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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3b6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雁南归 > 第161章
    她问:“公主在哪儿?”

    “在舱房内绑着。”

    “......她还好吗?!”

    “不算太好。”王献看了他们两口子一眼,转身引他们进舱内,“你们如今在一起了?”

    听不到身后人的回答,他便自问自答道,“不愿为人广知,而惟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走到这一步,便也够了。”

    他将他们带到一间舱房前。

    赵令悦表情有些紧绷:“你为何将她绑着?!”

    王献惨笑:“她情绪激动,杂碎了屋子里的所有东西,又想要冲出去跳河,所以我才说,‘不算太好’。你跟她.......说说话,让她先安静下来,用些水跟饭,别再继续轻贱身体。”

    赵令悦听完,冷意地别过脸,同样也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你进去吧。”

    王献为她开门。

    甫一开门,被绑在床上的赵绣同她对视,赵令悦便提步想要扑过去,却被一只手勾住手指,将她拉得顿了一步。

    她转过头,眼角和鼻尖已经发红。

    “求你,别拉我。”

    邵梵并不知自己拉她的那一下为何,也许是怕自己后悔,也许是怕赵琇对她说什么,再激起她的敌意,也许是不舍她回到赵家人身边,总之他忽然就后悔了。

    他不想也不舍得她进去了。

    赵琇已经站了起来,激动地喊赵令悦的乳名,赵令悦听见赵绣喊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将他的手用力一甩,朝赵琇奔了过去,抱住双手被绑的她,相拥着无声流泪。

    邵梵悬在空中的那只手不曾放下。

    王献走过来,抬手将他的胳膊压下去,暗暗说:“你既肯带她来,便知道已经拦不住了。不管公主今天要对她说什么,你我都在场。”

    邵梵看向王献。

    王献颔首,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

    “渡之,不要慌。她赠给你木棉,说明你终于得到了她的爱意,她在知道自己是谁的前提之下,还肯去爱你,这种感情太过深刻,乃至于产生了便不会再轻易改变,你今夜不会因为公主的话而失去她的爱意,公主的话,也动摇不了你们之间的联系。”

    邵梵听他说完,渐渐手团成拳,侧身走进了舱内。

    王献也跟了进去,跟进去之前他见赵令悦在帮赵琇松绑,转身对外头的人道,“将门锁上,没有我们的命令,不要开。”

    那外头的人将门带上,铁链哗啦地套了上去,王献这才转过身去。

    这下,四人同处一舱。

    舱外的寒风停了,整个船舱一时只有她二人几不可闻的,压抑的哭声,此外再无别的动静,静的可怕。

    赵琇身上穿着寻常民间人的衣物,她脸上因此前盖容貌、混淆视线而擦上的烟灰,已经被擦洗而去,露出的肌肤干燥又白皙,不施粉黛的一张脸,仍旧明艳不可方物。

    自雪山一别,足足两年半未能见。

    解了绑,赵琇拉紧她的手,一刻也不肯松开,对她二人同病相怜的处境悲从中来。

    “你好傻啊,为何当日要为我引开追兵害得自己落难?

    我对你一直愧疚至深,我让秦珑儿进宫,希望谢家能伺机救你回去,可年后就听说你在宫内被他们害死了,我当时想让谢家去抢你的尸骨回来埋葬,可是他们也没有找到。

    你的嬢嬢,阿兄日日夜夜盼着你跟你父亲能回去,我不敢告诉他们你已经不在了.......”

    赵令悦心戚戚然,身子肩背抖个不停,耳边除了她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了。她视线模糊至极,直到被赵琇颤抖冰凉的拇指揩掉那些挡住目光的泪。

    赵琇越怒,两根眉飞入鬓,她情绪激动,仍在说个不停。

    ——王献于她是叛离,船舱之内无人可诉,她只能冲着眼前的赵令悦,来发泄出自己无尽的凉到心底的痛恨!

    “阿义死了!他死了!父亲重伤,我只想去见他最后一面!最后一面啊......方才,我才知道你没有死,你真的没有死!”

    提及赵义赵洲,她擦完那些眼泪,神色从悲戚,惨笑,转而有些狠绝跟歇斯底里,一咬牙,竟然直接就咬破了自己的唇肉,血寻到破口,抢了头的流出来,成了世上最诡艳的唇脂。

    蔓延地王献跟赵令悦都触目心惊。

    赵令悦用帕子去帮她擦血,整个人被她攥紧了,胸腔剧烈的痛,“公主你别这样,别再轻易伤害自己好吗........”

    王献僵在赵令悦身后,不敢上前,只怕会继续刺激她,让她失控自残。

    赵琇自行狠厉抹去唇边血,退了一步,复惨笑几声,大声指着王献与邵梵他们道:“我就是要与他们同归于尽!可是你怎么来了?!你为何要来这里,跟我一起送死呢!你该在路上就砍了你身旁够得到的狗贼,伺机逃跑才对!”

    肩头那片水渍是赵令悦方才紧密地拥抱她时,在她肩头留下的,她也不在乎那点亲人间的暖意,恨意已能将她燃烧殆尽,令她神魂乍响,只盯着赵令悦,牙尖重颤,不曾放下手,那手上的蔻丹此时俱撇断成残。

    赵令悦鼻尖重酸,喉咙紧腻地发不出声,整个身子都在不断发软。

    她两只眼眶沉痛地似乎两只手朝她的骨肉内深挖进去,令她指尖攥得发白,而且脑袋昏沉,有一根针扎进脑袋,用针线不断扯得她往后昂,不断反复用针将她的话跟字扎进去,令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