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1节 ?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作者: 去蓬蒿 简介: 楚灯青作为反派,被鄙夷被厌弃是家常便饭。 可某天,她的绝世美貌暴露了 事情自此变得奇怪起来…… 世界一: 穿成声名狼藉的魔教教主后 披马甲成江湖第一美人了 世界二: 穿成仙侠文恶毒废物大师姐后 师尊师弟对手竟然都想做她道侣 世界三: 穿成被瞧不起的青春片坏女孩后 学霸拉扯着她读大学,还成大明星了 世界四: 穿成祸国殃民的妖妃后 不好意思,换了皇帝成皇后了 世界五: 穿成不折手段向上爬的贫民窟女孩后 一切向钱看都能被夸可爱了 …… *不一定按照顺序写,其他世界待续。 *女主盛世美颜,万人迷苏文,单箭头众多。 *每个世界风格不太一样,江湖第一美人中女主是冷心冷情大反派; 小甜饼篇章里是甜甜的恋爱;亡国太子妃就是苏文,菟丝花美人。 不习惯小甜饼篇章可跳过哦~ *文名不够贴切,薛定谔的强与弱。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快穿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灯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绝世大美人,万人迷反派 立意:打破宿命的桎梏  ? 第1章 序章 楚灯青提着宝剑,任剑刃在地面刮擦、刮擦—— 她笑容肆意,印在大臣眼里跟烙铁似的,一不小心瞥到的慌忙垂头,更甚的战战兢兢直接瘫倒在地。 她双眸却与嘴角不同,非但拧不出半点笑意,扫过来时毒牙似的,仿佛把这些大臣的眼睛都给挖了。 “众卿可有异议?”楚灯青温温柔柔地问,一副小女儿情态,仿佛不是在问传位遗诏的事儿,是在问闺中密友呢——哎呀,你说那公子是不是真的心系于我? 右丞哆嗦了老半天,心一横跪下道:“长公主殿下,为今之计,还是得召宣王回京。” 楚灯青闻言不太高兴,倒也没做什么,招招手让侍卫拖着右丞压跪在她脚边,而后提着沉重的宝剑,将右丞捅了个对穿。 她一个人捅不穿,还让侍卫帮了小忙。 整个大殿都让长公主的人围起来了,瓮中之鳖们又见血色,好几个骇得当场长跪不起。 “哎呀,又脏了。阿妄,给我换把剑来。” 名阿妄的是个领头的侍卫,早让人从库房里搬出了好些宝剑。他恭敬地挑了一柄较轻的呈上,楚灯青这回拿着终于不用拖地了。 “都说名剑配君子,每送走一位,我就换一把。我还是挺敬重诸位的。”楚灯青叹了口气,有些委屈,“可是诸位却不领情。父皇都说了传位于我,遗诏都摆在那了,可众卿怎么就是不肯忠顺呢?” 她蹲下,戳了戳右丞还在冒血的尸体:“右丞,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右丞没有回答。楚灯青不满地叫了户部尚书的名:“诶,你说说是为什么?” 户部尚书颤颤巍巍跪下来:“殿下,不,不,陛下!陛下万岁,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他一直在那叫着,就是不肯回答,楚灯青听烦了:“好了好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张尚书,你说呢?” 姓张的是礼部尚书,他倒还蛮正经,一脸无惧地骂了一通:“弑父夺位,大逆无道!牝鸡司晨,倒行逆施!殿下,我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语罢,撞柱而亡。 楚灯青瞧着礼部尚书的身体像雨天的泥一样软了下来,啪,没了声息。 她微嘟着嘴,恼道:“我都还没送送您,怎么就去了。” 她稍稍偏头,招来阿妄,嫣然含笑:“把张尚书的头砍下来送给他妻子,真是的,怎么能连家人也不顾忌。算了算了,送他们全家上路吧,一起去,有伴儿,张尚书不孤单。” 阿妄吩咐了手下去办,倒不难办,大臣们的家眷都被扣留在皇宫,而今日的皇宫是长公主的囊中物。 杀了好些人,楚灯青也累了,慢悠悠晃荡到皇位边。 大臣们不想死的都跪了,倒还有个站着的。楚灯青知道他,新科状元嘛,竟然也在这殿上,真是不凑巧,可怜。 她坐在皇位上打量着弓缙,长得真好看,杀了倒可惜,又还没成亲干干净净的,她点了点新科状元:“这个就不杀了,挑了手脚筋送到我宫中。” “陛下。”阿妄上前一步,跪下,“此人不忠不逊,恐有后患,还是……” 按常理是要杀的,可谁让他是重要配角,楚灯青不能杀他。杀了他,这故事可就不完整了。 “哎呀,”楚灯青撒娇似的,“烦。” “阿妄先把他绑下去,手脚筋暂时不挑了。”楚灯青点了点自己下唇,“就先饿个三天吧。要死了那就死了,若还活着就带到我面前。嗯?” 楚灯青不担心阿妄杀死弓缙,他要真能逆天而行杀了这新科状元,楚灯青倒要怀疑阿妄是不是土著炮灰了。 “遵命。”过了好半晌,阿妄才领命。 楚灯青点了点皇座扶手,不解道:“怎么这么冷清?都没人出声了,真叫人孤单。” “哎呀,”她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原来众卿都想陪张尚书啊,真是的,想要就说嘛,朕心疼爱卿,不会不答应的。” 话刚落,底下就传来一段急着抢着最后异口同声的话:“陛下万岁,陛下万岁,陛下万万岁!” 楚灯青没喊停,底下也不敢停。 叫到最后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敢停。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陛下万万岁!”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陛下万万岁!”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陛下万万岁!” 楚灯青望着大殿外的天色,快黑了,该点灯了。 她大发慈悲:“众爱卿平身。” 瞅了瞅脑海里的命轮,那宣王不到天亮便要打进宫来。 而她兵败如山倒,这一世的性命就此终结。 可是——宣王竟然提前打入了皇城。 厮杀声不远不近地传来,想必是一场血涂宫墙的酣战。 阿妄压下殿中喧杂,心急如焚地让楚灯青先走。 楚灯青坐在皇位上,怔愣着,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可是我累了,阿妄。” 她做反派做了好久好久啊,她已经数不清到底多少世了。 主神掌管万千小世界,而有些世界因为反派等角色有缺无法正常运转。主神创造出楚灯青,命其补上缺口维.稳小世界。 这是她生来的使命,被创造的理由,这是她存在的意义。 楚灯青笑了下,这笑容既不肆意也不决绝,浅浅的,清得像一汪泉。她拉过阿妄的手,轻轻拍了拍:“死到临头,怕吗?” 阿妄摇头,像是瞧出了什么,没有再劝楚灯青逃走。事实上根本逃不掉了,阿妄心里也明白,其实能一起死挺好,若是主子逃了,留他一人,怪孤单的。 宣王带着兵将闯进了殿中,竟没管那群大臣,而是先叫了声:“阿姐。” 楚灯青也含笑回应:“宣弟。” “阿姐,我回来了。” 楚灯青摇头:“宣弟,你为何不能留在封地?你回来,是要叫阿姐死。” 宣王拎着血剑一步步往前走,离皇座越来越近,士兵们簇拥着他,也离楚灯青越来越近。 楚灯青照常坐在并不柔软的宝座上,没有跑没有逃,含着笑,像是眼前的兵将拿的不是剑,是逗她开心的绢纱。 “阿姐,”宣王叹气,“你毕竟是王朝的长公主殿下,死也该死得雍容华贵。刀剑?不,阿姐的身体不能有损。白绫,不,这死法绝不好看。鸩酒如何,亦或吞金?” 楚灯青选择困难,不想挑,趁阿妄不备拔出他腰间另一把剑置于颈间:“宣弟,阿姐走了,就不留遗言了。” 话落,自刎身亡。阿妄也没悲伤,捡起那把浴血的剑,跟着自刎殒命。 宣王上前抱住楚灯青的身体,血液染红他半张脸。 只听他低低地似愁绪绵绵般又唤了声:“阿姐——”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2节 · 楚灯青回到主神空间,望着这个小世界氤氲着的颜色从红转绿,这象征着该世界危机解除,从此以后能继续运转下去。 这个世界昏庸无道的老皇帝总是不死,宣王无法上位,本该大杀乱杀的长公主年幼时就因风寒去世。 小世界十分脆弱,发展遵循固定模式,要许多光阴过去,才能够脱离模式自由发展,那时候就不是小世界了,算是独立中等世界,不再受主神管辖。 楚灯青望着另一个氤氲起红色的小世界,好吧,任务又来了。 第2章 江湖第一美人 “教主!不好了,各大门派已经攻上山门!” 楚灯青上次被叛徒偷袭,伤势颇重,虽料到各门派会趁此捡漏,但没想到这一个个的竟联合起来想灭了她。哈,笑话。 “慌什么。”她从暗室一步步走出来,一袭红衣将整个房间衬得血淋淋。楚灯青缓步走到属下跟前,迅猛一脚踢飞了他:“都是废物。” “教主饶命,教主饶命!”岑鞍被这一脚踢得吐了好几口血,顾不得抹,忙跪好继续禀报,“已经到半山腰了,人多势众,教主,要不您先避开?来日方长,以后再跟他们算账!” “左右护法呢?”楚灯青伤势未愈,硬碰硬占不了上风,“不是让他们守着山门?” “走了,昨日走了。左护法说是下山给您寻药,右护法直接不见了人影。” “昨日的事,今日才来禀报。可以啊,有本事。”楚灯青念头一转,也明白了,“是都找到解药了是吧。也对,趁本教主受伤,说不定什么地方都找过了。如今得了自由,自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岑鞍不敢回答,边抹血边跪伏道:“教主,时间不等人,您先走吧!” 楚灯青挑眉一笑:“逃?为何要逃?” 她慢悠悠转动一个青瓷小花瓶,暗格随之而出,楚灯青取出解药,笑道:“唉,真可怜。光拿到解药是不成的,还需本教主用功力化之。左右护法大概要先去黄泉了,至于你——本教主今日就发发善心,饶你一命。” 她倒出一颗药丸,塞入岑鞍口中,又运转功力在他体内走了一遭。片刻后,楚灯青扔开岑鞍:“滚吧,易星教不留废物。” 岑鞍跪伏不起:“教主大恩,属下没齿难忘。还请教主与属下一起离开!日后再来杀光这些贼子!” 楚灯青玩味地笑了笑,岑鞍本就是正道门派安插进来的卧底,如今她饶他一命,都到这关头了还要做戏,真是尽职尽责,能演会唱。 “好了,岑堂主。”楚灯青运转九转易星神功,给自己换上了魔教教主对外时的面容,“我去会会正道的伪君子们,至于你,喜欢跪的话换块儿地,别脏了本教主的房间。还有血,把你吐的血收拾干净。” 说罢,楚灯青不急不缓走了出去,一袭红衣配上一张俊美得邪气的脸,嗯,易星教教主的最后亮相,符合魔教形象。 楚灯青有点累了,一会儿还得大战一场。这个世界她补的是魔教教主赵笑空的缺。赵笑空走火入魔,提前gameover,于是她就来了此世界。 伪君子们来得倒快,楚灯青也不客气,直接开涮道:“啧啧,诸位真是有闲情,怎么,春光大好跑本教主这踏青来了?” “魔头!你滥杀无辜,草菅人命,杀人盈野,罪不容诛!”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从队伍里跳出来,“就让洒家来会会你,替天行道!” “这不是孙大头嘛,咦,你从你嫂子床上钻出来了?”楚灯青点头赞赏道,“不容易啊不容易,上次右护法跟了你一夜,啧啧,可伤着咱右护法的眼了。那玩意不行别逞强嘛,找大夫开点药,别讳疾忌医!” “魔头,你胡言乱语什么!竟敢羞辱于我,洒家今日不砍下你狗头,洒家就不叫孙大头!” 光头大汉使出独门秘术虎霸拳狂袭而来,楚灯青不慌不忙运转九转易星神功,借力打力,光头大汉汗水直流换招再打,楚灯青仍是潇洒自如不紧不慢地应付,最后没了耐性,一拳轰飞了光头大汉,打得他肺腑破损,七窍流血。 瞧着孙大头痛苦挣扎的样子,楚灯青摘下一片叶,软叶如刀脱手而去,倏地结束了孙大头的性命。 “唉,可怜,不过本教主也算是做了回好事。逼.奸嫂子可不是好习惯。” “你竟敢杀我大哥!大家一起上啊!”一个脸上青胎记的壮汉脱队而出,使出一个路数但更不足的虎霸拳,不过一招就被楚灯青轰飞了。 这群所谓的名门正派,并没有像壮汉呼喊的那样一起上,反倒齐齐猛退了一步。 正常,那些有本事的早就被赵笑空她爹打残了,当然她爹也没讨得好,伤一百死他一个。如今所谓的名门大派,徒有其形罢了,能成事的楚灯青看了看,根本没有来九转山。 这群傻子不知是被谁鼓动,扯张大旗拉帮结派就来了,气势是够了,实力,哈,若非楚灯青重伤未愈,当叫这群人全军覆没,成全他们的正义之心。 名门正派,哼,和易星教不过是一个明着坏,一个暗着阴罢了,都是压榨普通老百姓的坏种,分什么黑白灰? 这江湖早就烂透了,不过江湖不烂,哪能衬托出主角的高洁与智勇?烂摊子由主角收拾,而楚灯青的职责是顶上赵笑空的缺,各司其职,各自珍重罢! 楚灯青不再客气,拔剑杀入人群,各大门派也被激起了怒火,一时之间刀光剑影血流满地,尸身堆了一具又一具。她累了,但不得不继续下去。赵笑空不是个会退缩的人,她楚灯青也绝不能退! 激战撕裂了旧伤口,楚灯青闷哼一声,将涌上口腔的鲜血咽下,手中的剑挥舞得更快,声响未到,剑刃已至,那大汉身上喷出的鲜血溅湿了楚灯青小半张脸。 鲜血配上她嘴角不变的笑意,衬得其人又瑰丽又诡异,活像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艳尸。 “就这么点本事还敢上九转山!废物!”楚灯青冷嗤一声,激得周遭的人杀红了眼。 楚灯青也杀出了戾气,做反派好玩吗?当然不。 杀人也被杀,害人也害己,什么伤她没受过,什么苦她没吃过,偶得的甘甜酝酿着入喉的毒,久违的善意掩不下背后的仇。 她也想像男主那样有自己的好兄弟,有爱人有亲人,为了正义为了大义而奋斗终生。做一个英雄,享受正常的情感与不被鄙弃的名声。 可她不行。 主神创造了她,给了她生命,她就得为此而活。 楚灯青甚至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一个人类,亦或只是一个系统,一段程序,一条不能自主的指令。 杀!杀!杀! 杀意将脑海中突如其来的悲意冲淡,层层叠叠来杀她的人,数不清的手与眼。 她楚灯青,绝不束手就擒! 唯有杀,止杀。等人都死光了,自然一切都安静下来。 楚灯青支撑不住了,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正红的衣衫浸成深红,更有往朱褐发展的趋势。 而对手之多,如虫如蚁。 到最后,楚灯青经脉崩裂,神功枯竭。大势去矣! 楚灯青边打边退,末了被逼至山崖,她持剑而立,大笑三声:“尔等不过如此,死了这么多人还没能杀死本教主,真是可笑至极!” “废物们,爷不玩了!阴曹地府回见!” 说罢,楚灯青利落跳了崖。 赵笑空的尸体不能留给这群人,她明面上是男儿身,一副俊美邪气的面容对外,一副英俊温和的面容对内。无论教内教外,无人知其真容。 唯一见过她真实容貌的是她爹,早死了。临终前还不忘嘱咐女儿绝不能露出真面,要女儿发誓一辈子做男人,承袭父辈遗志,将易星教发扬光大。至于子孙后代,收养几个义子义女即可。 赵笑空她爹这样做不是心理变态,而是赵笑空真容实在是过于……过于绝世了一些。 为了防止女儿被掳夺被凌.辱,她爹赵凌天直接绝了女儿做女人的可能。 一碗秘药下去,赵笑空绝了月事的烦扰,也绝了生育的能力。 自此,赵笑空沉迷于九转易星神功,好不容易修炼到第七重,谁知走火入魔直接丧命。 楚灯青在她身上重生,而今也快死了。 不断下落的过程中,楚灯青想着,希望回到主神空间后能够歇息一段时间。996、007的日子,她真的不想干了! 落到崖底,楚灯青本该摔得粉身碎骨,可她脑海里的命轮散发出烛火一样的微光,护住了楚灯青的身体。 楚灯青没死成,摔晕了过去。 但经脉崩裂,神功尽废,楚灯青一身功夫消散殆尽,成了个彻底不会武的废人。 失了内力,无法再运转九转易星神功,楚灯青的真容慢慢显露了出来…… 第3章 江湖第一美人 岑鞍不知为何,并不为魔教教主的身亡感到兴奋雀跃。他卧底这些年,见识了魔教的阴鸷凶残鬼蜮伎俩,但同时也见到了名门正派的佛口蛇心笑里藏刀。 他有时甚至会生出教主比谁都干净的想法。教主沉迷练功、不理世事,人若不去犯他,教主也没有那个闲情杀人。可恨教主顶了个魔头的名头,众矢之的,人人得而诛之。 看到教主跳崖,岑鞍心头沉重而压抑,他的任务完成了,本该即刻离去,岑鞍的脚却被钉住一样,久久无法移动。直到那群名门侠士准备搜山,岑鞍才猛地惊醒,绝不能将教主尸身留在这群人手里。 就算摔得只剩尸块儿,岑鞍也要将教主带回来好生安葬。 岑鞍远比这群人熟悉九转山,趁人群散开,岑鞍先寻了具身形与教主相仿的尸身,剥了衣裳丢下悬崖,接着放了把火,火势燃烧起来不但这些尸身尽化为灰,名门正派的人也不得不迅速离开。 而易星教所有的财富或秘籍都将湮灭在这一场大火之中。 岑鞍从小道飞速疾奔,绕过崖壁直入崖底。 可他见到的并不是教主的尸块儿,而是一个穿着教主衣衫身体完整的陌生人。 那人半张脸上都是血,还有溅起的污泥点子,但即便如此,岑鞍也辨认出这张脸与教主平时的两副面容完全不同。 这分明……分明是位姑娘的脸。 岑鞍不知为何,心慌得厉害,只粗粗瞥了一眼就不敢再瞧,那柔美至极的脸部轮廓,污了脏了也无法掩盖的绝世殊色,岑鞍运转内力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这人是谁,是不是教主,都不能留在这儿。 岑鞍上前,闭着眼剥下楚灯青衣裳扔到不远处的尸块儿旁。那堆散落的碎骨烂肉来自他方才从崖上丢下的尸体。 又将自己外衣脱下裹好楚灯青身体,一切做完他才睁开眼,接着抱住楚灯青迅疾离开了崖底。 楚灯青在剧痛中醒来,接着很快便意识到自己没有回到主神空间。也就是说,她还没死。 脑海里命轮所在处一片白雾笼罩,看不清因果轮回,识不了来龙去脉。这是第一次,反派本该死掉却没死成。 赵笑空的结局就是葬身崖底,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楚灯青睁开眼,见到岑鞍那张脸,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以赵笑空的脾性继续活下去。 “岑堂主,你为何——”话还没说完,楚灯青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声音没有了以往的邪肆不羁,很柔很美云雨一般似朝露团团。她心下暗道不好,忙运起九转易星神功,但经脉尽断强行运功下,本就重伤的身躯伤上加伤,她猛地吐了口血,倒在了床榻边。 楚灯青的反应令岑鞍的疑惑迎刃而解,是了,既然教主教内教外两副面容,他怎么能肯定教内时的容貌就一定是真容? 九转易星神功深不可测,变幻容貌改换嗓音,而教主现在身受重伤,武功尽废,无法运转神功,真容真声便都露了出来。 岑鞍感叹,谁能想到一介魔头赵笑空竟是女儿身。 但他也顾不得多思,将药碗搁在一旁,急忙走到床榻边扶起楚灯青:“教主,你现在重伤在身,不能运功。” 楚灯青一掌拍向岑鞍,本为杀人灭口,然而伤重乏力之下,落到岑鞍身上的力道跟打情骂俏似的。她心下暗恨,喝道:“滚!” 岑鞍连忙松手跪下:“教主,易星教已经被灭,一场大火,什么都没了。所有的教众躲的躲,逃的逃,为今之计,教主应当好好养伤,以待来日。” 楚灯青冷笑:“来日?我不管你是不是救了我,但我昏迷时,你一定探查过本教主身体状况。如今我筋脉尽断,神功尽废,岑鞍,不管你到底什么心思,最好现在就离开。” 岑鞍站起身来,走到木桌旁端过药碗:“教主,此地偏僻没有医女,是我替教主上的药。”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3节 他踯躅在床榻几步之外,背对着楚灯青道:“我看过了教主身体,就一定会对教主负责。” “混账!”楚灯青拾过一旁花瓶兜头朝岑鞍砸去,“本教主容不得你在此胡言乱语。” 岑鞍没躲,花瓶砸得他头破血流。 他好似下定决心般,将这一路以来反复思量的话说出了口:“教主,赵笑空已经死了,连碎骨烂肉都被人收起来喂了野狗。 “在所有江湖人眼中,易星教已经彻底覆灭,易星教教主也早就下了黄泉。” “教主,如今您武功尽废,容貌尽改,何不忘了前尘,悠闲安乐度过余生。除了武功,除了江湖,这天底下还有许多乐事可享。春之乐秋之乐,四季之乐各不相同。教主——”岑鞍转过身来,面对着楚灯青柔情地说,“退隐江湖,也是一种自在逍遥。” “退?”楚灯青冷嗤连连,“我赵笑空识尽三千秘籍,唯独退之一字,如何也无法入眼。” “岑鞍,”楚灯青收敛了神色,冷漠道,“你毕竟救我一命,我也不想为难你。你走吧,远远地走开,你冒犯本教主这件事,罢了,不与你计较。” “教主,”劝言被拒,岑鞍虽失落却并不意外,他连忙跪下以示恭敬,“您现在身受重伤,需要人伺候。就留属下在此伺候您吧。” 即便教主如今已成废人,无法反抗,岑鞍还是顾忌着教主心情,遵循以往的低姿态行事。 楚灯青按住额角,头疼,浑身更疼。她无法容忍自己变成废人,但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只能徐徐图之。 “你要留下来,可以。”楚灯青打量着岑鞍,缓缓道,“本教主知道你是萧家人,镜月山庄萧家藏有神药太古续月丹,你把它偷出来,本教主就不计较你卧底一事。” 岑鞍不知道自己身份早已暴露,震惊之下怔愣良久,皱眉道:“教主,我不瞒您,我确实是萧家安插在易星教的棋子。但我只是义子,而镜月山庄戒备森严,高手众多,凭我实力无法取得续月丹。” 太古续月丹能续全身经脉,是江湖上的一个传说,除了萧家嫡系,无人知道太古续月丹就在萧家手里。他本来也不知,是幼时意外从掌门独女那得知。 教主怎么会知道?疑惑一闪而过,岑鞍想到易星教几代积累,有自己的情报组织,江湖上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教主知道实属正常。 “先去镜月山庄,”楚灯青冷声道,“到了地方再做打算也不迟。” 第4章 江湖第一美人 秋风肃杀,失了武功的楚灯青在马车里咳嗽起来。 岑鞍顾不得赶路,连忙将马车停在一旁,掀开车帘抱起浑身发烫的楚灯青:“教主,路途遥远奔波,您先养好伤咱们再去也不迟。” 楚灯青浑身一时热一时寒,额上发汗,颈间香汗点滴如花之春露,岑鞍不敢再看忙低下头继续劝道:“教主,身体为重,这样赶路下去您会受不了的。” 楚灯青从昏沉苦痛中暂时清醒过来,喝道:“养好伤?本教主这身伤没有神药根本不可能治好!” “失了武力,任人宰割!可恨!”楚灯青气极了咳嗽不止,岑鞍连忙轻拍其背,又慌乱地翻出丸药给楚灯青服用。 折腾了好半晌,楚灯青才勉强平息下来,乏力疲软道:“不必管我,继续赶路。” “教主!”岑鞍心如刀割,“身受重伤下强行赶路,伤势恶化下会有什么后果谁也无法预料!” 楚灯青猛地睁开眼,冷笑:“岑堂主,你这是把我当女人疼爱?” 她挣扎起来脱了岑鞍怀抱,一把压住他掐住他脖子:“岑鞍!若非本教主此时力有不逮,你以为本教主会留你性命!” 岑鞍不敢动弹,生怕碰着了楚灯青伤口,他满脸痛意,却不是痛他自身。早知如此,无论如何当日他也要拦着教主,绝不让教主落得如此下场。 从武林高手沦为废人,就算是他岑鞍也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教主一向矜傲,又怎能忍受这样的结果。一死了之,也好过在这世间屈辱存活。但他岑鞍绝不让教主赶赴黄泉,就算为此背弃萧家,不忠不义,他也心甘情愿了。 “教主,属下绝没有那样的意思。只是匆忙赶路不是上好计策!”岑鞍扶住楚灯青摇摇欲坠的身体,“咱们走一段路歇上一两天不会耽误事。” 楚灯青头痛得厉害,眼前人影恍惚,她掐脖子的手也开始微微发颤,还没听清岑鞍到底在说什么,她的身体就彻底软了下去。 岑鞍连忙抱住楚灯青,香软在怀,他却不敢细瞧。将楚灯青安置好后,岑鞍掀开车帘急急赶路到附近的天医谷,那里是名医聚集地,得先缓解了教主伤势才好继续赶路。 这一去正好和萧家独女萧文瑶一行人撞上了。易星教覆灭后,岑鞍迟迟未归,萧家派人遍寻不得,还以为萧岑安已经死在了易星教。连衣冠冢都做好了,谁知萧文瑶竟在天医谷碰上了活人。 化名岑鞍的萧岑安解释道:“我身受重伤,承蒙楚姑娘所救,昏迷了一段时日才清醒。可恨遭遇易星教余孽,楚姑娘为了救我命在旦夕,故顾不得报信回萧家,只能匆忙赶到这天医谷。” 萧文瑶道:“救命之恩,自然得报。”她边说边扯了扯身旁萧巍吟的袖子:“义兄,要不咱们多留一些时日,和岑安一块儿回山庄。要是易星教余孽又来,咱们也能照应照应岑安和楚姑娘。” 萧文瑶并不在乎萧岑安和他那救命恩人,只是想跟义兄萧巍吟在外多呆些时日,回了山庄父亲又要管东管西,不让她接近义兄萧巍吟了。 萧巍吟不动声色地扯出了自己袖子,他正好也不急着赶回山庄,受那庄主萧苻敬的掣肘,缓缓道:“如此也好。岑安,你在易星教这么些年,辛苦了。” 萧岑安笑笑,道:“义兄,这都是应该的。承蒙义父辛苦培养,只恨我武功不济,不能更好的报答义父。” 说罢,他拱手赔罪:“我先送楚姑娘就医,安顿好救命恩人后即刻传信回山庄,将这些年的事一一禀报。” 萧岑安进了马车,给楚灯青仔细戴好帷帽,确保看不清面容才抱着她出了马车。 点头致意后,萧岑安抱着楚灯青跟着药童匆匆离去。 萧文瑶娇俏地笑了笑:“瞧岑安兄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恐怕这次回山庄不仅是要禀告要事,还要求爹爹主持婚礼呢。” 萧巍吟不接话茬,转头对师弟纪历河道:“我出谷办点事,照顾好文瑶。” “是,师兄。” 萧文瑶不依,扯住萧巍吟袖子:“义兄,你又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萧巍吟道:“文瑶,听话。” 萧文瑶落寞地松开了手:“好吧……义兄记得早点回来。” 萧巍吟出谷去了地知楼,再次确定了魔教教主赵笑空的死讯。 “那九转易星神功的秘籍?” 地知楼楼主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一场大火,全没了。各大门派无功而返。” 萧巍吟沉默半晌,道:“赵凌天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儿子却死得如此凄惨。玉泽,我总觉得秘籍不会放在明面上,一定还藏在什么地方。” 束玉泽笑笑:“你何不从你那便宜义弟萧岑安处下手,他混入魔教这么些年,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萧巍吟迎上束玉泽的目光,道:“你消息倒灵通,我才碰上他没多久,你便知道得一清二楚。” 束玉泽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你非要那劳什子神功秘籍,与这事相关的我都盯得紧。魔教拿得出手的人物大多叛逃,然而逃走的人没多久就毒发身亡。知情的人越来越少,萧岑安那里或许有突破口。” 萧巍吟皱起长眉:“玉泽,若我有法子,也不愿去修炼什么九转神功。萧苻敬对我起了疑心,我必须尽快提高武力。赵凌天当年以一敌百,打残了众多高手,萧苻敬这老匹夫远远不是对手。赵笑空身受重伤前,也无人敢犯易星教。” 他望着桌上茶盏里浮浮沉沉的茶叶,道:“只要能够报仇,就算入魔我也在所不惜。” 束玉泽摇扇子的举动停了,道:“我不劝你。你助我得到这楼主之位,我也助你一臂之力。九转神功的秘籍没找到,但这场大战好些门派倾巢而出,我派人去空巢里取得了些有意思的秘籍,聊胜于无,你且看看。” 束玉泽将桌上木箱推过去:“巍吟兄,这些都是临摹本,看完记住后便烧了罢,不要留下痕迹。” 萧巍吟没有推辞:“多谢。” 走出地知楼,天色已黄昏。 萧巍吟拎着木箱,脸色沉冷。他不愿回天医谷应付萧文瑶的纠缠,也不愿去萧岑安那里打探消息。 然而他随意走出几步后,默了半晌,还是回了天医谷。 进了萧岑安的院子,萧岑安却不在,萧巍吟本准备离开,却听到屋内“砰”的一声。 他想起那位楚姑娘,担心屋内是出了事,忙推开门走进去,恰好与楚灯青的目光对上。 萧巍吟震在原地。 脑海里霎时空白一片,什么恩怨情仇都消失殆尽,什么武功秘籍全不值一提,萧巍吟错觉自己成了白茫茫天地间一块木头,无法思无法想,只有身躯麻木停留。 而眼前的楚姑娘就是那片白茫,淹没一切,淹没天地,淹没众生。 而众生心甘情愿。 萧巍吟猛退三步,背过身来。 楚灯青被萧巍吟呼唤萧岑安的声音吵醒,本想从床榻上起来却不慎摔下了床榻。 眼前这人愣了半天也不扶她起来,还倒退三步背过身去,仿佛她楚灯青是洪水猛兽要吃人。 楚灯青哪容得如此轻慢,冷冷道:“滚。” 萧巍吟凝固的神思如银瓶乍破水浆迸,被这声“滚”叫回了人间。 他不敢回头,却也不能放任楚姑娘摔在地上。当场撕了长袖遮住双眼,后转身循着记忆中的方位抱楚姑娘上了床榻。 楚灯青浑身虚乏,刚又在地上停留浸了冷,卧倒在床榻里咳嗽起来。 萧巍吟顾不得其他,忙握住楚灯青手腕,欲传送内力温养。但楚灯青受伤过重,无法承受内力,萧巍吟的好心使得楚灯青蓦然吐出血来。 楚灯青一掌扇过去,却又在半道上无力地落了下来。她奄奄一息阖上了眼。 萧巍吟大骇,扯下蒙眼的布条,望见楚灯青此时模样,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忙抱起楚灯青欲去神医那。 恰在此时萧岑安带着神医回来了,他望见此情此景,运起轻功片刻便来到楚灯青身旁,推开萧巍吟抱住楚灯青,急切道:“楚姑娘,你怎么了?” 神医叶和韵缓步上前,愣了半晌,冷静下来后把脉道:“奇怪,一个普通的姑娘怎么会受这样的伤。” 萧岑安顾不得解释,忙问道:“能治吗?” “只能缓解。”开了药方,叶和韵让药童去煎药,眉头紧皱道,“这位姑娘伤势太重,近期不能奔波劳累,最好在天医谷多住些时日。” 萧岑安这才将目光放在萧巍吟身上,没有问什么,只是冷漠道:“义兄先离开吧,我与叶神医商量下楚姑娘的病情。” 萧巍吟长眉紧蹙,站了片刻后,生硬道:“冒犯了楚姑娘,抱歉。” 萧巍吟离开了那座小院,脑海里楚灯青的身影却久久不散。他长叹口气,暗道今天自己是昏了头。 点起蜡烛,萧巍吟拿过一本秘籍准备钻研,脑海里却茫茫乱乱,挣扎了半晌,萧巍吟放弃了,将秘籍放回木箱藏好,而后取来冷酒一壶一壶地喝了起来。 窗外月明,他心乱成一遭疏疏树影。夜风稍动就颤个不停。 萧巍吟枯坐到天明,才将心绪勉强平息。 以后要离楚姑娘远远的,他如是想到。 第5章 江湖第一美人 楚灯青一恢复意识,察觉到有人在替自己把脉,玉手翻转狠攥住那人手腕,狠厉地睁开眼:“谁!” 若她武功尚存,此刻这人的手铁定已折断。但时移世异,叶和韵轻柔地将手从她的桎梏里解脱出来,温柔道:“我是大夫,姓叶,没有害心。” 楚灯青收回手,想从床榻上起来,然而起到一半头昏疼眼前黑沉,萧岑安及时扶住了她。 她倒在萧岑安怀里,急急喘了两息后勉力睁开眼,道:“多谢叶大夫,劳烦您了。” 叶和韵摇头:“应该的,用药后脉象好些了。你们聊,我去看看其他病人。” 叶和韵离开后,楚灯青问清了情况。楚姑娘?倒是巧。既然如此,楚灯青道:“从此本教主化名楚灯青,孤馆灯青之灯青。你不必喊我教主。”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4节 萧岑安舍不得将楚灯青放回床榻,松松环抱着她:“好。” 楚灯青蹙起长眉:“岑鞍,不对,萧岑安,把我放下!” 萧岑安心一颤,摒除不该有的心思听从了命令:“是,教主,不……楚姑娘。” 楚灯青躺在床榻上,轻咳一声,乏力道:“跪下。” 萧岑安愣在床榻:“教主,我——” “跪下。”楚灯青冷淡而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萧岑安闭上眼又睁开,将一切情绪压下,冷静道:“是。” 他依言跪在床榻旁,垂眸不言。 楚灯青又咳嗽了几声,缓缓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无非见我现在是个女人,起了轻薄之心。” “教主,我——” “不必急着解释,告诉你也好。我幼时就服了秘药,自此不必来月事,也无法生儿育女。我早已放弃女儿身,一心追求武功大道,你若是助我,我记你恩情,你若是想阻拦我,岑鞍,别怪本教主无情。” “楚姑娘,岑鞍记住了。”萧岑安跪在地上,地面之凉不及内心深处半分。 他抬起头,半是疼惜半是恨意:“可教主,习武根本不用放弃女儿身,我不知是谁让你服了药,是谁让你遮掩真容,可到底——习武与性别毫无关系。” 楚灯青冷笑:“我爹不会害我。反倒是你们这些正派人士,叫人恶心。毁我易星教,废我一身功夫,叫我如今男不男女不女苟延残喘。萧岑安,我真想杀光你们。” 气急攻心,楚灯青闭上眼急喘起来,萧岑安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抱住楚灯青轻拍她背顺心气:“都是岑鞍的错,教主别气了。教主想要的,无论是什么,岑鞍都心甘情愿去取。” “萧岑安,”楚灯青喘着气道,“你若敢背叛我,我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都算本教主念旧情。” 萧岑安紧紧抱住楚灯青,宁愿这一刻持续到地老天荒,他惨然一笑:“萧岑安记住了。” “楚姑娘,你头还疼吗?伤口有没有好些?”他闭上眼,竭力维持平淡的语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能叫你阿青吗?这样外人不易起疑心。” 楚灯青轻蹙眉头,忍受着浑身的疼痛:“随你。” 屋檐之上,偷潜入此院的萧巍吟久久怔愣。那日过后,楚灯青一直昏迷,萧巍吟先后送来几次珍贵药材,全被萧岑安婉拒。他甚至无法进入院中,刚敲门就被萧岑安打发走。 萧巍吟心中有愧,无法强闯,但忧心如酲,便想着来看一眼吧,只是确定楚姑娘情况,没有其他心思。 谁知这一来,竟得知这样的消息。魔教教主赵笑空,女儿家?楚姑娘?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赵笑空与楚姑娘等同起来,一个是魔头,一个是天边月,一个配得上碎尸万段,一个只可远观无法触及。 屋内再无动静,萧巍吟小心翼翼地离开,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叫他告密,他做不到。赵笑空已经武功尽废,容颜尽改,前尘事了,就当她从此只是楚灯青。 既然做了楚灯青,那就一辈子做下去。只要她一直是楚灯青,萧巍吟就不会对她怎样。倘若她非要当魔头,武功能废一次就能废第二次。 萧巍吟回到自己院内,却看见萧文瑶在院中等待。他满身戾气无处发泄,只能阖了眼勉强平息。 三息过后,他掀开眼帘问:“文瑶,你来此作甚?” “义兄,你这几日都往萧岑安那里跑,每次都带着珍贵药材,怎么,”萧文瑶咬牙暗恨,“是看上楚姑娘了?” “胡言乱语。”萧巍吟绕开萧文瑶,却被萧文瑶一把抓住袖子。 “义兄!”萧文瑶红着眼眶道,“你怎能如此待我?你明知我对你的心思,还要去拈花惹草。你当我萧文瑶是什么?” 萧巍吟望向萧文瑶,神色冷淡:“文瑶,你是我义妹,除了兄妹之情,还能有什么。” “又不是亲妹妹!”萧文瑶不依,“巍吟,你不要喜欢其他人好不好。我会乖的,你要送药材我去送,你要什么我都可以去做。但义兄,你不可以喜欢别人。” 萧巍吟微皱长眉,心下烦闷,面上却平息下来:“文瑶,我累了。听话,不要闹了。” 萧文瑶眼中含泪,手指一根根地松开,萧巍吟的袖子得了自由,跟着主人一道离开了。萧文瑶望着萧巍吟的背影,眼泪再也留不住,从眼眶里簌簌落下。 义兄不会有错,错的都是花花草草,那姓楚的不安分,明明有了萧岑安还要招惹她义兄。那日义兄去了一趟,回来就开始喝酒,喝了整整一夜,当她萧文瑶没长眼睛没长耳朵不知道吗? 不仅醉酒,还重金购置了珍贵药材送去,这救命恩人是萧岑安的,又不是他萧巍吟的,如此殷勤当她萧文瑶是傻子。 既如此,她倒要看看这楚姑娘是何方神圣。不顾夜深,萧文瑶跑到萧岑安院外,准备敲门。按住门环时理智回笼,夜深闹事,闹开了她颜面尽失,还没见面就落了下风。 不行,萧文瑶退后一步,不行,她转身而去。要见这楚姑娘,有的是机会,为这事闹得难看反倒落了下乘。况且惹怒了义兄,得不偿失。罢了,就让这病秧子再清闲几日。 第6章 江湖第一美人 过了半月,天地开始入秋,白昼凉,夜渐长。楚灯青勉强可以下床榻。萧岑安扶着她走了几步,楚灯青紧皱眉头,对孱弱至此的自己十分不满。 她拂开萧岑安的手,独自前行,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每走一步疼痛就层层叠叠涌上来。楚灯青按住木门,缓慢而有力地推开。 天色已大亮。 她站在光亮中,微扬着头,阖上眼感受这一刻的风与声。草木摇曳之声,轻柔飘浮之风,干涸的露,尘泥的土腥,这样一座小院,无甚稀奇之处,竟桎梏了她好些时日。 “什么时候启程?”她问道。 “再休养一段时日吧,阿青。叶神医的治疗正在关键时刻。”萧岑安站在屋内,望着楚灯青的背影发怔。 楚灯青睁开眼,轻叹一声:“岑鞍,随我出去走走。” 萧岑安没有阻拦,只是进屋拿了帷帽要替楚灯青戴上,他哄小孩似的:“外面风大,伤没好不好见风。” 楚灯青任由他系好帷帽,嗤笑道:“装模作样。” 然而还没走出小院,楚灯青就已痛得浑身冒汗,她摁住萧岑安臂膀当作支撑,重重地喘息,歇了半晌自嘲道:“倒真成废人了。” 萧岑安叫住晒药材的药童,请他拿了把轮椅来。 药童细心地垫了层薄褥,使轮椅坐起来更柔软:“出去走走也好,总憋在屋里头也烦闷。” 萧岑安含笑道谢。 他推着楚灯青走出院子,介绍着天医谷的种种,也说些趣事逗她开心。 楚灯青可有可无地听着,并不应和。 两人渐渐来到人群聚集之处,比武台上一人持枪一人握刀正在比拼,台下的人叫着好,楚灯青远远瞧着,心想三脚猫功夫罢了。 萧文瑶也在凑热闹,瞥见萧岑安了怒气上涌,这半月来她拜访几次,次次被拒在门外。不过是镜月山庄一个义子,别说她只是想见见这姓楚的姑娘,就算她想赶走她,这萧岑安也不该拦着。 爹爹收养他,给了他活着的机会,如今成人了,翅膀倒硬了。 萧文瑶推开人群朝萧岑安而去,纪历河顾不得看热闹,这些日子师姐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就摔东西,他得好生看着师姐,免得闹出大事来不好收场。 萧文瑶站在楚灯青面前,冷笑:“楚姑娘,舍得出来啦?” 楚灯青看傻子一样看着萧文瑶,问萧岑安:“这人是谁?” “义父的女儿,镜月山庄大小姐。”说完,萧岑安问,“文瑶师妹,你也来看比武?” “岑安师兄贵人多忘事,我还当不知道我是谁呢?”萧文瑶冷嗤,“拜访几次皆不见,好大的架子。” 萧岑安笑笑:“阿青伤重,不能见风,实在对不住。” “楚姑娘,你时时刻刻戴着帷帽作甚?”萧文瑶盯着楚灯青,似乎想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楚灯青懒得搭理。 萧岑安跨步站在萧文瑶面前,挡住她的目光:“文瑶师妹,阿青怕生,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问你?”萧岑安一心维护的模样惹得萧文瑶恼怒起来,“好啊,问你!义兄几次去你院子作甚?送药草作甚?别跟我说是你拜托的。自从你们来到这,义兄就开始越来越奇怪,每次我去找他都不肯给好脸色。除了你养的这狐狸精,还能有什么原因?” “文瑶师妹,”萧岑安冷了脸色,“楚姑娘是我救命恩人,有些话不该说的最好别说。” “好啊!威胁我?你算哪根葱!”一个二个都这么护着姓楚的,怒气上头,萧文瑶理智全失,“你不让我见,我今天偏要见见这狐狸精是什么货色?勾搭你一个不够,还要抢我义兄!” 这半月以来的怒气层层上涌,萧文瑶忍不了了率先出手,萧岑安迅速阻拦,喝道:“萧文瑶,别闹了!” 萧文瑶闻言更加恼怒,闹?义兄说她在闹,萧岑安也说她在闹,她到底闹什么了她怎么不知道!她堂堂镜月山庄大小姐,第一次吃这么多回闭门羹,难道她不该生气? 还有义兄,明知道自己那么爱他,这些日子却处处避着她,她萧文瑶何曾受过这般气?!都是姓楚的害的! 萧岑安耐性尽失,擒住萧文瑶双臂,冷冷道:“大小姐,大家都没看比武了,尽在看咱们的热闹呢。冷静些,别让人看笑话。” 萧文瑶气红了眼,瞥见纪历河在一旁,喝道:“纪历河,把姓楚的帷帽给我揭下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 文瑶师姐一向霸道,想要的不得到就不肯罢休,纪历河下意识顺着吩咐出手,不过须臾就揭下了帷帽—— 他霎时愣在原地,只觉得天地都远了,浑不知自己身处何处是何人何物。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跟着静默,整个场地霎时一寂,台上比武的人觉得奇怪分了神望过来,接着身体怔住手一软枪与刀落地,清冽而沉重的“砰”“嗙”两声,将众人从迷蒙幻境踢回了人间。 萧岑安暗道不好,急急松开萧文瑶,撕了袖子作面纱,半跪下来给楚灯青戴好。 怒冷似冰,萧岑安压抑着冰焰道:“闹够了吗?阿青见不得风,大小姐,我与阿青先回了。” 他推着轮椅一步步往外走,众人怔怔地退出一条道来,目送两人远去。 看不见人影了,众人顿时嚣闹起来。 “天啊,我看见神女了!是不是错觉,天啊!” “她是谁?她是谁!她身旁那人又是谁?” “娘,我的娘诶,天呐!这——这——我刚刚是不是做梦来着?” “一定是梦!不,不是梦,不要是梦!” 还有的抓住纪历河急急问道:“你认识她,你一定认识她,她是谁?” “你快说啊!她姓什么,住在哪里?” “说!” 纪历河抓着手中帷帽,张嘴却无言,脑海乱糟糟一片。 萧文瑶回过神来,羞恼涌上面颊,运起轻功拉扯着纪历河迅疾离开。 比武台上上下下沸反盈天,闹嚷一层传一层,神女降临之类的浑话从这处开始迅速蔓延,很快就传遍了天医谷,紧接着又从天医谷传到了江湖上去。 没过多久,人们都知道这江湖出了个第一美人,有好色之徒不嫌事大,竟专门从外地向天医谷赶来。 萧岑安寸步不离,打死了好几个采花贼,然而闹事的越来越多,不堪其扰。 叶和韵道:“治疗告一段落,可以先行离开。镜月山庄戒备森严,不如回庄内避避。” 萧文瑶闯的祸,萧巍吟自觉有愧,这些日子也守在院内,道:“如此也好。岑安,你看呢?” “天医谷不能再留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萧岑安走到床榻边,凝视着酣睡中的楚灯青。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5节 汤药有副作用,楚灯青近日十分嗜睡,萧岑安只有在楚灯青睡着后才敢握住她的手。他用脸颊轻蹭她微凉的手背,眷念而缱绻。 “我不会让阿青有事的。义兄,我们明日就回镜月山庄。” 第7章 江湖第一美人 夏末初秋,暑气渐隐,车轱辘咕噜咕噜向前。 楚灯青醒来时已在马车里,萧岑安见她醒了,忙扶她起来,准备喂些糕点。 楚灯青推拒了:“暂时不用。之前闯进来的人呢?” 萧岑安道:“杀了。”他放下糕点,取来茶盏喂楚灯青喝了点水。 “假手于人总是不够痛快。有还敢来的,我要亲自杀。”楚灯青道,“到下一个镇子时,去随便给我买把剑来。” 萧岑安不赞同:“阿青,你伤未痊愈,不能动武。” 楚灯青唇角冷冽,睨着萧岑安道:“听命便是。” 萧岑安半阖眼眸,半晌后答道:“用我的就成。有贼再来,我绑好了任由你杀。” 楚灯青不置可否,吃了点东西喝完药又昏睡过去。 到了下一个镇子,一行人客栈投宿,让店小二给马喂些干草,再备些干粮了才好继续赶路。 萧岑安抱着楚灯青进了房间,一直守着不敢离开,吃饭也是让小二送上来草草扒了几口。 萧巍吟提议轮流照顾,被萧岑安婉拒:“阿青怕生,我来就好。” 萧文瑶气不打一处来,道:“好心帮忙,不领情算了。” 纪历河拉了拉萧文瑶袖子:“师姐,别说了。” 萧文瑶更加生气:“连你也向着她。除了那张脸,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要吵出去吵。”萧岑安拧干帕子,仔细地给楚灯青擦了擦脸,又抬起她手,将指尖上一点不知何时沾染的污痕擦干净。 萧文瑶瞪着萧岑安,屋内却没人向着她。她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将门甩得哐啷响。 萧巍吟怕萧文瑶又惹出事来,对纪历河道:“去,跟着你师姐,但不要跟着闹事,明白吗?” 纪历河羞愧地点了点头,而后快步跟了出去。 萧巍吟找了把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盏凉茶喝:“回镜月山庄后,你有何打算?” 萧岑安收起帕子,柔和地望着楚灯青,她安安静静地睡着,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感知。 “向义父禀告易星教的事,除此之外,好好照顾阿青。”他半蹲下来,想摸摸楚灯青柔凉的唇瓣,伸到一半,又将手收了回去。 “义兄,你说我要怎样照顾才好。”苦涩涌上喉头,萧岑安嗓音喑哑,“阿青……” 他唤了声阿青,再没有下文。 萧巍吟能体会到几分萧岑安的复杂心理,他放下茶盏,微叹一声:“岑安,镜月山庄并非清净之地。去了那里有何变数,谁也不知。” “你可以带着楚姑娘退隐江湖,天下之大,总有世人寻不到的地方。”萧巍吟望向窗外,一株花树横斜而出,“在这江湖之中,血雨腥风不会停歇。停留得久了,泥足深陷,便再也无法挣脱。” 萧岑安轻笑一声:“义兄,我也想,可我没办法。” 他轻轻地摸了摸楚灯青脸颊旁的碎发:“阿青想要的,我付出一切也会取得。” “楚姑娘武功尽废,无法反抗,你何必非要按照她的意愿行事。” 萧岑安心想:因为阿青生来就高高在上,像我这样泥淖里的人,只配仰望。 可他没说出口,只是随和又无奈地笑了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萧巍吟明白了,没有再劝。 他拿起剑出了房门守在房外。萧巍吟靠在柱子上,紧皱眉头思索着,似乎遇到了什么自己无法解决的难题。 夜间,果然还有贼心不死的人闯进来。萧巍吟拿下后准备一杀了之,却被萧岑安拦住—— “堵了嘴绑起来,阿青要亲自杀。” 萧巍吟一愣,接着冷笑着拔剑就刺,萧岑安剑挑而上再次拦下。 萧巍吟道:“你这样助长她的暴虐有何好处?” “你能杀,我能杀,为何阿青不能杀?”萧岑安一脚踹翻采花贼,用抹布堵了嘴,再拿过粗绳绑猪一般绑好。 采花贼呜呜挣扎,萧岑安卸了他的下巴,又挑断手脚筋,接着扔杂物一般扔在一旁。 动静过大,楚灯青轻蹙着长眉渐渐醒转,烛火昏黄,血迹斑斑,还有个贼人等着被杀。见到眼前情景,满意于萧岑安的听话,楚灯青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她缓缓起身,接过萧岑安手里的剑,对着采花贼劈砍而去,却不防被萧巍吟一剑挑飞了兵器。 手臂隐隐作痛,她扶住右手手腕,狠厉地瞪向萧巍吟:“混账!” 萧巍吟剑势移转,一剑刺死了采花贼。 贼人倒下,血液汩汩流出。楚灯青望着贼子的尸身,冷嗤两声,随即捡回长剑朝萧巍吟攻去。 萧巍吟忍了两招,就又挑飞了楚灯青的兵器。 楚灯青内力全无,伤势未愈,被这剑势击得倒退三步,靠着墙瘫软下来。 萧岑安连忙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劝道:“够了!” 楚灯青冷眼瞧他:“去,杀了萧巍吟。” “阿青……”萧岑安脸色郁痛,“算了罢。” “我叫你杀了他!” 萧岑安捡回剑塞到她手中,接着抱起楚灯青走到萧巍吟面前又走过他。 萧岑安放下楚灯青,握住她的手刺向死去的贼人,捅进去拔.出来,捅进去拔.出来……贼人尸身烂得不能看,血流更多,血腥污了整间屋子。 有血溅到楚灯青脸上,也溅到萧岑安身上。昏黄的烛火里,两人的身影似地府里的艳鬼爬了出来。 萧巍吟站在一侧,眼里的光随着血腥味的浓烈聚又散。 楚灯青体力不支,渐渐晕眩。萧岑安见她阖了眼才停了手上的动作。 他抱住楚灯青,将她缓缓放在床榻,接着叫了水要替楚灯青梳洗干净。 店小二看到尸体见怪不怪,收了萧岑安递过来的碎银就叫人搬走了尸体。江湖上打打杀杀,这客栈没几天就要死上些人,流程已经练出来了。 小二堆笑道:“客官要不换个房间,这屋子太脏了,明儿小的叫人收拾干净。” 萧岑安点头应好,收拾了行李抱住楚灯青换了间屋子。 萧巍吟留在血流满地的屋里,小二问他要不也换个房间,萧巍吟拒绝了,小二也不勉强,打了个哈欠回房睡觉去了。 萧巍吟在屋内枯站了一夜,直到朝阳的白光将他晃醒。 他半阖着眼眸望向窗外的瓦房矮楼,那里烟火气渐起。 第8章 江湖第一美人 由于动武导致伤势恶化,楚灯青的身体无法继续赶路,一行人在客栈停留下来。 萧文瑶那日跑出去,在镇子上闲逛两日也没见萧巍吟来寻,又气又急却无可奈何。 纪历河跟在后头劝:“师姐诶,楚姑娘病重所以师兄多照看几分,你这样闹腾,下师兄面子,他自然生气。” “他生气?”萧文瑶回头怒视,“姓楚的自有萧岑安照顾,关他何事?” “还有你!”萧文瑶提剑指着纪历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看上了那姓楚的坏女人。” 纪历河小声辩解:“再怎样,那也是岑安师兄的救命恩人。岑安师兄卧底魔教,多年来不知受了多少罪,不看僧面看佛面,师姐你做得过了。当然我也有错,不但没有拦住师姐你,还助纣为虐,惹下现在的麻烦来。” “助纣为虐?我做什么了就成恶人了!我不过是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她自己要长成那副惹麻烦的模样关我何事?”萧文瑶气不打一处来,提起剑鞘就要打纪历河,“都说是我,都说是我,我堂堂镜月山庄大小姐,何曾受过这种冤枉!” 纪历河从旁顺了根棍子抵挡,劝道:“师姐诶,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既然喜欢师兄,就更不能让他们独自相处。你在这里闹闹嚷嚷有什么用,还不快快回去盯着师兄,去得迟了,说不定师兄不等咱们直接走了。” 萧文瑶又打了两下,均没打着,气恼道:“回就回,你当我怕她?” 两人回到客栈,得知楚灯青伤势恶化无法赶路,萧文瑶冷哼一声:“病病殃殃,净会耽误事儿。” 纪历河有些着急,忙问:“有无大碍,需不需要修书一封请叶神医前来看看。” 萧巍吟摇头:“不必,叶神医料到伤势恶化的可能,提前备好了相关药物,我们离开天医谷前他就嘱咐好了岑安如何应对。天医谷那处有好几个要紧病人,叶神医暂且脱不开身。” 纪历河勉强放心下来,萧文瑶又冷哼一声,抱着剑坐到桌旁叫小二上菜:“一盘熟牛肉,二两酒温一温!” 纪历河也坐了上去,喊道:“给我也来一盘,再加几个小菜!” 两人这日还没用饭,饿得慌,菜刚摆上就大快朵颐吃起来。 楼下的在用饭,楼上的萧岑安给楚灯青上完药,见她慢慢醒了过来,忙问:“好些了么?” 楚灯青系好衣衫,斜睨着他,冷笑:“好得很,可惜比不过你。” 萧岑安收好药瓶膏盒,坐到床榻边侧对着楚灯青:“我知道教主生气,可我没法对义兄下手。自幼一起长大,为了点小事就要杀了他,教主,岑鞍做不到。” “小事?”楚灯青欲笑未笑,“分明是把我当普通女人一样规训,装什么侠士风范?平白叫人恶心。” 她拿过一旁的剑,用剑鞘一下又一下戳着萧岑安:“你们正派人士都这么恶心吗?萧岑安,你看看你自己这副鬼样子,怎么,离开了易星教想披人皮啦,可惜……披了人皮也做不成人。” 她扔下剑,柔抚萧岑安脸颊,从眉眼一直抚到下颏,眼睛亮得惊人,仿佛浓情恶意浸满,暴虐残杀隐含,紧接着就是一巴掌,狠狠地砸向萧岑安。 萧岑安没躲,嘴角被打出了血。他头歪到一旁,碎发黏到嘴角一起沾了血。 “违抗命令就是得惩罚一下才行,岑鞍,你说是么?” 萧岑安回望楚灯青,嘴角竟带着一抹浅淡得几近于无的笑意:“是啊,惩罚……阿青,易星教早就灭了,你也不是教主了。” 他捉住楚灯青的手,用她柔软的指腹抚擦嘴角的血痕:“一切都回不去了,只有阿青还停留在往日。教主,萧岑安不是岑鞍,楚灯青不是赵笑空,您回不去了。” 楚灯青不认:“只要拿到太古续月丹,我就能重修九转易星神功。到时候,我要一刀一刀活剐了萧巍吟。”还有你。 萧岑安只是摇头,他松开楚灯青的手,嘴角的笑意一时有一时无,有则苦无则痛,笑或不笑,都寻不到安宁。 “一时魔头,不等于一世。阿青,回到真正的人间看看吧,这里四季分明,有春花有秋月,有风有雨有大雪,不是只有杀戮才能够存活。” “活?我赵笑空毕生所求不是一个活字!”楚灯青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倘若你救了我,就是叫我苟延残喘,我宁愿当日死在悬崖之下,为野狗所食。尸骨无存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也好过受你们这些人的规训!”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6节 “仁义道德,我呸!正道杀的人还少了么?” 萧岑安阖上眼,半晌后倦怠道:“阿青,停下来真的这么难吗?我们退隐江湖,寻一方自在。我会照顾好你的。” “萧岑安,若你铁了心要阻拦我,那就先去阴曹地府等着吧。待我百年之后,再来奈何桥可怜可怜你。” 萧岑安静默半晌,接着又笑起来,笑到眼角生泪,他陡然平静下来:“罢了,都是各自的选择。” 他慢慢握住楚灯青的手,取出帕子将她指腹沾染的血迹一点点擦干净:“阿青,你一定饿了吧,想吃些什么?” 楚灯青蹙着长眉望他,不明白他复杂的心绪,也看不懂他的眼神,只道:“随意。” 他嘴角含笑,很柔和的一抹,和夜晚清泉的弯月影没什么分别:“那我就自作主张了。” 萧岑安叫了些清淡的食物,小二端上来一一摆好,萧岑安又额外递了碎银子叫他一会儿送热水来沐浴用,小二得了赏钱很是高兴,连连点头又把茶水倒好才出了房门。 楚灯青没胃口,吃了几筷就作罢。萧岑安从瓦罐里舀到一个鸡腿放在空碗里,又添了些菌菇和汤递到楚灯青桌前:“再吃点,多吃点才有力气练武。” 楚灯青瞧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等楚灯青吃完,萧岑安取出帕子给她擦干净嘴角,道:“教主,我知道你不甘心,可一切都得从长计议。镜月山庄并不像表面那样风平浪静。庄主萧苻敬虽是我义父,但他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萧岑安介绍着镜月山庄的情况:“庄主有义子四人,老大萧巍吟,不好评价;老二萧崇衡,颇有君子之风;我排第三,被派到易星教卧底;小四萧岚璋——”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小四年龄比萧文瑶还小,妖孽邪肆,样貌艳丽非常,行事狠辣,专管庄内刑罚之事。” “庄主武功高深莫测,左右长老和各位执事也不可小觑。庄主最宠爱的除了亲身女儿萧文瑶便是第四个义子萧岚璋。庄主夫人早年去世,庄主并未续娶。”小二敲门送热水来了,萧岑安停了话头。 “以后再说,阿青,我伺候你沐浴吧。”萧岑安开门让这几个提着热水凉水的伙计把水都倒进浴桶里,然后试了试水温。 热气很快涌上来,伙计们撤了餐盘,提着桶走了。 萧岑安将门窗关好,楚灯青慢慢脱了衣裳。受伤以来换药包扎全是萧岑安在干,这具身体早就被看光,楚灯青也没什么可扭捏的。 一身的伤一身的疤,萧岑安皱紧眉头:“算了,暂且不能过水,擦一擦便好。” “把我头发洗干净。”楚灯青吩咐道,以往在教内她有好几个侍女照顾饮食起居,如今身边没人,萧岑安勉强顶上。 楚灯青没管萧岑安说的什么,径自踏进浴桶,将手搭在浴桶边缘,道:“快些,我累了。” 一切完毕后,萧岑安擦拭着楚灯青的湿发,问:“阿青,你是不是没把我当男人?” 楚灯青笑笑:“是你把我当成了女人。” “在所有人眼里,阿青都是女人。”萧岑安叹了口气,“以后不要叫别的男人伺候你。” 楚灯青摸摸萧岑安还留有印子的脸颊:“其实我明白你在想什么,只是岑鞍,那对我来说不重要。当然,也没必要。” “我答应你。”她收回手,“本教主并没有炫耀裸体的嗜好。” “本教主最近心绪不稳,”楚灯青叹道,“自乱阵脚是大忌。以后我会克制一下情绪,你也是,别把男女之间的那套,套在我身上。” 萧岑安落寞笑笑:“好。” 他轻柔地将楚灯青的乌发擦得半干,怕她着凉又用内力彻底烘干。 楚灯青享受着温柔体贴的服务,拨动了下脑海里的命轮,仍是毫无反应。这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意外,楚灯青拿捏不准情形,决定继续角色扮演,按照赵笑空的性子行事,等待命轮回应。 在轻柔的照顾中,楚灯青慢慢睡去。萧岑安抱住她,瞧着她睡去的面容,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第9章 江湖第一美人 在萧岑安的精心照顾下,楚灯青身体情况转好,一行人继续赶路。 怕她烦闷,萧岑安还在上个镇子买了些话本、棋盘等。楚灯青从抽屉里随手翻出一本递给萧岑安:“你念我听。” 萧岑安温柔一笑:“好。” 楚灯青躺在马车里,漫不经心地听着话本故事,偶尔萧岑安喂她一块糕点,她也不介意地吃掉。 萧岑安觉得这样的阿青乖得像只猫,懒洋洋的,还有点可爱的骄矜之气。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楚灯青听到外面渐渐人声沸腾,叫停了萧岑安:“不用念了。”她打开窗帏往外望去,灯火四起,有叫卖的玩耍的闲逛的,还能听到猜字谜的声音传来。 一日的奔波已是夜晚,这个镇子看上去比上个镇子繁华。有卖糖葫芦的还没归家,路过楚灯青叫她瞧见,楚灯青回头拍了拍萧岑安肩膀:“去给我买一根。” 萧岑安凑近楚灯青望向窗外,见她微扬着嘴角又指了指,萧岑安心里甜软成一团,面上仍一本正经。 他道了声:“好。”掀开车帘准备下车。 然而驾车的萧巍吟动作比他更快。他利落拉停了马,几步走到卖糖葫芦的老婆婆面前,几个铜板便拿到一串。 萧巍吟走到车窗前,递上红彤彤的糖葫芦,夜晚的灯火漾在糖衣上,有一种玉石的光滑。 “赔罪。”萧巍吟道。 楚灯青微蹙眉头:“不要你买的。” 萧巍吟竟也没勉强,他一口一个当着楚灯青的面吃完,然后面无表情上了马甩动马鞭。 萧岑安还在马车外,刚拿到糖葫芦,就见车走了。 好在此处人多,马车必须缓行,萧岑安运起轻功片刻便赶上,他打量了萧巍吟一眼才进马车。 楚灯青拿到糖葫芦吃了起来,面上却不高兴。 萧岑安问:“怎么了,不好吃还是黏牙了?” 楚灯青摇头:“和记忆中的味道不一样。” 她望向车窗外,难得的有几分迷茫。萧岑安想了解她更多,顺着话问:“记忆中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楚灯青想了想,微低着头:“忘了。” “等到了镜月山庄,我做来你尝尝。” 楚灯青摇头:“不必,干好你该干的事就成。” 马车外,骑着马的萧文瑶赶上来,对着萧巍吟道:“义兄,我也要糖葫芦。” 萧巍吟冷着脸抛出几个铜板:“自己买去。” 萧文瑶瞪了眼马车帘,将铜板扔到纪历河怀里,喝道:“没听见吗,快去!” 纪历河苦着脸下了马,去买回糖葫芦递给萧文瑶,萧文瑶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糖葫芦掉在地上被她的马一脚踩碎:“小孩才吃的玩意儿,我不要了。” 师兄们马车早走远了,纪历河气鼓鼓上了马:“不要就不要,就知道胡乱支使人。” 萧文瑶瞪了纪历河一眼:“我是你师姐,就该支使你。” 纪历河小声叨叨:“难怪大师兄不喜欢你,谁也不会喜欢你这个性子。” “你当我聋子!”萧文瑶气恼地提起剑,想起方才萧巍吟的态度,又伤心起来,连打人也没了心思。 “我就是喜欢他,就是喜欢他,我有什么办法。”萧文瑶眼中隐隐含泪,“我堂堂镜月山庄大小姐,我追着他出来风餐露宿,他不但不领情,还非要喜欢一个狐媚子。他当我不知道,当我是傻子。” “师姐……”纪历河看到这样的师姐心里有点别扭愧疚不自在,“我方才胡言乱语,我胡说的。” “你们男人是不是就看那张脸,是不是只要长得好看什么都能包容。明明姓楚的脾气也不好,你也不是没看见她把萧岑安呼来喝去的模样。可你怎么不说她。” “师姐……”纪历河咬咬牙道,“因为他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是外人,我没什么可说的。” “外人?看来你不想当外人咯。” 纪历河不好意思地笑笑:“确实有点儿。” 萧文瑶气恼起来:“男人都是贱骨头!”她一甩马鞭,朝前而去。 “师姐,别太快了,小心撞着人!”纪历河在后大声劝道,“小心啊!” 萧文瑶落寞地半耷拉着眼皮,放慢了速度。 纪历河从后赶上来,安慰道:“就算大师兄喜欢楚姑娘,但楚姑娘不喜欢他呀。楚姑娘和岑安师兄是一对,大师兄也做不出拆散有情人的举动来。师姐,你还是有机会的。” 萧文瑶闻言思索了一下:“你说得对,但目前还不够,最好是姓楚的嫁给萧岑安,这才能彻底断了义兄的心思。” 萧文瑶找到办法,心情愉快起来:“没错,我要找爹爹给姓楚的和萧岑安主持婚礼,我要他们尽快成婚,最好是连孩子也生出来。到了镜月山庄,那姓楚的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 纪历河皱眉,不赞同道:“师姐,你怎能这样逼迫人家楚姑娘?人家来镜月山庄是养伤的,不是嫁人的。” “养伤?”萧文瑶笑道,“养伤多寂寞,顺道生个孩子就不无聊了。我这是帮了楚姑娘啊,人生大事都给她安排好。放心,她要是生了娃娃,我绝对不为难她了,还叫爹爹多出些银钱,给她置办些财产。就让她在镜月山庄安置下来,和岑安兄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她瞅了眼纪历河,挑眉道:“我这明明是做好事,你可不要冤枉我。” 纪历河生闷气:“明明我也喜欢楚姑娘,你怎么不安排安排我跟她。” 萧文瑶轻笑一声:“就你?省省吧。” 萧文瑶哼着小曲骑着马追师兄去了,纪历河跟在后头垂头又丧气。 他怎么了……他虽然武功平平,但相貌堂堂,又能说会唱的,沁城好多老爷想捉他当女婿他还不干呢。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镜月山庄所在的城池沁城。此处繁华远胜一路以来经过的城镇,萧文瑶见快到家了,兴奋又骄傲,她可是镜月山庄大小姐,到了她的地盘,料姓楚的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到沁城时还是早上,朝阳初升阳光柔淡,一派和煦模样。 楚灯青想透透气,萧岑安替她戴好帷帽就抱着她下了马车。 楚灯青随意地往前走着,萧岑安在旁护着她。 街边有摆摊卖菜的,齐整整的绿油油,也有卖小玩意的,稀奇古怪什么都有。楚灯青被一家馒头店吸引了目光。她走上前,看见蒸笼里好多各种各样的花式馒头,有虎状有兔状还有老鼠模样。 “这是?”楚灯青问萧岑安。 萧岑安笑:“生肖馒头。阿青,你是什么生肖?” 楚灯青想了想:“龙,我属龙。” 萧岑安对店主道:“来一个小龙馒头,再来个……算了一样来一份。” “好嘞。”店主利落地夹了十二个生肖馒头包好,都是热腾腾的刚出炉,吃着绵软清香,好多老客每天早上都靠这个填饱肚子咧。 店主包好递给萧岑安,萧岑安取出小龙馒头放在楚灯青手里:“吃吧,很香的。” 楚灯青捧着馒头,一时没有动作。 “怎么了?” “好像有点舍不得。” 萧岑安心田顿时软成溪河,想摸摸楚灯青的头,被帷帽挡住了只能作罢:“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楚灯青戳了戳龙角,慢悠悠吃起来。 萧巍吟牵着马车跟在一旁,脸色冷淡地瞧着,似有些不豫。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7节 萧文瑶见了冷哼道:“不就是馒头吗,有什么了不起。义兄,我给你买油饼,比这个香多了。” 纪历河也帮腔道:“就是就是。” 萧岑安笑笑,将馒头重新包好扔到纪历河怀里:“赏个脸,分了吃吧。” 纪历河接了馒头,嘿嘿傻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跑上跑下分了馒头,萧文瑶一口咬掉兔子馒头又一口咬伤老虎馒头,气冲冲的好似咬的根本就不是馒头。 萧巍吟慢吞吞吃起来,目光不时扫过楚灯青,瞥见他身旁的萧岑安时脸色更加不豫。 片刻后他垂下眸来,不再看人,只盯着路面发怔。 萧文瑶心疼地瞧着萧巍吟,他何时这么失魂落魄过,如今为了一个女子这样,叫她萧文瑶如何处之。 楚灯青吃完馒头,萧岑安忙给她擦手:“还要吗?” 楚灯青摇摇头:“不过如此,不要了。” 瞧着楚灯青小傲娇的模样,萧岑安应和道:“好好好,咱不要了,咱等会儿吃其他的。” 楚灯青轻“哼”一声,继续向前散起步来,透透气。 这样的悠闲……若非她是反派,倒可以多享受一下。 可惜了。反派注定不会为平凡停留。 第10章 江湖第一美人 一行人上了山,刚入秋,山余翠,天色洋洋洒洒瓢泼白蓝,绿树红花倾泻似瀑婉转似霞。 楚灯青走到一看台上,从半山腰往下望,青润千里,无边雾花。她脱了帷帽,站在山腰受着山风,飘飘乎似仙神降,孑孑然若山雪染。 萧岑安上前一步,牵住她的手:“可是累了?” 楚灯青摇头:“不知何日,方能恢复从前之功力。这样的羸弱,不该属于我。” 她望着漫山遍野的雾与翠,挣脱了萧岑安的手掌。楚灯青走了几步,靠在一棵老树上,望向走在前面的萧巍吟等人:“我生来就凌驾于众人之上,整个教众合该听我号令。可他们都背叛了,以性命为代价挣脱我的控制。岑鞍,我这个教主是不是做得很失败?” 萧岑安望着山色,缓缓道:“身居高位者倘若只是将棋子当废子用,砸了整个棋局也是迟早的事。教主这个身份不适合阿青。” 楚灯青闻言只是莞尔一笑:“我不是阿青,也做不成阿青。” 走在前面的萧巍吟余光没瞥见楚灯青,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望,恰与楚灯青的目光对上。 他率先垂了头,移开目光。凝视着她脚边的青与绿,难忘脑海中余影。 萧岑安蹲下来:“我背你,上来。” 楚灯青没客气,趴在萧岑安背上,将他当成一个免费的代步工具。 “教主,你该多吃一点。习武之人可不能这么轻。”萧岑安背着楚灯青缓缓往前走,与萧巍吟等人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 “风餐露宿,没什么好吃的,自然不想吃。” “以后我给阿青做,八大菜系我一样样学。” 楚灯青将头耷拉在萧岑安耳旁,轻声道:“我要的不是口腹之欲的满足,萧岑安,你还是将心思放在太古续月丹上。” 萧岑安静默半晌,道:“我记得。” “既然记得,出手就快一点。我已经不想忍耐这样的羸弱了。”楚灯青伸出手,接到一片落得过早的叶。 她将叶子放在嘴边吹起旋律来,是一段不知名但动听的乡间小调。 萧巍吟放慢脚步,有意识地等两人赶上,萧文瑶走到前头了也停下来,望着神思不属的萧巍吟,也开始神思不属。 萧岑安背着楚灯青路过萧巍吟,也路过萧文瑶,赶上了纪历河,楚灯青刚好吹完这段小调。 萧岑安听得心间溪流缓:“阿青,你还会吹这个。” 楚灯青小叹一声:“我娘教的,娘亲什么都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可惜……在我幼时她就去世了。” 楚灯青陷入回忆中:“很突然的……娘就不在了。” 赵笑空娘亲去世没多久,赵凌天就灌了赵笑空秘药,要她发誓一辈子做男人,永远也不露出真容。没过几年,赵凌天也离世了。 楚灯青回过神来,看见白门狂匾,上书四个大字——镜月山庄。 到了。 “爹爹!”萧文瑶猛地上前,扑进镜月山庄庄主萧苻敬怀里,“爹爹,我好想你,以后再也不想出去了。” 萧苻敬却没回应,只是望着萧岑安背上的楚灯青,似乎陷入一段幻梦之中,不敢置信又惊疑不定,一时喜一时悲一时恨意遗憾反复上演,翻腾不息。 但不过片刻,神情便都收敛起来。他拍了拍萧文瑶的背:“平安回来就好。” 萧巍吟一行人踏入沁城时,萧苻敬就收到了消息,半个时辰前估摸着女儿快回来了,便带着人等在山门。 此时他身旁身后的人都在发愣,萧岑安放下楚灯青,将帷帽戴回她头上,镜月山庄的人才回过神来。 萧岑安上前,半跪下来拱手道:“义父,孩儿不孝,几年未有成效,至今才归。” 萧苻敬扶起萧岑安,赞道:“你做得很好,义父有你这样的孩子,很是欣慰。” 众人热热闹闹回了庄,宴席早已摆好。萧岑安带着楚灯青坐在一桌,与众人寒暄起来。 有人问楚灯青是谁,萧岑安大大方方牵起楚灯青的手,一副柔情模样:“这位是楚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 也有人早听说了江湖第一美人的传闻,明知是谁却也还是凑过来,嘴里跟萧岑安聊着话,眼神却时不时飘到楚灯青身上。 但帷帽一戴,谁也瞧不见。那人心里遗憾,在萧苻敬举杯时不得不回到原位,开始与其他人一起庆祝萧岑安回归之喜。 本来众人都以为萧岑安死了,谁知大小姐在天医谷碰上,一封信传来,萧苻敬看完当场命人推倒衣冠冢,宣告了义子还活着的消息。 楚灯青怪无聊的,听着这些人说来说去说个没完,突然听到萧苻敬提到自己—— “这位便是楚姑娘吧,你救了我儿,我当敬你一杯。” 萧苻敬不知何时下了主位走到楚灯青面前,递上一杯酒。 楚灯青还没回应,萧岑安率先挡了下来:“义父,楚姑娘伤势未愈,不宜饮酒。” 他斟了一盏茶放到楚灯青手里,摸摸她手背,像是在劝她忍一忍。 楚灯青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将空杯倒转,道:“久仰庄主大名,以茶代酒,失敬。” 萧苻敬朗声大笑:“英雄儿女,后生可畏。楚姑娘,你救了我儿,以后就在镜月山庄好好养伤。有不长眼的打扰,尽管找我。” 楚灯青道:“多谢。” 萧苻敬笑着回了主位,众人吃酒的吃酒,笑闹的笑闹,一场宴席开到了黄昏傍晚。 夜色将至,众人方散。 夜间下了场秋雨,颇凉。萧岑安在萧苻敬那处禀告易星教诸事,很晚才回。 安排房屋时,未婚男女本不该住在一起,但在萧岑安的要求楚灯青的默许下,管事的只能听从,安排楚灯青住进了萧岑安昔日的小院。 两人一个院子,不同房屋,楚灯青躺在美人椅上听雨,雨打院中诸叶,听得几分秋凉。 萧岑安回来后并未回自己的屋子,管事拨来的那几个侍女打来热水,要伺候楚灯青洗漱,都被萧岑安叫下去了。他拧了帕子扶起楚灯青,伺候她洗干净脸蛋。 楚灯青睁开眼眸:“回来啦,萧苻敬可有起疑?” “暂时没有。” 楚灯青乖乖地让萧岑安擦脸,有些昏昏欲睡:“那就好。” 等洗漱流程完毕后,楚灯青都快睁不开眼了。 萧岑安抱住她,轻声道:“睡吧,夜深了。” 楚灯青沉沉睡去,萧岑安将楚灯青轻柔抱到床榻上,盖好薄被,又凝视她睡颜良久,才熄了烛火。 一室秋凉,一夜秋雨,听得滴答不尽,不闻心声几许。 第11章 江湖第一美人 翌日,楚灯青醒来后,萧岑安不在,又被萧苻敬叫去了。 昨日有人敬酒她不愿喝,今日无人摆宴楚灯青却怀念起酒来。她曾是剑客,自然少不了酒喝。 叫侍女取些酒来,楚灯青就着残雨薄声饮了几盏。 不够尽兴,楚灯青出了房门,折枝为剑,雨露未消,剑势已亡。没了功力都是空架子,云不行水难流,手势迟缓,腿脚更慢,楚灯青舞了几回便扔下断枝,微蹙眉头轻叹一声。 伤口隐隐作痛,心上又添怅惘。叫侍女拿些烈酒来,不要弄些甜酒米酒糊弄。 侍女不敢:“姑娘您有伤在身,奴婢不敢。” 楚灯青隐怒难言,大跨步走出院门,回头对跟着的侍女道:“别跟着我。” 然而出了院门,也不知该往何处去。忽闻一阵琴声,清逸潇洒,如山中清泉与轻风,抚慰人心。 楚灯青循着琴声往前走,没走多久便见到了弹琴之人。 若说萧岑安是柔与清,一泓泉,短暂的冷冽长久的静默;眼前之人便是沉与衡,君子端方,水墨也似笔剑也似。 萧苻敬有四个义子,义子们的住所挨在一处。萧崇衡外出办事,半夜才归,并未参加昨日宴席。 然而瞥见眼前之人,如此姿容,天下无双,不用介绍萧崇衡就猜到了眼前人的身份。 他悠悠弹完一曲,道:“可是楚姑娘?” 楚灯青点头,并未多言,琴声已尽便要走。萧崇衡让自己的小厮跟上,道:“山庄虽戒备森严,但楚姑娘不宜一人独行。让我这小厮跟着,若是迷了路也可给楚姑娘引个路。” 楚灯青摇头:“多谢,不必。” 萧崇衡无奈,却也不能任由楚灯青独自离去,听闻三弟喜欢她,若出了事三弟难免伤心。岑安好不容易平安归来,做二哥的自是希望他从此以后平安顺遂。 萧崇衡道:“在下为姑娘弹一曲如何?” 楚灯青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道:“也可。” 手指触琴弦,曲声流连。有风有月无人无烟,千里万里,孤寂迢迢。 楚灯青发现自己蛮喜欢听这人弹琴,和已逝娘亲弹的有几分相似。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8节 一曲罢,楚灯青问:“你可是萧崇衡?岑鞍曾向我说过他的兄弟们,说他二哥颇有君子之风。我想来,便是你了。” 萧崇衡笑道:“谬赞。楚姑娘对琴似乎颇感兴趣。” 楚灯青道:“我确实喜欢。” “可要试一试?”萧崇衡站起来,让开位置。 楚灯青摇头:“虽喜欢,但不会。” 萧崇衡道:“若楚姑娘不介意,在下可教楚姑娘弹一曲简单的打发时间。” 楚灯青想了想,反正无事可做,便坐到石凳上,在萧崇衡的指点下拨弄琴弦。 她悟性很好,也有些幼时的底子,很快便弹得像模像样。 萧崇衡坐在一旁,为她斟了盏茶:“楚姑娘很有天分,我让人请位琴师来教姑娘如何?听闻你伤势未愈,病中烦闷,弹弹琴解解闷也好。” 楚灯青道:“你很忙?” “还好。” “那便你吧。” 萧崇衡怔了片刻,哑然失笑,道:“也好。” 楚姑娘天姿国色,寻常琴师若是生出不轨之心来,他没法跟三弟交代。况且事已办完,近期能清闲一段时间,闲暇时教教楚姑娘也好。 又教了会儿,见楚姑娘累了,萧崇衡主动提出送楚灯青回院。 楚灯青心中郁气散了干净,也确实累了,便没反驳。 然而半道上来了个拦路人。 萧岚璋刚在地牢里对一个叛徒用刑,鞭子上还沾着血,缠了几圈在手腕上,远远瞧着像条毒蛇在腕间攀爬,不时吐出点毒液滴滴落在地上。 他亲亲热热地走到两人面前,道:“二哥,这位是?” 萧崇衡皱紧眉头:“岚璋,你又去地牢了。” 楚灯青对两人交谈没兴趣,绕过萧岚璋准备离开,却被拉住了衣袖。 萧岚璋面带笑意,色如春花醉,刃上血:“这位姐姐,请问高姓大名?” 楚灯青微蹙长眉:“松开。” 萧岚璋仍是笑:“姐姐不说,那我猜猜?姓楚,和三哥一道回来的楚姐姐。” 楚灯青瞧他不惯,将目光移到他面上,冷嗤道:“倒不知这位是弟弟还是妹妹。” 萧岚璋也不生气,笑意更深:“姐姐晚上闺中等我,一试便知。” 楚灯青还没来得及气恼,萧崇衡先教训了他一顿:“萧岚璋,你说什么胡话!戒暴虐少言语,松开楚姑娘。” “二哥,”萧岚璋笑得怪异,“我对楚姐姐一见钟情,松不开手。” “胡言乱语!” 萧岚璋解下腕间血鞭,不容反抗地捏住楚灯青手腕,缓缓缠了上去:“喏,定情信物。” 萧崇衡长叹一声,用折扇攻向萧岚璋,萧岚璋没有抵挡站在原处不动弹。 见他如此,萧崇衡倒下不了手了,他推开萧岚璋,解下楚灯青腕间血鞭扔到地上,恼道:“岚璋,别再胡闹了。跟楚姑娘道歉。” 萧岚璋不笑了,凝视楚灯青,道:“楚姐姐,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吗?” 楚灯青冷声道:“疯子。” 萧岚璋怪委屈的:“我只是比较直白、真诚、坦率,不像其他人非要披个仁义道德的皮,姐姐,我以为你跟我一路人,能理解的。” 楚灯青上下扫了他一眼,道:“一路人?你,还不够格。” 萧岚璋又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姐姐,我真是越发喜欢你了。” 他捡起地上的鞭子,重新缠了几圈在腕上:“瞧姐姐也累了,我就不打扰了。二哥,楚姐姐,再会。” 待萧岚璋走后,萧崇衡愧疚道歉:“楚姑娘,实在抱歉,岚璋他有些……” 萧崇衡瞥见楚灯青手腕,停了话头,那腕上肌肤青红一片,萧崇衡皱紧眉头对站在不远处的小厮道:“去请张大夫来一趟。” 楚灯青垂下手,道:“无碍,不必。” “楚姑娘……” 楚灯青瞧着萧崇衡,道:“不必送了,就在前面,我自己回去擦点药就行。” 萧崇衡没有强求,道:“楚姑娘,明日学琴吗?” 楚灯青浅浅笑了下:“你说呢?” 没等萧崇衡回答,她就已独自离去。萧崇衡望着楚灯青进了院门才放下心来。 小厮问:“还请张大夫过来吗?” 萧崇衡答:“当然。” 不见了人影,萧崇衡转身回到亭中,又弹起琴来。 手指触弦,曲声流连。只是这次,有风有月也有人。 萧崇衡弹了半曲便停了下来。 第12章 江湖第一美人 才进院门,天又下起雨来。天色白茫一片,屋檐雨水成线。侍女见得楚姑娘回来了,忙打伞来迎。 雨水落在油纸伞上,脆亮之声闷成拨浪鼓,她提着裙摆快步向前,行走间似花开蝶舞。 侍女鹅蛋脸,柳叶眉杏圆眼,眼下一粒小痣添艳。她将伞打到楚灯青头顶,道:“姑娘可算回来了,奴婢们忧心得紧。” 楚灯青比侍女高,见她举着伞颇劳累的模样,轻拍她手接过伞来,道:“我这么大一人,又不会丢。” 侍女浅笑起来:“姑娘竟也会开玩笑。” “又不是冰块做的,”楚灯青也笑了下,“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风絮。言从风絮时,忆得雨花时。*” “很动人的名字。” 两人来到屋内,其他侍女也一起迎了上来。风絮道:“姑娘一定饿了,小竹,你去叫小厨房做些吃的送来。” 小竹“欸”了声,便打伞离去。 风絮走到红木桌旁,斟了杯热菜奉上:“姑娘先喝杯茶暖暖,虽现在不算冷,但姑娘有伤在身,还是得多注意些。” 楚灯青没有推辞,接过来一饮而尽。 风絮浅笑着:“慢些,不急。” 膳食做好后,风絮想伺候楚灯青用膳,但这时萧岑安回来了,他不习惯周边有人伺候,叫侍女们都退下。 风絮只好放下公筷,徐徐退出房门。 恰这时张大夫也赶到,萧岑安了解了前因后果,皱紧眉头瞧着张大夫给楚灯青敷药。 楚灯青摇头失笑:“也不是什么大伤,怎这样麻烦。” 看见楚灯青的笑容,萧岑安失神片刻,回过神来后心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张大夫走后,萧岑安才开口道:“阿青,萧岚璋是个疯子,山庄不够安全,以后就在院子里好好养伤行吗?” 楚灯青挑了下眉:“我可不怕疯子。” “阿青好似心情不错,是因为疯子,还是因为萧崇衡?” 楚灯青自从武功尽废后,就没有这么松快过,总是一根弦紧绷着,叫主动撞上去的人轻则渗血重则碎肉。萧岑安发现她此时的不同,下意识便问出了口。 楚灯青不以为意道:“养伤烦闷,寻个乐子罢了。” “二哥一向是个无聊透顶的正经人,能有什么乐子可寻?”萧岑安捏住茶杯,一个不注意叫杯沿裂了缝,他只好换了个茶盏,徐徐斟好茶递给楚灯青。 楚灯青喝了两口,道:“琴弹得不错。” 萧岑安想说自己可以学,但想到自己说出口,楚灯青一定会让他把心思都放在丹药上,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他给楚灯青夹菜,看着她慢慢吃完,心里缓和了些。 但楚灯青并不想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她将碗端开,躲过了萧岑安的第二箸:“你也吃吧。” 萧岑安温柔笑着:“我不饿。” 他舀了半碗汤端到楚灯青面前:“阿青,你要多吃些。” 楚灯青微蹙长眉:“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萧岑安没反抗,端着碗食不知味地吃起来。楚灯青问他丹药的事怎么样了,他只说还需要时间糊弄了过去。 楚灯青午后有些困倦,吃完没多久就躺在榻上午睡起来。萧岑安凝视着楚灯青,瞧她微乱的碎发,瞧她微红的脸颊,最后捉住了她的手。 萧岑安心里空落落的,像被刀子扯了个大洞,楚灯青武功尽废尚且这样,若是恢复了功力,到时候教主不需要他了,他还能以什么理由留在她身旁? 如今这样倒还好些,阿青再怎样也离不开他,外面都是觊觎她的毒蛇猛兽,离了他又能去哪儿? 萧岑安将手指插入楚灯青的指间,十指相扣,在楚灯青熟睡后的时光里,他光明正大地牵起她的手,不会被躲开,也不会惹阿青生气。 其实阿青身上哪一处他没见过,换在任何一女子身上,都只能嫁了他,偏偏教主毫不在意,还把其他男人当乐子。 乐子?都是乐子的话,教主为何不找他? 或许是扣得紧了,楚灯青微蹙起眉头,萧岑安怕她醒来又想她醒来,凝视片刻,楚灯青还是睡熟模样。 萧岑安松开她的手,安静地在床榻边坐着,目光似乎落在楚灯青身上,又似乎想透过这具美丽的身体看到楚灯青心里去。 下午萧岑安去找了萧崇衡一趟,只说男女授受不亲,教阿青弹琴的心意他领了,但还是另请个女琴师为好。 萧崇衡本来已经选好一把名琴,准备明日送给楚灯青,听了此话只能作罢。 离开前,萧岑安回头笑道:“二哥,阿青养好身体后,我想请义父操办我跟阿青的婚事。二哥觉得如何?” 萧崇衡抚摸琴弦的手一怔,些许的失落还没被主人察觉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他笑道:“自然是好,三弟你也该成家了。”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9节 “谢过二哥。”萧岑安笑得并不真心,但在皮相的修饰下显得温润文雅,“二哥也老大不小了,若有喜欢的女子记得早日成婚,若是拖久了容易被人抢走。二哥说是也不是?” 萧崇衡听出言外之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萧岑安仍是笑着:“我去找四弟叙叙旧,就不打扰二哥了。” 上午见过楚姑娘的外人除了萧崇衡便是萧岚璋,三弟几乎是明示,萧崇衡望着萧岑安的背影,按住琴弦的手指开始生疼。 萧岑安去了萧岚璋的院落没见到人,便往地牢走去。 守在地牢的守卫见来的是三公子,堆着笑打起招呼:“三公子,您也来地牢?四公子正巧也在。” 萧岑安也回之一笑:“好些年没见岚璋了,昨日宴上也没瞧见。刚去他院落扑了个空,我一想没准儿在这,倒真被我猜到了。” 守卫憨笑着打开地牢铁门:“四公子就爱来这地方打发时间,三公子请进。” 萧岑安不急不缓走了进去,四周黯淡血腥味经久不散,虽点了烛火到底敌不过阳光。他一路往里走,周围牢房关押的人大多奄奄一息,见来了人也没反应,只有寥寥几个低声叫着冤枉,求人求神求诸佛菩萨救他们出去。 萧岑安一直走到最里面,才见到了正给一大汉用刑的萧岚璋。 那大汉浑身上下没好肉了,烂得见骨头,萧岚璋用烙铁烙了几回,肉焦、惨叫与腥臭萦绕,他却怡然自得,乐在其中。 见萧岑安来了,萧岚璋微微一笑:“几年不见,三哥长得越发温文尔雅了,不像个舞刀弄枪的江湖人,倒像个世家公子哥儿。” 萧岑安没笑,只是冷声道:“四弟,你对外人如何三哥不管,但楚姑娘是我将来的妻子,是你嫂子,上午你实不该伤了她。” “哎呀呀,原来三哥找我为这事儿,我还以为三哥是记挂我了。” 萧岑安微叹一声,道:“你嫂子身体弱,你若是对三哥不满冲三哥来。阿青禁不起你的戏弄。” “我看未必,”萧岚璋柔情抚摸腕上血鞭,“楚姑娘虽为女儿身,但一身是胆无所畏惧,怎会怕了我?况且三哥,我没戏弄嫂子,我是真的喜欢嫂子。” “好三哥,”萧岚璋娇笑道,“楚姑娘是叫阿青吗?我也喜欢阿青,三哥让给弟弟吧。” 萧岑安冷了脸色,道:“几年不见,萧岚璋你越发疯魔了。” “那哥哥怜惜怜惜弟弟,把阿青送给弟弟。”萧岚璋一双媚眼笑盈盈的,好似地牢里长出的妖邪鬼魅。 萧岑安神色更冷:“以后不要接近阿青。” “三哥诶,你要是舍不得,兄弟共妻弟弟也能接受,再加上义父吧,他多年没碰女人了,一定想得慌。” “住口!” “我可没乱说,悄悄告诉三哥哦,以前我偷偷闯进义父密室,在那里看到一幅画像,诶,与嫂子长得真像。上午第一眼看到嫂子那刻,还以为是画活了呢。” “你说什么?”萧岑安蓦然怔住,“什么画像?” 萧岚璋捂着嘴,啊了一声:“哎呀,说了不该说的,三哥你不会告诉告密吧。” “萧岚璋,把话说清楚。”萧岑安身形不稳,按住刑桌,内力激荡之下整个桌子霎时破碎四散。 “唉,我只是怕嫂子变义母,好心提醒,你怎么还弄坏我桌子。”萧岚璋不高兴地拿起烧红的烙铁,又给大汉来了一下。 惨叫声、焦臭味,使得萧岑安勉强清醒过来。 “四弟,你告诉三哥,那画像当真与阿青很是相像?” “我可没闲心骗人,三哥爱信不信。” 萧岑安脑海霎时一片空白,片刻后,萧岑安强行冷静下来,回想萧苻敬初见阿青时的神色,当时众人皆怔愣,萧岑安本没放在心上,可这时回想起来,萧苻敬神色明显有异,他当时竟没注意到。 萧岑安心下霎乱,又惊又惧,他抬头望向萧岚璋,萧岚璋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似乎唯恐天下不乱,打定主意要横插一脚。 萧岑安闭上眼良久,再睁开时情绪皆隐:“岚璋,密室在哪?” “我可不敢告诉你,毕竟密室除了画像还有太古续月丹这种神药,要是遭窃了,查下来我肯定讨不了好果子吃。”萧岚璋转过身来摆弄刑具,“三哥你走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萧岑安知道今日是得不到答案了,他冷静半晌收敛好神色,故作无事地离开了地牢。 门口的守卫笑道:“三公子要走啦。” 萧岑安微微一笑:“是,几年不见,岚璋都和我一般高了。你这小子倒没变化,还是一样壮。” 守卫嘿嘿傻笑:“谢公子夸赞。” 地牢里,萧岚璋换了刑具,大汉又惨叫起来:“四公子,我真的不是内奸,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萧岚璋笑意不减,一套使下来大汉奄奄一息没法叫了,他才轻笑道:“我知道呀,但旧刑犯都快死了,新刑具却没人试,不抓你来,我的刑具会寂寞死的。” 他将一根烧红的铁棍轻柔塞进大汉嘴里,柔情似水地说:“好兄弟,委屈你招待它们了。” 大汉唇舌喉咙都被烫坏,熔成一团,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萧岚璋轻叹一声:“唉,可怜。” 也不知可怜的是这铁棍还是那无辜之人。 作者有话说: “言从风絮时,忆得雨花时。”引用自《雪中僧虚舟来》朱继芳 (宋) 第13章 江湖第一美人 萧岑安走在回院的路上,惊惧过后一片麻木。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所求不多,却总是遇到拦路之人不速之客。 回到院内,楚灯青仍然睡着,无人叫醒她,她便一直沉睡。白昼睡久了夜晚会睡不着的,萧岑安想叫醒她,但不知怎的又没开口。 萧岑安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望着楚灯青舒缓下来的眉眼,心里好受了些。她就这样躺在身旁,触手可及,不是虚幻的仙神,而是真实的女子。 他有机会拥有她,谁叫阿青无力反抗。从崖下捡到阿青那刻,她就合该是他的。 她早就不是教主了,只是一个虚弱的需要依靠的女子,没有人照顾她,她是活不下去的。 阿青不会洗衣裳,不会做饭,又没半点功夫在身,离了他又能去哪儿? 只会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还会饿肚子,更糟糕的可能萧岑安不愿去想,他把手覆在楚灯青的手上,并不抓紧,只这样轻轻挨着。 慢慢地,萧岑安头也垂下来触在手背,他离了矮凳跪坐在地,像一头归了家的小兽,一头埋进窝里,将外面的危险内心的兽.欲一起隐藏在这片刻的接触当中。 就这么守着阿青也好,尘世的一辈子说快也快,不过几十个春与秋,一年年的日与月。到最后,再美的容貌、再高的功夫都会灰飞烟灭,坟墓里的尸骨将腐烂,众人争夺不休的秘籍也会失传。 没有东西是不朽的,尘世的欢乐也一样,只争朝夕罢了。 主院。 萧文瑶正跟萧苻敬用晚膳,吃着吃着她停了筷子,撒娇道:“爹,我跟您说个事儿呗。” “你说。” “就是那个楚姑娘跟岑安哥的事,楚姑娘不是岑安哥救命恩人嘛,一路以来都是岑安哥在照顾。我想着岑安哥也不小了,两人又情投意合,您做个主给他们把婚事办了呗。” “岑安叫你来问的?”萧苻敬放下筷子,喝了口茶。 “爹,跟您说句实在的,楚姑娘换药啥的都是岑安哥在弄,我也想过帮忙,但被拒绝了。如果不是要做夫妻,哪能这么亲密,连沐浴都呆在一个房间。不管咋样,婚事拖下去对楚姑娘也不好。” 萧苻敬搁下茶盏,道:“这事你就别操心了,爹自有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反正姓楚的就是要嫁出去,越早越好。”萧文瑶越想越气,“爹,你就把他们婚事给办了吧。楚姑娘身子都被看光了,说不定背地里两人事儿早成了,要是拖到肚子大了,多难看呀。” 萧苻敬闻言问道:“岑安和楚姑娘很是亲密?” 萧文瑶想坐实两人关系,想了想道:“哎呀,反正在客栈我是不敢挨着他俩住,一到晚上就闹腾不休。岑安哥也是的,楚姑娘身子都没好,急什么啊。” 萧苻敬瞧着女儿的神情,半信半疑叫来了管家,吩咐道:“让楚姑娘搬进文瑶的院子住,好生收拾出一间房来。” “爹,你做什么啊,我不要她跟我住。” “既然没成婚,就没有住一起的道理。岑安在魔教呆了几年,学得些不好的作风,我当义父的不能纵着他。”萧苻敬神色微沉,“再去把大夫请来给楚姑娘诊诊脉,看看是否有喜。” “爹!你让他们成婚不就成了吗?”萧文瑶搬着椅子坐到萧苻敬身旁,不满地拉扯他袖子,“爹,你就让他们成婚吧。我看半个月后就是良辰吉日,现在筹备婚事也来得及。” “文瑶,听话。” “我不要,我不要那个姓楚的搬到我院子,我会气得睡不着觉的!” 萧苻敬摇摇头,状似无奈道:“王叔,不用去文瑶院子了,就把主院的客房收拾出来,拨给楚姑娘住。” 王管家自是应“好”,萧文瑶却不依:“爹,你到底答不答应我,就让岑安哥和楚姑娘成婚吧,我就求您这件事,您帮我办了好不好?” 萧苻敬道:“文瑶,别闹了,让爹省点心。你不是喜欢那南湖的珍珠吗,我叫人买了箱回来,乖,回院赏玩珍珠去。” “我不去!”萧文瑶倏地站起来,“我又不是阿猫阿狗,给点东西就打发了,爹!我是您女儿,求您办件事怎么了?难道你也看上那姓楚的容貌,想纳她当个妾?” “胡说什么!” “我哪胡说了?我已经受够了!每个见过她的人都要喜欢她!她到底是什么怪物?”萧文瑶想到萧巍吟也这样,端起碗筷就砸到地上,边哭边嚷道,“都这样都这样,我要去抓花她的脸!等她成个丑八怪了,我看你们还护着她!” 萧文瑶扯开桌布,碗筷饭菜全砸地上,她恨恨地看了眼父亲,就运起轻功夺门而去。 萧苻敬皱紧眉头:“真是惯坏了她。卫壹,跟上,拦住文瑶。” 守在门外的卫壹领命而去。 萧文瑶闯进萧岑安院子,还没来得及进屋就被卫壹拉了回去。 “放开我!该死的放开我!什么杂种贱种也敢拉我!” 卫壹充耳不闻,直接点了萧文瑶的穴,将萧文瑶拦腰抱回了她自个儿的院子。 这番嚷嚷吵醒了楚灯青,她从床上起来,揉了揉眉心:“谁在吵吵。” 一看天色都傍晚了,萧岑安正在布置晚膳,正准备叫她起来吃。 楚灯青睡得头疼,穿上鞋子走到桌边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问萧岑安:“刚刚有人来过吗?” 萧岑安道:“听声音好像是文瑶,不用管她,来,该用晚膳了。” 楚灯青用完晚膳无事可做,夜上三更也精神得很。深夜睡不着正准备起床去院子里随意逛逛,却听到窗户被轻轻打开的声响。 她正准备叫人,来人却倏地跳到床上捂住了她的嘴。 蜡烛早熄了,楚灯青没看清人,只听得他轻轻一笑。 “楚姐姐,是我,你不要喊人哦。” 原来是那个疯子,楚灯青点了点头,萧岚璋松开了手。 楚灯青忽的拾起枕下匕首朝身后刺去,萧岚璋轻松躲过夺走了匕首。 楚灯青直接大喊道:“萧岑安!” “姐姐,你骗我。”萧岚璋很是委屈,“你说了不喊人的。”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10节 萧岚璋夺窗而出,只留下一句:“我知道太古续月丹在哪里,别让人知道我来过。” 萧岚璋上午曾解下血鞭,捏住楚灯青手腕缠上去,那时候他就发现楚灯青的脉象很是奇怪,缠鞭子时仔细地诊断了下,这分明是全身经脉崩裂后内力全散、武功尽废的脉象。 江湖第一美人竟是个被废了武功的高手。下午他跟萧岑安提及太古续月丹,没从他神色瞧出什么来,便想着晚上来试探试探。 萧岚璋没有离开院子,寻了个隐蔽处躲了起来。 萧岑安惊醒过来片刻便赶到楚灯青房内:“阿青,怎么了?” 楚灯青冷声道:“无事,做了个噩梦。” 萧岑安缓步点燃蜡烛,灯光驱散了黑暗:“不怕,我把烛火点上,没事了。” 楚灯青心里想着太古续月丹的事,“嗯”了声。 萧岑安坐到榻旁,安抚道:“阿青,睡吧,我在这守着。” “不必,你回去吧。” “没事的,我不困。” 楚灯青心里有些烦闷,见萧岑安拒绝了也没心思继续聊,随了他去。 院里的萧岚璋确定了消息,心满意得地离开了。 第14章 江湖第一美人 翌日。 萧崇衡碍于萧岑安,没来教楚灯青弹琴,打发了一个小厮上门,说他临时有事无法教楚姑娘了。过几日会请个女琴师来教。 萧崇衡人虽不来,挑选的琴还是叫小厮送了来。他思虑良久,觉得送把琴并不算逾矩,没能遵守诺言已是失礼,这把琴就权当赔罪。 小厮抱着琴放到院内的石桌上,道明缘由。 自从昨夜得知太古续月丹的线索后,楚灯青早没了找乐子的心思,并不在意萧崇衡来或不来。 小厮走后,她随意拨了拨琴弦,心不静,颇躁动。 萧岚璋既然能夜闯一次,也会来第二次,楚灯青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样。 风絮剥了一小盘瓜子,端到楚灯青面前。 楚灯青叫住了她:“不必剥这些麻烦玩意,你自己吃吧。” 风絮柔柔一笑:“姑娘可是怕干,奴婢这就去泡茶来。” 过了半晌,风絮端上茶来,问:“姑娘可是觉得无聊了?” 萧岑安一大早就被叫走,风絮以为她无聊,楚灯青也不解释,笑道:“你有解闷的法子?” “说来也不怕姑娘笑话,我以前靠卖艺维持生活,会弹点琵琶,也会唱些小曲儿,勉强可以解解闷。” 楚灯青来了兴致:“那风絮唱与我听听。” 风絮也不扭捏,回屋拿了琵琶,搬了个小凳坐在楚灯青面前,垂眸一笑浅唱起来。 “……如是风光不知愁,一曲新词一壶酒,浮光掠影过花间袖,十里烟雨重重灯花逐水流,盛庭华筵依旧……*” 琵琶声声和,低吟浅唱动人心弦。风絮本就生得好,这样一个柔媚可爱的女子柔情似水地给人弹唱,抬眼那一瞥,仿佛在撒娇又似诉情肠。 楚灯青身上的烦躁散了大半,待她唱完,拉着风絮坐自己身旁,将她方才端给自己的茶水推过去:“好姐姐,你唱得这般好,叫人烦恼全消。” 风絮将茶水一饮而尽,瞧楚灯青一眼又垂下眼帘,一点委屈五分清媚:“姑娘没逛过花楼,倒把那些公子哥儿的话学得十成十。” “他们虚情假意,哪配听风絮唱曲儿。” 风絮哪能听不懂弦外之音,嫣然一笑:“姑娘真心实意,奴婢呀,以后只唱给姑娘听。” 楚灯青听得这玩笑话,笑道:“那敢情好,在下求之不得。” 侍女小竹洗了些果子端上来,跟着笑道:“风絮姐姐偏心,小竹也要听。” 风絮只道:“你呆一旁也没人赶你,快拿把扇子来,日头大了,给姑娘扇扇风。” 小竹拿来了扇子,楚灯青却从她手里接过给风絮扇起来:“方才累着了,该在下给风絮姑娘扇才是。” 小竹跺脚道:“风絮姐,你瞧楚姑娘,一副浪荡公子哥儿的派头。” 众人笑作一团,其他侍女也端了些吃食上来,央着风絮再弹一曲。 风絮也没推辞,搂着琵琶又弹唱起来——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众人如痴如醉,仿佛真看到了连成片的蔓蔓野草……唱到有美一人,又不约而同望向楚灯青。众人微微发怔,仿佛自身早已不在镜月山庄,而是去往了那天然幽绿之地,与美人不期而遇。 天正蓝,露未干,美人含笑,眉目清扬。 多希望此刻的惬意停留得再久一些,此时没有身份之别,亦没有江湖纷争,蔓草之上,只留欢悦。 然而王管家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 “搬去主院?”楚灯青抬起手,拨了拨琴弦,“不去。” 王管家对侍女道:“你们都退下吧。” 王管家的命令,侍女们不敢不听,担忧地望了楚灯青一眼,只能徐徐退下。 王管家继续劝道:“楚姑娘,您与三公子还未成亲,不宜住在一个院子。” “主院是萧苻敬萧庄主的住所,我搬去那儿更不像话。”楚灯青站起来,准备回屋,“有什么等萧岑安回来了,你跟他说吧。” 卫壹上前,拦住了楚灯青。 王管家道:“楚姑娘,这是庄主的命令,您为难咱们这些下人也无用。主院那儿都收拾好了,比这更宽敞,老奴还叫来了玉钗楼的绣娘,给姑娘量量身,做些新衣裳。” 楚灯青绕开卫壹:“留着您自个儿穿吧,不去。” 王管家无奈:“姑娘,老奴也是没办法,得罪了。”随即给卫壹使了个眼色。 卫壹移到楚灯青面前,点了她的穴,将她抱了起来:“楚姑娘,得罪了。” 楚灯青:…… 还从来没人敢强迫她做事。若她武功尚在,定要剐了这两人。 到了主院客房,张大夫早等在那里,给楚灯青细细把了脉,虽察觉有些异样,但好在没有喜脉,可以交差,他这才松了口气。 待量尺寸的绣娘也干完事走后,卫壹才解了她的穴。 楚灯青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混账!” 仍不解气,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无耻之徒!做好衣裳第一个给你穿上!” 卫壹本可以轻松躲过,但他没躲,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和这一脚狠踹。 “别以为你任打任骂,这事就可以过去。”楚灯青遍寻不到兵器,一把将角落里及腰高的花瓶推倒。 瓷器碎了一地,她弯腰准备拾起一块儿伤人。 碎片会伤手,卫壹迅疾上前抱住她出了房门,管家心惊胆战地看着,叫小厮赶快来打扫,也跟着走了出去。 “楚姑娘,您拿卫壹出气也无济于事,老奴和他都是做下人的,除了听庄主的命令有何法子?”王管家劝道,“实在不行您打老奴吧。” 楚灯青没有打老年人的嗜好,一把推开卫壹,道:“我不管你们庄主是谁,来者是客,断没有强迫客人做事的道理。若镜月山庄不欢迎本教……本姑娘,我离开便是。” 楚灯青往外走,卫壹没拦,因为他知道楚灯青出不去。 果然,楚灯青走到院门,却被外面的守卫拦住。她试图强行夺刀,然而失了武力的她只是个普通人,无法与这群镜月山庄专门培养的守卫较量。 楚灯青这才意识到,萧苻敬是要囚禁她。 作者有话说: *分别引用自《秦淮八艳》和《野有蔓草》。 第15章 江湖第一美人 楚灯青看着近在咫尺的院门慢慢关上,她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 卫壹走到她身后,想说些什么劝她,又找不到语句来编造出一个可以被接受的理由。 楚灯青转过身来瞧见了他,冷笑道:“怎么,来讨另一个巴掌?” 卫壹只是沉默,左脸上的巴掌印还红着,楚灯青瞧着不够对称,却已失了再扇他一巴掌的兴致。 “你要是讨打,尽可以自残,用刀用剑什么都好,解决你自己很简单。”楚灯青拍了拍卫壹的肩膀,“别来挡我的路,打人是很费精力的,我没这个兴致。” 话落,楚灯青缓步离开。 卫壹望着楚灯青的背影,突然生出必须要叫住她的念头:“姑娘——” 可等楚灯青回头望他,他又说不出话来。 “该用午膳了。”最后他这样说着,又避开楚灯青的目光去看天色。 好在天边日头正盛,确实是该用午膳的时辰。他松了口气,好像为自己叫她找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可楚灯青只是冷冷地望着他,瞧他像瞧一个笑话,什么借口什么理由都在那清冷的眸光里现了形。 卫壹倏然无地自容,只能眼见着楚灯青转过身去走进了屋内。 天边的阳光晒人,卫壹却觉得微凉,说到底楚姑娘有什么错,他本不该强迫她进这院子。 可他只是个护卫,无法反抗也不能违抗主子的命令。 楚灯青安静地用完了午膳,又喝了杯茶才推开房门往外走。她没往院门处去,散步般在这个院落里探索起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光坐着不是办法,不如到处看看有没有漏子可钻。 王管家也不想拘着她,只要不出去就随了她。 主院很大,简直是镜月山庄里的小山庄。她走过亭子看见湖水,水面的浮萍一簇挨着一簇,还有些金鱼在嬉戏。有的金鱼一看年头就挺长了,大得和鲤鱼没差别。 亭边的树垂了枝丫,向着湖面长,高高大大颇能遮阳。 湖边的岩石长满了青苔,瞧着就很滑,踩上一脚铁定要摔到湖里去。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11节 这个院子的主人让人恶心,院中的植物却颇无辜,它们自顾自生长着,哪管人类世界的恩怨情仇。 大片幽绿,不尽长青。楚灯青沿着湖水继续走,忽然看见一片竹林。 竹林长得很密,她四下寻着进去的路,绕着走了好半晌才寻到一条小径。 几乎只能容得一人通过,走进去四周皆是竹,风一吹过,叶连着叶轻响。 走了半刻钟左右,忽见一小屋,屋也是竹子建的,楚灯青缓步走了进去。 屋内摆着简单的家具,床榻、茶桌什么的,都是些素净的样式。楚灯青打量片刻便走了出来。 往竹屋的四周探去,又见得一座坟墓。 墓碑上八个字——爱妻萧门卫绿之墓。 楚灯青有些讶异在这里见到赵笑空母亲的坟墓。 盯着爱妻萧门四字,楚灯青忍不住挑了下眉,卫绿是赵笑空之母,赵凌天之妻,什么时候成萧苻敬的妻子了。 她走到墓碑前,用手轻抚上面的“绿”字。江湖恩怨何时了,入了黄泉也难消。 赵笑空的遭遇与这座坟墓相连起来,母丧父死不做女儿身,追武求功走火入魔而亡。 楚灯青既然来了这个世界,就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该背负的命运无法推脱。 身后传来脚步声,楚灯青没有回头。 “你和萧某的妻子长得很像。”萧苻敬先开了口,“她叫卫绿,若她还活着,见了你一定会很高兴。” 楚灯青道:“强掳客来,卫夫人未必高兴。” 萧苻敬道:“萧某不想在阿绿墓前说些不该说的话,进屋来谈吧。” 两人进了竹屋,萧苻敬点燃小火炉煮茶,伴着轻薄的烟雾,他道:“楚姑娘,明人不说暗话,叫人请你来,不是别的缘由,只因我有意求娶。” “先别急着拒绝,你生得很美,这很好,但也会带来诸多困扰。镜月山庄能够护住你。” 楚灯青道:“我不需要镜月山庄的保护,萧庄主,我和你女儿差不多大,您何必为老不尊?” 萧苻敬笑了笑:“你和阿绿模样相似,性格却不同。她性子柔和,从不会这般跟人说话,更别提打人了。” 楚灯青挑了下眉:“你只知我会打人,却不知我杀人更厉害。劝庄主放了我为好,否则小心死在床榻上。” 萧苻敬摇头失笑:“你且放心,婚前萧某不会动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至于为了一点私欲强逼于你。” “楚姑娘,”萧苻敬斟好茶水递给楚灯青,“我很高兴遇到你。” 楚灯青瞧着茶水中浮浮沉沉的茶叶,道:“何必强人所难,你身为一庄之主,要什么美人没有,非要玩强取豪夺的把戏,令人不齿。” 她抬眸凝视萧苻敬:“我与你义子萧岑安情投意合,早私定了终生,就差一些繁文缛节没办。此次我跟着他来镜月山庄,一是为了养伤,二则想请您操办我与他的婚事。毕竟您是他的义父,他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萧苻敬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就着热气饮了口,道:“楚姑娘,你与我那义子并不般配,早日忘了他吧。” 楚灯青冷冷一笑:“您猜您去世的妻子瞧见你现在这般做法,会是何种感想。” “我已经守了阿绿快二十载,她会体谅的。”萧苻敬抚摸着杯沿,想了想道,“说不定你正巧是投胎转世后的阿绿,只是你把一切都忘了。” “不巧,在下二十有余,做不成你投胎转世的妻子。” “那就做萧某现世的妻子。”萧苻敬道,“楚姑娘,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除了嫁我,别无选择。” 楚灯青离开竹椅,站了起来。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懒得再跟萧苻敬拉扯。 “好啊,那我拭目以待。”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亡。 楚灯青走后,萧苻敬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连同楚灯青未饮的那盏茶一起喝光。 随后他出了竹屋,走到墓碑前,摸了摸碑沿,低声道:“阿绿,你终于回来了。这次我会和你好好相守,终老白头。” 谁说往事无法弥补,如今阿绿回到他身边,这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怎能不好好接受? 第16章 江湖第一美人 这日,玉钗楼的绣娘送来了诸多的脂粉钗环、锦衣华服,楚灯青眼瞧着她们送来的东西快塞满了半个屋子。 其中一个绣娘想为楚灯青修眉扑粉,说她什么都好,只是眉目太锋利了些,男人不会喜欢的。将眉毛修一修,就会柔和多了。 楚灯青捉住绣娘的手腕,道:“天生的,没法子,柔不得,软不了。” 见绣娘望着她发怔,她又捏住绣娘下巴颏儿:“倒是你,柔到人心里,若我是男子,没准儿真会喜欢上你。” 见她羞红了脸,楚灯青微微一笑,松开了手:“东西送完了就离开吧。” 绣娘们见楚灯青对这些首饰华服不感兴趣,也不敢多嘴介绍了,行了个礼徐徐离开。 方才那羞红了面的绣娘一步三回头,直到出了主院才怅然若失回过神来。 她暗恨自己方才多嘴,又忍不住想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一趟镜月山庄。 屋内的楚灯青瞧着这些华贵之物,玩味地笑了笑。 那日之后,卫壹被派来守在她门外,一为保护,二则监视。 楚灯青打开门,瞧见卫壹尽忠职守地站着,拍了拍他肩膀,道:“进屋来。” 卫壹错愕地回望楚灯青,想说不敢,又舍不得说。他踯躅半晌还是跟着进了屋。 卫壹一进屋,楚灯青就关上房门开始解他衣裳。 卫壹惊慌无措,一下子不知怎么办才好,楚灯青将他推倒在床,剥下他外裳,笑:“小混账,还记得么?那日我说过,做好衣裳第一个给你穿上。” “我来践行诺言了。”她捏着他下颚左右瞧了瞧,“可惜这张脸太英武了些,画虎不成反类犬,恐怕扮上妆也不像个女人。” “楚姑娘,使不得。”卫壹脸颊通红,垂眸不敢看她。 楚灯青哪能放过他?挑了件绣了金牡丹的红衣裳,掐着他脖子让他穿上。 卫壹不动弹,楚灯青改掐为抚:“乖,听话。” 卫壹像是着了魔,不知怎的就穿上了金红衣裳。楚灯青拉着他坐到梳妆奁旁,用手指沾了脂粉在他脸上描画。 卫壹像是暴雨中失惊的小狗,不知所措无力反抗只能任她施为。 楚灯青沾了唇脂抹他唇瓣,嫌不够艳又蘸取金粉点了点。 她望着卫壹镜中影,点评道:“还是不像女人,像个五大三粗卖不出去的小倌儿,出台的价格降了又降,折扣贬了又贬,最后三五个铜板就可以过一夜,客人付了钱却嫌你太木讷,翌日打了你一顿叫你退钱。” “卫壹,你就是这么廉价,做不成我的男人,也做不成我的女人,只能做个倒贴钱的小倌儿。待我兴致来了,倒可以跟你玩一玩。” 卫壹的脸色从红变白,眼帘微颤个不停,却还是不敢抬眸瞧她。 楚灯青抚摸他眉眼,笑得轻悄:“你要是听话,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卫壹抬眼茫然地望着她。 “是做萧苻敬的狗,还是做我楚灯青的人,卫壹,你可以考虑考虑。” 她嘴里说着考虑考虑,目光中全是势在必得。 卫壹张了张嘴,却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该立刻立即马上飞速地表达对庄主的忠心,严词拒绝眼前人的招揽。 然而他做不到,在这样矜傲的目光下,他无法容忍自己拒绝,这世上任何一人都狠不下心去破坏她眼里天然的傲慢。只有成全,成全她,才能成全自己。 卫壹疑心自己是在这一刻爱上了她,她的目光、她的神情、她恣意的一切,构造了一个华丽的金色牢笼。 没等楚灯青引诱,卫壹自个儿就爱上了牢笼的华贵,他像狗一样钻进笼子里,还不知自己失去了什么,就神往着笼子主人偶尔的一瞥。 他在她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他以为这样便能和她生长在一起。 可等楚灯青移开目光,他才发现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楚灯青等得不耐,站起来给自己倒杯茶喝。 卫壹惊慌失措地按住她的手背:“……好。” “好什么?” “做……做你的人。” 新驯了一条狗,楚灯青面上并无得意,萧岑安算是废子,太过无用,这卫壹瞧着也不够好用。 可恨她武力尽失,身边无人可用,暂时只能凑活凑活了。 她摸了摸他的脸颊,微微笑了笑:“良禽择木而栖,吾乃梧桐木,卫壹,学着做只有用的凤凰。” 突然,院外传来喧哗之声,听着像是萧岑安的声音。楚灯青留卫壹在屋内,独自走了出去。 萧岑安被拦在院外,只能隔着守卫的刀剑望向楚灯青。 楚灯青对这废物没好脸色,道:“早时候不来,现在才来作甚?” 萧岑安无法解释,这些天他试了各种方法,但萧苻敬铁了心不放人。今日只能强闯见楚灯青一面,看看她还好吗,有没有受欺负。 楚灯青可不管萧岑安眼中痛苦不痛苦,骂道:“你既无用,就不该活着。萧岑安,用点心,别做废物。” 楚灯青话落便要走,萧岑安乞求般叫住她:“阿青,再呆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我有用的,会有办法的,让我再看看你。” “你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生气也得吃饭,不要饿到自己……”萧岑安见楚灯青径自往里走不肯停,大喊道,“楚灯青,站住!” 楚灯青挑了下眉,回头道:“萧岑安,瞧瞧你自己现在那副样子,无能狂怒,令人作呕。请回吧,别吵到我的耳朵。” 萧岑安自嘲地笑起来:“阿青,难道你真愿意嫁给义父?” 楚灯青微微一笑:“我对老人没有兴趣,对你这个废人也没兴趣。” 萧苻敬当然不算老,萧岑安也不算废,但搁楚灯青眼里,这两人和垃圾没什么区别。无非一个是有害垃圾,而另一个可回收利用。 想到这,楚灯青不耐地安抚几句:“好了好了,萧岑安,我不过心里有气说你几句。别摆个丧气脸,瞧着贼难看。乖乖的,该想办法想办法,想不到办法尽尽力。” 楚灯青微叹一声:“你毕竟比你义父年轻,年轻人脑子活,我相信你。” 萧岑安却笑得更难看了。他感到自己像块猪肉被楚灯青挑挑拣拣,一时嫌他肥一时嫌他瘦,挑了半天又觉得他难以入口。 萧岑安里子面子全没了,他回想方才的自己,像狗像猪像低贱的一切就是不像个人。 他本以为阿青对自己还是有点感情的,他照顾她这么些时间,就算把他当下人,也该对下人生出几分怜悯之心来。 可楚灯青没有,半分也无。 萧岑安收敛了神色,痛苦、颓废、压抑皆不见,他挺直了腰背,眉目舒展,瞧着又像个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哥儿了。 萧岑安柔声道:“阿青,你是太过慌乱了才会口不择言。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12节 楚灯青瞧着他神色的变化,有些讶异地挑了下眉。 萧岑安温柔一笑,没等楚灯青回答,就率先离开了院门。 方才他求她别走,现在他却选择先行离开,盖因萧岑安发现,太过卑微换不来爱,只能换得羞辱。 而一旦羞辱生,爱意便永不会来。楚灯青既瞧不起他,又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萧岑安心内七零八碎,面上却笑得温柔。 他从来想做的就是她的丈夫,而不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萧岑安望着白茫茫一片的天色,终是闭上了眼。 阿青是可怜的,慌不择路的小兽,他该保护她,而非怨恨她。 不管将来如何,都得先救了阿青出来。 再睁开眼时,萧岑安压下所有情绪,竭力思考起救她的法子来。 而院内的楚灯青见他走了,颇感无聊,又回去逗弄新收的小狗了。 第17章 江湖第一美人 走到房外,楚灯青突然有点厌倦。 做一个反派的意义在何处,她曾经这样问主神。 主神说她是有意义的,不然祂不会花费神力创造出一个楚灯青。这世上没有恶,就无法区分善。没有她,就没人帮祂维.稳小世界。 从这个世界脱离后,去看看主神吧,楚灯青这样想着,面上竟浮现出一丝温柔。 主神之于她,是父亲,是母亲,也是家。 推开门,见卫壹还乖乖地坐在原处,或许是方才想起主神,楚灯青难得的生出几分怜悯之心来。 她打了温水,将卫壹的小花脸擦干净,抚上他眉眼,楚灯青问:“我这样待你,你会恨我么?” “做、做你的人,不恨。” 楚灯青拧干帕子,有些茫然:“我有些时候挺不理解你们的,外在只是皮相罢了,会老会丑会腐朽。何至于此。” 楚灯青将卫壹的衣裳扔给他:“你现在退出还有机会。” 卫壹二十多年的经历乏善可陈,一日重复一日,楚灯青的邀请像是艳鬼的请帖,明知接受了就是万劫不复,却让人难以拒绝。危险、美丽与死亡吸引着卫壹从乏善可陈中解脱出来,置入短暂的欢愉幻境。 卫壹脱下绣了金牡丹的红衣裳,穿上统一的护卫服,他回头望向楚灯青,一字一顿道:“楚姑娘,我不后悔。” 他早知她不是温柔良善人,乖张怪戾无边无际,无法被驯服的尖牙利齿猛爪,碰到了会伤得血肉淋漓。 可人对猛兽天然向往,卫壹这一辈子没做过出格事,从此往后,截然不同。 卫壹走后,楚灯青开始思索太古续月丹能藏在哪里。她忽然记起那日萧苻敬是凭空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那片竹林她先前探索时,四周并无人。可等她看墓碑时,人又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 楚灯青怀疑竹林里有密室,或许就在那间平平无奇的小竹屋下。 可等她再次来到竹林外时,那里已经被看守了起来,并不容人进入。 沁城太守六十大寿,萧苻敬下山参加宴会,还把萧岑安也一起带走了。 竹林是山庄禁地,以往无人敢入,那日楚灯青闯了进来。事后,萧苻敬担心楚灯青为了泄愤毁坏爱妻坟墓,叫人将竹林看了起来。 楚灯青无功而返。 夜晚,楚灯青叫人拿了些酒来后,便叫下人们不用守着了,都睡觉去。 下人们不敢违抗命令,只能徐徐离开。 卫壹也被她打发走,叫他好好休息明日再来守着。 无人后,楚灯青打开窗子对月独酌。 夜凉如酒,酒冷似月,她喝了半壶微微醺醉。 萧岚璋就是这时候闯入的,趁着萧苻敬本人不在,他决定冒险闯进来试试。 窗子正好开着,萧岚璋手一抓就跳进了屋内。 期间并未惊动守卫在院内的人。 楚灯青瞧见了他,这次没有大喊,只是轻声道:“你来作甚?” 萧岚璋打量了下房间,看了看堆满的金玉钗环,轻笑道:“自是来寻你。” 他阖上窗子,不见外地挪了个凳子坐:“镜月山庄我呆了十八年,实在是呆够了。我想去庄外看看,最好是有你一起。” 楚灯青拿过一个酒盏倒八分满,推了过去:“萧岚璋,你知不知道我来镜月山庄是为了什么?” 萧岚璋端起酒盏抿了一口:“知道呀,早就猜到了。” 楚灯青皱了皱眉:“不管你是如何知道的,但东西我没拿到手,不能走。” “那是不是只要我把太古续月丹偷来给你,你就愿意跟我走?” 楚灯青喝了半盏酒,轻笑:“你竟有这本事?” “当然啦,我知道那丹药在哪儿,你答应我,我就去给你取来。” “是在竹林吧。”楚灯青望向萧岚璋,观察着他的表情。 萧岚璋仍是笑嘻嘻的:“呀!你竟知道这。” 萧岚璋站起来,走到楚灯青身旁抢了她没喝完的半盏酒一饮而尽:“楚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也愿意告诉你。那竹林下有个密室,我几年前闯进去过,密室里除了丹药、秘籍等,还有一幅画像和一份画押名册。” “奇哉怪哉,那画像上的人和你十分相似。”萧岚璋按住楚灯青的肩膀,不让她站起来,“楚姐姐,你要听一段故事吗,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发现的呢。” 楚灯青道:“说来听听。” “五年前,我嫌庄内太无聊,将整个山庄几乎摸了个遍。”萧岚璋轻笑道,“禁地当然也不能错过。” 他重新走到凳子旁坐下,没骨头似的将半个身子搭在桌上:“然后我就发现了那个密室看见了那幅画。我实在太喜欢那幅画了,喜欢到想偷偷藏起来,但又怕义父生气剐了我,只能作罢。” “后来我意外知道了那幅画的主人是谁,为了了解她更多,我开始随意找些名目刑杀旧仆,唉。”萧岚璋长叹一声,身子像水一样流向楚灯青,“重刑之下,我不但知道了她的事,也得知了画押名册的由来。” 他摸向楚灯青脸颊:“楚姐姐,我为了这件事杀了好多人啊,刑具都用烂了不少呢。你想知道这些旧事吗?” 楚灯青偏过头,躲开了他的手:“我要的是丹药,不是这些旧事。” “你骗人。”萧岚璋满眼委屈,“见到你第一面,我就知道你一定与画中女子有极亲密的血缘关系。” “楚姐姐,你要不要听呀。”他扯了扯楚灯青的袖子,“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知的消息呢。” 楚灯青回头凝视萧岚璋,看了他好半晌才道:“你说吧。” 萧岚璋娇笑着讲述起这一段旧事来。 当年山庄里突然来了个神仙般的女子,伺候的下人们却不敢多瞧,只因上一个盯着女子不移眼的仆人被庄主当场挖了眼。 那女子见此两眼垂下泪来,低声念着要回家去。 庄主自是不准,不止是庄主,还有其他八人,都是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 他们围绕着那女子闹出不少事来,争吵时也叫下人得知了些不该知晓的事情。 原来那女子早已成家,还有孩子。庄主某次遇敌重伤,流落山谷,为女子所救。 伤好后,女子送他出谷,本以为是结了个善缘为孩子积福,毕竟她丈夫成天打打杀杀,实在是造了太多的杀孽。 谁知庄主恩将仇报,对女子起了歹心,第一次强掳不成,又叫上自己八个好友一起行动。 那女子丈夫武功奇高,庄主第一回 用大义笼络了百来人一起袭击均被打退。 但见那女子丈夫也受了不轻的伤,庄主乘胜追击,偷偷叫来了八个好友。 这一次,那女子的丈夫被齐心协力的九人打下了悬崖。 女子直面这一幕,被掳来镜月山庄后整日以泪洗面。没过多久便郁郁而终。 萧岚璋叙述完,拉起楚灯青的手,轻声道:“楚姐姐,难道你不想为你的父母报仇吗?” 楚灯青抬眼望他,并无表示。 萧岚璋叹口气,继续说道:“这罪孽是九人共犯,出现在画押名册上的人就是你的仇人。” “也说不清他们当年到底什么心思,你母亲死后,那九人痛苦难当,一起在名册上签字按了手印。好像这样,罪孽与痛苦便由九个人分担了一样。” 楚灯青摸了摸萧岚璋状似悲哀的脸庞,道:“岚璋弟弟,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何必做出这副良善模样。” “呀!叫姐姐发现了。”萧岚璋收起悲悯的神色,将自己的手指挤进楚灯青的指缝,“姐姐,我真心喜欢你,想跟你一起游历天下。我知道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的。” “你要不要跟我走?”他举起两人相扣的十指,在灯火下笑得轻悄。 楚灯青心情算不上好,低声道:“你先把丹药取来。” “那你吃了丹药,就必须跟我走。”萧岚璋收起笑容,一字一板道,“收了礼物,不遵守承诺的话,弟弟会疯掉的。疯了的弟弟会杀人哦。” 楚灯青抚了抚萧岚璋冶艳的眉眼:“你还是孩子,杀气却这般重。若世间真有判官,十八层地狱铁定有你的住所。 “拔舌、剥皮、抽肠……将你下油锅,岚璋啊,怕不怕?” “不怕,”萧岚璋摇头,“姐姐也是恶人,一定陪着我呢。到时候咱俩下一锅,肉全烂一块儿。” 楚灯青浅笑起来:“我就不陪你了,此地的阴曹地府还收不了我。” 她收回轻抚他眉眼的手,抓起酒壶对着壶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第18章 江湖第一美人 萧岚璋走后,楚灯青望着天边的月亮,瞧她的缺,瞧她的亮,瞧她亘古不变的遥远距离。 想再喝杯酒,摇了摇酒壶才发现没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楚灯青觉得自己是醉了。 醉了,却无法入睡,在醉中越发清醒。楚灯青思索着那些或明显或隐晦的往事痕迹,想起赵笑空短暂而魔幻的一生。 幼时丧母,随后在父亲的引导下喝下秘药放弃做女人。没过几年又丧父。此后除了九转易星神功,对这世上的所有事都不再感兴趣。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13节 可这神功也没带来好处,疯狂地修炼到极致,最后换来一个走火入魔的结局。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以为赵笑空已死,萧岑安却说赵笑空还活着,变成了楚灯青。 可楚灯青知道,她已经死了。 原来她这一生的悲剧有起源啊,原来她本可以在父母的庇佑下长大。她死得孤零零的,在修炼的密室里就那么轻巧地死掉了。 无人知晓,易星教的教主早就死在了各大门派围攻之前。 楚灯青望着弯月,想敬她一杯酒,可没酒了,只能以茶代之。 “赵笑空,我不想为你父母报仇,可我想为你报仇。”楚灯青又倒了杯茶,洒在地上,“若你还活着,也一定不希望我轻飘飘地放过他们吧。” 若她还活着,楚灯青便不必来到这个世界;可若她还活着,也终究会死在各大门派围攻之日。 摔落悬崖,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 翌日,楚灯青让卫壹想办法,将太古续月丹在竹林密室的消息传给萧岑安。 萧岚璋行事作风颇为癫狂,她信不过这个人。 萧岑安得知消息,决定当晚便夜探竹林。 巧合的是,萧岚璋也决定今晚便行动。 月上中天,两人险之又险先后抵到竹屋。萧岚璋知晓密室机关,先行进入。萧岑安摸索半天,也找到了入口。 萧岚璋拿到丹药正准备走,就迎面撞上了萧岑安。密室无光,两人皆作黑衣打扮,一碰上就打作一团。 这动静惊动了萧苻敬,令他去而复返。 原来他早在萧岚璋来之前,就进入过密室。当日张大夫给楚灯青细细把了脉,察觉有些异样,回去后翻阅诸多典籍,终于找到了这脉象对应的病症。 张大夫不敢隐瞒,在庄主参宴回来后,就禀告了这件事。 萧苻敬得知楚灯青武功尽废、经脉尽断,开始思索起她来镜月山庄的缘由。 为了和萧岑安成婚?说实话,萧苻敬压根儿不信。 楚灯青性格乖张狠戾,和他那第四个义子萧岚璋颇有些相似之处。这样的人向来不遵守繁文缛节,怎会为了一个婚礼千里迢迢地赶来。 且瞧楚灯青,对萧岑安并无爱意,这个理由绝不可信。 至于养伤,或许真是为了养伤。既如此,萧苻敬更不能让她得到丹药了。 并非舍不得,只是楚灯青失了武力尚且这般难驯,若是重修武功,萧苻敬心想,只怕到时难以压制。 张大夫走后,萧苻敬思索半晌,来到竹林走入密室,将放了太古续月丹的药瓶取出,犹豫片刻,将丹药倒入另一个药瓶揣入怀中。 做完后他望向密室里的画像,道:“阿绿,别怪我,我已经失去你一次,决不能失去第二次。” 静默半晌,萧苻敬又取出另一个药瓶的药丸倒入原来装着太古续月丹的药瓶,而后将药瓶放了回去。 太古续月丹当年炼制出来后,那神医的药童偷偷将药渣收集起来加了其他药草,炼成了续脉凝珠丸。 这丸药与太古续月丹形状颜色香气并无差别,但功效截然相反。 服用续脉凝珠丸后,经脉能续、丹田能补,但会被药性直接堵死,内力再无法运行。服用者从此无法习武修行,只能一辈子做个普通人。 就算再次打碎全身经脉,重服太古续月丹,续上的经脉也是被堵死的经脉,仍是无法运行内力,修行之路自此断绝。 那药童炼此药是为了复仇,在他那仇人上门求药时,药童偷偷将续月丹换成了凝珠丸。仇人成了废人,然而仇人有兄弟有儿子,他亲人打上门来,将神医和药童一并杀死。 自此太古续月丹成了江湖上的传说。过了许多年岁,知道这丹药的人也越来越少。 放好药瓶,萧苻敬叹了口气,只要楚灯青不让人来偷丹药,她就不会服下凝珠丸。 待她日后嫁给自己,相夫教子,安安生生过日子,等孩子大些了,将太古续月丹给她也不是不可以。 萧苻敬最后望了一眼画像便走出了密室,然而还没出竹林,就远远听见密室里的些微响动。 他去而复返,故意走出声音,果然,听到声音的小贼没了动静。 萧苻敬移转机关,打开密室,轻扫一眼见其他的东西都没消失,心下一叹,不是他不给机会,阿绿啊,自作孽不可活,他已经够宽容了。 萧苻敬出了密室。 萧岚璋和萧岑安也在躲藏中认出了对方。两人不敢闹出动静来,过了一刻钟左右才通了气。 都是为楚灯青而来的,药既拿到,就不必再打,速速离开才是。 月色柔淡,星星微亮。 楚灯青拿到药丸,没有第一时间就吃下去,扔给萧岚璋道:“验验。” 萧岚璋会医术,捏着药丸在烛火下看了半晌,又嗅了嗅气味:“是太古续月丹,而且我以前闯进去瞧见过,也是这个药瓶装着的。” 萧岚璋将药丸放到楚灯青手心:“吃吧,吃了咱们就离开镜月山庄。” 楚灯青看着掌心里赤红的药丸,又望了望萧岑安:“你方才说萧苻敬去而复返,他当真没有发现你们?” “如果发现了怎会任由我们留在密室。”萧岑安微蹙长眉,“阿青,你是在担心什么?” 楚灯青凝视着手心里散发着幽香的药丸,低声道:“或许是得到的太轻易,总觉得难以置信。” 萧岑安倒了杯水端给楚灯青:“不怕,吃了就好了。吃了咱们就离开这。” 楚灯青望着杯中的水,灯火下漾着红橙的影,和掌心这颗丹药如此般配,一样的烈性,似乎合该被她吃掉。 她什么时候这么踯躅起来,不过是吞颗丹药罢了。 待她续上经脉,重修神功,便活剐了萧苻敬,再将当年那些人一一杀尽,以此慰藉地下亡魂。 楚灯青接过水,将丹药囫囵吞了下去。 第19章 江湖第一美人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楚灯青倒在地上,浑身疼痛难忍。她试图强行运功,却只是吐出血来。 她不信。萧岑安错愕地想扶她起来。 楚灯青狠厉地望了他一眼,推开了他。 楚灯青自己爬了起来,重新运功。然而无用,无用,她压根儿感受不到经脉和丹田。 萧岑安见她额上青筋毕露,浑身汗湿,握住她的手:“别着急,药效没那么快的。” 楚灯青满含恨意地盯着他,萧岑安被这目光骇得倒退两步。 萧岚璋意识到不对,上前捏住楚灯青手腕仔细把起脉来,不对,不对,不该是这样。 迎着楚灯青的目光,萧岚璋第一次感受到哑口无言是什么滋味。 楚灯青从他的神色看出了什么,只是她不信。 反派怎么能成为一个废人,她怎么可以成为一个平庸的无能之辈! 运功运到浑身直颤,她也无法将本就稀薄的内力使出来。她就地修炼起九转易星神功第一重,才起式就被逼得吐出血来。 楚灯青倒在地上,愤恨地锤了下地:“为什么?” 她爬起来抓住眼前人的衣领,逼问:“萧岚璋,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萧岑安想为她擦血,却被她一掌推开。 “药是你俩带回来的,你们故意的,就想看我狼狈的模样对吧。”楚灯青放开手,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边的血,却只是让红润湿更多。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楚灯青到处找刀剑,没有,没有一个地方有利器,连剪刀也无,“我要杀了你们,为什么我连丹田都感受不到了!萧岚璋!你告诉我为什么?” 萧岚璋望着楚灯青,有讶异有不忍,最终他道:“你这样喊会叫来其他人的,镜月山庄不能留了,现在就走。” 萧岑安也冲上去抱住楚灯青,禁锢住她捂住她的嘴:“阿青,我们走吧,可能是中间出了差错,我们再去找其它药好不好,这个没用去找其它的,一定有办法的。” 楚灯青发现,原来现在的她根本就伤不了他们。她甚至挣不开萧岑安的束缚,只能任由他禁锢四肢无法动弹,捂住唇齿无法言语。 她早就是个废人了,却还妄想重回云端,如今一朝梦破,楚灯青阖上双眼,竟不知何去何从。 哀恸之下,楚灯青呕出血来,血液顺着萧岑安的指缝流出,一滴滴砸在地上。 萧岚璋似乎看见她眼角有泪,可再看又只是错觉。 她呕出许多血来,泪却不肯掉一滴。 可她为何不敢睁开眼,是怕睁开了泪水就要滴落吗? 萧岚璋感到内心纠痛,他并不想看到楚姐姐这么狼狈的,她该像凤凰一样展翅高飞,而不是此时这样跌落泥塘。 浑身脏兮兮的,都是血,脸上也脏兮兮的,还被人捂住了嘴缚住了身躯。真狼狈呀。 可是狼狈的楚姐姐为什么还是这样好看,像在发光一样。他好想替她把血擦干净,把她身上的脏污都擦干净。 可又觉得,现在这样也好,爬不起来的凤凰回不了巢,只能落到泥塘里陪他了。 “三哥,我们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萧岚璋冲着萧岑安笑。 先把楚姐姐运出去,再把三哥搞掉,这样楚姐姐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他会好好待她的,会把她照顾得干干净净的。 萧岑安抱着楚灯青跟上萧岚璋,准备趁夜离开镜月山庄。然而打开门一看,守卫正等着他们呢。 萧苻敬站在最前面,拍了拍手道:“真是我的好孩儿啊。” 两人拿到丹药往楚灯青院子赶,殊不知萧苻敬就遥遥跟在他们后面。 眼见着两人进了楚灯青屋子,萧苻敬长叹一口气,命守卫头领叫上其他人一起守在院子里瓮中捉鳖。 萧岚璋见到萧苻敬时后退了一步,勉强笑道:“义父,夜半三更的,怎么还不睡?” “孩儿不睡,当义父的也难以安眠呐。”萧苻敬挥了下手,示意道,“把他们都捉起来。” 两边打斗起来,守卫们一时之间难以拿下,萧苻敬摇了摇头,道:“一群人拿两个人还拿不下,真是饭桶。” 他亲自动了手,镜月山庄祖传的功法是明镜止水剑法,沉静不虚华,任何花招都敌不过凌冽一剑。但练到萧苻敬这种程度,无剑胜有剑,风也当刀叶也当镖,气劲之下看似无外伤,肺腑已七零八落。 但毕竟是自己的义子,萧苻敬没有下杀手,只是打得两人暂时不能动弹。 楚灯青在打斗前被萧岑安放在廊下的柱子旁靠着,她冷眼旁观着一切。 萧岑安被打得倒在地上吐了好几口血,最后知道离开无望了,他回头望向楚灯青,想再跟她说点什么。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14节 可阿青的目光像结了冰霜的刀子,刺人也刺己,萧岑安突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安慰吗?她不需要。诉衷情?只会显得自己像个笑话。 阿青啊,没了武力又没了我,你该怎样度过接下来的日子?是做一个寻常妇人,还是又勾搭上新的男人逃走。 萧岑安突然很不甘心,为什么所有的事都在跟他作对,为什么想要的总是得不到。 他只想带她离开这儿,早知今日,当初他绝不会带她来这镜月山庄。就算违背她的心意也好,强迫也好,要将阿青带去一个开满桃花的山谷隐居。 那里春有春花,冬有冬雪,数不完的星星,听不完的雨。他会打猎会种田还会缝衣裳,不会饿着冷着阿青的。 他们可以在那里一起老去,死了没人埋尸正好,烂也烂一块儿。虫蚁爬也没关系,被啃成两具骷髅,就算有外人来看见了,也认不出他们到底是谁。 像无名之辈那样死去。让阿青的传说就此断绝。 这样她就独属于他了。 萧苻敬拍了拍手,道:“把这两个不孝子押入地牢。” 萧岚璋擦了擦流到颈间的血,笑道:“义父,孩儿知错了。” 萧苻敬瞧着萧岚璋,叹了口气:“岚璋,我这个义父平日里是怎么待你的,你却要做出背叛义父的举动来。真叫义父伤心呐。” “去地牢里好好反省反省吧。”他挥了挥手,守卫们依言而行,架起萧岚璋和萧岑安往地牢而去。 人都走光了,萧苻敬才走到楚灯青跟前,安抚道:“吓坏了吧。” 楚灯青将涣散的目光收回来望了眼萧苻敬,没有多说什么,她转身往屋内走去。 很快,楚灯青阖上了房门。 萧苻敬不想逼她太过,在门口停顿半晌,将想敲门的手收了回来,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不怕,下章就有转机~ 第20章 江湖第一美人 楚灯青打来水,慢慢擦拭脸上、颈间、锁骨……上的血,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又似乎透过镜像望向了别处。 擦得肌肤都红了,楚灯青也没停下来。 倏然,她砸了镜子也砸了铜盆,水溅她一身,湿淋淋的在深秋里寒冷。 她扶住额头,唇齿轻颤,全身也开始颤抖。 她狠狠咬住唇瓣抑制震颤,不让自己显示出怯弱的一面。 卫壹被院中的动静惊动,早就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站在门外,望着屋内还亮着的烛火,不知自己该不该敲门。 但听到铜盆、镜子落地的声音,担心出什么事,卫壹猛地推开门进入屋内。 楚灯青脸色惨白,眼尾生红,一口贝齿将唇咬得渗血。卫壹缓步上前抱住她,长睫轻颤:“别咬自己,要咬就咬我吧。” 卫壹将自己的手置到楚灯青唇边,楚灯青也不客气,张口就狠咬下去,血渗出来流了满口,血腥微咸。 楚灯青讨厌这样的味道,慢慢松开口,自嘲地笑了下:“你来干什么?” “我、我担心你。” “担心我?”楚灯青笑得凌冽又悲恨,“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这个废人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将梳妆奁上的脂粉盒子、金玉钗环全扫到地上,背对着卫壹道:“你走吧。” 卫壹不肯走。 他手上被咬出的口子还在滴血。 楚灯青瞧见了,冷笑道:“留在这干什么,让我啃咬发泄吗?” “楚姑娘,我们逃走吧。趁今夜,趁现在谁都不知。” “若你真有带我出去的本事,我二话不说跟你走。卫壹啊,”楚灯青转过身来,浅浅地笑了一下,“认清现实吧,你只是个武功一般的护卫,带着我这个废人,怎么逃出镜月山庄的重重关卡?” 卫壹半晌无言。 “乖,萧岑安跟萧岚璋没了,我还有你呢。”楚灯青压下情绪,轻抚卫壹脸庞,“寻个不被人注意的时间,去找萧巍吟。告诉他,我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的。”楚灯青本来不打算走这条路,修炼魔功者,向来不得好死。 但到了如今的地步,没有选择,只能冲往绝境。无论能否冲出一条生路来,都能在半路上将仇人杀尽,报了上一辈的恩怨情仇。 萧巍吟亲身父亲姓秦,秦家祖上曾出过一个祸乱江湖的大魔头秦须应。 秦须应本也是天之骄子,少年豪侠,然而却被好兄弟亲手打碎了丹田,震断了全身经脉。原因并不复杂,他俩爱上同一个女人,女人却只喜欢秦须应。 秦须应留得性命,还是心上人挡在他面前求情,以嫁给兄弟为代价,救了秦须应一命。 他被关押到地牢,在心上人大婚当日趁乱逃走。 重回江湖时,他一身斗转星移魔功,或主动或被动杀了不少人,吸人内力化为己用。 然而二十载过去,当年的心上人孩子都大了,曾经她为他求情,现在变成了她为那个好兄弟求情。 秦须应还是杀死了背叛自己的兄弟,但留下了她孩子的性命。 报完仇后,秦须应放下一切,隐姓埋名退出江湖。在避隐山居时,救了一上山采摘蘑菇却不慎摔落山崖的农女。 养伤过程,两人渐生情愫,而后成婚生子,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但没过几年秦须应魔功反噬,担心自己祸及家人,送走了农女和孩子。 随后没多久就遇上了来寻仇的心上人的孩子。 秦须应就此死亡,魔功自此下落不明。 但在易星教由教主代代相传的江湖秘闻里,魔功并未失传。 农女后来带着孩子回到山谷,替丈夫收尸,同时也拿到了斗转星移魔功秘籍,但她不敢让孩子修炼。丈夫已经死了,她不想再让孩子也踏入江湖陷入无法断绝的恩怨当中。 岁月变迁,时移世易。二十年前,秦家被灭了满门。只有一个两岁的幼子活了下来,被萧苻敬收养,改姓为萧。 当年,赵笑空的父亲赵凌天身受重伤,无法治愈,便有了修炼魔功的念头。 但还未动身,隐姓埋名并不为江湖人所知的秦家就被灭了门。 赵凌天曾将这件事给女儿赵笑空讲过,他认定魔功早就为他人所得,但这么多年来江湖上并未传出斗转星移魔功的消息,楚灯青想来,这魔功应还在秦家并未被人找到。 只能先从萧巍吟下手。 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楚灯青也决不放弃。当年秦须应不靠丹田与经脉,创造出斗转星移魔功报了仇,虽最后自己也赔上性命,但至少曾站在武学巅峰过。 宁愿一时绚烂,不愿长久苟活。待她重获修为,定当报仇雪恨。 萧苻敬这老匹夫,她绝不让他死得轻松。 楚灯青浅笑了下,被灯火照亮的笑容比灯火更耀眼,她拉住卫壹的手举起来看:“疼么?” 卫壹只道:“不疼。” “撒谎。人有伤口怎么会不疼。”楚灯青在房间里翻了翻,找到一瓶金创药,她随意在卫壹手上被咬出的伤口处洒了些。 洒完后,楚灯青捏着药瓶不知想到什么,笑容突然淡了下去,只有一双眼亮得惊人,黑瞳似乎在灯火里燃烧:“卫壹,我不会认输的。” 她抬起眼帘凝视卫壹:“哪怕要我付出一切,哪怕为此丧命,我也要去往武学巅峰。卫壹,你对我很重要,你会背叛我吗?” 在那样的目光下,卫壹有些着迷。他很快清醒过来,坚定道:“不会,我是你的人。” “你最好是这样。”楚灯青轻轻柔抚他脸颊,“我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但背叛我的人会死得比仇人更凄惨。” “我喜欢你,别让我伤心。”楚灯青话落就要收回手。 卫壹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竟伸手覆在了她手背上:“楚姑娘,不管你这句话是否真心,可我会记得的。” 楚灯青笑起来:“那你记得好了,只是别忘了正事。” 卫壹专注地望着楚灯青,给出了自己的承诺:“我会办到的。你交给我的事,我会竭尽全力去办。” 楚灯青眨了下眼,或许是睫毛太长了一些,竟显得很是无辜。 在此时此刻,她就像一个被娇养长大的小姑娘,被灯火晃了眼,所以轻轻眨了下。 但卫壹回屋后,睡前回想时发觉—— 那睫毛扑下来好似小扇轻摇、飞蛾扑火,分明汇聚了一整个已逝夏日的燥热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疯狂。 第21章 江湖第一美人 一觉醒来,楚灯青洗漱完站在窗边往外瞧,已是深秋,寒冷开始蔓延。 她轻轻咳嗽了下,身体隐隐作痛,旧伤口也开始生疼。但楚灯青早已习惯了,当反派哪有不受伤的。 在过去的许多个世界里,她经历过不同的死法,有些残酷,有些还好,但回忆时却想不起来那份痛苦。 每当她的情绪累积到受不了的程度时,主神就会将那些情绪与经验一同封印,深埋在灵魂深处。 她曾当过古琴名家,在寒冷的冬日里练到手指出血又凝固。可现在回忆起来,如同在看电影,似乎发生过,但感同身受却难了。 经验被封印后,现在再去弹琴,也如同生手,过去的辉煌与痛苦就如那梦幻泡影。琴谱等相关的一切也不再记得。 只有现在是真实的,能把握住的只有此时此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楚灯青不会主动放弃每一次生命,就算她能够不断轮回,在某种意义上算是长生。 在来镜月山庄的路途中,楚灯青发现萧巍吟在看别家不外传的秘籍,由此猜到他暗地里在收集这些。天下的武学秘籍里,九转易星神功能排前三,江湖中人无不惦念。 若是萧巍吟能拿出斗转星移魔功来换,楚灯青不介意把神功交出去。 过了三五日,卫壹寻了个时间把话带给了萧巍吟。 这时候,镜月山庄上上下下都传出了庄主将在小雪那日,迎娶楚姑娘为妻的消息。萧巍吟正在屋内为这个消息烦忧,听到卫壹的话沉思良久。 有他想要的东西么?指的是九转易星神功,还是其他? 但只要楚灯青不想嫁给萧苻敬,他就不会坐视不管。然而经历过前几天的事,主院守卫严密,整个山庄也加强了戒备。凭他一人之力救楚灯青,有些难。 倒是可以与萧岚璋等人联手。萧岚璋自幼在山庄长大,其他义子还被派出去做过事,只有萧岚璋备受萧苻敬宠爱,从不外派,专管庄内刑罚之事,算是山庄里有实权的人物。 他也熟悉山庄构造、人事安排等,现在因为楚灯青被关在地牢里,肯定也不会坐视楚灯青嫁给萧苻敬。既然如此,不如合作,一起逃出镜月山庄。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15节 送走了卫壹,萧巍吟让厨房准备了饭菜,提着盒子去看望自己的义弟。 地牢的守卫有些为难,道:“庄主吩咐了,不准人看望三公子和四公子。” 萧巍吟叹了口气:“我实在放心不下弟弟们,他们做错了事,该罚。但当大哥的却也心疼,只是送些吃食,顺道瞧瞧他们有没有真心悔过。” 萧巍吟走近几步,拍了拍守卫的肩膀,道:“要是不知悔改,我当大哥的还能劝说劝说。况且义父向来宠爱四弟,他早晚是要出来的,你行个方便,他日四弟也记你的情。” 守卫一想到四公子,浑身战栗了一下,犹豫半晌左右瞧了瞧,随即迅速打开了地牢门,道:“大公子请进,还请您在四公子面前帮小的多多美言几句。” “这是自然。”萧巍吟拎着食盒踏入地牢,一直走到最深处才瞧见自己的两个好弟弟。 地牢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两人各坐一方,神情郁郁,互不交流。 管钥匙的守卫见萧巍吟来了倒没奇怪,忙将地牢打开请他进去,道:“小的是四公子手下的人,大公子是来看四公子的吧,这地牢条件不好,您将就将就,小的去给您找个凳子来。” 接过凳子坐下,萧巍吟道:“其他看守的兄弟们呢?” 守卫堆着笑低声道:“哪敢看守四公子,这几日都在家呆着呢。就留我一个伺候四公子、三公子,还有大徐守守门。其他囚徒差不多快死光了,这几日饿着他们,也没有力气逃。我两个守着,倒也不怕。” 守卫其实也不想留在地牢,四公子行事一向狠辣,又受庄主宠爱早晚会出来。要是在这期间不慎得罪了他,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有大徐那个死脑筋不开窍,和他这个运气坏的请假请晚了,被迫留在了地牢。 “你也先出去跟门口的大徐聊聊,我教训弟弟们的话,你在旁听了不好。” “小的这就去。大公子慢慢聊,那边桌上还有小的刚泡的茶可以喝。”守卫忙不迭地走了,生怕走晚了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萧巍吟打开食盒放在桌上,道:“刚做好的,还热乎着,都来吃吧。” 两人没反应,萧巍吟又道:“不吃就来谈谈楚姑娘的事。她要成婚了。” “成婚?”萧岑安率先问道。 “是,成婚,所以得想个法儿在大婚前救楚姑娘出去。”萧巍吟望向萧岚璋,道,“岚璋,你在庄内呆得最久,也最了解山庄地形。你有何想法?” 萧岚璋将碎发顺到耳后,徐徐站起来,缓步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碗筷吃了口饭菜才道:“楚姐姐叫你来的?” “算是。” “这饭菜谁做的,难吃。”萧岚璋扔下碗筷,瞧着萧巍吟道,“你是想怎样?” “合作救出楚姑娘,一起离开这儿。” 萧岑安也从角落里站起来走到桌边坐下,道:“只要能救出阿青,我怎样都可以。” 萧岚璋嫣然一笑:“还怎样都可以?这不够分吧,楚姐姐只有一个,咱们却有三,一起逃出去,之后呢?” 萧巍吟皱眉看向萧岚璋:“慎言。楚姑娘又不是物件儿,什么分不分的。先出去,再看楚姑娘有什么打算。” 萧岚璋笑眯眯道:“好,慎言慎言,大哥也学起二哥那套了。” 萧巍吟不接话茬,直接说正事:“成婚应该是小雪那日,看义父的意思是要广发请帖,邀请众多江湖侠客前来观礼。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山庄加强了守备,义父又亲自坐镇主院。他老人家武艺出神入化,有他在,很难救出楚姑娘。” “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绕开大门离开山庄。”萧岚璋道,“前两年主院有个庭院被雷劈坏了,我主动领了修整的差事。那条小路在后山,我当时一时兴起,偷偷摸摸搞了个密道直通后山。” “恐怕不是一时兴起吧?” “管这干甚。总之,只要义父不在主院,我们就能救出楚姑娘。后山是义父修炼的地方,被列为禁地无人敢去,我们从那儿出去,也省得大打出手闹出太大的动静来。” 萧岚璋想了想,道:“若是义父一直在庄内……其实大婚当日肯定挺乱的,都是人。迎娶妻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众多礼节义父也需遵守。他肯定得随婚轿绕着山庄外围骑一圈,叫众人观礼,这一圈下来两个时辰也过去了。这时间足够我们离开山庄。” “阿青都在轿子里了,还怎么跟我们走?”萧岑安道。 “掉包不就成了。婚服一穿,盖头一盖,送到轿子里,谁也认不出。”萧岚璋想到等义父发现跟自己拜堂成亲的另有其人,就笑得越发灿烂。 “人选我想想,就那个叫风絮的吧,敢来山庄里偷秘籍,不付出点代价怎行?大哥你去告诉她,那拂柳十八鞭我可以送给她,但要她进主院好好伺候楚姐姐,配合我们行事。” “到时候她要是不从?”萧巍吟不是很赞同。 “点了她的穴不就得了。套上红盖头穿上红嫁衣,她就是楚姐姐。就算她不走,其他伺候的人怕担责背也要把她背进轿子里。”瞧着萧巍吟神色,萧岚璋轻哼一声,“大哥这时候心软什么,这就是个小贼,我本来打算试新刑具的,还没来得及出手就遇上楚姐姐,一时把她给忘了。物尽其用,早晚要死的玩意儿,还犹豫什么。” “再看看吧,说不定这段时间内,义父会因事离开主院一趟。”萧巍吟很清楚,若是那个叫风絮的侍女真的代替楚姑娘上了花轿,等到几个时辰后事情暴露,逃不了一死。 萧岚璋戏谑地笑了笑:“随你。只是我建议大哥先把风絮送进去,不管如何有个咱们的人照顾楚姐姐,咱们也能放心些。” “不必告诉她要她替嫁的事,只说要她照顾楚姐姐,顺便帮忙传点消息,事后就把那秘籍给她。风絮会答应的,只要大哥不多嘴提醒什么。” 萧岑安在一旁想了想,道:“不绕开义父,救不出阿青。就算我们夜闯,也不可能不闹出丝毫动静。一旦惊动义父……” 萧岑安皱紧长眉:“如果义父这段时间不外出,也只能如此了。” 第22章 江湖第一美人 婚期已定,山庄上下都忙碌起来。楚灯青进了主院后,原先在萧岑安院子里伺候她的侍女没有跟着,被管家打发去做其他事了。 风絮被调回萧文瑶的院子,她原来是沁城花楼里卖艺也卖身的妓子,搭上萧文瑶的路子来到镜月山庄做了个不必卖身的婢女。但风絮并不满足。 恨意像绵密的细针在心头穿梭,誓要缝补出一个圆满的美梦。回到院内,恨意越发高涨,寻不到一个出口时,风絮就去恨萧文瑶。 谁叫她高高在上,有那样一个威风的父亲疼着宠着,谁叫她活得嚣张跋扈,根本不用操心自己的身子哪天就会烂掉。 她活得实在是太让人羡慕了,羡慕过了度,风絮就开始恨。 风絮也不是生来就在花街柳巷,她原本也有个家。奶奶宠着,娘亲也疼爱,怪只怪有个渣滓一样的父亲。 一个烂赌鬼,没本事修习家传武艺,在赌桌上输掉所有家业,气死了老母亲也毫不收敛。 柳老夫人死后,烂赌鬼把老婆、女儿都卖了还债,后来又把祖传秘籍也卖了。 柳老夫人去世前,把秘籍交给孙女,嘱咐她好好修习保护好自己和娘亲,又叫她娘和离带着女儿离开,去其他地方生活。 柳老夫人把积蓄都掏出来给了儿媳,又压着儿子签和离书,只可惜啊……儿媳懦弱得很,跪下来求婆婆求丈夫不要休掉自己。 没多久,柳老夫人死了。她留给儿媳、孙女的积蓄与秘籍都被柳父拿走。没人压着,柳父赌得更厉害,还不上账怎么办? 自己的手多宝贵,妻女的身子不值钱,都卖了卖了给青楼。还上账了再赌再赌,一定能翻盘,一定能富贵! 等大富大贵了,再娶她十八个小妾,生一堆儿子叫他们习武,重振柳家风光。 有兄弟伙光顾了他妻子的生意,耷拉着脑袋猥琐地笑:“你婆娘上起来还不错,就是毕竟老了些。等你那丫头片子大些了,兄弟,到时候你可要帮我讲讲价,便宜便宜。” 柳父赌得神志不清,嚷道:“兄弟,再借我几个钱,我一定能翻盘!到时候把那丫头片子买回来送给你都成!” “去你娘的!借你?”那满脸横肉的汉子一巴掌扇开了柳父,“死穷鬼,没钱就别赌,让爷来。” 柳父被打得趴在地上,口中絮絮聒聒:“我要翻盘,翻盘,翻盘!我还有拂柳十八鞭,那可是祖传的秘籍,一定能换上不少钱,换钱,去换钱!” 柳父慌忙从地上爬起来,闯出了赌坊,飞奔回家拿着秘籍找上了镜月山庄开的当铺。 “就一百两?这可是祖传的!” 掌柜的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烂赌鬼:“就一百两,爱当不当。” “当,我当!死当加十两您看行不?”柳父堆着笑搓手指,“就再加十两。” 掌柜的翻了个白眼:“确定要死当?” “确定,确定。” 柳父拿了钱直奔赌坊而去,不吃不喝赌了三天三夜,不但没翻盘,还欠了一屁股赌债。这下子没有妻子女儿可卖了,只得拿手脚抵了债。 成断手断脚的乞丐后还想赌,这可怎么办?哎呀,想起自己以前的妻女在青楼,找她们讨钱去。 可惜还没爬进青楼,就被龟公当闹事的围殴打死。 风絮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断气,事实上那龟公都是她撺掇去的。杀自己亲爹的感受说不上好,但也不坏。 后来娘亲身子烂了,在一个冬日被草席卷着扔进了乱葬岗。 风絮惊讶地发现自己没掉泪。 再后来啊,镜月山庄大小姐竟然对青楼感兴趣,扮作男装来闲逛。风絮认得她,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偷偷给她下了药,又扮作救命恩人出场,萧文瑶那傻子还真的信了是自己救了她。 她可真蠢啊,被宠爱长大的天真肆无忌惮地存在,可惜遇上了风絮这种人,迟早要摔跟头。 “风絮,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 风絮回过神来,温柔一笑:“哎呀,该死,我刚念着想给小姐您缝双鞋,没想好花样子,就走了神。” “我不要什么鞋,我要楚灯青走!”萧文瑶气恼道,“本来求王叔把你拨进她院子看着她,谁知道爹竟然让她去了主院!还要娶她为妻?姓楚的凭什么,当个妾都是抬举了她!” “小姐消消气,”风絮倒了杯茶递上,“咱们可以慢慢想法子,不急啊,来,消消气。” 风絮的声音柔到了骨子里,萧文瑶接过茶喝了两口,道:“我不管,我不要姓楚的当我继母。传出去就是笑话,到时候我怎么抬得起头来!” 萧巍吟的人来找过风絮,风絮知道自己暴露了,要么答应要么死。她还不想死,秘籍也想要,便对那人说自己有法子进主院。他们插手引人注意,她自己想办法进去伺候楚姑娘。 这不,机会来了。 “小姐,要不您送我进主院,我帮您看着她。有什么也可以给您报个信儿。”风絮接过茶杯,垂着眼眸道,“如果有机会,兴许我还能想个法子毁了这桩婚事。” “你有法子?” “男人最在乎的无非是女人的贞洁。楚姑娘长得那般貌美,若是不小心在婚前跟别的男人睡在一起,就算庄主还要她,也不可能娶她当妻子。” 风絮柔柔缓缓地说:“若楚姑娘只是个妾,可就管不到小姐头上了。小姐是主,她是奴妾,到时候小姐想怎么磋磨她都行,只要庄主不在楚姑娘又不会武,还不是任由小姐拿捏。” 萧文瑶微蹙起眉头,静默半晌:“这会不会不太好?” “小姐觉得不好,那就罢了。风絮也觉得不太好。” 萧文瑶见风絮这般说,眉头皱得更紧:“也没有那么不好吧,姓楚的本就不检点,咱们就算做了,也是她活该。” “反正风絮都听小姐的。”风絮抬起眼帘,柔柔凝视萧文瑶,“是小姐救我脱离苦海,这样大的恩情无论何事,风絮都愿意去做。只要小姐幸福、快乐就好,风絮可不管其他人幸不幸福,快不快乐。” 萧文瑶握住风絮的手:“就知道风絮最忠心,别的人我都信不过。风絮,你去吧,我让王叔把你拨进主院伺候那姓楚的,你看着机会行事。” 风絮笑得更柔和了,心道果然如此,萧文瑶就是这样的人,既不是纯正的善,又不是纯粹的恶,只是一个蠢头蠢脑的小坏蛋罢了。她这样的蠢,风絮都要怜爱她了。 第23章 江湖第一美人 风絮如愿进了主院。 明明是深秋,天地都渐寒,风絮心头却回暖。笑容自然而然地流露,没有丝毫的勉强,风絮想,或许自己是开心的。 开心能够再见到楚姑娘。 如果说萧文瑶是她嫉恨的人,楚灯青就是她想成为的人。在风絮眼里,楚灯青没一处不好,是一想到她就觉得这个恶心的世界还可以忍受的程度。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16节 然而风絮在楚灯青眼里,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侍女,比别的侍女唱歌好听些,再多的,就没了。 她来得不巧,正撞上楚灯青与萧苻敬争吵。 萧苻敬陪楚灯青用晚膳,楚灯青瞧着他倒胃口,发狠将桌布一扯,八仙桌上所有的碗盘都砸在了地上。 汤汤水水遍地流,萧苻敬面色沉冷。 楚灯青冷戾地笑着:“萧庄主,我怎么不知道我要成婚了?” 萧苻敬微皱眉头又松开,叫下人打扫了重新上菜。 “定在了小雪那日,彩礼嫁妆我这边都给你备好。”萧苻敬微微笑着,“别闹脾气了,你也不小了,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 “谈婚论嫁?”楚灯青冷笑一声,“萧庄主真是不服老啊,既然都要下黄泉了,娶妻作冥婚?” “萧某刚过不惑之年,还死不了。”萧苻敬包容地看着楚灯青,“陪咱俩的孩子长大也不成问题。” 楚灯青不笑了,对面的人就是一疯子:“萧庄主,我建议你请大夫好好看看脑子,别是得了失心疯吧。” “萧某很好,多谢关心。”萧苻敬道,“楚姑娘,其实很多时候,接受可以让自己过得更好。你有什么要求,萧某都会尽力满足。” “满足?萧苻敬,你是在讲笑话吗?”楚灯青望着他,微蹙着眉似乎有些不解,“难道杀了人帮忙埋尸,也算是一种美德?” “那我砍了你的手脚埋好,你会不会感谢我呀?”楚灯青慈悲为怀地添了句,“我还可以让你自己挑地方呢,是埋在悬崖下好呢,还是埋在乱葬岗?” “楚姑娘,言语争执没有意义。”萧苻敬叹了口气,“我不建议楚姑娘激怒萧某。明明可以高高兴兴地接受,何必非要人强迫。” 楚灯青也懒得再说什么,只是道:“你走吧,你在这里令我倒胃口。萧庄主,何必非要来我这里受言语上的侮辱,明明可以安度晚年,非要学年轻人玩情爱,真是徒增笑柄惹人笑话啊。” 萧苻敬一再被说老,也有些恼了。他武艺高深,面容看上去就三十有余,若真论寿命,说不定武功尽废的楚灯青死了,他还能再活二十年。 萧苻敬运功冷静,压下了情绪,道:“算了,萧某这就走。你好好用晚膳,有什么需要的叫管家来办。” 他来这里是想与楚灯青培养下感情,免得她对婚事太过抵抗,现在看来,还有得磨。但这么多年都熬下来了,也不缺这点耐心。 萧苻敬走后,守在门外的卫壹松了口气,看向风絮道:“你现在可以进去了。楚姑娘心情不大好,回话都注意些,别惹她动气。” 风絮柔柔行了个礼:“多谢大人提醒,奴婢明白。” 然而还没等风絮走进去,楚灯青就让下人们都退下。 下人们不敢不听,行了礼徐徐离开屋内,风絮这下也不好逆流而行,只能跟着下人暂时离开。 人都走光了,卫壹才走进屋内。 楚灯青坐在八仙桌旁,支着手肘撑着下巴,面上没有笑容也不见气恼,见卫壹走进来才缓缓地跟他抱怨了句:“萧苻敬那老匹夫,把我吃饭的胃口都搞没了。” 卫壹不知该如何回话,想了想道:“还是得好好吃饭才行。” 楚灯青摇头失笑:“真是个呆子。萧巍吟那边怎么说?” “他答应了,还送来一个婢女配合我们行事。”卫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定,远了舍不得,近了又生怯。 楚灯青轻叹了口气:“那他最好快些,我已经很讨厌这里了。要是等得太久,等到我成婚,等到我老了,等到我变成一具尸体,那离开还有什么用?” “我不需要马革裹尸还,人死如灯灭,死后的事,我不在意。”楚灯青望着屋内的烛火,听那极轻的哔剥声,“尸骨喂野狗也好,火烧了也罢,我已不在尘世,无从得知,便不在意。” 卫壹听得心里纠疼,楚灯青面上并无哀色,说着伤心事也像在讲别人的故事,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感。 但即便如此,疼与悲依旧涌上卫壹心头,他不由自主上前一步:“不会的,大公子说到做到。” 楚灯青仍旧望着烛火。 卫壹心疼之外又生出些微的不甘,他几步上前走到楚灯青面前,却又在她的目光下半跪下来:“不会的,楚、楚姑娘,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楚灯青浅浅笑了一下,伸手抚上卫壹脸颊,描摹他入鬓的长眉:“你是我的人,对么?” 卫壹张了张嘴又合上,如此反复两次才能够将话说出来:“我、我是你的人。” “这样啊。”楚灯青又轻又冷地说,“那若我有朝一日死了,你来陪我吧。我好累,不想走黄泉路,卫壹,你背着我走吧。” “好。”卫壹微仰着头,又道一声,“好。” 他望着楚灯青,心里生不出半分拒绝的念头,在她的目光下一切不合理都柔化成常理,似乎卫壹天然应该答应楚灯青。 哪怕楚灯青不仅要他做她的人,还要他做她的鬼。 楚灯青听到卫壹的回答笑了下,可那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但愿吧。”她低声道,目光又从卫壹面上移到了烛火处。 有风从窗外吹进来,烛火摇啊摇晃啊晃的,周遭的影也跟着张牙舞爪起来。 楚灯青瞧了半晌失了兴致,拍拍卫壹肩膀让他站起来:“叫人把饭菜端上来吧,我饿了。” 吃饱饭、养好身体,才有力气继续往前啊。 至于萧苻敬那老东西,就留他多活些时日罢。 第24章 江湖第一美人 当整个世界都开始往寒冷发展,人的身体也变得迟缓。而与之相反的,是楚灯青身上的隐痛越来越频繁。 她在睡梦中被疼醒,额上、后背都是汗意,湿得人发冷。 既然醒了,楚灯青就不准备再睡。她从床榻上起来,面上并无波动,只是狠咬着牙显得整个人比初冬更冷。 似乎落了一整个天地的霜在她一人身上,楚灯青穿上鞋披上衣衫,不疾不徐推开门走到庭院里。 月落中天,浑圆无缺。 楚灯青微仰着头望了半晌,随后信步走到月下树影旁,折了树枝当剑舞弄起来。 横劈斜砍回身一刺,左斩右伐反手一击,偶或虚晃一枪,忽而单刀直入,一往直前势如破竹开弓没有回头箭,那树枝直入树身,如快刀切要害,万箭穿心来,刀刀不见血,寸寸断人肠。 要伤筋动骨,要粉身碎骨,哪怕目断魂销,不肯摧眉折腰。 看似毫无章法,分明韵律横生,楚灯青折枝为剑舞得浑身更痛,但她却痛快地笑了起来。 前功尽弃又如何,尽付东流又如何,毁于一旦、荡然无存、终成泡影又如何! 她不认。 只要尚活一世,尚存一时,她决不放弃! 谁定的她楚灯青不能翻盘,谁说的她一定要嫁作他人妇,她生来就属于不尽长空,有的是云程万里无涯无疆,求的是无拘无缚放浪江湖。 若非得成为魔头才能如此,她不惧。 九转易星神功也好,斗转星移魔功也罢,殊途同归。既然强大才能自主,强韧才能自处,那她做了这个魔头又如何! 想通一切后下定决心的楚灯青,于庭院中又望了一眼天边的明月,风吹得衣衫轻轻作响,痛意寒意热意翻涌不尽,她淡然一笑,放任一切冷热流经她身又流过。 楚灯青回了屋内,安然睡去。浑然不知自己方才的响动惊动了萧苻敬。 萧苻敬在暗处默默看着这一场月夜剑影,没有出手也没有出声。 他蓦然意识到,楚灯青不是阿绿,也做不成阿绿。 阿绿向来柔软,需要人保护,一颗善心如水如玉;而楚灯青分明是恶鬼做派,能断人脑袋绝不只断人手脚,一颗恶心如火如冰,烈焰滚滚,霜冻万里,不烧得天崩地裂,不冻得尸横遍野,她是不会罢休的。 然而萧苻敬却无法将目光移开。 毁灭与生机长在她骨子里,比她名字里的灯火更耀眼。 萧苻敬在那一刻,突然忘了卫绿的面容,楚灯青脱离了卫绿的影子,独自在月夜里熠熠生辉。 那看似寒冽的狂气,若是靠得近了,恐怕会将周遭的人皆烧成灰烬,全做了她的脚下泥。 萧苻敬并不畏惧,反而跃跃欲试。他好像又回到年轻时候,一点星火便席卷草原。 从前爱上的是月与花,这次却一跟头栽进了烈焰台,他分不清这是烧灼的痛意还是毁灭的快意。 只默默瞧着,直到楚灯青离开庭院再望不见人影,萧苻敬才长舒了一口气。 罢了,不管她是人是鬼是魔是妖,是阿绿或不是阿绿,她都合该是他的妻。 他的新妇不乖,养养就好了,多给点耐心养着,总有一日能养熟的。 镜月山庄上上下下越发地忙碌了,婚期越来越近,该准备的物件儿绝不能出错,该安排的事宜也得有条有理地筹措好。 萧文瑶眼见着日子临近越发地恼怒,将风絮叫出来兴师问罪:“风絮,你到底办没办事儿,这么些天过去了,还没找到机会?” 风絮行了个礼,柔怜无奈道:“进院以前,奴婢不知萧庄主竟然这样在乎楚姑娘,那么多人看着,凭我一人之力实难办到。”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她嫁进镜月山庄?”萧文瑶一脚踢飞了椅子,“难道要我萧文瑶受一辈子的气,一辈子被那楚灯青压在底下!她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人人都爱她,人人都护她!” “我呢?”萧文瑶抓住风絮的双臂,“我呢!我才是镜月山庄大小姐,萧巍吟是我义兄,萧苻敬是我亲爹,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站在楚灯青那边?为什么他们要如此待我!”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为什么没人问一问我的意见?”萧文瑶眼眶通红,“风絮,我不想在家里看到楚灯青那个人,我不要她生活在我生活的地方。你想想办法,我知道你最聪明了,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风絮当然有办法,但这办法是用来保护她自己的,可不是用来给萧文瑶出谋划策。事实上随着萧巍吟那边的动作,风絮隐隐猜出了什么。 婚期都快到了,大公子却没有大的动作,难道他们不想救出楚姑娘?怎么可能,如果不想救出她,何必威逼利诱她风絮进主院。伺候楚姑娘的人那么多,可能只是叫她风絮进去伺候楚姑娘吗? 如果人一定要救,现在最可能的时间就是婚礼当日,人多混乱。婚事礼仪繁杂,诸多环节耗费诸多时间,那时候庄主也不能时刻与楚姑娘呆在一块儿。 风絮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隐隐猜出了什么…… 风絮看向萧文瑶,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打量着她。 萧文瑶恶狠狠地盯着风絮:“说啊!你到底有没有法子把那个姓楚的赶出镜月山庄?” 风絮收敛了神色,道:“干脆——杀了她吧。” “你说什么?”萧文瑶猛地后退一步。 风絮抬起头,不卑不亢地凝视萧文瑶:“小姐,我说——杀了她吧。” 萧文瑶脸色苍白了一瞬,失魂落魄地摇头道:“不行,不能杀她,不,不、可以。” 风絮放柔了声音,安抚道:“只要杀了她,小姐就不会有义母了,大公子也不会总是偏袒她。可若楚姑娘还活着,小姐的爹爹、义兄以及整个山庄将来的归属,恐怕都不归小姐了。” 风絮继续添油加醋:“只要杀了楚姑娘,小姐的生活就能回到从前那样,爹爹宠爱,大公子也会重新喜欢上小姐。小姐将不再困扰,获得长长久久的快乐,在庄主的支持下嫁给大公子,生儿育女,与大公子相伴一生,白头终老。” “只要杀了她,你就什么都不会失去。”风絮轻轻抚上萧文瑶脊背,“小姐,你说呢?” 萧文瑶脸色煞白,咬着牙不说话,半晌后摇了摇头:“不行,我不敢。风絮,我不敢。要是被发现了,我……” “被发现了又如何?”风絮道,“你是庄主的亲女儿,她只是未过门的继妻,或许庄主会生气,但到底你才是他的亲人。楚姑娘不过容貌好罢了,难道庄主会对她有真心?” “当然不可能!”萧文瑶急切答道。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17节 “是啊,当然不可能。所以小姐,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可是……”萧文瑶支吾半晌,痛苦道,“不行,不能杀她。我,我实在是怕,也做不到。” 风絮当然知道她做不到,她要的也不是萧文瑶杀楚姑娘,只是先摆出一个难以接受的办法,再说一个看起来好些的法子,萧文瑶更容易顺从罢了。 “不杀人,也还有法子。” 萧文瑶骤然看向风絮:“怎么做?” 风絮叹了一声:“小姐,你说庄主和大公子都喜欢楚姑娘的缘由是什么?” “当然是那张脸!” “对,是那张脸。但……若那张脸没了呢?” 萧文瑶发了个寒颤:“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刮花了,毁了,看不出原样了。”风絮柔怜的声音,在冬夜里伴着风听起来,竟跟乌鸦叫似的粗劣嘶哑,“只要楚姑娘引以为傲的容貌没了,她还有什么本事留住庄主跟大公子?” 萧文瑶怔在原地,半晌没有动静。 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烛火摇曳,萧文瑶猛地惊醒。 “没了……看不出原样了……”萧文瑶神色恍惚地重复着风絮的话。 “对,看不出原样了。”风絮上前将吹开的窗重新阖上,而后柔柔抱住萧文瑶,安抚道,“小姐不怕,不管如何,风絮都陪着小姐。” “就算要上刀山下火海,风絮也愿意去做。”风絮轻轻拍着萧文瑶的背,“不怕啊,小姐不怕。” 萧文瑶在这轻柔的拥抱里得到安慰,她看着风絮,眼里同时闪现出怯意与狠意:“她……” 萧文瑶哽咽了一下:“是她逼我的对不对?都是她逼我的。” 风絮坚定道:“是,如果没有楚姑娘,小姐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如果没有楚姑娘,小姐就能做回从前的小姐。都是楚姑娘,明明小姐好心收留她,她却先后勾搭大公子和庄主,她明明已经有三公子了,却不满足,还要来抢小姐你的人。” “她多可怕啊,”风絮微蹙着眉,心疼地看着萧文瑶,“简直就是不知满足的恶鬼。不把她逼走,这山庄迟早没有小姐的位置。她拥有一切,却要来抢小姐你的东西。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她自找的?”萧文瑶茫然地问。 “她自找的。”风絮肯定地回答。 “她自找的,”萧文瑶重复着,“她自找的。对,都是她自找的!” 萧文瑶的眸子里燃起恶意的火:“是她自找的!是她要来抢我的东西,抢我的爹爹,抢我的义兄,还想抢我的山庄!以后她若生了孩子,我该何去何从,打小这山庄就该是我的,爹爹、义兄也是我的,我只是不想失去罢了。” “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的东西。”萧文瑶握住风絮的手,“风絮,你说吧,你有什么办法毁掉她的脸。” 风絮面上轻叹一声,心里却嗤笑起来,萧文瑶啊萧文瑶,我果然没看错你。 “小姐,你说,要是庄主洞房时揭开盖头,看见的却是一张恶鬼般的面容,你说庄主会不会立刻将她赶出来呀?” 风絮柔柔道:“新婚夜,新娘变恶鬼,血痕道道雪落纷纷,仙女成夜叉。牛鬼蛇神,丑态百出,魑魅魍魉,面目可憎。狐媚魇道,终自食其果呀。” “小姐,你这是替天行道,诛杀恶鬼。”风絮浅笑道,“所以别怕,也不用怕。本该如此,何必畏惧?” 第25章 江湖第一美人 萧文瑶听得痴了,竟觉得这样才算好,就是要她在新婚夜被赶出来,就是要她尝尝痛苦是什么滋味。 没了那张脸,看她还能勾引谁。没了那张脸,看她还拿什么傲气。 萧文瑶从未如此恨一个人,可遇到楚灯青,这一生的嫉恨都要淹没她自己了。萧文瑶觉得窒息,觉得难受,她不想这样下去了有什么错? 她只是想过得好些,只是希望爹爹变回原来那样子,只是希望义兄不要喜欢上楚灯青。她这一生最在乎的两个人,都要被楚灯青吸引着离开她了,这叫萧文瑶怎么忍? 好痛啊,忍不了的。 就像心脏被活生生掏出来一样。萧文瑶从来就没有这么痛苦过,到了晚上也难以安眠。 总是做噩梦,梦到自己什么都没了,楚灯青夺走了一切。 每次梦醒,她都又急又怕,想杀了楚灯青却没办法,想去求爹爹不要跟姓楚的成婚,却被爹爹置之不理。好冷啊,她在外面站了好久,可爹爹见都不肯见她。 她有什么办法,她只是不想失去。 萧文瑶咬紧牙根:“风絮,你说得没错。” 她冷冷地笑了下:“我这是替天行道。我没什么可怕的。” “小姐,”风絮心疼地望着萧文瑶,“你受苦了。” 小姐,你别怪我,风絮心道,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夜还长,两人继续商量着,风也呼啸着。 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长影交叠缠绕在一起,似冥暗里毒蛇出动,百鬼夜行。 天越发地冷了,风絮也觉得冷,添衣加衫也掩盖不了浑身的寒意。 她走在回去的路上,低着头垂着眼眸,一副柔顺模样。 她也不想的,只是她没选择。是她自己要进的青楼吗,是她自己想卖身吗? 是她要作践自己吗? 如果有选择,风絮也想做个单纯的愚蠢的小姑娘,永远无忧无虑,永远不用害人。 风絮抬起头,寒风吹得脸生疼,她眼眶有些湿,分不清是对萧文瑶的怜悯还是在自怜自哀。 蓦然,她笑了笑,将眼眶的润抹干。 既然要做坏事,那就做到底。要做恶人,那就一直做下去。从前这命运带给她的侮辱与折磨,她要一点一点地还回去。 只是,不能急。 风絮收敛了神色,重新低下头来,柔顺又回到她身上。 回了院,众人早睡了。 风絮本也准备回屋安寝,却瞧见楚灯青打开门徐徐走出。 她连忙迎上去:“姑娘怎么还没睡?可是屋内的火炉熄了太冷?奴婢这就去拿汤婆子。” “不必。”楚灯青低声道,“只是睡不着,随意走走。” “那姑娘介不介意我陪着?” 楚灯青低笑道:“随你。” 两人作伴在庭院里闲逛起来,夜里的景色看起来与白日截然不同。那些枯萎的衰败的枝叶,在夜里瞧上去像烧干的炭火,或是张牙舞爪的生魂。 楚灯青走在疏疏漏影里,瞧见风絮不自觉地搓了下手,知道她冷,解下身上的狐裘披风给她系上。 风絮蓦然抬起头,怔愣地望着楚灯青,直到系好披风,她才稍稍回过神来。 “使不得。”风絮要解下披风还回去。 楚灯青按住她的手:“披着吧,我会武,比你抗冻。” 风絮低头望了下楚灯青的手,又抬头望她:“为什么?” 楚灯青笑了下:“披着吧,天冷。” 风絮怔愣片刻,点了点头。楚灯青松开手继续往前走去,风絮连忙跟上。 “姑娘,会武是什么感受啊?”风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或许是楚灯青方才的举动给了她一种温柔的错觉。 “会武,大概是自在的感觉吧。”楚灯青停步等了下风絮,“当一个人的武功达到极致,无论身处什么困境,都能以力破之。” “姑娘也可以做到吗?” “暂时不行。”楚灯青轻叹一声,“不过我有耐心。” 风絮道:“可是很多时候,耐心等不来自在,只能等来侮辱,无尽的屈辱。” “听起来,”风絮跟上后,楚灯青继续缓步向前散着步,“你受过不少苦。” 风絮愣怔片刻,摇了摇头:“还好啦。” 楚灯青也不追问,道:“世人多受苦,欢乐常难得。我也不例外。” 她偏过头望向风絮:“有时候也只能且过且走着。” “楚姑娘也会受苦吗?”风絮小步跟着,轻声道,“因为楚姑娘看起来是活得毫不费力的人。像……像神女一样,所有想要的东西都会有人乐意双手奉上。” 楚灯青摇头失笑:“若真如你说的倒好了。” “难道事实不是如此?”风絮问。 “当然。”楚灯青低声道,“在许多人眼里,我只是一件可以被争来夺去的物,从不曾作为独立的人而存在。” “我想要美食珠宝华服,或许可以得到。”楚灯青笑得戏谑,“但若我想要的是他们的命呢?” “风絮,”楚灯青停住脚步,“如果我要的是命,他们也能双手奉上吗?” 风絮蹙着眉:“恐怕很难。” “是,但他人不送,我亦可自取。”楚灯青道,“这大概就是会武的自在吧。” 楚灯青一双明眸浸在如水的夜,风絮错觉看到了漫天的月华。她当真不知道自己有多耀眼么? 风絮说不清此刻的心绪,只是无法将目光移开。她揪住楚灯青给她披上的狐裘披风,不知为何就湿了眼眶。 “怎么哭了?”楚灯青问。 “奴婢只是在想,连楚姑娘您也暂时得不到自在与欢乐,像奴婢这样卑贱的人受再多的苦也是不值得同情的吧。” “我并不认为风絮应当受苦,也不认为你需要同情。”楚灯青轻声道,“但若你需要,我可以尝试一下如何安慰人。” 风絮破涕为笑:“楚姑娘,你真是个妙人。” 楚灯青挑了下眉:“你也不差。” 风絮眨了下眼,让泪珠自然滑落,浅笑道:“姑娘,夜深了,奴婢去拿两个汤婆子给您被窝暖暖。您再散会儿步就回去睡吧。夜太寒,当心着凉。” 楚灯青颔首道:“去吧。” 作者有话说: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18节 第26章 江湖第一美人 随着婚期的临近,楚灯青也不免生出些担忧来。 夜深人静时,白昼里被压下的情绪在夜间反复翻涌,使得楚灯青难以入眠。 楚灯青又散了会儿步,心静了许多,便准备回屋睡下。 谁知萧苻敬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楚姑娘,怎么还没睡下?” 楚灯青不知他是何时到的,微蹙起眉头,不愿言语。 萧苻敬闲步走到楚灯青身前,解下自己的鹅毛大氅准备给楚灯青披上。 楚灯青避闪到一旁,道:“萧庄主,不必了,我这就要回屋睡下。” “客气什么。”萧苻敬不容抗拒地将大氅披到楚灯青身上,又按住她想解开的手,“楚姑娘,萧某不久后就是你的夫君,你何必对萧某畏之如虎。” 他捏住楚灯青的手:“你是萧某的妻,萧某自然应当疼爱于你。” “我见你有时候睡不着会半夜出来随意逛逛,”萧苻敬道,“若实在无法入睡,也可叫萧某来陪着。有人陪在身边,楚姑娘或许会觉得好些。” 楚灯青挣扎着,却无法挣脱萧苻敬的手。 她闭上眼,冷静片刻又睁开:“好,我受了这大氅,萧庄主,请你松开你的手。” 萧苻敬笑笑,缓慢地松开手掌:“楚姑娘,你这模样真是叫人心疼得紧。” 他轻叹一声:“待我俩大婚后,我会好好做一个体贴爱妻的丈夫。你跟了萧某,绝不会吃半点苦头。” 楚灯青眼神微冷,他果然听到了。 “萧某绝没有拿楚姑娘当物件儿的念头,”萧苻敬郑重道,“楚姑娘是妻,是我将来孩子的母亲,我怎么会把自己的妻子当物件儿用?” 楚灯青冷声道:“我要回屋了。” “等等,”萧苻敬倏然抱住楚灯青,“楚姑娘,萧某真是不想再等下去了。你是这样耀眼的一位姑娘,不早些被萧某收入囊中,萧某实在是放心不下。” 收入囊中?只有物件儿可以被收入囊中。 楚灯青冷嘲道:“怎么,等不及了。我还以为萧庄主算是正人君子,没成想在夜里跟其他货色没什么区别。” 萧苻敬闷笑出声:“楚姑娘想哪去了,萧某不至于在婚前就对楚姑娘怎样。我知道你是好姑娘,值得萧某等待。” 萧苻敬轻叹一声:“我只是想阿绿了,楚姑娘,陪萧某走走吧。” 萧苻敬松开她,楚灯青冷着脸往前走去。 萧苻敬缓步跟上:“楚姑娘,你若是能见到阿绿,恐怕也会如我初见你时那般吃惊。” “你俩就像那并蒂莲,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只是阿绿生得更柔,楚姑娘嘛,烈性一些。”萧苻敬回忆道,“我初见阿绿是在冬天小雪那日,萧某重伤在身流落山谷,本以为性命就此绝矣,谁知阿绿像神女一般蓦然出现——” “她救了萧某,萧某也爱上了她。”萧苻敬静默片刻,才继续道,“可神女常被人惦记,阿绿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她被人囚禁在山谷,生儿育女,不得自由。” 楚灯青听着萧苻敬的胡言乱语自编自造,并不作声。 “阿绿既然救了我,我也不能就此抛下阿绿。萧某叫上好兄弟们一起救出了她,可谁知萧某的那些兄弟也爱上了阿绿。”萧苻敬语气沉重道,“阿绿并不是花心之人,她认死理,爱上一个人就要爱一辈子。” “好在阿绿爱的人是萧某,但就在我们要成婚时,一个胆大包天的下人竟敢玷污了阿绿。她最是忠贞,怎能忍受自己失去贞洁,某日趁萧某不注意,阿绿竟自尽——” 萧苻敬语气哽咽:“可萧某其实并不在意的,阿绿就算失了身又如何,只要她还活着,就永远是我的妻子。” 楚灯青听得冷怒不已,萧苻敬就是这样自己骗自己的吗? 卫绿爱他,真是可笑。夺人.妻,忘恩负义,逼死卫绿,最后在他嘴里,竟成了卫绿爱她至深,受不了失去贞洁自尽? 卫绿本就是他人妇,贞洁?楚灯青心内冷笑连连,真想把贞洁二字刺满萧苻敬的脸,再拔了他的舌头看他怎么胡言乱语。 下人?恐怕那个下人就是他自己吧。 萧苻敬见楚灯青没反应,强硬地拉住她的手:“楚姑娘,你放心,萧某会保护好你的。” “我会好好疼你,也疼爱咱们的孩子。”萧苻敬道,“镜月山庄也将由我们的孩子继承。” “无论是男是女,都是萧某掌上明珠,将继承萧某的一切。当然,镜月山庄家大业大,多生几个自然最好。”萧苻敬笑道,“以后啊,楚姑娘好好相夫教子,萧某也会好好待楚姑娘。萧某有的,绝不会短上楚姑娘一分。” “萧某没有的,若楚姑娘想要,”萧苻敬承诺道,“萧某也会尽力去寻。” 楚灯青听得恶心想吐,她望向萧苻敬,道:“萧庄主,你有此心,我很欣慰。不过—— “你能先把你的手松开吗?” 萧苻敬说了半天,见楚灯青是这等反应,也生出了些微的怒气,道:“楚姑娘,你还是早日习惯为好。这等接触都受不了,到时候洞房花烛夜,你岂不是要羞得自尽?” “说够了吗?”楚灯青冷声道,“萧庄主,你何必非要逼我说出些难听话来。” 萧苻敬叹了口气,倏然道:“罢了,萧某再给你些时间。但是楚姑娘,一个人的耐心是有限的。若萧某的耐心等不来楚姑娘的芳心,借用刚才那婢女的话,恐怕楚姑娘即将面对的就是无尽的屈辱了。” “你威胁我?”楚灯青道。 “哪里,萧某只是在劝诫楚姑娘。有道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楚姑娘,过刚易折,柔能克刚,萧某言尽于此。” 萧苻敬松开手,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楚灯青被恶心得没话说,她脱了萧苻敬的鹅毛大氅,掷到脚下狠踩几脚。 但几脚过后,楚灯青心里蓦然生出悲凉来。并不是为她自身,只是觉得卫绿这一生过得太苦也太短暂了些。 楚灯青闭上眼,静默良久。 翌日。 楚灯青坐在靠窗的案几旁,不知在思考什么。卫壹瞧出楚灯青不太开心,折了梅枝放到她手边。 楚灯青随意拨弄着梅花,面上不见笑颜,低声道:“卫壹,那边有没有传来新的消息?” 卫壹道:“还未。” 楚灯青闻言碾碎了梅花瓣,轻声道:“萧巍吟啊萧巍吟,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卫壹安慰道:“楚姑娘,你别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楚灯青浅笑了笑:“我没有伤心,我只是在想一件事。卫壹,你觉得过刚易折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卫壹不明白楚灯青话里的含义,思考半晌摇了摇头:“在下也不知。” 楚灯青望着指尖碎烂的梅,道:“我楚灯青宁折不弯,就算死也要死得刚硬。”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道理,萧苻敬未必不知。”楚灯青冷笑道,“只是他若把我当玉当瓦就错了,我楚灯青生来就是利剑,想将我占为己有,得先送上自己那条命来。” 楚灯青看向卫壹,冷声道:“为了达成目的,我会牺牲一切能牺牲的,包括我自己的性命,但这绝不包括骨气二字。卫壹,如果有必要,我亦不会怜惜你的性命。” 卫壹心里明白,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瞧着这样的楚灯青,并不感到惧怕或是心寒,只由衷觉得她更可爱也更可敬。 卫壹走到楚灯青身边,蹲下,仰望着她道:“楚姑娘,你放开了手去做吧,不必顾忌我。前半辈子,我浑浑噩噩数着日子过活,一日重复一日,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是时间久了,我也就麻木了。” “但遇上了楚姑娘,”卫壹浅笑起来,目光亦柔和许多,“我才发现原来昨日与今日不同,今日与明日也不同。” “一切都是在下心甘情愿,若是丢了性命,也是在下自己的选择,从来与楚姑娘无关。”卫壹诚挚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知道一身做事一身当的道理。既然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怎能将不好的结果怨怪到您身上?” 卫壹道:“人这一生,说快也快,说慢也慢,若您能得偿所愿,在下死亦无憾。” 楚灯青瞧着卫壹,心下有些微不忍,不过很快,这份不忍便散了。 她瞧向窗外,对着寒冬腊梅微叹一声:“真是个小傻子。” 卫壹浅笑着,低声道:“大智若愚,我知道姑娘是在夸我呢。” 话落,见楚灯青面上终于有了自然的笑意,卫壹这才放心下来。 楚灯青颇有些无奈道:“好吧,卫壹确实大智若愚。” 卫壹这次却微微低了头,有些害臊的模样。 冬日阳光和煦,透过窗棂懒洋洋照进来,楚灯青放松地闭上眼,任阳光洒在自己脸上,温柔地不带偏爱地抚摩。 卫壹慢慢抬起头来,在阳光与风中凝视着楚灯青,良久,腿都蹲麻了,他才缓缓站起来,去叫回被打发退下的侍女们。 另一边,由于这一个月以来一直没找到时机,萧巍吟等人决定在婚礼当日行动。 商议完毕后,萧巍吟提着食盒出了地牢,恰巧碰上了萧崇衡。 “大哥,”萧崇衡手里也提着食盒,见碰上了大哥,疏朗笑道,“大哥也来看三弟四弟?” 萧巍吟瞧见萧崇衡,心里叹了口气。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对待这个二弟。其他的义弟只是有个表面上的名头和情分,二弟却是真心对待他们这些义兄义弟,对庄主也一向孝诚。 “那两个不成器的,”萧巍吟故作责备道,“从不像二弟这般修身慎行,做事从来不顾后果。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好。” “三弟四弟只是……”萧崇衡苦笑道,“较为率真。” 萧巍吟摇头道:“若只是率真就好了。那两个不成器的正嫌我送的饭菜不好吃,没吃多少。二弟你进去吧,规劝规劝他们也好。” 萧崇衡道:“大哥放心,衡会好好劝劝他们。义父只是还在气头上,过一阵子三弟四弟就能出来了。” “希望如此吧。”萧巍吟拍了拍萧崇衡的肩,“你一向最令大哥放心。只是以后,二弟,在照顾别人的同时,也要学会照顾自己。你瘦了许多,以后要多吃些。” “好,衡记住了。大哥也是,别太挂心咱们几个小的。”萧崇衡倏地笑道,“也不小了,都大了。” 萧崇衡回忆起过往,道:“那时候岚璋才及大哥腰那么高,转眼就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萧巍吟跟着叹道:“流光易逝啊。” 一转眼就二十年,他的族人或许连尸骨也腐烂得不成形了。 第27章 江湖第一美人 若说这世间什么流得最快,不是河也不是风,纪历河没来由地想着,分明是时间呐。 他站在山门口,搓了搓手:“这天可真冷。今年也不知怎么了,冷得这般厉害。” 旁边的师弟也应和道:“是啊师兄,冷得贼怪异。咱们习武之人都有些受不了,真不知道山下的百姓怎么过哟。” 站另一边的执事插话道:“沁城繁华,百姓们的日子虽不好过但也能过得去。那些穷乡僻壤的人才是难啊,不知今年又要死上多少人。” 纪历河搓着手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我感觉我才回山庄,这么快就到小雪了。” 执事瞧着他道:“站没站相,一会儿客人来了可不能这副做派。把手放下来。” 纪历河只好放下手挺直腰板。 风呼呼地吹着,刮得纪历河脸生疼。他有心弓腰驼背挡挡风,但执事就站那瞧着,无奈之下只能作罢。 没一会儿第一个宾客到了。执事连忙拱手招呼道:“竟是天虎堡的任英雄到了,快请进,快请进。”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19节 纪历河也跟着招呼起来:“可是八歧洞的屠长老?贵客贵客,您请进快请进。” “苍雷舵张舵主?稀客!天寒地冻的,您快请进!” 纪历河一边嘴里“贵客”“稀客”“快请进”说个没完,心神却早飞到其他地方。 楚姑娘要跟庄主成婚,竟然不是跟岑安师兄,文瑶师姐瞧着也不开心,真是……真是乱啊。文瑶师姐喜欢大师兄,大师兄喜欢楚姑娘,楚姑娘或许有点喜欢岑安师兄,然而庄主又横插一手。 纪历河心情复杂,但再复杂也无济于事,今天是楚姑娘成婚的日子,她此刻应该在梳妆打扮吧。也不知她是不是心甘情愿嫁给庄主。 文瑶师姐呢,她此刻在做什么,不会又去闹腾大师兄了吧。 被念叨的萧文瑶倒没去闹腾萧巍吟,她此刻正藏在楚灯青床下,静静等待着她梳妆完毕后风絮将其他人支开。 萧文瑶藏得腰酸背痛,但一点也不敢动作生怕闹出声响来。 她不是个傻子,就算要毁了楚灯青的容貌,也不必明目张胆地来。萧文瑶右手拿着刀子,左手握着哑药。她不但要划花楚灯青的脸,还要她从此再也开不了口。 看她没了脸也没了嘴,还怎么跟我斗,萧文瑶激动地想着。大仇即将得报,毁掉楚灯青,她萧文瑶从此就自由了。 再没有一个楚灯青压在她头上,再没有一个狐媚妖鬼能勾引爹爹和义兄了。他们会见识到我的好的,我比楚灯青好一千倍一万倍,我才是他们值得爱的人。 而楚灯青,不过是一个毁了容哑了口的下贱之人,待爹爹对她失去了兴趣,落到我手里,我会好好待她的。萧文大发慈悲地想,我会给她一间屋子,供她生活到老。 真可怜啊,她萧文瑶多么善良,对待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还能这么大方这么慈悲。楚灯青也算是幸运了,能遇上自己这样的人。就算她丑如夜叉,残了唇舌,也有人愿意供养,楚灯青可真好命啊。 男人靠不住了,还有我这样心底善良的女子愿意养着她。 萧文瑶差点笑出声来,不过她忍住了。 楚灯青坐在梳妆台旁,任婢女在她脸上扑粉描眉。她神色冷淡,笑意连半分也无,一点也看不出大婚之喜来。伺候的侍女越发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楚姑娘惹得她发脾气,耽搁了上轿子的时间。 待一切完毕后,楚灯青望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白面红唇,瞧着跟雪地红梅没甚差别。 楚灯青兴致缺缺地站起身来,任婢女给她穿戴凤冠霞帔。 穿好婚服,盖上盖头,楚灯青默默静坐一旁。 风絮连忙过来招呼道:“诸位出去看看,轿子到哪了。” 还有留在屋内的侍女,风絮也打发了出去:“快去,要是轿子还远着呢,你就去端碟糕点回来,让楚姑娘先垫垫肚子。” 婢女都走了,风絮才轻声道:“出来吧。” 萧文瑶正准备出来,却蓦然听到屋内传出萧巍吟的声音:“楚姑娘,我们走吧。” 萧文瑶一愣,猛地从床底下钻出来,见真是萧巍吟,又惊又怒道:“义兄,你怎么会在这?” 萧巍吟还想问萧文瑶怎么在这儿,但时间耽误不得,见凭空冒出萧文瑶,为防她吵闹直接打晕了她。 楚灯青揭下盖头,扔了凤冠,脱了婚服,就要跟着萧巍吟走。但走之前,楚灯青回头看了风絮一眼,道:“你也快走吧,趁着人多混出去。你只是个婢女,没人会在意。” 随即扔给她一本容易入门的秘籍和一张银票,这都是前些日子找萧巍吟要的。他什么都缺就秘籍不缺,作为镜月山庄大公子,金银也有些。 风絮毕竟帮忙配合了行动,若是萧苻敬要查,恐怕风絮讨不了好果子吃。不如就此离开,自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但这时萧岚璋也到了,他是来断后的。楚灯青并不知道需要风絮替嫁。 萧岚璋没多说什么,将许诺的报酬拂柳十八鞭扔给了风絮。随后对楚灯青道:“楚姐姐,你快去密道,我随后就来。” 楚灯青轻点了下头,萧巍吟不想耽搁时间,抱上楚灯青速速离开了。 待楚灯青离去,萧岚璋才回过头来望向风絮。 却见风絮正将楚灯青脱下的婚服往萧文瑶身上套。 风絮浅笑道:“四公子,您快走吧,要不然婢女们回来就露馅了。” 萧岚璋饶有兴致地笑了笑:“你倒是个聪明人。” 萧岚璋缓步朝风絮走去:“既然你是个聪明人,我就帮你一把。” 萧岚璋一巴掌拍醒萧文瑶,随即点了她的穴,让她无法反抗也不能开口说话。萧岚璋蹲在萧文瑶面前笑:“文瑶姐姐,你知道在镜月山庄里,我最讨厌谁吗?” “是你呀。”萧岚璋色如春花,笑如刀尖血,“我最讨厌你了。姐姐,走之前还能送你份大礼,我真是太开心了。” 萧岚璋也不想耽搁时间,站起来对风絮道:“去,把凤冠和盖头都给姐姐戴上。父娶女,女嫁父,真是一出好戏呐。可惜我无缘得见咯。” 萧岚璋破窗而出,消失不见。 萧文瑶死死地盯着风絮,风絮面上却如从前一般温柔。她捡起凤冠给萧文瑶戴上,道:“小姐,我也恨你,你知道吗?” “你可不要怪我,这一切都是你自作孽不可活。”风絮摸了摸萧文瑶的小脸,“不知为什么,瞧见你现在这模样,我倒有些喜欢你了。” “小姐,您最适合的装扮是落魄啊。当你跌到泥淖里时,脏了污了看不见那张脸了,你就变得好看了。”风絮慢悠悠地将红盖头也盖上,“奴婢只是叫小姐毁了楚姑娘的脸,小姐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想毒哑楚姑娘。” 风絮捡起地上的哑药和刀,仔细瞧了瞧,又蓦地松开手任其滑落,一脚踢到床底下去了。 “小姐,你那么喜欢你爹爹,你就要嫁给他了,开心吗?” 萧文瑶被点了穴无法开口说话。 风絮替她答了:“我知道小姐开心,小姐今天最开心了,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今日的欢乐。” “小姐,你栽到了一个青楼妓子的手里。你那么嚣张跋扈一人,竟然栽到了我这个卑贱之人的手里。”风絮蹲在萧文瑶脚边,将她的鞋脱了换上备用的婚鞋,柔笑道,“这都是命啊。” “当年在青楼,你中的药是我让人下的,你今日要受的苦也是我在作祟。”风絮低叹一声,拾起萧文瑶的手轻吻一口,“我舍不得小姐,可我就要离开了。小姐,你要记住我,牢牢记住风絮这个名字。” “当你痛苦时愤怒时悲戚时都要记得,是我风絮害的你。”风絮听到外面的敲锣打鼓声,站了起来。 她收拾好神色,最后低声道:“萧文瑶,如果我能杀了你就好了。你能死在我手里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第28章 江湖第一美人 花轿到了。 背新娘子上轿的是萧崇衡。 风絮眼见着萧文瑶被送进了花轿,心下突然一颤,嫉恨了这么久的人就这样倒下,风絮竟很失落。 萧崇衡稳稳地背着萧文瑶,有心想说什么,但周遭那么多人看着,他什么也不能说。 楚姑娘就要嫁给义父了,以后就是他的义母,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开口。 萧崇衡送萧文瑶进了花轿,他以为那是自己不能说喜欢的姑娘,却不知那是自己的义妹。 另一边,萧巍吟抱着楚灯青来到密道,萧岑安在那里等着,没多久萧岚璋也到了。 来不及说什么,打开密道就开始一路奔逃。 而风絮也走出主院,提着个篮子笑着往外走去。到了山门口被拦住,风絮笑道:“楚姑娘上轿前想吃糖葫芦,可这里哪有糖葫芦卖。我下山买些来,明日楚姑娘见了也高兴。” 纪历河听到糖葫芦三个字,倒想起了来镜月山庄的路上,楚姑娘确实对糖葫芦有些感兴趣。 执事去茅房了暂时不在,纪历河拍了拍师弟的肩膀,道:“让她去吧,楚姑娘喜欢就买些来。” 随即看向风絮,想了想道:“多买些,替我也买些。” 上次文瑶师姐也想吃来着,不能厚此薄彼,我也买些送她吧,纪历河这么想着,给了风絮一点碎银就放了她走。 风絮本以为还要费些口舌,没成想这么轻易就出了山庄。 走出一段路后,她回头往后望,心下怅惘不已。 从此她风絮就不是青楼妓子,也不是山庄婢女,她该拿回自己的姓了。 柳风絮,柳风絮,不,不要叫风絮,就叫柳如风吧。 她要如风一般自在。 冬日的寒风吹向柳如风,也吹向楚灯青。 楚灯青一行人出了密道,在后山狂奔着。 突然就下了雪。 萧巍吟背上的楚灯青望向飘飘扬扬的雪花,伸出手接过几片。天寒地动,雪落纷纷,楚灯青浅浅笑起来,多日以来的不悦在此刻散了大半。 雪冷风冷,她一颗心滚烫。只希望萧巍吟跑得快些,再快些,离开后山,离开镜月山庄,离开沁城,去往他的故乡离山。 在那里,楚灯青将东山再起。武力回到体内,自在萦绕周身。 在那里,她将成长为一个比赵笑空更令人胆寒的大魔头。 江湖中人,皆是她的耗材。身边这几位也不例外……等等,好像漏了个人。 成婚前日,萧岚璋告诉卫壹:计划改成了趁楚灯青进洞房,萧苻敬宴宾客时,再救楚灯青离开。 萧岚璋并未告诉卫壹有人替嫁拖延时间,卫壹想着梳妆打扮等轿子来的时间确实短了,宴宾客能拖延更久,也没细思—— 不想想那时候萧苻敬就在附近,若惊动了难以脱身,况且以萧岚璋的脾性,怎会让楚灯青与义父拜堂后再离开,就听了萧岚璋的打发提前在洞房的屋子床下藏着。 萧岚璋本就看卫壹不顺眼,自然不想带他走,若是他死了就死了,若没暴露还活着也能成为一颗安插在镜月山庄的棋子。 这时候楚灯青才发现卫壹没在,但没在就没在吧,她望着漫天的雪花,笑了笑,也算他命好,逃过自己这一劫。 雪仍下着,敲锣打鼓也没停。 萧苻敬着婚服骑在高头大马上,迎娶正妻的八抬大轿跟在后面,锣鼓喧天,语笑喧阗,他志得意满地想着:无论是阿绿还是阿青,都要落到他手里了。 二十年前的遗憾,今天终于弥补。往后余生,他终于不用守着坟墓过活。 观礼的宾客闲言碎语着。 “听说这位楚姑娘是江湖第一美人,我还未能得见,今日就要嫁作他人妇了,可惜。” “可惜什么,没准儿都是流言。天医谷的人没见过世面,见到一个长得美的就当成了神女。” “天医谷的没见过世面,难道萧庄主也没见过?我看呐,这位楚姑娘一定是位难得的美人,否则不会来这镜月山庄才几月,萧庄主就迫不及待要娶了她。” “倒也有可能。可惜啊,咱们无缘得见咯。” 坐在轿子里的萧文瑶听不见这些闲言碎语,只觉得敲锣打鼓的声音像虫一样爬进她耳朵里,叫她疼得不得安生。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她明明才是那个赢家,她明明应该毁了楚灯青再毒哑她,再旁观着她被爹爹在洞房花烛夜丢出来。 可是风絮背叛她,连萧岚璋也恨她,她到底做了什么要叫这些人恨,就算恨,也该楚灯青来恨。这些渣滓狗猪一样的杂种凭什么恨她? 她是镜月山庄大小姐,她才是这个山庄未来的主人。萧岚璋一个杂种凭什么恨,风絮一个沁城花楼里最低贱的妓子凭什么恨? 是自己救了她啊,是自己救了她啊!就算是她风絮使的计,可自己哪里待她不好?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20节 还有义兄,他怎么忍心打晕我,萧文瑶泪流不止,义兄怎么舍得啊,我不是他唯一的义妹吗? 我追着他追了十几年,从小的时候就想着嫁给义兄,我待他那样好,我有什么好的东西我都想着他,难道就因为我爱他,我就活该被作践吗? 我要毁了楚灯青,不也是因为他吗?我愿意为了他变成恶人,手染鲜血,可义兄却能如此狠心,待我如此无情。 萧巍吟,是不是你对所有爱你的人,都这么无情。是不是就因为爱你,你就要害我至此。 萧文瑶一辈子的泪好像都在这天流尽了。 她想发出声音,叫爹爹停下来,我不是楚灯青,我是您的女儿啊,您为什么不停下。 轿子什么时候才能停下。 她不要跟爹爹拜堂,她不要。 江湖上那么多人看着,她萧文瑶不要做人了。父娶女,女嫁父,无论过一百年一千年,这段丑闻都会流传下去。 她最好面子了,她不要遗臭万年。 爹爹,您睁大眼睛看看,我不是楚灯青那贱人。 萧苻敬听不见萧文瑶无声的呐喊,他面上的笑意一直持续到新娘子该出来了,却呆在轿子里不肯出来。 萧苻敬面色微沉,示意轿旁的侍女进去扶新娘子。 萧文瑶被点了穴,无法自主动弹,在侍女的半搀扶半胁迫之下进了厅堂。 大堂里的声音更明显了,都是些观礼的江湖人士说说笑笑个没完。 “这就是新娘子嘛,怎么看起来不情不愿的。” “毕竟萧庄主四十有余,新娘子不愿也是人之常情嘛。” “盖头挡着,也看不清脸,瞧着不像是江湖第一美人的气韵呐。” “当然不给你看,若真像传言中那样美貌,这婚礼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 “你还真信呐,我可不信。” “管你信不信,成了婚就是萧庄主的人咯,以后关在后院里,谁也瞧不见。啧啧,可怜的美人,空有美貌没有武力,也只能干干伺候男人和生孩子的活咯。”那人说完,颇猥琐地笑了笑。 旁边一人推了推他:“你说什么呢,萧庄主大婚之日,嘴巴放干净点。” 那人连忙讨饶道:“哎呀,我这张嘴,该打该打,不说了不说了。” 另一人皱着眉,见他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将目光放在婚事上,现在已经进行到拜堂的环节。 “一拜天地——”傧相的喊声暂时压制住了厅堂里的吵闹。 众人都将目光放到了新郎和新娘子身上。 新郎萧庄主依言跪下拜天地,新娘子却跟个木头似的直愣愣站着。 萧苻敬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才发现都到这地步了,楚灯青竟还是不愿。 他怒从心起,将红绸使劲儿一拉,迫使萧文瑶跪倒在地。 萧文瑶心知这礼绝不能成,她一直冲击着穴道,到这最后关头了,为什么还是不能言语不能动! 她萧文瑶绝不要做这天底下第一个跟父亲拜堂的人! 这是耻辱是笑话是丑闻! 心神激荡下,萧文瑶终于冲破了穴道。 她一口鲜血喷出,随即揭开盖头,冲着萧苻敬喊道—— “爹!” 作者有话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明天入v啦,感谢大家的支持~ 我会努力码字的! 爱你们!么么啾! 对了!预收求收藏 抱走抱走o(≧v≦)o 《绝美炮灰恋爱日常[快穿]》 炮灰一时狗带一时爽,一直狗带一直爽 可某日,炮灰的绝世容貌不慎暴露了 咦,事情怎么变得奇怪起来…… 世界一: 洛穗岁是个不起眼的小炮灰,不起眼地长大、生活、冒犯主角,不起眼地死去。 她短暂的一生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值得书写的。 直到某天,束缚她灵魂的禁令破碎了。 她发光的灵魂与绝世的容颜像月光一样显露在众人面前。 主角们开始为她发疯,追逐她哪怕片刻的目光停留。 她好像拥有了想拥有的一切。 她不再灰溜溜的,她耀眼极了。 可洛穗岁还是不开心。 她回头对着另一个小炮灰笑了下,她牵起他的手。 想和他谈一场直到世界末日的恋爱。 宁原是小炮灰的小跟班,替小炮灰跑腿、抄作业、卖废纸板买牛奶给她喝。 有看不过去的人说宁原贱,对着一个一无是处的女孩大献殷勤。 宁原揍了那人,不是因为他说他贱—— 而是任何人都不能说穗岁一无是处。 她不是废物,她很好很可爱,她值得最好最好的一切。 宁原乐意用尽全力,带给她哪怕微不足道的快乐。 带给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温暖。 某天,洛穗岁终于回了头,牵起宁原的手。 她说她想谈恋爱。 宁原笑了下,摸摸她头:“那和我谈好不好?” 洛穗岁垂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说:“好呀。” 宁原牵着洛穗岁缓缓向前走,夕阳照在他们身上,影子拖得长长的,慢慢交叠在一起。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 轻轻的。 有点甜。 以后想必还有很多很多,洛穗岁在心里笑了下,有一点点小羞涩。 世界二:…… *女主盛世美颜,是小甜饼哒(〃▽〃) 第29章 江湖第一美人 满堂哗然。 “这, 这,这好像是镜月山庄大小姐?”宾客中一人惊道,“我是不是看错了?” 他抓住旁边兄弟,道:“你也见过这大小姐, 她是那个大小姐吗?” 那人也惊得睁大了眼:“是、是她!” “天啊, 父女成婚,乱、乱.伦!” 萧苻敬也被眼前画面惊得半晌失言, 他猛地站起来:“文瑶, 怎么会是你?楚灯青呢?” “爹!”萧文瑶泣道, “他们早逃了!点了我的穴叫我不能说不能动, 还把我送进花轿里!” “爹!萧岚璋、风絮、楚灯青还有萧巍吟!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萧文瑶大喊道,“杀了他们!” 萧文瑶气急攻心,又吐出血来。萧苻敬连忙叫人抱她下去:“快让大夫来看看。” 事已至此,萧苻敬闭上眼静默片刻又睁开,对着满堂宾客道:“萧某本是真心求娶楚姑娘,可她竟然勾引我两个义子, 又来害我养女。” “文瑶是我去世的妻子生前收养的孩子,妻子离世后, 我待文瑶如珠如宝, 可楚姑娘仗着貌美勾搭我孩儿,折辱我养女,萧某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烦请诸位给萧某做个见证……既然楚姑娘不想做这正妻, 那等萧某捉住她, 就做萧某的奴妾吧。” 萧苻敬说完,运起轻功往山门而去, 他必须找沁城太守, 立即封锁城门。 等捉住人, 就废了不孝子的武功囚禁起来。至于楚灯青,一辈子也别想踏出房门一步。 不做正妻,就做个暖床婢吧。 若还想逃,挑了手脚筋做个废人,只要能生孩子,能在床上伺候男人,废了又如何。 楚姑娘,不是萧某不给你情面,萧苻敬心道,实在是你欺人太甚。 萧苻敬走后,满堂的宾客才回过神来。 “萧文瑶竟然不是亲生女!”一人道,“那江湖第一美人可真有本事,竟然勾搭上萧庄主的义子逃了。” “还好不是亲生的,不然这笑话可不就闹大了吗?就算是那楚姑娘搞的鬼,但萧庄主也与女儿实实在在地拜了个天地。” “你说真的假的?说不定萧文瑶就是亲生的。萧庄主只是为了颜面上勉强过得去,故意说她不是亲生的。”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21节 “谁知道呢?不过这件事,真是,真是好一出笑话呐。这传到江湖上去,萧庄主的脸面可都要丢光了。” “如果能捉住那江湖第一美人,倒能挽回些颜面。” …… 还在洞房的屋子里藏着的卫壹,远远听见这些才意识到不对。 他又藏了许久,等没人注意了,才悄悄回到自己院子里去。 原来楚姑娘早走了,原来萧岚璋是骗他的。 原来……现在只剩他一人了啊。 卫壹望着夜色,直到管家过来寻他才回过神来。 “你是去哪了,怎么不见人影?” 卫壹皱眉道:“我不知被谁打晕了,昏到现在才醒。正准备过去找您。” “哎哟,出大事了,出大事了!”管家拍了拍卫壹的肩膀,“你还是快下山去寻回楚姑娘吧,她逃了。庄主叫你看住她,你却把人丢了,庄主要是追究起来,你准讨不了好果子吃。” “逃了?怎么逃了?今天不是庄主跟楚姑娘成婚之日吗?” “呆头呆脑!”管家叹了口气,“别问了,快下山找人去吧!庄主让太守封锁了城门,你要是找回楚姑娘,还能将功折罪,要是找不回来——” 管家摇摇头:“老奴也不敢为你说话。这事儿实在闹得太大了。” 管家拍了拍卫壹肩膀:“傻小子,好自为之吧。” 卫壹听完,连忙往山下跑去,他希望自己能寻到楚姑娘,再跟她一起走。 可更希望自己寻不到她—— 若楚姑娘早已离开沁城,去了其他地方,庄主就难以捉到她了。 可若她还在城里,要是被庄主寻到,卫壹不忍心去想被捉回来的楚灯青会被怎样粗暴对待。 她不应该困在一屋之内,她不应该被困在一个男人身边。 楚姑娘,快跑吧,卫壹抬头望着满天的星星,心道,跑吧,跑得再快些。 不要被寻到,不要被捉回来。 沁城之外,楚灯青一行人马不停蹄往前赶。 楚灯青不曾回头望,灯火与星芒皆被她抛在身后。 她会回来的,但下次回来,就不是费尽心机地逃离,而是光明正大地—— 复仇。 离山。 “挖!”楚灯青站在无名碑前,冷硬道。 萧巍吟皱着眉没动。 “怎么,收了我的半部神功秘籍,想反悔?”楚灯青望向萧巍吟,“还有半部在我手里,萧巍吟,得不到整部,你要如何报仇?靠萧苻敬教给你的三瓜两枣,还是你自己收集的平庸武技?” 萧巍吟摸着未刻名的墓碑:“你当真要练魔功,练魔功的向来没有好下场。” “我不需要所谓的好下场,”楚灯青冷嘲道,“倘若不是中了萧苻敬的诡计,我何必用神功换魔功。事已至此,萧巍吟,我绝不服输。” 楚灯青望向长天:“萧巍吟啊,我丹田、经脉皆堵塞,这世上留给我的选择只剩这一个。不管你如何好言相劝,都只是徒劳。算了罢。你修我的神功,我炼你的魔功,或许这本就是注定好的命运。” “我可以帮你复仇。”萧巍吟道,“萧苻敬我本就不会放过,其他人我也可以帮你杀。” 楚灯青蓦然笑了笑:“你真傻,我怎么可能把复仇这件事推给你?萧巍吟,复仇之路只能是独行之路。若你帮我做了,我算什么?看客吗?” “况且我要杀的人,都是这江湖之中大名鼎鼎的英雄侠客,杀了他们,就是与整个江湖为敌。”楚灯青大笑道,“我赵笑空本就是易星教的魔头,我生来就与他们不死不休,萧巍吟,我的棋局,还轮不到你插手。” “但倘若你走火入魔,滥杀无辜,为祸江湖上千千万万个无辜之人,”萧巍吟沉声道,“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好啊,”楚灯青无所谓地笑笑,“倘若真有那一天,我等着你来杀我。” “无论我俩谁输谁赢,萧巍吟,我会记得你的。”楚灯青走近几步,取出手帕在无名碑前蹲下,将上面经年的尘灰一一擦净,“前辈,多谢您慷慨解囊,您的魔功自此由我继承。” “至于您的子孙后代,我也给了他赵家祖传的秘籍,这是一桩非常值得的买卖,不是么?”楚灯青望向萧巍吟,“你还在犹豫什么?” 萧巍吟猛地跪下,结结实实对着无名碑磕了三个头:“高祖爷爷在上,玄孙不孝,二十年前,秦家满门被灭。玄孙无能,这些年一直伺机报仇,却始终未能如愿。如今,玄孙不得已要惊扰您的遗体,玄孙不孝,不求能得您宽宥,但魔功现世,皆为玄孙一人之过。” 萧巍吟沉声道:“若有因果报应,报应在玄孙身上即可。高祖爷爷,玄孙叨扰了。” 话落,萧巍吟运起内力冲开坟墓上垒砌的重石,接着拿起铁铲掘墓。 离山脚下。 萧岑安和萧岚璋被暂时支开,等意识到的时候,萧巍吟与楚灯青两人已经不在了。 萧岚璋冷着一张脸等在原地,两个时辰过去仍没见到人,他忍不住冲着萧岑安发怒道:“三哥!你说楚姐姐不会跟大哥双宿双飞了吧?” “胡说什么。”萧岑安一动不动地站着,“阿青不会丢下我的。” 萧岚璋挑了下眉:“不会丢下你?三哥,你以为你很重要吗?别忘了续脉凝珠丸的事。” “若非你,”萧岑安沉声道,“我们也不会断定那是太古续月丹。岚璋,学艺不精就别卖丑。” 萧岚璋笑了起来:“我再丑也丑不过三哥,三哥又何必将无能之怒发泄到我身上。” 萧岑安望着天边落日,蓦地长叹一声:“岚璋,我累了。别吵了。” “我才没跟你吵,”萧岚璋不满道,“我才没那么幼稚。” “或许吧。”萧岑安站不住了,寻了块儿较平滑的落石坐下。 他是真累了。 追逐一个人,却无论如何也求不得,捞水中月捉镜中花也似,仿佛曾努力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他有时候会想,阿青大概是没有心吧,没有情根,不会怜悯,不懂情意,顽石一块,坟墓一座。 是不是没了容貌,没了武力,没了一切,她就能长出一颗心来。就会懂得痛是什么滋味,爱是何种煎熬。 可只是这样想着,萧岑安心头就先痛了三分,阿青本就志在高处,他何必非要她跌落泥淖? 难道看她失魂落魄,痛苦煎熬,看她受百般折磨万般苦难,自己就能开心了吗? 为什么? 萧岑安不明白。他不明白的事太多太多了,不明白为什么太阳东升西落,不明白春夏秋冬是怎样到来,不明白人这一生为何能如此苦长。 可最弄不明白的,还是楚灯青。 她到底是由什么构成,是否和他有着一样的血肉之躯,是亡魂还是真身,是恶鬼还是神女。 她是……萧岑安喉头哽咽,说不出声。 夕阳快落了,橙红的光挥霍无度地洒到山头,又要流走。 不肯多停留片刻。 萧岑安最终也没等来楚灯青。 他只是听见大哥说:“她不会回来了。” 萧巍吟一个人下了山,楚灯青留在了离山之上。 拿到了斗转星移魔功,楚灯青只想找个山洞立刻修炼。至于萧岑安等人,续脉凝珠丸先例在前,她信不过他们。 “你说什么,”萧岑安蓦地站起来,“谁不会回来了。” “楚灯青不会回来了。”萧巍吟低声道,“她不准备再跟我们一起。” “大哥你说什么?”萧岚璋也站了起来,“楚姐姐怎么可以丢下我们?” “是我们一起救了她啊。”萧岚璋不解道,“她怎么能抛下咱们走了?她走了,我跟谁浪迹天涯去?我离开山庄不就是为了跟楚姐姐一起流浪江湖吗?” “你一个人也可以流浪。”萧巍吟道,“你也大了,不需要人陪伴。” “可——” 萧岑安打断了他,直接问萧巍吟道:“她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大哥,”萧岑安沉声道,“告诉我,阿青会去哪里?” 萧巍吟并未将与楚灯青的交易告诉二人,此时自然也不会开口:“岑安,大哥不知。” “大哥,”萧岑安冷声道,“你不要逼我动武。你和阿青一起出去,回来的却只有你一个。你告诉我你不知道,萧巍吟,你把我当傻子。” 萧巍吟确实不知楚灯青今后会去哪里,也不算骗他,只道:“三弟,楚姑娘既然不想跟我们在一起,你何必强求于她?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懂什么?”萧岑安运转内力,“大哥,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插入我和阿青之间。” 萧岑安缓慢而隐怒地说:“你告诉我,阿青到底有什么打算?她到底要去哪里?” 萧巍吟蓦地笑了:“你和阿青之间?我倒不知楚姑娘有这么看重你。” “我和阿青的事,就不劳外人评价了。”萧岑安的手移向腰间长剑,“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就好。” “你要和大哥比武?”萧巍吟也握住了剑,“也好,我俩很久没切磋过了。自从三弟卧底魔教,大哥就再也不知三弟的剑道到底修炼得如何。今日趁着这夕阳余晖,在这离山脚下,我与三弟好好切磋切磋,也弥补下多年未见带来的生分。” 说罢,萧巍吟拔出剑来,严阵以待。 萧岑安率先冲了上去。 萧岚璋眼见着事态这样发展,不但没有劝架的想法,还走得更远些旁观起来。 他也很想看看,大哥与三哥打起来,到底谁更胜一筹。 最开始二人有所克制,只用镜月山庄的明镜止水剑法切磋,可打着打着打出火气来,萧岑安开始用在魔道学到的鬼刀技法,攻势狠辣且不留情面。 见他如此,萧巍吟也不再留手,将自己暗地里习得的各大门派独门秘术,都用在了萧岑安身上。 萧岑安渐有败势,萧岚璋看着看着也不甘示弱,加入萧岑安一边跟萧巍吟打了起来。 “大哥,你俩切磋怎能不叫上我?”萧岚璋竟也会魔道功法,他加入进来,萧岑安败势顿止。 萧巍吟双拳难敌四手,艰难支撑半个时辰后,被挑飞了长剑。 萧岚璋停了手,笑得娇俏:“我倒是看出来了,大家暗地里都学了些不该学的东西。” 萧岑安也停了下来:“大哥,我只是想知道阿青到底会去何方?我在魔教卧底时,吃了常人不会吃的苦,是阿青救我脱离苦海。大哥,我并不想对你动手,我只是想寻回她。没有她,我又能去哪里?” 萧巍吟自嘲地笑了下:“我还当我武艺学得尚可,却连自己的两个义弟都打不过。这样的我……”有何可能报仇?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22节 萧苻敬那日,可是轻轻松松就打得萧岑安跟萧岚璋动弹不得。 萧岚璋安慰道:“可我俩单打独斗都不是大哥对手,大哥还是大哥。只是义父真不够意思,教我们的明镜止水剑法分明只是皮毛,更高深的竟一个都没教。既然连我都不肯教,二哥肯定也不会了,亏他还对义父忠心耿耿,哼,可怜又可笑。” 萧苻敬当然不会教自己,萧巍吟心道,毕竟杀了他满门,怎会让他学得高深武功,若是有朝一日想起来了,岂不是要向义父报仇? “大哥,”萧岑安沉声道,“你仍是不肯告诉我吗?” 萧巍吟按了按胸口,那里藏着楚灯青给他的整部九转易星神功。若是不修炼此功,家仇此生难报。 “你不要后悔。”萧巍吟道。 “我决不后悔。”萧岑安答。 “她就在离山之上,短期内不会离开。具体在哪,我亦不知。你要是想寻,就寻去吧。”萧巍吟望着夜色已至的长天,最后忠告道,“但若是丢了自身性命,岑安……我劝你不要去寻她,你跟楚姑娘不是一路人。” 萧岑安却只道:“多谢大哥。”就不顾夜色上了山。 萧岚璋留在原地,颇有些纠结。 萧巍吟道:“岚璋,你就算要找,也等明日天亮罢。随我去山脚边找个客栈歇歇,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好吧。”萧岚璋也不纠结了,天确实黑了,他可不像萧岑安,随便吃点野果打打猎就能过活。这次离开镜月山庄,他可是带了好大一把银票出来的,断不能委屈了自己。 萧岑安做了个简易火把,用火折子点燃,这下脚下的路更清晰,野兽也不敢靠近。但他寻了整整一夜也没寻到楚灯青。 天亮了。 橙红的光一下子铺天盖地地袭来,笼罩了整个离山。萧岑安整个人也被红光侵袭,有一种即将坠跌的茫乱感。 他看起来也确实乱糟糟的。头发早散了,被枝丫勾得这散一缕那散一缕,衣衫也破了,不知何时被刮出了好几个洞。 鞋履也脏兮兮的,浑身上下看起来就没个整洁样儿。 可在晨光的照耀下,他又是那样的好看。 萧岑安本就是如清泉一般的长相,有了光就有了影,水也就有了形。 万事万物都可映照在他身上,给他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痕。 萧岑安攀到一块儿巨石上躺下歇息,晨光晃得他眼睛疼,所以就说不清眼角的点滴泪意是自己流的还是阳光逼的。 歇了小半个时辰,萧岑安从巨石上爬起来,没站稳晃了晃,稳住后他轻叹一声:“阿青,你到底在哪儿?” 风吹乱他衣衫,却给不了他答案。光照遍了离山,也不肯给他地点。 萧岑安只能自己一点一点地寻,一片一片地搜。 在找楚灯青的不止萧岑安一人,镜月山庄上上下下大部分弟子、执事都被派出去捉拿他们。 却徒劳无功。 萧苻敬大怒,一掌震碎了整间屋子的案几、花瓶、砚台……人也不例外,禀报的执事猛地吐出血来。 他连忙下跪求饶:“庄主,属下一定会加大搜寻力度!一定会找出他们!” “都过去整整一个月了!都是废物!饭桶!”萧苻敬怒道,“江湖之上也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地知楼呢,难道连地知楼也没有半点消息?” “庄主,确实没有他们的踪迹啊!不是属下无能,实在是几人简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地知楼楼主束玉泽是萧巍吟好友,此次救人行动,萧巍吟特地拜托了束玉泽帮忙。有了地知楼帮忙,几人才能如此顺利地抵达离山。 萧苻敬当然不知地知楼是萧巍吟那边的,怒骂道:“什么天知地知他也知,那束玉泽就是个夸夸其谈的鼠辈!没本事还卖什么消息,趁早打包回娘肚里重新修炼吧!” “还有你,”萧苻敬冷笑道,“我看你是老了老了脑子也丢了。叫你们看好山庄,吩咐过多少次,是耳朵聋了还是手脚废了,守个毫无武力的女子也守不住!这耳朵不要,不如我替你割了吧。” “庄主饶命,庄主饶命!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这次一定能抓回他们!任庄主处置!” “还不快滚!”萧苻敬一掌轰开了他。 执事连滚带爬吐着血离开了厅堂。 “楚灯青!楚灯青!”萧苻敬满脸怒容,深恨道,“别叫我找着你。” “庄主!不好了!大小姐要自尽!”一个仆人慌乱地从厅外跑进来。 “你说什么?” “庄主,您快去看看吧,大小姐拿着剑要自戕!”仆人急得手脚乱颤,“小的们拦不下来啊!庄主您快去看看吧!实在没法了!大小姐啊!” 萧苻敬按住额头,头疼:“还不快带路。” 萧苻敬一路快走,到了地方见萧文瑶果然拿着剑要自尽,一众仆妇拦着,管家也在旁急得满头大汗。 “萧文瑶,你这是在干什么!” 管家见萧苻敬到了,大松了口气,幸好到了,到了。这口气一松,管家整个人也松懈下来,倏地瘫倒在了地上。 萧苻敬见萧文瑶这边没解决,王叔那边又倒下了,心头愤恨未消,新愁又添,一下子整个人好像老了快十岁。 “萧文瑶,你到底要做些什么。”萧苻敬沉着声音问。 有仆人赶快扶王管家起来,萧苻敬摆摆手道:“快送去张大夫那看看。” 管家王叔是看着萧苻敬长大的,情意不算浅。仆人知道轻重,顾不得行礼就背着王管家去了。 萧苻敬这才将目光彻底放到萧文瑶身上,见她还是拿着剑要自戕,运转内力一把夺过剑来,喝道:“萧文瑶,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副什么鬼样子!” 第30章 江湖第一美人 萧文瑶脸色青白, 短短一个月瘦得能见骨头,眼眶也深深陷了下去,全无以往娇艳模样。 萧苻敬花了二十年养大的女儿,一个月就败成这副模样, 说不心痛不可能。 “鬼样子?”萧文瑶泣道, “我什么鬼样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全江湖的人都在笑话我!” “他们都在说我跟自己亲爹拜了天地!说我乱.伦!说我不知廉耻!爹!爹啊, ”萧文瑶潸然泪下, “你说女儿怎么活, 怎么活啊?” “我已经说过了, 你不是我亲生女儿。”萧苻敬头疼得更厉害。 “不是你女儿,我更活不下。如果我不是爹爹亲生的,还不如立马就死去,也好过二十年过去了,才知道我竟然只是个捡来的孩子。”萧文瑶崩溃道,“那这样的我和萧岚璋那贱种有什么差别?” “萧岚璋萧岚璋,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萧文瑶一把推开仆妇,扑倒在萧苻敬身前, “爹, 您帮女儿杀了他们吧!萧岚璋、风絮、楚灯青,还有……还有萧巍吟,你把他们都杀了吧, 女儿要活不下去了。” “爹, 爹啊,你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萧文瑶抓住萧苻敬的袖子, “爹,您帮帮女儿,您帮女儿解脱了吧。把他们都杀了,再把我也杀了,我就解脱了。爹,这样我就解脱了,我就不会再痛苦了。” 萧苻敬听得喉头哽咽,他叫人扶起萧文瑶,看着自己如珠如宝的女儿变成这副模样,怎能不恨? “文瑶,我会废了那几个不孝子的武功永远囚禁起来。至于那贱婢风絮,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而楚灯青,爹爹会挑断她的手脚筋,叫她再也不能逃,叫她明白什么是主什么是奴。你放心,爹爹不会叫他们好受的。” “不够!不够!不够!!”萧文瑶喊得嗓子嘶哑,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声,“我要爹爹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把他们都杀了!”萧文瑶推开仆妇,猛地冲着长剑而去。 萧苻敬不得已打晕了她。 抱着萧文瑶,萧苻敬闭上眼:短短一月而已,世事轮转,真是可憎、可恨、可厌。 离山。 萧岑安仍在寻找楚灯青,萧岚璋也跟着找了半月,都没找到。 萧岚璋丧气道:“看来楚姐姐是真的不想被人找到。” 萧巍吟道:“别找了,走吧,跟大哥走。” “我还是想跟着楚姐姐。”萧岚璋低声道。 “你又找不到她。”萧巍吟道,“不跟大哥走,以后你就一个人浪迹天涯了。” 萧岚璋想了片刻,又想片刻,道:“我再考虑两天。” 两天后,萧岚璋跟着萧巍吟走了。 萧岑安留在离山,继续寻找着。 走那天,萧岚璋告别道:“三哥,你是咱们几个当中最傻的,只是你不知道。我走啦,以后如果碰到楚姐姐,我会告诉你的。毕竟你实在是太傻了,我都瞧着有点不忍心了。” “用不着你怜悯,走你的吧。”萧岑安冷漠道。 “岑安,大哥也走了。”萧巍吟嘱咐道,“照顾好自己。” 萧岑安道:“你也是。保重。” 萧巍吟道:“保重。” 萧岚璋也跟着俏皮地道了声:“保重。” 萧岑安望着两人的背影,直到望不见了才转过身来。 他捞起包袱,继续上山。 阿青一定还在山上,他一定能找到她的。 只要她还在山上,他就一定能找到她。 萧岑安迎着寒风往上走,脸被吹得生疼,一颗心却仍旧暖着。 只要一想到阿青,他就觉得冷也好,饥也罢,都不算劫难。 但只要一想到阿青,他又觉得,这就是唯一的劫难了。 可他甘之如饴,只想迎难而上。退缩? 他从未考虑过。 若前方是刀山,那便走刀山。 是火海,那便跨火海。 但萧岑安没料到,若前方是时间呢? 跨不过去的时间。 又下雪了。这么冷的天,阿青还呆在山上,她吃什么,有没有火取暖。 离山太大,绵延千里。萧岑安这次上山,就没有想过下去。 若阿青执意留在离山,那他也留在这儿,半个月找不到就找一个月,一个月找不到就找整个冬天。 等春天来了,万物都复苏,他一定已经找到阿青。 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瘦了,有没有建木屋住。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23节 还是随便寻了个山洞住着,也不管天寒地冻,不管自己会不会受凉。 找不到的时候,萧岑安会想过去的自己是不是让阿青厌恶了,所以她才会避着他,不肯让他寻见她。 他知道自己有时候是会让人讨厌的,那些层层叠叠翻涌不尽压不下去的欲念让人瞧见了,怎么可能不厌恶? 风也大,雪也大,萧岑安淋了满头的风雪白似霜刃,寒似冰凌。 他想着,这次找到阿青了,就不再唠叨也不再让她烦扰。阿青要做什么,就随她去吧。 自己跟着就好,只要不被抛下,他就做一缕绕着阿青的风吧。 默默照顾她,默默守着她,既然求不得,就不求了。 只要留他在身边,他就不求了。 倏然,一声又一声连绵不断的痛喊穿过风雪划破长空穿透萧岑安耳膜。 他顾不得再思再想,慌乱地运转轻功朝着声音的方向而去。 出事了。 阿青出事了。 萧岑安一边疾奔一边听着痛喊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惨烈。 他心神不稳,脚下一个踉跄就狠摔在地,顾不得感受痛意萧岑安继续向前急冲而去。 快啊,再快些!快啊! 可为何越急就越难行。萧岑安又摔倒了一次,没踩稳碎石砸跪到地上膝盖渗血手掌挫伤,他立即爬起来翻身而上继续向前。 周身风雪迅速融化,汗意湿了满身又冷却,萧岑安终于寻到声音的源头。 他冲进山洞,听着近在咫尺的痛喊却踉跄片刻,他害怕—— 害怕自己承受不住。 阿青到底怎么了。 但片刻后,萧岑安不再犹疑猛地冲了进去。 一个血人。 萧岑安甚至认不出,那到底是不是他的阿青。 楚灯青本以为斗转星移魔功与其他功法并无大的差别,可等自己修炼了才明白—— 魔功就是魔功,要伤人先伤己,要杀他人先杀自身。 她浑身落入熔炉般,不断熔化熔化又重塑,好不容易重塑完整又被一点一点一块一块一层一层地磨灭,成尘埃成灰烬成一切被践踏被啮噬成一堆毫无意义胡乱堆叠的血肉,淋漓不尽冰霜冻结火又绞灭,痛啊! 啊啊啊——!一切都在爆炸,头、四肢、身躯、思想、灵魂、回忆、来去,一切都该被终结,一切都不应当存在! 杀! 杀! 杀! 杀尽这天下所有人,所有生灵,所有一切活着的死去的不死不活半死半活全都不能放过。 毁灭一切,毁灭过去,毁灭现在,将来不复存在。 当所有的完整或不完整都随她湮灭,她就能彻底宁静下来。 “阿青!”萧岑安毫无迟疑地向她奔去,浑然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阿青!醒过来!停下,阿青!”萧岑安冲上去抱住楚灯青,“停下来!停下,停下啊!” 楚灯青没有停下,她抬起右手掐住萧岑安脖子,将他一点一点提了起来。 萧岑安双脚离地,内力不断朝楚灯青涌去。 “阿青,醒醒。”萧岑安艰难地开口,“醒——醒——,是我,萧、岑、安。” 随着楚灯青越掐越紧,萧岑安开口越来越困难:“我是——岑鞍啊——” 萧岑安的内力转瞬被吸走大半,他的长发也刹那即白,三千乌发变雪丝,刚过弱冠又花甲。 就要……死了么? 就这么死了吗? 还有好多事没来得及做,还有好多地方没来得及去。 阿青,我还没好好爱你,这就要死了吗? 原来死亡一点也不好受,原来他…… 不想死啊。 萧岑安倏然扒住楚灯青的手:“七、凄、欺——青,是乌、巫、我,是我啊——” 萧岑安濒死之际爆发出的力量抓得楚灯青的手松了些。 “阿青,”萧岑安满头白发散在空中,忍着喉颈的剧痛嘶哑道,“醒过来,醒过来。” “赵笑空!”萧岑安攥住楚灯青的手,“易星教教主赵笑空!醒过来,你的仇!你的恨在叫你醒过来!” “醒过来啊!” “赵笑空!” 赵笑空?楚灯青倏然清醒了几分。对啊,是赵笑空,不是楚灯青。 她此时此刻此生此世是赵笑空,并非她楚灯青自身。 真正的楚灯青不是什么魔教教主,没有多少深仇大恨,她只是主神创造出来的反派罢了。 又一次走火入魔,仿佛曾经经历过不少次。 这样的痛意在过往的经历中似乎还不算最痛,只是那些体验都被洗刷,回忆起来好似一场他人的戏。 现在,不也是一场他人的戏么? 怎么自己反倒入了局中。 “萧岑安,”楚灯青缓缓松开掐他脖子的手,轻柔横抱住他,“你的头发怎么都白了。” 萧岑安眼角滑过一串泪水:“阿青—— “你、醒了。” 楚灯青试图擦拭他眼角的泪,可惜满手血污,只是令他眼角血痕横生。 她抱着他缓步走出山洞。 雪仍在下,风仍凛冽。 楚灯青抱着萧岑安一步一步走进雪地里。血水在流,雪也渐融,周身的风似乎静了。 萧岑安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楚灯青抱着他一步一步走出了离山。 · 春天到来的时候,萧岑安伤势好了些。但楚灯青明白,他活不过几年了。 斗转星移魔功不仅吸收了他绝大部分的内力,连他的生机也一并吸收。 而楚灯青还有仇要报,不可能一直停在离山陪他。 煎完药,楚灯青端着药走进屋内。萧岑安咳嗽着,楚灯青待他平复才扶他起来喝药。 喝完了,楚灯青将药碗搁置到一旁,道:“我雇了两个佣人,从明天开始由她们照顾你。” 萧岑安闻言,心绪不稳又咳嗽起来:“那你呢,你要去哪儿?” “去很多地方。大仇未报,我不得不去。”楚灯青早从萧岚璋那里得到了仇人的名姓,既然顶了赵笑空的角色,为她父母报仇自然是应该的。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萧岑安忽然揪住楚灯青的衣裳,“可我没老,我都对着镜子看过好多次了,我没变老,我只是头发白了。” “你多想了,我没嫌弃过你。”楚灯青微皱起眉头,“你变成这样是我的过失。岑鞍,倘若一切了结后我还活着。我会回来陪你。” “我不要。”萧岑安从背后抱住楚灯青,“阿青,你就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我知道我已经没几年好活了,你等我死后再去报仇好不好?你还可以活很久很久,活好多个春夏秋冬,可我只有这些年了,你就当施舍施舍我,怜悯一下我,阿青,不要走。” 楚灯青只是道:“对不起。” “别走,阿青,别走。”萧岑安抱得更紧,不肯松开半分,“我已经半截入土,如果你非得此刻就离我而去,不如直接杀了我。” “阿青,你杀了我罢。反正这样活着已经没什么意思。” “说什么胡话。”楚灯青心软了一分,但也只有一分。她不爱他,也不愿意浪费几年时间陪他。 萧岑安的付出从始至终都是一厢情愿。 “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留下来?阿青,”萧岑安语带哽咽,“我什么都没了,我只有你了。连你都不肯要我,我这样的废人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你就当怜悯怜悯萧岑安吧,”萧岑安哭笑起来,“阿青,你就当一回活菩萨,救救我这个乞怜人。” “我从来不是什么菩萨,”楚灯青冷硬道,“萧岑安,你求错人了。” 楚灯青攥住他手腕,强硬地扒开他,脱离了萧岑安怀抱。 “别走!”萧岑安为了拉住楚灯青从床榻上摔了下来。 楚灯青离开的脚步顿住,她长叹一声,犹豫半晌,终还是转过身来扶起了萧岑安。 “我今天不走,你安心休息吧。既然伤势未愈,就不要随意乱动,免得肺腑气息逆乱,你自己也难受。” “阿青,”萧岑安柔淡地笑起来,“阿青,你不会走的对不对?” 楚灯青蹙起眉头:“萧岑安,你何必如此?强留下我,我也不会喜欢上你。” “我不需要你的喜欢,”萧岑安笑得妖异,却又跟在哭一样,“我知道你没有心,你不会爱,我只是什么都没了,楚灯青,我把一切都献给了你,我的内力、我的年华、我的爱我的灵魂,我连血带骨地贱卖给你甚至是白送,你都不要。” “你要什么啊?楚灯青,你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我还可以给,你说啊!你说,你说出来我就给你,有什么是我还可以献上的,我都给,我把一切都给你,是不是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会分给我半点怜意?”萧岑安倒在榻上,白发散乱,眼角泪痕点滴。 “我都不要你爱我,我只是乞求留我在你身边。你要报仇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就算死了也是我活该,绝无半分怨尤。”萧岑安紧紧攥住楚灯青的手,“阿青,你不肯留,那就带上我。” “我是去杀人,不是去踏青。”楚灯青冷漠道,“你不但帮不上忙,还会令我分心。” “你嫌我是累赘?” 楚灯青沉默良久,未答。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24节 萧岑安什么都明白了。 他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勇气,连开口都做不到。 萧岑安缓慢地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眼前看不见光亮了他才觉得好些。只要没有白昼没有亮光,在黑夜里他跟别人就没什么不同。 黑暗隐藏一切,将他的卑微、苦痛、孱弱一概掩埋,这让他觉得好受些。 萧岑安缩在被窝里不断地发着抖,他却毫不自知。楚灯青瞧着这一切,第一次感到有些为难。 罢了,就再多留几天。 楚灯青揭开被子,摸了摸萧岑安的头,道:“我觉得白发挺好看的,况且你最近不是都好好护理着嘛,摸起来很柔顺,也很好看,和冬天的雪一样。我并不嫌弃,反而挺喜欢的。” “当真?”萧岑安微微抬起头来。 “我向来不喜骗人。” 萧岑安微颤着从床上爬起来,开始解自己衣裳。 楚灯青不解地望着他。 “阿青,除了练武,这世上还有别的快乐之事。如果你不嫌弃……”萧岑安仿佛被那句“挺喜欢的”激励了般,急切地想要更多更深的接触,以缓解内心深深的不安。 “如果你不嫌弃……”萧岑安微颤着,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他轻轻闭上眼,脸颊薄红,剥衣裳的手却没停。 第31章 江湖第一美人 楚灯青明白了他的意思, 微叹一声,道:“我对男欢女爱没有兴趣。” 萧岑安剥开的衣服,楚灯青又一点一点替他合上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该修炼了。” 说罢, 楚灯青缓步离开了房间。 眼见着楚灯青离去, 萧岑安脸上的羞红顿消,又成了死气沉沉的惨白。 果然, 连送都送不出去啊……他该多下贱, 才会让人弃之如敝履, 连多看一眼都不肯。 萧岑安自嘲地笑着, 笑得久了肺腑生疼,他止不住咳嗽起来。萧岑安眼带湿意,鬓生薄汗,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已失了浑身力气。 他想下榻去寻她,却连动弹都疼, 从五脏到六腑,从丹田到经脉, 每一寸血肉都已枯竭。 早知如此, 还不如当初就死在山洞里,也好过活下来受她嫌弃。 为什么不肯安然去死,非要拼命挣扎, 落得如此下场, 可悲。 萧岑安,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可悲啊。 萧岑安扯了扯嘴角, 笑不出来, 只是疼,原来失去内力失去武功失去生机会这样的疼,仿佛痛意已扎根,不断挤压他自身的活路。 朝前望去,只留余哀。 翌日,雇的佣人来了却被萧岑安赶走。 楚灯青站在一旁没阻止,只是瞧着他发疯。 萧岑安在楚灯青的目光里突然安静下来,院子里只剩两人了,萧岑安才问:“你是不是瞧着我便生厌?” 楚灯青道:“并无,只是不知道你在闹什么。我并不会照顾人,明明她们照顾起来,你会更舒坦。” “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在乎。”萧岑安坐在轮椅上,望着楚灯青,“你嫌我烦了,没用了,就想把我当断刀一样扔掉,是吗?” 楚灯青叹了口气:“萧岑安,你怎么不明白,我是去报仇,不是去游玩。” “那你杀掉我吧。”萧岑安柔柔地笑了下,“阿青,你走之前把我杀了吧。” 楚灯青望向长天,静默半晌,缓缓道:“如果这是你的心愿,我成全你。” 得到这样的答案,萧岑安说不上高兴或失落,只是有一种尘埃落尽的安然。如此也好,如此…… 他这可笑的一生就能戛然而止。 再不用忍受世间千千万万种不尽的苦痛。 又过了几日,楚灯青收拾行李要走了,萧岑安只是看着。 一切完毕后,萧岑安问:“就现在吗?” 楚灯青轻点了下头。 萧岑安柔笑了下,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 楚灯青拔出剑来,朝萧岑安而去。 长剑出鞘,剑声如风,萧岑安安然等着死亡到来。 但他没有等到,楚灯青打晕了他。 楚灯青将萧岑安抱上床榻,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白发泪痕生,瘦弱欲乞怜。 楚灯青并没有特别的心情,只是看了他一会儿,随后毫无迟疑地离开了。 江湖之大,天下之大,岂能长留一间窄屋? 她吃苦受累忍辱,可不是为了怜悯一个男人。 楚灯青朝着春光走去,朝着复仇之路走去,她将剑插回剑鞘,骑上马出了离山。 一间客栈里。 “最近这江湖中啊,风起云涌,怪事也频出。”一个青衣侠客对着师弟师妹们道,“你们以后行事都小心些,别惹了不该惹的人,丢了自身性命。”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灰衣小子插嘴道,“那怪事就是镜月山庄庄主大婚当日,新娘子突然变成自己女儿吧。这可是父女乱.伦,真是怪哉怪哉。” “我怎么听说萧庄主其实就是喜欢自己女儿,所以打了个江湖第一美人的幌子,其实就是想跟亲女儿成婚。真是……真是悖逆不轨、纲常扫地啊!” “胡说,萧庄主怎么会是那样的人,不都说了那萧文瑶不是他亲女儿,一切都是中了所谓江湖第一美人的诡计!” “你又没跟那萧庄主长久相处过,怎么知道他不是这种人?我看啊,他就是这种人面兽心之辈,平日里装得冠冕堂皇,背地里什么勾当都干得出来。江湖中这样的人还少了吗?” “就是,先要娶第一美人为妻,后又搞上亲女儿,我要是那第一美人,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既然要搞,那就让他们光明正大搞在一起,受全天下人唾弃!” “都别说了!”青衣侠客连忙制止自己的师弟师妹们,“才说了让你们谨言慎行,谨言慎行,一个个是嫌自己命都太长?吃饭!别唠唠个没完。” 众师弟师妹们瞪着眼互不服气,但大师兄都出言制止了,只能哼了几声干起饭来。 “诶,你吃那么快干嘛!热牛肉都快被你吃完了!” “好师弟,把那个端过来,我要夹一箸。” “师兄,没酒了,再让小二哥上点酒来吧。” “对,上酒上酒!” “吃酒吃酒,一天就知道吃酒。”青衣侠客道,“我们此次是去贺寿的,喝得醉醺醺像个什么话。都给我快吃,吃完了继续赶路。” “不要这么抠嘛,师兄,好师兄,再上五壶酒!”在师兄的眼神攻击下,灰衣小子声音越来越小,“要不三壶?” 灰衣小子弱弱道:“一壶总行了吧,咱们几个分着,一人也就一小杯,哪能喝醉?” 青衣侠客瞪了眼灰衣小子,没好气道:“小二哥,再上一壶酒来!” “得嘞,这就来!”小二哥赶紧装好酒搁到盘里呈上去。 放好酒,小二哥瞥见靠窗那桌的客人没怎么动饭菜,忙走过去问道:“这位客官,可是不合胃口,还要点些什么吗?这里本地人嗜甜,所以菜都做得甜了些,刚太忙忘了告诉您一声。” 楚灯青戴着斗笠抱着剑,低声道:“只是在想些事情,竟忘了用饭。小二哥,给我也再上壶酒来。” “得嘞。”小二哥不知为何,有些在意这位客人,明明斗笠挡着也看不清面容,他心里暗道奇怪,上酒的时候又额外端了碟花生米,“客官您慢用,小店赠送您一碟儿花生米,混米饭吃可香咧。” 楚灯青拿起筷子,道了声谢。 “应该的,客官您慢用。”小二哥端着上菜的盘子麻溜地走了,这几日可忙着呢,琉焰阁阁主五十大寿,江湖各大门派都派了人来贺寿。往日的绛城可不像最近这般纷纷攘攘,过去虽人也不少,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每逢几步都能遇上一个带刀带剑的江湖中人。 掌柜的也嘱咐过了,最近态度都得好些,耐心些,免得惹着哪位脾气不好的爷,轻则伤残重则丢命,为了客栈也为了自己,得好生伺候着才行。 楚灯青此行来绛城,就是为了杀这琉焰阁的阁主凤天禄。从离山到沁城,正好途经当年其他八人的地盘。 当年,萧苻敬与其八个好友一起将赵凌天打下悬崖,掳走卫绿,导致卫绿郁郁而终。 二十年过去,是时候偿还这笔罪孽了。 青衣侠客那边吃完,带着总是吵闹的师弟师妹们走了。 去琉焰阁的一路上,师弟师妹们还是吵吵嚷嚷个没完,燕铖按了按太阳穴,颇觉烦扰。本来这次派两三个人到绛城来贺寿足矣,可大家伙都想出山看热闹,一下子来了八个人。 这一路上燕铖真是不堪其扰。好不容易到了琉焰阁,师弟师妹们终于消停了些。 他们飞云山一向简朴素净,师弟师妹们何曾见识过这样的华美亭阁,一路走来,金玉镶柱,琉璃作瓦,溪流不尽,云雾不绝。天上云宫也似,人间庭楼难见。 师弟师妹们被眼前之景震慑,两只眼睛看都看不过来,哪还能记得叭叭那张嘴。 但燕铖心里反而不是滋味。这琉焰阁有什么好,片片金玉下是层层血肉,他们飞云山比这干净多了。 献上寿礼,仆人引他们入座。燕铖和师弟师妹们被引到主殿边缘的位置,虽然偏远,但看着摆件还算用心,算不上敷衍。 他心内一嗤,带着师弟师妹们入座,没过多久越来越多的门派到来,燕铖也免不了跟人寒暄起来。 这点令他腻歪无比,他宁愿挥剑一千次,也不想跟这些倒熟不熟的人多聊一句。 很快,开宴了。 主人家说的什么燕铖一概没听进去,拿起桌上的酒随意喝起来。 吹拉弹唱,舞女献技,燕铖边喝酒边默默瞧着,心道,这琉焰阁花样还真多,阁主五十大寿要各大门派都来庆祝,真是好大的架子。 舞女们腰肢细软,水袖翩翩,笙箫琵琶跟奏,琴筝箜篌应和,长袖一甩一收,净是风流意软、旖旎流连。有人看得痴了,也有人喝多了酒想要闯入舞群之中,抱一美人归。 变故只在刹那间。 殿外突然飞来一人,持剑攻向主座。主座之上,正是今天生辰宴的主人,琉焰阁的阁主——凤天禄。 来者正是楚灯青。 陡然生变,凤天禄来不及抵挡,抓过一旁的娇妾挡剑。 楚灯青颇觉晦气,收了剑势另攻。凤天禄趁此片刻拔出剑来与楚灯青激烈拼杀。 “来者何人?竟敢犯我琉焰阁!”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25节 楚灯青戴一青面獠牙的面具,瞧上去好似地底钻出来的恶鬼,不将人间活物屠戮殆尽,誓不回那阿鼻地狱。 “凤天禄,二十年前,你伤我父掳我母,身为人子,此等仇恨,焉能不报?” 楚灯青一柄长剑铺天盖地霹雳如雷电,凤天禄一把宽剑重力劈砍声势如流焰。 “二十年前?”凤天禄笑道,“哪来的鼠辈胡言乱语!犯我琉焰阁者,千刀万剐。小儿,你且好好受着吧!” 凤天禄磅礴内力倾注于剑,气焰熏天,楚灯青避之不及,左手受了一剐。 她急急后退,换法再攻。这次用的是九转易星剑法,有识货的当场叫出声来—— “魔教功法!易星教不是已经殒灭?” “竟是九转易星魔功?怎会!” “魔头已死,教众并亡!此人到底是何来历?!” 凤天禄也认了出来,大恨道:“竟是赵凌天那魔头的儿子,来得正好,今天就拿你开宴!” “凤天禄!尔等蛆虫之辈,怎配叫我父亲名姓!”楚灯青持剑再攻,威烈无穷,好似掀天动地,有如倒海翻江。 凤天禄抬手抵挡,垂手急攻,喝道:“魔道之人,人人得而诛之。小儿,受死吧!” 骤不及防,楚灯青又受一剐。 打小用九转易星神功练就的内力与常不同,可以移形换影改容易貌,甚至当初控制教众的毒药也需这样的内力才能够彻底化解。 武功尽废后,神功内力尽失,就算吸取了萧岑安的内力也使不出九转神功的威力来。 就如楚灯青现在使用的九转剑法,只得其形不得其魂,威力大减。 修炼斗转星移魔功之后,内力经由血肉运行,就算经脉、丹田堵塞,也能借血肉补威势。但弊端便是,楚灯青永远也无法修炼出自己的内力来,只能靠夺取他人修为维持武力。 整个人体只是一个容器,若某天吸收的内力超出了人体的承受范围,楚灯青离死也就不远了。 凤天禄抬剑再攻,楚灯青移势抵挡。 凤天禄久攻不下,深感颜面大失,瞧见眼前青面獠牙更为恼怒,大喝道:“无能鼠辈,今日就叫你露出真身!” 他隔空一掌,楚灯青迅急抵挡,但威压之下面具随之碎裂,她再攻之时已然露出真面。 “阿绿——”凤天禄大骇。 满座亦哗然。 “凤天禄,你不配唤我母亲。”碎了面具,楚灯青并未迟疑,反而攻得更加迅疾。 凤天禄却改攻为守,惊道:“你到底是何人!” “赵凌天之子赵笑空,怎么,连卫绿的孩子都认不出了?” “不是!”座下有人忽惊道,“你分明是江湖第一美人楚灯青,我在天医谷见过你!” “赵笑空是男子,你分明是女儿身,楚灯青——”凤天禄喝道,“你装神弄鬼到底所为何事! “再不老实说来,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楚灯青大笑道:“既然你们不信,好,换个身份。我乃赵凌天、卫绿亲生女,二十年前亲眼瞧见你与其他八人掳走我母亲。凤天禄,这下你可认出了吗?” 楚灯青挥剑再砍:“我与母亲长得七八分相似,那狗贼萧苻敬一见我便露出了马脚。当年你们做下的罪孽,就用你们的狗命偿还吧!” 凤天禄被刺中一剑,顿时怒气丛生,喝道:“护卫呢,都给我上,捉活的!” 楚灯青也失了耐性,大笑道:“凤天禄,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今日就叫你明白,什么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楚灯青本不愿用魔功取胜,一则有损她自身,二则稍嫌胜之不武。但到了如此境地,再不用上斗转星移就要折在复仇之路刚开始之际。 既然如此,她还顾忌什么? 凤天禄不愧是一阁之主,修为虽比不得萧苻敬,却也绝不是寻常之辈。以楚灯青现在之修为,实不能敌。 楚灯青松开剑,运转斗转星移魔功,凤天禄本以为她是投降了,但还来不及欣喜,剧痛就骤降全身。 凤天禄意识到不对想要后撤,却无法逃离。 楚灯青掐住他脖子,内力源源不断从凤天禄身上涌过来,楚灯青并不比凤天禄好受,甚至痛得更厉害。 凤天禄剧烈挣扎着,却转瞬白发,接着容颜也枯,生机眼见着就要灭亡。 座下之人坐不住了,惊叫道:“魔功!传闻中的斗转星移魔功!吸人内力化为己用,天下第一大害,诸位,你们还在等什么?” 然而他的喊叫并未叫来人与楚灯青对抗。离她近的连滚带爬跑得更远,离得远的更是惊惧盯视不断往后退。 有忠心的护卫冲进魔功范围内,拔刀砍向楚灯青,却只是在她的魔功下转瞬即亡。 凤天禄多年内力深厚无比,楚灯青体内血肉暴虐横冲直撞,她强压下口中鲜血,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若是显出弱势来,定会被这些人围攻至死。 楚灯青捡起护卫长刀,狠辣砍向凤天禄头颈,刹那间他头颅滚落在地—— 死不瞑目。 楚灯青扔了尸身大笑道:“恶鬼九头,已亡一只,还剩八犬,且等着罢!” 话落,楚灯青运转轻功,飞跃人群,朝琉焰阁外奔去。 却不防眼前突然冲出一群人来,为首的是个如凤般俊艳夺目的少年郎。 凤元锳为了筹备寿礼姗姗来迟,却不防亲眼瞧见自己父亲人头落地。 惊惧恐慌凄痛之下,竟拔剑直直冲向楚灯青。 “还我爹爹!” 身后的仆人拦之不及,眼见着就要撞上,楚灯青隔空一掌拍开了他。 凤元锳倒在地上吐血三口,爬起来再看,眼前只剩一个微小背影。 心头剧痛,凤元锳满眼通红,拿起剑朝着人影追去。 第32章 江湖第一美人 楚灯青没有杀人全家的嗜好, 甩开了凤元锳,她赶到一早已买好的小舟之上。 摇桨划船,翩然离去。 离绛城渐远,楚灯青才敢松懈下来。体内血肉翻涌不息, 她猛地吐出好几口血。 此次吸收了凤天禄的内力, 虽功力大增,但楚灯青浑身剧痛脸色惨白, 她拿出备好的药物胡乱吞了几颗就躺倒在船舱里, 再无丝毫力气。 热意痛意轮番碾压, 楚灯青神思恍惚间, 好像见到了主神。 为什么反派总是长伴苦痛,她曾经这样问过祂。 主神想了想,在房间里翻翻找找,找出某个世界的一段名言来——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祂也不念, 只是给她指出来:“喏。” 楚灯青哭笑不得,又问:“那我可不可以不做反派, 我想当……当一个路人甲吧。路人甲不重要, 世界意识就不会管我干什么了。” 主神轻摇了下头,有些苦恼:“小青就是反派呀,小青很重要。” 看着祂为难的模样, 楚灯青转移了话题, 后来她说了什么来着…… 不记得了。 楚灯青往外爬了几步,仰躺在船首, 光尽情落下, 春风也停驻, 突然就落了春雨,噼里啪啦砸下来。 春雨润如酥,楚灯青正好口渴了,也没有力气拿水囊。 她张开口,任雨水滑落口腔,喝了几口淋了半身才感到身上热气渐褪,痛意渐缓。 楚灯青蓦然大笑起来。 她还是赢了。 不管如何,九人已除其一,还剩八人,慢慢来,不急。 小舟在江海上随意漂流,任风吹雨打,楚灯青好似长在舟上的莲,听风听雨听逍遥。 江湖之中,没有武力何来自在,不强大如何潇洒,做一个魔头比做一个美人快意。 楚灯青身体好受些了,她顺手翻出包袱里的酒来。 拔了酒塞,畅快吃酒,酒液微凉似月,迸流如泉,吃进口中,吃下一整个春夏秋冬岁月轮转,吃遍山川江河日月长天。 寿命须臾又如何,试与天齐高。就算做夏之蜉蝣,朝生暮死,也好过忍气吞声六十载。 她楚灯青宁杀遍千万拦路人,伤痕累累,积痛满身,也决不雌伏于他人之下,看人脸色乞怜过活。 谁能说她孤独? 江风为伴,日月作友,扁舟一叶,葬身湖海。 光阴逝去,和世人一般的骷髅,同样的归宿。沦亡于恩怨情仇,超脱于日升月恒。 滔滔江水,滚滚红尘,谁能做得过客一介? 享生死尝苦乐听风雨奏长生。 楚灯青饮尽囊中酒,扔了酒囊跳入江中。 血孽难洗,就用这一江之水洗净。 长生难寻,就用这轮回宿命强求。 楚灯青在江水中恣意游了起来。身旁小鱼见了忙不迭地躲开。 楚灯青笑笑不语,仰面听风,垂首观水,身如游鱼,好不快哉! 琉焰阁。 一美妇抱着凤天禄的头颅怆地呼天、哀痛欲绝,凤元锳跪在一旁,泣血涟如、声泪俱下:“娘,孩儿一定会为爹爹报仇! “孩儿一定会为爹报仇!” 各大门派的人也嘈嘈杂杂、七嘴八舌、喋喋不休、说个没完。 “魔功现世!此人非死不可,绝不能放任她成长下去!” “可她说她只是来报仇的,或许不会伤及无辜。”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26节 “你是被那楚灯青的容貌惑了眼迷了心吧。性命攸关,还有闲情赏玩风月,真不愧是风流书生酆乐贤啊!” “灾殃现世,就别内讧了。”一老者制止了两人,“王承说得没错,此女非死不可。” 又一人道:“重点是魔功到底是如何现世?这么多年过去,江湖风云止息,如今再起波澜,不管如何,这魔功绝不能流传下去。不仅是为我们自身,也是为了我们的后辈,为了千千万万个江湖人。” “没错,如今必须趁此女虚弱之时,结果了她,阻止魔功蔓延。” 也有人持不同看法:“她既然要报仇,那就让她报,我们这时候强出头作甚?那魔功诸位也见识过了,扪心自问,你能抵挡吗?此女仇人听她所言还有镜月山庄萧庄主,既然他们有仇,那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去。我们旁观便好,坐收渔翁之利。” “在下赞成。杀阁主时的场面大家也瞧见了。况且我注意到,阁主最开始拿妾室挡剑,此女可是立刻就收了剑并未伤及无辜。我相信她并不是滥杀之人。” “我不赞同!她如今已然如此厉害,若真让她一直杀下去,到时候江湖上谁还能制得住她?” “蔺冠玉,你这个小王爷有这个本事吗?” “大家都歇歇!这样吧,想追杀的追杀去,想坐收渔翁之利的就坐收渔翁之利,既然大家看法不同,也没必要非得统一做法。愿意送死的送死,乐意旁观的旁观。要大义的寻大义,苟生死的苟生死。” 有人喝道:“怎能如此草率?如今正是生死存亡之际,哪能各人自扫门前雪?任其发展下去,待到大难临头之际,想再飞,可飞不了了。” “没错,不能放过此女!应当勠力同心,集合江湖各大势力追捕诛杀!” …… 这边没商讨出结果,跪那边的凤元锳就再也受不了了。 他忽地站起来,奔回自己房中,随便捡些东西收拾了就要走。 此时正值混乱,竟没人特意拦他。 凤元锳出了琉焰阁,发誓不杀楚灯青誓不归家。 素来被捧在手心娇养,从不曾出远门的小公子踏上了复仇之路。 可怜他没意识到江湖之险恶,竟如此轻率地离开了巢穴…… 转眼春逝夏来,江湖上关于第一美人的传闻众说纷纭。 短短三个月,她已杀了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三位高手。其他门派派去围杀她的人也全丢了性命。 有些惧了怕了转而对她视而不见,有的则更加惊怒,加强人手对她围追堵截。 更有些不清楚是真是假的传闻,说是有人暗地里为了她背叛师门,才会叫她每次都如此轻易地逃脱。 也有的明明萍水相逢,却为妖女容貌所惑,不但舍身救下她,临走前还以一半的内力相赠。 传闻越传越离谱,楚灯青听了只是一笑置之。 她戴着斗笠泛舟莲湖,累了就放下桨,躺在舟上惬意歇息。 蔺冠玉偏要打扰她:“听说了吗,传闻中我可是不但舍身救了你,还以一半内力相赠。” 楚灯青顺手摸桨扔向他:“别吵,我要睡会儿。” 蔺冠玉接过桨,无奈一笑:“明明是你威胁的我。现在好了,入了贼窝想出去就难咯。” “我可没吸你内力,况且你乃紫云院大弟子,璟国的小王爷,你想回去,谁敢杀你?” 蔺冠玉闻言,偷腥的猫一样笑着,提议道:“要不……你来做我的王妃?这样或许大家也不敢杀你了。” “小王爷,别逼我现在就了结了你。”楚灯青闭上眼,慢悠悠道,“闭上你的嘴,让我的耳朵安生安生。” 蔺冠玉笑笑:“好吧,你好生休息休息。那边荷叶开得盛,我划过去,让你乘乘凉。” “随你。” 小舟缓,夏日缓,风轻盈,叶轻动,午后好风情,光也瓢泼落。 荷与莲正盛,水青天蓝,楚灯青与蔺冠玉泛舟游湖时,萧岑安正往益和郡赶来。 几月过去,他终于行动自如,听闻了江湖上的消息,猜到了楚灯青的打算。 从离山到沁城,中途弯弯绕绕能经过九人地盘,既已杀三人,第四人便在益和郡。 萧岑安咬牙暗恨:不过几月,传闻中阿青的男人可是越来越多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他瘸了瘫了爬也得爬过来。 作者有话说: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引用自《孟子》。 明天的更新提到今天~ 后天的更新在晚11点后哦~ 对了,再来一个预收o(≧v≦)o求收藏 《反派们的笨蛋妈妈[快穿]》 近年来,小世界越发不太平。好多反派都逆袭到打败主角毁灭世界了! 洛圆圆临危受命,去感化灭世反派们。 反派大多无父无母孤儿出身,可谁没有个娘。 “您选择的身份是——” a.青梅竹马的妹妹 b.仇敌家的美人 c.抛弃孩子的妈妈 洛圆圆甜甜一笑,当什么妹妹美人的,当然选择做他妈啦~ 反派甲:“别过来,你再走一步,我刺死你!” 洛圆圆哭唧唧摔倒:“呜呜,宝宝,我好疼呜。” 反派又怒又气,最后却无奈地收了长剑。 “哪疼,我吹吹。”真是个笨蛋娘亲!汰! 反派乙:“你抛下了我,现在还敢找上门来。管家,把她赶出去!” 洛圆圆哭唧唧肚子叫了:“呜呜,宝宝,我好饿呜。” 反派怒从心中起,端起一碗炒饭就是:“吃吧,噎不死你!”我怎么会有个这么蠢的妈妈!救命! *有cp,1v1,苏爽小甜饼~ *女主表面小笨蛋,实则小恶魔,幕后搞事王者。 #谁说小魔女不可以爱撒娇啦 #坏事才不是我做的呢 #我只是个笨蛋妈妈,哭唧唧qaq 专栏还有更多脑洞,等你来看~ 第33章 江湖第一美人 然而, 等萧岑安赶到益和郡时,楚灯青已经离开了。 她又杀一人,这次却受了重伤。 蔺冠玉眼见着楚灯青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不明白为什么她如此急于杀人, 甚至不肯等伤势好了再行动。 蔺冠玉这么想着, 也这么问出了口。 楚灯青只是笑笑,道:“我突然想起来, 我曾答应过一人, 倘若一切了结后还活着, 会回去陪他。他活不了几年了, 我自己说出口的话,不好食言。” “你的心上人?”蔺冠玉问。 楚灯青笑得戏谑:“你瞧我像是有心上人的人?” “不像,你一惯冷心冷情,突然对我说你喜欢一个人,我铁定以为你是在诓我。” “我确实对他没有男欢女爱之情。”楚灯青散漫道,“只是第一次有人求我做菩萨, 怜悯怜悯座下的乞怜人。恶鬼当多了,还没当过善人, 有些好奇当菩萨是什么滋味。” “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蔺冠玉摇扇道, “当什么菩萨啊,来当我的王妃吧。” 楚灯青还真当过王妃,忘了是哪一世, 先是撺掇自己丈夫谋朝篡位, 等丈夫成功了又手刃亲夫。当然,她也没坐稳皇位多久, 不过三日, 就叫自己的亲妹妹联合皇子给赶了下来。 皇子登基。 赐鸩酒。 毒酒喝起来滋味应当不好, 她记得自己熬了两天两夜才彻底死去。 妹妹成了皇后娘娘后还特意来看过她,把她从小到大的卑劣都细数了一遍。 她可怜的妹妹啊……楚灯青是反派,妹妹也不过是个恶毒女配,最后的下场好不了多少。 楚灯青回过神来,道:“王妃?恐怕你这个小王爷也做得并不畅快吧。江湖人以武犯禁,还有你们官府的位置吗?” 蔺冠玉怔了片刻,接着浑不在意地笑笑,又继续摇起那把水绿的扇子:“我可是紫云院大弟子,就算不给官府面子,也得给紫云院留点脸面。” 楚灯青微妙地笑了笑,绕开了这个话题。 另一边,没有找到楚灯青的萧岑安静静地坐在湖边。 望着湖里自己的倒影,有一瞬间,萧岑安想跳进去,彻底了结自己。 他突然发现自己活得像个乞丐,像断了的刀、碎了的瓷器、划破的伤口、流尽的血。 他突然回想起那天,大哥叫他不要去寻楚灯青,说他跟阿青不是一路人。 萧岑安那时候还不信,以为只要自己够努力就能够被看见,够卑微就能够被接受。 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后悔,只是他知道,付出的一切覆水难收,失去的一切也不会再回来。 如果时光倒流,他会救阿青吗? 或许不会了。这个时候变成这副模样的萧岑安只会选择跟楚灯青一起去死。 如果时光倒流,他会在山洞里放一把火,然后抱着楚灯青一起在烈焰中被焚烧殆尽。 在不尽的痛苦与火焰里彻底殒灭。 毁掉自己,也毁掉阿青。尸骨都熔在一起,再不分彼此,再不会求不得。 他会杀了她的。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27节 在自己即将死亡的那一刻,带上所有的遗憾与眷念与阿青共沦亡。 暨绍郡。 在杀第五人时,楚灯青碰上了个小插曲。 第五个仇人躲了起来。楚灯青不得不跟踪他儿子,好找出仇人的踪迹。 那是一场灯火夜,楚灯青眼见着仇人儿子进了小倌儿楼寻欢作乐。楚灯青谨慎跟着,却不防瞧见凤天禄的儿子凤元锳正往外逃。 他看起来实在狼狈,逃跑时毫无章法,完全像个不会武的普通人了。不能用轻功,不能用刀剑,拳脚也不如人。 凤元锳被龟公抓了回去,那高大壮实的龟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连扇了他两巴掌。 凤元锳拼命挣扎着,却只是又得了一脚踹。 楚灯青很好奇,琉焰阁的少阁主是怎么沦落到这地步的。 凤元锳当初离开绛城时,满怀悲痛复仇之心,跟着楚灯青的消息一路追来。然而没过几个月,钱就花光了。 他浑不在意地找上自家在其他城市的连锁产业,但要钱非但没要到,因为身份证明丢了,还被掌柜的赶了出来。 他哪受过这种气,当场砸了店铺,大喊着自己乃琉焰阁少阁主凤元锳是也,竟敢如此怠慢于他,待他回了绛城,定要叫人来打杀了这些不长眼的走狗。 掌柜的脸色一时青一时白一时红,见凤元锳如此嚣张跋扈,倒有些信了他乃是绛城的少阁主。正准备讨饶卖巧献上金银送了他走,却不防周遭有人将凤元锳的喊声听了进去。 凤天禄横行霸道多年,仇家自不止楚灯青一个。恰巧就叫凤元锳碰上了,也是倒霉透顶。 那人冷眼旁观一切,待掌柜的献上金银,凤元锳嚣张离去时,悄然跟了上去。 然后趁凤元锳不备,捉了他震碎他丹田经脉废了他武功,又挑断凤元锳右手筋,随后把凤元锳卖进了小倌楼。 凤元锳长得好,那人还得了不少金银呢。 临走前,那人恨道:“你父亲作恶多端,死得好。你身为他的儿子,既受了他的生养恩,就逃不过这仇去。我不杀你,我要你像贱狗一样活着。凤元锳,好好享受吧,享受你父亲留给你的余荫。” “你也别想有人来救你。”那人大笑着,“几月过去,琉焰阁四分五裂,被人瓜分干净。你母亲自身难保就要改嫁你家堂主了。至于你,或许不止我要杀你,琉焰阁的长老、执事以及其他门派得到好处的人,都巴不得你就死在这江湖之中。” “凤天禄嚣张一世,却养出这么一个废物儿子来。真是报应啊。”那人忽然挑了下眉,“不对,不是废物儿子,是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小倌儿。” 那人大笑而去。凤元锳却被小倌楼的龟公强逼卖身。 不从就打,再不从就关在黑屋里饿上两天,还不从就得下药了。 到时候绑起来灌上两碗药,有些客人恰喜欢用强咧,只要有一张好脸,折辱起来格外畅快。 凤元锳被关了两天,寻得机会往外逃,却被龟公捉了回来。 他挣扎不开,像死狗一样被龟公往回拖。 凤元锳大喊着:“我是琉焰阁的少阁主,放我回去,我给你一千两,不,一万两黄金!” 龟公啐了一口:“还嚷嚷着自己是少阁主咧,哪家少阁主不会武连个龟公都打不过?省省力气吧,要不是你那张脸还成,不好打坏了,我现在就扇你几十个巴掌,叫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胡言乱语胡编乱造,还想拿身份压我?你个贱崽子,生来就是被人压的命。待你破了瓜,我也来光顾光顾。” “我是出来报仇的,谁帮我回去,我送他琉宴阁一半产业!”凤元锳大喊着,“我真是的是琉宴阁少阁主,钱呐,钱!钱你们都不要了吗?” 龟公一巴掌扇歪了他的脸,捂着他的嘴往回拖,一边拖一边对着周围客人讪笑道:“实在对不住,新来的小倌儿脑子不好,还需要调.教.调.教。” 凤元锳麻木地被拖着,两眼通红流出血泪来。 楚灯青静静看了会儿,随后继续跟上仇人儿子。待过了几日找出踪迹,杀了第五个仇人,蔺冠玉载着她要去下一个地方时,楚灯青倏地犹豫了下。 就算他父亲恶积祸盈、十恶不赦,可到底他凤元锳还未曾做出恶事来。被废了武功也罢,被一刀杀了也好,但……做小倌儿? 楚灯青皱紧眉头,对蔺冠玉道:“你且等等,我随后就来。” 几日不见,凤元锳更狼狈了。接客时不从咬伤客人,被龟公打折了腿又关了起来。 右手手筋被挑断,双腿被打折,凤元锳用左手不断挖着洞。关他的是土屋,凤元锳用手挖啊挖啊,十指鲜血淋漓能见骨,可……终究是徒劳无功。 凤元锳大哭大笑起来:“爹,爹爹,孩儿不孝,孩儿无用。孩儿……” “孩儿想回家。”凤元锳瘫在地上嘶喊道,“爹,我想回家,我想娘亲了。爹……” “让我回家吧,我再也不到处闹事了,我会乖乖听您的话好好练武。爹……孩儿手好疼好疼啊,我要回家,回家……” 楚灯青出现在凤元锳面前时,凤元锳听见响动还以为是亲爹来接他了。 抬起头,一声“爹”还没喊出口就哑在了嗓子里。 凤元锳脸上又是血又是泪又是土,他望见楚灯青惊怔了半晌,认出来人后麻木地拉扯了下嘴角:“楚灯青!你可是让我好找哇。” 还不等话落,泪水就糊了满眼。 楚灯青只是看着他,并不言语。 又过半晌,凤元锳问:“你是来杀我的?” 楚灯青想了想,轻点下头:“是又如何?” 凤元锳解脱地笑了笑:“杀吧,杀了我也罢。我死了,就去见爹爹,和他一起变作恶鬼缠着你。生不能报仇,死也不罢休。” 他嘴里说着狠话,眼中的泪却停不下来。 楚灯青闻言,只是冷漠道:“你想死,我还非不让你死了。报仇是活人的事,像你这种废物,当不了恶鬼,只能当场灰飞烟灭。还是省省吧。” 话落,楚灯青运转轻功,提起凤元锳出了小倌楼。 蔺冠玉见楚灯青回来还提了个人,认出是凤元锳,惊讶道:“他……他怎么成这个样儿了?” 楚灯青把凤元锳丢进马车,道:“追那人儿子时瞧见的,凤天禄仇敌众多,估计是倒霉遇上了哪位。武功尽废右手筋也被废,瞧着没甚威胁。你找人把他送回琉焰阁吧。” 蔺冠玉摇了摇扇子,思考片刻后问:“你是要他活着,还是要他死?” “怎么个说法?” “要他死容易,丢下他或是送他回去,凤元锳都是死路一条。如今的琉焰阁可不需要一个少阁主来膈应人。”蔺冠玉笑笑,“要他活?那可就麻烦了。” 蔺冠玉看向马车内:“我劝楚姑娘最好别管这件事。一则你本就和他有仇,救他无异于放虎归山。二则要保下他,费时又费力,我可不想花费这个心思。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楚姑娘愿意让我叫一声阿青。” 楚灯青轻摇了下头,失笑道:“你还是叫我楚姑娘吧。至于凤元锳,就让他暂且跟着。放虎归山?一只被割了翅膀的小鸟,连飞也飞不起来,放回去也只能苟且过活罢了。” “楚姑娘好狠的心,也罢,那我就不插手了。” 楚灯青进了马车,蔺冠玉也跟了进去。 车夫问了声:“小王爷,这就走?” “走罢,去上水郡。” 马车内,凤元锳缩在角落里,一身的血与土。 楚灯青翻出药瓶扔给他:“想活命就自己上药。” 凤元锳嘶哑道:“你别以为救了我,我就会放过你。” 蔺冠玉笑了笑:“少阁主,您现在还是歇歇那张嘴吧。楚姑娘不在意,不一定我不在意。想活?就得忍。” 楚灯青闭目打坐,凝练内力,并不管马车内其他二人的言语官司。 下一个仇人,煞霜门门主廉经纶,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 初秋,风已换了无情模样。 所到之地所过之处,草木无不瑟缩摇曳,更有不结实的就此跌落枝头。 廉经纶果然不好对付。楚灯青浑身是伤,压不下喉头涌动的鲜血,猛地吐出血来。楚灯青顾不得擦连忙运转轻功继续逃离。 然而煞霜门的人拦住了她去路。 楚灯青本不想造太多的杀孽,但若有人非得要她性命,就怪不得她辣手摧花了。 “尔等门主已死,若要送命,一起上吧。” 有悍不畏死的持刀攻向楚灯青,楚灯青一剑杀之。再来再杀。 一连杀了十几个人,煞霜门再无人敢上前来。 楚灯青光明正大地从煞霜门大门走了出去。 她面上并无得意,只是冷漠如初冬的冰层。瞧上去冰冷刺骨,实则暗藏余哀。 血淋半身,血临半生。 楚灯青衣衫破了,伤口上的血在秋风中慢慢干竭。 她曾说要杀尽万千拦路人,可真的等到血裹长剑,身染杀障,楚灯青才明白每条生命都有其重量。 有的反噬到她身上,令她遍体鳞伤;有的反噬到心头,令她杀性未灭,暴虐再起,日日夜夜如堕魔窟。不尽的梦魇里,不是她在杀人,就是为人所杀。 复仇之路,从来就与善字无缘。她最终也做不成菩萨,只能做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罗刹。 毒魔狠怪,恶煞凶神,罪不胜诛,不得善终。 也好。 也罢。 从始至终,她都是这样的楚灯青,也只能做这样的楚灯青。 秋风肃杀,楚灯青不再迟疑,坚定往前走去。 煞霜门的人看着她渐行渐远,却不敢追寻而去,只能踯躅在原地,任血色染仇字生秋风落一败涂地。 楚灯青回到藏身之处,不等蔺冠玉来扶,就差点跪倒在地。她插剑作杖,支撑住了自己。 “怎么伤得这样厉害?”蔺冠玉连忙上前搀扶住她,“快上榻躺着,我叫大夫来看。” 楚灯青低声道:“不碍事。” 她踉跄地爬到榻上,又吐了几口血,终于忍不住瘫倒下来,仰躺在床上。 楚灯青神志恍惚,仍咬牙不肯松懈昏睡。 蔺冠玉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承诺道:“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因为你需要我扫除江湖势力?” 蔺冠玉内心生疼:“我不瞒你,最开始是这样。但现在已经不是了。睡吧,楚姑娘,睡吧。” 看着楚灯青血色浸透的衣衫,蔺冠玉眨了下眼,逼退眼里的湿意:“你看,外面天都黑了。你睡上一觉,明天起来吃糖葫芦好不好?” “我不吃糖葫芦。”楚灯青茫然道,“我想吃……吃生肖馒头。”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28节 “好,那就吃生肖馒头。” “龙,我属龙。” “好,咱吃小龙馒头。”蔺冠玉将楚灯青嘴边的碎发撩开,轻声道,“那你乖乖睡哦,睡着了大夫给你处理伤口,你也不会疼了。” “好。”楚灯青淡然地笑了下,很快就昏了过去。 蔺冠玉见她睡了,默默看了她一会儿,才出去让人叫大夫来。 在门外碰见坐在轮椅上的凤元锳,蔺冠玉蹙了眉头:“你这时候过来作甚?想趁人之危?” 凤元锳一言不发,左手转动轮椅想离开,默了会儿又道:“我没你想得那么卑鄙,只是过来看看她死没死罢了。要死了,我找谁报仇去。” “凤元锳,你是不是忘了,”蔺冠玉冷声道,“你现在住在我的屋檐下,不学会低头小心掉了脑袋。” 凤元锳闻言却笑了:“你要杀我啊,杀好了。反正我只是个废人,杀或不杀,由不得我。我就不杞人忧天了。” 蔺冠玉冷笑道:“不但是个废人,还成了个疯子。不管你要死、要活,别扰了阿青清净。她累了,要好好休息,明白吗?” 凤元锳不再言语,只是艰难地滚动轮椅缓缓离开。 蔺冠玉懒得理他,大夫到了忙迎进去,处理好楚灯青的伤口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蔺冠玉坐在床榻边,心里像是被野火烧过又遭了雨淋。每次看见楚灯青受伤的模样,蔺冠玉就觉得好像心头又被烧了一把,灼伤正疼着呢,又让雨给浇熄了。烂成一团的心田,说不清的情意。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靠近楚灯青。明明旁观就好了,看她生看她死,看她疯魔也好沦亡也罢,为什么要出手? 她并不是传统的水一样的女子,又不是娇花需要呵护,她明明如烈焰燃烧着,烧毁他人,也烧疼自己。 明明看出了她的危险,为何要飞蛾扑火,入她圈套? 蔺冠玉不明白,他默默地守着楚灯青,突然又觉得不明白就不明白吧。 人这一生,哪能事事明悟。如果什么都能看透、看破,他就不是蔺冠玉,该出家做个和尚去。 但做了和尚,七情六欲得戒,酒肉淫杀得禁,他忘不了酒戒不掉欲,就算出家,也只能做个花和尚。到时候被赶出寺庙,徒剃了一头长发,这亏本买卖他可不做。 蔺冠玉笑了下,松松握住楚灯青的手,挨着床榻边慢慢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预收哟(〃▽〃) 《万人迷手拿be剧本(快穿)》 贪婪、懒惰、傲慢、怯弱…… 她除了一张最美的脸 一无所有 世界一:-暴君- 暴君和他的小妖妃 世界二:-师尊- 她是仙侠文清冷师尊 世间最后的神兽青龙 拯救黑化反派同时也是主角外挂 是所有人心中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 但为了救世 她献出所有灵力化为一场七天七夜的大雨 万物复苏,生灵得救 然世间再无那条青龙 徒弟、师兄、反派们寻遍世间每一个角落 却无法寻到她哪怕一缕魂魄 世界三:-娇藏- 强取豪夺藏金屋 世界四:-菟丝花- 她攀附而上,绞死一个又一个旧日幻梦 世界五:…… *神仙历劫设定,失去记忆穿。 *女主盛世美颜,万人迷苏文。 第34章 江湖第一美人 天亮了。 楚灯青仍昏睡着。 蔺冠玉从睡梦中醒来, 他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在床榻边挨蹭了一夜。醒来后脖子、腰都酸疼得很,他站起来轻轻活动了几下。 离开房间前,蔺冠玉叫暗卫继续守着, 防止凤元锳那小子趁人不备下黑手。 来到东厨, 叫人备了粉面,蔺冠玉净了手跟着厨师弄面加水揉面团。 他作为王爷, 自是不会下厨, 但蔺冠玉天资甚高, 学什么跟着学都能像模像样。厨师也教得详细, 每个步骤都细细说开,有哪里不对的及时指出。 最后的成品看起来竟然还不错。 蔺冠玉尝了尝厨师做的和自己做的,嗯,味道还是很有差别。 明明每个步骤看起来都差不多,但御厨做出来的就是更松软口感也更舒坦,就连模样看起来也精巧些。 白龙馒头的龙须甚至有弧度变化, 微风一吹就跟着扬,颇有意趣。 蔺冠玉笑道:“术业有专攻, 我的还差得远呢。” 御厨自豪道:“王爷已经很厉害了, 但若是人人学一天就能胜过老朽几十年的浸淫,老朽也不必跟着王爷,打道回府颐养天年去, 也省得坏了我家祖传的名声。” 蔺冠玉失笑道:“你呀, 皇兄派你跟着我,实属大材小用。不过好在楚姑娘来了, 她用你的糕点, 倒也算不得埋没。” 御厨赞同道:“那是, 好多人想见楚姑娘一面还见不着呢。老朽身死前得见如此传奇人物,下了地府见到老父,也有逸闻轶事可吹嘘。” 蔺冠玉摇头失笑,皇兄派这位御厨跟着他,或许不仅仅是看中厨师的厨艺,其性格也颇为不羁,合他胃口,相处起来够爽快。 想到皇兄,蔺冠玉心头微叹口气。武学兴盛,皇权衰落,江湖人以武犯禁,普通百姓受罪受辱有时候官府也无可奈何。 想要改变现有格局,需要削弱江湖人的势力,再徐徐图之。 武学好也好,坏也坏在难以约束。皇兄有心将天下武学人士用到正道上,但现在名声鼎盛的高手们却是这条路最大的阻碍。 破旧才能立新,不下狠力无法改变现有局势。蔺冠玉最开始接触楚灯青,正是为此而来。 楚灯青所要杀之人,也正好是皇室想除掉的人。 除了凤天禄死得突然,皇室来不及接手势力。其余人死后,皇室都暗地里接手了大半的势力。 蔺冠玉几乎算是璟国皇帝带大的。皇帝子嗣艰难,在大皇子未出生前一直把蔺冠玉当儿子养。 大皇子出生后,蔺冠玉一是不想争抢什么,二也想为皇兄办点事,就主动求学紫云院,入了这恩怨情仇淋漓不尽的江湖。 紫云院地位特殊,几乎是武学发源之地。在江湖之中,紫云院的名头比王爷的名头更好用。 蔺冠玉回过神来,道:“那就麻烦你了,再做一笼出来。我去看看楚姑娘醒了没有。” “任凭王爷吩咐,老朽这就做。” 回到屋内,楚灯青仍睡着,蔺冠玉不放心叫来大夫问了问,得知不会有性命之忧才稍微安心了些。 楚灯青醒来时已是午后,最开始做的那笼馒头蔺冠玉叫人分了吃了。 待她醒了,才又让厨师现做,刚出炉才够香。 屋外落了雨,秋雨给人的感觉透明又萧瑟,盛已尽,枯将起。一年的轮回走到了下半程。 楚灯青忍着痛意从床榻上起身,打坐驯化体内横冲直撞的内力。 过了半个时辰,蔺冠玉端来新鲜出炉的生肖馒头。楚灯青洗漱后尝了尝。 蔺冠玉问味道如何。 楚灯青自是答好。 但事实上,楚灯青口中的血腥味早压过了馒头的香软。她几乎是混着翻涌而上的血将馒头吞了进去。 血混着馒头,就像皮包着骨头,楚灯青一点一点地吃着,吃多了就习以为常了。 说不上好,说不上坏,只是寻常的麻木。 她突然想听听雨,下了床榻缓缓走到窗边坐下。 雨打屋檐,也落窗边,溅起珠帘,又起漪涟。 雨声令她放松了些。无论世界怎样改变,雨没变,月没变,风声亦不变。 有时候楚灯青会想,她辗转许多世界,周遭的人来来去去,各不相同;红尘的事恩恩怨怨,也难了断;唯有水光山色、日月星辰,永远不变,也永远与她无关。 在风里雨里光影里,楚灯青可以做个置身事外的过客。雨不是为她而下,也不会为她而不下。 这样的毫无牵扯,令楚灯青觉得宁静而安然。 她自愿做一个被世人遗忘的无名之人,独行于江川河流,独亡于高山雪岭。 一场大雪葬尸骨,次年新春融入土,听风袭来又归去,归去来兮,田园将芜—— 胡不归?* 但…… 楚灯青心内一哂:算了罢! 各安天命,各自为生。既是反派的宿命,就没有淡然离去的选择。 来也威风凛凛,去也声势汹汹,活得杀气腾腾,死得烈烈轰轰。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29节 蔺冠玉递上一杯茶,道:“刚光顾着吃馒头了,来,再喝点茶水。” 楚灯青接过慢慢饮尽,道:“休息几日就去西姜府吧。” “不行。”蔺冠玉皱紧眉头,“你伤势未愈,不可如此匆忙。” “早也是杀,晚也是杀。”楚灯青道,“早日杀光,我也早日歇息。” “有些时候,急不如缓。”蔺冠玉劝道,“养好身体再去,事半功倍。” 见楚灯青未语,蔺冠玉继续劝道:“楚姑娘,这些时日以来,你也累了。就在此地休息两三个月,等冬天到了,再去杀人也不迟。” “况且,要是杀其他人时伤势再次加重,若到时镜月山庄庄主萧苻敬趁人之危,在楚姑娘你力有不逮时袭来……”蔺冠玉没有说下去,楚灯青明白他的意思。 她疲于奔命,萧苻敬却是以逸待劳。这样下去,此消彼长…… 楚灯青听从了蔺冠玉的建议,在这座小院里养起伤来。 养伤之人除了楚灯青,还有凤元锳这个行动不便的人。 他看起来实在狼狈,蔺冠玉又没有折磨人的爱好,便派了大夫给他治疗,又拨了两个侍女照顾。 但凤元锳好强,能自己做的绝不劳烦侍女,似乎在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废人,因此也闹出不少笑话来。 比如自己转轮椅,转着转着就摔倒了下去。 某次正好摔在蔺冠玉面前,蔺冠玉摇着扇子毫无顾忌地笑开,乐道:“怎么,元锳兄是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凤元锳一声不吭,试图爬回轮椅。楚灯青也在近处,看着凤元锳艰难挣扎的样子实在辣眼睛,看不过去就顺手把他抱起来放回轮椅,道:“你这样摔来摔去的,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浪费蔺兄药材,大夫也白费许多功夫,这是何必?” 凤元锳低着头,半晌才轻声道:“关你何事。我伤我自己的,又没去伤你。” 楚灯青道:“你要杀我,就光明正大地杀,没人拦着。” 蔺冠玉插了句嘴:“谁说没人拦着,我可不准。楚姑娘,别管他了,侍女不知去哪了,阎延,把他推回房间去。” 隐在暗处的暗卫走了出来,领命就要推走凤元锳。 凤元锳不想走,喊道:“我就要呆在这里。楚灯青你听好了,我一定会杀了你为爹爹报仇。” 楚灯青闻言挑了下眉:“当真?” “自然。” 楚灯青叹了口气:“那我要不要现在就杀掉你呢?可我仇人实在太多,多你一个好像也不多。让你活着,贡献点笑料,也挺好。” “我不是笑话。”凤元锳红了眼眶,“我会杀掉你的。” “好,”楚灯青不在意道,“我等着。” “你根本就没有在等,”凤元锳嘶哑道,“你以为我残了废了就毫无威胁了是吧。” 楚灯青微蹙起眉头:“凤元锳,我不知过去的你是怎样,但你现在这样,真是让人看不起。要养伤就好好养,要报仇就努力报,别吵吵嚷嚷没个停歇。” 蔺冠玉冲阎延点了下头,阎延不再迟疑,直接推着凤元锳往回走。 凤元锳不说话了,脸上一时白一时红。 为什么……为什么要是楚灯青救的他。 凤元锳闭上眼,蜷在轮椅里被推回房间关了起来。 蔺冠玉不想凤元锳在楚灯青面前刷存在感,自此以后,凤元锳大半时间不能出房门,问就是养伤为紧,不宜出门。 凤元锳在这边日渐消瘦,而楚灯青身体慢慢好转。 蔺冠玉邀她游山玩水,楚灯青应了。 相处下来,蔺冠玉确实是个很适合作伴的朋友,妙语连珠,对江湖上各种事情信手拈来,从不会让楚灯青觉得无聊。 两人正在一条河水里钓鱼,蔺冠玉道:“若是楚姑娘先钓上来,我今晚就亲自杀鱼做给楚姑娘吃。” “算了吧,”楚灯青笑道,“就你那厨艺。我还是更喜欢黎叔做的,他做的鱼啊,那叫一个鲜。入口即化,嫩如豆腐滑如泉,汤汁满满,真是令人尝过就再不能忘。” 黎叔便是那御厨,楚灯青也确实喜欢他做的饭菜。 蔺冠玉闻言笑道:“那……做我王妃如何?这样黎莆就一直跟着咱们,你想吃什么他做什么。等你报完仇,咱们继续这样游山玩水。你放心,有我皇兄罩着,没人敢动你我。大不了到时候叫皇兄拨他一千个侍卫来,看谁还敢靠近。” 楚灯青大笑起来:“你还真是不死心。黎叔的厨艺我爱,你——我可不爱。” 蔺冠玉闻言很是伤心,故意捧着心道:“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到楚姑娘这里,无情的人分明是你。难过,今晚饭都吃不下了。” 楚灯青仍然开怀笑着:“你吃不下正好,我都包圆。” 两人笑得这样大声,有鱼也早跑了。 楚灯青扔了鱼竿,直接走进河里,及膝时停下,瞄准河水,见有鱼游过,迅疾伸手一捉,就直接捉了条鱼上来。 楚灯青顺手将鱼投入木桶里,道:“鱼捉好了,你拿去做吧,我今晚倒要尝尝,王爷做的饭菜是格外好吃些,还是格外的难吃。” “可别小看我,”蔺冠玉道,“我打小天资聪颖,学什么一看就会。今天这条鱼落到我手里,定要叫它死得好看,死得香飘十里,保准你吃过就再也离不开我——这个厨子。” 楚灯青笑道:“那我拭目以待。” 把装鱼的木桶交给暗卫,两人往山下走,楚灯青鞋都湿透了,蔺冠玉道:“要不我背你?” 楚灯青运起轻功,道:“冠玉兄,还是你跟着我吧。看看谁先到院?” 两人比拼起来,蔺冠玉放不放水都是输。 到了院内,暗卫跟着到了。蔺冠玉取了鱼,果真去请教御厨好好做菜。 楚灯青闲得无聊,就跟了过去看他做。 没想到蔺冠玉还真没夸大,这小子确实有点本事,最后做出来的成品虽不及御厨,但竟也有七分滋味。 楚灯青点评道:“不错,但我还是更爱黎叔做的。” 御厨黎莆笑道:“就知道楚姑娘——识货。” 蔺冠玉倒也没灰心,道:“楚姑娘你看着吧,总有一日,我要超越黎莆!成为新晋大厨。到时候,你想吃我做的菜,千金难求。除非……” 楚灯青咽下鱼肉:“除非什么?” “除非你让我叫一声阿青。” 楚灯青失笑道:“我也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人,你要是想叫就叫吧。” “当真?” “当真。” “那我叫了?” “叫吧。” “阿青。” “嗯,我在呢。” 蔺冠玉听到这一声“我在呢”,心头像是被蜜水灌了一万遍,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停不下来。 黎莆见自家小王爷笑得像个白痴,颇有些不忍直视。 蔺冠玉可不管别人怎么看,一边傻傻笑一边傻傻叫:“阿青?” “在呢。” “阿青? “阿青阿青阿青?” “没死。” “阿青!” 楚灯青忍不了了,搁了筷子无奈道:“你要叫到什么时候?这鱼我一个人可吃不完,快来吃饭吧。” “阿青,”蔺冠玉又叫一声,“来了来了,这就来。” 两人饱吃一餐,心情都很愉快。见主子开心,下人们心情也松快起来。 整座小院里,唯一不高兴的大概只有凤元锳了。 他缩在自己的屋子里,侍女端来饭菜就走,没有多留。 凤元锳本不想吃饭,但一想到楚灯青,他又咬牙从床榻上爬起来把饭菜吃光。 听到院落里的欢声笑语,凤元锳边吃边哭,等双腿能动了,他一定会报仇的,一定会的。 楚灯青你给我等着,你可别死得太早。等他二十年后习得无上武艺,必要叫她好看! 到了夜间,星辰满天。 楚灯青携了酒囊飞屋檐上赏星星,蔺冠玉紧随其后。 两人并排而坐,看漫天星辰闪烁。 “阿青,报完仇你准备怎么过活?” 楚灯青道:“没仔细想过。” “那阿青现在想想?” 楚灯青沉吟半晌,道:“大概怎么自在怎么活。天下间乐事那么多,慢慢经历。” “那阿青介不介意有我相伴?” “随你。”楚灯青答完,想起萧岑安,又道,“大概我得先陪一个人走到生命终点。几年后你再来寻我,到时候一起去游山玩水游历天下。” 蔺冠玉微叹口气:“那人是谁?真是让我嫉妒。” “嫉妒什么。”楚灯青心中微怜,“他……算了,不说他了。” 想起萧岑安,楚灯青此时心内的畅快散了些。她拔了酒塞,痛饮半壶。 “是我对不住他。” 蔺冠玉却道:“感情之事,没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阿青,你不要管我们这些人,你自己活得自在是最重要的。” 蔺冠玉这么一说,楚灯青确实又不怎么记挂萧岑安了。 她暗道自己虚伪,没有情意也能装出两分来。 饮完酒,楚灯青大笑道:“你说得对。我应该真诚面对自己。” 她在屋檐上拔出剑来,踩着瓦片轻快舞了一场。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30节 星夜下犹如天神降临,神女垂怜。蔺冠玉看得微痴,心道,大概这辈子,最美的记忆也不过如此了。 楚灯青吃得尽兴,喝得尽兴,舞得也尽兴。 她收了剑,在屋檐上斜躺下来,道:“小王爷,我还没多谢你。” “不必谢,”蔺冠玉道,“我也不是什么好的。” 楚灯青随意道:“你既不想要‘谢’字,那我就不客气了。” “本该如此。”蔺冠玉笑道,“阿青,我很高兴能遇见你。也遗憾怎么没早点遇见你。” 楚灯青想了想,道:“或许还是不遇见的好。不过,都随你,我一向不勉强他人。” 蔺冠玉望着夜幕上的星星,放松道:“随我就好,那我就跟定你了。” 这辈子,一起去看看大好河山。 两人很晚才回,尽兴而归,洗漱后躺在榻上,一夜好眠。 作者有话说: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引用自陶渊明《归去来兮辞》。 第35章 江湖第一美人 天气越来越寒冷, 叶落得越发频繁,楚灯青睡醒后洗漱罢练了套剑。 她将原先练的九转剑法改进了不少,更加适合现在的自己。剑势所到之地,可怜的叶唰唰落了一层又一层。 没多久就光秃秃的了, 还没入冬就提前感受了下秃头的拔凉。 楚灯青收了剑, 却不防看见凤元锳站在远处。 凤元锳腿好了许多,勉强可以走路, 但被挑断的右手筋、被废的丹田与经脉是彻底治不好了。 他支开侍女, 走出房间, 茫然不知去处。最后不知怎的, 竟缓慢而略微踉跄地走向楚灯青的院落。 他远远瞧见她在练剑,心内滋味难明。 几月以前,凤元锳也是使剑的,那时候他拿着把剑带着点行李离开琉焰阁,以为自己会很快报完仇,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声, 再昂首挺胸地回去见娘亲。 他要告诉娘,自己为爹爹报仇了, 让娘不要伤心, 以后他会支撑起整个琉焰阁,绝不叫爹爹的心血付之东流。 然而,到了江湖之中, 凤元锳才发现, 原来以前的自己活在空中楼阁,所见之人都是爹娘筛选过的, 所遇之事最烦恼的也不过千金宝马死了一匹, 新的还没买到。 在那个小倌楼里, 他仿佛变成了一个物件儿,只要没死,就能翻来覆去地卖。过去仿佛成了一场上辈子的梦,曾经他是千金裘五花马的买家,在小倌楼里他却成了破衫与劣马本身。 他当然不从,凤元锳怎么会从。 他是爹娘捧在手心的凤凰,是琉焰阁的少阁主,不是暨绍郡花楼里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小倌儿。 见到楚灯青,凤元锳除了惊诧,也感到解脱。 杀了他也好,免得到最后真沦落下去活成全天下的笑话。让娘听闻了恐怕恨不得刚出生就掐死他,也好过生出一个被男人作践的儿子。 地府里的爹爹也会看不起他的,到时候就算他死了,也只能成为一个孤魂野鬼。 不敢去阴间见爹爹,也不敢在阳间见娘,只能从一堆烂肉变成一堆烂骨头,或许会被扔到乱葬岗,为野狗所食。 所以……杀了他也好,在还保有微薄尊严的时候杀掉他。 也算楚灯青杀人杀到底,送佛送到西。 可她—— 为什么不杀? 凤元锳不会因此感激她,只会更恨她,恨到吃饭、睡觉、行走、发呆之际,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用来恨她。 可她为什么毫不在意? 她越是不在意,凤元锳越是恨得深,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 凤元锳远远站着,并不走近,湿着眼眶呆呆望着,楚灯青瞧见了挑了下眉,径自走了过去。 楚灯青往前走,凤元锳就往后退,等凤元锳退出院落,楚灯青才停步。 她按住大门,准备关上,凤元锳眼见着门缝越来越小,竟伸出左手挡住了。 楚灯青没有夹废他左手的打算,将门推开,道:“你来作甚?” 凤元锳不说话,楚灯青用剑柄戳了戳他左手,恶劣地笑道:“怎么,废了右手还不满意,左手也想试试?” 凤元锳这才湿着眼眸隐怒道:“你来呀,你有本事就废了我。” “哭什么。”楚灯青收了剑柄,“大清早的在我门前哭丧啊?” “我没哭。”凤元锳一双凤目湿透了,仍坚持自己没哭。 楚灯青不在意地笑了笑:“哭也好,不哭也好,干我何事?别在我跟前哭,要哭到小倌楼哭去,那里的客人见了没准还怜惜你几分。毕竟你人废了,脸还好好的,哭起来确实别有风情。” “你侮辱我。” “对啊,”楚灯青歪了下头,“我在侮辱你。” “我哪里碍你的眼了,你要侮辱我。”凤元锳红着眼眶,“就算要卖,我也不卖给别人。拿你的命来买。” 楚灯青缓缓伸出手,掐住他下颚,挑肥拣瘦似的瞧了瞧,评价道:“够漂亮。但我的命,你要不起。” 楚灯青松开手,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掏出帕子将手仔细擦干净,随后又将帕子轻飘飘扔掉。 楚灯青往后退了一步,关上大门,凤元锳见楚灯青的面容彻底消失不见,眼中的泪才唰地落下。 他艰难地蹲下身,将楚灯青扔掉的帕子捡起来,夹在右手肘,用左手拍了拍上面的灰。 他要把帕子带回去做成小人,用针扎用水浸,扎死她淹死她。 要叫她痛苦万分,叫她后悔救自己,叫她…… 凤元锳突然想不到了,眼中的泪茫然地流着,他攥住帕子站了很久,才慢慢回到自己的院落。 院内的侍女问他去哪了。 他也不答,只是攥着帕子爬上了床,自己一个人缩在床角,对着墙壁发怔。 似乎在想什么,似乎什么都没想。他只是觉得疲倦:娘,我好累啊…… 凤元锳攥着帕子睡着了,眉头蹙着,似乎连睡梦也不安生。 楚灯青练完剑后回到房中,打坐凝练内力。小半个时辰后,蔺冠玉叫她吃饭,楚灯青利落下了床榻,穿鞋就走。 今天的主菜是菌菇鸡,鸡肉炖得嫩、香、滑,若不是有骨头,简直能整个吞进去。楚灯青不知道鸡肉是怎么做得这么嫩的,但她只顾着吃,没有第二张嘴来问,吃尽兴了又早把疑问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微眯着眼,惬意而满足地软在椅子里。蔺冠玉笑眯眯地给她舀了半碗汤,菌菇也多多地夹。 楚灯青本想说自己吃饱了,可是闻着香气肚子好像又能添添,她坐直了继续吃,直到吃完搁下筷子,楚灯青才摆摆手道:“别夹了,别夹了,这回真吃饱了。” 蔺冠玉两眼笑弯弯:“这回可是我做的,怎样,不错吧?” “你做的?” “我可没说谎,黎莆可以作证。” 黎莆锤了锤自己肩膀,道:“小王爷天不亮就叫醒了老朽,费了好多功夫才做出来。第一回 做的只有老朽七分滋味,又推翻重做,这回端上来的竟有九成九了。还好小王爷不当厨子,否则还真没老朽用武之地咯。” 蔺冠玉道:“没有你这位师傅,哪来我这样出色的徒弟。等日后回了宫,我定要叫皇兄赏你块金字招牌。” “好,那老朽就等着这块招牌。”黎莆笑道,“陛下御赐,老朽也算光宗耀祖了。” 蔺冠玉笑道:“放心,少不了你的。” 楚灯青半躺在椅子里,心内感叹道,美食在前,朋友在身边,日头正好,听他们谈笑闲聊,这样的惬意,都有点不符合一个反派的调性了。 可血是冷的,杀人也冰冷刺骨,美食是暖的,好友的言语也如春风送暖。 或许是吃得稍多,也或许是阳光和煦,楚灯青竟觉得微微醺醉,思绪软成一团,心也似浸了蜜泉。 她晕晕的,昏昏的,却不觉得难受,只是想睡觉,睡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睡到日也散月也离,睡到一切都终结,只留此刻的余暖。 蔺冠玉见楚灯青慢慢合上眼,与黎莆停了交流。 他望着她终于在自己面前全然松懈下来,心里泛起春天的波澜。 蔺冠玉上前抱住楚灯青,楚灯青微微睁开眼又阖上:“干嘛呀。” “这里睡不舒服,上床躺着好不好?” 楚灯青轻轻“唔”了声,像猫咪打盹的低吟。 蔺冠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简直不知道该怎样待她才好,这样抱着舒不舒服,有没有硌疼她。 蔺冠玉轻柔地将楚灯青放到床榻上,又放下床帘。 光顿时暗了许多,他支着手肘凝望楚灯青,嘴角弯着,眼也微眯。 如果能一直相伴下去该多好。 他会请来天下厨师,学会各地美食,然后亲自做给阿青吃。 填饱阿青的肚子,也温暖她的心。等到她习惯自己,就再也离不开了。 第36章 江湖第一美人 人世间的欢乐再如何强留, 也终究会逝去。 当叶子几乎掉光,冬开始她的前奏,冷风吹遍大地,一夜间, 万物沉眠。 楚灯青明白, 她不能再这么停留下去。 初冬,楚灯青杀第七人。 血溅在她脸上, 楚灯青用袖子擦了擦。她回到藏身之处, 蔺冠玉早等在那里, 楚灯青突然觉得很是疲惫。 这条路走下去, 仿佛无休无止,但她必须走下去,不能停,不能迟疑。 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万物存在都有其意义,缺失一环整个生态链都将崩溃。楚灯青作为主神创造出的生命,也必须嵌合在世界缺失的一角里。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31节 蔺冠玉叫人备好热水, 楚灯青将身上的血液洗净,换了身新衣裳。 蔺冠玉说这身衣裳她穿起来很好看。 楚灯青道了声谢, 而后看向屋外的冰凌, 微微笑了笑:“按照现在这个速度,或许等到来年春天,我就杀尽了仇人。冠玉, 到时候我们走南闯北到处看一看, 你说好不好?” “当然,”蔺冠玉将手炉递给她, “你手好冷, 快暖暖。” 楚灯青接过来抱着, 道:“我要去高山雪岭看一看,再去无尽南洋瞧一瞧。这世间这么多人,每天发生的事一定很多。还有植物和动物,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看见一些奇奇怪怪从没见过的东西。” “一定有很多新鲜玩意儿,”蔺冠玉道,“我家当足,到时候全买下来。” 楚灯青失笑道:“买那么多,到时候我们想走可走不了了。还是算了,轻装简行即可。” “也好,都听你的。” 楚灯青一行人前往宝桐郡,准备去杀第八人。 然而,在路上,楚灯青得知萧巍吟、萧岚璋被捉回了镜月山庄。 萧苻敬特意放出消息,就是要引楚灯青赶来。 他已经等不下去了,耐性尽失。 楚灯青若不去,两人就会被废除武功,囚禁至死。 镜月山庄。 因为萧岚璋不慎暴露踪迹,导致两人被捉了回来。 快一年,萧巍吟九转易星神功练到第四重,但面对萧苻敬这样的高手,第四重远远不够看。 两人被囚禁在地牢,萧苻敬要当着楚灯青的面再废掉他俩。 萧文瑶来见过萧巍吟,问他后不后悔。 萧巍吟一言不发。 萧文瑶发了狂,最后被管家带走。 楚灯青得知消息,想了半晌,对蔺冠玉道:“去镜月山庄吧,先不去宝桐郡了。” “你要去救那两人?” 楚灯青没急着回答,从源头讲起:“我父亲临终前要我好好修炼九转易星神功,承袭祖辈遗志,将易星教发扬光大。但……易星教毁在我手里,如今的我也无法再修炼九转易星神功。” 楚灯青叹了口气,望向车窗外白茫茫的天地:“萧巍吟既受了我的九转神功,也算继承了我家的传承。冠玉,神功不能断绝在我手里。改道吧,去镜月山庄。” 蔺冠玉微叹一声:“萧苻敬不好对付,我本来准备向皇兄申请拨些人手来围攻。如此匆忙前去,我的信还没到,你就得跟他拼杀了。” “本来也得对上,无所谓早迟。”楚灯青沉吟半晌,道,“况且我伤势已愈,早日杀了他,也好。” 蔺冠玉只得依了她。 到了沁城,楚灯青一步步走上山去。 这日恰巧也是小雪,恰巧也落了雪。 时隔一年,是时候做个了结。 后山。 萧巍吟跟萧岚璋被铁链锁在一旁,萧苻敬自楚灯青踏进沁城就得知了消息。 他在这里等着她。 漫天大雪下,萧巍吟想起二十一年前,他全族被灭也是在一场大雪纷飞时。 萧巍吟问:“义父,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你为何要杀我全家?我父亲不是你的好友吗?” 萧苻敬持剑立在一旁,道:“你竟然记得。” “是啊,我记得。”萧巍吟道,“生而知之,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好。” 萧苻敬笑了笑:“是啊,我是你父亲好友。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生出怜悯之心来,收养了年仅两岁的你。” 两岁能够记住什么,萧苻敬当年是这么想的。 至于为何要杀他全家,还得从卫绿讲起。 卫绿不是郁郁而终,而是亲眼见到丈夫被打下悬崖后,一直寻死。某日,她饮下毒酒,萧苻敬虽及时用内功将毒酒逼了出来,可于事无补,卫绿还是没能活,但也没死。 卫绿成了活死人。萧苻敬怎能容忍她成为一个活死人? 她是他废了那么多功夫才得到的人。他多爱她啊,自从山谷里见她第一面,萧苻敬这一生就认定了卫绿。 她生来就该是我的妻子,萧苻敬心道,那样的阿绿,怎能不成为我的妻子。 可卫绿成了这副样子,不笑不哭不言语。萧苻敬厌恶这样的卫绿,他待她还不够好吗?要什么给什么,不要的他也全寻来送给她。 锦衣华服、美食佳肴、稀奇古玩……一切的一切,萧苻敬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的繁华都堆到卫绿面前。 可她还是那样! 想念一个不知生死的丈夫。 赵凌天有什么好的,一个魔头,一个沉迷修炼根本就给不了她幸福的魔头。 他萧苻敬哪点不如赵凌天,要叫卫绿如此羞辱。 他强迫了她。没多久,卫绿就寻得机会饮下了毒酒。 萧苻敬怎能容忍她就这样死去。 她死了,他不就成了一个笑话。牺牲那么多才得到她,转眼就失去了。 在哀恸中,萧苻敬突然记起,好友在一次酒后提到的秘籍。 说是他家有祖传秘籍,传闻中炼至大成能活死人肉白骨。可惜他娘不让他练,也不肯告诉他秘籍到底在哪。 这只是个传言罢了,萧巍吟的父亲喝多了酒就胡口乱说。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叫萧苻敬记了下来。 萧苻敬死马当活马医,找好友讨要秘籍,好友不知,自是交不出来。萧巍吟奶奶那时猝然离世,还没来得及告诉儿子秘籍在哪。 全家知道秘籍在何处的只有一个还不会开口说话的萧巍吟。他奶奶带他时,曾讲故事般把祖辈的事迹并秘籍的地点说给萧巍吟听过。 萧巍吟生而知之,说话走路却学得特别慢。那一夜,萧巍吟发着烧,脑子都烧糊涂了也没人管。只因萧苻敬没要到秘籍,想起卫绿无救,竟走火入魔杀了好友全家。 等萧巍吟意识清醒过来,父亲、娘都死了,亲戚、下人也都死了。 萧苻敬这才发现屋中还有活着的孩子。 本准备一杀了之,可萧苻敬突然记起自己家中的女儿,那是不久前他在山门发现的,许是贫苦人家养不起就丢在了山上。 卫绿一直郁郁寡欢,萧苻敬就抱了这个孩子去给她养。 在短暂的那一段时光中,萧苻敬错觉自己有妻有子万事足。 可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看着眼前的孩子,又记起好友过去待他的真诚,萧苻敬心软留下了好友的孩子。 这一切要说出来真是太长的一个故事,萧苻敬没有那个耐心为萧巍吟解惑,只是冷淡道:“杀便杀了,找什么缘由。” 萧苻敬突然很思念卫绿,没有拿到秘籍,卫绿那年开春就死了。 连活死人也做不成,成了个彻彻底底的死人。 他不想埋她的,可是她开始发臭了,开始腐烂,开始蚊蝇肆虐。 原来生前再美的人,死后和其他尸骨也没什么差别啊。 一样会烂掉,一样会发臭。等到连容颜也不成样子了,萧苻敬才葬了卫绿。 他把她葬在竹屋旁。阿绿最喜欢竹子了,把她葬在竹林她一定会开心的。 她开心了,就会入他梦中。 叫他一声:夫君。 萧苻敬就这么自欺欺人地过了二十年,直到看见了楚灯青。 他几乎认定楚灯青就是卫绿的转世。 就算不是,也得是。 只要她是阿绿,萧苻敬所有的遗憾都可以被弥补。 他和阿绿没有孩子,没关系,楚灯青能生。 他和阿绿没能白头到老,没关系,楚灯青年轻,能活到他死。 楚灯青性子太烈,不像阿绿,没关系,人死一遭有变化再正常不过。 只要楚灯青听话,他就会好好待她,像待阿绿一样待她。 可她—— 为什么不听话呢? 为什么要闹得如此难看。 做他萧苻敬的妻子有什么不好,非得把自己弄成贱奴。 是啊,萧苻敬已经不相信楚灯青就是阿绿了。 她既然不是阿绿,那就做不得正妻,只能成为一个替身,一个贱妾,一个暖床的奴。 等他捉到她,就挑断她手脚筋,一个奴不需要走路,不需要行动,躺在床上等他来享用即可。 如果她乖些,他也不是不能待她好些。 只要她乖些,他就把那枚太古续月丹喂给她。 能续全身经脉,手脚筋自然也能续。 她乖乖的,把她养好了,再给她个名分也不是不行。 只要她听话,不要吵,不要闹,他就好心些,把她从奴的位置提到妻的位置。 到时候萧苻敬有妻有子,又能万事足了。 在这样的期待中,萧苻敬见到了楚灯青。 风雪大,掩不尽她面容。 她还是那样的好看,一年的奔波并未折损她半分。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32节 楚灯青走上后山,拔出剑来,在雪地里不急不缓地前行。 见到萧巍吟等人,她看了一眼就将目光全放到萧苻敬身上。 劲敌。 萧苻敬修炼多年,绝不是随便就能杀死的人。 楚灯青上山前做好了重伤的准备,甚至做好了一命换一命的准备。 萧苻敬见她来了,很是高兴:“你终于到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这么高兴啊?”楚灯青冷声道,“那等会死了,也记得要这么高兴。” 萧苻敬也拔出剑来:“你还是这么不会说话。没关系,你若是残了就残了,废了就废了。等会儿我会手下留情的,至少留你一命。” 楚灯青笑道:“别费那个嘴皮子功夫了,开始吧。” 楚灯青率先攻了上去,萧苻敬一剑抵挡,反手劈砍,楚灯青倒退三步。 楚灯青移势再攻,萧苻敬轻而易举就挡下所有攻击,并挥一掌,楚灯青险险避开。 两攻不成,楚灯青放缓了节奏,不再急着攻击。 萧苻敬却失了耐心,镜月山庄祖传的明镜止水剑法练到萧苻敬这种程度,无剑胜有剑,风也当刀雪也当镖。 萧苻敬扔了长剑,运转内功,周遭所有的雪突地静止,而后似银针般向楚灯青疾速袭去。 楚灯青剑再快,也快不过这漫天的无边无际的大雪。 她衣衫霎时褴褛,有如身中数针。 楚灯青猛地吐出血来。 萧苻敬道:“束手就擒吧,我不会杀你。” “休想。”楚灯青运转内功,融化周身大雪,提剑再刺。 萧苻敬这回不用雪了,直接用随处可见的风,风似匕首般卷向楚灯青。 楚灯青迎风破风斩风,伤势又重一层。 “还——不肯罢休吗?”萧苻敬沉声问。 “绝不罢休。”楚灯青冷声答。 萧苻敬叹了口气:“我本不想这样对你,但你非得如此,也怪不得我了。” 话落,地上的土、空中的风、天上的雪,一起向楚灯青袭去。 楚灯青到这关头,也不顾忌什么魔功不魔功了,运转斗转星移想要逼近萧苻敬,却被土、风、雪挡住,不但不能近他半分,反而被击得浑身外伤,内伤更重。 楚灯青被雪压在了地上,试着站起来,萧苻敬就加大内功运转,叫楚灯青动弹不得。 “到此为止了,楚灯青。”萧苻敬低叹一声,“何必呢,弄得浑身是伤。” 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吗? 不。 决不。 楚灯青撑着剑,缓慢爬起来,萧苻敬见她如此,冷了脸色,运转内功将楚灯青霎时压跪在地。 楚灯青不认。 她忍着浑身的剧痛再次爬起来。 萧苻敬怒气上涌,挥手间整座后山的风雪都向楚灯青涌去。 楚灯青被砸在了雪山里。 好冷。 好冷啊。 手脚都没知觉了。 就要死了吗? 就这么死去。 仇没报完,山河也没来得及看,就这么死在这个冬日里,死在萧苻敬手下。 不。 就算要死,也要先杀尽仇敌啊。 冷。痛。风雪烧身,好似千刀万剐。 四肢都掉了,头颅也落地,心脏冻结又粉碎。 她寻不到自己手的位置,看不清自己剑在何方。 只是冷,只是白茫一片。 这后山的雪仿佛无穷无尽,压在楚灯青身上的似乎是整个天地。 天地都要她亡,她怎能不亡? 放弃吧。 死了就死了,死了大不了去下一个世界。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受苦? 不痛吗,是岩浆在烧,还是烈焰在焚,不冷吗,万年的冰雪都落在她身上,都冻僵了啊。 放弃吧。 放弃很容易,不是吗? 已经试过了,试过许多次了,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站不起来啊。 就这么放弃又如何? 不。 不! 楚灯青清醒过来,运转内力,周身的雪渐渐融化。 就算死,也要杀到最后一刻。 就算痛,也要忍到最后一刻。 还没死呢,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弃了。 手没了还有脚,脚没了还有嘴。 就算用口衔剑,她也要杀掉萧苻敬。 楚灯青从雪山里走了出来。 手脚知觉渐渐恢复。 萧苻敬震惊之下,竟忘了继续运转内功加大风雪杀势。 楚灯青趁此机会疾奔向他,斗转星移即刻运转。 萧苻敬回过神来与楚灯青拉开距离。楚灯青拔剑再攻。 萧苻敬翻覆风雪,却还未靠近楚灯青就融了。 萧苻敬不得不捡起自己扔掉的长剑,与楚灯青拼杀起来。 这次受伤的就不止楚灯青一人了。 萧苻敬一边拉开距离,一边抵挡攻势,很快新伤叠旧伤。 楚灯青停了下来。 萧苻敬以为她没有招数了。殊不知楚灯青只是在回忆、在酝酿、在愤怒。 蓦然,楚灯青出了一剑。 只这一剑,萧苻敬却没能抵挡下来,被击飞了长剑。 楚灯青猛地上前掐住他脖颈,斗转星移魔功运转之下,萧苻敬乌发瞬间变白,内力转瞬即逝。 楚灯青也不好受,她嘴角血流不断,却一直不肯松手。 漫天的大雪里,她轻声说着:“我赢了。” 在萧苻敬内力尽失,容颜开始变老时,楚灯青松开了他。 并不是要放过他,只是楚灯青突然觉得,让他死得太快可不够畅快。 他不是号称要挑断楚灯青手脚筋吗,楚灯青笑了笑,用剑挑断了他的手脚筋。 他不是喜欢废人武功吗? 很好。楚灯青震碎了他的丹田和经脉。 萧苻敬瘫砸在地,烂肉一般。 他望着满天的风雪,似乎又见到了阿绿。 他输了啊。 阿绿……是来接他的吗? 阿绿……是不是原谅他了。 也好,既然楚灯青做不了阿绿,他萧苻敬去阴间见阿绿也是好的。 不管如何,他们总算能在一起了。 一旁的萧巍吟松了口气,萧岚璋却满脸复杂、不忍。 山后的萧文瑶见此结局,挣脱了管家的束缚跑向父亲。 “爹!” 楚灯青一掌拍开了她。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33节 萧文瑶再次爬起来,冲向萧苻敬,抱着他痛哭起来:“爹,爹爹,你痛不痛,是不是很痛,不怕,不怕啊,咱们去找神医,能治好的,不怕。” “文瑶。”萧苻敬凄然开口,“松开我吧。去找王叔,他会照顾好你的。” “爹,不要,爹,你不要丢下我。我怕,爹爹,没了你我怎么活下去。”萧文瑶泪如雨下,声嘶力竭。 “楚灯青,你要杀就杀了我吧!是我要毁你的容,是我在害你。爹爹只是想娶你罢了,你不愿意也不用杀他啊。楚灯青,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楚灯青缓步上前,掐住她脖子,还未用力又缓缓松开了:“为什么要杀你?你是我娘养过的孩子,你该叫我一声姐姐。” “至于你这爹,萧文瑶啊,你救不了他。” 楚灯青打晕了萧文瑶,将她柔放到地上。 接着走向萧巍吟、萧岚璋,劈碎铁链又捡起来,用在了萧苻敬身上。 楚灯青拖着萧苻敬往山下走,往远处走去。 萧巍吟、萧岚璋不知为何,竟忘了开口。 楚灯青渐行渐远。风雪更大了。 · 卫壹在山腰找到了楚灯青。 楚灯青却只是道:“卫壹,你不再是我的人了,好好活着吧。” 就路过了他。 楚灯青也没有回去见蔺冠玉。 终究不是一路人,就不见了。 她拖着萧苻敬一步一步前往宝桐郡。 去杀最后一人。 这份长达二十一年的恩怨,该了结了。 萧苻敬在地上留下一道不尽的血痕。 而另一道属于楚灯青。 她浑身伤口渗出血来,比这更严重的是吸收了萧苻敬多年的内力。 大雪之中,楚灯青乌发寸寸变白。 很快,就和雪色融为一体。 第37章 江湖第一美人 楚灯青仰头望长天, 不尽的雪色,不尽的霜冷。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冰茫一片。 寒意从天上压下来,楚灯青走得步履维艰。 她将剑斜插在地, 缓缓闭上双眼。 江湖之中, 恩恩怨怨你方唱罢我登场,杀了这头那头又起, 今日胜明日败他日再看已成黄土一抔。 哪有常胜将军? 只有填不完的命算不清的仇看不破的怨。 到最后, 黏缠不去孽障满身, 都作了红尘的灰。 追逐一生只剩凄惘。留不下, 捉不住,求不得。 只能呜呼哀哉,沦亡地府。 宝桐郡。 杀完最后一人,楚灯青回头看,萧苻敬已经烂得不成样子。 一路以来,她吊着他的命, 就是不让他死。 太狼狈了,谁还能认出他是镜月山庄的庄主, 比乞丐还不如。 脏臭、腐烂、半死不活的鬼。 楚灯青擦了擦脸上的血, 一步一步走向萧苻敬。 她道:“都死了,你也可以死了。” 萧苻敬睁开眼,奄奄一息勉力开口:“也好。多谢。” 人之将死, 萧苻敬奇异地笑了笑:“我这一生, 做过太多错事。可从不后悔——遇见你娘。” 濒死之际,他终于肯承认, 眼前的女子是阿绿的女儿。 这个时候, 他竟露出一个长辈般的笑容:“楚姑娘,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做得好。” 楚灯青提起剑,刺了下去。 萧苻敬终于死去。 雪纷纷扬扬,风凛凛冽冽。杀完人,楚灯青也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好冷啊。 好累。 天地间的雪仿佛没有断绝的那一刻。 她也等不到开春了。 一直在寻找楚灯青的萧岑安,终于在这片雪地里找到了她。 萧岑安奔向楚灯青,将她抱在怀中,想堵住她不断渗血的伤口,却徒劳无功。 萧岑安满手鲜血,他怔愣半晌,痴痴地问:“阿青,你是不是快死了。” 楚灯青温柔地笑了下:“是啊。” “那你死了,我怎么活呢?”萧岑安抱着楚灯青,茫然、麻木,不知在想什么。 他找了好久好久啊,一个郡一个郡地找过来,终于找到了,可阿青——怎么就要死了呢? 他不明白,想破头也弄不明白。 楚灯青摸了摸他的脸,给他苍白的面色添了好些绯红:“萧岑安,抱歉,答应你的做不到了。” 她曾说过若一切了结后还活着,会回去陪他。现在看来,楚灯青要先走一步。 楚灯青并不觉得遗憾,冥冥之中仿佛一切早已注定。 她习惯了。 楚灯青的手落了下去。 萧岑安却不习惯,他抱紧楚灯青,轻叹口气:“阿青,不怕啊。你没有食言。” 他笑了下:“谁说人死后不能相伴?阿青杀了那么多人,铁定是要变恶鬼的;我若自尽,也投不了胎。” 萧岑安越想越开心:“阿青,真好。我们很快就能长长久久永生永世在一起。其他人都是胆小鬼,舍不得那条命去陪你。可我不一样,阿青,我是从始至终都要跟着你的。” “你变成恶鬼了,不知道要吃些什么。饿肚子很难受,如果要吃人,我帮你捉好不好?” 萧岑安笑容很是明媚,他捡起地上长剑刺进腹中:“阿青,我来做你的伥鬼了。” 萧岑安抱着楚灯青倒了下去,两人的血蔓延开来,又很快冻结。 这一场恩怨情仇终于了断。 而下一场正在赶来的路上。 不过……无论来者何人,都只能唱唱独角戏了。 · 楚灯青在主神空间醒来,她感到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中似乎经历了许多,但回忆起来又觉得不过如此。 将她的情绪与经验封印完毕后,主神收回手,柔和道:“小青,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楚灯青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还有点晕乎乎的。 主神微叹口气:“这个小世界进化为了中等世界,不再受我管辖。小青,我差点就寻不回你了。” 主神掌管万千小世界,小世界十分脆弱,发展遵循固定模式。但等到小世界进化为独立中等世界,就不再受主神管辖,此后的发展也不再遵循固定模式,而是拥有了无尽的可能。 楚灯青还是第一次见小世界进化为中等世界,不过她很累。很累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好奇心问东问西。 主神轻柔抱起楚灯青,让她的额头与自己额头相贴:“小青太累了,需要补充一些神力。” 白色的光点从主神神躯里抽出,通过眉心进入楚灯青的魂体。 楚灯青的灵魂凝练了许多。 她终于不感到疲惫了。 输出了神力,主神面色微微苍白。祂扶住自己额头,柔声道:“不行,我又将陷入沉睡了。” 楚灯青躺在主神怀里,有些不满:“为什么你总是在沉睡?醒来的时光如此短暂。” 主神苦恼道:“我也不想的,想陪小青。可是不行。” 楚灯青是主神创造出的失败生命体,严格来说,是不能独立存活的残次品。要想楚灯青存活下去,就必须不断用神力温养,这对于主神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主神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 楚灯青见没声音了,知道祂又睡着了,无奈地站起身,将祂抱起来安放在床榻上。 楚灯青支着手肘凝望主神,她走过这么多世界,可还没见到过比主神更美的人。 或许神躯得天独厚,与凡人不同吧,楚灯青百无聊赖地想着。 她把玩着主神的长发,可祂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灯青想推醒祂,可见祂面色确实苍白了许多,又有些不忍心。 只能作罢。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34节 好在又一个小世界氤氲起红色,任务来了。 相比只她一人醒着的主神空间,或许还是小世界更有意思些。 这次主神将楚灯青前面好几个世界积攒下来的不好情绪都封印了起来。 没了心头的担子,楚灯青对新任务跃跃欲试。 她松开主神的长发,进入了新的世界。 · “逃课吗?”陈祁转过头问楚灯青,“喝酒去。” 楚灯青嚼着泡泡糖,冲着陈祁吹了个大泡泡,“啪”地破了:“去,胆小鬼才不去。” “你们要逃课?”桑明凑过来说,“我也去。姓张的讲课贼无聊,我讨厌上生物。” “那——走?” “走。”楚灯青大摇大摆站起来,讲台上的班长皱着眉盯着她,楚灯青不以为意地抛了个媚眼。 而后拖着书包甩在肩上就大踏步走了出去。 其他人看着她,躁动起来,班长拍了拍讲桌:“都安静,安静,上自习课呢!” 陈祁笑了笑,跟着走了出去。 桑明略有些畏缩,但一想到陈祁是校长儿子,要罚也是他顶上,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路上遇到的巡逻的老师,楚灯青就一脸憔悴地倒在陈祁怀里。 陈祁焦急道:“老师,我同学身体不舒服,我送她去医务室。” “要帮忙吗?”女老师担心地问。 “不用,不用,我抱她轻轻松松。”陈祁说完就把楚灯青抱了起来,飞快往前走。 楚灯青翻了个白眼,又嚼起她的泡泡糖。 桑明也赶快跟上。 三人哪是去医务室,跑到学校后院翻墙去了。 陈祁率先翻了出去。楚灯青站在墙头却犯难:“这也太高了点吧。” 她踩着桑明的肩膀爬了上去,要下去就有些困难了。 “怕什么?”陈祁张开手,“我接着你。” “你行不行啊。” “我不行,”陈祁笑得有点邪,“这学校可没人行了。” “我要是摔断了腿,就把你头打掉。” “成成成,就搁在肩膀上,任你打。” 楚灯青漫不经心地先把书包扔到地上,而后跳了下去。 陈祁打小练过跆拳道之类,墙又不算太高,接楚灯青自是不成问题。 楚灯青揪了揪他的小卷毛:“嘿,回神了,放下我。” 陈祁颠了颠:“你一天都吃的啥啊,这么轻。我给你买的牛奶没吃?” 楚灯青翻了个白眼:“叫我妈拎走了,回去养她那个好儿子。” “她要拎你就让她拎?”陈祁气恼道,“真是什么当妈的,来学校一趟还把女儿宿舍牛奶拎走。” “是啊,我也纳闷呢,摊上这么个妈,真是倒霉透顶。” 桑明也跳了下来,安慰说:“管她的,有咱陈祁哥罩着,牛奶有的是。” 楚灯青从陈祁怀里跳了下来,捡起书包背上,说:“走吧,磨蹭下去天都黑了。” 几人来到游戏厅,叫老板上了几瓶酒玩起桌球来。 打了几回楚灯青觉得无聊:“每天这样没劲儿透了,我讨厌上学,也讨厌呆在这个阴沉沉的小镇子。” 本次作为青春片坏女孩,楚灯青饶有兴致地扮演着这个角色,提议道:“陈祁,你家有车,你敢不敢开车带我离开这个镇子。” 桑明搁下球杆,挠挠头道:“陈祁哥,你有驾照吗?” 陈祁搁下酒瓶:“有啊,我去年冬满的十八,寒假就去考了。” 桑明跃跃欲试:“要不,哥你带我和青青溜一圈呗。这桌球咱都玩多少遍了,真没意思。” 陈祁微皱着眉,看向楚灯青:“你真想去?” 楚灯青玩味地笑了笑:“我只怕你不敢。” 陈祁也回以一笑:“我有什么不敢的,只要你想要的,我就敢去做。” 桑明起哄道:“还是咱祁哥霸气。那,咱走?” “走。”陈祁扔了球杆,结账走人。 楚灯青跟在后面,陈祁见她人没跟上,回过头来等她。 等她跟上了,陈祁才适应着她的脚步慢慢走。 到了陈祁家附近,楚灯青和桑明站在路两道等。 没多久,陈祁果然偷了家里钥匙开着车出来了。 他降下车窗,无所谓地笑着:“青青,快上来。我今天就要带你离开淅城。” 作者有话说: 江湖这个故事实在写得太累了,来个青春片坏女孩的故事调剂调剂,应该不长~ 大概公路+冒险+我也不知道,没大纲随意写咯~ 第38章 青春片坏女孩 楚灯青坐上副驾驶座, 关上车门:“走呗,这淅城城如其名,雨淅淅沥沥下个没完。我讨厌下雨天。地下室本就潮,下个雨更湿, 我膝盖疼。” 陈祁叹了口气:“没办法, 这就是个破学校,宿舍老旧, 地下室一层也让住人。” 楚灯青靠在座椅上, 说了句脏话:“md, 我总算要离开这个讨厌的城市, 还有那个讨厌的家。真希望我那好弟弟吃吃吃,吃成肥猪吧。” 陈祁给她系上安全带:“就让他娘俩过去吧,咱俩以后住一起,管他们作生作死。” 楚灯青按住他手,笑:“还系安全带,怎么, 怕我死啊?” “怕啊。”陈祁仔细检查确实系好了才继续说,“怎么不怕?你死了那我可无聊了。” 桑明老老实实坐在后面, 感觉自己好多余。 楚灯青笑得矜傲:“我可不怕死, 死了就死了,死了正好叫我妈白养。叫她呕死。” “怎么这么想?”陈祁给自己也系上安全带,一脚踩下油门, “你妈是生了你没错, 但她对你不好。你别在意她了。” 楚灯青降下车窗,一直降到最低。风呼呼地吹进来, 她大喊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说——”陈祁也大喊道, “楚灯青, 你别管你妈啦,要管管我吧!” 车开出别墅区,开在山道上,一往无前。 这个年头有私家车的还是少数,道路宽又不挤,陈祁直接加速叫风吹得楚灯青脸生疼生疼。 但她很享受这样的疼痛感,任风刮来刮去刮得脸轻红。 后座的桑明却有些慌,他以为只是兜两圈,看这样子怎么像是真要出城啊? “你们真要离开淅城?” “对啊。”楚灯青摸索着打开音响放出歌来,是首不知名的英文歌,躁动又激昂,混着点漫不经心伪装成爵士,“你怂啦?” 桑明确实怂了,他家拆迁户不缺钱,但他老娘管他可紧了,不好好学习就打,鸡毛掸子衣架塑料板凳,啥没有试过。 明明继承那十几套房子就好了,非要逼他学习。但桑明还真怕了,叫他老娘知道,还敢离家出走?打死,非打死不可。 桑明颤颤巍巍试着开口:“那个、那个、祁哥、青姐,要不您俩去?把我那个,放道上就成。我一会儿打车回去。” “还真怂了。”楚灯青笑笑,对陈祁说,“那把他放下,正好咱俩流浪江湖去。” 陈祁把车开在一边,放桑明下去,微扬着下巴说:“你可别回去告状啊,就说没跟咱一起逃课。知道不?” “知道,知道,我还不知道嘛。放心。”桑明站在一边目送两人开着车远去。 两个小时后,两人彻底离开了淅城的范围。 楚灯青兴奋劲儿过了,有点饿。陈祁也饿了,好在他带了点钱,看着路边有小超市,停了下来,下车买了一大袋零食。 两人窝在车里吃薯片。 楚灯青问:“你那包啥味?” “青柠味的。” “我尝尝。” 陈祁喂了她两块儿。 楚灯青三两下嚼进肚里:“我要你那包。” 陈祁和她换了,说:“黄瓜味也不错啊。” “你大少爷自然觉得不错。”楚灯青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我可是从小吃这黄瓜吃到大。吃得太腻歪了。” “那你喜欢吃什么?” “我?”楚灯青坏笑着,“那自然是贵的好的一般人吃不到的。” 她一脸向往:“等我以后有钱了,就把那些没吃过的全吃一遍。” “我现在就挺有钱的。”陈祁说,“你可以现在就点。” “真的?” “真的。”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35节 “那我要吃蛋糕,要有很多芒果的蛋糕。” 陈祁果然开着车在这座新城市里找起蛋糕店来,中途还加了一次油。 楚灯青吃了蛋糕,吃着吃着就腻了:“原来也没这么好吃啊。” “是啊,是挺腻的,一年吃一次嘛。” 楚灯青笑了下:“那是属于我弟的,我可吃不成。每年我妈都会给我弟买个小蛋糕,他一个人吃,没我的份。” “那我以后每年都给你买。” “不止是蛋糕啦,”楚灯青难得的有点落寞。 “算了。”她擦了擦嘴,“不说他们了。” 陈祁从装蛋糕的口袋里翻出蜡烛和生日帽。 粉色的纸质的帽子对小孩来说有点假,对他两个十八岁的少男少女就刚刚好。 陈祁忽地把帽子给楚灯青戴上,又从车里掏出打火机把蜡烛点了插上。 刚好十八根,庆祝成人。 “青青,许个愿吧。” 楚灯青诧异地扬了下眉:“今天可不是我生日。我生日早过了。” “不庆祝生日,庆祝咱们离开淅城。” “那好叭。”楚灯青傲娇地闭上眼,“我许愿——” “等等!”陈祁打断了她,“说出来就不灵了。” “知道了,知道了。”楚灯青合上嘴,默默地许了个愿。 橘黄的烛光里,陈祁专注地望着她,待她许完愿,问:“青青,你想去哪里?咱们离开淅城总得有个目的地。” “去哪啊?”楚灯青想了想,“我还没想过呢。” “那现在想想?” “好啊。去哪呢?”楚灯青左右摇了下头,“去、去看大海吧。我还从来没见过大海。” “好,那咱们就去看大海。”陈祁这样承诺着。 夜到了,夜间有些冷。这车的空调坏了没修,楚灯青抱着胳膊抖了下。 陈祁脱下外套想递给她,楚灯青白了他一眼:“你当你铁人做的,我冷你不冷?” 陈祁笑笑:“其实我也冷,不好意思说。” 他张开手:“咱俩蜷在一起取取暖呗。” “占我便宜?” “哪敢啊,我的青诶。”陈祁张着胳膊,“不来我就合上了啊。” “来就来,你手敢乱动我废了你。” 两人缩在后座,抱在一起是暖和多了。 陈祁外套大,把楚灯青整个上本身都包了起来。 楚灯青靠着陈祁胸膛,问:“你就没怕过?” “怕什么?” “我没爹妈也不管,走了就走了。你有爹有妈的,就没个顾忌?” “后妈巴不得我走,我爸?算了吧。” 晚上越来越冷,楚灯青冷得睡不着,陈祁抱她抱得更紧。 一片漆黑里,楚灯青突然开口:“你不怕,其实我挺怕的。我成绩差,考不上大学,以后也不知道怎么活。我妈估计念叨着把我卖了,换个几十万彩礼。我自己呢,没想法,活一天是一天。” “她没权利卖你。”陈祁握住楚灯青的手,“怎么这么凉?” 他搓了搓,试图让她的手暖起来。 “反正呢,”陈祁说,“你以后就跟我住一起。我去上大学,也带着你去。” “你还要上大学啊?” “对啊,”陈祁解释说,“不上大学赚不到钱,怎么养活你。我爸可不会给我钱。” “我不要你养,”楚灯青认真道,“我知道我长得挺漂亮的,没准儿能当大明星呢。” “好啊,那等你当了大明星,记得养我哦。”陈祁闷笑道,“我要当软饭男,每天就呆家里伺候你。” “好,说定了。”楚灯青畅想着未来,“等我当了大明星,一定会好好养着你。叫你每天给我端茶倒水。” “好好好,给你端,要喝什么端什么,你就是要长生不老泉,我也给你寻去。” 楚灯青哼了一声:“就会骗我。”她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 陈祁抱着她,低声道:“睡吧,青青,没骗你。你做个梦就知道了。” “都做梦了,”楚灯青迷迷糊糊说着,“还说没骗我。” 没多久,她就睡了过去。 陈祁抱着楚灯青,先是笑了笑,很快又生出了一些担忧。 想了一会儿,陈祁又不想了,管他的,明天的事都交给明天吧。 第二天天亮,两人找了公卫洗漱完,楚灯青抱着手说:“这鬼天气,风贼大。” 陈祁掏出钱包看了看钱,还有不少,说:“走,给你买件衣服去。” “有钱?” “有呢。” 楚灯青也不客气,选了件自己喜欢的风衣,陈祁掏钱付款。两人走出商城,楚灯青又瞧见一间理发店,她拉住陈祁不动了。 “怎么了?” “我要染头发。” “不要吧……”陈祁拉着楚灯青要走,“你现在挺好看的,真的,我就没见过比你更漂亮的女孩子。” “想染嘛。” “真想染?” “嗯。” “那染啥色啊?” “橘色。”楚灯青傲娇地微扬下巴,“像太阳光像葵花像灯火那样的橘红色。我要我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整条街最靓的仔。” “你现在已经是最靓的了。”陈祁无奈道,“走吧,想染咱就染去。” 顶着一头橘红色的楚灯青新鲜出炉,还别说,陈祁摸摸她头发,挺漂亮的。 “好看吗?”楚灯青问。 “好看。”陈祁答。 “好看到什么程度?” “比太阳光比葵花比灯火更好看。” “真的?” “真的。” 楚灯青微扬着头开心地笑:“你要是敢说谎,你就、嗯、你就,我想想,我就打死你。” “打不到我,”陈祁躲过楚灯青招呼来的手,“因为我真没说谎。” 两人打打闹闹地走开了,楚灯青乐悠悠地走在河堤上,陈祁一步一步地跟着。 做个头发可真久,都夕阳了。 光从天边洋洋洒下,落到楚灯青身上,活像楚灯青也属于夕阳的光。 等夕阳落了,陈祁突然有点患得患失,他上前牵住楚灯青的手,确定她确实没跟夕阳离去才放下一颗紧张的心。 “干嘛呀。” “牵牵手。” “不想牵。” “牵牵嘛,就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 楚灯青侧过头看着陈祁,打量他一会儿:“好吧,毕竟你长得不错,我不吃亏。” 陈祁笑开了:“那是自然,从小到大,我别的不好,就这张脸能看。” 楚灯青也笑:“我也是,我可爱我的脸了,真好看,我喜欢。我还指望着靠这张脸赚大钱呢。” “这么想赚大钱啊?” “对啊。”楚灯青轻声说,“有钱了我就可以离开我妈,有钱了我就要买一个大房子一个人住。” “一个人啊?”陈祁故作低落,“那我呢?如果我无家可归,你能收留我吗?” “你求我啊。” “怎么求啊,”陈祁低声问,“青青教教我?” 楚灯青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这么求——你就说青青呀,行行好吧,我无家可归没钱吃饭,你让我住进来,我铁定好好打扫卫生,把做饭切菜的事全包了。我还会、嗯、还会……” 陈祁接话道:“我还会给青青捶肩捶腿,还会洗衣服丢垃圾,反正一切能干的都给干。” “你真干啊?” 陈祁认真道:“真干啊。我不但家务全包,我还外出工作,赚的钱都上交。” “这么好啊。” “就是这么好,怎样,划算吧?” “划算是挺划算的。”楚灯青说,“可我到时候不喜欢你了,不要你了怎么办?你会不会缠着我啊?”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36节 陈祁牵她的手一紧,嗓音低了八个度:“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 “花花世界迷人眼,如果我瞧见比你还好看的,说不定就要喜欢人家了。” 陈祁认真道:“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 “不可以有人比我好看。” 楚灯青噗嗤一笑:“这怎么能办到?世上那么多人,总有比你好看的。” “就是不可以。”陈祁低声说,有点委屈,“我会好好保养的,争取五十还是一枝花。” “五十?!” “不成吗?” “那也太久了吧,我可不要活到五十岁。想象不到。” 陈祁突然站住,搞得楚灯青也不得不站住。 “又怎么了?”楚灯青问。 “不可以。” “怎么又是不可以?” “不可以不活到五十岁。”陈祁严肃地说,“青青不但要活过五十,还要活过六十、七十、八十,和我一起活到九十岁。” “那也太久了,牙都没了。” “牙没了安假牙。” “不要。” “必须要。” “就不要。” 陈祁站定,在路灯下神情极其认真,好看的眉目仿佛在夜色里发出萤火虫般的微光:“青青,你听好了,你要好好活着。就算不要我,你也要好好活着。” 楚灯青愣住:“突然这么严肃干嘛。” “听到了吗?” “你拉疼我了。” 陈祁松开手,无奈地说:“青青,答应我吧。别让我担心。” “你又不是我妈,你担心我做什么。” “你知道。” “我不知道。” “你明明就知道。” “我明明就不知道。” 陈祁深吸口气,大喊道:“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喊完,他整个人松懈下来,低声说:“现在你知道了吧。” 楚灯青半晌没说话。 好片刻才轻声答:“嗯,算是知道了。” 路灯下两人傻愣愣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陈祁问:“那你答不答应。” 楚灯青轻声答:“我又不知道了。” 陈祁无奈一笑,牵起楚灯青的手:“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等你以后知道了,记得告诉我。” “现在太晚了,我们该回车里去了。” 他牵着楚灯青往回走,楚灯青傻愣愣让他牵着。 回到车里,楚灯青裹住风衣往车窗外看星星。 “陈祁,你冷不冷啊?” 陈祁默默望着她:“冷。” “那你求求我。” “求求你。” 楚灯青轻轻一笑,解开风衣:“到我怀里来啊。” 陈祁也笑:“还是你到我怀里吧,我怕压坏了你。” “我没那么脆弱。” “嗯,青青很坚强的,我知道。” 楚灯青无奈一笑,蜷进了陈祁怀里。 陈祁抱着她,和她一起数星星。 数到第八十八颗,楚灯青睡着了,陈祁坚持着,数到第九十九颗才睡去。 第39章 青春片坏女孩 两人一觉睡到大中午, 光直晃晃地射进来,晃得楚灯青眼睛疼。 她从陈祁怀里钻出来,对着车前镜随意抓了抓头发,抓完还是乱糟糟的。 染发剂的味道没散, 她微蹙着眉推醒陈祁:“该醒来啦, 快起来。” 陈祁抹了下右眼,醒了过来, 微眯着眼看看天色, 都大中午了:“饿啦?” 楚灯青不满地抓着头发:“有味道, 想洗澡。” “哪有味道?”陈祁凑近她, 挨着她头发仔细闻了闻,“是有点,不重。” “我不管,我要洗澡。” 陈祁摸了把楚灯青头发:“多靓啊,洗了不会就掉了吧。” “才不会呢。” 陈祁偷摸笑了下:“先吃饭吧,吃完咱找个宾馆, 好好洗漱下。” 陈祁翻到前座去,让楚灯青坐好, 一脚踩下油门找餐馆去了。 两人点了两碗牛肉碗, 端上来牛肉少得可怜。陈祁把上面的牛肉片全挑进楚灯青碗里,又叫老板娘再给她加个蛋。 “你不吃蛋啊?”楚灯青问。 “我够壮了,不像你, 就这么一点。还不好好补补。” 楚灯青翻了个白眼:“我这不叫这么一点, 这是苗条,苗条好不好?不懂欣赏。” “那你还是不要这么苗条了。”陈祁专注地瞧着楚灯青, “太瘦了, 壮实些好。” “不要这么看我。”楚灯青拿起筷子先吃了片牛肉, “这么看人太犯规了啊。” 确实有些犯规,陈祁长得本就出彩,尤其那双眼,黑得仿佛能发光,什么情绪到了那双眼里,都能十倍地散发出来叫人感受。 简直就是为大荧幕而生的,细微的情绪都能如此动人。 不瞧他还好,一瞧他,瞧见他望过来的眼神,真是让人心潮迭涌。 连楚灯青刚才都晃了下神。 陈祁眼含笑意:“青青终于感受到我的魅力啦?” “哼,”楚灯青一口咬掉半个鸡蛋,艰难吞下去了才傲娇道,“你有什么魅力,我收的情书可比你多,每天扔都扔不过来呢。” “是是是。”陈祁抽了张纸递给她,“慢慢吃,擦擦嘴。” “我就要脏兮兮的,咋样,看不过去啦。” 陈祁笑着摸了下额头:“你就是成乞丐了,我也看得过去。” “不过,”陈祁伸手将她嘴边的汤汁擦干净,“我知道青青最爱干净了。要脏兮兮也是我来。” 楚灯青搁下筷子,叹了口气:“陈祁,你怎么这么将就我啊。快吃你的吧。” 陈祁认真地说:“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青青啊。” 他拿起筷子用纸擦了擦,吃了箸面,见楚灯青还看着他,问:“怎么不吃,一会儿冷了不好吃了。” 楚灯青望了他一眼,拿起筷子继续吃起来,中途她没再说什么,陈祁也没说话,他只是突然有点伤感。 青青只有一个,所以很珍贵,但陈祁所拥有的珍贵的人或物,最后大多离他而去。 比如妈妈,比如他十岁那年养的小奶猫。 猫是被溺死的,被那个不知事的异母妹妹活活溺死在水池里。 问她为什么。 她只是笑,话都说不明白,就学会杀猫了。死的物当玩具也就算了,活的也成了玩具。 他推倒了妹妹,最后被他爸罚跪,不肯跪就打,打也不认错。 他爸说:“你有本事把我给你的都还回来,我就认了你没错。” 还,怎么不还?陈祁把自己的书包、玩具车、积木、衣服全从房间里抱出来砸到他爸面前。 他爸气狠了:“要还就还干净点,你身上穿的衣服是你自己买的?” 陈祁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脱得只剩内裤了,他爸气笑了:“脱啊,怎么不继续脱了,要脸?” 陈祁红着眼继续脱,他爸看不过去了,一把揪住陈祁的手,把他轰到了门外。 寒冬腊月,陈祁就穿了个内裤站在大门口。 他爸叫他滚,有多远滚多远,他没这个不要脸的儿子。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37节 陈祁也想走,但他才十岁,能去哪? 他妈死了,他爸叫他滚,陈祁无所谓地在门口站着,有路过的人瞧他,他也权当看不见。 他就是个瞎子,是个聋子,是个哑巴。 反正只要不是陈志行的儿子,是什么都行。 那时候陈志行还没升到校长,也没发达到搬别墅区住。 楚灯青家和陈祁家挨得不算远。 楚灯青正被赶出来卖纸板,瞧见陈祁光着身子站门口,先是大笑一番,随后又提着纸板走过去:“喂,你没衣服穿啊?” 陈祁一个字也不说,这时候两人还不熟呢。 楚灯青可不管他说不说话,她拆了绑纸板的绳子,然后把纸板往陈祁身上套,给他做了个并不避寒只能遮遮羞的纸板衣服。 “大家都有娃娃玩,”楚灯青边绑纸板边说,“就我没娃娃。” “现在好啦,你长得比洋娃娃好看多了,你来当我的娃娃吧。我会做很多衣服给你穿的。” 陈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任由这个小女孩给他绑纸板,或许是天太冷了,她靠近一些,他就暖和一些。 也或许是他不想做瞎子、聋子,也不想当一个哑巴。 陈祁说:“好,我当你的洋娃娃,你当我朋友好不好?” “你没朋友啊?” “没有。” “真巧,”楚灯青发着愁,“我也没有。我交不起补课费,大家都不跟我玩。” “那你要不要我当你朋友。” 楚灯青挠挠头,揪了揪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那你不准嫌弃我哦,我真的没钱。放学了还得捡瓶子卖。上次被同桌看到了,她捂着鼻子就走了,好像我也成垃圾了。” “你不是垃圾,”陈祁说,“不是。” “我也不知道我不是啊,”楚灯青笑了下,“可是没钱真的好垃圾哦,只能捡垃圾,我妈也这么说,她说没掐死我她好后悔,所以赶我出来卖纸板。” “糟了。”楚灯青抓了抓头发,“纸板给你用了,回去又要挨骂了。” “那我脱下来?”陈祁也很苦恼。 但还没等楚灯青想好解决办法,陈祁就被一只大手拎进了屋。 门哐当一声关上。 楚灯青彻底傻眼了,这下子纸板真拿不回来了。 她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回去,老老实实挨骂,不能顶嘴哦,顶嘴会被打的,衣架打起来好疼的。 打坏了她妈还要她赔,要赔的话起码得多捡一百个塑料瓶。 到时候被看到了,又要被同学说闲话了。 她讨厌那些绰号! 她才不是捡垃圾的,也不是没爹的杂种,她有名有姓好不好,这些人真不懂礼貌。 哼。 楚灯青吃完牛肉面,陈祁过了几分钟也干完了。结账走人找宾馆。 路上,楚灯青说:“干脆买点酒,在宾馆住一夜。对了,找个有电视的宾馆,我想看电影。” “又喝酒啊?” “怎么,不成啊?” “成。”陈祁说,“那你不要喝太多,喝多了也不好。” “少管我。”楚灯青背对着路倒着走,“你说我什么时候会摔倒。” 陈祁一把拉住她:“别这样走,咱们换个走法。你闭眼,我拥着你走,敢不敢?” “你想把我带阴沟里?” “一句话,敢不敢。” “敢,谁不敢啊,你当我怕啊。” 楚灯青唰地闭上眼,半点没迟疑。陈祁偷笑了下,紧紧环着她肩往前走。 “诶,慢点。”楚灯青不满道。 “怕啦?” “谁怕啦?我只是担心你走太快闪了腰,我这么体贴,真是,我都要爱上我自己了。” “是是是,我家青青最体贴了。那我就走慢些。” 走快时还没感觉,一旦放慢脚步,陈祁心脏就开始砰砰跳。 挨得实在、实在太近,嘴都要亲上她耳朵了。 陈祁脸有些红,好在楚灯青闭着眼看不见,他呼了口气,又开始加快脚步。 “诶,都叫你慢点啦。” “前面就有宾馆,早点到你也能早点看电影。” “哪呢?”楚灯青忽地睁开眼,左看又看没看见宾馆,她一巴掌拍到陈祁胸口上,“你骗我?” 陈祁被这大力的一掌捶得咳嗽两声:“很好,力气很大。” “你骗我,我没打死你都算好的了。” “真没骗你,你瞧,”陈祁指了指,“拐弯就是。” “你眼睛能拐弯?” 当然不能,不过陈祁刚才开车转过来时,一晃而过看见那边有宾馆:“走两步就知道,真不骗人。” 拐弯走过去,还真看见两家宾馆,楚灯青“哼”了声:“我大发慈悲,饶你一回。” “是是是,青青最善良了。” 陈祁去问了两家,一家有电视一家没,他出来后点了下头:“宾馆有着落了,买酒去。” 两人在附近的小超市买了八瓶啤酒和一大袋零食,陈祁提着去开了房。 这年头大的宾馆需要身份证,小的旅馆说自己忘带了也能混过去,查得不严。 楚灯青随身带着身份证,陈祁也带着,但出于顾虑都没出示,付了钱提着东西就跟着店家上了楼。 进了房间,楚灯青赶快仰躺在床上,舒坦地吐了口气:“终于不用睡后座了,又小又挤,硌得慌。” 陈祁关上房间,将零食和酒都放桌上,打开电视调到电影频道,确实能播,才放下遥控器跟楚灯青一起躺在了床上。 电视里正播着一部外国片,国产播音腔。 两人静静听着,都没抬头望。 “好像有点累了。”楚灯青有一声没一声地问,“陈祁你呢?” “我也是。” “那我们歇歇?” “好,歇歇。” 两人伴着一本正经又略微搞笑的翻译腔睡着了。 楚灯青甚至打起了小小的呼噜。 轻轻的,像猫咪,似乎是着了凉,有点呼吸不畅。 陈祁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翻出被子,盖住自己也盖住了楚灯青。 很快,两人进入了更加香甜的梦乡。 第40章 青春片坏女孩 这一觉都快睡懵了, 楚灯青醒来时以为已经睡到大天亮,看了看电视右下角,发现才下午五点。 还好还好,没错过电影时间。要是一觉睡过去, 这宾馆不白来了嘛。 楚灯青拉开窗帘, 窗外的光射进来,陈祁也醒了。 他一看五点了, 问:“饿不饿?” “饿啊, 怎么不饿。”楚灯青撕了包辣条, 坐在床沿边吃边摆弄遥控板。 “饿得心慌慌的。”楚灯青调大了电视的声音, 那外国片早播完了,现在正播的港城警察片。 都播到结尾了,楚灯青看着看着突然问:“我们会不会被警察抓回去啊?” 陈祁想了想:“我们成年了。” “可是……”楚灯青还是有些怕,“可是万一呢,万一被抓回去了。” “那也不怕。”陈祁想,“大不了周一当众检讨。到时候我们一起, 还挺酷的。” “可我不想回去了啊。”楚灯青吃完半包辣条,嘴辣得呼呼的, “又没人等我回家。” “我也没家。”陈祁说, “我俩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你是说这个宾馆?”楚灯青嫌弃地打量了两眼,“太小了啦, 我喜欢大房子, 越大越好。只要房子足够大 ,我就把自己藏起来, 就不会被我妈抓出来打了。” “傻啊。”陈祁翻到床边, 摸摸楚灯青的头, “买了房子才不给你妈住。而且不是这个宾馆,是我啊。我当你的家好不好?” “不好。”楚灯青微微瘪嘴,“小时候你说要当我洋娃娃,可你太大只了,我就算用垃圾袋做衣服,也得浪费好几个垃圾袋呢。 “现在你又说要当我的家,我可养不起。” “不要青青养啦,”陈祁笑着说,“我是遮风挡雨的,不是用来养的。你遇上事了,就往我这里一躲,保管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有这么大本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38节 楚灯青正想着呢,突然被电视机里的剧情给吸引了,那枚子弹一经射出就没有回头路。 帅气的反派咔擦就死了,还一边流血一边笑。 楚灯青嚼完嘴里的辣条,点评说:“他笑得好好看哦。” “有点舍不得他死。”楚灯青着迷地看着。 陈祁撕了包棉花糖喂楚灯青:“也还好啦。” “这部电影死了,下一部又活过来了。”陈祁给自己也喂了颗,软绵绵的泡发的甜。 “唉。”楚灯青突然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陈祁问。 “太羡慕了。” “羡慕什么?” “羡慕他这部电影死了,下一部又能活过来啊。”楚灯青嫌弃陈祁喂得慢,抢过棉花糖自己吃。 陈祁笑笑,又翻出一包爆米花,喂她吃了颗,说:“可他死得很快,两个小时就死了,死来又死去,我们却可以活很久啊。” “我不想活那么久,我就想活得很精彩很精彩。”楚灯青侧过头看向陈祁,“你明不明白啊,就是超级精彩那种,像、对,像烟火,哪怕只有一时的绚烂,我也乐意享受那一时。” “你是还没长大,”陈祁说,“等你长大就不会那么想啦。” “那我宁愿永远不长大。”楚灯青“哼”了声,“如果活得很久意味着永远被骂、永远被打、永远被人看不起,我宁愿不要。” 陈祁放下爆米花,凑近楚灯青抱着她:“对不起哦。” 楚灯青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惊讶,更讶异地是那句“对不起”。 “你突然说对不起干嘛,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陈祁把楚灯青抱进怀里,头垂着碰到她肩膀,他有些伤心:“如果我很厉害,青青就不会被骂、被打、被人看不起。谁敢骂你、打你、看不起你,不管那人是同学还是你妈,我都要叫他们跑得远远的,再也不敢回来打扰你。” 陈祁低声说着,声音有些哑:“可我一无所有,连逃出淅城的车都是偷的我爸的。” “我不但偷车,我还想偷走你。”陈祁的声音听起来更难过了,“我就是个小偷,还是个没用的小偷。” 楚灯青“唉”了声,回抱住陈祁:“如果你是小偷,那我当什么呢?” “我当个冷酷无情的杀手吧。”楚灯青笑着说自己的理想,“我不但要当杀手,我还要当歌手,还要当大明星,还要当包租婆……当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当我自己了。陈祁——” 楚灯青认真地说:“如果我做杀手的时候被抓了,你就去监狱偷走我;做歌手的时候被人绑架了,你就去绑匪手里偷走我;当大明星过气了,你记得带上金钱偷走我;当包租婆时房子都塌了,你记得买八栋别墅了再来偷走我。” 陈祁没忍住笑了起来:“那青青也太倒霉了吧,怎么当什么都霉运一大堆。” “没办法啊,”楚灯青也很无奈,“幸运从不肯关照关照我,说不定上辈子我坏事做尽,这辈子开局才会这么惨。” “才不是。”陈祁松开楚灯青,专注地望着她,“你一定是受难的神仙,下凡渡劫来了。” “如果我真是神仙就好了。”楚灯青翻了个身,倒在陈祁怀里,“如果我是神仙,我就能点石成金,我还可以上天入地,反正怎么自在怎么活。” 陈祁松松环抱住楚灯青:“我们好好活,活到这辈子尽头。等这辈子过完,青青就能回到天上啦。我不是神仙,回不去,那我变成一颗星星吧。青青不忙的时候可以抬头看看我。” “我只会看最漂亮的星星哦。”楚灯青说。 “我会变成最漂亮的星星的。”陈祁保证道。 楚灯青浅浅笑了下:“真的吗?” “真的。” “如果没成功呢?” “如果没成功,那青青就不用看啦。”陈祁想了想,“或许我成了青青脚下的路,青青每走一步,都踩在我肩上。” “你当你是巨人啊,还踩你肩上,我踩你头上行不行?”楚灯青用头撞了下他胸口。 陈祁笑起来:“也可以啊,随便踩,我不疼。” “你不疼我疼的,”楚灯青不满地说,“你头铁,我脚会被咯疼的。” 陈祁闷笑一声:“那这就没办法了,脚下的路不能软,软了就成泥淖了,青青会陷下去的。” “陷就陷,你难道还会淹死我啊?” “我不会,”陈祁说,“但泥淖里又湿又冷还黑,我舍不得。” “我也舍不得。”楚灯青说,“毕竟我这么漂亮,你要是成泥淖了,我就不要跟你接触了。” “这么狠心?” “对,就是这么狠心。” 陈祁低声说:“好吧,但青青你不要走远,我会很快干掉的。等火把我烧干,我就重新变成路,到时候你常来走走哦。” “用火烧干?”楚灯青问。 “对。” “这么狠?” “就是这么狠。”陈祁说,“毕竟等太阳晒干太慢了,要是时间太久,青青早把我忘脑后了。” “你倒是很了解我嘛。” “没办法,我也不想去解别的人了。” 楚灯青“唉”了声:“说太久我口都干了,给我递瓶橙汁儿过来。” 陈祁伸手够袋子,够不着:“那你先起来,我去把零食拖过来。” “好哦。”楚灯青翻了个身,滚了两圈,快滚下床了又滚了回来,“快点快点,我口好渴。” 陈祁开了盖子:“坐起来喝。” 楚灯青“啪”地坐了起来,接过橙汁一口气喝了半瓶:“爽。” “光吃零食不行,是下楼找家店吃炒饭,还是泡方便面?” “不想出去了。”楚灯青搁下橙汁,陈祁拿起来盖好。 楚灯青在床上又滚了两圈:“但也不想吃泡面。” 陈祁笑:“我下去买炒饭,打包回来。你乖乖的哦。” 陈祁翻出钱包:“别人敲门你都别开。” “知道。”楚灯青不以为意地说,“又不是小孩子了。” 陈祁出门了,楚灯青翻了翻遥控板,调到音乐频道。 节奏轻快、轻爵士、酒微醺,她拿出瓶啤酒,牙尖嘴利地咬开盖子,毫无顾忌地一口闷掉半瓶。 咬盖子时没注意,嘴刮伤出血了,她也毫不在意。 拿着酒瓶伴着歌自个儿蹦跶起来,摇摇头晃晃手乱舞乱动。 等转累了喝晕了,酒瓶也光了,楚灯青缓缓倒在床上。 天也在转地也在转,可是好开心。 楼下餐馆生意好,等陈祁拿到打包好的饭菜回到宾馆,楚灯青已经晕乎乎躺在床上了。 酒喝得太急,她舞得太欢,平时三瓶才醉的,今天一瓶就倒了。 楚灯青还有意识,只是很激动很兴奋,酒上头了就晕乎乎的,似乎什么都敢做什么都能做。 歌还放着,陈祁提着饭放到桌上,洗了把手才过来捞起楚灯青:“你喝酒了,怎么不先吃饭了再喝?” “想喝嘛。”楚灯青笑着,脸微红,眼亮得更星星似的,“想喝就喝咯。” “嘴怎么出血了?”陈祁皱紧眉头,“你又用牙咬?都说了多少次不要用牙,开瓶器、开瓶器,记住没有。” “记性不好。”楚灯青“呜呜”两声,“我要是记性好成绩就不会那么差了。” 陈祁无奈地抱起楚灯青:“坐正了,别乱动。先吃饭。” 楚灯青偏不,她从陈祁怀里跳出来,又开始在房间里蹦跶。 陈祁不得不关了电视,没了伴奏,楚灯青不跳了,望着陈祁说:“讨厌你。” “什么?” “讨厌你。” “你说谎。” “我不说谎的。” 陈祁揉了揉眉心,马上道歉:“我关电视我不对。”他把电视打开,歌又响起来。 “现在还讨厌我吗?” 楚灯青“哼”了声:“讨厌少了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哦。” 陈祁取出筷子摆好饭:“知道啦,讨厌只有一点点,还不快过来吃饭。” “我是说讨厌只少了一点点。” “嗯嗯,讨厌只有一点点,我知道。” “你曲解我。” “对,我曲解你。”陈祁笑,“还不快来打我,打累了吃完饭继续打。” 楚灯青摇摇晃晃走过来,举起手又放下:“我才不中计,你骨头硬,打你我手疼。” “那不打了,直接吃饭?” “吃,等我吃饱了,迟早是要打你的。” “嗯嗯,我知道,青青最厉害了。拳打校霸,脚踢淅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你小子还挺识相嘛。” “那是。”陈祁把饭移到楚灯青面前桌上,“青椒炒肉,加了份番茄炒蛋,快吃,还热着呢。” “你的呢?”楚灯青探头瞅了瞅,“就麻婆豆腐,都不带荤的,你要当和尚啊。” “胃口不好,就想吃点辣的。” 楚灯青舔了舔唇瓣:“我也要吃辣。”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39节 “不成,谁叫你刚才用牙开瓶子,你那嘴破了个口子。”陈祁二话不说干起饭来,“吃辣疼死你。快吃,冷了不好吃了。” 楚灯青翻了个白眼:“不吃就不吃,我不稀罕,明明肉更好吃。” 她开开心心吃起自己的青椒炒肉,番茄炒蛋也香喷喷,除了嘴有点疼,一切都没毛病,好极了。 就让陈祁一个人吃辣吧,辣死他辣死他。 哼。 吃完饭楚灯青的酒意醒了大半,她倒在床上摸摸肚子,好像有点吃多了。 懒洋洋的,楚灯青一动也不想动。 陈祁也吃完了,收拾了桌子把垃圾丢进垃圾桶,又过来扶起楚灯青:“才吃完别躺着。” 楚灯青换了把椅子坐,她坐着坐着就往下滑,眼看就要滑到地上了,陈祁没办法只好把她又抱回床上:“以后不让你喝酒了。” 楚灯青不说话,瞪着他。 陈祁甘拜下风:“好好好,那少喝点成不成?喝之前先吃饭垫垫肚子,不能空腹喝。” 楚灯青还是瞪着他。 “瞪我也不成,瞪我也得少喝。” 楚灯青瞪累了不瞪了,打了个哈欠:“两个小时后你叫醒我哦,我要洗个澡了再睡。” 陈祁关了主灯,房间暗了些:“睡吧,我先去洗,两个小时后叫你。” 楚灯青慢慢睡着了,陈祁拿起钱包出门买换的衣服。 自己的买完了,给楚灯青挑时,陈祁面对着店员强作平静,找不准内衣尺寸的他看一眼又低头想想看一眼又低头犹豫会儿。 店员瞧他不像是个变态,问:“给女朋友买?” 他微红着脸点了下头。 “拿不准尺寸就买带胸垫的吊带吧。中号,大多都能穿。” 陈祁拿了两件,又买了两条中号的内裤,走出店面时,陈祁竭力平静地回忆还差什么。 又走进另一家店买了些卫生巾。 接着看见一家店挂着一件帅气的机车皮衣,想起楚灯青曾说过想要酷酷的,把皮衣也拿下了。 废了些嘴皮子,少了些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回到宾馆,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多点,他洗完澡出来,见楚灯青还睡着,摸了摸她橘红色的头发。 其实陈祁也没有信心能走多远,能走多久。 他只是不去想。 只要不去想,现在就等于天长地久。 只要不去想,就没什么好怕的。 第41章 青春片坏女孩 陈祁叫醒了楚灯青。 楚灯青摸摸眼, 有点迷糊:“几点啦。” “九点半了。” “哦。”楚灯青翻了个身,还想睡。 陈祁把她扯起来:“不还要洗澡吗?快起来洗澡。” “好困的,”楚灯青嘟囔着,“再睡会儿嘛。” “快起来啦。”陈祁把楚灯青抱起来, 在房间里走了两圈, “你不起来我松手咯。” “不要,”楚灯青擦擦眼, “掉下去会痛的。” “知道痛就乖乖洗澡去, 我有礼物送给青青, 洗完澡就给你好不好?”陈祁摸着楚灯青后脑勺, “你不是说头发有味道吗,洗了就没啦,乖乖的,我要松手了哦。” 楚灯青略微不满地抱住陈祁:“你松手吧,我抱好了。” 陈祁松了一只,见楚灯青没掉下去才两只手都松开了。楚灯青顺着陈祁胸膛往下滑, 稳稳站在了地上。 她骄傲地轻扬下巴:“就你还想刁难我,没门。” “就知道青青最厉害, ”陈祁毫不吝啬地夸她, “快去洗澡,洗完吹干头发再睡。” 楚灯青进了卫生间,水声稀里哗啦响起来, 陈祁有一瞬间的心猿意马, 他不自在地打开电视,将声音调到最大。 电视机里的声音盖不过水声, 一边是屏幕里的人在说话, 一边是现实的青青在洗澡, 陈祁拿起枕头盖在自己脸上,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可等到青青洗完出来就围了个浴袍,陈祁发现自己心跳得更厉害了,他不自在地移开眼:“洗完啦。” “快一个小时,搓成花也该搓完了。”楚灯青看了眼电视机右下角的时间,十点半了都。 “你怎么不看我,害羞啦?”楚灯青饶有兴致地凑到陈祁面前。 陈祁立即移开脸闭上眼:“别这样。” “我怎样啦?”楚灯青吊儿郎当笑着说,“我又没干坏事。” “我、”陈祁声音闷闷的,“我毕竟是个男人。” “我知道啊,”楚灯青说,“我还是女人呢。” “你不是女人,”陈祁闭着眼闷闷不乐,“你是个坏孩子。” “我不是坏孩子,”楚灯青说,“我是坏女孩。” 她凑近陈祁面庞:“你睫毛好长哦,以前都没注意。” 气息碰到陈祁,他忽地热了脸,红红的,像发烧了:“离我远点嘛。” “不要,”楚灯青凑得更近,“就要挨着你。” 陈祁受不了了,睁开眼抱住楚灯青,直把她抱到床上用被子盖好才说话:“不可以这样,你还没长大。” “我十八了。”楚灯青不满地说,“我已经长大了。” “还是不可以。”陈祁说,“你长大了我没长大,反正就是不可以。” “不可以就不可以嘛,你好凶哦。”楚灯青湿漉漉的头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双眼来,亮晶晶的,像落了星星,“我又没想干坏事,我只是想亲亲你嘛。” “亲亲也不可以。” “就亲亲脸蛋,你想什么啦。我看明明是你想干坏事。”楚灯青气呼呼的。 “我没有。”陈祁说完发现自己语气不太好,又软了下来,“对不起嘛青青,我只是觉得我不够好。” “你哪里不好?”楚灯青好奇地问。 “哪里都不好。”陈祁答。 他背对着楚灯青坐在床边:“如果我够好,就能给青青买大房子,要多大有多大。” 楚灯青突然有点悲伤:“我好像真成坏女孩了,让人知道我这么喜欢钱,大家一定会骂我拜金的。” “才不是,”陈祁说,“青青没错,只是我、我……” 陈祁突然说不下去,静了会儿他转移了话题:“青青,你头发还湿着,我给你吹吹。” “你好逊哦。”楚灯青说。 陈祁拿来吹风筒:“不吹头发就睡觉的青青更逊,快起来一点,我吹不着。” 楚灯青裹好被子露出脑袋:“你好好吹哦,别把我吹痛了。” “知道啦。”陈祁捋过楚灯青头发,轻柔地吹起来。 吹得楚灯青昏昏欲睡:“好了没?” “快了快了。” 吹完了,楚灯青摸摸头发,还是亮亮的,没掉色,她放下心才想起陈祁说的礼物:“我洗完澡了,礼物呢?” 陈祁取出机车皮衣在胸前展开:“诺。” 楚灯青差点蹦起来:“好酷!” “我的?”楚灯青盯着皮衣两眼亮晶晶。 陈祁笑:“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 “是你的也要变成我的!”楚灯青恶狠狠地说。 陈祁不逗她了,把机车服放到楚灯青面前:“应该会有点大,但只有这一件了。大点也好,遮遮风还保暖。” “就是要大的,”楚灯青嘴咧着合不拢,“大一点才酷!紧巴巴的不好看。” 楚灯青抓着机车服就开始套,套完了从被子里钻出来:“是不是酷毙了!” 皮衣确实大了些,但更明显的是楚灯青直晃晃的两条白大腿,陈祁猛地背过身去。 “咋啦,露双腿而已,没见识。”楚灯青高兴地欣赏着新衣服,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瞅了又瞅,“天呐,我真好看。我一定是中了基因彩票才会这么靓!” 欣赏了老长时间,楚灯青才依依不舍地从卫生间出来,她奔到陈祁面前抱住他,头在他胸膛里蹭啊蹭:“陈祁,你对我真好。” “我决定喜欢你一点点。”她从他胸膛里抬起头来,很快速地亲了下陈祁下巴,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干就要回到床上去。 陈祁拉住了她。 “干嘛啊——” 话还没说完,陈祁的吻就铺天盖地压了下来,额头、眉心、鼻尖、下巴、脸庞几乎都叫陈祁亲了个遍。 楚灯青反应过来想推开陈祁,却推不动。 陈祁亲完不敢面对楚灯青,把她按倒在自己胸膛。 “你说的,就亲亲脸蛋。”他气息不稳,闷热闷热的。 楚灯青挣扎着冒出头来:“我是说亲一下,没像你亲的满脸都是。” 陈祁红着脸:“对不起嘛。”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40节 “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啊?”楚灯青擦了擦脸,“满脸都是你口水。” “哪有?” “就有!” “那我擦干净嘛。” 陈祁说完又亲了下楚灯青眉心。 “坏了,”陈祁说,“我成坏男人了。” 楚灯青闷闷不乐:“叫你擦,没叫你用嘴擦啊。” “将就将就嘛。” “这也能将就?”楚灯青推开陈祁,“不要理你了。” “我错了。”陈祁老实道歉,“我拿帕子过来擦好不好?” “还不快去。”楚灯青坐在床边,微咬着唇不满。 陈祁拿来浸湿的帕子给楚灯青擦脸,擦着擦着没忍住又亲了下她脸蛋。 “干嘛啊。” 陈祁忽地扔开帕子抱着楚灯青又亲了好几下,亲完气喘吁吁地说,“坏了,我不能跟青青住一间房。” 他站起来就要走,楚灯青拉住了他:“你走干嘛。” “我必须走了。”陈祁闷闷的。 “又没说不让你亲,”楚灯青喃喃着,“两间房多费钱啊。” 陈祁站在门口,面壁思过似的:“可是、可是我亲了好多次,好坏,不行,不可以的。” “那你克制一下啊。” “克制不了,”陈祁垂头丧气,“喜欢青青,好喜欢。” “我也喜欢你啊。” “可是只有一点点,”陈祁声音听起来颓丧颓丧的,“只有一点点不可以亲的。” “那我加一点点就好啦,”楚灯青轻声说,“这样就有两点点了。你可以亲我两下。” “可以吗?” “嗯,”楚灯青想了想,“刚才的不作数,从今天开始,每天你可以亲我两下。两下总够了吧。” 陈祁转过身来,快步抱起楚灯青猛地又亲了她两下。亲完,陈祁移开眼:“亲完了,我要开始克制了。” “那你克制住了哦。” “嗯,我会的。”陈祁抱着楚灯青坐回床上,“今天不可以了,不会了。” 两人相拥十几分钟,都冷静了些。 陈祁说:“对不起哦,刚刚的事。” “没关系啦。”楚灯青大方道,“我原谅你。” 陈祁抱着楚灯青,好半晌两人都没说话。 “要睡吗?还是看电影?”陈祁缓了过来,问。 “看电影。”折腾半晌睡意全没了。 陈祁调到电影频道,正播着一部科幻片。 楚灯青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陈祁静不下心,但强迫自己看进去倒也真看进去了。 一部影片播完,都十二点了。楚灯青还是不想睡。 “都怪你,”楚灯青说,“我想睡也睡不着了。” “我不好。”陈祁闷闷的,“我坏。” 楚灯青赞同道:“你变坏了。” “那怎么办?”陈祁问。 “没办法。”楚灯青说,“坏了就坏了呗,反正我也坏,正好坏一块儿去。” “青青不坏,”陈祁说,“我才坏。” “连这个你也要跟我争?” 陈祁闷笑一声:“好吧,我不争,我俩都坏,坏一块儿了。” 楚灯青“哼”了声。 哼完两人又沉默了。 良久,楚灯青才说:“其实坏也没什么不好,如果坏能够过得更好,我情愿变成大坏蛋。” “那我也要变成大坏蛋。”陈祁说,“如果被抓了,还能死在一起。” “死在一起有那么好吗?” “和青青在一起,哪里都好。” 楚灯青叹了口气:“那好吧。说定了哦。” “说定了。”陈祁承诺着。 广告播完,下一部影片开始了,这次是动画电影。 陈祁问:“还看吗?” “看,怎么不看,看个够本才行。” 这部电影挺出名的,楚灯青曾经看过,但这不妨碍她再看一遍。 “我喜欢这个女孩,”楚灯青说,“她很勇敢,也很善良,闪闪发光,不是公主,是、是……反正她整个人都在发光啦。” “青青也在发光,”陈祁说,“真的。” “可我不善良。” “女孩不用善良,”陈祁说,“为什么善良总是用来形容女孩,就不能说是善良的男孩吗?” “人们都说男孩子淘气,女孩子文静,青青就不用。”陈祁低声说着,“青青就要坏,就要淘气,就要不善良。” “无论青青怎样,都是最好的青青。”陈祁抱着楚灯青认真地说着,楚灯青听了亲了他一口。 “你说得对,”楚灯青使劲点点头,“我是最好的,谁也比不得。” 陈祁摸摸微红的脸,偷摸插嘴:“这不算吧……” “什么?”楚灯青没明白。 “就是、嗯、那个、不算我亲你吧。”陈祁继续摸着楚灯青亲过的地方,“太快了,我还没感受到。” 楚灯青翻了个白眼:“陈祁你讨打啊。” 陈祁闷笑出声,抱着楚灯青笑得直不起腰来:“我错了我错了,我刚才、我、我又变坏了一点点。” 楚灯青算是明白了,合着他说这半天就是为他自己的坏作铺垫。楚灯青心里这么想也说了出来。 陈祁连声保证:“绝对没有。” “我是真觉得青青现在就很好,不用学别人,也不用变善良。”陈祁认真道,“青青就是最好的青青,世上只有一个的青青。” 他又用那种眼神看人了,楚灯青心想。 双眼皮的深痕陷入眉骨下的阴影里,长睫又叠加一层影,双瞳黑得像大海深处,看见了会让人呼吸不畅,有些微的窒息感。 可是,黑得好清啊,一点点光就亮起来,仿佛整片小天地都亮了。 “我相信你啦。”楚灯青不再看他,转开头继续看电影。 陈祁拥着楚灯青跟她一起看。看完快两点了,楚灯青打了个哈欠,她困了。 陈祁轻声说:“睡吧。” “那我睡了哦。”楚灯青翻滚出陈祁的怀抱,趴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见她睡了,陈祁关上电视机,开始洗两人换下的衣服。 洗完了挂好,陈祁又把新买的内衣都洗了,要是干不了的话,陈祁想,那就只能吹风筒吹一下了。 他倒没关系,青青的内衣还是过遍水再穿才好。 干完一切,都收拾干净了,陈祁才躺在楚灯青身侧沉沉睡去。 第二天睡到十一点,陈祁醒了过来,洗漱完摸了摸内衣果然没干,也顾不得楚灯青还睡着,拿起吹风筒就开始吹。 吹风机声音太大了,楚灯青不想醒也得醒。 她揉揉眼:“你干嘛啊。” “十一点了,快退房了。”陈祁吹了七八分钟又晾起来,“快起来洗漱穿衣服走啦。” 吹完楚灯青的又吹自己的,吹着吹着陈祁没忍住笑了起来。 楚灯青洗漱完问:“你笑什么?” “我也不知道,”陈祁说,“就是觉得有点搞笑。” “感觉我有点滑稽哈哈哈……”陈祁笑完,软下声音说,“你的应该能穿了,内衣过了遍水,新买的长衫我都没洗,将就一下。等昨天的衣服干了再换。” “你还把衣服洗了啊。” “这里方便,一会儿提下去晾车里。” 楚灯青摸了摸,是干了,拿下来去卫生间换上,还挺合适。又翻出长衫长裤穿上,披上机车皮衣,一酷姐新鲜出炉。 陈祁赞道:“好看着呢。” “那当然,”楚灯青骄傲地甩甩头发,“也不看看穿的人是谁。” “是是是,我们青青最酷了。”陈祁吹完晾了会儿,先把东西收拾干净,才去换衣服。 都收拾完了,陈祁又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遗漏的,才大包小包的提着下楼。 找老板退了押金,两人走出宾馆,外面有点冷,好在皮衣够大,楚灯青把衣领立起来挡风,半张脸都陷入了机车服里。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41节 两人走了几分钟到车旁,陈祁先把东西放进去,又打开车窗透透气,等气味散了才找位置挂衣服。 他在后座拉了根绳,好在衣服不滴水了挂上去不会湿淋淋的。 楚灯青在前座窝着,看陈祁忙来忙去也不帮忙,只低声感叹一句:“真是居家坏男孩。” 陈祁听见了直乐:“那你是什么?” “我是忙里偷闲最酷的仔。”楚灯青懒洋洋躺着,“我只需要偷闲就好,你负责忙。” “好啊,”陈祁说,“我答应了。” 等陈祁忙完,两人都躺前座上,一时片刻谁都没说话。 陈祁是累了,楚灯青是又困了。 车窗大开着,风时不时吹进来拨动楚灯青橙红色的头发,陈祁侧过头静静地看着她,看她头发在光里的亮,也看她安安静静的模样。 青青安静的时候,看起来是有一点阴郁的,像是冰层碎了个口子,寒冷的水烟从中冒出来,叫触碰的人都知道,刺骨的冷与暖是不同的。 陈祁其实蛮喜欢这头橙红色的发,黑发的青青由于皮肤太白,看起来就带了点不祥的气息。 让人犹豫她到底是不是尘世中人,还是只是一个遗留的亡魂。 陈祁慢慢伸出手,牵住楚灯青。 楚灯青有些累,没有挣脱。 风继续吹进来,光继续洒下,陈祁继续牵着楚灯青的手。 他相信,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 而且,绝不会分开。 第42章 青春片坏女孩 两人睡醒下午三四点了, 找了个店吃完午饭就开始轧马路。 这个陌生的小城人算不得多,起码这条路上没啥人。楚灯青和陈祁一前一后走着,楚灯青漫无目的,陈祁却还得记记路, 免得一会儿回不去了。 下午的阳光懒洋洋的, 拖着长尾巴。楚灯青也懒洋洋的,她的影子也拖得长长的。 陈祁一脚踩上她的影子, 在她背后偷偷笑。 别以为楚灯青没听到, 她回过头来:“笑什么啊?” 陈祁笑着说:“我踩到你了。” 楚灯青不解:“没有啊。” “我踩到你影子了。”陈祁用眼神示意。 楚灯青往下看, 见自己影子果然被他踩住了, 气恼地往他身后跑去踩他影子。 “我踩,我踩,我踩踩踩,踩死你。”楚灯青踩来踩去和陈祁撞到了一起。 “诶,你不长眼啊。”楚灯青摸摸额头,“撞痛我了, 坏。” “哪撞疼了?”陈祁低头仔细看她,“我看看红没有。” “我又不是豌豆公主, 怎么会碰一下就红啦。” 楚灯青气恼得用头去撞陈祁, 陈祁连忙抱住她:“我不好,我坏,青青教训得好。” 他捧起她脸看看:“有一点点红印子, 撞纽扣上了。” “都怪你。”楚灯青不满地盯着他。 陈祁连忙求饶:“都怪我, 我不好。” 他摸摸她额头上的印子,轻声哄着:“我吹吹哦, 吹吹就不疼了。” “你当你是神丹妙药啊, ”楚灯青可不信, “还吹吹就不疼了,骗小孩子。” 陈祁没吹,亲了她一口:“那我不吹了,我用亲亲盖上好不好?” “你!”楚灯青瞪着他。 “我可以亲两次的。”陈祁笑得很是讨打,楚灯青不要理他了。 她转身就走,陈祁连忙跟上,牵住她手放胸口:“我错了嘛,我惹青青生气了,青青打我。” 他握住她的手捶了两下自己胸口,楚灯青看不过去了:“你要打你自己,用你自己的手就好了,干嘛用我的手?” “还有,”楚灯青站定不走了,“我喜欢你两点点,你就亲两下,那哪天我喜欢你一万点点,你难道要抱着我啃一天一夜?” “不可以吗?”陈祁低声说,有些委屈,“你答应我的,不可以不让我做。” “我是让你别这么腻歪啦,”楚灯青说,“这样一点都不酷。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好不好?” “我不是英雄,”陈祁说,“我是小坏蛋身后的大坏蛋。” 楚灯青撞了下陈祁:“哎呀,都叫你别这么腻歪了。” “青青嫌弃我。” “嫌弃你怎么啦?” “我会很难过。” “你难过关我什么事?” 陈祁一把抱住楚灯青,又亲了她一口:“难过了就要亲青青。” 楚灯青哭笑不得,嫌弃地推开他:“算了,跟你说不清。” 她继续往前走,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了,不可以踩我影子了啊。” 陈祁脸有些红,闷闷道:“不踩了。”他刚刚真是太大胆了,竟然白天就亲青青,没忍住…… 楚灯青走出好远,见陈祁没跟上来,问:“你又怎么啦?” 陈祁说:“对不起哦,我刚刚又使坏了。” “你说那么大声干嘛啦?”楚灯青走过来扯住他袖子往前走,“走了走了,还好这边没人,不然丢脸丢大了。” 陈祁笑着任由楚灯青拉着走,两人一直走到太阳西落。 天边最远处是橘红,由远及近红完了是灰、灰蓝、蓝、深蓝,等夕阳落了,红没了,深蓝开始蔓延,从头顶一直侵占到天边,没多久,深蓝就变作了黑。 路灯亮起来,楚灯青走累了,走不动了。 她靠在陈祁身上:“怎么办,走不动了。” “走不动就不走了。” “不走怎么回去啊?” “我背啊。” “你背得动?” “背得动。” 陈祁半蹲下来:“上来啊,我背你。” “我真上来了哦。” “来吧。” 楚灯青抱住陈祁的脖子,腿也夹住他腰。陈祁抬了她一把站了起来。 “你要好好背哦,不可以晃来晃去。”楚灯青说,“更不可以把我突然丢下。” “好,”陈祁说,“我会背得稳稳的。青青是不是困了?” “你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陈祁闷笑出声,“青青最爱睡,其次是吃吃喝喝,然后是钱,最后的最后,还有两点点喜欢我。对不对?” “错啦。” “哪错啦?” “漏了一个。” “哦对,”陈祁笑得更大声了,“其次是吃吃喝喝穿穿,还要穿漂亮衣服。” “我这么漂亮,不穿得漂漂亮亮很可惜诶。” “对对对,”陈祁赞同道,“青青最漂亮了。漂亮青青要穿漂亮衣服,还要住漂亮大房子,睡最漂亮的梦,做最漂亮的事,连喜欢人……都要喜欢身边最漂亮的那一个。对不对?” “你夸我就好了,干嘛还夸你自己。” “你承认喜欢我啦。”陈祁背着楚灯青稳稳往前走。 “我早就承认啦,”楚灯青说,“我才不是胆小鬼,喜欢一个人就要得到,就要拥有。” 陈祁问:“那你拥有了还会丢掉吗?” 楚灯青犯了难,想了会儿说:“我怎么知道,我只负责过好现在,拥有现在的你。以后的我和以后的你,我可猜不准。” “以后的我也想被拥有。”陈祁低声说,“青青你不要喜新厌旧哦。” “哎呀,烦,你穿越时空跟以后的我讲吧。我可做不了她的主。”楚灯青说着说着低落起来,“谁知道以后的我是怎样的人,说不定会变得又胖又丑,还特别穷,只能住地下室里看蟑螂。” “不会的,”陈祁说,“不会的。” “你能保证啊。” “我保证。” “你骗我,”楚灯青失落地说,“你根本保证不了。” 陈祁心情也低落起来,青青说得没错,他根本保证不了。他什么都没有。 “那我陪青青一起看蟑螂好不好?”陈祁说,“青青变胖了,我也变胖,青青丑了,我也要丑。青青住地下室,我跟着住地下室。我们永远不分开,就算被人当过街老鼠,我们也可以做一对快乐的过街老鼠。好不好?” 楚灯青不知道为什么鼻子酸了,她蹭了蹭陈祁的鬓角,低声说:“不好。” “我要活得光鲜亮丽,我要活得漂漂亮亮,我要让瞧不起我的人都高攀不上我。”楚灯青低落地说着,“我不要变老鼠,老鼠很臭的,还会被打。我被打够了,我不想被打了。” “陈祁,”楚灯青语气有些哽咽,“为什么我们一无所有啊。”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42节 “因为……”感受到楚灯青的低落,陈祁心里很不好受,“因为我们还没长大,等我们长大了,就可以拥有一切了。” “你又在骗我,”楚灯青轻声说,“可我知道,你不想骗我的,你只是没办法,我也没办法。” “如果有一天,”楚灯青迷茫地说着,“我真的变成老鼠了,陈祁,你不要跟我一起,也不要靠近我。你远远地看着,看不过去就拿把枪打死我,就像那部电影里那个反派一样。” “我要选择他的死法,很酷的,被子弹洞穿比被贫穷洞穿好多了,体面多了。”楚灯青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没忍住说了好多好多,“没钱真的好可怕啊,陈祁。我好多时候都吃不饱,只能站一边看着我妈和我弟吃。如果买一个鸡腿,肯定是我弟的,如果买两个,就是我弟跟我妈的,我要是敢动,就会被扇两巴掌。还会被揪着头发骂赔钱货。” “陈祁,”楚灯青抹了抹眼睛,“我不想当赔钱货。就算当不了人只能当货,我也在最高档的商场里当最昂贵的货,所有人都买不起,所有人都只能看着。” “没人敢动我,”楚灯青笑了下,“因为他们买不起,连碰都不敢碰。” 楚灯青笑完觉得好累,她耷拉在陈祁身上,絮叨了一句:“没人敢碰的哦。” 陈祁听得眼眶红了,眼眸湿透,泪水落下来他却不能擦,因为他要背青青,要背得稳稳的。 青青累了,要让她好好睡觉,不能打扰:“睡吧,青青不是货物,青青不是。” 陈祁小声说着:“青青是这世上最好的人。睡吧,夜深了,好好睡哦。睡醒了就天亮啦,明天带青青吃鸡腿,买五个,不,八个。” “傻啊,”楚灯青轻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我又不是饿死鬼,吃不下的……” 楚灯青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她走了一下午,是真的走累了,腿好软好软,还有点疼。 陈祁稳稳地背着楚灯青,慢慢往回走。 天边闪着几颗星星,陈祁没看见月亮,今晚的光好淡,只有路灯亮着,照亮往前的路。 路还远,但陈祁不怕,背着青青他什么也不怕。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青春片坏女孩 第二天, 楚灯青醒来后陈祁果然带她去吃了炸鸡腿。 但八个实在太多,楚灯青可吃不下,买了四只一人俩,两人蹲在花圃前啃。 楚灯青啃着啃着说:“很好吃, 但没想象中好吃。” 陈祁问:“想象中是什么滋味?” 楚灯青想了会儿说:“说不太清, 就是、嗯、就是吃起来像动画片里那样,汁水在口腔里炸出来, 然后头皮发麻脑袋一白, 整个人顿时飘飘欲仙, 完全不知道身处何地心在何方, 就是、享受就成了。” 陈祁笑了下:“你这描述得不像是炸鸡腿,倒像是……不过我们吃鸡腿就够了,吃鸡腿不够享受,慢慢再找其他的,世界上美食这么多,没准儿就有一个超乎青青的想象。” 楚灯青也跟着笑:“那你要快点找哦, 别等到我七老八十牙齿都掉光了,到时候就啃不动了。” “好, ”陈祁笑着, “我会快快找到,快快送到青青面前。” 楚灯青吃完了,继续蹲在花圃前, 轻轻说:“我们好像两只无家可归的大猫咪哦。除了毛少了点, 一样的可爱。” 楚灯青对着阳光眯了下眼:“陈祁,流浪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陈祁说:“跟青青在一起, 怎样都不错。” “不是的哦, ”楚灯青说, “如果说世界裂开一个缝,我正在不断往下掉,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应该已经掉下去了。可是……” 看阳光看久了眼睛疼,楚灯青眨了下眼移开视线:“陈祁你也陪我掉,掉着掉着我们卡在了一起。我们卡在世界的夹缝里,不上不下。多了你,我掉不下去。多了我,你也爬不上去。” “所以和我在一起,”楚灯青轻轻笑了下,“不是不错,是很糟糕的一件事。” “很糟糕的啊,你懂不懂。”楚灯青拍了拍陈祁肩膀,站了起来,“以后的你会后悔的。” 她仿佛在为这段故事作注脚,陈祁却不愿,跟着站了起来,说:“我知道我说一万句话,青青也还是会怀疑。那就让时间证明,我不会后悔也不会回头。青青,我们走下去,就别回头。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未来的事还在未来,我们改变不了也把握不住。” “青青,”陈祁牵住她的手,“如果世界一定要让你陷落,你就把我当垫背的,拉着我一起往下掉,不要心生怜悯。把我当……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自愿的,”陈祁说,“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值不值得。糟糕也好,不错也罢。青青,陈祁认定了青青。” 楚灯青笑得更明媚,可明媚过头就生出一种世事变迁的落寞感。 她牵着陈祁往前走,慢悠悠地,像是在浪费光、浪费人、浪费一切。 浪费是一种奢侈,她享受这种奢侈。 一无所有的人只能选择浪费自己,因为其他的……从古到今,从春秋到岁月,向来与他们无关。 权势空空,名利空空,只有一腔过于茂盛的感情,像春天的杂草不断涌出来。 挤压稻子的生存空间。 到秋天的时候才发现,稻田早成了杂草团。 没有收获,于是在冬天饥亡。 陈祁心脏跳得有些快,呼吸很热,脑海也发烧,在蒸发,蒸发,水汽从毛孔里冒出化作汗意,化作.爱意,想亲吻她,想抱住她,想占有她。 陈祁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任由楚灯青牵着手。 他尚还年轻的一颗心不想要克制,可是青青想要,他就克制。 青青是完美的,柔软的,有时候笑,有时候闹,有时候什么都不说只安安静静躺着。 陈祁害怕青青安静的时候,怕她不开心,怕她烦忧不已,怕她厌倦了这个世界要离开。 他怕到不知道该怎样去爱她,不知道到底怎样做对她最好。 青青拉着他的手,他好像被整个春天拉住,浸泡在夏天的池塘里,在秋天长满稗子,冬天里学会沉眠。 他想要保护她,又不知道怎样才能保护好她。他是如此的无用、不堪,可是青青没嫌弃,她牵着他的手,他们一起走向明天。 明天还远,路好长好长,陈祁有一瞬间希望自己和青青被埋葬在这条街道。午后的阳光当石头,风当泥土,脚下的影子当棺材,他们埋在一起,躺在一起,等来年春天的时候发芽开出花来。 想要青青,想要她,想要她永远走在身侧,听她轻微的呼吸,触碰她的肌肤,温温的,没有他烫。 陈祁好像在发烧,又好像只是错觉,好烫,从手心一直滚烫到心里,焚煮他的身体脉络,每一根骨头都烙下青青的印迹。 刻上青青的名字,刻上青青的面容,刻上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让每个字都成为青青的符号,让每句话都代表青青的存在。让她与自己永垂不朽,刻在骨头上,成为甲骨文,成为流传物,千千万万年,他们就是一个文明。 青青不会再消失,她和这颗星球一起存在亿亿万万年,直到星辰陨落,直到黑洞吞噬,直到宇宙湮灭。 他们会和一切消失,和尘埃共同陨落在不尽的光阴里。 没人能找到他们。新生的其他生物也不能。 彻底的湮灭,彻底的沦亡,连尘灰也做不成,纯粹地消失在时空之中。 连同所有人类,连同整个族群。 一个文明的消亡史。 坠落,坠落,坠入大海深处。 “你手好烫啊。”楚灯青想要松开他的手。 陈祁不让,他紧紧抓着,呼吸急促:“再等等,等等,很快就会凉下来。” “要等多久啊。” “等……”陈祁说,“等到夕阳落了,等到青青习惯,等到我、我把体温降下来。” “你很热吗?” “热,”陈祁说,“热得快化了。” “像冰淇淋那样化吗?” “对,像冰淇淋那样化。” “那好可惜哦,”楚灯青说,“那我要在你化成水之前吃掉你才行,不能浪费。” “我可以浪费自己,”楚灯青说,“但我不想浪费你。” 陈祁心跳得更快了,像是快速模拟了一个族群的消亡:“那青青要先吃哪里?” “先吃,”楚灯青侧过头望着陈祁,“先吃你的眼珠吧,他实在太漂亮了,比最亮的星星还亮。” “好,那青青先吃掉我的眼。” “然后呢,我吃什么呢?” “是啊,然后青青吃什么呢?” “吃,”楚灯青突然推了下陈祁,“我开玩笑的,我才不吃人呢。差点被你带成变态了。” 楚灯青微微不满地看着陈祁:“我是坏女孩,不是变态女孩。你要分清这个度好不好?亏你数学还考满分呢,比例都弄不清。” 陈祁微痴地望着楚灯青,好半晌才说话:“对不起哦,我刚才又变坏了一点点。” “你怎么又变坏了?”楚灯青更不满了,“我是坏女孩,你做坏男孩就好,不可以变成真的大恶人,我会受不了的。” “对不起哦,”陈祁说,“不会了,我会克制住,会好好待青青,会照顾好你。” “我好想亲青青啊,我好想亲你,”陈祁专注地望着楚灯青,“可以么,青青,可以么?” 楚灯青低下了头,片刻后又抬起来,脸上微微红,一定是被太阳晒的,一定是:“我不是说了么,你每天可以亲我两下。” “那我要亲了。” “哎呀,你亲就亲嘛,还提前预告,我又不是天气需要预报——” 陈祁抱住楚灯青,堵住了她的嘴。 软软的,暖呼呼的,是青青的唇瓣,是青青的呼吸。有春天的气息,有风,有花,有泉水,太阳化了,月亮也化了,一切都在融化,融化的冰层,融化的冰川,水漫延,漫延,淹没了大陆,淹没了天空,漫延出地球,流进银河里,流进其他宇宙。 青青,他的青青。 陈祁,青青的陈祁。 他是她的,她是他的,要互相占有,要互相存在。陈祁眼眸湿了,湿得像起了雾,落了场小雨。 雾起天南,雾起地北,雾也漫延,漫延到她的唇里,漫延在他的齿间。 陈祁微微发着抖,他毫无自觉,他带着青青一起战栗,在风中在光里,像落叶,无依无靠,只有彼此。 落叶落到地上,楚灯青推开了陈祁。 她微怔着,好半晌才说出话来:“你亲得我好疼,好疼。” 陈祁眼下的泪还没散,有一滴缀在眼睫叫楚灯青瞧见了,她凑近他,用手指接过那滴泪:“明明是你亲疼了我,你还要哭泣,弄得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43节 陈祁看着那滴泪,看着她的手,看着看着陈祁拉过楚灯青又亲了上去。 软软的,融化、融化,陈祁像冰淇淋一样融化。 楚灯青没能先吃他的眼。 不知过去过久,楚灯青觉得快窒息了,陈祁才放开她。 他问:“你讨厌这样吗?” 楚灯青一时片刻没反应过来:“什么?” 看着陈祁的眼神她懂了,低下头来想了会儿:“我也不知道,酥酥的,麻麻的,很奇怪。” “那要不要再试试?” “不要啦。”楚灯青垂着头,“都说了一天只能亲两下的,而且我明明是说的亲脸啊,你为什么要亲嘴,不要。” 陈祁抱住楚灯青:“对不起,青青,对不起。” 他摸着她橘红的亮亮的头发:“对不起,青青,我好喜欢你,喜欢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让我亲亲你吧,再喜欢我一点点好不好,喜欢我三点点,多喜欢我一点,就一点就好。” 他抱着她,不想松开,所有一切都消失也不想松开。 楚灯青慢慢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那再亲一下你可以恢复正常吗?你好烫,烫到我也要跟着化了。” 陈祁没回答,他捧着楚灯青的脸又亲了下去。 他好像被淹没了,神智都抽离,灵魂也逃脱,身躯被烫化成海,海上流浪着青青。 青青成了海豚,成了鱼,成了水母,成了一切可爱的海洋生物。她浮在他身上,她住在他心脏,她撕咬他掏空他又离不开他。 他是她的,是她的陈祁。 到底是怎样结束的两人都有点记不清了,回过神来时已经手拉着手走到了车旁。 楚灯青觉得这样的自己好傻,她挡了挡热乎乎的脸率先冲进后座,她不要理陈祁了。 都是他,他太傻了,又傻又坏,害得自己也跟着变傻了。 楚灯青躺在后座,让挂着的衣服挡住自己。衣服润润的,没干透,碰到楚灯青的脸仿佛兜头的雾。 她躲在雾中,叫陈祁想瞧也瞧不见。 陈祁坐到驾驶座上,打开音响,车里响起一首不知名的民谣曲。 肆意的、缱绻的,像气泡破了又起,冰块融了又结冰,一切都在变化,拖着长长的尾巴。 第44章 小天使与恶魔 两人睡了一觉, 开车继续向前,向大海进发。 中途遇到过一些困难,碰上几个坏人,也有可爱的人帮助他们。 抵达那天是黎明, 光从海面划破天际。两人肩并着肩看海上的朝阳。 风咸咸的, 光暖暖的。楚灯青突然决定与这个世界和解。 两人手牵着手,任由光照遍全身, 任由砂砾钻进鞋子里, 还有海水的波涛, 还有海鸥的啼鸣。 那一天, 他们一直坐到朝阳升起,夕阳落下。 在最后的一丝光线里,楚灯青主动亲吻了陈祁。 “我们在一起吧。”她轻轻地说。 陈祁湿了眼眸,抱住楚灯青:“好。” 他们在一起了,虽然没多久就被抓回去上学。 陈祁的父亲本想开除楚灯青,但最后因为陈祁的反抗, 只得容忍两人继续在一起上学。 他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但毕竟也是个父亲, 并不想让儿子恨自己。 九月, 高三了。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两人有过吵闹最后又和好,在陈祁的帮助下, 楚灯青成绩慢慢进步着。 毕业那天, 楚灯青说自己都不像个坏女孩了。 坏女孩应该不学习,应该堕落, 应该朝着世界的相反方向进发。 陈祁摸摸她的头发, 因为校规不得不染回黑色, 陈祁说:“等上了大学,青青想染什么样的颜色啊?” 楚灯青想了会儿,看见天边蓝蓝的,说:“灰蓝色怎么样,我染一定很酷。” “好,那就染灰蓝色。” 两人并肩站在阳台上,看尽了一个午后的天空。 分数下来那天,陈祁的分蛮高,楚灯青的分只够上一个普通的大学。两人填了同一个城市的不同学校。 上大学的钱,楚灯青她妈自然不会出,陈祁找父亲借了钱,又在大学里靠学得的知识早早地创业。 陈祁做到了让楚灯青吃好喝完穿好,两人的感情一直不错。 上了大学,楚灯青遇到过一些诱惑,可每次想尝试时想起陈祁说不定会委屈得掉泪,忍忍就没干。 虽然那个男孩子也很漂亮,可先来后到,还是跟陈祁继续在一起吧。 大三那年,楚灯青因缘际会接触了演戏,作为新人女演员第一部 就获得了奖项,从此跌跌撞撞进入演艺圈内。 陈祁很没新意地成为霸总。 楚灯青又演了一部电影,是一个坏女孩的故事。 坏女孩最后孤零零地死去,得到的都失去,拥有的全抛弃。 她弄死了初恋男友,也弄死了自己。 一个纯粹的悲剧。 陈祁不喜欢,抱着楚灯青说:“青青才不会这样,青青不是她。” 楚灯青摸摸陈祁的头:“嗯,放心啦,我不是她。” 陈祁不放心:“我总觉得我如今得到的一切像一场梦,青青,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么?” 楚灯青摸摸他眉眼:“你这么好看,我怎么舍得啦。我现在是大明星诶,万众瞩目。我肯定不会偷偷干坏事的啦。” 楚灯青有些烦恼:“这就是当演员的不好之处吧,我都没办法成为坏女孩了。陈祁,我好像在长大,慢慢要长成大人模样了。” 陈祁吻了下她眉心:“青青永远是陈祁的坏女孩,青青可以对我使坏。” 说着说着他有些脸红。 楚灯青“诶”了声:“你真是欲求不满,我不想要满足你了。” “好青青,”陈祁红着脸吻了吻她鼻尖,又吻她唇瓣,吻她下巴,“青青,喜欢青青,好喜欢。” “真拿你没办法。”楚灯青捧起陈祁的脸庞,对着他的嘴亲了下去,亲完了就开始扒他衣服…… 一切完毕后,楚灯青感叹道:“陈祁,你真好。我很快乐哦,请你一直保持下去。” 陈祁整张脸红得要冒烟,好半晌才从被子里钻出来,他吻了吻楚灯青眼角,轻轻说:“好哦。” 楚灯青见他满面春色更诱人了,抓住陈祁肩膀就是一口咬:“都怪你都怪你,我都要喜欢上这档子事了。” 陈祁任她咬着,咬完了问她疼不疼。 楚灯青一掌拍到他胸口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力:“我才没那么娇弱!少看不起人了。” 陈祁闷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倒在被子里像诱人的白猫,又像一只大狗狗,楚灯青瞧了有些受不了:“天呐,陈祁你不要这么笑了,怎么可以笑得比我还好看。我可是大明星诶,风头让你抢了怎么行?” 陈祁笑得更厉害,笑完了才从被子里爬起来抱住楚灯青:“可陈祁是青青的,陈祁笑得好看都是为了青青,只有青青一个人能享受到诶,其他人可瞧不着。” “也对哦,”楚灯青嘿嘿傻笑,“哼,你是我的,其他人可瞧不着。” “对,我是你的。”陈祁低声说,“陈祁是青青的,只有青青可以拥有。” “那青青……”陈祁吻着楚灯青眉梢,“青青再拥有一次我好不好?” “还来啊。”楚灯青说。 “快乐嘛。”陈祁答。 楚灯青本想瞪他一眼,可是瞪着瞪着又想,确实很快乐诶。 楚灯青傲娇地笑了笑:“好吧,真拿你没办法。谁叫你是我的呢,就得我宠着。” “嗯,”陈祁吻向她唇瓣,“就得青青疼我。” 楚灯青被堵住了嘴,没办法说话了,可是陈祁好好闻哦,闻起来让人晕晕的,明明没喝酒,怎么又要醉了啊。 可是……好像也不赖诶。 · 楚灯青快乐地过完了一辈子,这是她当反派以来第一次这么快乐。 她突然有带走陈祁的想法,带他回主神空间给她端端茶倒倒水也好啊。 可是无情的主神棒打鸳鸯,明明楚灯青没有产生坏情绪,祂还是封印了她的情绪与经验。 更不准她带一个野男人回来。 主神劝她陈祁已经死了,既然他们已经幸福了一辈子,就不要强求生生世世。 陈祁是凡人,楚灯青不是,他俩是不可能永永远远在一起的。 主神边说边封印她的情绪。 等封印完,楚灯青回忆起与陈祁的过去,又像是在看一部电影了。 可是就算只是看电影,她还是看得嘴角上扬,心里也暖暖的。 主神吃味地抱住楚灯青:“小青是真的爱上了他吗?” “也没有啦,”楚灯青说,“只是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快乐。你要看看吗,我可以把记忆分享给你。” 楚灯青就像在说这里有部电影超好看,要分享给主神一起快乐快乐一样。 主神没话说了,祂当然不想看小青跟别人的恩爱场面了啊摔!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44节 突然有新的小世界氤氲起红色,任务又来了。 楚灯青从主神怀抱里跳出来,跟祂说了句goodbye就进入了新世界。 · “都说了不要你们恶魔狱的药啦!”楚灯青一脸嫌弃地推开紫色药瓶,“我是天使,天使诶,你们恶魔狱的所有药都只会让我伤口更痛!” “我讨厌你们,我讨厌恶魔狱!”楚灯青站起来推开门就想走。 温德尔拉住了她:“你干什么这么急啊,你到底是两百岁还是两岁?” “我多少岁关你什么事?”楚灯青拍开他的手,“谁知道你是不是不安好心,你们这种堕落的恶魔最会干坏事了,要不是亡灵魔龙,我也不会从空之岛掉下来。” 楚灯青心疼地摸摸自己漂亮的翅膀,看见上面越来越严重的伤口,忍不住伤心起来:“这下好了,我飞不起来回不去了,你就是想把我卖掉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们这种恶魔,最喜欢奴役天使,是你们自己要堕落的啊,又不是我把你们翅膀搞没的。” 楚灯青越想越伤心,收了翅膀大步走到床角躺着,还有被子盖住自己:“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温德尔无奈地扶额:“你有没有搞错,这是我家,是我救了你。” 温德尔走到床边:“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被没有神智的亡灵种大卸八块吃干抹净了。” 楚灯青一把掀开被子:“吃干抹净就吃干抹净,你当我怕啊。” 她倔强地瞪着温德尔,坚决不肯服输。 温德尔无奈,走到桌边拿起紫色药瓶,楚灯青以为他要害自己,把被子砸到他身上就要跑。 温德尔一手接过被子放好,随即打开药瓶,白色的烟雾冒出来很快蒸发:“快过来,这是神力融的药,我花大力气找精灵买的,你再不过来这药就被魔力污染就没用了啊。” 楚灯青脚步一停,回头看果然是神力融的药,飞速奔过来夺过药就要喝,温德尔赶紧叫停:“外用!” 楚灯青“啵”地闭上嘴,药流了点在唇瓣上,她也不浪费,赶紧用手抹掉又抹到翅膀上去。 擦完翅膀内侧,外侧擦不到,她看向温德尔。 温德尔问:“咋啦?” 楚灯青有些不好意思:“外侧我擦不到啦。” “擦不到就说啊,”温德尔接过药瓶,“我又不会虐待你。” “谁知道你是不是表面一套,心里一套啊。”楚灯青弱弱地说,“书本上都说过了,你们恶魔最邪恶,害人那都是基本操作,动不动就要毁灭世界。” “那我读过的书上还说天使都是些没感情的家伙,”温德尔一边轻轻抹药,一边毒舌地吐槽,“冷血无情还自以为多高贵,情也无欲也禁,整天板着张棺材脸,活像还没入土就先体验上了。” “可我看你还挺活泼的嘛,”温德尔摸了把楚灯青软软白白的羽毛,“动不动就生气,一点都不天使。” “擦药就擦药,不可以摸我翅膀。”楚灯青“哼”了声,“你们这些家伙,没了翅膀就嫉妒是吧。我的翅膀可是最漂亮的,不要摸脏了。” “有翅膀了不起啊,”温德尔擦完药,药瓶里还剩一点,“我还有角呢。” “恶魔角有什么好夸耀的。”楚灯青不耐烦道,“擦完了没有啊,慢手慢脚的。” 温德尔收了手:“好了好了,药还剩一点,你还有伤口没?” 楚灯青伸展开翅膀,“唰”地盖满小半个房间:“你自己看啊,有些地方我也瞅不见。死角知道不,死角啦。” 温德尔笑笑:“你也知道有死角啊,你走过去一点,翅膀扑了我满脸。” 楚灯青不乐意地走了两步:“你能碰到天使的翅膀,这是荣幸好不好,荣幸!” “是是是,我很荣幸伺候天使阁下,你把右边翅膀抬起来一点,好像有小伤口。” 楚灯青抬了抬,温德尔半蹲下来,果然发现一处伤,把药抹完他站起来,捶了两下自己受累的腰:“我堂堂公爵的儿子,亲自来伺候你,怎样,牌面大不大?” “哼,能伺候我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是很高兴啦,”温德尔说,“我活了三百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天使。我还以为天使成传说了,没想到竟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 “你以为我想掉啊,”楚灯青语气失落,“空之岛避世,不再显露在人们天空。这次不知道哪里来的亡灵魔龙,竟然打破限制,我还倒霉被那个魔龙打了下来。” “这下好了,”楚灯青一屁股坐在床上,翅膀没来得及收拖在了地上,“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回去。就算我能飞,可我也找不到入口。” 楚灯青越想越难过:“再呆在恶魔狱,我要么死要么被同化成恶魔,我再也回不了家了。” “不会的,”温德尔抬起楚灯青翅膀,“把你翅膀收收,都拖地了。” 楚灯青“唰”地收了起来,温德尔瞅瞅,拍了拍上面的灰:“我会继续找神药的,到时候把你送出恶魔狱,你就不会被魔力侵蚀了。翅膀也不会掉的。” “可我能去哪?”楚灯青很是迷茫,“我不可能去人住的亚瑟大陆,谁知道那边会不会把我当怪物烧掉,还是当什么神崇拜圈养起来。” 温德尔想了想:“要不去精灵的族地?精灵不排斥天使的。” “就算不排斥,那也不是我的家。”楚灯青垂下眼眸,“温德尔,你不明白,我想回的是空之岛。” 温德尔沉默半晌,说:“我明白的,谁都不想离家,我也不想。亚瑟大陆神力和魔力都很稀薄,离开恶魔狱我会变得虚弱。” “我又没要你陪我离开,你说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有感而发啦,”温德尔说,“你伤口还痛不痛?” “痛啊,”楚灯青说,“见效没那么快,而且就这一瓶也治不好我的伤。” “宝库还有些药,我也会继续找药的,”温德尔说,“不过神药也太贵了,一瓶抵得上一座城堡。” “你不是公爵的儿子吗?你应该很有钱吧。” “有啊,可我父亲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温德尔说,“说不准最后我继承不了公爵的爵位。” “可你很好啊,一定是你继承。别灰心哦。” “你承认我的好?” “我又不是白眼狼,”楚灯青说,“我心底里还是感谢你的。就是有点转不过弯来,明明恶魔是很恶毒的。” “也不一定的,”温德尔说,“不过大多数恶魔都不是好恶魔,你还是要提高警惕。” “知道啦。” 两人突然没话讲了,气氛有点尴尬又有点暧昧。温德尔打破了沉默:“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翅膀。” “你也可以摸我的角。”他补充了一句。 楚灯青听了,不乐意:“我才不要摸你的角,天使的翅膀也不是谁都可以摸的。” “恶魔的角也不能随意摸啊,你不吃亏的。” “不行,”楚灯青说,“你要是碰脏了我的翅膀怎么办?” “你翅膀刚刚拖地早就脏了,还是我拍的灰。” “哎呀,反正就不要。” “不要就不要嘛,我又不强迫你。”温德尔眼馋地瞅了瞅,“不过飞起来是什么感觉啊?” 恶魔原本也是天使,选择堕落后跌下空之岛,翅膀脱落生出恶魔角,从此在恶魔狱里繁衍生息。新生的小恶魔都没翅膀只长角。 “飞起来啊,就是很自在很畅快,想去哪去哪。” “哦,”温德尔说,“原来是这样。” “那你呢,你的角有什么用?” “角是我们魔力的来源啊,角很敏感的,外人不能摸。” “那我摸了会怎样。”楚灯青问。 温德尔脸红了红:“就是很敏感啦,反正你不懂。” 说她不懂她偏要摸,楚灯青一把就握了上去,冰冰凉凉,还怪舒服的。 温德尔脸通红,浑身微微发抖,连忙推开楚灯青站了起来:“你怎么突然就摸,不是不同意嘛。” “我改变主意了不成吗?”楚灯青哄道,“再让我摸摸,摸起来好凉快的。” “不要了。”温德尔背过身去,“交易我不做了。” “你真的不想摸我翅膀,这可是天使的翅膀诶。以后我走了你想摸也摸不到。” 温德尔有些犹豫。 “再让我摸摸嘛,我也给你摸。你又不吃亏。” “真让我摸?” “摸就是,反正我翅膀大,随便摸。” 温德尔犹犹豫豫转过身来,楚灯青展开翅膀:“坐我怀里,哼,我要好好摸摸恶魔的角。” 温德尔坐了上去,忍着战栗摸楚灯青白白软软的羽毛,摸啊摸摸到了翅膀根部。 楚灯青怪叫一声,推开了温德尔:“你摸那里干什么,你耍流氓!” 温德尔怪委屈的:“我都让你摸角了,我怎么不能摸你翅膀。” “我叫你摸翅膀,没叫你摸翅膀根啊,你可以摸边边。” “我就要摸翅膀根怎么啦。” “很敏感很痒的诶,”楚灯青垂头吹了吹,吹不到,“好烦呐你,你不听话。”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温德尔生气了,“这明明是我的地盘,你一点都不遵守交易规则,说好的事不让干。” “我反悔了行不行?”楚灯青也站起来,“恶魔种怎么可以摸天使翅膀,你不配。” “我不配?”温德尔红了眼眶,“你再说一次。” “说就说,你不配你不配你不配!” 温德尔举起手一团魔力就冒出来,楚灯青有点虚,还是挺直了腰板:“怎么,你要杀了我啊?” “我杀了你又如何,反正你这只鸟不是自诩高贵吗?我把你翅膀变成烤鸡翅,看你还怎么高傲得起来。” 楚灯青也生气了:“你来啊,你当我怕?” 温德尔举起手迟迟不动作,过了好一会儿,他垂下手,神情也冷漠下来。 “既然你觉得我不配,好,高贵的天使阁下,请你自生自灭吧。” 温德尔“嘭地”甩开门走了。 楚灯青见他走远了,连背影也看不到,突然有点失落起来。 “什么嘛,恶魔果然就是恶魔。” 楚灯青收了翅膀,想自己接下来要去哪,发现去哪里都行不通。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45节 只要走出公爵府,说不定就会被其他恶魔捉起来拍卖,遇到亡灵种了目前她也打不过。 楚灯青委屈地蜷在床上,她想回家,不想呆在这个破地方。 都怪那个亡灵魔龙,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来破坏空之岛,死死死,去死啊。 还有这个小恶魔,一样该死,什么角不角摸不摸的,叫他角掉了才好。爵位也丢掉通通都丢掉。 楚灯青正在这边诅咒着,温德尔那边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 如果这个蠢天使一气之下跑出了公爵府,到时候被捉了被杀了被卖了,都是她活该。 对,活该。 嘴里说着活该,脚却不听话,非要带着温德尔回到他的秘密基地。 温德尔回来了,站在门口,见小天使用翅膀把自己埋了起来,好像还挺难过的,他有些心软了。 “喂。”温德尔开了口。 楚灯青没注意到。 温德尔又说:“喂喂喂,耳朵还好吗?” 楚灯青听到了,散开一点翅膀露出脸来:“你回来干嘛。” 她心里其实是有些高兴的,只是她不说,非但不说还摆着一张臭脸。 温德尔也一脸不好惹的样子:“回来看看你死没死?” “你咒我?”楚灯青恶狠狠地说。 “对啊,咒你。”温德尔顺着她的话答。 楚灯青又把翅膀合拢了,这下子温德尔瞧不见她神情,也看不见那双美丽的眼。 温德尔沉默半晌,背对着阳光服了软:“其实不是的,我是在关心你。” “小天使,我关心你,你知不知道。”温德尔靠着门站着,没前进也没后退。 楚灯青听见了,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展开翅膀。 她把翅膀抬高,慢慢下了床,没看温德尔:“真的啊?” 温德尔“嗯”了声。 楚灯青默默上前一步,还是没看温德尔:“那你以后还会打我吗?” 温德尔猛地上前一步:“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就刚刚啊,”楚灯青垂着头说,“你刚刚就想来着。” “我没有,”温德尔又挪近一步,“我只是生气了,吓吓你。” “吓我也不可以,”楚灯青说,“魔力对我伤害很大的。” 温德尔站在原地:“对不起,我刚刚很生气,没控制住自己。没有下一次了。” “真的?” “我保证。”温德尔看向楚灯青,“我不会伤害你。” 楚灯青挪着往前走了一步,慢慢挪到温德尔身边:“那你会食言吗?” 温德尔摇头:“不会,绝对不会。恶魔也是有尊严的,小天使你知不知道。所以我不会食言。” 楚灯青想了想,也跟温德尔道了个歉:“对不起哦刚刚,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就是、你知道的,天使都是很高傲的,我也有点小脾气。”楚灯青絮絮叨叨说着,“这没办法的,我就是会有小脾气嘛。” 温德尔点了点头又摇了下:“不对,这已经不是小脾气的范畴,你脾气明明很大。” “你吐槽我?”楚灯青站定,生气地看着温德尔。 温德尔心想,这不叫脾气大怎样才算大,不过面上倒没表现出来。 他摇摇头:“是我判断失误,明明就是小脾气。没错,小天使有小脾气很正常。我原谅你。” “谁要你原谅。”楚灯青“哼”了声,“高贵的天使做事不需要恶魔认同。” 温德尔没忍住笑了下:“好好好,高贵的天使阁下,你饿不饿,饿了就跟我去吃饭。” 楚灯青确实饿了:“你这里的食物我不能吃的。” “放心,”温德尔牵住楚灯青的手,“跟我来就是。” 楚灯青确实好饿,一时之间忘了挣开温德尔的手。 温德尔牵着她来到自己食库,把搁在里面的密封大碗一般的灵力球取了出来。 “这是我找精灵族买的,灵力球保证里面的食物不受魔力侵蚀,这是精灵吃的甜果子,我查过了,天使也可以吃。” 楚灯青看见里面的三个果子,心内吐槽道,这不就是苹果吗,或许只是外形相似? 撒旦引诱夏娃吃禁果,这还对上了。 “我真的能吃?” “放心,精灵的果子含有灵力,灵力与神力有些微的相似,天使可以吃的,吃了没坏处也没好处,能垫垫肚子,不至于饿死。” “我才不会饿死。”楚灯青接过灵力球,不知道怎么打开。 温德尔用手指戳了下灵力球三个小圆点的标志处,灵力球顿时转换为半球形。 楚灯青取出果子吃起来,可能是饿得太久,吃起来甜甜的还饱腹,蛮好吃。 她一口气吃完三个果子,肚子终于不饿了。 温德尔想用魔法给她洗手,刚冒出一点紫色他就想起来这是天使不是恶魔啊,赶忙将魔力收了回去。 他从衣服里掏出帕子,擦了擦她嘴,又擦擦她手。 楚灯青吃饱了,任温德尔折腾着。 吃饱真好,吃饱真幸福。 楚灯青翅膀展开扇啊扇的,风轻轻打在温德尔脸上,他笑了下:“吃饱了?” 楚灯青“嗯”了声,眼睛微眯着,瞧上去挺满足。 作者有话说: 我好像get了写甜文的快乐 写上一个世界我绝对哭掉了半包纸还不止 因为哭了好多次 可写这个世界我都没怎么哭诶 这就是甜文的快乐吗 有点喜欢了(扭扭捏捏jpg) 新世界是天使和恶魔的故事哦 或许还有精灵等物种出没~ (新世界或许可能大概maybe也有点甜?) 第45章 小天使与恶魔 “吃饱了就干正事吧。”温德尔说。 “啊?”楚灯青有点懵, “这不是免费送我的吗?” 温德尔没忍住笑起来:“你在想什么啊,我说的正事是你离开恶魔狱。” “哦,”楚灯青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找我要钱。我没钱的, 我的钱都在天上, 找不到了。” 温德尔笑得更厉害:“就算找你要来钱,你的钱在恶魔狱也没法用啊。傻天使, 你在想什么, 我有钱你放心, 不会找你要也不会饿着你。” “真的?” “真的。”温德尔笑得肚子疼,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小天使。” “我不可爱,我很高贵。”楚灯青微扬下巴,“是高贵懂不懂啊。” “嗯,我知道,很高贵, ”温德尔点点头,“还很美丽、圣洁、可爱, 反正你很好的。” 楚灯青听了有些不好意思:“你干嘛啊, 想讨好我?” 她翅膀轻轻扇着,扇着扇着掉了根毛,温德尔走过去把飘走的羽毛捡起来, 抬手示意:“对啊, 讨好掉毛的小天使。” 楚灯青见自己羽毛掉了,还被温德尔捡起来, 又气又恼:“你干嘛这样子, 捡我羽毛, 羞不羞。” “掉了的羽毛也很漂亮啊,”温德尔对着光仔细瞧,“你的羽毛会发光。” 上面亮着隐隐的脉络,比亚瑟大陆的手工品精致多了,有一种纯粹的圣洁气息。 “能送给我做书签吗?”温德尔边说边把羽毛收了起来,显然不准备还给楚灯青。 “你收都收了,还问我做什么。” “显示我的礼节?”温德尔调侃说,“毕竟站我对面的可是神圣的天使阁下,可不能怠慢了。” “诶,”楚灯青说,“够了啊,不可以阴阳怪气。” 温德尔笑起来:“我没有,我明明是真心的。以奥斯蒙家族的名声发誓,我真心觉得小天使很可爱。” “等你成为奥斯蒙公爵,再用整个家族的名声发誓吧。”楚灯青扇着翅膀想飞走,扇大力了痛,才想起自己伤口还没好呢,只能放弃。 她垂头丧气地摸摸自己翅膀,温德尔见了走近一步:“怎么,又开始疼了啊?” 楚灯青苦恼地点点头:“刚刚扇的弧度太大了。” “哪里疼,要不我吹吹。”温德尔凑得更近。 楚灯青退后一步:“诶,够了啊。我知道我很可爱也很漂亮还超级高贵,但是你不可以占我便宜。” “我哪有占你便宜。”温德尔说话低低的,闷热热的,楚灯青受不了又后退一步。 “那你不要靠近我。”楚灯青说。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46节 “我只是想帮你看看伤口,”温德尔说,“你也不想漂亮的翅膀坏掉的吧。” 楚灯青瞪了他一眼:“那你脸红干什么?” “啊?”温德尔摸摸脸,更红了,他给自己扇扇风,“哈哈,太热了,太热了。” “今年恶魔狱什么鬼天气,”温德尔挪开视线望天,“你看,这天红彤彤的,是真的很热。” 楚灯青也抬头望了望,发现恶魔狱的天空竟然还挺好看,是非常浓墨重彩的红,像是一万个晚霞轮番翻涌,除了红还有金,细碎的金,星星点点,一眼望去还以为银河把星辰掉这里忘了拾回去。 她看得微痴,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们恶魔狱也蛮漂亮的嘛,我还以为像书本上说的那样,到处是恶臭与血肉,堆叠的尸骨嗡嗡的蚊蝇,是比人间还糟糕一万倍的地域魔窟。” “你们书本上这么说恶魔狱的啊,”温德尔说,“还是我们课本公正些,上面说空之岛很漂亮,是穷尽一生也寻不到的漂亮。” “你们课本还能这么写啊。”楚灯青问。 “能啊,”温德尔说,“恶魔原本也是天使,自然有些恶魔会后悔,后悔了就会怀念过去,怀念故乡。这些恶魔大多身居高位,很有权势。他们怀念的,下面的人自然不会胡乱编造,空之岛美就美咯,反正住里面的天使是不可能美化的。” “我们天使不用美化,”楚灯青骄傲地挺胸,“天使是真的很美,和空之岛一样美。” 温德尔看了看她,脸又生出些薄红,他垂下头静了半晌才说话:“我知道的,看见你就知道了。” 楚灯青见他低着头,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这地有什么好看的,你一直盯着。” 温德尔抬起头来,脸上的薄红还没消,看上去是一种精致的魅:“你真是笨,天使都这么笨的吗?” “你说什么?”楚灯青翅膀又气得扇动起来,“你敢说我——” “我错了,”温德尔立马道了歉,“只是、唉、只是,你怎么就不懂。” “我需要懂什么?”楚灯青不解。 温德尔不说话了,又垂下头不知在看什么。 “无聊,”楚灯青点评一句,“对了,你不是要说离开恶魔狱的事吗?” 温德尔低低“嗯”了声:“我准备让来恶魔狱做生意的精灵运你出去。” “可信吗?”楚灯青问。 “算是可信,你吃的果子用的药,我都是找他买的。那精灵叫亚希伯恩,我和他有几分交情。” “那什么时候啊?”楚灯青问。 温德尔又不说话了。他不想让楚灯青走,但心里明白,小天使不能呆在恶魔狱,迟早得走。 走得越晚,对她身体越不利。 “一个月后。”温德尔怀着私心说。 就一个月吧,一个月不算迟,小天使不会有事的。他会照顾好她。 楚灯青微蹙起眉头:“不能再快一点吗?” “你讨厌这里?”温德尔抬起头凝望她。 楚灯青想了想:“也不是,只是我不能呆在这里。呆在这里很不舒服,这里的空气到处是魔力,我连呼吸都会有点隐痛。” “连呼吸都疼?”温德尔怔住。 楚灯青点点头又摇摇头:“也还好啦,是可以忍受的痛。” “对不起,”温德尔突然道歉,“我不知道。” 楚灯青捋捋自己头发:“你不知道很正常啊,我也没跟你说。” 温德尔心里还是闷闷的,有点痛,为他自己的私心感到不齿。 “半个月,”温德尔说,“我给亚希伯恩送信,让他返回奥斯蒙城。半个月后你就可以离开。” 亚希伯恩要去另一个城市买魔药,买完直接返回奥斯蒙城差不多要半个月时间。 说完,温德尔心情顿时低落起来,半个月吗,为什么不能再长一点。可是再长一点小天使会痛,她这么笨,痛也不知道讲,也不知道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有没有偷偷哭泣。 “你好像很难过的样子。”楚灯青凑近温德尔,“你是在舍不得我吗?” 温德尔被突然凑近的楚灯青闹了个大红脸,他猛地倒退一步:“你不可以挨恶魔这么近。” “为什么?”楚灯青问。 “因为、因为,”温德尔声音哑哑的,听起来像湿漉漉的酒,“因为我怀疑你想偷亲我。” 楚灯青“切”了声:“我怎么可能想偷亲你,你想偷亲我还差不多。” 说着说着见温德尔脸更红了,楚灯青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心头也涌上了一点点羞赧:“不会吧……” 她站在原地,翅膀合拢遮住身体只露出脸来:“不会吧,你、你真想亲我啊?” 温德尔没说话,但楚灯青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你喜欢我哦。” 她“唉”了声:“我怎么走到哪里都这么受欢迎。” 温德尔突地开口:“你在空之岛也很受欢迎?” “当然啊,”楚灯青捋捋自己漂亮的银色头发,“我这么美丽又可爱,怎么可能没天使追。” “那你答应了吗?” 楚灯青摇摇头:“没有啦。” “那你、你能答应我吗?”温德尔不知怎的就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说完也没后悔的余地,他心跳蹦个不停。 楚灯青想了想:“你是恶魔诶,我不会答应的。” 温德尔一颗心跌到底,虽然早就知道不可能,但真正听到还是很难受。 “我不答应你,你会卖掉我吗?”楚灯青问。 温德尔抹了把脸:“我才没这么卑鄙,你放心,我会好好送你离开的。” “那你还蛮好的,”楚灯青低声说,“我以前看过一些故事,里面的人都可坏。什么囚禁play玩得可花。” “你都看些什么啊,”温德尔震惊了,“空之岛也卖人类写的小说?” “不是啦,天使自己写的。”楚灯青有些不好意思,“明面上是不可以这样那样的,但越禁止,有些天使就越反叛。我加了个文学社,里面的成员偷偷写这些,我那时候看得可欢乐了。” “我告诉你哦,”楚灯青凑近温德尔,说话轻轻的,“除了写人类和人类的故事,还有恶魔和人类的故事。里面的恶魔最坏,经常去抢亚瑟大陆的小公主,动不动就搞小黑屋什么的,可坏了。” 温德尔扶额:“天呐,天使也这么疯狂?我看是禁欲禁太久要成变态了。” “也不是啦,这只是我们的兴趣,兴趣知道不?” 温德尔蓦地笑了笑:“嗯,好,兴趣兴趣。那有没有天使跟恶魔的故事?” “没有,”楚灯青答,“因为天使跟恶魔不可以在一起,神力魔力碰撞在一起,天使会受伤,恶魔也会。只有人类,天使或恶魔和人类在一起不会受伤。” “人类真是神奇的物种,”楚灯青感叹道,“他们的包容力好强大。” 温德尔有些悲伤:“天使真的会受伤?连亲一下都会?” “亲亲脸应该是可以的,没深入大概不会受伤。”楚灯青认真想了想,“还真是,居然没恶魔和天使的故事,想想多刺激啊,怎么没天使写呢。人类有写这些的吗,我想瞅瞅。” “你都不会跟恶魔在一起,”温德尔低声说,“为什么还要看天使和恶魔的故事。” “我都说啦,”楚灯青说,“兴趣,是兴趣。” “那你都没有兴趣跟我在一起。”温德尔失落得开始数地上的杂草。 一根、两根、三根……好难数,干脆都拔光…… “天使恶魔不可以在一起的。” 温德尔听见楚灯青这样说,他突地忘了自己数到哪了。 楚灯青继续说着:“我不想受伤,受伤很疼。” “如果你亲我的嘴,甚至更深入,说不定我的嘴会流血。就是这么恐怖。”楚灯青说完拍了拍温德尔肩膀,“老兄,所以我们没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我也能放心些。” 明明她力气不大,温德尔却被拍得直不起腰来,他微微驼着背,像一只十天没睡觉的流浪狗。 瞧上去蛮可怜,甚至有些可爱,楚灯青这么想着,不过很快她就被天空中的月亮吸引了注意力。 “哇,是红月!”楚灯青惊讶出声,“红色的月亮看起来好不祥哦,但是、但是好漂亮。” 她微微睁大眼,凝视着天空,此时已到夜晚,大片大片的黑,细碎细碎的银,然后就是那轮红月,像宝石又像玫瑰泣血,红得让人想占有,想侵蚀,想吞掉。 温德尔突然蒙住楚灯青的眼:“不可以盯着看。红月是魔力球,不是真的星球。” 但是已经晚了,楚灯青的眼开始流血。 她茫然地流着血泪,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好像被扔到酒池里,暗含幽香的窒息。 温德尔抱起楚灯青就往自己宝库跑,那里还有其他药。 楚灯青闭上眼,抱住温德尔脖子:“我是不是要瞎了。” “不会,”温德尔跑得更快,“不会的。” “如果我瞎了,”楚灯青声音轻轻的,“我瞎了就不是最好看的天使了。温德尔,我不想变成瞎子。” “不会。”温德尔心内纠痛,想用魔法瞬移又担心散发的魔力伤到楚灯青。 “不会的。”他一边安慰着她,一边跑得快飞起来。 终于到了宝库,温德尔把楚灯青放到桌子上,找到神力融的药水打开—— 他扶住她的面庞:“乖,把眼睛睁开,滴了药水就不会痛了。” “真的吗?”楚灯青不敢睁开,怕发现自己瞎了,“我不会变成瞎子,对不对温德尔。” “不会,”温德尔强作镇静地安慰她,“不会的。” “如果我成了瞎子,”楚灯青声音轻轻的,轻到了听起来像在哭泣的程度,“我会很难过。” 她睁开双眼,露出了那双紫色的眼眸,温德尔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瞳,然而这双眼现在流着血,像是流尽了本不该流的泪。 他将药水滴了进去,滴完后楚灯青闭上眼,温德尔找来干净的布条缠上。 这下子,楚灯青暂时不能视物了,温德尔不能丢下她。 他抱着楚灯青在宝库里蜷了一夜。 楚灯青在温德尔温暖的怀抱里慢慢睡去,暂时忘记了自己眼睛的事。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47节 宝库外,红月仍高高悬挂,并不知道自己方才伤着了一个小天使。 当然,就算它知道,估计也不会在意。 红月啊,楚灯青在睡梦中嘟囔着,她要开始讨厌红色了。 第46章 小天使与恶魔 第二天醒来, 楚灯青眼睛还是很疼。 温德尔给她换过药后,抱住她安慰:“见效没那么快,但是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楚灯青想推开他,但又害怕一个人的黑暗, 而且温德尔身上的气味很好闻, 楚灯青说不出来,只觉得蛮安心。她任由他抱着, 连自己翅膀耷拉下来拖到地上也不知。 翅膀实在是太大了, 温德尔不得不抱着楚灯青到宝库里更高的桌子上去。他一手将闪闪发光的珠宝、兵器、金银都推到地上, 然后轻柔放下她, 想找帕子擦擦她翅膀,却被楚灯青扯住了衣服:“你想走,想卖掉我是不是?因为我要瞎了,因为我看不见。” 温德尔耐心地回抱住她,帮她顺睡乱的头发:“不是,你刚刚翅膀又拖到地上了, 地上有灰,我想帮你擦擦。” “反正我看不见, ”楚灯青轻声说, 有点难过,“脏就脏了。反正我已经是个受伤的天使,再成为脏兮兮的天使也没什么。” “才不是, ”温德尔低声说, “青是最干净的,伤也会好。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或许你只是在欺骗我, ”她的声音软软的, 像花在落, “趁我看不见,说不定你会拔光我的羽毛去做书签,再把我卖给那些变态的恶魔。” 温德尔无奈地捧起她的脸庞:“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我没有那么多书需要书签,也不缺钱。我怎么会卖掉你。” 温德尔的手微烫,恶魔的体温比天使高,楚灯青像是被一团热雾碰着了,不难受,有点晕乎乎的,好像自己体温也被碰得高起来。 楚灯青有些不适应地偏过头去,温德尔笑了下,移开手继续帮她顺头发:“你的发丝凉凉的,比水的温度低,比冰的温度高,像夜间的海。” 楚灯青听了,说:“我也要摸你头发。” 温德尔拾起楚灯青的手,放到自己后脑勺:“摸吧。” 温德尔的头发是乌黑色的,摸起来很滑,楚灯青摸了又摸,像是在摸一颗夜明珠。摸着摸着就摸到了恶魔角,温德尔脸一红,按住她的手:“好了好了,我得去找帕子帮你擦翅膀。” 楚灯青不依:“再让我摸摸嘛,你的角摸起来好舒服。” “不可以,”温德尔红着脸说,“你再摸下去我就——” “就怎样?”楚灯青问。 “我就抱不住你了,”温德尔轻轻说,“你摸得我浑身没力气。” 他继续说着:“没力气就抱不住青,抱不住青就要跌倒,说不定会骨折,很痛的哦。” “你吓我。”楚灯青有些不满。 “没有,”温德尔声音更低了,甚至似乎有情愫在吞吐,“情人才可以摸,摸完就要做那种事。青摸个不停,是想跟我做那种事吗?” “啊?”楚灯青想了想,明白了,她猛地松开手,“温德尔!你怎么不早说啊。” 她越说声音越小:“都说了天使跟恶魔不可以在一起,你怎么一直在诱惑我……” “我没有,”温德尔轻轻说,“而且、而且……” 他没说下去,看起来难过极了:“反正你会受伤,我不会碰你的,连亲都不会亲。” “谁要你亲啊,”楚灯青偏过头去,“你说得好像我在求吻一样,明明是你喜欢我,不是我喜欢你。” 温德尔松开楚灯青,把她好好柔放在桌子上:“我喜欢你又怎样,反正我三百岁连个情人都没有,喜欢你也情有可原。” “我两百岁还不是没有男朋友,”楚灯青轻轻说,“这很正常的啦,我们天使是长生种,明面上还禁欲。不过你们恶魔不是纵欲的吗,你为什么没有一堆情人?” “我之前看见过,这里的恶魔妹妹也好漂亮的,”楚灯青憧憬地说,“她们穿得好辣,我们空之岛的服饰你懂的,都是圣洁那一挂,好像多了风情多了欲就不洁了一样。” “我觉得我不止脸好看,”楚灯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身体也很好看的,等我眼睛好了,我也要试试这种风格。” 说着说着楚灯青的话题歪到了九霄云外,温德尔站在桌边有些好笑地说:“好好好,我买,我给你买。还有,不是恶魔妹妹,是姐姐,她们比你大多了,好些都过了一千岁。至于为什么没有一堆情人,大概是我父亲情人太多,搞得我一个也不想找了。” 温德尔翻找出干净帕子用收集的灵泉润湿,半蹲下来给楚灯青擦羽毛,擦得柔柔的、缓缓的,楚灯青有些困了,温德尔轻轻说:“你的身体确实很好看,比珍珠比宝石比闪闪发光的一切更耀眼。天使连肌肤都会发光吗,可是夜晚的时候看你并没有发光。或许只是太好看了吧。” 楚灯青懒懒地躺着,嘟囔一句:“不是或许,就是很好看。” 她骄傲地笑了下:“就连在空之岛,天使们也夸耀我的美貌,我掉下空之岛,如果有天使知道,他们一定会伤心。可是由于禁令,没有天使能离开空之岛。明明空之岛没有出口的……” 楚灯青语气低落下来:“可魔龙打碎了一块禁地,好奇心害死天使,那天恰好我独自探索禁地来着,然后就掉下来了。” “就一瞬间,温德尔你知道吗,就一瞬间那漏洞就被禁令补上,魔龙也被禁令摧毁。可我就在那一瞬间掉了下来。”楚灯青摸索着桌子爬起来,她要抓住什么才安心。 那时候她被魔龙击得受了重伤,要不是体内还有神力,说不定直接摔死了。 是温德尔救了她,楚灯青突然想起这个,就很想抱住他。 温德尔收起帕子,站起来抱住胡乱摸索的楚灯青:“不怕,不怕,已经过去了。” 楚灯青感受着温德尔微烫的呼吸,慢慢安心下来:“你不可以伤害我。” 她揪住他头发,有些用力地揪着,温德尔头皮微疼,但还是任由她这样做:“我不会的。” “你发誓。”楚灯青摸索着他的脸庞,碰到了他的唇,“用你的魔力发誓,温德尔若是伤害青,就会变成废人,恶魔角会断掉,公爵位会丢失,会瞎会哑会痛苦一辈子。” 温德尔静静听着,并不觉得青恶毒,只觉得她一定是害怕了,看不见东西让她恐惧。因为害怕,青才会如此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来保护自己。 温德尔捧起她的脸,认真说道:“我发誓,温德尔·奥斯蒙发誓,会好好保护青,不会伤害青。否则断角瞎眼成为废人,失去一切痛苦终生。” 微烫的呼吸烫着楚灯青的手指,热流击打她指间的肌肤,她觉得有些痒想收回手,可温德尔按住了她。 他抓住她的手腕,在她的掌心印下一个吻,像是在为这个誓言盖章。 章一盖,法令生效,他没有后退的余地。只能保护着小天使一直到恶魔狱尽头。 痒痒的,麻麻的,好奇怪。楚灯青微微颤了一下。 温德尔抬起头,松开她的手,他这时候说话柔柔的,低低的,像是在酿酒:“小天使,你听到了吗?” 他脸上泛起好看的轻红,说起话来又像在勾引了:“要不要我再发一遍誓。” 楚灯青心颤了下,也跟手心一样麻麻的,好奇怪。 她低低地说,连头也微微低下来:“不要了……我、我听到了。” 温德尔知道她是害羞了,可他没说,要是说出来小天使一定会生气。他只是柔柔抱住她,叫她把翅膀收起来一些,他要抱她到食库去。 因为小天使虽然害羞着,肚子可不管心头的情绪,悄悄叫起来叫温德尔听到。 温德尔才不会饿着她,当然要满足肚子的小心思,快快地抱她去了昨天去过的食库。 这时候天边是一种灰调的薄红,像是玫瑰褪了色,有一种颓疲倦怠的美。 坏恶魔抱着小天使走在城堡里,花也缱绻草也飞扬,像是一幅会动的油画。 小天使的翅膀松松垂下来,离地面只有几厘米,好在坏恶魔长得高高的,力气又大,他把她抱得更高,离小天使的脸庞也更近。 两个不同的物种,呼吸却一样急。 小天使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抓着坏恶魔不放。坏恶魔明明应该很坏的,竟然也没干坏事,只是轻柔地抱着她,生怕哪处的骨头太硬咯疼了她,叫她又恼起来。 他不想惹她生气,只想青开开心心的,一脸骄傲地说自己是最漂亮最高贵最棒的小天使。 温德尔知道,青没有夸大其词。 甚至所有物种的语言都无法用来夸耀青。 她早已超越了文字、时空、历史,她翻越一整个长天才落到他怀里。 温德尔抱她抱得更紧,甚至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他要抱她到最远最远的地方,寻找最多最多的快乐。 温德尔如此希望着,但路总有尽头,食库到了。 温德尔抱她到餐桌上,放下时轻轻说:“我去拿吃的,不要怕,很快就回来。” 楚灯青扯住他袖子:“不能骗我。” “不骗你。”温德尔柔柔笑着,“很快的。” 的确很快,没一会儿他就拿来两个果子,这次不是苹果的味道,吃起来像桃子。楚灯青吃得满手汁水,温德尔不得不掏出帕子赶快擦干净。 唇瓣上也是,温德尔轻轻擦过,楚灯青嫌弃他擦得慢:“快点。” “好,”温德尔说,“我会快一点点。太快了擦疼你又要恼了。” “我才不会,”楚灯青说,“我才没有乱发脾气。” 温德尔摸摸她头:“青没有,青很好的。” “不是很好,”楚灯青说,“是非常非常好,世界第一好。” “好,那就是世界第一好,无人能敌最棒最高贵的天使阁下,”温德尔满眼笑意,“天使阁下,请问您吃饱了吗?是否满意最坏最卑鄙的恶魔的招待?” “还算满意啦,”说完她小声补充了一句,“你也不算最坏最卑鄙,你还是很好的,但肯定没我好啦。” 温德尔笑意更浓,两眼弯弯:“嗯,多谢天使阁下的肯定。温德尔一定会努力做得更好,争取让天使阁下更满意。” “算你识相。”楚灯青轻“哼”一声,“既然你这么识相,那我再夸夸你好了。” 她这样说着:“温德尔,我决定破例让你当我的朋友。怎样,还从来没有天使愿意做你朋友的吧?” 当然不会有,恶魔狱连天使都没有一只,当然,现在有了一个,很珍贵的一个,嗯,朋友? 或许是的。 温德尔开口说:“荣幸之至,温德尔会做好青的朋友。” 说完,温德尔不知为何,心里像是被浇了魔力泉,暖暖的,满满的,情绪快溢出来,想要抱住青,想要她一起感受溢出的魔力泉。 可是,温德尔想起来,魔力泉不会令青舒服,只会让她疼,让她受伤。 让她流本不该流的血和泪水。 就像那双美丽的眼,如今被遮住,再望不见恶魔狱的美与丑陋。 温德尔靠近楚灯青,心疼地抱住她,会好起来的,眼睛会好,翅膀也会好,等青好起来,或许还能叫这位可爱的朋友带他一起飞。 飞到高山上,飞到云层上,飞出恶魔狱,飞出亚瑟大陆,最后会飞到哪里,温德尔也不知道。 但他会一直抱着青,就像现在这样。 时光拖得无限长,一种关于喜欢的情思,漫延到没有尽头的尽头。 到那时,或许他和青,是朋友,也不止是朋友。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48节 不过,只要在一起,名分什么的,温德尔想,那或许并不重要。 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小天使,喜欢到心里泛起红泛起粉泛起一切温暖的色彩。 温德尔想,或许原因也不重要。 只要这样抱着她就好。保护她,看着她开开心心的,足够了。 楚灯青突然推拒起温德尔:“喂,你就算开心,也不能抱疼我。” “抱疼你了?” “嗯,”楚灯青轻轻说,“你咯到我翅膀根了。” “对不起哦,”温德尔说,“那我松一点好不好?” “那你松一点好了,松一点我就原谅你。”楚灯青说,“但也不可以直接松开,那样我会掉下去,会很痛,那样我就不要原谅你了。” 温德尔笑着说:“知道,我不会丢下青的。” “真的?” “真的。”温德尔说,“一直抱着青好不好?抱到青的眼睛好起来。” “也不用这样子,”楚灯青说,“我只是现在有一点害怕,过一会儿我就习惯了。” “傻啊,”温德尔说,“青不用习惯,因为青很快就会好起来。” 楚灯青“唉”了声:“希望如此吧。” “会的,”温德尔说,“我保证,一定会的。” 他有很多很多钱,也有一点权,就算卖掉所有城堡,也一定会买来最好最好的神力药。 到时候那双美丽的紫色眼眸,又能看见恶魔狱,更重要的是,又能看见她的朋友温德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小天使与恶魔 抱着抱着楚灯青觉得有点热, 都怪温德尔,恶魔体温怎么这么高啊,晚上的时候自然喜欢,但大白天温度本就不低, 抱着未免就太热了吧。 而且怎么感觉温德尔越来越烫, 连手也在发热。 温德尔确实在发烫,因为他发觉小天使实在太软了一些, 抱着她像在抱云, 在抱棉花, 抱春天的露夏天的荷, 又像捡着了秋天的枫叶。 温德尔说不清小天使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只觉得她笑的时候泛出粉意,倦的时候染上酒红,生气的时候好像有绿烟滚滚。当然,这一切都是温德尔的错觉,小天使白得发光, 才不是粉色红色绿色的。 楚灯青有点受不了了,她喜凉不喜热, 她扒拉了一下温德尔:“你再松开一点嘛, 你抱得我好热。” “热吗?”温德尔摸摸她额头,“没发烧。” “我是说你,”楚灯青轻轻说, “你太烫了, 你的体温简直像夏天的太阳,而我这块冬天的冰要被你烫得融化了。” “你是冰?”温德尔表示怀疑, 小天使这么炸毛, 一点也不像凉飕飕的冰。 “怎么, 不像吗?我这么白又这么酷,就是要冻死你。” “如果你那么凉,怎么会觉得我热?”温德尔笑着说,“看来你这块冰做得还不够合格。” “明明是你超出了规格。”楚灯青轻“哼”一声。 温德尔抱得松了些,建议道:“我抱你去花海怎样,那里的花很大很大,你可以乘凉,还能闻到花香。” “这里有花海?” “有的,公爵府很大,几乎占据了半个奥斯蒙城。我和其他几个兄弟若是不刻意邀约,几年也碰不上一次。” “那去吧去吧,”楚灯青说,“眼睛遮住太黑了,能闻闻花香也是好的。” 温德尔笑着说:“好,现在就去。” 花海并不远,当初温德尔就是因为喜欢这片花海,才就近挑了这里住。 随着温德尔抱着她越走越近,楚灯青慢慢地闻到了花香。像是太阳浇到了月亮上,月亮落到了山泉里,山泉流经土地,土地开始发芽,又过了好久好久才开出花来。 她看不见花的颜色,可是在幻想中它们有的是红色,红过了一整个晚霞;有的是粉色,是红落到冰块上慢慢融化;有的是紫色,和她眼眸一样的神秘;还有白花,娇滴滴地垂着头,风一吹过就要颤巍巍扶住自己,可不能跌到土里,过早地离去。 她想拥抱它们,又有一瞬间的毁灭欲想去伤害它们,叫它们为她流出汁液来,为她乱七八糟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 小天使有一瞬间的惊心,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毁灭欲感到糟心。 温德尔可不管那么多,他踩到花海上去,踩掉草踩掉根茎,他一直踩到比人还高的花下。 他把小天使放到花下乘凉。 楚灯青慢慢躺下来,身下压碎了多少花的尸体她不知道,衣服浸湿了多少汁液她看不清。她只觉得微微的迷醉,似乎这花香是酒酿出来的,把她弄得醉醺醺的,叫她无法清醒地感受花海的盛大。 它用一万年的时间成就自己,然后用一瞬间毁灭。 楚灯青有些想啜泣,但她忍住了。 花下很凉爽,风拂过她碎发,痒痒的。 楚灯青又想让温德尔抱住自己了,她或许有些想家,就算空之岛总是冷冰冰的,但在那里活了那么多岁月,总会有情感留在那里。 身体离开那,情感没离开,思念的线牵扯着心,她脑海里冒出许许多多过去的画面,有的欢乐有的糟糕,慢慢地泛黄,像是岁月已逝,时光不再,回不去寻不到,只能任由尘世的灰冲刷、掩埋、忘却。 所有的一切都将逝去,留下来的人不会记得在亿亿万万年前,一个细胞的思念。 美会逝去,丑陋也不会留存,善会离开,罪恶亦不能久存,在宇宙的尺度上,无论是人、天使还是恶魔,都渺小如尘灰。 “小天使,你怎么看起来有点难过,”温德尔躺下来,侧过身体看她,“不喜欢这里的香气?” “不是啦,”楚灯青说,“我只是有点想家。” “一切都太容易消失了,不是么温德尔?”楚灯青眼前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但花香浸染着她,这令她好受些,“我喜欢的和我讨厌的,到最后都会消失。” “啪,什么都不剩。”她举起手合拢又放开,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她手里流失了。 温德尔轻轻握住她的手:“可是现在是真实的,不论以后发生什么,现在的青躺在花海里,闻着花香,身边还躺着一个坏恶魔。” “你不好也不坏,你一般般啦。”楚灯青说。 温德尔没忍住笑了起来:“哦,这么快我就变成一般般的咯,好吧,那就是身边还躺着一个一般般的恶魔。” “你想想,有恶魔做朋友超酷的。”温德尔笑着说,“在空之岛的天使就从来没有恶魔当朋友,对不对?” “这么看青超勇敢的,”温德尔夸她说,“做到了其他天使做不到的事。” 楚灯青想了想:“对哦,这么看来我也是很勇敢的。” “对啊,”温德尔说,“所以我们不要管以后,就专注现在,现在开心就好啦,就算以后我们会死去,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死去是很久以后的事,”楚灯青说,“但半个月后我就要离开啦。温德尔,我会想念你的。你是我离开空之岛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第一个哦。” 这下子轮到温德尔难过了。 他松开楚灯青的手平躺下来,望着恶魔狱的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红。 “你难过啦?”楚灯青问。 “嗯。”温德尔答。 “其实我也有一点。”楚灯青说,“但离别就是这样,习惯就好了。” “可我不习惯,”温德尔说,“我决定了,我要离开奥斯蒙城,送你到恶魔狱边界再离别。” “啊?”楚灯青说,“还可以这样?” “当然可以,”温德尔笑了下,“我又不是没有出去过,只不过近几十年都没出去。我很宅的。” 温德尔撑着手掌坐起来:“没错,我可以和你一起离开奥斯蒙城,就像是一场旅行,从奥斯蒙城到精灵的领地很长的。青,我还可以陪你好长时间。” 他笑着折了一朵花插到楚灯青发间:“你听到了吗,我要和你一起离开。” “听到了啦,”楚灯青捂住耳朵,“不要说那么大声好不好?你不知道吗,天使一旦眼睛看不见,耳朵就特别灵敏。” “这样吗?” “对啊,”楚灯青说,“比如这风擦过花瓣的声音,你的手掌按住小草的细碎窸窣声,对,还有你的呼吸。你呼吸好急促哦,你是抱我抱累了吗?” 温德尔摇摇头,想到楚灯青看不见,说:“不是,我突然好想好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喜欢你。” “这个啊?我知道。”楚灯青嘴角弯了弯。 “我喜欢你!”温德尔突然大喊起来,“温德尔喜欢青,很喜欢很喜欢!” 他迎着风迎着花迎着光继续喊着:“想跟青一起旅行,一起离开奥斯蒙城,一起去精灵的领地!” “好了好了,”楚灯青连忙摸索着想捂住温德尔的嘴,“不要喊啦,我知道了。” 可摸着摸着和温德尔抱作了一团,温德尔的笑声震疼了楚灯青的耳朵,他实在太坏了,等眼睛好了,楚灯青想,她一定要好好治治温德尔,叫他明白得罪一个天使的后果是严重的。 温德尔可不知道小天使还等着治他呢,他抱起小天使在花海里跑起来。花好多好多,好些脆弱的哗啦啦掉,掉了楚灯青满头满脸,实在是太香啦,她叫温德尔停下来,可温德尔不听话。 他抱着她跑得更急更快,让更多的花落在他们身上。红的、粉的、还有金灿灿的,像是被整个世界的花朵拥抱。 温德尔甚至把她抛起来再接住,吓了楚灯青一大跳。 恶魔力气大了不起啊,天使还会飞呢。 “诶!不可以这样!” 温德尔不听,这次把她抛得更高,楚灯青慌得扇动翅膀,竟然颤巍巍飞起来了。 眼见小天使飞一下跌一下又飞一下,温德尔赶紧道:“我就在你下面,别飞了,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我看不见。”楚灯青倔强飞着,“要是直接摔下去,我会骨折的。” “不会,”温德尔说,“你不能再飞了,伤还没好会加重的。” “我都说了别抛别抛,都怪你。我这就要飞走,你一个人玩去吧!”楚灯青颤颤巍巍继续飞着,心里其实很虚,生怕自己撞到什么撞一头包。 她果然也撞上了,顾不得温德尔让她换方向,一头就砸进了花蕊里。 这种有八.九米高的大花叫蜜花,里面全是浓浓的蜜汁,楚灯青吃了一嘴的蜜,身上也湿哒哒的黏腻腻,好在这种花里没有魔素,是温德尔从精灵那边移植过来的。 楚灯青直接掉了进去,温德尔担心她被呛得窒息,不得不直接推倒了这朵可怜的蜜花。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49节 楚灯青从花蕊里掉了出来,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这下子头上脸上身上全是蜜,楚灯青摸了一把脸,生气地到处滚,试图把蜜都甩下去,最好全溅到温德尔身上,叫他也试试被糖蜜裹住的感觉。 温德尔按住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小天使,我也不知道你能飞起来。” “我本来就会飞啊!”楚灯青试图推开他的手,“这下好了,身上都是这个味道。好不舒服的,你知不知道。” “我错了,”温德尔抱起楚灯青,“不怕,现在我身上也都是蜜了。你不喜欢就都裹我身上好不好?” “裹你身上有什么用?”楚灯青一掌拍到他背上,“我还不是脏兮兮的,我才不要跟你一起脏来脏去,你当我小孩子玩泥巴啊?” 温德尔被这大力的一巴掌拍得咳嗽了两下:“我抱你去洗澡,洗澡好不好,洗完就干干净净的了。” “哪里有水可以让我洗,泡在你们的魔力泉里,我恐怕连一根羽毛都不剩,还洗澡,直接把我涮掉吃了好了。” “不是魔力泉,是精灵的灵力泉,”温德尔连忙说,“前几年我好奇魔力和灵力有什么区别,直接叫人从精灵那里挪了一座过来。” “灵力泉啊?”楚灯青想了想,伸开手让温德尔抱,“那还不快点带我去。” 温德尔没有让楚灯青直接泡泉,毕竟到时候万一小天使还要用,岂不是都成洗澡水了。 他舀了满满一浴桶的水,摆在秘密基地里让楚灯青洗。 “你自己可以吗?”温德尔问。 “我是瞎了,又不是残了,当然可以。” “那你洗完叫我哦。”温德尔说,“等你洗完我再去洗澡。” “快出去快出去!”楚灯青说,“不可以偷看哦。” 温德尔笑:“当然不会,我才没那么卑鄙。” 温德尔慢慢走出去关上了门,他靠着门坐了下来。 门内的水声哗啦啦的,温德尔有一瞬间的心猿意马,但他立马扶住自己额头让自己不要再想。 可越是克制,越是抑制,温德尔就想得越厉害。他脸越来越红,最后坐不住了,站起来一边甩手一边呼气、吸气、呼气……这有什么嘛,不就是听到了一个小天使洗澡的声音,又不是没听过。 诶,还真没听过。 温德尔抹了把脸,真是太狼狈了,活像没见识的乡下土恶魔。 第48章 小天使与恶魔 温德尔想走远些, 又担心小天使出什么事情自己没听到,但也不能靠太近,靠得越近声音越明显。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还敢想, 他给自己脑门兜头一巴掌, 打得都有红印了。疼痛果然是最好的消欲药,温德尔冷静了些。 他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胡乱用帕子擦了擦自己身上的糖蜜。 一边擦一边听听风的声音, 偶尔又看一眼天空的颜色, 就是不去看门, 也不去听水的哗啦。 要做一个绅士,他想,面对小天使应该更有风度才行。 可突然,房间内“砰”地一声,接着就是整桶水都翻倒的声音。 楚灯青洗着洗着,翅膀没忍住扇动起来, 把自己连同桶整个翻倒。 她又看不见,顺着桶滚了两圈。 “怎么了?”温德尔在门外问。 “翻了, 桶翻了。”楚灯青委屈地说, “什么破桶,也不知道我洗干净没有就翻了。” 温德尔只得跑去拿一个被子,再用布条遮住自己眼, 走进房间关上门, 摸索着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你在哪里?吱一声。” “你怎么突然就进来了!”楚灯青喊,“我没穿衣服。” “我蒙着眼, ”温德尔解释, “你放心吧, 我不会占你便宜。”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都是你的错,都是你温德尔,要不是你非要把我抛起来,我就不会掉花里,也不会在桶里摔倒……” 楚灯青絮絮叨叨着,她说话的时间就够温德尔找到她了。 温德尔摸索着把被子望她身上一盖,然后揭开遮眼的布条,没瞧见小天使的头,又赶快把她脸露出来透气。 温德尔抱着她到床上去,左右瞧了瞧:“洗干净了,没蜜了。” “你不是蒙着眼吗?”楚灯青微恼地问。 “我刚刚蒙着,但遮住你后就不用了对不对,不然怎么抱你到床上。” “哼,反正怎么说都是你有道理。” 温德尔取出干净的帕子想给她擦头发,但自己身上蜜没擦净,担心又弄脏了她:“青,我先去洗个澡,你在被子里躺一会儿好不好?” “快走快走,不想看见你。”楚灯青气呼呼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温德尔。 温德尔笑了下:“我很快的,马上就回来。” 等温德尔回来的时候,楚灯青已经睡着了。刚才闹那么半天,估计也累了。 温德尔隔着被子抱起她,用帕子给她擦干头发。慢悠悠的,轻轻的,可不能扯痛了小天使。 像瀑布一样顺滑的头发,温德尔的手在其中穿行,他从头摸到尾都忘了擦了。手上湿漉漉的,她发间也湿漉漉,碎发贴在额角,贴在侧颊,有一种动人的有关水的妩媚。 遮眼的布条早湿了,温德尔解下来,瞧见她湿漉漉的长睫毛,或许是温德尔靠得太近,那双眼被微烫的呼吸逼得一颤,像是一双蝴蝶振翅欲飞,可还没飞起来就跌落在火堆里,转瞬即逝惊心动魄的一瞬间,刹那即毁。 温德尔倏地抱住楚灯青,连擦头发的帕子也掉在了床上。就算小天使总是吵吵闹闹要说很多话又很容易生气,等她睡着的时候,温德尔心里还是会为她感到伤心。 她回不去了,从此只能停留在人、恶魔、精灵的世界,那个天上的空之岛永远与她无关了。昨日都成旧梦,明日难掩悲戚。 她是这么的不设防,就这样赤身裸体地在一个恶魔的领地睡着。只要掀开被子,任何恶魔都能轻而易举占有她,令她哭泣,令她疼痛。 让她在身下像初冬的冰层一样碎裂。 小天使不明白,就算不能直接接触,也有的是工具,恶魔的肮脏远比天使能想象的更恶劣。 她美得令恶魔催生破坏欲,回不到故土的恶魔,能占有故土的天使也是好的。 温德尔突然不放心小天使一个人住在精灵的领地,并不是所有精灵都对天使友好,珍贵的地面上仅有一个的天使,总会让其他物种忍不住做出点什么。 亚希伯恩会保护她吗? 或许会的。任何见了小天使的人都无法不爱上她。或许亚希伯恩也会爱上她,那他要拱手相让吗? 让小天使和精灵恋爱,灵力和神力有些微的相似,他们可以自由地接触、亲吻、甚至做更亲密的事。要让小天使离开他去到别的人身边吗? 温德尔问自己,能不能做到见着她远去。 他抱她抱得更紧,就算隔着被子也想将她拥入怀中。 她身上好香,洗净了蜜,没洗净香气。 她好漂亮,连肌肤都像在发光。她的翅膀好大,大得能完全盖住她自己,让觊觎的人怎么瞧也瞧不见。 可卑鄙邪恶的恶魔就算选择折断她翅膀,也绝不肯让她躲藏。 她看似坚强,实则轻易就能摧毁,和薄薄的冰层一样,一旦摧毁,就露出里面冰冷的湖水。 温德尔想溺死在她的湖水里。 他抱着她,生出难以掩饰的欲望。想亲她,想占有她,想令她啜泣。 温德尔凑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但最后他停了下来,只在她头顶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卑鄙是恶魔的底色,可温德尔不愿意露出自己的天性来。 她会疼的。 她疼了就不要理他了。 她疼了会逃走,会飞去其他地方。但外面都是危险,温德尔不愿意见到那样的结局。 青值得最好的,最好的快乐,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明天…… 爱到底是什么,温德尔不明白,可他会学着保护她,保护她紫色的眼眸,保护她受伤的翅膀,保护她银色的长发……也保护她柔软的灵魂。 小天使就应该快快乐乐的,而不是为了别的什么烦忧不已。 笑容应当常伴,痛苦必须离开。温德尔下决心要捍卫这一切。 温德尔抱得实在太紧了,楚灯青迷迷糊糊醒过来,挣扎了两下:“干嘛啊,抱这么紧,我才洗的澡诶,你洗干净没有啊,别蹭到我身上了。” 布条没了,她下意识睁开眼,被光狠狠晃了一下,她轻叫一声,赶忙闭上。 温德尔明白自己的疏忽,立刻取来新的布条给楚灯青绑上。 绑完后,楚灯青摸索着按住他:“药水还有吗?我好像能看见,就是光太亮了,疼。” “有。”由于楚灯青伸出手,温德尔看见她白白的臂膀,他赶紧移开视线,“我去拿药,再拿件新衣服,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白的吧,”楚灯青下意识说,天使一般都穿白的,说出口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空之岛,“不,我要试试新的颜色,你觉得绿色怎样,我要一条幽绿色的长裙,最好是会在光下流漾微光的面料。” “对了,也不用太露了,慢慢来嘛,让我突然就穿其他恶魔妹妹那样的,我还是有点害羞。”楚灯青说完,低头笑了下,“不过她们真好看,空之岛的课本上可没写恶魔女孩都这么漂亮这么辣。” “恶魔姐姐,她们比你大。” “就是妹妹,就是妹妹。”楚灯青说着说着又笑了下,“哎呀,其实叫姐姐妹妹都差不多,叫姐姐听起来也不错。” 楚灯青说完推了推温德尔:“你快去,快去拿药和裙子来,我要赶快好起来,看看我穿绿是不是一样的好看。” “我这就去,”温德尔站起来,“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醒了就不想睡了,我虽然喜欢睡觉但也不能每时每刻都睡觉。”楚灯青摸摸绑眼的布条,“不过你说得对,我需要再睡会儿。因为太黑了,不睡白不睡。” 温德尔听得心里生疼,像是突然落了滴岩浆,又刺又辣。 他摸摸楚灯青的头:“那你睡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温德尔回来得果然很快,楚灯青还没睡着他就回来了。但也可能是黑暗模糊了楚灯青的时间观念,没了光,时间不再溜达,从早到晚一个样。 温德尔将漂亮的长裙放到楚灯青手里:“能穿吗?挂脖漏背的,这样就不会咯到翅膀。” “可以,”楚灯青摸了下,“好滑。你先出去,我摸索着穿上。” 温德尔大踏步走出房间,特意使劲关门,让关门的声音更大。 听到声响,楚灯青才开始摸着衣服慢慢套,失败了好几次总算找准头尾慢慢套上。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50节 她站起来,长裙跟着滚落,月光一样柔滑。 “好了,温德尔,进来吧。”楚灯青站在床上说,“我该滴药了,还有我的翅膀,也要擦药哦。” 温德尔推门而进,怀疑自己见到的不是天使,是古老的过去,森林的旧日荣光。 楚灯青站在那里,就像历史与故事轮番上演,她一个人就横跨了过去与未来。 布条蒙着楚灯青的眼,否则她会惊讶于眼前这个恶魔的眼神。 疯狂的、克制的、怀念又向往的目光,像冰上的火燃烧不尽。 温德尔慢慢走近楚灯青,走近旧日的辉煌,森林的幽光。 他站在床边仰望床上的天使,看她睁眼的布条,看她舒展的翅膀。 他突然站了上去,连鞋都忘了脱。他站在洁白的床单上,捧住天使的面庞。 他轻轻凑近她的脸,吻向她的唇。 只差一厘米,温德尔停下了。 他狼狈地侧过头:“我回来了。” 声音哑得似乎着了火。 “那帮我擦擦药。”楚灯青轻轻开口,“有点疼,要轻轻的。” “好,”他说,“我会轻轻地擦,不会叫你疼。” 温德尔移开视线不敢看她,他以为自己方才的轻薄之举没被察觉。 其实楚灯青知道。 他一靠近她,她就知道了。 毕竟那样烫的呼吸,想不注意到都难。 可楚灯青没打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在那一瞬间,温德尔灼热的呼吸烫着了她的思绪。 叫她昏了头,忘了开口。 温德尔半蹲下来,从她的翅膀擦起。他暂时不敢直面她面容。 他鬓角出了汗,恶魔很少出汗的,可他出得那样多,多得能滴下来。 滴下的汗落到楚灯青翅膀上,火星子似的烧穿了一根羽毛。 楚灯青轻“嘶”一声:“你擦疼我了。” 不是擦疼的,温德尔抚向那根羽毛,是他的体.液,毒液般洞穿她华美的白羽。 这是温德尔第一次见到自己本身对天使的伤害。 原来小天使说的都是真的,他只是与她接触,都会弄疼她。 在这一瞬间,恶魔温德尔有一种陌生的冲动,他想剐开恶魔的血肉看看,里面到底潜藏了什么毒素。 温德尔闭上眼,不想承认自己眼眶微湿,在天使面前,连落泪都是罪与恶。 连眼泪都会弄伤她。 这就是恶魔与天使之间,不可逾越的距离。 温德尔不可能回到几千年前,回到空之岛上去做一个天使。 那时候他还没出生,小天使也压根不在这个世界。 无论他去往过去还是未来,都不可能改变物种之间的隔绝。 就算在当下,他也只能闭上眼,压下泪,不让身体里的血与水伤害她的骨与肤。 过了好一会儿,楚灯青都没见温德尔有动静,她低低地说:“我没怪你,温德尔没关系,你继续擦吧。” “这次我不会喊疼了,”楚灯青给自己鼓气,“我会忍住的。” “不,”温德尔说,“是我的错。青,你疼了一定要告诉我。” “那你会生气吗?”楚灯青说。 “不会。”温德尔声音哑哑的,像是嗓子受了伤。 “你不生气的话,为什么声音这么嘶哑,像是大地发生干旱,而你的嗓音枯竭。” “因为,”温德尔说,“因为我忘了喝水。我好渴,青—— “我好渴。” 他说得那样悲伤,不像是口渴,倒像是落到了神力泉里被腐蚀个干干净净。 “那温德尔是累了吗?”楚灯青问,“照顾我很累对吧。” “我不是个好照顾的天使,”楚灯青说,“其实我都知道,我有时候脾气蛮大的。” 温德尔想说不是,想说他只是因为、因为喜欢她。 可不知为什么,明明之前能够大喊大叫地说出喜欢她,不管不顾地抱住她。 可现在,他开口的一瞬间都要担心自己的气息会不会伤到她。 会不会叫她疼痛难忍,后悔遇见恶魔温德尔。 温德尔抹了把脸,回答说:“不是,青很好。只是我刚刚摔了一跤,脚有些疼。或许是伤到了,所以有点累。” 他说:“我坐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楚灯青听了,慢慢弯下腰抱住温德尔:“要不要紧,有多疼?” 温德尔被这拥抱碰得一惊,他连忙挣脱了楚灯青的拥抱。 他担心自己又伤到她。可楚灯青不知道他的想法,只以为自己是被讨厌了。 “温德尔,你是不是讨厌我?”楚灯青说,“如果是,你大可以直说,没必要这样。” “不是。”温德尔低着头,捂住右眼,“不是的。” “青,”温德尔说,“我腿好像也疼了起来。我想去擦点药可以吗?” “你为什么要问我?”楚灯青声音微冷,“腿长在你身上,不在我身上。你要是想走,直接走开就是。你以为我瞎了,我受伤了,我就离不开你是吗?”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楚灯青嘲讽地笑了下,“那只能说恶魔阁下自视甚高。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满怀大爱要拯救一个天使是吗?” “你以为你是谁啊,温德尔?你不过就是个卑——”话出口,楚灯青不知道为何改了口,“悲哀的恶魔。” 她转过身,背对着温德尔,双翅拖曳在床上,像一座被历史遗忘的雕塑:“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温德尔听了再也受不了,像是一万座火山同时喷发,岩浆连内脏一起融化,他疼得难以开口,连嘶哑都变得费力。 他垂下手,背也微微躬着,像是被重石击垮难以挺直。 他试图开口解释,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或许他是哑了,岩浆冲破了喉咙。 温德尔转过身,想出去静一静。让风吹吹,他会冷静下来的。 可按住门时,温德尔突然明白,他不能就这么离开,留青一个人呆在黑暗里。 他顺了顺自己头发,挺直腰背,转过身来。 温德尔慢慢走向楚灯青,越走步伐越坚定。 他跑上床抱住了她:“对不起,我只是害怕伤着你。 “对不起,我刚刚流的汗水烫坏了你的羽毛。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谎,我的腿没有受伤。” 温德尔抱紧她,眼眶微微湿:“青,你疼不疼?我抱着你,你会不会疼?” 他的呼吸很烫,和空气带给楚灯青的隐痛一样,如果她能忍受空气,为什么不能忍受一直照顾她的恶魔。 “不疼,”楚灯青说,“你不该瞒着我的。” “如果我疼,我会选择对我更好的办法,而不是去抱住你。温德尔,你该对你自己有一点信心,”她这样说着,“你在我心底并不是一无是处。” 温德尔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青,我是在做梦吗?我是不是醉了。” “难道天使注定无情?”楚灯青说,“我亲口说出的话,不会收回来。温德尔,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温德尔笑了下,可笑容很快又消逝了。 如果是昨日他知道她的心思,他一定会忍不住亲吻她。她的唇瓣会流血,眼睛会落泪,一切都会糟糕透顶。 温德尔不知该庆幸自己现在知道了,还是该……他只是抱着她,低低地说:“青,我会保护好你,我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他的呼吸仍旧与过往一样的烫,可在这一刻,楚灯青分清了呼吸与空气的细微差别。他带来的微疼是花香一样的甜,可空气带来的痛意什么都留不下,只有无尽的透明与虚妄…… 第49章 小天使与恶魔 “温德尔, ”楚灯青轻柔地叫他,“你该给我擦药了。” 温德尔低声回应:“那青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楚灯青按住他即将松开的手:“我会的,毕竟疼痛很难忍, 如果我痛的话, 我不但要告诉你,我还会大吼大叫, 像个、”楚灯青笑了下, “像头发疯的独角兽, 不把你顶倒绝不罢休。” 温德尔也跟着笑了, 他拾起她手腕,放到自己的角上:“我也有角,还有一对,如果你想摸的话。” 楚灯青轻轻抚摸起来,温德尔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像滚烫的泉滴在土壤里冉冉升起薄烟。 烟掠过她面庞, 留下轻染的薄红。楚灯青开口说:“我像在抚慰你一样,像在干某种坏事。” “这不是坏事, ”温德尔说话闷湿湿的, “这是爱干的事。” 楚灯青笑了起来,松开了他的角:“我可不敢摸了,我担心你对我做.爱干的事。” “如果不会疼, 不会受伤, ”温德尔问,“你愿意吗?” “这可说不准, ”楚灯青说, “不过天使禁欲太久, 如果你能带给我快乐,我想我没准儿会同意。” 她话说得很俏皮,像是蜻蜓在夏日飞舞,金灿灿的光穿透它半透明的翅膀,一种有关盛夏气息的语调,照耀在温德尔的心头。他心脏猛地跳了几下,似要应和颤翅的蜻蜓。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51节 “我想我会很开心的,”温德尔说,“我也会带给青快乐。” 楚灯青笑着笑着有点害羞起来:“哎呀,不要说这个了。” 她微微垂下头:“你在引诱我,就像撒旦引诱无知的夏娃。撒旦给夏娃以智慧,温德尔,你能给我什么,除了无上的情.欲。” 温德尔想了会儿:“给我能给的一切,我的骨、我的血、我的灵魂。青,你愿意接受一个恶魔的献祭吗?” 楚灯青摇了下头:“你的骨、你的血对我来说是毒药,倘若我接受,只会和你一起死去。可温德尔,如果你愿意献祭你的灵魂给我,我会接受的。我要在你的灵魂里填满爱,让一个恶魔的灵魂全心全意地爱着我。” 楚灯青继续说着:“黑夜对天使来说太长,你的灵魂会发光,温德尔,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不要离开也不要独自死去。你要记住一点,你属于我。” 温德尔心脏连同灵魂一起战栗,为自己的归属欲,也为青的占有欲。 他希望自己是她的,从皮肤到角,从心脏到灵魂,完完全全干干净净地属于青。 他渴望自己污秽的灵魂在爱中得以洗净,从黑褪到灰,再褪到白,最后成为透明的呼吸。 她的一呼一吸中,都吞吐着温德尔爱的碎片,温德尔为自己疯狂的念头浑身战栗,他用脸庞轻蹭她的右耳,渴望留下癫狂与冷静的余音。 楚灯青感受着他的炽热,突然不想那么快擦药了:“再抱抱我吧,温德尔。” 他的体温令眼前的黑暗变得五颜六色,令恐惧化作酸涩的温暖。 “再抱抱我,因为我发现,”楚灯青轻声说,“原来无论我如何尝试习惯,我也无法习惯黑暗,温德尔,我害怕。抱紧我,哪怕令我疼痛,我也不要孤身一人。” 她说得如此坦诚,坦诚到令温德尔灵魂都纠痛,他紧紧抱住她,渴望自己能带给她温暖而非痛苦。 楚灯青被恶魔紧紧抱住,抱得骨头都生疼,可她却感到些微的满足,她好累,她想要有人陪。 “温德尔,”楚灯青轻轻说,“你会一直照顾我,对么?哪怕我不幸被魔力腐蚀,变得丑陋无比。变成怪物,变成魔,变成一切被人鄙弃的生物。” “哪怕我一无是处,从灵魂到躯体都染上污垢。”楚灯青问他,“你依然会像现在这样抱住我吗? “当我不再是天使,一切尘世的光环都归于泥土,当大地开始厌弃我,天空也跟着鄙夷,温德尔,你是否能坚持你的誓言,用你的生命保护我?” 温德尔抱着她,坚定开口:“温德尔·奥斯蒙发誓,无论青要去往何处,变成何种模样,温德尔都将陪伴她。” 他抱着她说:“青,我不要你离我而去。我将在精灵与恶魔狱的接壤之处建起一座城堡。我们会住在那里,就如同现在这样。” “不怕,”温德尔坚定地说,“不怕。我会保护好青,没有什么能厌弃你。大地不能,天空也不能。” 楚灯青听完松了口气,笑了下:“希望你能坚守你的誓言。” 她拍拍温德尔的手背:“好啦,我现在不害怕了。快快给我擦药,我还等着快点好起来呢。” 温德尔也跟着笑了下:“这就擦,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擦完药滴完药水,温德尔换了被踩脏的床单,两人一起躺在床上无所事事。 偶尔说几句话,偶尔什么都不说。 甜蜜的情愫在空气中蔓延,温德尔心暖暖的,脸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 做出要和青一直在一起的承诺后,他只觉得浑身的痛苦都支离破碎,一想到往后余生都能陪着青,心情就像风一样,越飞越高,越飞越快,撞到高山上,飘过原野的草,和云一起游荡,与光一起旅行。 两人吵吵闹闹欢欢乐乐很快就到了半个月后。 亚希伯恩回到了奥斯蒙城。 这个精灵和楚灯青想象中的不一样,相比精致的精灵少年,他已经成了个落拓的大叔。 温德尔带上金银和楚灯青一起离开,三人一路有惊无险抵达恶魔狱的边界。 温德尔请人在接壤的小镇建城堡。城堡还没建好,好在楚灯青的伤已经好了。两人成天四处游玩,去看花去看湖,去听每种鸟不同的声音。 他们走在山谷里放风筝,也去喂兔子吃胡萝卜,温德尔甚至买来一头独角兽,不过很快,楚灯青牵着温德尔的手放走了独角兽。 两人看着独角兽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楚灯青说:“还是自由比较好,对吧温德尔?” “当然,如果你愿意,”温德尔说,“我会努力挣钱,将所有被贩卖的独角兽都买出来,然后都放走。” 楚灯青笑了下:“你还得很有权势才行,你得颁布法令,严禁交易,这样才能真正制止。” “我会努力的,”温德尔吻了下楚灯青的手背,“一切青想要的,温德尔都会竭力去做。” 楚灯青突然抱住温德尔,山谷很僻静没有别的人或精灵,她抱着他飞了起来。 楚灯青一直飞啊飞啊,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飞多高,温德尔紧紧抱住她,没有丝毫的害怕。 就算要飞出这颗星球,他也要陪着青,一起去到宇宙。 在无数的光阴里,和青一起消亡。 从出生到终老,从乌发到白头,他们属于彼此,永不会分离。 他要一直抱着青,一直陪她走下去。 从历史的起点走到终点,从发芽走到枯萎,从诞生之初走到沦落的终局。 温德尔会一直陪着青,陪她度过每个朝霞与夕阳,光会落到他们脸上、身上、影子上。 如果躯体无法更亲密地接触,那就让他们的影子代替。 影子会交融在一起,融成一团小小的光,光会照亮黑暗的路,照亮还有很远很远的远方。 · 楚灯青快乐地度过了作为天使的一生,回到主神空间时脸上的笑意仍旧很明显。 主神看了心情很不好:“你很喜欢那个恶魔?” “也还好啦,和温德尔在一起很开心。”她说话时甚至情不自禁转了个圈,好像温德尔送她的裙子还穿在身上,她一转就会像花一样盛开。 “小青,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主神神色微冷地瞧着楚灯青。 “什么?”楚灯青一愣。 “你的职责是当反派,当完就应该死去,而不是跌落空之岛了还去跟一个恶魔在一起谈情说爱。”主神没发现自己语气很不对,祂从来不会这么跟楚灯青说话。 “你是在指责我吗?”楚灯青神色也冷了下来。 主神微叹口气:“我刚刚语气太严厉了,但是小青,你得明白你到底属于谁。你是我创造出来的生物,你靠我的神力活下去。我愿意为你一直沉睡下去,可我不想每次醒来,都看见你在别人的怀里高高兴兴,甚至说喜欢他们。” “我做反派那么多次,连床榻也滚过不知多少遍,过去的你从不会多说什么。”楚灯青坐了下来,双手捂住额头,“你让我冷静冷静,我不想说出更多不好的话来伤害你。” “你想伤害我?”主神走过去,不容抗拒地抱起楚灯青,“就因为温德尔,还是那个陈祁?他们都死了,他们的命都有定数,可小青,我才是陪了你千千万万年的神。” 祂将她抱到床榻上,坐在床边看她:“小青,你离我好像越来越远了。” 说完,祂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些类似于难过的情绪。 “如果某天杀了我,你就能得到自由。”主神说,“小青,你会杀掉我吗?杀掉创造你的神。” 楚灯青没说话,过了会儿才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你的,司幽,我是你的。” 她抱住主神:“我一直记得,你是创造我的神。司幽,你相当于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也是我的家,我怎么会伤害你?” 主神没有回抱她,祂站了起来背过身去:“有时候,我真不知道小青是不是学坏了。或许某日,小青开始厌烦这个家,然后毫不犹豫地毁掉它,也毁掉我。” 楚灯青静默半晌,道:“我累了,我想静一会儿。” “你当然会累,”主神说,“你这次在那个世界呆了太长太长的时间。” 祂转过身来,道:“没有我的神力,小青会死。可给了小青太多,我便会一直沉睡下去。就连神,也不能掌控一切。” 说话时,又有一个世界氤氲起红色。 主神神情看起来更冷了些,冷得甚至有些凄美,像易碎的白瓷,站不稳摔下去很快就会七零八碎。 楚灯青望着祂,笑了下:“那你要任由我死去吗?” 主神摇头:“你明知我不会。” 祂缓缓走近楚灯青,一边封印她的情绪与经验,一边渡给她神力。 祂挨着她的眉心,却不抬眼看她。很快,神力从主神的神躯抽出,落到楚灯青的魂体。 主神神躯渐渐往下滑,楚灯青抱住了祂。 司幽倒在她怀里,神魂催促着祂沉睡。祂强行坚持清醒,蓦然抬起手,抚向楚灯青无与伦比的美丽面容。 “答应我,不要爱上任何人。” 楚灯青从身体到灵魂都是祂一手创造,祂将能想象到的一切美都赋予她。 可……或许是世间从没有完美之物,神造物也无法例外。 小青只是个残缺品,连独立生存也做不到,她是缠绕在祂身上的菟丝花。或许终有一日,小青取完了祂的神力,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去,任由祂独自死亡。 为了防止这一点,主神必须让小青进入小世界,成为反派,构建世界与她的联结。 终有一日,小青会成为最完美的新神。 祂们会永生永生在一起。 “好,”楚灯青答应了祂,“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主神听到她的回答,才放任自己沉睡过去。楚灯青抱住祂,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翻了翻与温德尔的过去,电影般闪现在脑海,她看着那些曾亲身经历的一切,却很难感同身受了。 小世界的红一直晕染着,如烟似火。 楚灯青将主神抱到床榻上,将被子轻柔盖好。 她轻叹一声,没再做什么,径自投入了新世界。 作者有话说: 有点点喜欢甜文风格的话,可以收藏一下预收《绝美炮灰恋爱日常[快穿]》哦 女主盛世美颜,是小甜饼哒(〃▽〃) 文案: 炮灰一时狗带一时爽,一直狗带一直爽 可某日,炮灰的绝世容貌不慎暴露了 咦,事情怎么变得奇怪起来…… 世界一: 洛穗岁是个不起眼的小炮灰,不起眼地长大、生活、冒犯主角,不起眼地死去。 她短暂的一生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值得书写的。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52节 直到某天,束缚她灵魂的禁令破碎了。 她发光的灵魂与绝世的容颜像月光一样显露在众人面前。 主角们开始为她发疯,追逐她哪怕片刻的目光停留。 她好像拥有了想拥有的一切。 她不再灰溜溜的,她耀眼极了。 可洛穗岁还是不开心。 她回头对着另一个小炮灰笑了下,她牵起他的手。 想和他谈一场直到世界末日的恋爱。 宁原是小炮灰的小跟班,替小炮灰跑腿、抄作业、卖废纸板买牛奶给她喝。 有看不过去的人说宁原贱,对着一个一无是处的女孩大献殷勤。 宁原揍了那人,不是因为他说他贱—— 而是任何人都不能说穗岁一无是处。 她不是废物,她很好很可爱,她值得最好最好的一切。 宁原乐意用尽全力,带给她哪怕微不足道的快乐。 带给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温暖。 某天,洛穗岁终于回了头,牵起宁原的手。 她说她想谈恋爱。 宁原笑了下,摸摸她头:“那和我谈好不好?” 洛穗岁垂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说:“好呀。” 宁原牵着洛穗岁缓缓向前走,夕阳照在他们身上,影子拖得长长的,慢慢交叠在一起。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 轻轻的。 有点甜。 以后想必还有很多很多,洛穗岁在心里笑了下,有一点点小羞涩。 第50章 亡国太子妃 皇城被攻破那日, 下着暴雨。 谢枕微抱着楚灯青骑在汗血宝马上,直往宫门逃。 齐国破了,战场前方的帝王被杀,皇城里的太子也躲不过。 谢枕微的马鞭挥得又重又急。 可拓跋昭的军队比千金难买的汗血宝马更快。 围堵宫门, 逃者杀无赦。 汗血宝马的马蹄被齐齐砍断, 谢枕微跌下马背时,还不忘紧紧抱住楚灯青。 雨冲刷着地上鲜血, 也洗净谢枕微面容。 谢缺, 字枕微, 齐国太子。 出生时天有异象, 似有凤凰长鸣,过了百日宴便被封为太子。可惜小太子身体不好,有夭折之相。方士建言,应为太子取个低微之名,压一压这滔天的贵气。 皇帝采纳建言,为其取名缺, 后见小太子身体渐渐好转,又不等行冠礼, 待他三岁时便取字枕微, 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 谢枕微确实长大了,名满齐国的枕微太子,无论去到何处, 众人无不拜服。 他不但生有异象, 越长连容貌也与常人有异。都是同样双眼单唇,可见过枕微太子的人, 都会恍惚间以为自己是见了仙宫之神。 在夜间看他, 他便遮住月的光辉, 在白日看他,他又好似比白日的明耀多上一分。 本准备提刀杀之的拓跋小将倏地停住,这样的容貌应当就是那齐国的枕微太子了。 拓跋昭攻城前,曾令军队活捉齐国太子,只因他也好奇,这名满天下的枕微太子到底是何模样。 小将生擒了谢枕微与楚灯青。 两人被押到梁国的皇帝拓跋昭面前。 拓跋昭见了谢枕微,笑道:“本以为只是攻破一座皇城,没成想还附赠一个美人。” 他又让谢枕微怀里的楚灯青抬起头来。 谢枕微闻言牢牢按住楚灯青,不肯叫她抬头。 拓跋昭笑了笑,倏地拧住谢枕微的手,差点令他手骨断折。 拓跋昭一手制住谢枕微,一手掐住楚灯青下颚抬起来,半晌后大笑道:“不对,是两个美人。” 拓跋昭挥袍回到座上,道:“听闻齐国皇帝给你取名缺是想压贵气,现在不用了,从此以后你就叫满奴吧。完美圆满的满,卑贱奴虏的奴。” 说完,拓跋昭对小将道:“做得好。裴当,你把这两个美人送至绥都,满奴叫皇后调.教.调.教,小的那个再养养,待孤回去后再好好享用。” 裴当带着几车人回绥都,除了谢枕微、楚灯青,还有齐国后宫被拓跋昭瞧上的妃子,一并拉回绥都。 马车里,楚灯青枕在谢枕微腿上小睡。她闭着眼,闻着谢枕微身上幽微的体香,以往她这样很快就能睡着。 可今日,她虽然很累,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谢枕微察觉到她没睡,轻柔地摸摸她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楚灯青的泪水慢慢打湿了他的衣衫:“哥哥,父皇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谢枕微的手顿了一下,喉头哽咽,他静了会儿,随后若无其事继续替楚灯青顺头发。 “哥哥也不知道。” “那哥哥,我们会死吗?”楚灯青抬起头,轻轻问他,“阿青不想死,也不想枕微哥哥死。” 楚灯青是已逝功臣的独女,自小被接到宫廷,是当太子妃养大的,本来等她明年十六岁,就会嫁给谢枕微。可齐国在她十五岁这年就覆灭了。 乱世已有百年,齐国几十年国祚算不得长,但也说不上短。短的国家几年十几年就覆灭的比比皆是。胡人、汉人,整片中原大陆乱糟糟打成一团。以往太平盛世金贵的皇帝陛下在乱世里死得超过了一打,还有前仆后继不断追加的趋势。 兄弟阋墙、同室操戈、功臣叛变比比皆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没有永远的赢家,只有不断垒积的尸骨。天下这样乱,最苦的还是平民百姓。胡人打仗经过肆意劫掠一通,汉人的乱军没粮了也先拿百姓开刀。 沉重的赋税,繁重的徭役,令百姓苦不堪言。北方的纷纷跑到南边去,企图找到存活下去的希望。 这就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疯子、变态层出不穷。有当老子的把儿子挖眼割鼻剁了四肢,也有当儿子的乐此不疲给老子喂毒药。 在皇室当兄弟更惨,一个上位就把其余的都杀了,更多的还没上位就开始杀杀杀,杀红了眼连老子一起杀了,正好皇位换人坐。 当了皇帝也不是一帆风顺,没准哪天功臣心就大了,不想一人之下,只想全都在他面前趴下,什么皇帝?篡权夺位走起来,加封太傅、加封大将军,再来个进爵为王。 封无可封之日,旧皇帝就可以退位了。 齐国的覆灭在这个乱世算不得稀奇,但一个国家再不稀奇的事落到个人头上,也是足以致死的大事。 楚灯青问他们会不会死,谢枕微不知。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能活也是苟活。 抵达绥都后,谢枕微与楚灯青被带到皇后面前,裴当把拓跋昭的话说了一遍,皇后眼皮都不抬一下,就把谢枕微与楚灯青关在了离冷宫最近的兰溪宫。 好几天没人送吃的,谢枕微与楚灯青也出不去。他们把院子里树上结的果子吃光了,开始吃花花草草,等花花草草也被肆虐一遍,两人就只能抱着井水喝。 可喝水再怎么喝也是喝不饱的。 两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是死了,只是没力气动了。 不知过去多久,楚灯青轻轻开口喊着:“哥哥,我饿。” 谢枕微想抬手摸摸她头安慰她的,可他也没力气了。 谢枕微作为齐国皇帝的独子,从小备受宠爱地长大,他又是一国太子,何曾试过饥饿的难捱。 作为太子的谢枕微,需要思考的是国家大事,是平定天下,是如何延续齐国国祚,如果能更进一步收复整个中原,那自是能流传青史的伟业。 可如今作为梁国宫廷里的满奴,他什么也无法思考,饥饿像蛇一样绞痛着他。 他甚至动过一死了之的念头,总不可能真的从太子沦为奴隶,还不是一般的奴隶,听拓跋昭那意思,是要把他收了当男宠。 来绥都的路上,谢枕微思考过无数种死法,最后又在见到楚灯青时一一消解。阿青还这么年幼,如果他死了,她想必也是很难活下去的。 谢枕微突然意识到,如果他真的要去死,必须带着楚灯青一起。 可是看着楚灯青,在她依赖、信任的目光里,谢枕微发觉自己完全下不了手。 他试过在她睡梦中掐死她,可手还没收拢,就自顾自松开,似乎已经脱离他意志,不由他掌控。 但谢枕微绝不会留楚灯青一人活在这世上,他受不了她被别人羞辱,也受不了她被拓跋昭宠幸。 他陪了她这么些年,一直娇养着,就算阿青犯错他也不肯厉声训斥。 怎么叫他去容忍别人来折辱阿青? 在这样的反复思量里,绥都到了。两人很快被关进梁国的宫廷。 饥饿仿佛无边无际,五脏六腑都烧灼成火。阿青说她饿了,谢枕微突然想找把匕首来,把自己喂给她。 古有佛祖割肉喂鹰,他谢枕微也不算开天辟地头一回。既然有人做过,就证明行得通。 乱世吃人的事谢枕微没见过,可听却是听了不少。 他不愿阿青吃别人的,太生分,吃自己的才算熟稔。 再说就算谢枕微想找别的人来,这鸟都没有一只的宫殿可来不了别的人。 谢枕微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还没走出半步就重重地跌倒在了床下。 到了这个关头,谢枕微已经没有去寻找一把匕首的能力了。 他翻了个身,额头砸得青肿,手臂也剐蹭出血。他用衣衫擦了擦灰,就把手臂伸上去,叫楚灯青咬。 第51章 亡国太子妃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53节 可楚灯青哪来的力气咬坏一个人的躯体, 她舔了舔谢枕微手臂渗出的血,稍微解了解渴。 那口井离他们太远,已经没力气爬到那了。早知道不该睡床上,睡井边就好。 可是夜里凉, 凉得人直哆嗦, 风太大,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或许眼睛睁不开不是风吹的, 是饥饿蔓延到眼皮, 牢牢锁住双眼, 叫五官都挣扎艰难。 那点血很快就流尽了, 楚灯青咬不开就算了。她把谢枕微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安慰说:“饱了,饱了。” 也不知是在安慰她自己,还是安慰谢枕微。 谢枕微当然知道她在说谎,如果喝点血就能饱,每年就不会饿死那么多人。 就连在齐国的都城, 冬日里谢枕微带着楚灯青出宫散心,也能在街角看见几个死人。 连都城都如此, 其他地方更不必说。 谢枕微做一些自己能做的, 更多的也只能顺天而为。 但现在,饥饿时来运转寻到了他,总算不必总是害一些贫民, 也能逗弄逗弄这个亡了国的太子。 噢, 还有他的小太子妃。 皇后见两人快死了,又叫人开始送吃食。若真死了, 到时候拓跋昭回来也不好交代。 皇后只是气, 以前玩女人也就罢了, 现在连男人也开始玩。她这个皇后当的,着实憋屈。 拓跋昭爱年龄大一些的女人,这习惯大概是因为少时和他爹的后妃滚在一起,从此爱上了这滋味再也忘不掉。 楚灯青才十五,拓跋昭兴致不高,所以他让皇后再养养。但对于男人,他可没啃老的习惯,谢枕微十六,他还嫌他大了些。 但谢枕微生得好,拓跋昭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少年郎,又加之谢枕微原来是太子,这种身份骤然跌落的刺激,令拓跋昭更兴奋了。 他一回到绥都,稍稍歇息了两日,就着太监召见谢枕微。 谢枕微没从,他当然不可能从。拓跋昭大怒,下令杖毙,可话出口谢枕微还没被抬出去,拓跋昭又改了口让打二十杖,叫谢枕微好好长长记性。 谢枕微是被血淋淋地抬回来的。 他打小体弱,又是齐国皇帝唯一的儿子,哪个宫女太监伺候他不是小心了再小心,生怕谢枕微被桌角板凳什么的碰伤了。 这还是谢枕微头一次受这大片的皮肉伤。 楚灯青握着他手,担心他要死了。谢枕微若死了,楚灯青想了会儿没想出个头绪来。 谢枕微还有心情笑,他说:“这下子我流的血够多了,不过好在阿青不饿了。” 他鬓角额上都是汗,看得出来是疼的,连嘴唇也发白,好像痛坏了。 可他还是那样好看,哪怕乱糟糟的,汗湿湿的,也有份惊心动魄的美。 楚灯青吻了吻他的手背,轻声说:“不饿了,哥哥我不饿了。” 谢枕微笑着:“阿青不饿了,我还饿着呢。快,去灶房随便给我弄点吃的。” 楚灯青知道谢枕微是要支开她,或许是因为他眼眶湿了。谢枕微担心自己一会儿没忍住落下泪来,叫楚灯青瞧见。 他是哥哥,是丈夫,他怎么能在阿青面前落下泪来。谢枕微应当支撑起一切,就算这是在梁国不是已经覆灭的齐国。 谢枕微最终还是落了泪,他将脸庞埋在衣袖里,不让人瞧见。 等楚灯青端来米粥,他面上已全然不见泪意。 谢枕微起不了身,楚灯青慢慢喂他,喂了半碗谢枕微说不要了。 自从饿过那一回,谢枕微食量变小,楚灯青知道他应该是吃饱了,也不勉强他吃完。 过了小半个时辰,太医提着药箱来到兰溪宫。本来拓跋昭是不准备让人给他瞧伤的,可想着若真打坏了打残了可就不美了。 野马嘛,难驯,但还没驯完就死了那多可惜。 谢枕微靠着拓跋昭那点变态的疼惜得了太医看病,慢慢好了起来。 还没好多久呢,谢枕微又被叫到拓跋昭跟前,仍是不从,拓跋昭一脚把他踢到梁柱上,叫他滚。 谢枕微爬起来,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一瘸一拐地走了。 楚灯青瞧见谢枕微这样狼狈地回来,很是担心他就此成了个跛子。这次拓跋昭不让太医给谢枕微瞧伤,好在谢枕微命大,靠着之前剩下的药好了起来。 腿脚也正常,看着和以前没两样。 只是楚灯青知道,谢枕微越来越瘦,面色也越来越苍白。唇几乎没了血色,瞧着比死人也就多几分活气。 楚灯青这么想着也这么说出了口。 谢枕微摸摸脸:“有这么吓人?” “也不是吓人,”楚灯青说,“就是看着让人挺难过的。” “原来阿青是难过了。”谢枕微笑了下,把楚灯青抱进自己怀里,“我很好的,有吃有喝,能蹦能跳,和以前没什么不同。阿青,你就当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你就该嫁给我。只是这场噩梦太长了些,也太真实了些。但再真实,也只是梦。” “哥哥是在等梦醒吗?” “等,”谢枕微心道,大概是在熬吧,“对,哥哥在等,小青也要等。咱们等到醒来时分,就回家啦。” “可是哥哥,”楚灯青说,“齐国没了,我们没家了。” 谢枕微抱着楚灯青,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一个字也难开口。他闭上眼默了会儿:“谁说没家,这都是梦,只是一场梦罢了。” 楚灯青觉得哥哥是疯了,被这梁国的皇帝拓跋昭折磨得发了疯。 她怜惜发疯的哥哥,抬起手摸摸他头:“嗯,都是梦。哥哥,等我们睡醒了,哥哥带我出宫玩好不好?” “好,”谢枕微笑着说,“好,我们出宫去。” 可比出宫去这样虚无缥缈的幻想,现实来得又快又狠。 谢枕微被叫到拓跋昭跟前,一次又一次不从,拓跋昭一次比一次下手更狠。 几乎打得他鼻青脸肿。 这次可算消停了段时间。拓跋昭甚至还好心地让太医来给谢枕微瞧伤,让太医好好治,务必不留伤疤。 谢枕微治伤的这段时间,过得终于舒坦了些。 他和楚灯青整日无事可做,他就给她讲故事。把自己曾经看过的历史当话本故事一样讲给她听。 楚灯青由此知道了前燕宫廷的狗血往事、北凉蛮地的奇葩风俗、南楚臣子弑君的优良传统,还有各国皇帝之间不带脏字的你来我往的辱骂…… 听着听着,就有了点当看客的意味,仿佛自己并不是诸多错综复杂事情里的一环,早已超脱五行之外,求得无上自由了。 但身在梁国后宫,哪来的所谓自由? 谢枕微这次被叫去,本以为又是打一顿就算了。谁知变态的拓跋昭等不及了要强迫,谢枕微挣扎之间咬伤了他。 拓跋昭狠狠一脚踹到谢枕微裤.裆里,见他疼得跪倒在地,颇觉有趣:“你不当男宠,可以,那就做个太监吧。” 拓跋昭拔出腰间匕首,按住谢枕微,亲自阉了他。 谢枕微疼得大叫,拓跋昭瞧着瞧着大笑起来:“这才对嘛,满奴,你当你还是太子?都进了孤后宫,还不认命。那成,就叫你做个小太监,看你那死去的爹还认不认这个没了命根子的儿。” 谢枕微身下的血流了一地,拓跋昭颇觉晦气,让人把他抬回兰溪宫,再找个太医瞧瞧,别死了,他还没玩够呢。 拓跋昭对玩太监的身体没兴趣,但他要谢枕微被阉了还感恩戴德地活下去。 谢枕微这次是真的快死了。 太医来了也没用。能做的都做了,只能听天由命。 楚灯青坐在谢枕微床榻前,怔怔地望着他。 好不容易才养好的伤,这下子彻底好不了了。 谢枕微中途醒过来一次,眼神凄凉得叫人有些怕。他叫楚灯青蹲下来,他想摸摸她的脸。 楚灯青听话地蹲下来,把脸蹭到他手背上。但谢枕微没有摸她的脸,他轻轻地柔柔地抚上她的颈项。 楚灯青明白,谢枕微这是想掐死她呢。 先把她掐死,他再跟着一起死。谢枕微是不愿意丢下她的,哪怕要去阴曹地府,也要带上阿青才行。 她总是愣愣的,傻傻的,不太聪明。没了谢枕微要怎么在这个吃人的梁国宫廷里活下去? 像谢枕微一样被侮辱、践踏、折磨着死去吗? 楚灯青可不傻,只是在谢枕微眼里她就是傻傻的。楚灯青知道,自己只是丢失了很多很多的记忆,在这个世界里,她仿佛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可每次仔细去想,又想不起来。 谢枕微摸她颈项的手紧了些,楚灯青有些透不过气。她轻而易举拍开他的手,说:“哥哥摸疼我了。” 谢枕微的手垂在床沿,他没说话,默了好久好久,楚灯青才听到他虚弱的濒死的声音:“疼吗?那哥哥不摸了。” 楚灯青慢慢见着谢枕微昏死过去,她让人去叫太医,太医又来看了看,换了药再试,要还是不行,那真就回天乏术咯。 楚灯青在想,如果哥哥真死了怎么办?她不想死的,也不想谢枕微死。可若谢枕微真的死了呢? 她想啊想啊,想不出来。 但好在谢枕微没死,她不用想了。 或许是被作践的次数够多,身体的忍耐力上来了,这次也被他熬了过去。 楚灯青开心地喂他喝药:“哥哥不死,阿青也不用死了对不对?” 谢枕微一口一口地喝着,喝完了药,他让楚灯青给他擦擦嘴。等楚灯青擦完,他说:“嗯,小青不用陪哥哥死了。小青要好好活着,我也要好好活着。” 楚灯青见到了谢枕微所说的活法。 拓跋昭光顾兰溪宫,谢枕微身体还没好也被压着跪倒在地。 “认命了吗?”拓跋昭抬起他下巴,啧啧两声,“可怜见的,瘦得都要脱相了。” 他松开手,瞥见跪在帘后的楚灯青,叫她过来。 楚灯青不动,拓跋昭笑了下:“厉害,这谢家的都是硬骨头。男儿郎做太监,女儿家可以做什么呢?” “要不,充了军做个军妓吧。” “陛下!”谢枕微倏地跪伏在地,“小青还小,不知事。” 他侧过头,对着帘后的楚灯青道:“小青,还不快过来,陛下叫你呢。” 这是第一次,谢枕微在拓跋昭面前主动跪下来,还跪得那样的低,那样的卑贱。 楚灯青站起来,低着头踱步走到拓跋昭跟前。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54节 拓跋昭一把抱住她,捏了捏她脸上的肉:“不错,不错,看着要大些了,再养养,还得再养养。” 他又捏了捏她的腰:“太瘦了,这宫里伺候的奴仆可有怠慢你?” 楚灯青不说话,像个哑巴。兰溪宫的宫女、太监都慌乱跪下来,楚灯青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就好,”拓跋昭道,“孤还等着你长大呢,你可不能学满奴,当军妓很疼的。小青是吧,要乖乖吃饭,乖乖长大,可别耍小脾气。” “只要你长大了,”拓跋昭道,“孤就送小青一份大礼。满奴是奴,你却可以当主子。怎样,孤待你不错吧。” 楚灯青好半晌才低低“嗯”了声。 拓跋昭笑着放开了她:“还是小青识趣。” 拓跋昭走到谢枕微跟前,道:“既然认了命,以后就好好当这个太监。等你身体好了,孤调你到跟前伺候,到时你跟着王黍好好学学端茶倒水的本事,别错失孤给你的机会。” “是,”谢枕微跪伏道,“多谢陛下。” 等拓跋昭彻底离开了兰溪宫,谢枕微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他身体还没好,虚弱得很。这两跪动得狠了,叫他浑身微颤,额角汗意不断。 很快,有汗珠凝在一起,似泪般滑过谢枕微眼角。 楚灯青站在原地,不肯看他。 因为谢枕微不该这么跪。 可他都不是谢缺谢枕微了,他现在叫满奴,他不跪就不能活。他不能活也不叫楚灯青活。 为了让小青活下去,谢枕微就算做满奴,也要苟且偷生。 他叫楚灯青过来,过来扶扶他。楚灯青不肯,她不但不肯,还想回到帘后去。 谢枕微痛得发抖,他微颤着,满头疼出来的汗好像也在颤。 “过来,”谢枕微道,“小青,快过来。扶扶我,哥哥要站不稳了。” 楚灯青别扭地想了会儿,说:“现在不想扶哥哥,你叫于顺儿扶吧。” 于顺儿是这兰溪宫里伺候的太监,他从地上爬起来,想扶谢枕微回到床上去躺着。 但谢枕微拂开他的手,不要他扶。 楚灯青踯躅了会儿,还是转身回到了帘后。 “不要于顺儿,”楚灯青说,“那就仪芳吧。” 仪芳是这兰溪宫里伺候的宫女,她闻言抬起头来看向主子,只看见一个被珠帘挡住的背影。 珠帘哗啦啦响作一团,好半晌才安静下来。 谢枕微没要人扶,他慢慢地走到床边,慢慢地躺了下去。 第52章 亡国太子妃 楚灯青和谢枕微闹别扭了。 往日里两人晚上是要睡一块儿的, 因为楚灯青怕,怕夜里突然钻出什么妖魔鬼怪来吃掉她。 从楚灯青三岁被接进齐国皇宫,她就一直与谢枕微睡一块儿,小时候她还尿床呢, 半夜把谢枕微闹醒。 谢枕微那时候也小, 才四岁,本想说她一通, 但看见楚灯青可怜巴巴的脸只能作罢。宫女换被褥时, 楚灯青就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 间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瞥他一眼。 谢枕微本来冷着张稚嫩的脸, 但见她如此心里哭笑不得,只能走过去抱住她,摸着她头安慰道:“没事,没事,正常。我三岁也尿床呢。” “哥哥也会尿床吗?”楚灯青眨了下眼睛,好奇地问, “哥哥看上去好不一样,这样的哥哥也会像我一样吗?” 难为她说这么一大长串, 最开始见楚灯青, 她话都还有点说不利索。 谢枕微捏捏她肥嘟嘟的小脸蛋:“我和你差不多的,没什么不一样。” 宫女换好了被褥,又替两个小主子换衣裳。天太冷, 沐浴还是等到白日, 免得受了凉。 谢枕微牵着楚灯青的手回到床上,见她还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就抱抱她道:“快睡啦, 你不是想吃桂花糕吗, 我明日叫小厨房做。” “真的?”楚灯青问。 “当然,”谢枕微说,“快睡吧,都不知道几更天了。” 谢枕微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明日起来还要练大字。” 楚灯青念着桂花糕,也忘了自己方才尿床的事,很快就睡过去了。 但今晚,楚灯青不知怎的叫仪芳收拾出新的屋子,她要与谢枕微分屋睡。 谢枕微知道楚灯青这是嫌弃他了,或许是觉得他丢了她的脸,丢了齐国皇室的脸。 可谢枕微绝不会容忍楚灯青嫌弃他。 谢枕微叫住了仪芳,让她忙别的去。 仪芳不知道该听谁的,明面上楚灯青与谢枕微都没有名分,住在这兰溪宫,说后妃不像后妃,说奴隶不像奴隶。 白日里拓跋昭叫她们好生伺候楚灯青,又说谢枕微只是奴,按道理仪芳该听楚灯青的,可是她怕。 谢枕微的眼神令仪芳觉得窒息,好像被掐住了脖子。仪芳本能地听从了谢枕微的话。 仪芳走了,于顺儿见势不对,也跟着开溜。 屋里伺候的太监婢女都慢慢离开了。 楚灯青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低着头嗫嚅道:“我只是担心碰着了哥哥的伤口。” 她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可谢枕微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我伤口在身下,你能摸到吗?” 他不给楚灯青留脸面,也不给自己留:“如果小青能碰到,那就碰到吧。” 躺在床上的谢枕微开始解衣裳:“正好,来看看哥哥现在是什么鬼样子。太子成了太监,小青不觉得很好玩吗?” 楚灯青不说话了,慢腾腾走到谢枕微身边,按住他的手。 好久好久,她才低声说:“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她慢慢脱掉外裳,爬到床上去,轻轻挨着谢枕微的肩膀:“哥哥,我只是怕。” “哥哥不像哥哥了,”楚灯青轻声说,“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枕微静静地躺着,过了会儿才开口说话:“我还是我,我还是小青的哥哥。这点永远也不会变。” 楚灯青挨着他,想再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担心自己说错了话又惹他伤心。 她知道谢枕微伤心了,虽然他不说,可他唇白得厉害,像是血都被抽光了。 她慢慢摸上他的脸,想按出点血色来,可是徒劳无功。 “哥哥,是不是很痛?” 谢枕微没说谎:“嗯,很痛。” “哥哥,我会不会真的去当军妓,当军妓是不是比当太监更痛?” “不会,我一个人痛就够了。” 楚灯青轻轻说:“如果哥哥不用当太监就好了,小青明年还能嫁给哥哥吗?” 谢枕微默了很久,没说话。 “我们是不是也不会有小宝宝了?”以前她拉着谢枕微玩过家家,她总会抱个枕头当娃娃。 楚灯青把头顶下的枕头拿到怀里抱着:“小宝宝乖,小宝宝睡。” 哄着哄着楚灯青叹了口气:“没有小宝宝好无聊的。” “我还想学学刺绣给宝宝做衣裳,”楚灯青低落道,“现在不用了。” 她嘟囔着嘟囔着慢慢睡着了,谢枕微却毫无睡意,大概是昏迷的时间太久,把晚上该睡的觉都睡完了。 也或许是身下还痛着,谢枕微错觉自己是完好的,可他不敢看,怕看了直恶心。 恶心到把药都吐出来,血肉也吐出来。 拓跋昭自那日瞧见楚灯青,好像记着了她几分。 时不时就要来兰溪宫看看她,顺便瞧瞧谢枕微伤好没好,他还等着调他来伺候呢。 拓跋昭抱孩子一样抱着楚灯青,拿着糕点喂她。楚灯青不想吃,他就捏捏她后颈。楚灯青渗得慌,只好开口接受他的投喂。 拓跋昭喂楚灯青时,就让谢枕微跪在一旁,他喜欢瞧谢枕微跪下的样子,特别是额上因为疼痛冒出的汗意,叫他湿漉漉的,好看极了。 拓跋昭喂完楚灯青,捏捏她脸蛋:“瞧你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孤亏待了你。孤养女儿都没这么精心亲自喂,你可得好好长大,孤还等着呢。” 楚灯青一个字也不说,吃完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拓跋昭叹了口气:“怎么傻里傻气的。” 他擦了擦她嘴边的碎屑:“这么傻,到时候生出的孩子不会也是个傻的吧。” 拓跋昭难得的有点担忧,他可不想要个傻儿子,记载到史书上多难看。 他叫太医来给楚灯青看看脑子,太医细细诊了脉,又问了问宫女太监,回复道:“陛下,楚姑娘没事,大概就是不习惯这里的风土,不爱说话,过些日子就好了。” “原来是不习惯啊,”拓跋昭道,“也对,听说你是当太子妃养大的。不过,孤可是帝王,嫁给帝王不比嫁给一个亡国太子好?” 拓跋昭看向还跪着的谢枕微道:“现在满奴是孤的人,你也是孤的人,你们一对璧人不用分开,就连你们睡一起的事,孤也没说什么。” “这样的宠爱别人可不会有。”拓跋昭笑了笑,“不过就算想做点什么,满奴也是有心无力了。” 拓跋昭抬起楚灯青的下巴,摸了摸她唇瓣:“可怜见的,不过不用担心,孤会疼你的。” “孤还要你给孤生个儿子,你长得这样好看,生的儿子铁定也好看。”拓跋昭说着说着叹了口气,“可惜满奴不能生,如果满奴能给孤生个女儿,孤何至于要他当奴?” “唉,”拓跋昭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阉满奴了,对太监孤实在下不去嘴。” 拓跋昭幼时瞧见两个太监搂搂抱抱作一团,恶心得要死,把太监都赐死了心理阴影也没消。 他叫谢枕微站起来,不用跪了。拓跋昭一想起幼时瞧见的画面,看太监就有些恶心。 就算谢枕微还是那么美,美得惊心动魄,拓跋昭也有点烦。 谢枕微颤着爬起来,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拓跋昭不想他死,叫他躺床上去叫太医看看。 屋里这么多人,谢枕微不想在众人面前宽衣解带,拓跋昭难得的好心叫其他宫女太监都退下。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55节 太医看伤的时候,拓跋昭抱着楚灯青也去瞧。 瞧见了拓跋昭心拔凉拔凉的,这下子谢缺真成缺了。也怪满奴他自己,非要惹他生气,气头上他什么事干不出来? 满奴还有命在,已经是他拓跋昭宽宏大量,只是少了命根子而已,反正已经做了奴,也不给他干,放后宫里拓跋昭还是不放心。 要哪天给他戴顶绿帽子,生出几个杂种来,那可就恶心坏了。 拓跋昭瞧楚灯青不敢看的样子,抬起她下巴,非要她记住:“小家伙,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知道了吗?” “被孤干总比被一群兵将干好,瞧你这小身板,也不像是个硬挺的。”拓跋昭捏捏她脸,“孤还等着你给孤生儿子,你可要好好长大,别学满奴。” 送楚灯青当军妓的事,拓跋昭还真干得出来。前些年他灭了西赵,掳走那公主,那公主不从还搞刺杀这一套,拓跋昭当天就叫人把公主送到了军营。 不到半月就死了,拓跋昭还没来得及去看她呢。 拓跋昭这些年做过的荒唐事不少,他给自己找理由:这都是龙生龙凤生凤,他爹这样,他当然有样学样。 他爹虽然玩崩了,可他不会。这些年最开始不从的,生了孩子一个比一个顺服。 人呐,就是贱。拓跋昭心道,就满奴还硬气些,宁愿当太监。 可惜成了太监也贱起来咯,叫他跪就跪,叫他脱了衣服被小家伙瞧伤口,他也只能脱。 唉,还怪可怜的。 拓跋昭抱着楚灯青走了,也没什么好看的,看多了没准小家伙做噩梦。 “不看了,走,”拓跋昭对着楚灯青道,“咱吃晚膳去。” 吃晚膳的时候,大太监王黍突然来禀告事情,说是辽坨乱了,隆巴将军正在宫外求见。 拓跋昭掷下筷子:“又是哪个族的在起义?” 梁国民族众多,不满鲜卑族统治压迫的多了去了。但这次却不是百姓起义,而是辽坨刺史跟奚王勾结谋反。 拓跋昭怒火上涌:“拓跋缙那贱种,孤饶他一命他还敢谋反!” 话落,拓跋昭大踏步离开了兰溪宫。 楚灯青没啥反应,坐在原位慢吞吞继续吃饭。 吃了几口想起谢枕微还没吃,问仪芳太医看完伤没有。 仪芳说看完了,太医收拾药箱准备走了。 楚灯青就拿了个空碗舀菌菇汤和鸡肉,想着谢枕微应该饿了,不吃饭可不行。 楚灯青端着碗进里屋,一大股药味,都要把鸡汤的香气盖住了。 谢枕微在床上躺着,眼睛闭着,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但随着楚灯青走近,他睁开眼来,问:“拓跋昭走了?” 楚灯青点点头,但谢枕微没看她,楚灯青只好答道:“走了。” 然后谢枕微就什么也不说了。 楚灯青觉得可能是刚刚被自己瞧见伤口,他心里难过得紧,就没力气说话了。 楚灯青走到床边,叫他起来吃饭。 谢枕微只是又闭上眼,说:“不饿。” “我喂哥哥。”楚灯青说。 谢枕微仍是说不饿。 楚灯青端碗端得手累,她把鸡汤搁到一旁,轻轻说:“鸡汤很香的,我喂哥哥喝好不好?” 谢枕微睁开眼,没回答好不好,只是问:“哥哥是不是很恶心。” “啊?”楚灯青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谢枕微在说什么。 她低着头想了想,那处确实怪吓人的,可谢枕微不是别人,她不觉得他能吓住她。 “哥哥不恶心,哥哥很好。”楚灯青说,“哥哥是太子时很好,现在也很好。因为哥哥是谢枕微啊,是小青的枕微哥哥。” “我小时候还尿床呢,”楚灯青想起小时候自己不止尿过一次床,脸上有些羞,“哥哥也没嫌弃我。” 她说完摸了摸谢枕微额头,有点润,又疼出汗来了。 楚灯青取出帕子轻轻擦:“哥哥要快点好起来,等哥哥好起来,我还是会嫁给哥哥的。” “我们偷偷的,”楚灯青害羞地笑了下,“等小青十六岁,小青偷偷嫁给哥哥好不好?” 谢枕微喉头哽咽,似乎哑了,说不出话来。 过去好久好久,楚灯青才见到谢枕微有反应。 谢枕微重新闭上眼,说自己累了,叫小青出去再吃点,要吃饱,把哥哥的那份也一起吃掉。 可楚灯青吃不下的。 她吃不了那么多。 但是谢枕微看起来太难过了,楚灯青不想拒绝他。 她说:“好。”然后留下鸡汤准备离开。 在要离开里屋时,谢枕微突然叫住了楚灯青。 “小青,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楚灯青说:“明白的。” 谢枕微听完没再问了,楚灯青不知道自己该走该留。过了半晌,她觉得自己肚子还有点饿,离开里屋继续吃饭去了。 第53章 亡国太子妃 拓跋昭亲征辽坨去了。 楚灯青跟谢枕微安生了些日子。 白天的时候, 楚灯青怕谢枕微养伤无聊,就拿着话本给他念故事。可念着念着她就累了、渴了、烦闷了。把话本丢给于顺儿叫他念。 于顺儿念了几页,楚灯青嫌他念得坑坑洼洼,又叫仪芳念。仪芳好些字也不认得, 楚灯青只能放弃。 她让他们都退下后, 慢吞吞爬到床上,轻轻抱了抱谢枕微, 说:“哥哥, 我好想离开这里。” 在梁国皇宫里她一点都不自由, 没人带她出去看灯火瞧杂耍, 她也不能四处闲逛。 只能每日呆在这兰溪宫里,吃饭、睡觉、看哥哥。 想到看哥哥,楚灯青睁大眼仔细瞧了瞧谢枕微,确定谢枕微还是这般好看,她心满意足地亲了亲他的肩膀:“还好有哥哥,不然小青都不知道怎么过下去了。” 她亲完还用头蹭了蹭。 谢枕微却觉得这样宁静的日子已是难得, 在这乱世之中能吃饱穿暖,已经胜过绝大部分人了。 他只希望拓跋昭不要回来, 这回来的时间拖得越晚越好。 但皇宫里除了拓跋昭还有位皇后呢。 两人安生日子没过几天, 皇后就开始找事了。 考虑到谢枕微成了个太监,皇后放了他一马。但对于楚灯青,皇后先是说楚灯青不知礼数, 叫她每日去凤仪宫觐见。 去觐见了又寻由头罚她, 叫她每日到凤仪宫外跪半个时辰。 第一次楚灯青跪得膝盖都肿了,第二次她往膝盖处塞了棉花, 好了一些但也没好太多。 她就这么跪了几天。某天来凤仪宫看母后的梁国太子瞧见了她, 问:“你犯了什么错, 母后罚你跪在宫门口。” 楚灯青低着头不说话。 太子拓跋涟走近了些:“你不会被毒哑了吧?” 楚灯青这才抬起头来,反驳道:“没有。” 拓跋涟瞧见她面容,想到宫中的传闻,把人对上了号:“你就是那个成了太监的太子的小太子妃?” 拓跋涟跟说顺口溜似的,楚灯青嫌弃地望了他一眼,又把头垂下去了,喃喃道:“哥哥不是太监。” “你叫他哥哥?”拓跋涟有些好奇,“是你好看些还是你哥哥好看些?” 枕微太子的容貌之盛,天下间都有传闻,但以前拓跋涟还不知道他的小太子妃也这么好看。 拓跋涟觉得楚灯青实在可爱得紧,跪在这里怪可怜的,道:“你回答吾,吾就去替你求情。” “真的?”楚灯青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拓跋涟。 “吾是太子,自然不说虚言。” 楚灯青想了会儿,道:“在阿青心里,哥哥是最好看的。” 拓跋涟得了答案,道:“在你心里谢枕微是最好看的,在别人眼里说不定你还要好看一些。” “你还小,再长长会更好看。”话一出口,拓跋涟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楚灯青还没被父皇收进囊中就是因为小,父皇不爱啃小豆苗,但再过个几年长大了就不一定了。 拓跋涟想到这倒不希望楚灯青长大了,一直保持着十五岁也挺可爱的。 楚灯青低下头:“我不在意这个。你真的会帮我求情吗?跪着好疼,膝盖都肿了。” “你怎么总是低着头,怕吾?”拓跋涟道,“吾答应你的会做到。” 楚灯青喃喃了句:“谢谢。” “跟个小哑巴似的,站起来吧。” 楚灯青不敢,她担心皇后又借口罚她罚得更厉害。 拓跋涟看出她的怯缩,直接一手把她提了起来站好:“在这等着吧,等吾出来。” 拓跋涟进了宫门,先是例行的问安,而后聊聊家常,最后才提了一嘴楚灯青。拓跋涟说楚灯青还是个小丫头,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几年后没准父皇早把她忘九霄云外了。 皇后也不想跟楚灯青一般见识,可看见那张脸皇后心里就过不去。太漂亮了,美得让人心惊。小小年纪就长成这副模样,大了那还了得? 她是不用争宠,儿子都这么大了,可就是觉得楚灯青是个祸患,和那个谢枕微一样。 初见谢枕微,皇后差点没忍住,真是个惑人胚子,连她都快被迷惑了去。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56节 一瞬间的不忍心后,皇后就收敛起来,叫人把谢枕微、楚灯青关起来不给饭吃。除了发泄对拓跋昭的不满,也是怨怪谢枕微长成这般样子。 可谢枕微没成拓跋昭的男宠,反而成了太监,皇后心里对他的怨怪又化为了点点怜惜。但这点怜惜没法对人说,只好靠罚楚灯青来发泄发泄。 皇后担心自己的心事被人看出来,就顺了儿子的意,让楚灯青以后不要再来了,好好闭门思过学学礼数。 拓跋涟目的达成,又跟皇后闲聊了会儿才告退。 出宫门见楚灯青站在一边乖乖等着,拓跋涟心软了些,问:“膝盖痛得厉害吗?能不能走路?” 楚灯青点了点头。刚凤仪宫的宫女出来对她说可以回去了,以后也不必来,闭门思过吧啦吧啦…… 楚灯青想走的,可是想到拓跋涟让她在这等,她不想得罪了拓跋涟又被他罚,只好乖乖等在一边。 拓跋涟无奈地叹了一声:“你这点头是说自己痛得厉害,还是说自己能走?” 楚灯青小声说:“痛得厉害,但能走。” 拓跋涟无奈地扶额:“不必走了,安吉,你去叫人抬个小轿子把这个小家伙抬回去。” 说完,拓跋涟叫楚灯青走近些。 楚灯青慢慢挪到他身边。 拓跋涟瞧了她一会儿,不自在地咳嗽一声:“也不用这么近。” 楚灯青想后退,又被拓跋涟拉住了:“算了,既然痛就别动来动去。” 拓跋涟很快松开她,自个儿退了一大步。他不自在地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瞧楚灯青。 安吉怎么还没来,拓跋涟心道,做个事慢吞吞的。 好不容易等安吉抬着轿子来了,拓跋涟心里又不舒服了,心道安吉怎么来得这样快,又没狗追着他咬。 安吉跟了拓跋涟这么些年,察言观色那是一顶一的,回禀主子道:“殿下,您不是要去练骑射吗?楚姑娘住兰溪宫,正好和练武场顺道。现在就去?” 拓跋涟没准备现在就去,但瞧了眼身边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楚灯青,道:“走吧。” 安吉扶楚灯青上了轿辇,拓跋涟慢悠悠跟在轿旁。 太监们起轿,往兰溪宫而去。 拓跋涟走在一旁问:“你是叫楚灯青吗,你哥哥怎么叫你?” 楚灯青按了按腿,除了膝盖疼,跪久了腿也非常不舒服,听到拓跋涟问话“嗯”了声,又道:“叫小青、阿青之类。” “那吾就叫你小青了,”拓跋涟道,“今年十五?” 楚灯青又“嗯”了声。 “吾比你大两岁,”拓跋涟道,“吾名拓跋涟,涟漪之涟。” 拓跋涟原本是叫拓跋连,三岁那年梁国大旱,拓跋昭求雨,有方士建言挑个皇子加氵名。拓跋昭就把他名字改成了拓跋涟。 改名半个月后绥都天降大雨,连下了三天三夜。紧接着梁国上上下下也开始下雨,大旱得以缓解,民生渐渐恢复。那场雨后拓跋昭就把拓跋涟立为了太子。 拓跋涟说完楚灯青又“嗯”了声,好像除了支吾就没别的话讲。 拓跋涟问:“小青不爱说话?” 楚灯青犹豫半晌,轻声道:“多说多错,被罚很疼的。” 拓跋涟笑了下,笑完又生出几分疼惜来:“吾不会罚你,你可以尽情说。” 楚灯青听了,还是没多说什么。 拓跋涟道:“不信吾?” 楚灯青摇摇头:“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拓跋涟无奈道:“也是,我们还不熟呢。” 说着说着兰溪宫要到了,拓跋涟道:“你有想要的东西吗?下次再见吾可以送你。” 楚灯青摇摇头说没有。 拓跋涟知道她心里还是不信自己,也不勉强。扶她下了轿辇,道:“回去吧,叫太医来给你看看,疼得厉害该喝药喝药。” 楚灯青应好,又道了谢才缓缓走进兰溪宫。 兰溪宫里,谢枕微仍旧大半时间都躺在床上,楚灯青到了屋内,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谢枕微说吃了,问她疼不疼,皇后有没有罚她别的。 楚灯青摇摇头说没有,以后也不用去了。 谢枕微问原因。 楚灯青犹豫了半晌,还是把碰到梁国太子拓跋涟的事说了。 “他为你求的情?” 楚灯青点点头。 谢枕微又不说话了,自从变成现在这模样,谢枕微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楚灯青有点受不了这氛围,想离开,但看见谢枕微闭着眼不说话的样子,踯躅半晌还是没走。 “哥哥,你累了吗?”楚灯青问,“要不要换药?” 谢枕微道:“换过了。” 楚灯青“哦”了声,然后也没话讲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以前和谢枕微在一起,就算不说话,楚灯青也不会觉得难捱。 但现在楚灯青觉得有一点呼吸不畅,有时候她觉得谢枕微是想掐死她的。 就比如昨天夜里。 她其实感受到了谢枕微的手抚上她脖子,但她装着睡没睁眼。 他掐得她有点窒息,可能是不舒服她睫毛颤了一下叫谢枕微发现了,他慢慢松开手,捧着楚灯青的脸道:“小青醒着对不对?” 楚灯青还是装睡,她不敢醒来,她怕醒来了谢枕微真要掐死她。 或许是这几日皇后一直叫她跪来跪去,谢枕微看不下去又毫无办法,就想掐死她,再和她一起死。 楚灯青知道谢枕微没那么想活下去,有时候他盯着花瓶楚灯青都在想,他是不是想碎了花瓶拿碎片割颈子。 可谢枕微的脖颈很好看的,要是划破了很可惜。 楚灯青自己也不想死,能活谁想死。 但是谢枕微太绝望了,楚灯青担心自己不肯跟他一起死,他就要变成疯子。 疯子什么都能做出来,楚灯青不想承认自己现在有些怕他。 但是楚灯青不说,谢枕微也看出来了。 他俩从小一起长大,楚灯青有什么他看不出来?她一个小动作谢枕微都知道她是饿了还是无聊了。 谢枕微睁开眼,叫楚灯青走近些。楚灯青慢慢挪了过去。 谢枕微道:“你怕哥哥?” 楚灯青说没有,谢枕微叫她看着他眼睛回答。 楚灯青依言看向谢枕微双眸,真漂亮,像月亮,就是快碎了。 她突然就说不出谎来。 “你怕我。”谢枕微陈述道,“为什么?” 楚灯青没法开口说,她自己也有点弄不明白。 “是害怕哥哥掐死你?” 楚灯青一怔。 “我知道小青醒着。”谢枕微说,“我想带小青一起走,活着不能走,死了也没差别。可是你怕,你怕疼。” “小青还怕黑。”楚灯青喃喃道,“不想死,不要死。哥哥也不能死。” 楚灯青脱了鞋,慢慢爬到床上,把头拱到谢枕微怀里,她说话轻轻的:“哥哥,我想跟哥哥一起活着离开。” “离开了又能去哪?”谢枕微道,有几分自嘲。 “去桃花源,”楚灯青天真地说,“在那里能吃饱穿暖还自由。” 谢枕微笑了下,像冰凌碎了道纹路:“傻子,哪有桃花源?只有埋骨的桑梓地。” “我不傻。”楚灯青说。 谢枕微道了歉,又闭上了眼。 楚灯青觉得他是真的累了,想把耷拉在他怀里的小半个身子收回去,但谢枕微按住了她。 “睡吧,在哥哥怀里睡会儿。” 楚灯青不想睡,可是在谢枕微熟悉的怀抱里,慢慢也就睡着了。 楚灯青睡了,谢枕微才敢睁开眼看她。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把她脸上的碎发拨开。然后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亡国太子妃 自那日见到拓跋涟后, 服侍他的太监安吉几次送来些东西,有时候是新鲜玩意儿,有时候是抹伤口的药。 楚灯青不敢收,但安吉寒暄几句见她不收, 总是放下东西就跑, 叫楚灯青连拒绝都不成。 楚灯青不敢用拓跋涟送来的东西,只能摆在一旁堆着。 有次叫谢枕微瞧见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谢枕微叫她把那瓶白瓷瓶的药拿过来。 楚灯青照做拿到他手里, 谢枕微支撑着坐起来, 摆弄了下药瓶, 而后打开瓶塞闻了闻:“倒是好东西。” 然后谢枕微叫她把裤子脱了。 楚灯青怔怔的,不明白脱裤子干什么。 谢枕微说给她擦药。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57节 楚灯青说让仪芳来就可以。可是谢枕微就那样看着她,楚灯青被瞧着瞧着软了下来,很快就脱得一干二净,连上衣都想脱掉。 谢枕微按住了她的手:“不用脱光。” 楚灯青低低“哦”了声,秋天有些凉, 她光着下半身凉飕飕的。 谢枕微叫她凑近些,她就凑近些。 烛火剩了根还亮着, 楚灯青白晃晃的腿在烛火下晕黄。 谢枕微的脸也是, 这几日白得吓人,被微黄的烛火一照倒显得柔和多了。甚至让楚灯青觉得眷念,好像谢枕微又成了她的温柔乡。 但谢枕微抹药一点都不温柔, 楚灯青轻“嘶”一声, 谢枕微也只是叫她忍着。 楚灯青痛得狠了就往后退,谢枕微抓住了她, 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吓人, 楚灯青顿时不敢动了。 “很疼吗?”谢枕微问。 楚灯青点点头, 可怜兮兮的:“疼。” “那以后还见拓跋涟吗?” 楚灯青不明白疼与拓跋涟有什么关系,而且她没见拓跋涟,她讨厌拓跋家的人。但谢枕微的眼神就像是她偷偷摸摸出去见过,毕竟他很多时候昏睡着,并不能时时刻刻盯住楚灯青。 “我没见他。”楚灯青说,“真的。” 谢枕微不知道信是不信,他将白瓷瓶里的药全倒手上,一把覆上楚灯青的膝盖。 药太多了顺着膝盖往下流,谢枕微见了微怔。 “小青以后会嫁给别人吗?”谢枕微问。 楚灯青摇头,说话轻轻的:“不会。” 谢枕微没说自己信不信,他叫楚灯青躺下。 楚灯青躺下了,谢枕微又要她把衣服都脱光。 楚灯青揪着衣领不敢脱,她有些怕,她说她上半身没受伤。 谢枕微只是说她及笄了,按道理该嫁人了。 楚灯青不明白怎么又说到她该嫁人了。她知道民间有些女孩嫁人早,一般十五六岁都嫁了,十三四岁的也有。但楚灯青总觉得自己还小,不该在一个男人面前脱衣服,就算是谢枕微,她也会害怕。 楚灯青真的怕,怕到开始轻颤,她知道谢枕微不会亲自动手脱她衣裳,可她也怕自己受不了他的目光真脱了。 她不想光溜溜的,夜里冷,她会着凉的。 谢枕微见她不脱没有勉强,只是问她会不会在别的人面前脱。 楚灯青连忙摇头说不会。 她怕谢枕微不信,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抱住谢枕微,用头蹭他的肩膀:“哥哥,小青不会。” 她轻轻说:“小青知道,小青是哥哥的。” 楚灯青自从被接进齐国皇宫,所有人都告诉她一件事:她将来会成为谢枕微的妻子。 她们要她学女红学礼仪,可楚灯青在这方面没天赋学得很慢,绣个花都能刺破好几次手指。每次她不想学了,老嬷嬷就会严厉地让她继续。 她们觉得她有些笨,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妃乃至未来的一国之母,还有很多方面需要训练。 白日里谢枕微在跟太傅上课,不跟楚灯青在一起,晚上楚灯青也不敢跟他告状。 还是后来谢枕微发现了她手上的针印,发了话,楚灯青自此才不用学什么刺绣了。 但她知道,自己就算不用亲自给谢枕微绣衣裳,有件事也是必须做的。 她得给谢枕微生娃娃,这样齐国才会有下一代皇帝。 其实十四岁的时候嬷嬷就给她看了画册,楚灯青知道那件事是怎么一回事。她害羞,但不怕,所有人都告诉她,这就是她该做的事。 因为她表现得实在有些笨,其他方面连齐国皇帝都不对她抱什么希望了。但大家都希望下一代储君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 因为她父亲实在高贵,身为第一世家嫡系血脉,反叛家族离开南方特地来投奔了齐国皇帝。 她父亲很厉害,做了很多实事,推出的改革措施也让齐国实力渐盛。可楚宁策死得太早了,没有他压着下头,那些改革措施很快草草收尾,齐国皇帝也找不到一个可以代替楚宁策的人。 楚宁策没留下儿子,只有一个独女。楚宁策死后,楚灯青母亲受不了,没几个月就跟着去了。 楚宁策孤身来的北地,没有别的亲属。他娶的妻子也不是世家门阀,只是救过他一命的普通农女。 齐国皇帝谢敖靖不可能放任忠臣唯一的血脉无人照料,他把她抱进了宫,对所有人说楚灯青是谢枕微将来的妻子,要好好照顾,不得怠慢。 所以楚灯青打小就知道,她是谢枕微的,谢枕微也是她的。 十四岁的时候楚灯青是不怕的,而且期待着给谢枕微生娃娃,只要生了娃娃,大家都会夸她。而且娃娃一定很好看,毕竟谢枕微实在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人,楚灯青从没遇见第二个能稍微比得上的。 但十五岁的她怕了。 也不是谢枕微没了命根子的原因。楚灯青也说不清楚。 她不知道自己是长大了胆子小了,还是别的什么。 她知道如果此刻在谢枕微面前脱光衣服,她一定会哭。 楚灯青继续蹭着谢枕微的肩膀,见谢枕微没反应,她又亲了亲。亲着亲着就亲到了谢枕微的下巴。 谢枕微没有反抗,楚灯青知道这或许是在鼓励她。 楚灯青鼓起勇气,舔了舔他的唇瓣。 舔完了楚灯青直起上半身,低着头,像犯了大错似的。她轻轻重复:“我知道,我是哥哥的。” 谢枕微这才看向她,他的唇被舔得湿湿的,有了血色。 谢枕微怔了好一会儿,楚灯青期间一直低着头。 过了半晌,谢枕微摸摸她头,说:“睡吧。” 楚灯青仿佛得了大赦,赶快钻进被子里,秋天真的好凉,她腿都要被冻出鸡皮疙瘩了。 谢枕微让她先把裤子穿上再睡。可楚灯青缩在被窝里就不肯再出来。 谢枕微只好拾起裤子,把被子掀开慢慢给她穿上。 他叫她抬一抬,不然穿不上去。 楚灯青抬了下,脸有些红。 裤子穿好了,谢枕微动弹得厉害又开始疼。 他躺在床上,额头开始冒汗。楚灯青知道他疼,但不知道该怎么缓解。 她只好凑近他,又亲了亲他的肩膀:“睡,睡着了就不疼了。” 谢枕微“嗯”了声,缓缓闭上眼,重复道:“睡吧。” 楚灯青慢悠悠睡着了,谢枕微一直疼着,不知道几更天才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楚灯青以为危机已经过去了。 结果没想到当天下午拓跋涟叫她去骑射场。 楚灯青不知道该不该去,但安吉轿子都抬来了,劝说道:“楚姑娘快去吧,太子殿下等着呢。” 楚灯青踯躅着不肯上轿子。安吉就说上次太子殿下为姑娘求情,姑娘还没报答呢,这次去了就当报答恩情。 他这样一说,楚灯青更不敢去了。报答恩情以身相许的话本子她不是没看过。 昨晚才答应谢枕微不会在别的男人面前脱衣服,要是今天就被脱了衣服,她就没脸见他了。 而且拓跋涟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却要她付出整个身子,这说出来也不对等啊,她又不是傻子,干嘛上赶着贱卖自己。 楚灯青退后两步,说自己不去。 安吉不好勉强,他只是个太监又不是主子,安吉劝说无果,只好叫人把轿子抬回去了。 安吉又寒暄了几句,才小跑到骑射场跟拓跋涟汇报事情。 安吉道:“楚姑娘就是胆怯了些,也不是非要逆着殿下来。” 楚灯青没名没分,宫中的人大多叫她一声楚姑娘。 安吉瞧着小姑娘可怜,本来是在齐国好好地当着小太子妃,被掳到梁国来不知受了多少罪,有点戒心是好事。 虽然安吉知道自家主子不是那样的人,可难保其他主子不是。 今天他一叫,要是楚灯青乖乖跟着走了,安吉心里还怕以后别的主一叫她也笨笨地去。 到时候被吃了都不知道是被谁吃的。 拓跋涟心里有点不高兴,向来只有他拒绝人的,哪有人敢拒绝他。但拓跋涟没表现出来,只是骑着马一溜烟跑远了。 隔着百来米的距离,拓跋涟调转马头拉弓射箭,竟一箭射中了红靶心。 安吉叫好不迭,其他伺候的也闹腾腾喊着:“主子厉害!” “殿下百步穿杨!” “鲜卑神箭手!” …… 立了秋,天气越来越凉。 谢枕微本来身体都渐渐好了,染了风寒又病重起来。 吃了太多的药,整个屋子都快被药汁泡透了。楚灯青担心谢枕微,怕他熬不过来,白天里也没闲心做其他事,就守着他。 楚灯青还捡起了刺绣,跟仪芳学绣荷包,想给谢枕微绣一个。但绣着绣着很快就没了耐心,她扔下针线看话本去了。 她看几页话本就看一眼谢枕微,看几页又看一眼,担心在自己偷的闲里谢枕微悄悄死去。 他要是死了,楚灯青不愿去想,他俩从小在一起,都快长成并蒂莲了。 楚灯青想象不到没有谢枕微的日子,翻翻回忆,里面除了自己全是谢枕微,其他人都是边边角角,有时候跟虚影差不多,就谢枕微一个浓墨重彩,把她的整个回忆都浸染了。 他把他自己掺了一半到楚灯青身体里,倘若他真死了,楚灯青觉得自己恐怕会丢半条命。 楚灯青轻叹一声,放下话本摸摸谢枕微额头,还是有点烫。 太医又来诊脉了,问太医病情如何还是老一套说法,没有性命之忧但需要好好调养段时间。 可楚灯青瞧着谢枕微不像是没有性命之忧。他热汗淋漓,连睫毛也湿漉漉的,像是被折磨得受不了又哭不出来,只能流流汗发泄发泄。 楚灯青用帕子擦了擦谢枕微额头,又用茶水润了润他唇。太医开完药走了,楚灯青还是怔怔的。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58节 病中的谢枕微也好看得紧,楚灯青没忍住摸了摸他眉眼,她好希望谢枕微赶快好起来,就算他要她脱衣服她也愿意了。 毕竟她本来就是他的,她打小就注定是要嫁给他的。 就算谢枕微不能做那事,楚灯青还是愿意裸着身子给他抱抱,如果他能感到好受些的话。 不过不能她一个人脱,那不公平,谢枕微也得脱掉衣衫才行。 楚灯青其实是想看看赤.裸的谢枕微的,他美得像块璧玉,楚灯青想知道贴上去是不是真的微凉。 楚灯青对谢枕微的占有欲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当她知道太子除了正妃还能娶两个侧妃以及无数个妾后,她就在夜间偷偷摸摸要谢枕微保证:他绝不能娶别的女娃。 那时候她才八岁,谢枕微捏捏她脸蛋,哭笑不得:“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反正我知道了,”楚灯青说,“难道你真要娶别的女娃?” 楚灯青也捏捏谢枕微的脸:“如果你娶别的女娃,我也要娶别的男娃。” 谢枕微笑了下,一把抱住她,制住她胡乱动弹的手:“你要是敢找别的男娃,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谢枕微挠她咯吱窝,她哈哈笑个不停,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连忙保证绝对不会,绝对不敢。 谢枕微这才停下,擦擦她眼睫上的泪珠,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娶别的女娃,你也不能娶别的男娃。” 楚灯青点点头,又有些怕,道:“你不要告诉别人是我不让你娶的。” 谢枕微心领神会,笑了下:“放心,我会保密。” 谢枕微确实保密了,但现在这秘密已经无足轻重,因为齐国亡了,谢枕微也不再是太子。 他不但娶不了侧妃,也娶不到任何一个女人。 除非楚灯青自愿嫁给他,偷偷摸摸的,不被人知道。 楚灯青摸完谢枕微的眉眼,又突然想试试亲上去是什么滋味。 反正哥哥是她的,她要怎么对待都可以。 楚灯青脱了鞋爬上床,放下床帘,然后亲了亲谢枕微。 很奇怪,楚灯青心跳得好快,像是干了件大坏事。 但舍不得松口,楚灯青又亲了亲他唇瓣。软软的,想咬一口。 她也真的咬了。 咬完了楚灯青满脸通红,想着要是谢枕微命根子还在,他们现在就该生宝宝了。 楚灯青不敢再在床上呆下去,她连忙爬下床,像是什么坏事都没干,把鞋穿好,把床帘掀开,然后默默坐在一旁。 仪芳端来药的时候,楚灯青脸上的红已经褪了。她拿着绣线缠啊缠,手指上都是线团。 仪芳连忙把那些线剪断,让小主子不要这么干,伤手。 就缠了一小会儿,手指上都是印子,仪芳只好取来药给楚灯青抹上,道:“姑娘要是不喜欢刺绣,就别做了,有什么缺的奴婢绣就好。” 楚灯青自不会告诉她这是因为心乱不是因为刺绣,她点了点头,然后蹲在谢枕微身旁,对着他耳朵轻轻喊:“该吃药啦哥哥,快醒醒。” 谢枕微没醒,楚灯青只好推了推他手臂,推了好一会儿谢枕微虚弱地睁开眼,楚灯青忙扶他坐起来,端过药来喂。 谢枕微喝了半碗喝不下了,楚灯青硬是要他喝完,喝完了楚灯青擦擦他嘴,仪芳接过药碗出去了。 谢枕微问几更天了。 楚灯青说都下午了。 谢枕微刚醒来,还有些怔愣,像是没回神。他轻轻“嗯”了声,瞧上去迷迷糊糊的。 楚灯青越瞧越可爱,亲了亲他额头,道:“哥哥要快快好起来。” 谢枕微本来该制止的,楚灯青不该这么亲他,可他没有。 他甚至想楚灯青再亲一会儿,她对他的迷恋再多一些才好。 谢枕微无法容忍楚灯青去亲别的人,如果她喜欢亲亲,谢枕微愿意脱了衣服让她亲遍全身。 就算她喜欢咬人,把他咬得遍体鳞伤谢枕微也不想看见楚灯青呆在别人怀里。 更不愿看到她在别人身下,给别人生孩子。 她是他的,从她进了齐国皇宫开始,谢枕微就知道这是他将来的妻子。所以他保护她,疼爱她,也教导她。 谢枕微道:“小青会这样亲别人吗?” 楚灯青不知道怎么又扯到别人身上了:“当然不会。” 楚灯青说:“我只亲哥哥。” 谢枕微要她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如果食言的话谢枕微会罚她。 谢枕微曾经确实罚过她,因为她把书本撕了,还把太傅的胡子烧了。 谢枕微不愿楚灯青学什么女诫,特意请了太傅来教她诗书礼易,可她在嬷嬷的怂恿下逼走了太傅。 那天谢枕微很生气,楚灯青第一次瞧见喜行不怒于色的谢枕微大怒地叫人把嬷嬷打了二十仗。 然后就是叫她跪下。 楚灯青不想跪,她在一旁垂着头掉泪珠。可谢枕微还是让人把她压着跪到了上课的地方。 还让她既然喜欢女诫,那就抄,不抄完十遍不准站起来。 楚灯青不是喜欢女诫,她就是不喜欢上课而已。女诫不长,但抄到第三遍时楚灯青已经跪不住了。 她越想越难过,最后丢了笔嚎啕大哭起来。 谢枕微等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才走进来,他给她擦泪,问她以后还敢不敢了。 楚灯青说不敢了,谢枕微却要她长记性,要她每天过来抄一遍,直到把十遍抄完。 等楚灯青抄完这十遍,从此看见女诫女论语一类带女字的书都恐惧,无论嬷嬷私下里怎么引导,她也绝不肯看了。 楚灯青回过神来,连忙又亲了亲谢枕微的下巴:“小青不会的,不要罚小青。” 谢枕微按住楚灯青的头,让她亲了很久很久才松开她。 谢枕微说:“如果小青不听话,会比小时候罚得更厉害。” 楚灯青有些怕,她觉得现在的谢枕微有点疯,或许真能做出来,甚至不会心疼她。 她为表忠心又亲了亲他的唇,亲完了抱住谢枕微说:“不会的,小青不会的。” 谢枕微累了,很快又躺了下去。 等谢枕微睡着了楚灯青想出去透透气,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屋内。 她觉得自己现在对谢枕微的感情有些奇怪,一方面迷恋他一方面又有点怕,有时候还有点楚灯青自己也不肯承认的轻贱。 她其实潜意识里是觉得谢枕微没那么高贵的了。所以她是可以轻贱他的。 如果拓跋昭回来了,谢枕微到时候还要去伺候他,端茶倒水什么的,这样的谢枕微更轻贱了。 如果哥哥一直跪在地上,楚灯青不想陪着他跪,那就只能站着。 到时候谢枕微看她只能仰着头看,楚灯青瞧他则是俯视,如果俯视太久,楚灯青或许会把那个齐国的太子身份渐渐忘掉,或许到最后谢枕微在楚灯青心里也是满奴了。 如果哥哥变成奴隶,楚灯青有些心惊,一时之间不愿再想下去。 可哥哥毕竟不是男人了,楚灯青想,不是男人很不方便的。 比如尿尿,现在的谢枕微每次尿尿要所有人都离开。楚灯青知道,哥哥现在只能跟她一样蹲着,挺奇怪的。 楚灯青说不出来啥感受。 她的心一团乱麻,只希望自己没那么坏,能念着哥哥的好不要变坏。但可能是谢枕微小时候不让她看女诫之类,把她的心养野了。 楚灯青承认自己有欲望,虽然害羞,但她的欲望可不少。 对谢枕微的独占欲,对自由的渴望,对美食华服的喜爱,对躺平就能拥有一切的期待。 她又懒又馋,只希望自己什么都不做,一切都送到手边才好。 楚灯青觉得自己是被谢枕微宠坏了,是他纵容着她变成现在这模样,所以不能怪她的,要怪也只能怪哥哥他自己。 但楚灯青想了想,觉得自己好没道理,既然哥哥从没嫌弃过她,她也不能嫌弃哥哥才行。 楚灯青收拾好了情绪,才回到屋内继续守着谢枕微。 但守着守着楚灯青就觉得无聊了,既然谢枕微能醒过来,那就证明确实没有性命之忧。 既然哥哥没有性命之忧,楚灯青想,那她偷偷懒应该也没关系吧。 楚灯青叫仪芳过来守着,自个儿去兰溪宫的院子里逛去了。 前几天她叫人做个秋千,太监们果然做好了。 楚灯青坐在秋千上晃啊晃,风吹过她头发飘啊飘。 楚灯青吐了口气,暗道自己果然不是伺候人的料,还是出来玩耍更自在些。 第55章 亡国太子妃 兰溪宫外的拓跋涟正好亲自来找楚灯青。 看见她在院中荡秋千, 脸上神情软乎乎的,拓跋涟心里也跟着软了些。本来隐隐的几分微怒也散了大半。 拓跋涟想:她毕竟还小呢,会害怕也是正常的。 他比她大,应该包容她, 如果发脾气, 说不定小青更害怕,怕得跑得远远的, 再也不肯搭理他。 拓跋涟并不想对楚灯青做什么事, 起码现在不想。 他只是觉得她可爱, 想亲近她。 拓跋涟最近空闲的时候总会想起这个小家伙, 明明只见过一面,就是忘不掉。越想越觉得小家伙可爱,可爱到了拓跋涟忍不住想见她。 他也真的来见了。楚灯青远远瞧见他,脚耷拉下来滑过地面慢慢停了秋千。 楚灯青坐在秋千上,也不去见他,就低下头看看自己的鞋, 花纹是粉色的,绣的莲, 瞧上去挺好看。 拓跋涟叫安吉去叫她, 安吉去了,好说歹说才把楚灯青请到门口。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59节 楚灯青不知道拓跋涟到底想干什么,走到他面前轻声说:“就算太子殿下救了我, 我也没有能够报答的。” 拓跋涟笑了下:“没要你报答, 怕什么。” 楚灯青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垂下头去:“那你不要送东西来了。” 拓跋涟说:“吾又不是洪水猛兽, 不会吃了你。你怎么抬头都不敢?” 楚灯青听了犹豫会儿, 抬起头望着他:“你真的不会吃了我, 或者别的什么。” 拓跋涟其实生得很好,有股野气,又才十七岁,攻击性没那么强,楚灯青心里并不如何怕他。 拓跋涟道:“吾吃你干什么,吾要什么有什么,不会欺负你一个小家伙。” 楚灯青“哦”了声,问:“殿下来兰溪宫做什么?” 拓跋涟直白道:“来看看你。” 见着楚灯青微蹙了眉头,拓跋涟补了句:“看看你的伤。” 楚灯青说:“伤好了。” 拓跋涟说:“那就好。” 然后他该走了,楚灯青也是这么个意思,但拓跋涟就是不走,问:“要不要去骑马?” 楚灯青说:“我得闭门思过。” 拓跋涟说不用闭门思过,跟着他走不会受罚,而且新来的小马驹浑身雪白煞是好看,他特意叫人留下要送给楚灯青。 楚灯青有些意动,但还是不敢走。 拓跋涟笑了下,直接一把抱住她上了轿子。 楚灯青滚在轿子里,想下轿又被拓跋涟拉住。 楚灯青说:“等你爹回来了,我会倒霉的。” 拓跋涟不肯放手,道:“父皇的后妃够多了,等父皇回来吾可以找父皇讨要,让你做吾的侧妃。” 楚灯青还是很气:“我不要做侧妃。” “难道你要做正妃?”拓跋涟有些苦恼,“你的身份最多做个侧妃,正妃很难的。” “不是。”楚灯青打了下拓跋涟的手背,眼睛红红的,“我不要跟哥哥分开。” “而且我们就见过一面,你这样做跟登徒子有什么区别。”楚灯青扭过头去不看拓跋涟。 拓跋涟安慰道:“吾没想对你做什么,就是觉得你整日呆在兰溪宫一定很闷,想带你骑骑马。” “你哥哥已经……”拓跋涟没说下去,“你再念叨也没用了。嫁给吾不比嫁给父皇好?吾现在还没娶亲,你一人独大,以后爱怎么玩怎么玩。” 楚灯青听得有些意动:“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那倒也不是,”拓跋涟说,“太子侧妃不能干的事还是蛮多的。吾不能干的事也很多。” 楚灯青“哦”了声,没那么意动了。 “我现在还小,”楚灯青说,“我不想嫁人。” 拓跋涟不解:“汉人女子不是十五岁后就嫁人吗?” “反正我就是还小。”楚灯青有些憋闷,“我不要嫁。” “那咱们处处嘛,”拓跋涟说,“相处一段时间,说不定你就改主意了。” 楚灯青才不会改主意,而且她才不信拓跋昭会那么轻易放人。 但拓跋昭一看就是个变态,楚灯青也猜不准变态的心思。 如果非得二选一,还是拓跋涟好些。 虽然答应了哥哥要嫁给他,但如果实在没办法,楚灯青心道,她嫁两个丈夫也不是不行。 一个偷偷的,一个明面上的,只要她不说,别人不会知道。 反正拓跋涟一看也是要三妻四妾的,她只娶两个丈夫已经很够意思了。 楚灯青胡思乱想着,蓦然拍了下自己额头,她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尽是些不能干的坏事。 她还是很乖的,还是得守在哥哥身边才行。 拓跋涟捉住她手:“你打自己干什么?” 楚灯青没说话。 拓跋涟摸摸她额头:“都红了。” 楚灯青说话闷闷的:“不要你管。” 拓跋涟无奈松开手:“好,吾不管,你也不要生闷气。” “我没生闷气。”楚灯青反驳着,然后默默挪到角落里谁也不搭理。 好不容易骑射场到了,楚灯青迫不及待下了轿子。 拓跋涟跟在后头,叫马夫把小白马牵来。 这匹马倒真是浑身雪白,好看得紧,只眉心处有一点黑,沾了墨渍似的。 楚灯青靠过去摸摸它的小黑点,它也没反抗,温顺得紧。 楚灯青很是喜欢,问:“这匹马有名字吗?” 拓跋涟道:“送给你,自是你取名。” “那就叫雪墨吧,”楚灯青问,“是小母马?” “是,温顺些,免得把你摔下来。” 楚灯青这时候不介意拓跋涟话里的调侃,她摸摸雪墨,笑得很柔。 雪墨竟也歪着头蹭了蹭楚灯青,楚灯青笑得更灿烂了。 “谢谢你呀,”楚灯青说,“我很喜欢。” 她一脚踩在马镫上了马,让马夫把马绳递给她。 马夫看向拓跋涟,拓跋涟点了头。 楚灯青骑着马缓缓向前走,下午的阳光懒洋洋的,雪墨也懒洋洋的。 她好久没骑了,有些不熟练,也不敢加速,就慢悠悠晃荡。 拓跋涟骑上一匹大黑马很快追上她,问:“这样骑没意思,要不上吾的马,吾带着你不会摔。” 楚灯青可不愿,她自己慢慢骑挺好的。 但拓跋涟一手将她抱到了自己身前,而后猛甩了下马鞭叫大黑马狂奔起来。 拓跋涟嫌速度不够快,将马鞭甩得又重又急,大黑马跑得像不要命,把楚灯青吓得缩在拓跋涟怀里生怕摔下去。 眼见着就要撞上栅栏,楚灯青闭上眼心想完了,英年早逝,但拓跋涟一拉缰绳大黑马直接跳了过去。 感受到楚灯青的慌乱,跳过了栅栏,拓跋涟慢慢降低了马速,大笑道:“怕什么,不会叫你死。” 楚灯青头发都乱了,眼眶也有湿意,她哽咽一声想下马,但拓跋涟不让。 拓跋涟抱着她安慰:“别怕,这不算快,不会伤着的。” 楚灯青听不进去,哽咽道:“我要下马。” 拓跋涟直接将她抱起来转了个身面对着自己:“呀,怎么还哭了。” 他抱孩子似的,觉得湿漉漉的楚灯青实在太可爱,想亲亲她湿哒哒的眼睛,被楚灯青躲开了:“你要干嘛?” 拓跋涟一时之间没忍住,也有些不好意思,讪笑道:“嗯,那个,刚没坐稳。对,没坐稳。” 楚灯青可不信拓跋涟的说辞,两人挨得实在太近了,楚灯青只想下马离他远远的。 但拓跋涟就是不肯松手,热乎乎的气息流传在两人狭窄的距离间,拓跋涟瞧着楚灯青,瞧着瞧着竟慢慢起了反应。 楚灯青被咯了下,以为是缰绳,拓跋涟脸却霎地红了,他往后一仰翻身下了马,然后叫安吉把楚灯青送回去。 期间拓跋涟一直背对着楚灯青,楚灯青觉得他奇奇怪怪的,很讨厌,连忙上了轿子回去了。 拓跋涟在骑射场缓了好久才离开。 楚灯青这边回了兰溪宫,谢枕微已经醒了,并且知道了她跟着拓跋涟出去的事。 谢枕微没说什么,楚灯青以为这件事混过去了,谁知谢枕微只是给她留面子,等晚上睡觉的屋子没人了才折腾她。 谢枕微问她都出去做什么了。 楚灯青说是骑马。 谢枕微问拓跋涟对她做什么了。 楚灯青低着头说没做什么。 谢枕微让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回答。 楚灯青咬咬牙,只好说实话:“他、嗯,他就抱了抱我。” “就抱了抱你。”谢枕微勾起唇角,比初冬的冰凌还冷,楚灯青瑟缩了一下。 “真的,”楚灯青说,“没骗哥哥,就抱了一下。” “你想嫁给他?”谢枕微问。 “没有,”楚灯青连忙说,“我陪着哥哥,哪也不去。” 谢枕微不信,神色冷淡得像月亮褪了色。他要她跪下。 楚灯青自然不肯跪,凭什么啊,他都不是太子了,还要自己跪。 但谢枕微就那么看着她,看着看着楚灯青就软了,爬起来规规矩矩跪在床榻上,低声说自己错了。 谢枕微又要她亲他。 楚灯青听了有些烦,总觉得谢枕微要变成个疯子。 她胡乱亲了他两口,被谢枕微按住了后颈。 楚灯青突然就清醒了,她睁大眼颤抖着:“哥哥,我错了,我不该出去。” 谢枕微不说话,只是摸着她后颈,力度时轻时重。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60节 楚灯青这下子是真怕了,她慌乱地抱住谢枕微,凑到他怀里:“哥哥我错了,我知错了。” 谢枕微还是不说话,手上的力度更重。 楚灯青只好吻他,眉眼、鼻子、嘴唇都吻了个遍,可谢枕微还是不肯松手。 直到过去好久好久,楚灯青都吻得嘴唇发麻了,谢枕微才松开她,要她去把房内的蜡烛都吹熄。 楚灯青以为谢枕微这是放过自己了,就是把蜡烛都吹熄有点奇怪,谢枕微自从没了命根子,睡觉至少会留一根蜡烛的。 楚灯青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 屋内黑黑的,楚灯青上了床就想睡觉,却被谢枕微叫住了。 他要她把衣服都脱光。 楚灯青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枕微没有重复。 楚灯青微颤着问:“哥哥你刚说什么?” 谢枕微微叹一声:“都脱了罢。” “我告诉过小青的,不听话就会受罚。” “可我没有亲拓跋涟,”楚灯青说,“我真的没有。” 可谢枕微不信,或许不是不信,就是想罚楚灯青,让她记住跟别人出去的后果。 楚灯青啜泣着:“哥哥你相信我,小青真的没有。” 谢枕微不说话,楚灯青知道他不会改变主意了。 楚灯青又怕又惊,一边脱一边哭:“我知错了哥哥,我知错了。” 等脱光了她哭得停不下来,好冷:“哥哥,我脱光了,我知错了。” “我好冷,我想睡觉。”楚灯青凑近谢枕微,裸着身子吻他,“哥哥,我想睡觉。” 谢枕微任由她吻着,并不回应。直到楚灯青受不了冷往他怀里挤,谢枕微才大发慈悲道:“睡吧。” 楚灯青啜泣着钻到被子里,谢枕微叫她把衣服穿好再睡。 楚灯青到处摸索,摸了好半天才胡乱穿好衣服。 她裹着被子睡到床角,能离谢枕微多远就离多远。她现在真觉得谢枕微有点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了狂要掐死她。 她还这么年轻,不想死的,但也不想谢枕微死,楚灯青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要是离开了谢枕微,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弄死她再弄死自己,但要是不离开,谢枕微发疯肯定会折磨她。 她只是想吃好喝好玩好,不想被罚也不想读书。 谢枕微连个宝宝也生不出来,还要罚她还要管着她,楚灯青气得牙痒痒,直想找他肩膀咬上一口,叫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可楚灯青不敢,她打小就在他的权威下长大,他宠着她时她什么都能干,但他要罚她,连齐国皇帝也拦不下来。 她一边迷恋他,一边又怕他得很。 楚灯青裹着被子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起来楚灯青本以为自己或许会着凉,但没有,反而谢枕微的病情又加重了。 原来楚灯青昨天夜里把被子都抢走,谢枕微不知怎的也没叫她,独自在寒风中扛了一夜。 第二天眼见着就要不行了。 楚灯青慌乱地叫来太医,太医愁眉苦脸,本来都要好了,这下子又坏事了。 这哪是掳来伺候人的,简直比全宫里的娘娘都娇弱。 太医吹胡子瞪眼没办法又换了重药,皇帝陛下还在外,要回来看见自己的小玩意没了说不定怎样生气,太医可不想承受皇帝的怒火。 他只是个看病的,又不是神仙,哪能回回都把人救回来。 太医一瞬间真想不干了,但现在世道乱,他去别的地方要是碰到乱兵,只一刀脑袋就掉了。 太医想了想,还是算了,老老实实在皇宫里当值吧。 等太医走后,楚灯青没忍住掉了两滴泪。明明是谢枕微在罚她,怎么搞得像是她罚了谢枕微。 她知道他心里铁定不好受,所以故意地冻自己。但楚灯青都没骂他呢,他干嘛自己折磨自己。 楚灯青越想越难过,趴在床边哭了起来。 谢枕微可太别扭了,她真是不想伺候了。但她也真不想他死。 仪芳正送太医走呢,回来见小主子在哭,连忙上前安慰。 楚灯青扑到仪芳怀里,抱住她委屈道:“仪芳仪芳,哥哥不想活了。” 她掉着眼泪止不住:“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仪芳一边安慰她一边给她擦泪,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仪芳忙把她劝出了里屋。 看见于顺儿让赶快上菜,她则在一旁继续安慰。 饭菜来了,还有汤,仪芳舀了碗劝她吃了,叫别的婢女继续伺候着,然后才回里屋守着谢枕微去了。 第56章 亡国太子妃 吃完饭楚灯青心情缓解了些, 不哭也不闹了,可能吃得有点多,她甚至有些困。 犯困的楚灯青走到美人榻旁躺了上去,哭得太累了, 很快就睡着了。 于顺儿担心主子着凉, 寻了条薄被给她盖上,然后才利落地收拾八仙桌。 收拾完了, 于顺儿正准备干些其他杂活, 小栗子过来找他, 说安吉公公有请。 安吉公公对他们这些太监来说可是大人物, 于顺儿连忙跟着小栗子去了。 原来是拓跋涟在兰溪宫有眼线,那眼线说是昨晚主子睡的屋里一反常态蜡烛全熄了,还隐隐传出哭声。 拓跋涟担心是谢枕微对楚灯青做了什么,连忙让安吉来问。 安吉觉着于顺儿是楚灯青最青睐的太监,说不定知道得多些,干脆收买了为拓跋涟做事。 于顺儿哪敢不从, 要是敢不从第二天就能被调到冷宫去,然后死得悄无声息。 面对安吉的询问, 于顺儿道:“许是吵架了, 楚主子刚还用了早膳,用完就睡了。倒是谢主子,病情又重了, 要熬不过去人就没了。” 安吉问:“他俩一直睡一起?” 于顺儿道:“是, 这事陛下也知道,准许的。两位主子自小一起长大, 习惯了。” 安吉皱着眉头:“晚上没做什么吧。” 他作为太监, 自然知道没了命根子还有其他玩意也能弄人。殿下有心娶楚姑娘做侧妃, 要是婚前失了身,这事可没法说了。 于顺儿惊讶道:“那哪能?谢主子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就好,”安吉道,“好好伺候楚姑娘,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于顺儿忙道:“多谢公公,奴才晓得。” 安吉扔了一锭金子走了,于顺儿收了金子心思活络起来,看样子太子殿下也对楚主子有情意,但陛下那可不好说。 但于顺儿觉得,主子生得这般好,以后能走到哪个位置还说不准,他作为太监,最要紧的就是跟准主子。只要好生伺候,楚主子能对他有几分信任,前途似锦不好说,但总不会突然就在这宫里没了。 于顺儿回了兰溪宫,楚灯青还睡着。她一觉睡到了傍晚,都给睡懵了。 楚灯青揉揉眼睛,宫女连忙打水伺候她洗了脸。 于顺儿上前问要不要现在用晚膳,楚灯青点了头,于顺儿就让小灶房去做。 楚灯青洗完脸清醒了些,想起谢枕微,连忙扔了帕子往里屋去。 谢枕微中途醒过一次,仪芳喂他喝了小半碗粥又昏睡过去了。 楚灯青愁眉苦脸地坐到床榻旁,真不知该拿谢枕微怎么办才好。 仪芳就劝楚灯青:“常言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谢主子突遭大难,正是伤心时候。主子顺着他些,谢主子心情好起来,或许这病也就慢慢好了。” 楚灯青心想,自己已经很顺着他了,让跪就跪,让脱光就脱光,还要怎么顺着谢枕微,楚灯青一时之间有点气愤,但瞧见谢枕微虚弱的面容,那气愤很快又散了。 谢枕微略微发着热,脸颊薄红,汗意缠绵,像一簇春海棠。 楚灯青瞧着瞧着微痴了,对仪芳道:“你说得对,我是该顺着哥哥些。”毕竟哥哥这样好看,她还是舍不得他伤心的。 楚灯青拿来帕子给谢枕微擦汗,擦着擦着叫仪芳先出去。 仪芳离开里屋关上了门,她不是没有察觉有些事情,但当奴婢的,装聋作哑才能活得久。 楚灯青等屋内没人了,才垂下头亲谢枕微。 她觉得谢枕微现在这模样真是太好看了,让人忍不住想亲亲他或者玷污他。还好那变态拓跋昭不在,不然哥哥肯定要被羞辱一番。 连她都忍不住,那变态肯定变本加厉。 楚灯青亲了亲谢枕微长长的睫毛,亲他的鼻尖,最后舔了舔谢枕微的唇瓣。 楚灯青觉得自己好像在吃一朵花,同时犯了杀戒与色戒,还好她不是尼姑和尚,不然铁定会被逐出庙去自生自灭。 楚灯青知道自己亲他,谢枕微不会生气。他甚至有意纵容她的掠夺。 楚灯青想,或许等谢枕微再疯些,自己要他脱光衣服他也是肯的。 楚灯青有时候觉得谢枕微就像一尊佛,而她是恶劣的鹰。他主动地割肉喂鹰,喂饱她的贪欲.色.欲.情.欲,就为了不让她到别的地方去。 谢枕微要她和他永生永世在一起,就算他残了缺了,某天被啃成骷髅架子了,也不准楚灯青离开。 等谢枕微快死的时候,楚灯青心想,也是他这尊佛掐死鹰的时候。 所以楚灯青不得不怜惜谢枕微,怜惜他的命就是怜惜她自个儿的命。 就算要吃他,也要缓缓地慢慢地来,决不可一下子把他弄死,毕竟楚灯青还没活够呢,可不想年纪轻轻就下阴曹地府受罪去。 也不知能不能投胎,若是不能,成了孤魂野鬼也没人上香进贡,饿肚子太难受了,楚灯青不想体验第二遍。 她重重地吻他的唇瓣,怎么吻都不够。楚灯青突然无师自通打开了谢枕微的唇,去掠夺更深的软肉。 楚灯青亲得晕乎乎的,觉得窒息,但又不想退出去。 谢枕微直接被她亲醒了。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61节 楚灯青迷蒙中瞧见谢枕微睁开了眼,慌不择路地往后退,一屁股摔在了地上,闹了个大红脸。 她屁股疼,心也慌,垂着头不敢看谢枕微。 但谢枕微没骂她,只是问她摔得疼不疼。 楚灯青小声说疼,谢枕微让她站起来,不要坐地上,疼得厉害他给她上药。 楚灯青脸更红了,急冲冲改口说不疼。 但谢枕微还是说着要给她上药。 楚灯青知道谢枕微又犯病了,但他才醒过来,她顺着他也不是不行。 楚灯青拿来药递给谢枕微,而后趴在床上,有些别扭。 谢枕微摸摸她脸,让她把裤子脱了。 楚灯青犹豫了半天,一鼓作气脱了下来。 谢枕微的手按上去的时候,楚灯青浑身颤了下,脸红得一塌糊涂。 楚灯青把头埋进被窝里,想要缓解羞窘,可谢枕微的声音传来,楚灯青颤得更厉害了。 像头瑟瑟发抖的小兽。 “都红了。”谢枕微说,“总是慌里慌张的。” 手掌下的身体在战栗,他知道她羞窘得厉害,可他要她记住。 谢枕微并没有试图做什么,仔细擦好药就叫她把裤子提了起来。 楚灯青整理好衣服站在床边,谢枕微道以后想亲就亲,他不会骂她,不用怕。 楚灯青“哦”了声,还是垂着头。 谢枕微叫她走近些,她就走近些。 而后谢枕微把她抱到怀里,吻了吻她的眉心。 他说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所以她不必羞,也不必怕。 楚灯青心头好受了些,只是还是羞着脸。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谢枕微教她的也不对。如果按照常理,她不该脱衣服也不该亲他。 如果被别的人知道,他们会骂她是淫.娃.荡.妇,会把她浸猪笼,或者把她当家妓羞辱。 楚灯青真的有些怕,她问谢枕微自己会不会被浸猪笼,谢枕微说他们是夫妻,外人管不着。 可他俩明明还没成亲,楚灯青觉得这种夫妻关系或许不能成立。她有些慌,她突然想起拓跋昭说的要把她充军当军妓,没忍住就啜泣起来。 她抱着谢枕微说自己怕,万一被拓跋昭知道了,他没准儿会把她送到军营当娼妓。 楚灯青不想当娼妓,很疼的,她也不想被别人亲,她只想亲谢枕微。 谢枕微抱着她,亲吻她掉下的泪水,他说不会的,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楚灯青哭着哭着哭累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被谢枕微掐死好还是当娼妓好。 如果真到了无可挽回的余地,谢枕微一定会弄死她,绝不会忍受她被践踏。但是楚灯青不想死,当然也不想做妓.女,唉,楚灯青心内长叹一声,为什么就不能什么都不选,只要富贵和自由呢? 有了富贵就不会挨饿,有了自由就能够快乐,如果这两样能够爱上楚灯青,楚灯青觉得自己大概得比谢枕微还美才行。 美到一切唾手可得,可这世上真有这样的美人吗? 连谢枕微这样天下罕见几百年来不一定能出一个的美人,也落得被阉的下场,楚灯青实在想不出怎样的容貌才能够俘虏权贵和自由。 美色向来只是锦上添花,和权势一碰就毁灭,连银钱也比不得。 她心内怜惜谢枕微,但觉得他还是生得美比较好,生得美起码还能活下来,若长得丑亡国当天就被砍了。 胡思乱想一通,楚灯青心情平静许多,她把手搭在谢枕微肩上,亲了亲他的唇瓣。 她有些羞,但确实不怕了,还有心情点评一番。说哥哥的唇亲起来比桂花糕还甜。 说完她又亲一番,亲够了才从谢枕微怀里退出来。 谢枕微醒了半晌,身体还虚着,眼见着又要睡过去。楚灯青可不能让他继续睡了,去外屋端了些吃食喂他,过了一刻钟又叫他喝了药。 喝完没多久谢枕微按住肚子,楚灯青知道他是想尿尿了,突然起了坏心,抱住他不让他去。 谢枕微给窘得脸通红。楚灯青难得看见这样的谢枕微,抱住他又亲又啃,亲了好半晌才放开他去解决问题。 谢枕微回来后又躺在床上要睡过去,楚灯青无聊地摸摸他额头,放他睡了。 她有些饿了,去外屋用完晚膳,安吉那边又送来了新的玩意儿。 本来楚灯青想叫于顺儿还回去,但这次有好些新鲜话本,都是楚灯青没看过的。 在宫里的日子闲得每天都差不多,只有谢枕微的美色时时刻刻变化着。白日里瞧着是一番美,夜间又是另一种魅,楚灯青看不腻谢枕微的美色,但对于无聊的日子可是过够了。 瞧见这好些新话本,楚灯青舍不得还回去,拿起一本就津津有味看起来。 看到兴头上还怪叫一声:“啊,这死书生烂泼皮不要脸!” 她看的这个故事是一个穷书生左拥右抱,靠着县令女儿得富贵,靠着狐妖美人续寿命,最后一朝考中探花,入了公主的眼,一脚踢了前两个妻子,做了驸马的故事。 楚灯青看得怒气冲冲,想把书都撕了,直到快末尾的时候,狐妖幡然醒悟,书生骤然衰老,公主嫌弃不已,一脚踢开书生和离,找新驸马去了。 这书生被赶出公主府,想着去做个官也好,但他骤然衰老的事叫大家都知道了,有方士说他是妖怪或是染了怪疾,必须用火烧之,否则怪病传染开来大家都活不了。 书生最后被烧死了,县令女儿还来观了刑。 书生在大火中痛悔不已,如果一开始就守着县令女儿过日子,虽无大富大贵,但小富即安也难得。 可悔之晚矣。 书生在大火中被烧成了灰烬。县令女儿落了两滴泪,回去后招赘了新夫君,平淡幸福地过完一生。 而狐妖看破世间情.事,从此一心修仙去了。 楚灯青看完后心里拔凉拔凉的,明明最开始还很生气,最后看完书生下场心头却发凉。她反思了下自己,应该没有像书生那样左拥右抱还找第三个吧…… 她本来还想娶两个丈夫,这下子却是不敢了。 楚灯青把话本扔到一旁,喝了杯茶安慰自己,她才没有那么坏。 一看夜色已经黑了,楚灯青赶紧洗漱爬到床上去。 她凑近谢枕微,挨着他肩膀,实在那书生下场被描写得好细致,什么皮肉融了、骨头都焦了,那话本作者还对气味细细描述了一番,楚灯青回想起来实在有些怕。 她挨着谢枕微,闻着他身上自带的淡淡幽香,这才安心下来,慢慢睡了过去。 楚灯青睡得很香,谢枕微却在半夜醒了过来。 屋子里还燃着两根蜡烛,光透过床帘照进来昏昏暗暗。 谢枕微没去望睡在身旁的楚灯青,奇怪的是他眼眶突然就湿了。 谢枕微在这个微寒的夜间蓦然十分鄙弃自己。 他不敢看楚灯青。 他知道自己在误导她,在进行一种看似有理由地无理占有。谢枕微清楚明白楚灯青不会再属于他了。 可他还是用这种方式试图强留。 谢枕微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一瞬间他想推翻蜡烛点燃纱帐烧毁整个兰溪宫。 谢枕微麻木地流泪,他从床上起来,走出里屋,走到庭院中去。 宫女太监们都睡了,谢枕微幽魂似的走到井边。今夜月亮很圆,完整地烙印在井面。 谢枕微只穿着白色的单衣,孤魂野鬼似的,及腰长的乌发未挽,印在井面上是一个白色的孤影。 他的泪止住了,怔怔的,他似乎在井面看见了父亲的亡魂。 齐国皇帝一脸冷漠地望着他,连话都不肯说一句,就转身离去,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谢枕微想追上去解释,告诉父皇……告诉父皇什么呢? 他需要为自己没有一死了之解释吗? 谢枕微按在井沿,止住了投井的动作。 他闭上眼,神情变得十分冷漠,比井面的亡魂更冷。 像严寒冬日终年不化的雪山,除了寒冷一无所有。 谢枕微睁开眼,复望向井面,那里除了水中月再无其他。 第二天。 楚灯青醒来后谢枕微还睡着,她摸了摸他额头见烧退了,这才放心地洗漱完去用早膳。 接下来的日子里面对拓跋涟的邀请,楚灯青都避之不见。 她想了想,还是守着哥哥吧。 一切都等谢枕微好起来再说。 但谢枕微恐怕好不起来了。 拓跋昭征战辽坨大获全胜,却在班师回朝时惊了马从马上摔下来受了伤。 拓跋昭养伤时痛苦又无聊,迷上了方士献上的丹药。 拓跋昭回到绥都伤好得差不多了,第一件事不是处理积压下的事情,而是随便捉了个宫女干了个爽。 第二天醒来瞧见宫女面容,拓跋昭皱着眉头叫人把宫女赶了出去。 他坐在床上揉揉眉心,想起了面容甚美的谢枕微,问王黍他伤好了没。 王黍说好些了,但还需要休养。 拓跋昭讥道:“就一个奴隶,比那些后妃还娇弱。还休养?” 拓跋昭早膳都没用就突然来了兰溪宫。 谢枕微还睡着,楚灯青正在洗漱。 帕子还没放下来,楚灯青就被人抱住了。 她茫然一惊,拓跋昭揭开她洗脸的帕子,瞧见她几月不见又长开了一些大笑道:“好极,好极,看来有好好吃饭。” 楚灯青知道拓跋昭回来了,但皇帝回来一般不都是先见大臣再见皇后,来这兰溪宫干什么。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62节 拓跋昭可不知道她的心思,他突然起了喂她吃饭的心思,抱着楚灯青走到外间让赶快传膳。 楚灯青被抱得浑身不自在,拓跋昭瞧了出来,道:“几月不见,心长野了?” 楚灯青不敢说话,她知道拓跋昭是个变态,在变态面前还是怂点好。 拓跋昭叫她小哑巴,她也不说话。 拓跋昭隐隐生出了些许怒气,掐住楚灯青脸颊,道:“怎么,不乐意见到孤?” 楚灯青低着头,喃喃道:“不是,不是的。” 拓跋昭瞧着她怯怯的样子,怒气又散了,笑道:“孤又不会吃了你,怕孤作甚?” 楚灯青不敢说话,拓跋昭摸摸她耳朵:“真是个小傻子。” 膳食摆好了,拓跋昭先舀了勺汤给楚灯青喝,可他哪有伺候过人,一勺汤漏了半勺,沿着楚灯青下巴往下滴。 拓跋昭叫王黍递过帕子,他给她擦了擦,还说楚灯青傻到吃饭都不会。 楚灯青心中生怒,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说能自己吃。 拓跋昭却不肯放,他抱孩子一样抱着她,时不时捏捏她脸蛋,只觉得她可爱得紧,他对自己孩子都没这副耐心喂吃喂喝。 拓跋昭喂她吃了块糕点,楚灯青三下五除二嚼了吞了,拓跋昭瞧了大笑起来:“真是饿死鬼投胎,谁也没饿着你,干甚吃这么快。” 楚灯青心想,如果她真是饿死鬼投胎,第一个就把拓跋昭这变态吞了吃了,省得他为祸人间。 拓跋昭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放下筷子捏捏她脸,道:“你得快快长大,到时候给孤生个儿子,孤封他做王。” 拓跋昭打小就爱美人,越漂亮的就越喜欢。他不但后妃要美人,连自己的孩子也要长得好才行。偶有基因遗传失败长得丑的孩子,他通常见一面就不想再见,怕碍着自己的眼。 想到这里,他问王黍有没有给那宫女喂落子汤,王黍知道拓跋昭习性,但他可不敢做主,只是先叫人把宫女扣了下来。 王黍答还未,拓跋昭骂道:“那还不快去,生了一个丑儿子就够了,难不成要生一打?” 王黍“诶”了声便出去了,拓跋昭回过头来摸摸楚灯青眉眼,笑道:“还是小灯青好看,再长长比你哥哥还好看。你生下的孩子也一定最漂亮。” 拓跋昭爱怜不已,竟拾起楚灯青手腕咬了一口,楚灯青被咬得生疼,又不敢剧烈挣扎,怕惹毛了拓跋昭令他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拓跋昭这一口竟咬出了血来,楚灯青被咬得实在受不了,哭了起来。 拓跋昭松开口,唇上还沾着楚灯青的血,他爱怜地摸摸她掉下的泪,道:“可怜见的,真是轻轻咬一口都要哭。” 楚灯青实在受不了这变态了,她看向仪芳,但仪芳压根不敢抬头,看向于顺儿,于顺儿也跪在一旁。 楚灯青这才发现,这兰溪宫的奴才根本不是她的奴才,平时伺候伺候也就罢了,关键时刻没一个有用的。 拓跋昭见她哭得可怜,抱着她哄起来:“别哭了,哭得孤心都化了。” 楚灯青还是没停下来,她越想越委屈,渐渐地拓跋昭有些恼了,伸手就要掐住楚灯青颈子叫她停下来。 这时谢枕微出来了。 他披着狐裘道了声:“陛下。” 楚灯青听到声音瞬间就忘了哭。拓跋昭也暂时忘了方才那一茬,看向从里屋缓缓走出来的谢枕微。 几月不见,谢枕微瘦了不少。 但还是一样的漂亮,拓跋昭在这一瞬间忘了谢枕微成了太监这件事。 他站起来,一手抱着楚灯青,一手擒着谢枕微进了里屋。 门“啪”地关紧,外间的宫女太监们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拓跋昭把楚灯青放床上,又把谢枕微推倒,他瞧着这两人的面容微微痴迷,然后捉住谢枕微就啃。 还没下嘴,拓跋昭突然记起谢枕微成了个太监,又瞬间回想起幼时的心理阴影,拓跋昭干呕了一下,松开了谢枕微。 这是第一次,拓跋昭无比后悔阉了谢枕微。 他松开谢枕微叫他滚,别碍眼。谢枕微不肯走。 他不可能留楚灯青一个人在这里。 他不走就算了,拓跋昭抱起楚灯青吻吻她眉心,又要脱她衣服,被谢枕微点起来的火还没灭呢。 楚灯青慌乱挣扎,被拓跋昭打了一巴掌。 谢枕微连忙跪下,道:“陛下,小青还小,您再养养吧。” 拓跋昭道:“迟早是孤的人,孤要等就等,不想等了现在就用了她。” 楚灯青知道再这样下去没法收场,只好一把抱住拓跋昭轻轻道:“我错了,我知错了。” 她抬起自己被打肿的脸,轻轻蹭着拓跋昭的手:“好疼,我疼,我不敢了。” 拓跋昭捧起她脸,见都打红了,他气性上来向来什么都干,这下子冷静了些倒有些心疼。 “真疼得厉害?” 楚灯青眼泪要掉不掉,轻声道:“疼,我知错了,我会好好吃饭的。” 拓跋昭听到“吃饭”,又觉得楚灯青现在是还小了些,干起来未免不够爽利,再养养也好。 他摸摸她脸,道:“可怜的小家伙,待会儿孤叫太医来看看。” 拓跋昭火气下了些,又好声好气把楚灯青抱了起来:“方才没吃饱吧,孤再喂你些。” 他抱着楚灯青去外间继续喂饭了,谢枕微从地上爬起来,眼里的狠仿佛淬了毒。 若拓跋昭方才不肯消停,谢枕微只能勒死了他再与楚灯青自尽。 谢枕微松开手里的腰带,有些站不稳。 他扶住自己额头,将情绪都压下来,双眼渐渐恢复了清明。 楚灯青好不容易送走拓跋昭这个变态,看这满宫的太监宫女越发不顺眼,叫他们都滚。 仪芳想说什么,被于顺儿拉着退了出去。 出了主屋,于顺儿道:“楚主子现在肯定在气头上呢,主子年幼,不知道咱们做奴才的也有苦衷。” 仪芳落寞道:“我瞧着主子也心疼,可实在没办法,我若出声,现在已经入了黄泉。” 于顺儿道:“没事,楚主子不是个会放在心上的,过几天就好了。咱们这几天伺候得小心些,过几天主子伤好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仪芳知道楚灯青不会真的对他们怎样,她年纪小,没染上深宫里的恶习,不会以打罚下人为乐。 可就是这样,仪芳才心疼两位主子。 她知道他俩本是一对,现在全成了陛下的囊中之物。可在这乱世之中,身不由己的事实在太多了。 仪芳原本有个姐姐,家里吃不上饭父母就把姐姐卖了做妾。 仪芳后来偷偷去看姐姐,发现姐姐怀着孕还被主母罚在大门口自扇巴掌。 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仪芳本准备上前去,却被赶来的父母拉走。 过了几月,姐姐生下一个儿子,日子却没变好。 主母得了儿喜不自胜,转头就把姐姐卖给了花街。 仪芳后来又偷偷去看,姐姐发现她,笑了下,说自己有积蓄了,等攒够钱就赎身,然后回去跟弟弟妹妹们一起生活。 仪芳知道窑姐儿攒不上几个钱,更别提赎身。仪芳见到姐姐境遇,怕父母把自己也卖了,也想给姐姐筹点钱,就千方百计寻门路进宫当宫女。 她进宫后活得不算好,但好歹攒了些银子,后来仪芳托人把攒的银子寄给姐姐,却得知姐姐已死的消息。 仪芳说不清自己什么感受,仿佛姐姐的命运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姐姐的挣扎、她的挣扎,都只是这乱世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缩影。 于顺儿见仪芳这样的神情,拉拉她袖子让她赶紧收敛起来,道:“别被人瞧见了,省得落下话根。” 仪芳心一紧,赶紧端正了面色,道:“你说得对,咱们这几日小心伺候着,主子伤好了就不计较了。” 于顺儿道:“是,主子心性还是个孩子呢,小孩的脸,六月的天,过几天就好了。” 眼见着太医进了兰溪宫,于顺儿收了话茬,连忙上前迎接太医往里进。 仪芳也收拾好心情,跟着太医进去了。 第57章 亡国太子妃 太医给楚灯青腕上的伤口抹了药, 嘱咐这几天别碰水。脸上的就不用了,估摸着明天就好了。 等太医走了,楚灯青瞥了眼仪芳跟于顺儿,没说话。径自走到里屋把门关上。 不需要他俩伺候, 仪芳跟于顺儿也不好继续留在这儿, 只能先出屋做点其他事。 谢枕微扶着墙站着,楚灯青上前抱住他, 什么话也不说。 过了好久, 谢枕微问还疼吗。 当然疼, 但更多的是怕, 楚灯青没想到拓跋昭这么疯,她从没被人打过巴掌,今天算是体验了。 总有一天,她也要叫拓跋昭知道知道厉害。死变态,今晚就死翘翘。 楚灯青绕到谢枕微面前,叫他瞧自己脸上的巴掌印, 谢枕微凝视着红肿的印子,什么话都没说。 楚灯青以为谢枕微是不疼自己, 生闷气地转身就要走, 谢枕微倏地抱住她,喃喃道:“是哥哥没用。” 楚灯青当然知道这不是谢枕微的问题,但她还是怨他。某种程度上, 她听他的话, 听他的惩罚也好教导也罢,是对谢枕微有要求的。既然楚灯青做出了让步, 谢枕微必须保护好她才行。 如果他没用, 楚灯青为什么还要听他的。如果她亲他吻他顺从他换不来任何保护, 她岂不是亏大了。 楚灯青越想越闷,如果哥哥还是太子,根本不会有人敢打她。他现在成了满奴,好像连她也跟着低贱了。 楚灯青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寄生在谢枕微身上的,就算谢枕微要死,也得先填饱她才行。 楚灯青越想越难过,觉得谢枕微这棵大树要干枯了,她这根缠着他的藤也将死去。 她不想死,她还小呢,还有好多新鲜事没见过,好多美食没来得及尝。 谢枕微知道她难过,把自己手腕抬起来置到她唇边,叫她咬叫她发泄。 楚灯青丝毫不客气,张口就咬,咬得特别狠,见了血就连血一起吮吸,跟小时候喝奶似的。 她把谢枕微手腕咬得血肉模糊,心情慢慢好些了。 楚灯青松开口,唇瓣上都是血。她自己不想擦,就转过身来让谢枕微用嘴擦。 谢枕微对她内疚,自是什么都依了她。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63节 楚灯青得了谢枕微温柔的亲吻,心情好多了。她拾起谢枕微手腕看了看,叫他不准擦药。 如果留下咬痕,那就留下咬痕。这是她给他的惩罚。 凭什么只能谢枕微罚她,那一点儿也不公平,她也要罚他,也要他记住。 谢枕微说自己不会抹药,他摸了摸她尚且红肿的面颊,摸得楚灯青痒痒的。 楚灯青想起谢枕微还没用膳,大发慈悲放过了他。 她拉着谢枕微出去吃饭,叫太监们换桌新的,要清淡一点滋补一点。 等陪着谢枕微用完膳,楚灯青突然后悔了。谢枕微这么漂亮,身上留下伤痕多可惜。 她叫于顺儿赶紧把方才太医留的药拿来。于顺儿拿来了,楚灯青叫谢枕微把手抬起来。 谢枕微说不用抹。 楚灯青非要。 谢枕微只好抬起来,楚灯青慢慢地抹匀,道:“可不能留疤了。” 谢枕微说留下也好。 楚灯青偏不。 “哥哥要留疤就不好看了,不好看我就不要哥哥抱。” 可谢枕微早就留疤,留的还是做不成男人的疤。 楚灯青突然想起这事,又道:“算了算了,有疤还是要哥哥抱。” 谢枕微摸摸她头,微微笑了下。 是让人看了会流泪的笑,楚灯青低下头,有点不敢看。 好久好久,楚灯青跟谢枕微道了歉,说自己不该咬他,应该克制情绪,不能什么都怪哥哥。 谢枕微没说话,蓦然把楚灯青抱了起来,一直抱到里屋关上门。 他将她放到床榻上,叫她继续咬,说她应该怪他,应该让他疼。 楚灯青有些茫然。 谢枕微道:“在哥哥面前不用克制。” “可是……”楚灯青觉得这是不对的,她怎么能胡乱咬人呢。 可是谢枕微脱了狐裘,解开里衣露出肩膀让她咬,谢枕微香香的,是一种很好闻很好闻的体香。 任何香料都无法比拟与模拟,楚灯青闻着闻着就有些痴。 “咬吧。”谢枕微道。 楚灯青忍不了了,真的咬了下去。咬着咬着就变成了舔舐,她跟头小兽似的,在母兽怀里找奶喝。 过去好久,楚灯青才抬起头来,脸颊红红的,眼神也迷乱。 “哥哥好香,”楚灯青说,“哥哥是我的。” “嗯,”谢枕微摸着她满头长发,“我是你的。” 楚灯青突然就很开心,觉得自己是这天底下最富有的人。谁也不能将谢枕微拥有,那个变态拓跋昭用权势也得不到的美人,被她楚灯青独占了。 楚灯青开心地在谢枕微怀里胡乱蹭起来。 她觉得自己都这么富有了,应该让哥哥也开心一点。 楚灯青轻声说:“我也是哥哥的。” 谢枕微果然开心了一些,重复道:“嗯,小青是哥哥的。” 楚灯青觉得自己也是难得的美人,和谢枕微做交换也不算亏待了他。 她抱住谢枕微,问哥哥吃饱没。 谢枕微说吃饱了。 楚灯青说自己还没有,谢枕微正想抱她出去再吃点,楚灯青按住了他。 “不吃饭,吃哥哥。” 谢枕微愣了会儿,笑了下,道:“好。” 楚灯青扒着谢枕微就开始胡乱啃起来,这亲一口那亲一口,亲得自己累了才消停。 累了就会困。她想睡个觉,不准谢枕微离开,非要他抱着她。 谢枕微就抱着她,哄着她睡。 楚灯青睡着了。本以为拓跋昭搞这么一出能消停几天,谁知到晚膳的时候他又来了。 拓跋昭也不知怎的,就想看看楚灯青好没好,这还是第一次他打了人还惦记着。 以往打了就打了,他是皇帝,他要谁死谁就得死。 但楚灯青可能是看起来太可怜了些,咬上一口就要碎掉,又美得罕见美得稀有,碎了就没了。拓跋昭就有点珍惜,舍不得轻易弄碎她,就想把她养大再收取成果。 娇滴滴的。拓跋昭第一次感受到了养花花草草的快乐。 楚灯青见拓跋昭又来了,又不好摆脸色,她脸上的红肿消得差不多,手腕却没那么快好。 拓跋昭见她这可怜样子,知道她现在有点怕他,就叫王黍挑了好些珍贵玩意儿送来,什么锦缎钗环脂粉玉器,女人喜欢的都给她挑一份。 楚灯青收了礼物心情也没见好,只是眼见着拓跋昭又要发怒,不得不凑过去抱了抱他说喜欢。 拓跋昭发怒的趋势散了,一把将楚灯青揽入怀里,捏捏她的脸蛋,道:“就知道你们女人喜欢这些,以后有好看的,孤都给你留一份。” 楚灯青心下啐了他一口,面上却做乖巧状,轻声道:“好。” 拓跋昭又问谢枕微呢。 楚灯青说谢枕微病还没好,还睡着。 拓跋昭道:“真是副娇贵的身子,孤来了也敢不见。” 楚灯青连忙扯了扯拓跋昭的袖子,轻声道:“哥哥痛,起不来。” 拓跋昭心道自己又没打他,哪里痛?总不能那玩意儿割了几个月还痛吧。 楚灯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把哥哥手腕咬伤了。” 她知道不一定能瞒过拓跋昭,索性自己说了。楚灯青在拓跋昭怀里蹭了蹭,喃喃道:“我疼,就、就把哥哥咬了。” “哦?”拓跋昭饶有兴致,摸了下楚灯青的唇瓣,“孤把你咬了,你就去咬你哥哥,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楚灯青垂下头,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疼。” 拓跋昭笑了笑:“怕什么,孤又不会骂你。孤说过,满奴是奴,你却可以做主子。做主子的咬咬奴才怎么了。” 楚灯青道:“那、那我是陛下的奴吗?” 拓跋昭点了下她鼻子,道:“有悟性。全天下的人都是孤的奴,你是其中孤珍惜的那一个。” 楚灯青有些不开心:“我不想做奴。” 拓跋昭抬起她下巴,饶有意味地说:“做孤的奴才能活得久活得好,锦衣玉食地养着,不用愁生计。小灯青,你该高兴孤给你这个机会。” 楚灯青抬起自己的手,叫拓跋昭瞅:“可是好疼的。” 她一脸怯怕道:“陛下,可不可以不咬灯青,咬其他人。” 拓跋昭没忍住大笑起来,笑完了道:“你呀你呀,你当孤是野兽不成?平白无故孤咬你作甚?” 楚灯青道:“那陛下是答应了?” 拓跋昭道:“孤可没答应。” 他捏捏楚灯青腰间软肉:“像你这样的小家伙,孤一口一个。” 楚灯青的脸顿时苦了下来。 拓跋昭见她如此,又笑起来,安慰道:“没事,以后孤咬了你,你就去咬满奴。” 楚灯青还是不见开心,但担心自己哭闹起来惹毛了拓跋昭,又得一巴掌,只好收拾了心情,勉强应付着他。 拓跋昭临走前抱着楚灯青去看了看谢枕微,见他手腕被咬得血肉模糊,还摸了摸楚灯青的牙,说她真是牙尖嘴利。 拓跋昭道:“咬归咬,可不要留下疤了。” 谢枕微在拓跋昭眼里,是他的玩意儿,他自己随便怎么玩都行,别的人可不能碰。 但楚灯青不同,她就像谢枕微身上的藤蔓,拓跋昭能容忍楚灯青对谢枕微使的坏。 拓跋昭拾起楚灯青的手,道:“你也是,这几日都不要碰水。你和满奴都是孤的,可不能轻易坏了。” 楚灯青低声道:“那我把哥哥咬坏了怎么办?” 拓跋昭摸摸她唇,微笑道:“那孤就把小灯青咬坏,咬得到处都是孤留下的印痕。” 楚灯青忙道:“我不敢了。” 拓跋昭道:“怕什么,留下孤的印子不也挺好?到时候世人都知道小灯青是孤的,保管没人敢欺负你。” 楚灯青蹭了蹭拓跋昭的胸膛:“不要,不要,好疼的。我会哭,哭了陛下要打我,更疼了。” 拓跋昭骂道:“小傻子,孤哪是在打你,是疼你呢。” 楚灯青暗道,如果那叫疼爱,她一定能当场打死拓跋昭。 但她可不敢说出来,只轻声道:“那陛下少疼疼我,我很坚强的,陛下不用疼我。” 拓跋昭又笑起来,觉得小家伙怎么这么傻,又傻又好笑。 拓跋昭道:“那可不行。” 他捏捏楚灯青脸蛋:“真是个小傻子,跟你说不通。等你长大了,怕是夜夜都想着孤的疼爱。到时候只会嫌孤疼少了,恨不得孤不去其她宫里,夜夜都疼你身子。” 楚灯青暗道拓跋昭这死变态,怎么不早死早超生,他这种变态疯子,早点死还能投胎,死晚了只能下十八层地狱。 到时候拔舌、石压、磔刑、刀锯……有他好受的。 第58章 亡国太子妃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64节 等拓跋昭走了, 楚灯青爬到床上去,挨着谢枕微躺着。 她想,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她和哥哥就好了。没有变态没有疯子,也没有名利没有权势, 只剩他俩人, 企图开创一个新的文明。 或者什么都不干,等着世界的消亡。 在等待的过程中, 她会抱着哥哥让他别怕, 消亡是一个轻飘飘的过程, 和空中的柳絮一样, 并不沉重。 他们的记忆也无关紧要。 她不会记得他,也不要他记得。 就让一切都终结在微不足道的瞬间,在梦里延长至不朽。 沦落成傻子、聋子、瞎子、哑巴…… 做一个被遗忘的不起眼的过客。 “哥哥,”楚灯青在谢枕微耳边轻轻说,“你是个傻子。” “而我要做个刺客。”楚灯青的话毫无条理。 如果她要做个刺客,她就得选择目标。 而选择是最困难的事。 但楚灯青不在乎。 她只是挨着谢枕微, 试图把他吵醒。 她觉得他睡得太久,是时候醒来陪陪她。 谢枕微果然被她吵醒了, 睁开眼眸, 嗓音听起来还有点虚弱:“小青,睡不着吗?” 楚灯青点点头,蹭到谢枕微怀里:“哥哥, 你一天都晚都在睡, 方才拓跋昭又来了,我好讨厌他。” 楚灯青告状道:“他要我做他的奴才, 哥哥, 我真的要变成奴隶吗?” 谢枕微摸摸楚灯青脸蛋:“他捏你脸颊了。还摸哪儿了?” 楚灯青脸颊被拓跋昭捏得有点红, 叫谢枕微看出来了。 楚灯青委屈地说:“还摸了我的鼻子、嘴巴,还捏我的腰。跟玩弄宠物似的。” 谢枕微轻抚她鼻子、唇瓣、下巴,安慰道:“他会有死期的。小青别急。小青不是奴隶,也不是宠物。” 在谢枕微眼里她当然不是,在拓跋昭眼里可不一定。楚灯青有心反驳,但又觉得哥哥已经够可怜了,就不烦他了。 总是病怏怏的,好像怎样都好不起来。 楚灯青叹口气,把头埋在谢枕微胸前,轻声道:“睡吧,哥哥,小青困了。” 夜深了,又寒冷,楚灯青蹭着谢枕微慢慢睡了过去。 自打拓跋昭回来,楚灯青就不得安生。 拓跋昭来了几次兰溪宫,觉得太远了,就让楚灯青、谢枕微搬到了离他寝宫更近的红渠宫。 楚灯青恶心他恶心得要死,又不能不搬。自打搬进红渠宫,拓跋昭就跟回自己寝宫似的,三天要来两次。 这次他下了早朝就来,要谢枕微也一起陪着用膳。 用膳期间谢枕微没吃几口,拓跋昭看着心烦,叫他跪下。 谢枕微怔了片刻。 楚灯青连忙拉拉拓跋昭袖子:“哥哥病还没好,地上凉。” 拓跋昭似笑非笑地捧起楚灯青的脸:“那小灯青替哥哥跪?” 楚灯青心想,跪就跪,又不是没跪过,跪一场折他十年寿,跪十场叫他上西天,变态拓跋昭,做人不成做鬼也不成,挫骨扬灰魂飞魄散都污了这世间的空气。 但还没等楚灯青跪下,谢枕微就先跪了。 拓跋昭叫他跪近点。 谢枕微面色微冷,站起来走到拓跋昭身旁跪下。 拓跋昭从盘子里拿了块儿糕点,喂到谢枕微嘴边。 谢枕微不肯吃。 拓跋昭扔了糕点,掐住谢枕微脖子将他按倒在地。 拓跋昭冷笑道:“几月没罚你,心倒长野了。满奴,孤喂你你不吃,那你就与狗同食吧。” 楚灯青在一旁看得怒火直涌,上前抱住拓跋昭的腰叫他放手,拓跋昭怒气更盛,松开谢枕微狠踹一脚,反手就掐住了楚灯青的脸。 “你也要来惹孤生气?” 楚灯青被掐得说不出话来,谢枕微跪下垂首道:“陛下,她就是个小傻子,您饶了她吧。” 拓跋昭道:“一而再再而三,她不是傻子,是你俩把孤当傻子。” 拓跋昭擒着楚灯青进了里屋,谢枕微连忙跟上。 那片刻过了,拓跋昭怒气也散了些。但他绝不肯轻易放过两人。 拓跋昭道:“别以为你俩的事孤不知道,孤容忍,不过是因为你俩都是孤的藏品。” 拓跋昭倏地笑了下,看起来竟有种少年郎的淘气:“小灯青不是傻子么,满奴,去喂小灯青喝点奶,治治那不知事的脑子。” 谢枕微微蹙眉头,道了声:“陛下。” “你不肯让小灯青吃,那孤就吃她的。” 拓跋昭微微松开手,哄道:“小灯青,你一定还没吃饱吧。” 楚灯青能说话了,喃喃道:“我饱了。” 拓跋昭却只是笑着又问:“真的饱了?” 楚灯青本想说真的饱了,但拓跋昭的手时轻时重地抚摸她的脖子,楚灯青只好改口:“好像还能吃点。” 拓跋昭这才松开她,只轻柔抱着:“这才乖嘛,要不乖孤生气了,疼的也是你自己。” 谢枕微隐怒地站起来,开始脱外裳。 拓跋昭饶有兴致地瞧着他,心下感叹道,倒真像是玉做的人。 脱到一半,谢枕微受不了,垂着头道:“陛下,给小青找个奶娘吧。” 拓跋昭偏不,就要谢枕微给楚灯青当奶娘。 见谢枕微不肯脱了,拓跋昭一把将谢枕微推倒在床,又把楚灯青放他身上。 亲自替谢枕微脱了上衣,拓跋昭按住楚灯青的头,哄道:“乖,多吃点你哥哥的奶水,吃得越多长得越漂亮。” 楚灯青趴在谢枕微身上,拓跋昭还特意找准了位置,叫她的嘴正对着谢枕微胸口。楚灯青暗骂这死变态,什么时候才能被收入地狱刀割火剐一万遍。 她随意亲了两下,拓跋昭嫌弃她不够认真,不肯让她起身。楚灯青只好认认真真地吮吸好半晌,都亲肿了,拓跋昭才笑着把她抱起来,夸她真乖。 拓跋昭瞧了好几眼受辱的谢枕微,觉得折辱谢枕微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他的脸色越不好越冷漠,拓跋昭就越高兴越激动。 拓跋昭兴奋地亲了好几口楚灯青,夸她是自己的乖孩子,长大了再给他生一堆小兔崽子。 拓跋昭高兴得把楚灯青直接抱回了自己的宫殿。 临走前还特意宽慰了句谢枕微,叫谢枕微不必跟来,他暂时还不会对小东西怎样。 隆巴将军求见时,拓跋昭正抱着楚灯青喂她吃糕点。 拓跋昭宣他进来,隆巴进来瞧见两人,先是怔了片刻,而后连忙低下头,禀告辽坨平定后的各类事项。 走之前,隆巴没忍住问了句:“这位可是公主殿下?” 拓跋昭笑了起来,擦了擦楚灯青的嘴,道:“听到没,隆巴把你当孤孩子了。” 楚灯青一言不发。 隆巴自知失言,连忙告罪。 拓跋昭却叫隆巴上前来,走近些瞧。 拓跋昭抬起楚灯青的脸颊,道:“孤与她长得相似?” 隆巴再次告罪,拓跋昭却叫他仔细些瞧。 隆巴瞧了半天,勉强开口道:“是有几分。” 拓跋昭笑得更厉害了,道:“她就是那齐国的小太子妃,怎样,是不是叫人见了就忘不掉。” 隆巴连忙跪了下来,口称不敢。 拓跋昭没怪他,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孤乃其中翘楚。若非小灯青只有一个,赐给你也不是不成。” 隆巴更慌张了,楚灯青瞧了烦闷,拿过桌上的糕点朝他扔去,喃喃道:“我累了,我要睡觉。” 隆巴被糕点砸个正着,抬起头望见楚灯青模样,又痴了一下。竟迷迷糊糊把糕点捡起来吃了。 楚灯青瞧了有几分开心,嫣然一笑道:“你是不是饿了?” 转头又扯了扯拓跋昭的衣领,道:“陛下,我真吃不下了,我可以喂给他吗?” 拓跋昭饶有兴致道:“可以啊。” 楚灯青就叫隆巴跪近些,隆巴一时之间什么都忘了,膝行上前跪到楚灯青身前。 楚灯青喂他吃了几块糕点,还好心地替他擦了擦嘴,道:“你一定是饿坏了,真可怜。” 拓跋昭笑着让隆巴别跪了,怪累的,站起来出去吧。 隆巴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慌乱地略微踉跄地告退了。 隆巴走后,拓跋昭笑得弯了腰,他还是第一次见隆巴这么狼狈,这大大地取悦了拓跋昭,令他对楚灯青更疼爱起来。 连晚上都舍不得放她回去。 楚灯青轻声说自己没有哥哥陪着睡不着。 拓跋昭竟直接让人把谢枕微也叫了过来。 夜间睡觉的时候,拓跋昭非要插入谢枕微与楚灯青之间,摸摸楚灯青脸蛋,踹一脚谢枕微肚子。 末了一手抱一个,没抱多久嫌弃谢枕微太瘦,骨头硌人,就只抱着楚灯青睡去。 楚灯青有心用被子捂死拓跋昭,但太监王黍就在床角守着,她什么也不敢干。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65节 只能被拓跋昭抱得浑身发热,心里烦躁得要命,想跟谢枕微说说话又怕被王黍听到。 到最后她怎样也睡不着,实在受不了了,叫谢枕微帮忙把拓跋昭扒开。但拓跋昭抱得死紧,谢枕微根本松不开。 楚灯青不想忍了,直接喊道:“王黍!王黍!把你家主子扒开!” 王黍连忙轻声道:“楚姑娘,别喊了。叫醒了陛下,还是您自个儿受罪。您热的话,奴才叫小太监拿冷玉来。” 楚灯青瞪了眼王黍,没瞪着。她只好对谢枕微道:“哥哥,你睡我身边来。挨着你就没那么热了。” 谢枕微爬了过去,楚灯青蹭着他心情好了些,慢慢也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拓跋昭记起在辽坨新收的美人,总算放楚灯青和谢枕微回了红渠宫。 但他俩一起被拓跋昭留宿寝宫的事一早就传遍了皇宫。 拓跋涟得知此事后,不慎握碎了练字的毛笔。 拓跋涟本打算过几天就去跟父皇请求,把楚灯青赐给他做侧妃。 但现在…… 好在安吉消息灵通,赶紧来禀报只是抱着睡了一觉。 拓跋涟心情好了些,却也拿不准父皇会不会答应他的请求。 拓跋昭行事向来荒诞不羁,把宠幸过的后妃赐给大臣这种事也不是没干过。 当然,也干出过让大臣把老婆献上这种昏庸之举。 大臣那老婆入宫不久就诊出怀了孕,也不知到底是谁的种。 反正拓跋涟向来不肯把拓跋昆看作弟弟,只当他是个爹不详的野种。 这皇宫里皇子皇女都不少,但大部分都不可能成为梁国的储君。 亡了国的公主、西域献的碧眼公主等以及拓跋昭自己从各处搜罗来的美人,都是一堆身份有问题的女人。 生的孩子自然也不可能握有权力,只是随便养在宫里,叫拓跋昭看了开心。 而皇后是鲜卑大贵族出身,身份高贵且正统,拓跋涟三岁被封为太子,原因不仅仅是绥都的那场大雨来得及时。 拓跋涟内心其实是瞧不起其他弟弟妹妹的,偶尔也会觉得父皇的做法实在不堪,什么脏的臭的都收进宫里,乱糟糟乌烟瘴气。 但此时,他又觉得父皇的做法其实也有好处。起码对于他请赐楚灯青的事,就算不答应,父皇也不会太过恼怒。 作者有话说: 中秋快乐呀~ 第59章 亡国太子妃 拓跋昭听了拓跋涟的请求果然没恼怒。 他只是玩味地看着自己儿子, 教训拓跋涟老子还没享用的东西,轮不到儿子来尝鲜。 但拓跋涟算是儿子中生得最好的那一个,拓跋昭一向宠爱他,舍不得叫他太难过, 当场赐了几个美人叫拓跋涟领回去。 瞧拓跋涟还站在那, 拓跋昭干脆命人把楚灯青叫了过来。 楚灯青一来就被拓跋昭揽入怀里。拓跋昭摸了摸她下巴,藏宝阁里挑玉石似的, 细细把玩了一番。 拓跋昭问可愿意嫁给他儿子当侧妃。 楚灯青抬起头望见拓跋涟, 瞅了他两眼没说话。 拓跋昭道:“又变成小哑巴了?” 楚灯青知道自己的去留哪能自己做主, 无论怎样回答, 都免不了惹怒双方,干脆就不说了。 拓跋昭见她不说话,道:“其实把你分给涟儿也不是不成。只是要辛苦小灯青,一晚上伺候两个男人,到时候生的娃也不知是谁的种。” 拓跋昭还真认真想了会儿,又道:“不过总跑不过第三人去, 孤倒不介意多个孙子。” 拓跋昭说完拓跋涟脸色先变了。 他虽然知道父皇生冷不忌,但他可没有这个爱好。 反倒是拓跋昭仔细打量起儿子来, 越想越觉得这样也不错。一女侍二夫在鲜卑并不罕见, 不过通常是老子死了,儿子再接手。同时开干的倒真不多。 想到这,拓跋昭又一次后悔起来阉了谢枕微。若谢枕微还是个完整的美人, 到时候他享用谢枕微, 涟儿尝尝楚灯青,岂不是美事一桩, 还能联络联络父子感情。 拓跋昭又摸了摸楚灯青的脸蛋, 觉得她还是小了些, 拓跋昭是不太爱小的,总觉得干起来没劲儿,但涟儿似乎并不喜欢大的。 拓跋昭道:“涟儿要是喜欢,今晚就留下来。” 先让楚灯青给他生个孙子,再给他生个儿子也挺好。反正他儿子够多,孙子还一个都无。 楚灯青闻言从拓跋昭怀里抬起头来,掐了自己一把流了点泪水,可怜兮兮地看向拓跋涟。 拓跋涟还没有禽兽到这种地步,有些生硬地开口说:“多谢父皇,但儿臣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拓跋昭见他如此,有些不悦,心想自己都这么让步了,还给老子摆脸色。 拓跋涟不是个傻的,连忙放柔了神情,道:“儿臣只是觉得,儿臣还小,应该先以其他事务为重。” 拓跋昭神色也缓和了些,叫拓跋涟上前来。 拓跋涟只好走到他身边。 拓跋昭道:“一转眼都十七了,有看上的其他姑娘就先娶了,生几个娃娃孤也试试当爷爷的滋味。” 拓跋涟低声应:“是。” 拓跋昭又叫他抱抱楚灯青,想着先给儿子一点甜头。 拓跋涟却不肯抱,但见着拓跋昭面色微冷,他只好把楚灯青接了过来。 拓跋昭看得稀奇,又叫他吻吻她。 拓跋涟不肯吻,无奈道:“父皇,儿子真的不缺女人。” “小灯青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拓跋昭笑道,“孤的将军见了都走不动道。” 拓跋昭突然对自己的儿子更宽容了,连隆巴都如此,而拓跋涟身为他的儿子,肯定也继承了他的血脉,和他一样喜欢美人当然没问题。 拓跋昭突然站起来,就要脱掉楚灯青的衣裳。 拓跋涟连忙避开了拓跋昭的手,无奈道:“父皇,儿臣真的不用。” 拓跋昭却先叫太监宫女们都下去。等殿内没人了,拓跋昭道:“涟儿,父皇有喜欢的也不吝啬分给你。你只要不偷偷摸摸的,在父皇面前这禀了明路,办事都在父皇眼前,父皇哪个妃子都依了你。” 拓跋昭说得很明显,拓跋涟要楚灯青,可以,必须在他面前要。 拓跋昭心想这小家伙是他喂着的,不管做什么都要叫他瞧见才行。偷偷摸摸地搞,除了满奴那贱货,拓跋昭可不想忍耐任何人。 满奴是不一样的,他没了那玩意儿再怎么搞也不过是隔靴搔痒。况且满奴要真敢碰更深处,拓跋昭第二天就能叫侍卫轮了他。 但自己的儿子却不能轮,只能叫他听点话,别背着他乱搞,省得惹怒了他。 拓跋涟可没有给父皇表演活春宫的爱好,他知道自己请求不成,只能将楚灯青放在桌上。再次向拓跋昭告退。 拓跋昭准了。拓跋涟临走前还是没忍住摸了摸楚灯青的小脸,叫她听父皇的话,要乖乖的。 楚灯青坐在桌上,有点发懵。 等人都走了,就留拓跋昭一个。楚灯青突然哭泣起来。 拓跋昭把她抱到怀里哄,安慰道:“又不是外人,怕什么。” 楚灯青不说话,就一直哭,哭得拓跋昭头都大了。 但这次他却耐心多了,没像上一回掐楚灯青脖子。 楚灯青哭累了,喃喃道:“我不是娼妓,不要做娼妓。” 拓跋昭哄道:“没叫你做娼妓,只是让你身兼二职,同时做孤和涟儿的女人。这样的恩宠,别的女人想要还没有呢。” 楚灯青不听,又开始哭,边哭边嚎:“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拓跋昭心道,三人行?那不能吧。 谢枕微成了阉人,他怕自己吐出来。 他懒得听她哭嚎了,叫太监去把谢枕微叫来。 楚灯青顿时不哭了,拓跋昭笑道:“都说你傻,可依孤看,你机灵着呢。” 楚灯青默默扯着拓跋昭袖子擦眼泪,拓跋昭静静地望着她,倒显得有些温柔。 拓跋涟走后,拓跋昭又有些舍不得把楚灯青分给他了。 这样的小家伙,闹腾得厉害,到时候一弄她就哭一弄她就哭,再高的兴致都没了。 拓跋涟摸着楚灯青顺滑的乌发,微叹一声:“真是个娇气的小东西。” 谢枕微过来后,拓跋涟也没让他把楚灯青抱回去。楚灯青哭累了慢慢在拓跋涟怀里睡着了。 拓跋涟抱着楚灯青处理好奏折后,对谢枕微道:“你私底下教坏小灯青的,孤就不追究了。你们要亲要吻孤也准了。但你若敢用玩意儿弄她,满奴,到时候你也别怪孤叫侍卫轮了你。” 拓跋涟瞧了瞧谢枕微,突然觉得自己不上他,叫别人来上他也是好的。反正这贱骨头几月不打就长反性,就得打服了他才好。 但这念头不过一瞬,拓跋涟叫谢枕微走近些。谢枕微走近些后,拓跋涟仔细瞧了他半晌,又舍不得了,心道,自己都没福气享用的玩意儿,叫一帮侍卫用了算什么事儿? 罢了,就当个摆件儿养起来吧。 天下间这么好看的摆件儿也找不出第二样来。 况且小家伙一天到晚念着哥哥长哥哥短,活像没断奶的小娃娃。普通女子在她这年龄,早就筹备着嫁人了,也不知齐国皇室怎么养的,竟养得这般的不知世事。 就叫这满奴做了她的奶哥哥,一天天地喂饱她,省得到处哭嚎到处嚷嚷,闹得人烦心。 这朵并蒂莲啊,拆开了倒不美,就放一块儿吧。 拓跋昭让谢枕微抱楚灯青喂她喝奶,谢枕微权当没听见,抱起楚灯青就要走。 却被守卫拦住了。 拓跋昭道:“孤的命令也敢不听?” 谢枕微隐怒道:“我没有奶。” 拓跋昭道:“谁叫你自称我的,以后你就自称贱奴。”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66节 谢枕微不肯应答。 拓跋昭来了气,叫人抱走睡着的楚灯青,就把谢枕微绑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叫他什么时候自称了什么时候再离开。 谢枕微也硬气,一直不肯开口。 拓跋昭笑道:“嘴上不肯说,印脸上也成。” 谢枕微还是不吭声。 拓跋昭叫人把楚灯青弄醒,带过来。 楚灯青迷迷糊糊醒过来,刚瞧见谢枕微被绑在柱子上,拓跋昭就开始剥她衣服。 拓跋昭道:“满奴不叫,那只能苦了小灯青。光着身子在皇宫里走一圈。” 楚灯青听了,一把推开拓跋昭,开始自己脱衣裳,道:“脱就脱,光着就光着。我受够了!” 拓跋昭怒气顿涌,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得楚灯青倒在了地上。 他骂她:“下贱!” 拓跋昭真是气坏了,好不容易他对她有点爱怜之心,她就要得寸进尺。要当淫.娃要当荡.妇,还光着就光着,他今天就发配她去做军妓。 “王黍!”拓跋昭怒吼道,“把这贱人送到西府军,叫她脱个够!” 王黍连忙跪下,求拓跋昭息怒。 拓跋昭拔出一旁长剑,就要砍掉王黍的头:“你连孤的命令都敢不听了,孤要你何用!” 王黍无法,只得赶快站起来,叫人把楚灯青抱了出去。 楚灯青惊魂未定,王黍也不敢真的叫人折辱了她,等陛下气消了,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这个下人。 楚灯青走了,拓跋昭拔剑就要杀掉谢枕微。剑还未落,拓跋昭又扔了剑换成鞭子,狠狠地打了谢枕微几十鞭。 眼见着快断气了,王黍不敢不拦着,到时候真死了他王黍作为下人也得跟着玩完。 王黍挡了好几鞭子,拓跋昭渐渐冷静了下来。 自从拓跋昭回绥都的途中惊了马受了伤,用了方士献上的丹药后,一方面确实雄伟更胜以往,另一方面拓跋昭的脾气也越来越难以控制。 要是被点着了,一时片刻停不下来。 等停下来了,拓跋昭扶住额头,累意上涌,道:“赶快去把小灯青追回来,还有满奴,叫太医来看看,不要留疤了。” 他也觉得今天自己有点怪,但找不出缘由。只能归于楚灯青越来越会闹腾了。 闹得他头痛。 拓跋昭道:“快,宣太医,孤身子也不爽利。” 拓跋昭去床上躺了下来。王黍赶紧解开谢枕微身上的绳索,把他放平,叫小太监赶快去请太医,迟了有他好果子吃。 第60章 亡国太子妃 谢枕微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被抬回红渠宫后一直昏迷不醒。 楚灯青哭得眼睛都肿了,脸颊也还肿着。仪芳给她擦完药,劝楚灯青先去吃点饭。 楚灯青不肯离开,守着谢枕微想, 如果他真死了, 自己也不要活了。反正活着也成天被打,活得一点也不痛快。 拓跋昭冷静下来后, 在寝宫躺了一下午, 太医开了点安神的药, 拓跋昭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问王黍他俩如何了。王黍答谢枕微还昏迷着, 楚灯青一直守着哭。 拓跋昭一想到楚灯青哭个不停就头疼,叫王黍多派几个太医去看看。 拓跋昭翻了个身,王黍问要不要叫个美人来,拓跋昭没那心情,倒很想见见楚灯青。 但他刚打了她,还要把她充军当军妓, 此时竟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 但拓跋昭转念一想,他是皇帝, 皇帝赐下的, 恩是恩,罚也是恩,难不成小灯青还敢生出怨言。 拓跋昭道:“去把她抱来。” 王黍没跟上脑回路, 问:“美人?” 拓跋昭顺手拿过枕头就向王黍砸去:“去把那小家伙抱过来。” 王黍往旁边一躲, 忙不迭地应了。 王黍去请楚灯青来宣德宫,楚灯青自然不肯去。 王黍说皇帝的命令不可违背, 否则就是死罪。 楚灯青肿着眼睛道:“那杀了我好了, 我就站在这儿, 你有本事把我杀了。” 王黍无可奈何,只能叫侍卫把楚灯青强行抱到了宣德宫。 楚灯青挣扎了一路,都挣不开侍卫的手。 楚灯青累了,不挣扎了。被抱到拓跋昭床上时,楚灯青就当没看见他。 她躲在角落里谁也不搭理。 拓跋昭叫她来不是看她生闷气的。他一把将她抱到怀中,道:“你怨孤?” 楚灯青不说话。 拓跋昭道:“你若现在不说话,以后也不必说了。” 楚灯青恨恨地看了拓跋昭一眼,道:“反正你成天打我打哥哥,你干脆直接把我杀了。” 拓跋昭摸摸楚灯青肿着的脸,道:“是你耍小性子,惹着了孤。” 他心下又烦又乱,把楚灯青按在自己怀里不让她说话了。 他怕她又说出什么让他发怒的话来。 拓跋昭抱着楚灯青,一下午的烦闷终于有了着落。 他松开她些,吻吻她眉心,道:“以后你不要激怒孤,孤就不会打你。孤还会对你好。” 楚灯青不说话,心里还惦记着谢枕微。 拓跋昭又道:“也尽量不打你哥哥。” 楚灯青还是不说话。 拓跋昭按住她嘴,隐怒道:“哑巴了?” 楚灯青瞪他一眼,又很快示弱地摇了摇头。 拓跋昭松开她,叫她说话。 楚灯青喃喃道:“陛下说话不会作数的,我知道。陛下铁定还会打我,因为我就是个玩意儿。” 拓跋昭虽然确实把她当玩意儿,但听到她自己这么说心里却不舒服。 楚灯青继续道:“我还是奴隶,还是娼妓,还是下贱胚子,我知道,我就是个贱货。陛下今天不高兴就叫我当军妓,明日不高兴就甩我几十鞭子直接打死。反正我就是个玩意儿,死了就死了。” 楚灯青没忍住又哭起来:“可我不要当玩意儿,我不是玩意儿。” 她想躲开拓跋昭的手,没躲开。 楚灯青仍然啜泣着:“我在齐国是太子妃,到了梁国就成了娼妓。这里不是风水宝地,我要回家。” 拓跋昭胡乱给她擦了几下眼泪,心烦道:“没人把你当娼妓。” 见她还在哭,拓跋昭道:“别哭了,哭得孤心烦。” 楚灯青道:“那让我回去,我去红渠宫哭,碍不着你。” 拓跋昭却不肯放她走,他弄不清自己的心思,但就是不想放开她。 拓跋昭把她按到怀里,只要看不着心情就静了些。 楚灯青哭得也累了,躺在拓跋昭怀里睡了过去。 等她睡着了,没动静了,拓跋昭才叫王黍打水来给她擦脸。 拓跋昭擦着擦着,突然道:“小家伙还是笑着比较好看,对吧。” 王黍“诶”了声。 拓跋昭又嫌没意思,不给她擦了,就让她被眼泪糊住,自食苦果。 拓跋昭扔了帕子,叫王黍更衣。 他换了衣裳,走到红渠宫瞧了瞧谢枕微。 瞧完后心情糟糕,去新收的美人宫里干了一番才好些。 楚灯青睡醒后坚持要回红渠宫,拓跋昭又在别的美人宫里,王黍就没拦。 可拓跋昭干完又回来了,没瞧见楚灯青发了通脾气,王黍只能苦哈哈地又把楚灯青带回了宣德宫。 侍卫把楚灯青放在床榻上,楚灯青一滚就要溜到床角去。 拓跋昭却叫她跪好。 拓跋昭心道,小东西怜惜几分就要开染坊,躲他像躲洪水猛兽,不给个教训只会越来越难养。 楚灯青怕被打,只好乖乖跪在床榻上,屁股耷拉在脚背,头也垂着。 拓跋昭道:“怕了?” 楚灯青“嗯”了声。 拓跋昭道:“孤是皇帝,孤要你做什么你都得听。孤只是打了你两巴掌,又没砍你的头,躲着孤作甚?” 楚灯青不说话了。 拓跋昭也不要她说话,他只是觉得楚灯青被齐国皇室养得太傻了,以后生出的儿子没准儿也是个傻的。 拓跋昭叫楚灯青过来,楚灯青迟疑片刻,爬到了拓跋昭身边。 拓跋昭摸摸她眉眼,微叹一声:“你傻得这样厉害,放民间怕是活不到长大。” 拓跋昭仔细瞧了瞧楚灯青,这样的小傻子皇帝养着都有点烦,更何况普通民夫?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67节 又傻又馋,还背地里偷人,在民间早被浸猪笼了。他都这么容忍她了,她还是不听话。 拓跋昭叫太监宫女们都下去,等没人了,拓跋昭问:“你是怎样亲你哥哥的?” 楚灯青想说自己没亲,又觉得拓跋昭这么笃定,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不敢撒谎,道:“就、就胡乱亲亲。” 拓跋昭道:“那你也胡乱亲亲孤。” 楚灯青听了却不动作,喃喃道:“亲不动,嘴巴疼。” 拓跋昭瞧见她这傻样子,不知为何并未生气,只是一把揽她入怀,亲了亲她还肿着的脸,道:“傻子,实在太傻了。” 拓跋昭突然不想把楚灯青收入后宫,他后宫太杂太乱,小傻子没人护着,怕是活不了多久。 拓跋昭道:“给孤生个儿子,生完孤就把你嫁给涟儿做侧妃。” 拓跋昭说完,又添了句:“但就算你嫁了人,孤叫你来的时候,你还是得来。” 楚灯青听了,轻声道:“我还小,不生孩子。” 拓跋昭说她不小了,楚灯青坚持自己还小。 她心念一转,突然亲昵地亲了口拓跋昭:“我真的还小,不要生孩子,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拓跋昭安慰她不会的,然后让她脱衣服。拓跋昭觉得自己或许只是还缺一个像楚谢二人这样漂亮的儿子,等有了儿子,他就不会在意这小东西。 楚灯青不肯脱,抱着拓跋昭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后会好好听话。” 拓跋昭刚干完一番,兴致其实并不浓,但他要楚灯青臣服。 拓跋昭道:“那孤让太监来帮你脱?” 楚灯青不说话了,她低着头开始掉眼泪。 拓跋昭见了心烦:“你不是说你会听话?” 楚灯青道:“我饿了,耳朵也饿得发聋,我听不见。” 拓跋昭没忍住笑了下:“真饿了?” 楚灯青肚子叫了几声,她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确实饿了。 拓跋昭放过了她,抱她起来叫王黍摆宴。 这次拓跋昭没喂她吃饭,本就傻,连饭也要人喂到时候养得更傻。 没见到饭菜时还好,一闻到香味,楚灯青才发现自己饿坏了。她吃得有点狼吞虎咽,拓跋昭看不过去,叫人拿走了她的碗筷。 楚灯青愣住,把嘴里的饭吞下道:“我还没吃饱呢。” “孤也没特意饿着你,吃得跟饥民似的。” 楚灯青只好道:“那我慢慢吃好了。” 拓跋昭叫人重新上了碗筷,道:“孤看你半点礼数也不知,得找个教养嬷嬷管管你,省得越活越傻。” 楚灯青可不想身边跟个唠叨的老嬷嬷,道:“我不傻,我只是饿了。” 等楚灯青慢慢吃完晚膳漱了口,拓跋昭张开手叫她过去。 他一把将她抱到怀里,摸摸她消肿了些的脸,王黍递来药膏,拓跋昭亲自给她敷上了。 拓跋昭反常得让楚灯青发毛,她不敢动弹,生怕拓跋昭又变成疯子,兜头给她一巴掌。 拓跋昭瞧见她瑟缩的模样,知道她是被打怕了,也不安慰。有时候怕他才好,一点都不怕就要翻了天去。 尤其是这种被宠大的小傻子,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就要顺着杆儿往上爬,恃宠生娇。 但擦完药,楚灯青还是那模样,拓跋昭反倒不高兴了。 叫她怕他,没叫她时时刻刻都怕他。 “怕孤?”拓跋昭问,“孤待你不好?” 楚灯青心道,这叫好?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再揉一揉,搁这养宠物呢。 喜怒无常的昏君、变态,活着的时候都是个畜生,死了下辈子连畜生也做不成。 变态,去死吧,今晚就死翘翘,明晚给你烧纸钱,送你上西天。 她心里把拓跋昭骂得狗血淋头,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只怯弱可怜道:“疼,我疼。” “娇气。”拓跋昭道,“该喊疼的是满奴。” 拓跋昭提到谢枕微,楚灯青心情霎时凉了几个度,对拓跋昭更恨起来。 她心想,如果谢枕微真死了,她就把拓跋昭也搞死,绝不让他活着再去祸弄其他人。 拓跋昭并不知道眼前喊疼的小东西心里怎样咒着他死,他以为自己话说重了,吓着了她。 拓跋昭心下一叹,真是个难养的小傻子,面上宽慰道:“罢了,没说不准你喊。疼就说。”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亡国太子妃 楚灯青没心情跟拓跋昭说话, 随便糊弄了过去。 到了夜间,她想回红渠宫,拓跋昭不让。 楚灯青不放心谢枕微一人。拓跋昭不让,她不能走, 楚灯青安静地坐在一旁发呆。 拓跋昭见了, 道:“真那么想回去?” 楚灯青道:“哥哥伤得很重。” 楚灯青低下头,扯着衣袖玩, 把上面的金线都扯坏了。 拓跋昭不准她乱扯, 道:“那孤和你一起去。” 到了红渠宫, 楚灯青问仪芳谢枕微有没有醒过, 仪芳说醒过一次,不过很快又昏了过去。 楚灯青坐在床榻旁,摸谢枕微疼出来的湿汗,他一定很疼,脸上毫无血色,像是太阳流尽了血液成了月亮。 楚灯青心想, 哥哥真像是悲剧做成的人,只看着就让人生出凄凉。 她心里闷闷的, 很难受。偏拓跋昭还要招惹她。 楚灯青拨开拓跋昭捣乱的手, 道:“陛下,我累了。” 累了就要睡,洗漱完和谢枕微躺在同一张大床上, 拓跋昭这次不躺中间了, 只把楚灯青抱在怀里,道:“瞧你这副样子, 跟死了爹一样。” 楚灯青道:“死了哥哥跟死了爹也没差别。” 拓跋昭笑道:“真是孝顺的孩子。可满奴还没死呢, 哭丧个脸孤可不爱瞧。” 提到楚灯青她爹, 拓跋昭倒想起了如今南边的赵国。拓跋昭自认不是个贤德的君主,但赵国的皇帝阮修能把拓跋昭衬托得像个菩萨。 动辄刑杀大臣,宠幸宦官奸吏,好奢淫逸,叫宫女们都穿开裆裤,看上哪一个就地办事。杀功臣,杀宗亲,肆意凌虐百姓。 骑马在都城狂奔,以撞死人取乐。大兴土木修建园林,去峦山打猎叫活人扮作猎物。一次游玩能射死一打人,马匹踩踏而死的更有数十人。 有劝诫的一并杀之。造反造了好几波,许是南赵气数未尽,最厉害的一波打到都城外因分功不均起了内讧,又叫阮修派楚搏延压了下来。 前几日,拓跋昭收到消息,出生南赵第一世家的楚搏延平定叛乱后,被封为侯,没多久却被阮修给赐死了。 楚搏延算起辈分来,还是楚灯青她爹楚宁策的族兄。楚宁策身为楚家唯一的嫡系血脉,反叛家族北上投了齐国。楚家自此由支脉楚搏延那支领头。 阮修杀的人太多,连功臣都是直接赐了毒酒胡乱杀之。依拓跋昭看来,赵国也就这几年了。 等乱起来,他发兵南下,一统天下,再把向来富庶的扬州封给楚灯青生的儿子。 想到这,拓跋昭摸了摸楚灯青的肚子,道:“小灯青可要争气,以后生了儿子孤封他做王。” 拓跋昭儿子成群,却不是个个都能封王,在拓跋昭看来这已经是他宠幸楚灯青的象征,可楚灯青并不领情。 她一巴掌拍开他手,想从他怀里起身。 拓跋昭按住她:“怎么,又耍小性子?” 楚灯青道:“我要尿尿。” 拓跋昭笑了,说她真是半点礼数都不知,但也不能真憋着她,到时候尿床尿他一身可不美。 楚灯青解决完回到屋内,不想上床去,就走到一旁的美人榻躺了下来。 拓跋昭见她如此,也不叫她,只是拿过一旁的被子砸她。 楚灯青被突如其来的被子淹没,她从被子里钻出来,瞅着拓跋昭瞧。 拓跋昭问:“瞧孤作甚?” 楚灯青道:“我可以说真话吗?” 拓跋昭说可以,楚灯青就道:“你抱得我不舒服,我睡不着。” 拓跋昭道:“那你上来,孤不抱你。” 楚灯青上去了,却还是被拓跋昭抱到了怀里。拓跋昭甚至亲了她两口,亲完后说:“孤突然不想等了,在满奴身边干小灯青,想想还挺带劲。” 楚灯青累了,道:“那你干好了。干完了我就跟哥哥一起去死。” 拓跋昭道:“那孤不干你,干满奴?” 楚灯青道:“你干吧,干完了我把哥哥杀掉。” 楚灯青想,谢枕微是她的,被别人占去了算个什么事。 拓跋昭微怒道:“那你跟满奴干?” 楚灯青道:“这倒可以,可哥哥命根子被你割了。” 拓跋昭本来生气,楚灯青这么一说他没忍住笑了起来:“还真是,被孤割了,干不了小灯青。” 楚灯青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她说的是实话不是笑话。 “我本来是要给哥哥生孩子的,”楚灯青道,“这下子没了着落。” 拓跋昭请她细讲。 楚灯青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好讲的,不就是他没了钥匙我只能干瞪眼。”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68节 拓跋昭本以为楚灯青是个傻的,没想到她竟然懂这事,楚灯青说她又不是没看过春宫图。 拓跋昭听了,当场唤王黍拿一堆春宫图来。 楚灯青本就无聊,翻开仔细看,拓跋昭趴她身边陪她一起看。 楚灯青看了几页,道:“你能不能不要挨着我。” 拓跋昭不肯让开,问是谁让她看春宫图的。 楚灯青说自己想看就看咯。 拓跋昭说她不知羞,楚灯青不以为意。 他们那些真干的都不知羞,她只是瞧瞧罢了,可比他们知羞多了。 楚灯青看着看着觉得没意思,问拓跋昭:“陛下真要把我嫁给太子当侧妃?” “也不是不成。”拓跋昭道。 楚灯青问:“那哥哥能不能和我一起?” 拓跋昭说不能。 楚灯青突然就没了兴致:“那我给你生个儿子,你能不能放过我跟哥哥?” 拓跋昭还是说不能。 楚灯青彻底没了心思:“那我不要生了。” 拓跋昭不准:“孤让你生,你就得生。” 楚灯青道:“如果我死了怎么办?” 她放下春宫图,隔着烛火看拓跋昭:“陛下儿子有很多,我的性命却只有我自个儿珍惜。” 楚灯青轻叹一声:“我生孩子一定会死的,大出血,然后啪地就没了。” 拓跋昭让她不要咒自己,楚灯青只是道:“陛下女人那么多,可不可以不把我当女人。” 楚灯青继续说着:“把我当妹妹,当孩子,随便当什么。” 拓跋昭问楚灯青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怕他打她吗? 楚灯青倏地抱住拓跋昭喊了声“昭哥哥”:“你也当我哥哥好不好?” 楚灯青把头往拓跋昭怀里蹭:“昭哥哥,我怕疼,不要打我。” 拓跋昭被叫了声“昭哥哥”,心里怪怪的,不是愤怒,就是说不清的柔和静。 “孤不是你哥哥。”拓跋昭道,“孤儿子都比你大了。” 楚灯青立马改口:“爹爹,那昭哥哥当我爹爹吧。反正我爹死得早。” 拓跋昭说她是认贼作父,楚灯青却说昭哥哥不是贼,是她的大英雄。 拓跋昭被顺毛摸了一通,心里奇异地平静下来,道:“孤不会做你爹爹。” 他亲了下楚灯青眉心,罕见地不带对女人的情.欲:“小东西,你果然会顺杆儿往上爬。” 拓跋昭抱着她,不准她再说了:“睡吧。你不想做孤的女人,就当不了孤的妹妹和孩子。你要是给孤当女人,孤可以把你当妹妹和孩子护着。” 楚灯青说这一通就是为了不给拓跋昭当女人,拓跋昭这么一说楚灯青算是前功尽弃。 她趴在拓跋昭怀里不吱声,等拓跋昭睡着了才竭力扒开他的手,凑到谢枕微身边。 楚灯青亲了下谢枕微的侧脸,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方才都是骗拓跋昭的,不是真的。” 楚灯青想挨着谢枕微睡,但又怕碰着他伤口,只好离远了些。 等谢枕微好不容易好起来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这两个月里,北边没啥大事发生,南边却地覆天翻。 楚搏延的儿子楚仲尊起兵造反,一路沿江打到了赵国都城外。 拓跋昭发兵想偷塔,但仅过一月,楚仲尊便打入宫城,杀了阮修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周。 南赵历时五十八载,就此灭亡。 登基后楚仲尊组织人手与北梁对战。拓跋昭本想加大兵马,但天寒地冻补给跟不上,加之楚仲尊的兵将正打出血性,悍不畏死,拓跋昭只能草草收尾。 楚仲尊登基后,得知自己有个嫡脉的堂妹在北梁皇宫,派遣使者想用金银把楚灯青赎回去。 被拓跋昭驳回,并修书一封骂贴,把楚仲尊里里外外批了个遍。 楚仲尊也是个有趣的人物,回了封骂贴把拓跋昭气得当场就要斩杀使者。 但最后觉得自己这样反倒落了楚仲尊的圈套,好似他真成了蛮荒之地不开化的蛮民。梁国汉化有些年了,明面上倒还有些讲究。 南赵的皇室有个逃到了北梁的领地,拓跋昭给他封了个王的名头,骂楚仲尊得位不正必遭天谴。 楚仲尊不痛不痒,说拓跋昭装得再像也不是德善之君,楚仲尊还说要给北梁修史书,把拓跋昭这些年抢人老婆的事全给记下来。 这倒提醒了拓跋昭修史书的事,拓跋昭当场命人撰写梁国国史,令其把梁国历代皇帝的光辉伟业都记载于册。 下了朝,拓跋昭回到寝宫,这些日子楚灯青都跟他一起睡。 拓跋昭倒没把脾气发泄到楚灯青身上,只因他觉得楚宁策早就脱离了家族,楚灯青算不得楚仲尊堂妹。 楚灯青见拓跋昭回来了就喊“昭哥哥”,这些日子在她持续不断的努力下,拓跋昭总算不像个发情的种马一样对她。 但对生孩子的事拓跋昭不肯松口,说是养她到十八岁,她就必须生一个。 开了春,楚灯青已经十六了。拓跋昭想着再等两年也不算什么,小小年纪生孩子确实容易出事,相比生孩子,他还是更喜欢身边一直有这个小东西陪着。 第62章 亡国太子妃 这几个月谢枕微一直在养伤, 等他伤好了,楚灯青就跟拓跋昭说想回红渠宫。 拓跋昭自是不准,但北沁与外敌勾结造反,拓跋昭又是个爱亲征的皇帝。大军出发前, 他想着小家伙晚上没人陪说不准睡不着, 就放她回了红渠宫。 出发前一晚,拓跋昭挤在楚灯青与谢枕微中间, 叫谢枕微脱了上衣给他瞧瞧有没有留疤。 谢枕微忍辱脱了, 拓跋昭把楚灯青抱在怀里, 让她仔细瞧:“看看, 孤可没有打坏你哥哥。” 拓跋昭叫太医连秘药也用上,养了几个月没留下疤痕。楚灯青瞧着谢枕微玉似的身体,没忍住上手摸了摸。 拓跋昭最近很是宠爱楚灯青,见她垂涎的样子,又叫谢枕微给楚灯青当奶娘。 楚灯青好久没亲近谢枕微,竟也没拒绝。从拓跋昭怀里出来就抱着谢枕微亲。 但拓跋昭看着看着吃了味, 一把将楚灯青抱回来,又怒骂谢枕微是个没用的奴才, 连奶都没有, 怎么喂饱小家伙。 谢枕微忍了又忍,说自己不是女人。 拓跋昭冷笑道:“你要是想做男人,孤现在就杀了你。” 拓跋昭掐住楚灯青的腰不让她动, 骂道:“都说有奶就是娘, 满奴这还没奶呢,你就消停不下来。” 楚灯青见拓跋昭有生气的征兆, 想着他都要走了, 没必要惹怒他, 忙喊道:“昭哥哥,我错了。” 楚灯青把头按在拓跋昭怀里:“消停了消停了,我们睡吧。” 谢枕微在一旁听到楚灯青喊拓跋昭哥哥,脸色骤冷,叫拓跋昭瞧见,惹得他大笑起来。 拓跋昭对谢枕微的心思说不清,既不想他高兴,又不想他死,既希望他痛,又不希望毁坏了那具漂亮的身体。 拓跋昭叫谢枕微爬到他身边来,谢枕微听从了。 拓跋昭一把抓住谢枕微头发,令他仰着头颅受戮模样,拓跋昭道:“满奴,你得时时刻刻记住你的身份。你就是个下贱的玩意儿,孤是你主子,小灯青也是。” 谢枕微好半晌,才垂眸应了声:“是。” 见他如此乖顺,拓跋昭倒有些心软。松开他头发,道:“孤此去北沁,照顾好小灯青。” 拓跋昭吻了吻楚灯青头顶:“小家伙,乖乖吃饭睡觉,等孤回来。” 等拓跋昭领军出发后,楚灯青总算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叫谢枕微打断了。 谢枕微问楚灯青是不是想做他主子,楚灯青连忙说不是。 谢枕微叫她跪着回答。 楚灯青不肯跪,躺在床榻上道:“拓跋昭都没让我跪了。” 谢枕微神色冷漠:“你想给他当后妃?” 楚灯青厌烦道:“当然不会,哥哥你怎么了,动不动就要我跪就要罚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谢枕微不再言语,直接躺在另一边睡了。 楚灯青烦得很,本以为谢枕微能体谅她,没想到拓跋昭一走就跟她算账。她觉得谢枕微也太不懂事了,她都十六了,怎么能还把她当小孩罚。 当天夜里,红渠宫就失了火。 要不是楚灯青睡得不安稳,没准儿就要被烧死了。 楚灯青知道一定是谢枕微干的,他想烧死她。好在救火及时无人伤亡。 谢枕微站在大火前,一向给人神圣观感的他在此时大火的映衬下犹如恶鬼。楚灯青怕了,又回想起当初被谢枕微掐脖子的瘆然。 谢枕微站在火前叫楚灯青过去。 楚灯青慢慢挪了过去,谢枕微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本来打算跟小青一起死的,可到底是舍不得。” 楚灯青吓得一抖,连忙说自己知错了。 谢枕微说她没错,是他疯了。 “是哥哥疯掉了。”谢枕微低声说,“是我疯了。” 楚灯青确实觉得谢枕微有点疯,可听他这么难过地说自己疯了,她又有些心软。 红渠宫不能住了,他们又搬回了最开始的兰溪宫。 楚灯青这下子乖多了,晚上的时候没让谢枕微说,就自己跪在床榻上检讨自己犯的错。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就七扯八扯一通,连自己进门时先迈了左脚都批评自己一番。 谢枕微叫停了她。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69节 “小青,你十六了。”谢枕微道,“你已经长大了,我们以后分屋睡。” 楚灯青皱紧眉头,小心翼翼道:“哥哥,你还在怨我么?” 谢枕微说不是,只说她大了,以后还要嫁人,怎么能跟男人睡在一起。 楚灯青觉得不对劲儿,谢枕微突然转性把她推给别人,楚灯青想了想,觉得这或许是谢枕微给她的考验。 楚灯青连忙道:“我不嫁给别的人,我只嫁给哥哥。” 谢枕微只是看着她,不说话,过了好久才道:“小青大了,会骗人了。” 楚灯青委屈地说自己没有。 谢枕微道:“那小青把衣服都脱了,今晚嫁给哥哥。” 楚灯青怔住,按住自己的衣领,喃喃道:“太急了,哥哥,小青、小青还没做好准备。” 谢枕微只道她果然在骗他。 楚灯青心烦意乱,哭了起来:“我就是不想脱,我还没嫁人就脱衣裳算个什么事嘛。” 楚灯青觉得谢枕微变了,以前还会疼她,现在只会罚她。 谢枕微看着楚灯青哭泣的模样,有些发怔。他知道自己是疯了,再疯下去和拓跋昭那等人也没差别。 谢枕微眼眶有些湿,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 他道:“那哥哥脱吧,哥哥是个太监,让小青见见太监是什么模样。” 谢枕微近乎自虐般脱得一干二净,楚灯青低下头不肯瞧,谢枕微道:“还自欺欺人什么?” 楚灯青闻言抬眼瞧他,像是愤怒又像是哀伤,楚灯青狠狠地把谢枕微瞧得明明白白:“是,哥哥成了太监。” 楚灯青道:“哥哥没了命根子,做不了男人,娶不了妻子,生不了孩子。可这些我不是今天才知道。” “我是在骗你,因为我早就不是齐国的太子妃了,”楚灯青哭着说,“我现在和你一样呆在这梁国的后宫,难道哥哥非要逼我反抗拓跋昭,非要我去做了军妓心里才好受?” “难道我不会怕?难道我有说不的权力?”楚灯青哭得不能自已,“我就是想好好活着有什么错?我就是想活得久活得长活得开心一些。” 楚灯青哭完了,喃喃道:“你们都在欺负我。” 她问他:“是不是因为我看起来傻,我就必须跪在你们面前才能说话。” 谢枕微流着泪闭上了眼,没有言语。 楚灯青不想等他的回答了,她整理好衣服走出了房间。 哥哥变了,楚灯青心想,如果他不能变回来,她就要扔掉他。 如果他敢招惹别的女人,楚灯青心道,那她就把他杀了。 如果谢枕微不能干净地为她活着,她宁愿他在尚且干净的时候死掉。 楚灯青其实和谢枕微并无差别,对对方的占有欲与杀欲一样的浓。不,或许谢枕微的杀意只是浮在表面,轻轻一撇就散了,而楚灯青的杀意犹如冰山,没撞上前自然相安无事,一旦撞上,就再无回头路。 只能以死亡告终。 楚灯青走后,谢枕微倒在散乱的衣物里,近乎惨叫地哽咽了一声。 正是春天的好时节,两人之间的氛围却仿佛冻结在了冬日。 楚灯青叫仪芳重新收拾了间房住了进去,连吃饭也不跟谢枕微一起。 但没过几天,楚灯青就有些受不了了。她习惯了有人陪着睡,这几日独自睡根本就睡不好。 谢枕微那边也软化了,好几次叫她一起吃饭。楚灯青推了几次,觉得哥哥没准儿是知错了,又实在想他陪着,这日就别扭地来了谢枕微的屋子。 谢枕微没提前几日的事,只是一直给她夹菜,劝她多吃一些。 用完晚膳后楚灯青准备走,谢枕微轻声道:“留下来吧。” 楚灯青别扭地站了会儿:“哥哥还要我跪吗?” 谢枕微道:“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夜间,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楚灯青挨着谢枕微,听见他说对不起。 “小青,”谢枕微道,“哥哥错了。” 谢枕微摸了摸楚灯青的头发:“哥哥不该放火,也不该罚你跪着。” 楚灯青轻轻“嗯”了声,蹭了蹭谢枕微的脸:“哥哥,我怕疼,不要用火烧我。” “我知道你难过,”楚灯青说,“可活着总会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楚灯青说着拓跋昭等她十八岁就要她生儿子,楚灯青说自己有点怕。但是生了儿子如果拓跋昭给儿子一块封地,等拓跋昭死了,她就能带谢枕微去封地生活。 楚灯青说拓跋昭总是亲征打仗,没准儿哪天就死了,不像是个长命的,或许不出十年,他们就能去封地生活。 但楚灯青还是怕,楚灯青抱紧谢枕微说自己不想生,担心生出个死娃娃,或者生了娃娃就出血死掉。 她让谢枕微摸她肚子,她说:“哥哥,其实我都没跟你说,以前说了怕你生气。” 楚灯青说拓跋昭还想把她分给拓跋涟当侧妃,还要拓跋涟当着父皇的面玩弄她。 她说自己不想伺候两个男人,但自己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拓跋涟真的那么干了,楚灯青没忍住哭了起来,她埋怨谢枕微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罚她,根本就不知道她也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谢枕微抱着她,吻尽她的泪水,一直说着对不起。 在谢枕微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里,楚灯青知道他确实知错了,她大发慈悲地睡了过去,不再用自己的经历去折磨他。 楚灯青其实在说谎,她根本就没有整日惶惶不可终日,她知道这天底下的大多数人都舍不得粗暴地对待她。 就算是拓跋昭,现在待她其实也还不错。 但她就是要谢枕微内疚,要他明白她是很容易受伤的,如果他一直疯下去,把她伤着了,她就会离开,永远地离开谢枕微。 到时候谢枕微只能一个人在阴曹地府里孤独地前行。而楚灯青不会陪他。 说不准她还会是亲手杀了他的那个人。 第63章 亡国太子妃 和谢枕微和好后, 楚灯青对他越发爱不释手。 她在宫里也不能做什么,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就一天到晚的和谢枕微厮混在一起。 好几个月没亲近,楚灯青觉得哥哥长得越发的好了。本来这天底下就没有比谢枕微更好看的人, 随着年龄渐长, 哥哥反倒容貌更盛。楚灯青抱着他不肯撒手。 “哥哥是不是玉做的,”楚灯青坐在谢枕微怀里, 用头蹭他的下颚, “哥哥疼疼我, 抱紧一点嘛。” 谢枕微抱紧了些, 脸上现出点笑意。 楚灯青抬起头,瞧见他笑,也跟着笑了:“哎呀,我本来都长大了,最近好像又活回去了。” 谢枕微说活回去也好,她不用长大。 楚灯青说活得太回去就想吃奶, 要谢枕微给她当奶娘。 谢枕微脸上羞红,说不可以。楚灯青非要, 还问谢枕微怎么不出奶, 是不是她亲得不够。 谢枕微红着脸不说话,楚灯青爱死他这模样了,要他吻吻她。 谢枕微说她大了, 不可以随意吻。 楚灯青不干:“那哥哥把我当小孩嘛。” 楚灯青说他俩情意与旁人不同, 不能用世俗的观点桎梏住,再说他们又没干什么坏事, 只是亲亲而已。 谢枕微说不过她, 吻了吻她的眉心。 楚灯青满足地笑了下, 倒在谢枕微怀里不肯起身。她觉得谢枕微又好看又好闻,比她睡的床榻舒服多了,一直抱着她才好,只要他听话地抱着她,她也会听他话的。 虽然和谢枕微不用礼尚往来,但楚灯青自认不是个吝啬的人。如果哥哥待她好,她也愿意满足哥哥的小癖好。 其实楚灯青知道,谢枕微是有一点管教欲的。他总是想管着她,要她顺从,希望她从内到外都沾上他的影子。 他毕竟从前是太子,其实某方面还是挺强势。谢枕微心底里并不愿意见到楚灯青的反抗,他宁愿她把他缠死,也不要她分支独立自行生长。 是谢枕微把楚灯青养成现在这个样子,只会依附着他人生存。连吃饭睡觉都要人哄,又不顾世俗礼法对皇权也无半分敬畏心。 他亲自把她养成了菟丝花,又弱又狠还娇蛮。但自己养出的果子当然自己享用,就算有毒也不会分给别人。 谢枕微抬起楚灯青面庞,又吻了下楚灯青的鼻尖。 楚灯青果然被诱得不行,抱住谢枕微就开始亲,亲完了又舔他唇,舔完了还不满足,想让谢枕微脱衣裳。但楚灯青克制住了,她觉得自己毕竟长成大姑娘了,让人脱衣裳什么的,怪害羞的。 她微喘着停了下来,抱怨谢枕微明知自己生得美还时时刻刻诱惑她。 她说她又不是圣人,怎么受得了哇。 谢枕微只是含着笑说自己是她的,她想怎么对待都可以。 楚灯青也想随意对待,最好做点坏事。但她做了被人知道,到时候她就惨了。 她虽然无名无分地在宫里,但大家都知道拓跋昭在等她长大。等她大了就要成为拓跋家的女人,如果敢在这之前就失了身,她一定会被罚得很重。 而且楚灯青也不喜欢被玩意儿弄,就算动手的是谢枕微,她也会觉得自己被个物件儿玩弄了。 守身如玉都是被迫的,楚灯青叹气,为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后宫三千,她就不能三心二意多娶几个丈夫呢? 楚灯青有些憋闷,如果十八了拓跋昭真要她生孩子,到时候她肯定会被管得很严,说不定连亲亲哥哥都不可以了。 拓跋昭那变态儿子太多,给他生或许不如给拓跋涟生。反正那变态死了拓跋涟就是新皇,不,也不行,这样的话她就不能带哥哥去封地了。 楚灯青胡乱想着,以前她不爱想这些的,但她觉得自己现在大了,是时候像大人一样思考问题。 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万全之策来,楚灯青叹口气,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不准中途就有了意外。 中途确实有了意外。拓跋昭在战场上不慎受了重伤,差点就死在了军中。 隆巴将军压下消息,不顾一切迅速镇压叛乱后,大军停留在了宛城。 拓跋昭连遗诏都下了,除了让拓跋涟继位,还要楚灯青、谢枕微陪葬。 但或许是命大,又叫他熬了过来。但疼痛难忍,拓跋昭染上了吃丹药的坏毛病,经常喜怒不定,动辄刑杀伺候的奴才婢女,连大夫都死了好些个。 隆巴暗中传信给拓跋涟,拓跋涟在朝中联合外戚开始排除异己,把持朝政。 拓跋昭直到秋天,才带着大军班师回朝。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70节 但他身体好了大半,又开始闹头疼的毛病。回来后也无心操持政务,只一天到晚和美人厮混。 厮混中弄死了好几个美人,其中一个还是已生育的妃子。 拓跋昭这时候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但已经停不下来了。 他一直克制着不去见楚灯青,省得把小东西弄死,但某日路过兰溪宫,瞧见楚灯青在宫内与谢枕微嬉笑打闹,拓跋昭竭力压下的怒火瞬间就点燃了。 他走进兰溪宫抱起楚灯青就往床榻上去,楚灯青瞧见他的脸色并不反抗,只是在拓跋昭脱她衣裳时,她倏地抱住他说想他。 楚灯青一边落泪一边说她还以为昭哥哥不要她了,一直不来见她。 拓跋昭冷笑道:“孤瞧你与满奴玩得挺开心?” 楚灯青哽了一下,她最近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以为拓跋昭离死不远了,没想到他还在惦记她。 楚灯青流着泪亲拓跋昭,说他冤枉她了,她就是怕,想见他又怕。 谢枕微不放心楚灯青,也跟了进来。 谢枕微一来就跪在床脚,道了声:“陛下。” 拓跋昭本想踹谢枕微一脚叫他滚,可谢枕微身上自带的幽香叫拓跋昭闻见,他的头疼竟然好了些,心情也平静许多。 拓跋昭打量了谢枕微几眼,叫他起身。 谢枕微还没站起来,拓跋昭就一把扯过他抱在怀里,使劲闻了闻。 楚灯青顺势翻了个滚离开拓跋昭桎梏,整理好衣裳才看向两人。 拓跋昭跟狗似的抱着谢枕微不撒手,但面容却平静了下来。 他甚至有心情笑了笑,夸谢枕微真是天生一具好躯体。 拓跋昭看向楚灯青,见她怯缩的模样,招招手让她过去,说不会弄她。 楚灯青不想过去,又怕惹怒了拓跋昭,只得慢慢挪了过去。 拓跋昭一手抱一个,感叹道:“真是天赐的珍宝。” 然后把两人带回了宣德宫。 拓跋昭把政务全扔给了拓跋涟,而后一心一意养病。 但头疼的毛病难治,发作起来拓跋昭就打人杀人,每次见着苗头,谢枕微就抱着楚灯青离开主殿,等拓跋昭发作完了再回去。 楚灯青被谢枕微抱在怀里,悄咪咪问他拓跋昭到底啥时候才能死。 谢枕微不准她再说,只是道等着就行。 拓跋涟一开始联合外戚压宗亲,但时间久了外戚反而坐大,皇后的父族贺拔家甚至要送女儿给拓跋涟当太子妃,还想贺拔家再出一任皇后。 拓跋涟知道贺拔家心野了,又开始联合朝臣打压外戚。 最后拓跋昭出面,把要拓跋涟娶妻的奏折全撕了,说爹还没死呢,轮不到他们做主。 下朝后,拓跋昭对儿子道:“这江山孤交给你,不是叫你软弱,也不是叫你残暴。面对必须杀的人,不要心软。” 没过多久,贺拔家各项罪责被大臣罗列出来上报,贺拔一家被贬为庶民。 为了安抚外戚和鲜卑贵族,拓跋昭挑了皇后母族贺兰家的贺兰秀,令其一年后与拓跋涟大婚。 有贺拔家前车之鉴,贺兰家安生多了。但全家唯一不开心的大概是贺兰秀本人。 她爱舞刀弄枪,自小愿望是参军当个女将军,可不是嫁给太子当太子妃,一辈子陷在后宫不得自由。 拓跋涟对这个表妹也不感兴趣。贺兰秀虽取名秀,但长相与秀字毫不搭边,女生男相十分英俊,经常扮了男装混迹在春猎秋狩各大活动中,惹得好些姑娘芳心暗投。 拓跋涟向父皇拓跋昭再次请求把楚灯青赐给他当侧妃,拓跋昭叫他不要太贪心,他给的拓跋涟必须收,但他不给的拓跋涟也不能要。 拓跋涟连忙称“是”,自此再也不提。 拓跋昭最近修身养性,头疼好了许多。只是之前献丹药的方士叫他都杀了,并且株连三族。 拓跋昭开始信佛,在绥都大兴土木修建寺庙,拓跋涟却不敢出言相劝。 金佛像筑了一座又一座,拓跋昭这佛信的却只是表面功夫。 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并没有因此就吃斋念佛菩萨心肠。 想趁着他养病期间太子监国不稳造反的宗亲,都叫拓跋昭一一地杀了。有的只是怀疑,并无真凭实据,拓跋昭也命人一并杀之。那些叔叔伯伯兄弟之类,拓跋昭以前养着也就养着,现在他都要死了,就没必要留下他们的性命。 但拓跋昭自己杀兄弟,却不准拓跋涟杀兄弟,要拓跋涟保证上位后好好养着他的十几个兄弟们。 拓跋涟自是应“是”,只要那些兄弟不惹着他,他也没必要杀,都是一群废物,养着便是。 杀了一批,剩下的宗亲老实了许多,外戚也安稳下来,权力平稳地过渡着。 到了夜间,拓跋昭躺在谢枕微腿上,让谢枕微按摩头部。 楚灯青在身后抱着谢枕微,趁拓跋昭看不见偷亲了他一口。 但拓跋昭虽闭着眼,还是有所察觉,道:“小灯青,孤驾崩后你要白绫还是毒酒?” 楚灯青忙说自己错了,走到拓跋昭身边亲了下他侧脸:“昭哥哥,我可以不要吗?” 拓跋昭说他这么宠她,她怎能不去陪他。 楚灯青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天才说:“可我不想死。” 拓跋昭睁开眼,叫她过去。楚灯青爬到他怀里,拓跋昭捏了捏她的脸,道:“你还小,可孤老了。” 拓跋昭难得的有几分伤感。或许是念佛到底念出了点慈悲,拓跋昭抚摸着楚灯青的眉眼,开始思考她的去路。 送回南周?可这小家伙生得如此,去了那地也不过是入另一个狼窝。 嫁给涟儿?倒不是不行,只是他到底舍不得。 拓跋昭笑了下,问楚灯青为何要怕死,跟着他去了地府照样快活。 楚灯青呆呆地想了会儿,道:“昭哥哥,我不知道,我唯一确定的是不想死。” 楚灯青又亲了下拓跋昭嘴角:“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想活着。” 拓跋昭突然起了身,把楚灯青按在身下亲了好几口,咬得她唇瓣都出血了,拓跋昭才道:“孤放过你,谁来放过孤?” 拓跋昭再如何不动声色,也是惧怕死亡的,只是他从来不说。 楚灯青被咬得泪痕点滴,却不敢哭喊,拓跋昭头疼,惹得他烦了说不准他要干出什么事来。 拓跋昭并不心疼她,只觉得楚灯青狡猾,惯用眼泪叫人心软。他心软够了,只想带给她疼痛,叫她记住。 谢枕微看不下去,把楚灯青从他身下抱了出来,道:“陛下,小青还小,她以后还要嫁人的。” “你倒知道她要嫁人了?”拓跋昭冷笑道,“孤对她心软,未必对你心软。” 谢枕微也冷笑着:“任凭陛下处置。” 楚灯青不干了,如果拓跋昭放过她却不肯放过谢枕微,那这所谓的心软拿来有什么用? 她挣脱谢枕微的怀抱,爬到拓跋昭面前抱住他:“昭哥哥,我给你生个儿子好不好?我给你生个儿子,你放过我和哥哥。我和哥哥会好好抚养他长大的。” 拓跋昭闻言怔愣半晌,接着笑了起来:“孤都要死了,还要什么儿子?” 他回抱住楚灯青,说她傻,傻得可怜,傻得没人照顾就活不下去。 楚灯青说那昭哥哥找人照顾她就好了,找个像昭哥哥一样的人照顾她。 拓跋昭问她是不是想嫁给拓跋涟。楚灯青说嫁给谁都好,只要能活着,她都嫁。 他骂她贱,是不是叫她嫁给乞丐也嫁。 楚灯青亲着拓跋昭的下巴,小心翼翼说昭哥哥不会的,他一定会找个好人家把她嫁出去。 拓跋昭没忍住大笑起来,笑得眼角生出泪意。 他指着楚灯青和谢枕微,骂他们是一对奸.夫.淫.妇,搁他这儿唱双簧来了。 说完了又骂楚灯青是淫.娃贱婢祸国妖姬,骂得楚灯青直掉泪才停下来。 “孤说的是事实,你哭什么?” 楚灯青说自己不是淫.娃,她没有干过坏事。哥哥也不是奸夫,他命根子都被割了,就算想也做不了。 楚灯青越说越委屈,说都是拓跋昭弄的他们变成这样,他们变成这样了,拓跋昭还来骂他们。 拓跋昭只是一味地冷笑:“收起你的眼泪,你当孤是傻子。” 楚灯青吼道:“我才是傻子,我以为我只要好好待你,你起码对我和哥哥会有半分怜惜。” 楚灯青眼泪大颗大颗冒出来,嘴里的话也停不下来:“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你根本就没有心,你只想弄死我和哥哥。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陛下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们。” 拓跋昭冷笑道:“你这副作态,就是为了嫁给拓跋涟?” “好,嫁,我让你嫁。”拓跋昭一字一顿道,“你既然那么想嫁给他,可以。在孤死之前给孤生个孙子,孤就放了谢枕微。生不出来,孤让谢枕微陪葬!” 拓跋昭说完转头就扇了谢枕微一巴掌:“贱奴,贱婢,一窝子贱种!” 拓跋昭大笑起来:“孤竟然疼上了你们这等贱人,孤只恨当初没有一刀杀了你们。” 拓跋昭叫楚灯青过来,楚灯青不敢过去,拓跋昭直接掐着她的腿拖到自己怀里。 拓跋昭摸着她的后颈,冷笑道:“小灯青,你最好保佑你能生出个孩子来。否则,孤带着你俩一起下地府。叫你们这两个贱人世世代代给孤做娼妓。” 第64章 亡国太子妃 翌日, 拓跋昭就下达了将楚灯青赐给拓跋涟做侧妃的诏令。 三月大婚,和正妃一起娶入东宫。 三月,拓跋昭心道,楚灯青二月生辰, 三月已满十八岁, 他也不算食言,果真把她养大到十八。 下达诏令后, 拓跋昭不愿再见楚灯青, 将其送回兰溪宫, 却强留了谢枕微在宣德宫, 令两人不得相见。 朝野之上虽有异议,却无人敢上谏,谁也不愿惹怒一头将死的龙。 连皇后也被劝下,不要在这个时候惹怒帝王。 楚灯青被送回兰溪宫后,发现自己再无法外出。 拓跋昭派来的嬷嬷让她这两个月里安心待嫁。 楚灯青吵过闹过都出不去,更无法见到谢枕微。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71节 大婚前夜, 楚灯青试图闯出去见谢枕微一面,却仍被拦在兰溪宫不得外出。 仪芳劝道:“主子, 您就算到了宣德宫, 侍卫也不会放主子进去。明日大婚,主子早些睡吧。” 楚灯青冷笑了一下,想说什么, 最终什么都没说, 站了小半个时辰后回了屋去。 仪芳心里暗叹,楚主子不明白, 关她两个月禁闭是好事。毕竟谁也不知道楚主子到底服侍过陛下没有。若到时候嫁给太子, 没过多久就诊出怀有身孕, 那这孩子到底是陛下的,还是殿下的? 有了这两个月的禁闭时间,证明楚主子在这期间没有见过任何外男,到时候怀了孕,太医诊脉算时间,怎么也不可能算到陛下头上去。 仪芳心里觉得,陛下对楚主子还是有些情意的,不然也不会为她打算。 明日还得早起,仪芳不再胡思乱想,赶紧回了屋睡觉。 大婚当日,楚灯青被送入洞房后没忍住啜泣起来。 她本来是齐国的小太子妃,是要嫁给谢枕微的。现在好了,她见不到哥哥,还得嫁给别的人。 楚灯青觉得拓跋涟今夜肯定不会来,没有新婚之夜冷落正妻的说法。 她说是侧妃,其实就是个妾,楚灯青想到这更加伤心,叫其他人都下去后,楚灯青不再压抑哭声。 她想见谢枕微,想趴在他身上咬他,叫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痛苦。 她不开心就要哥哥也不开心,哥哥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谁也分不走。 但拓跋涟竟然来了。 楚灯青甚至没来得及擦掉自己的泪水。 拓跋涟见她自己把盖头掀了,哭笑不得,又看见她在落泪,忙上前抱住她安抚。 他知道她怕,被关了两个月不能出来。而且他们满打满算就见过几面,她会怕也是人之常情。 楚灯青被抱得有些别扭,想要挣脱拓跋涟的手,却被拓跋涟抱得更紧。 拓跋涟给她擦干眼泪,叫她不要怕,他会待她好的。 楚灯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愣着啥也不说。 拓跋涟也不强迫她说话,跟她轻声讲着那匹小白马,叫雪墨的,现在已经长得很是高大,他一直叫人精心养着,过几日楚灯青可以去瞧瞧。 他又说现在楚灯青虽然只是侧妃,但他以后一定会封她为贵妃,没人能欺负她。 他叫她别怕,他会护着她,一直护着她。 楚灯青渐渐冷静下来,抬头望着拓跋涟,喃喃道:“我想洗脸,哭了不舒服。” 拓跋涟没忍住笑了下,叫下人打来水,拓跋涟亲自给她擦干净小脸蛋。 擦着擦着,拓跋涟让奴婢都退下。拓跋涟扔下帕子,吻了吻楚灯青的眉心。 楚灯青被吻得一慌,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她没有反抗,但被脱得只剩里衣时,楚灯青还是没忍住啜泣起来。 拓跋涟停了动作,缓了半晌轻声道:“小青怕的话,吾可以等。” 楚灯青心想,他可以等,但哥哥等不了。如果生不下孩子,到时候哥哥真要给拓跋昭陪葬了。她是离不开哥哥的,怎么能放任哥哥去死? 楚灯青一边哭一边伸手抱住拓跋涟,说自己不怕。 可拓跋涟还是不放心。 楚灯青只好自己脱光了衣裳去吻他。 …… 一夜春宵。 拓跋涟疼惜楚灯青,放柔了又放柔,可楚灯青还是痛,直到后半夜才慢慢舒服起来。 最后楚灯青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拓跋涟吻尽她的泪痕,抱着她也慢慢睡过去了。 按照礼制,侧妃是要给正妃敬茶的,可楚灯青睡过了头,拓跋涟也不让她去。 拓跋涟拨来自己的心腹守在楚灯青的院子里服侍楚灯青,严禁贺兰家的人靠近。 他毫不掩饰对贺兰秀的不喜,贺兰秀也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她成婚第二日就像以往一样穿男装,吓着了不少没见过她本人的宫女。 她穿起男装来和男人没什么差别,她天生骨头就大,就爱舞刀弄棒,拓跋涟觉得和她敦伦像在干男人,干脆无视。 贺兰秀乐得自在,整日就在自个儿院子里练习刀剑。 楚灯青几日不见正妃,觉得还是不太好。趁拓跋涟不在的时候想去给贺兰秀请个安,到了她院子里却没找到人。 只看见一个英俊的少年郎在练武,楚灯青看得津津有味,一时之间把正事都给忘了。 贺兰秀其实还有个双胞兄弟叫贺兰笙,两人模样极其相似,以前贺兰秀还顶着贺兰笙的名头逛过青楼,回去后被逮着了罚了十棍家法,可下回她还是照做不误,打也没用。 贺兰秀瞧见楚灯青,停了下来,眉头一挑:“你便是那太子侧妃?” 贺兰秀瞧见楚灯青的脸就确定了她的身份,毕竟她和那谢枕微的传言早就满天飞了。 绥都之中,没听过两人名头的十不存一。 传言之中,有雅一些的只说她和那满奴是如何如何的貌美,叫陛下也手下留情。那俗一些的谣言可就不堪多了,全往下三路走。更有意淫她和那亡国的太子是如何在床上伺候陛下的。 未见到楚灯青之前,贺兰秀也以为她是个祸国妖姬般的人物。 可见到她之后,她只觉得楚灯青瞧上去怯生生的,是个没人保护就活不下去的小公主,吃不得半点苦头,连霜打在她身上,贺兰秀都怕压垮了她。 总之,是个脆弱的绝世美人,需要人好生看管加保护,否则一不小心就要香消玉殒。 而且新婚之夜后,楚灯青婚前还是处子之身的说法早就传遍。贺兰秀想,没准儿陛下是真的喜欢这个可怜的小美人,才会一直养着她,还在临死前把她嫁给自己儿子,给她谋条生路。 贺兰秀见楚灯青怕得退了一步,收了剑道:“你来作甚?” 贺兰秀声音也中性,楚灯青没瞧出她是个女人,有些慌乱道:“找、找正妃、请安。” 贺兰秀笑了起来:“你来请什么安,风吹两步就倒。还是回去好生休息吧,以后也不用来。” 楚灯青想走,可如果不见到正妃,她今天岂不是白跑一趟,她轻声道:“你、你知道正妃娘娘在哪里吗?” 贺兰秀耍了个帅气的剑招,道:“在下不才,正是正妃。” 楚灯青以为他在逗她玩,笑了起来:“我才不信,你骗我。” 贺兰秀暗道自己说真话没人信,只好说假话:“好吧,侧妃娘娘果然慧眼如炬,在下乃是贺兰笙,贺兰秀的哥哥。” 楚灯青知道这时候自己该退了,成了婚不该见外男,可她对他耍的剑招感兴趣。楚灯青走近一步,夸赞道:“你舞剑真好看。” 贺兰秀道:“不止好看,还能杀人呢。” 楚灯青有些怕:“那你会杀我吗?” 贺兰秀笑道:“我杀你干甚?放心,我和我妹妹都不会找你麻烦。她不爱出门,你也别去烦她。” 楚灯青“哦”了声,第一次感受到被嫌弃了,有些委屈。 贺兰秀心道,美人果然娇弱,她立马补了句:“你喜欢剑我再给你耍一套?” 楚灯青笑了下,有些怯:“可以么?” 她左右看了看,没看见其他人,才松了口气,笑着说:“那麻烦你啦。” 贺兰秀一套剑舞得龙飞蛇舞、风声雷动,楚灯青看得有些痴。 贺兰秀都停下了,楚灯青还在那回味。 良久,楚灯青问:“你是将军么?” 贺兰秀说暂时还不是。 楚灯青道:“那你会成为将军的。” 贺兰秀笑了下:“多谢侧妃娘娘吉言。” 贺兰秀看了下天色,觉得楚灯青得回去吃饭了,免得饿坏了娇弱的身子。就三言两语劝走了她。 楚灯青回到自己院内,拓跋涟事务繁忙不在,谢枕微也见不着。 楚灯青又烦又闷,拓跋涟的心腹、医女巫冷见了,叫人送了些话本子来解闷。 楚灯青看了几页,就埋头哭了起来。 她想见谢枕微,不想呆在这里。 想要哥哥。 仪芳知道她是想念谢枕微了,忙上前来安慰,说过段时间就能见到了。 楚灯青不信,说她在骗她,所有人都在骗她。 午后拓跋涟回来了,知道她哭泣的事,带她去看雪墨。楚灯青见了小白马心情总算好了些。 到了夜间,拓跋涟留宿。 楚灯青虽然还是羞怯,但总算没哭了。 但或许是太想念谢枕微,楚灯青不知不觉间抱着拓跋涟喊了声“哥哥”。 拓跋涟突然就停了下来,问楚灯青刚才喊的是谁。 楚灯青心下一颤,说自己没喊。拓跋涟知道她在撒谎,呆在她身边的大半都是拓跋涟的人,她白日干了什么为什么要哭早禀告得一清二楚。 拓跋涟说没喊就好,他还以为她在叫谢枕微。 楚灯青不敢说话,闭上眼想糊弄过去,可拓跋涟倏然粗暴起来,弄得楚灯青生疼。 楚灯青想要推开拓跋涟,却被他擒住了双手。 “疼。”楚灯青轻声喊着,眼里冒出泪水。 拓跋涟忍了又忍,把气咽下去了。他松开她双手,凝视着楚灯青道:“吾不管你过去到底与谁有纠葛,小青,你现在已经是吾的妻,你得记住,谁才是你的夫君。” 楚灯青含着泪点头,抱住拓跋涟喃喃道:“夫君,小青疼。” 拓跋涟感受着怀中的香软,终究还是舍不得弄疼她。她只是没长大,拓跋涟想,因为没长大才离不开谢枕微。等她长大了,就会知道她能依靠的只有他。 可拓跋涟的容忍没有换来楚灯青的青睐。楚灯青还是一日日地念着谢枕微,随着又一次在床榻上听到“哥哥”,拓跋涟忍无可忍,按住楚灯青让她睁开眼看看,现在抱着她的到底是谁。 楚灯青也有些受不了了,拓跋涟夜夜都来,有时候白日无事也要抱着她弄她,要不是她也想生孩子救谢枕微,她早就受不了了。 楚灯青睁开眼,红着眼眶道:“对,我就是在叫哥哥,我就是在叫他。他从来不会像你这样对我,从来不会叫我难过。” 拓跋涟隐怒道:“他是个太监,他当然不会这样对你。”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72节 拓跋涟又问楚灯青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经嫁了人,是不是非得逼他叫她认清现实。 楚灯青哽咽道,认清就认清,你不就是想跟你那变态父亲一样打我么,你打,你打呀,把我打死,也省得我夜夜被你玩弄。 拓跋涟反倒气笑了,问自己什么时候打过她,玩弄过她? 拓跋涟身下一个动作,逼得楚灯青轻叫一声。拓跋涟道,难道她不舒服吗,他像一个男妓一样服侍楚灯青,还要被她倒打一耙,说在玩弄她。 楚灯青哭着说自己没钱叫男妓,也不想夜夜叫。 拓跋涟被她这小孩脾气逗笑了,气反倒散了大半。他放柔了动作,叫她舒坦些,低声道:“这次就算了,没有下一次。” 楚灯青也不想真的惹怒了他,毕竟还得生孩子,就顺势退了一步,夫君夫君的喊着,把拓跋涟仅剩不多的气全给消了。 第二天起来,拓跋涟觉得楚灯青是太闲了,才会一天到晚还惦记着谢枕微。他命人把宫廷里养着的琴师画师都请来,教楚灯青学学,让她一天到晚别闲着。 楚灯青被分了心思,倒还真没那么想谢枕微了。 但某天发生的事,叫楚灯青猛地想逃到谢枕微身边去。 教楚灯青的画师不规矩,偷偷摸摸画了楚灯青的画像在宫外流传开来。 有小人见了竟起了淫心,意淫着楚灯青的身体画了春宫图贩卖。 而宫中素来替楚灯青收购话本子的人一次性买了一大堆,叫那春宫图送到了楚灯青的面前。 楚灯青发现时,那些不堪的图早就流传甚广,有画得好的甚至能卖出一千两。 楚灯青看着图册当场呆住,随即就大哭起来,怎么劝也劝不好。 拓跋涟的心腹、医女巫冷上前翻了翻图册,暗道坏了,连忙差人告知了拓跋涟。 拓跋涟震怒,命人查明事实后,判了画师凌迟处死,又逮捕了画春宫图的小人株连三族。并在整个绥都收缴画册,有私藏的一律羁押问斩。明面上拓跋涟只说是肃清风气,不知情况的士族百姓纷纷将家里藏的春宫图册,不管是哪类纷纷焚烧殆尽。 这场风波波及到全国,一时之间春宫图再难寻矣。但那画师画的五幅画像,一切事情的源头,却只找出三幅焚烧干净,剩下的两幅不知落到谁人手里,是被烧了还是依旧藏着。 当晚无论拓跋涟如何安慰,楚灯青也不肯让他近身。 她埋在被子里不肯出来,拓跋涟担心她憋着自己,只能强硬地掀开被子,让她露出头来。 楚灯青仍然啜泣着,哭得眼睛都肿了。拓跋涟心疼不已,抱着她说没事了,没有了。 楚灯青不肯说话,只是小声啜泣着。 拓跋涟只好抱着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低声哄她睡觉。 楚灯青哭累了,慢慢也就睡着了。 随后的日子里,拓跋涟一边处理这件事,一边安慰楚灯青。总算让她心情好些,不再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但楚灯青对拓跋涟的信任降低,不愿在白日里与他相处。拓跋涟心中有愧,不好强逼于她,只能命人变着花样哄她开心。 到了夜间,楚灯青不得不接受拓跋涟,她有时在这样的活动中感到快乐,有时也痛苦于自己怎么还没有怀孕。她找来太医问了,太医说才成亲三月不必着急。 楚灯青心道,她是不急,但拓跋昭可等不及。万一他现在就死了,还非要带着谢枕微一起去死,楚灯青想到这心中烦闷,想去宣德宫,但身边伺候的人都不准她去。 拓跋涟回来后知道她请太医问怀孕的事,心上喜意难掩,抱着楚灯青问真的那么想给他生孩子。 楚灯青只说是想生孩子,拓跋涟下意识美化成了想给他生孩子,他没忍住当着下人就亲了楚灯青一口。 楚灯青有些嫌弃地推开他的脸,拓跋涟忙叫下人都下去。 拓跋涟开始解楚灯青的衣裳,楚灯青说天还没黑,不要。 可拓跋涟一直亲她,亲着亲着楚灯青就松开了手,任他施为了。 翌日。仪芳伺候楚灯青梳妆,说侧妃娘娘越来越漂亮了。 楚灯青瞅了瞅镜中的自己,早脱离了小孩的影子,美得叫她自己都晃了下神。 她以前瞧谢枕微有时也会这样,但瞧自己不会。 楚灯青并不高兴,反而湿了眼眶,眼泪滴滴答答落下来叫仪芳猛地跪了下来,担心是自己说错了话。 仪芳没说错,她确实越来越漂亮了,可漂亮得不再像是小孩,她长大了。 可楚灯青只想做谢枕微怀里的小青,永远像个小孩一样,不用懂事不用听话,不开心就胡闹,闹得谢枕微不得安生才好。 “我想见哥哥……” 仪芳听到这句话,才知道楚灯青是又想念谢枕微了,她连忙爬了起来,松了口气。不是她说错了话就好。以前在兰溪宫,仪芳还不会这样小心翼翼,可自打来了东宫,太子殿下疼楚主子跟疼眼珠子似的,冒犯了殿下或许还有活路,冒犯了楚主子只有死路一条。 仪芳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拿老一套车轱辘话又说了一遍。楚灯青完全没听进去,整理好仪容就坚决往宣德宫去。 伺候的人不敢强拦,只能苦苦哀求不要去。 楚灯青听得烦了,直接在宫里跑了起来。拓跋涟外出办事不在宫中,有机灵的婢女赶紧通知了皇后,最后是皇后出面把楚灯青拦在了半道。 皇后毕竟是长辈,楚灯青只得乖乖地跟着去了凤仪宫。 皇后道:“你既然嫁给了涟儿,也该称本宫一声母后。” 楚灯青轻轻喊了声:“母后。” 皇后听了,面色缓了些。她虽然心里骂过不知多少次楚灯青孽障妖姬,但儿子喜欢她当娘的也没办法。 皇后道:“你既然嫁给了涟儿,就要时刻谨记身份。过去的事本宫也不追究了,但你也大了,不是个小孩子,强闯陛下宫殿,传出去叫别人如何看你,如何看涟儿?” 皇后本不想说得这么直白,但楚灯青是个傻的,她担心她说隐晦了楚灯青根本听不懂。 楚灯青确实不懂:“我只是想见哥哥,不是想见陛下。” 皇后气得仰倒,她还嫌弃上陛下了,真是个傻子,以后别生出的孩子也是个傻的。 皇后道:“什么哥哥妹妹,宫中只有满奴和侧妃娘娘。你也别惦记了,安心享你的荣华富贵,不要给涟儿找事。” 楚灯青不说话了,低垂着头谁也不看。 皇后心道真是不知礼数,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可取之处?而且真是美得叫人瘆得慌,凡人哪有长那样的?不好好管束,以后真成祸国妖姬了,只会连累涟儿。 皇后有心掰正楚灯青的性子,叫她留下来抄佛经。随着陛下信佛大肆修建寺庙,上行下效,从宫廷到民间都开始信起了佛祖。 楚灯青不耐烦抄书,最烦的就是抄书。但皇后也抄,带着她抄,楚灯青知道在皇后面前最好不要耍小性子,只能按捺下去慢慢抄佛经。 好在拓跋涟回来后第一时间带走了她。楚灯青抄得手软,正想抱怨,瞥见拓跋涟脸色顿时啥也不敢说了。 拓跋涟一路上也没有跟她说话,一直到晚上,拓跋涟才问她为何要如此。 楚灯青不知道他在问什么,想了会儿才听明白。 楚灯青轻声道:“我只是想见哥哥。” 拓跋涟叹了口气,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问楚灯青是不是一辈子也要活在谢枕微怀里。 是不是忘了她早就嫁了人。 楚灯青不明白拓跋涟为何这样生气,她就从来不气拓跋涟有正妃。而且他可以跟他的正妃做想做的事,楚灯青却没办法跟谢枕微做想做的事。 在楚灯青看来,她已经容忍得够多了,可所有人的反应都像在说她是多么的不知事多么的不知廉耻。只有谢枕微会包容她的一切,只有谢枕微不会觉得她性子古怪。 楚灯青说自己没忘,但不觉得想见哥哥是错的。 她还说反正不知多少人都意淫过她了,她不在乎别的人说什么。 拓跋涟扶住额头,突然间觉得很累。他不想粗暴地待她,可她总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拓跋涟什么也不说就开始脱楚灯青衣裳,这一夜无论她如何喊疼,他也不肯停下来。 拓跋涟想,面对楚灯青这样的妻子,温柔与容忍只会让她变本加厉。 她生性欺软怕硬,拓跋涟放开一个口子,楚灯青就要循着口子挖出他的心。 可他只要残忍些,哪怕只是做做样子,都会吓得她缩到他怀里,再也不敢说要去找别的男人。 经过这夜,楚灯青确实消停了些。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要去找哥哥,但她也开始畏惧起拓跋涟来。 拓跋涟亲她,她都要颤一下,在晚上的时候也哭喊着不要。 拓跋涟实在没有办法,当晚就狼狈地离开了东宫。 第65章 亡国太子妃 拓跋涟好几天没有回来, 楚灯青也不管他,只是问太医自己怀没怀孕,她到底能不能生。 太医劝楚灯青她年纪还小,不用着急, 顺其自然就好。 仪芳送走太医后也劝主子这事不能急。其实仪芳觉得挺奇怪的, 在她看来主子自己都还是小孩,心性没长大, 怎么会急着要另一个小孩。 不可能是争宠, 如果要争宠, 主子就不会整日念叨着哥哥惹殿下生气。 仪芳想不出原因, 只能归结于主子自己喜欢。每个人都有小癖好,或许主子就是喜欢生小孩吧。 楚灯青心中烦闷,又没法跟人讲,卧在床榻上就不肯下来。 连吃饭都要仪芳哄了又哄。 到了晚上,拓跋涟终于回来了。医女巫冷白日去禀告了侧妃情况,拓跋涟听后还是心软了。 楚灯青见他回来了, 想着自己还没怀孕,主动上前吻了拓跋涟。 拓跋涟以为楚灯青这是服了软, 叫其他人都下去后将楚灯青抱在怀里, 问她怎么不好好吃饭。 楚灯青说没胃口。 拓跋涟道想生小孩就得多吃些。 楚灯青听了,不知怎么就泪意上涌,她闭上眼, 不想让拓跋涟看见。 拓跋涟还是瞧见了, 问是不是抱疼了她。 楚灯青摇头,含着泪笑了下:“夫君, 疼疼我。” 她解下拓跋涟的头冠, 让他疼疼她。 拓跋涟心一颤, 吻向她眼角,叫她别哭,他会疼她,会好好护着她。 楚灯青不想他护着,她只是需要一个孩子交差。等生了孩子换回哥哥,她就再也不离开哥哥了。 楚灯青以前以为自己可以扔掉谢枕微,就像剪掉过长的头发,可谢枕微太坏了,不知不觉就渗入了楚灯青的骨髓。 他在她的手骨上刻字,在腿骨上也刻,连她的额头也不放过。 楚灯青好想谢枕微,想念四岁的谢枕微哄她睡觉,七岁的谢枕微给她讲故事,九岁的谢枕微说不会娶别的女娃,十一岁的谢枕微偷偷带她出宫看杂耍,十四岁时他拉着她的手说他俩会一辈子在一起……一切都终结在十六岁那年——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73节 谢枕微成了太监,再做不了楚灯青的夫君。 但楚灯青没能难过太久,拓跋涟一直在亲她,亲得她再也想不了任何事,只能茫然地在拓跋涟身下轻轻地叫,猫一样挠在拓跋涟心头。 拓跋涟让她再叫几声夫君,楚灯青喘息着没能喊出来,拓跋涟动了一下,楚灯青含着泪忙叫了两声夫君。 她把手搭在拓跋涟背上,叫他慢些,疼疼她。 拓跋涟爱怜地吻尽她的泪,不再故意逗弄她。 …… 夏季开始热起来,莲湖的荷花都开了。这日拓跋涟有闲暇,陪楚灯青游船玩。 楚灯青伸手拨弄湖水,蓦然一回头,瞧见拓跋涟一本正经的样子,见不得他这样,便捧了水泼他。 拓跋涟没防备,下巴、衣领点滴湿,楚灯青嫌不够,又捧水泼他。拓跋涟没躲,可惜楚灯青准头不好,砸到他鼻梁与唇上,并未湿他眼。 水珠一点点滑落拓跋涟面容,像露离莲雨忘天,楚灯青咬了下唇瓣,走过去坐到他怀里,把手搭他肩上,问拓跋涟怎么不躲。 拓跋涟只是瞧着她笑,楚灯青被笑得三分羞意三分恼,胡乱给他抹了就要走。拓跋涟拉住她手抱她回怀里,亲了亲她额头,说楚灯青给他的他都不躲。 楚灯青说他在骗她,她才不信。 拓跋涟道:“要不小青现场试试。” 楚灯青问:“试什么?” 拓跋涟笑着说试试亲亲他。 楚灯青脸更红了,忙往左右看看,还好船够大,伺候的人都没往这边瞧。 楚灯青不习惯在别人面前亲热,瞪了拓跋涟一眼就要走,拓跋涟不肯放开,非按着她亲了亲她的脸蛋。 楚灯青轻叫一声,拓跋涟松开她说自己可没咬她。 楚灯青擦了擦脸,瞪着拓跋涟不说话。拓跋涟只好认错,楚灯青有了台阶下,懒得瞪他了。 拓跋涟又笑起来,楚灯青觉得拓跋涟莫名其妙的,又不是被挠了痒痒,笑个不停叫人恼。 楚灯青想走,拓跋涟却道:“让吾再抱一下,一会儿就好。” 天热着呢,楚灯青不要抱。拓跋涟却说晚上生娃娃也热,他们早些习惯也好。 楚灯青叫他不要说得那么大声,这种事不该悄咪咪地讲嘛。 拓跋涟笑着说:“明明小青更大声,怕是满船人都听见了。” 楚灯青脸一红,把头埋进拓跋涟胸膛不出来了。 拓跋涟满足地抱了会儿后,担心憋着她,忙说方才他骗她的,声音一点也不大。 楚灯青不肯信,抬起点头叫他不要这样。 拓跋涟没忍住又吻了下她,楚灯青连忙低下头,这下子无论拓跋涟怎么说,也不肯把头抬起来。 拓跋涟只好把她抱进船舱,安慰她说现在没人了,都看不见。 楚灯青气恼地推开拓跋涟,叫他以后不要在白日里这样那样。 拓跋涟笑问:“哪样?” 楚灯青恼道:“就是那样啊。” 拓跋涟说自己不懂。 楚灯青气恼地看着他,说他是个傻子。 拓跋涟说自己不是傻子,恐怕他要是个瞎子才能忍住。 楚灯青说:“那你做瞎子好了。” 拓跋涟说自己舍不得。 楚灯青说不过他,不想说了。拓跋涟不想真的惹恼她,走上前去抱住她安慰说只是亲了亲,又没脱了衣,不要紧。 楚灯青问他是不是还想脱她衣裳。 拓跋涟只说这里不安全。 楚灯青真要恼了。 拓跋涟不逗她了,笑着抱她坐到桌旁,喂她吃葡萄。 楚灯青不肯吃的,只是都送到嘴边了,吃吃好像也不要紧。 但吃着吃着,楚灯青觉得自己太堕落了。陷在拓跋涟的蜜糖陷阱里,都快忘了哥哥。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很容易分心的,很难长久地陷入一段情绪之中。 但一想到谢枕微,楚灯青心里还是会微疼。她离开拓跋涟的怀抱,走到窗边支着手肘往外看。 拓跋涟走过来硬要把她抱怀里,还问她怎么了。 楚灯青没心情跟他说话,只是叫他松开她。 拓跋涟不肯松,楚灯青这回真恼了,问:“难道我是个物件儿,需要时时刻刻捧着?” 拓跋涟道不是,有些落寞地松开了楚灯青。 楚灯青蓦然难过起来,谢枕微在宣德宫里不会知道,浮华的激情过后,什么也留不下。 楚灯青也不想时时刻刻摆脸色给拓跋涟看,她还需要他帮忙,给她一个孩子。 楚灯青回过头,走到拓跋涟身边抱住他,说自己只是累了。 拓跋涟问:“回去吗?” 楚灯青点了点头,又道:“夫君,我有时候就是脾气有点坏,你不要放在心上。” 拓跋涟说他不会,楚灯青知道他在说谎,但她不会拆穿。 如果拓跋涟真的不介意,就该包容她不爱他这件事,也不能吃谢枕微的醋。 可他明明很介意,如果楚灯青提到谢枕微,他就会在夜间碰疼她,逼她一声声地喊夫君。 楚灯青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就算喊一万遍夫君,他的名字也渗不尽她心里,而谢枕微早已遍布她的血肉。 拓跋涟抱着楚灯青回去了。 到了夜间又是一夜春宵。 只是拓跋涟有时候会忍不住粗暴起来,相比楚灯青舒坦快乐的面容,拓跋涟发现自己更喜欢她啜泣时的无助,汗意凌乱,泪意点滴,她只能无助地呢喃夫君疼疼她。 拓跋涟喜欢这个时候的楚灯青,脑海里只能装下他一个人,再顾不得那些零碎的过往。 她只能是他的,从身体到灵魂都应该是,而不是经常望着一个地方发呆,去惦记别的男人。 只要楚灯青不说,拓跋涟就能忍,装作自己全然不知。 可到夜间的时候,忍耐常常破了缝,从里面钻出嫉妒与怒意,恨不得叫她成个只会哭泣只会生孩子的傻子。碰一碰就疼,抚一下就哭,什么都不明白,什么也做不了,眼里心里都是他,也只能攀附着他生存。 楚灯青不明白拓跋涟又怎么了,她真的疼,她哭着推拒他说不要了,可拓跋涟不管不顾一路挞伐,非逼得她泣吟起来,要她承认自己是个宕妇。 楚灯青说她不是,她没有跟过别的男人。 拓跋涟问她到底爱谁,是不是还惦记着谢枕微。 楚灯青啜泣着,想打拓跋涟一巴掌,却被他擒住了双手…… 楚灯青怕了,说她谁也不爱,她只是想活着。 楚灯青泪眼朦胧。 拓跋涟却不肯停,白昼里的忍耐支离破碎,他叫她睁大眼睛看着现在是谁在碰她。 楚灯青实在受不了了,只能轻声啜泣。 一切结束以后,拓跋涟开始后悔。他抱着她说:“吾错了。” 可楚灯青已经不想理他。 拓跋涟这次弄伤了楚灯青,大半夜的到处找药给她抹上。楚灯青累极,任他施为,心里却想着等救回哥哥,拓跋涟最好死去才行。 她知道他容不下谢枕微,如果二者必须死一个,那还是她和谢枕微活着吧。 楚灯青早和谢枕微长到一块儿,死一个难免波及另一个,为了自身性命,只能叫拓跋涟去死。 只要有了孩子,楚灯青难得的思路清晰起来,只要有了孩子,她甚至可以成为太后。 楚灯青突然不怪拓跋涟了,他的存在对她是有用的。 楚灯青按住拓跋涟抹药的手,说她不怪他。 “夫君,抱抱我。”楚灯青双眸含泪,“我不怪夫君。” 拓跋涟心纠疼,说他错了。 楚灯青却抱住他,吻着他眉眼:“夫君,我不怪你。我也错了。” 楚灯青吻着他鼻尖:“夫君,夫君……” 她吻着他唇瓣:“小青喜欢夫君。” “喜欢……”她还没来得及吻他下巴,就被拓跋涟抱在怀里唇齿交融。 楚灯青被亲得喘不过气来,拓跋涟睁眼瞥见她脸通红眼闭着慌忙松开了她。 “小青!” 楚灯青猛地咳嗽两声,急喘了好半晌气才勉强缓过来。 她再也做不了任何事,只瘫倒在床上像条溺水的鱼。 楚灯青突然觉得,或许她弄不死拓跋涟,只会惹怒他,叫他更粗暴更残忍最后变成跟他爹一样的疯子。 楚灯青为这没来由的预感感到心惊,过了好半晌,她安慰自己是她多想了。 一定是多想了。 楚灯青在床上瘫软下来,连眼睛也无法睁开,浑身的水意,牡丹红的唇瓣,湿漉漉的眉眼,艳极了,也可怜极了。 拓跋涟不再试图亲吻她,冷静下来默默给她抹药。 楚灯青时不时啜泣一声,拓跋涟知道是碰疼了,力度放得更柔。 楚灯青在疼意与倦怠中睡了过去。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74节 拓跋涟放下药瓶,轻吻了下她眉心,而后抱着楚灯青试图入睡,却久久无法安眠。 他心内微叹一声,落寞与悔意轮番上演。 他不该那样待她,却又难以容忍……拓跋涟闭上眼,不愿再想下去。 有时候糊涂一点,他才能待她好些,可终究只是自欺欺人。 罢了。 第二日。 楚灯青身下还隐隐痛着,没法儿起床。她睁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觉得累。 这一日什么也没做,就只是躺着,仪芳劝楚灯青吃点东西,她就随便喝了点粥。 拓跋涟回来后很愧疚,抱着她轻声安慰。 楚灯青本想做做戏,可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 她要谢枕微,不要他。她要谢枕微回来,要哥哥抱,哥哥不会骂她宕妇,拓跋涟跟他爹一样只会说她银贱。 拓跋涟叫宫女们都下去,没了人后拓跋涟一声声地说自己错了,以后不会那样,他会好好待她。 楚灯青听了只觉得好笑,他跟他爹有什么区别,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再揉一揉,把她当面团捏玩吗? 楚灯青不想要拓跋涟抱,可拓跋涟不肯松开。 楚灯青哭得不行,问到底要怎样拓跋涟才肯松开他,她不要他,不要他靠近。 拓跋涟问:“那你要谁靠近?要谁抱?” 楚灯青不敢说了。 拓跋涟继续问:“你在兰溪宫的时候,整日要谢枕微抱着,还要他陪着才能睡。那时候你已经十五了吧,小青,你当你自己是小孩吗?” 楚灯青小声啜泣着,不说话。 拓跋涟自嘲地笑了下,摸摸楚灯青长发,道:“过去吾不追究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楚灯青心里难过,知道自己现在该顺着台阶下,可就是觉得憋闷。为什么嫁了人一点也不快乐,还不如跟哥哥在兰溪宫的时候。那时候她还能靠在谢枕微怀里,伴着他生来就有的幽香一夜好眠。 如果一定要这样,楚灯青哽咽了声,对拓跋涟道:“你把我休了吧。” 楚灯青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受够了,我要回兰溪宫回宣德宫回哪里都好,我要回到哥哥身边。” 楚灯青推拒着拓跋涟,想穿鞋离开。 可拓跋涟喘着粗气,让她再说一遍。 楚灯青冷笑了下:“你是聋子吗?我说我要休了你!太子殿下,我不要做你的狗屁侧妃,像个娼妓一样被你玩弄,还生什么孩子,我受够了,不要生不要生,不要生!” 拓跋涟手颤着,说楚灯青在说气话,她睡糊涂了。 楚灯青抹干眼泪,说还骗什么,不骗了。 拓跋涟笑了下,抬手抚弄楚灯青的眉眼,说她是生病了,睡傻了,说胡话呢。 “太医!”拓跋涟冲屋外喊,“传太医!” 楚灯青吼道:“我没病!” “我叫你休了我!”楚灯青又开始落泪,“你不休我我就休了你。” 她捂着脸啜泣起来,无助道:“拓跋涟,你放过我吧,我错了,你放我走吧。” “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拓跋涟惨笑着给楚灯青顺乱掉的头发:“说什么胡话呢,一定是昨晚没盖好被子着了凉,发热了。吾叫太医来看看,小青很快就会好起来。” 楚灯青抱住拓跋涟,泣道:“你放我走吧,我在这里不开心。夫君,你疼疼小青,你放我走,让我离开。” 楚灯青慌乱地亲拓跋涟:“夫君,疼疼小青好不好,我不想呆在这里,不想……” 拓跋涟没忍住大笑起来,他推开楚灯青,不要她施舍的吻。 拓跋涟站了起来,笑累了,不笑了。 他转过身往外走去,在门口停了下来,冷漠道:“小青,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楚灯青自那日起被关了禁闭,除了仪芳照顾饮食起居,她谁也瞧不见。 拓跋涟没来看过她,也没人送新的话本来解闷。每次她想出门,都会被人拦下。 拦了几次甚至直接把门窗封了起来。 楚灯青受不了哭喊了好几次,可没人管她,也没人放她出去。 十天后拓跋涟来过一次,可楚灯青只是叫他滚,他冷漠地离开了,接下来都没有再来见她。 直到一个月后,仪芳对拓跋涟禀告说主子实在受不了了,也知错了,他才来看她。 拓跋涟走近屋内,叫仪芳下去,守门的下人也离开。 等没了人,拓跋涟一步步走近楚灯青,楚灯青最开始怯怕地往后退,可瞧见拓跋涟又要走,楚灯青忙慌乱地上前抱住他:“夫君,我错了,不要走,不要离开。” 楚灯青啜泣着:“小青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拓跋涟却说她没知错,只是在骗他。 楚灯青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急得哭了起来,只慌乱说着知错了,不会了,不敢了。 拓跋涟转过身轻抚她脸庞,静静地瞧她哭泣的模样,道:“小青之前不是想生孩子吗?吾来给你孩子。” 他脱她衣裳的时候,她轻颤着,却没有反抗。 拓跋涟心内没有畅快,只有痛意与愤怒,却无处发泄。 楚灯青不敢喊疼,也不敢叫,只默默承受着。拓跋涟瞧见她眼角的泪水,突然觉得一切都是无比的荒唐。 拓跋涟湿了眼眶,自嘲地笑了声。 楚灯青听见了,又开始说自己知错了…… 拓跋涟落了几滴泪在楚灯青嘴角,咸咸的,楚灯青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哭。 明明拓跋涟拥有一切,明明她才是被惩罚的那个人,可拓跋涟显得那样的痛苦,好像她往他心里栽了一湖水的刺,淋漓不干,穿梭在血肉之中,难以拔除。 那日过后,楚灯青总算可以出门了,拓跋涟又像刚大婚时那样待她,温柔的、包容的,仿佛曾经冷酷地关了楚灯青一个月零十天的,是另一个人,与拓跋涟毫不相干。 只是拓跋涟变得比楚灯青还想要孩子,直接命一个太医日日来诊脉,直到诊出喜脉为止。 楚灯青问为什么。 拓跋涟只说怕楚灯青无聊,生个孩子养着日子就有趣多了。 楚灯青知道原因不是那样,或许是想用孩子绊住她,或许是别的原因,楚灯青猜不出,也懒得猜。 她只是觉得累,为了生孩子,拓跋涟几乎变本加厉,只要有空暇,不管白昼还是夜晚,都会将她按倒在床榻上。 楚灯青啜泣着不要了,拓跋涟却只是温柔地吻她,从不肯停下。 这样的日子久了,楚灯青觉得自己或许某日,真的会变成个傻子。 她把这样的担忧说给拓跋涟听,拓跋涟说傻了也没事,傻了也不会有人欺负她。 她说他就在欺负她。 拓跋涟亲亲她眉眼,说夫君是例外的,只有他能够这样待她,叫她生孩子,叫她听话。 楚灯青想哭,又哭不出来,她真的不想变成傻子。 只是拓跋涟总是这样,现在他不关她禁闭,她也没力气下床。总是整日整夜地睡着,直到拓跋涟回来又开始在她身上挞伐。 最后是太医出了面,说侧妃娘娘还小,房事需要节制,否则身体吃不消容易败,怀上了也容易流,拓跋涟才消停了大半。 楚灯青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了,整日整夜浑浑噩噩度日,拓跋涟冷静下来才发现她瘦了许多。 拓跋涟现在跟他父皇一样,喜欢抱着楚灯青喂她吃饭。 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有关奶娘的事,拓跋涟还真找了位奶娘,让奶娘喂楚灯青吃奶。大概觉得楚灯青是真傻了,需要回炉重造,重新养大。 楚灯青自然不肯,闹了几回,拓跋涟还是把千挑万选的奶娘留下了,说那以后给孩子喂也是可以的。 说完拓跋涟摸摸楚灯青肚子,说没准现在就有了,只是还得长长,一个月后才能诊出喜脉来。 楚灯青不用被逼着吃奶就心满意足,也不管拓跋涟摸她肚子摸个半天也没摸完。 拓跋涟瞧着楚灯青傻乎乎的样子,不知道是喜是悲地笑了下,而后又抱着楚灯青回床榻上去了。 第66章 亡国太子妃 这么快就到秋天了。 太医诊断出喜脉后, 拓跋涟待楚灯青似乎更好,什么新鲜的珍贵的全往她院子里送。 可楚灯青却莫名恐慌起来,经常无缘无故掉眼泪。 拓跋涟问她怎么了,楚灯青只说自己怕。 她抱着拓跋涟, 问自己会不会死。 拓跋涟说不会。 可楚灯青不信他。 她翻来覆去问了太医好几遍, 她会不会因为生产死掉,太医都说不会。 她似乎信了几分, 可还是担忧肚子的东西会跟她抢夺性命。 用晚膳的时候, 楚灯青要拓跋涟保证, 如果只能活一个, 死的人不要是她。 拓跋涟问她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本子,楚灯青恼道:“你是不是盼着我死,是了,你一定是想趁这个机会把我弄死。” 楚灯青话没说完就哭了起来,把面前的碗筷也砸了。 拓跋涟抱着她离开有碎片的地方,叫下人赶快收拾了, 而后又是细细安抚一番。私下里拓跋涟问过太医,太医只说有些孕妇确实会产生类似的情绪, 劝拓跋涟以温柔安抚为主, 不要叱骂。 拓跋涟正是头疼的时候,梁国又有地方造反了。拓跋涟本不愿在这个时候离开楚灯青,但拓跋昭发了话, 拓跋涟只得领军出征。 拓跋涟其实是不赞成皇帝亲征的, 但梁国历代君王都喜欢自己打仗,他还没上任, 不好在这个时候退缩授人话柄。此战必须胜, 还必须胜得漂亮, 以此为继位做准备。 拓跋涟临走前拨了一堆人照顾楚灯青,又去找母后请她帮忙看顾,谁知拓跋涟前脚出了绥都,后脚楚灯青就被接去了宣德宫。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75节 楚灯青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望了望,没有看见谢枕微。 拓跋昭叫其他人都下去,然后让楚灯青走近些。 楚灯青不敢,想哭,但又忍住了。 拓跋昭被病痛折磨,连白头发都长出来了。楚灯青瞧见,心里怪怪的,好像拓跋昭真变成了长辈似的人物。 他以前虽说三十多岁,可楚灯青没觉得他像上一辈的人,他总是残暴、变态、疯狂,让人提心吊胆,像一头时刻处在发狂边缘的老虎,迫不及待地要吞噬身边的人。 可现在的拓跋昭像头白鹰,大抵还是锋利的,但到底不如老虎来得吓人。 楚灯青走近了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他,是像拓跋昭一样叫他父皇,还是跟以往一样叫他昭哥哥。 楚灯青想了想,喊了声父皇。 拓跋昭没应,只是让她再近些。 楚灯青捧着肚子不动了,她有些显怀,她担心拓跋昭打她一尸两命。 拓跋昭瞧了出来,道:“孤就打过你两巴掌,你记了这些年还没忘。” 楚灯青低着头不敢说话。 拓跋昭道:“涟儿待你不好?怎么养成这副怯缩样子,比以前还不如。” 楚灯青听了开始落泪,她也不想哭,可就是难以控制。 拓跋昭说他不会打她,他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孙子。 楚灯青心道,谁知道是男是女,还没生出来呢。 她走近了些,拓跋昭将她按在床上,并不替她擦泪,只是俯身听她肚子里的响动。 才几个月,当然没有太大的动静。拓跋昭试图把她抱在怀里,楚灯青躲了躲,拓跋昭没有强求。 “你在东宫孤不放心,就在宣德宫养胎吧。”拓跋昭站起来,俯视着垂着面容的楚灯青。 楚灯青咬咬牙,还是问出了口:“哥哥……哥哥在哪儿?” 拓跋昭知道她会问,她忍不住,如果能忍住,就不会被涟儿关了一个月零十天。东宫发生的一切,拓跋昭都知道,可他并不疼她,只觉得她活该。 实在太蠢,拓跋昭自认已经给她铺平了路,挑选的正妃是不会害人的更不会讨拓跋涟喜欢,可楚灯青还是那样的蠢,似乎永远也不会有长大的那一天。 他竟然疼上了这样一个蠢货,还把这样的蠢货嫁给自己儿子,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弄死她,叫她死在自己怀里,也好过像个娼妓一样被涟儿玩弄。 拓跋昭闭上眼,压下冒出来的杀欲:“好好养胎便是,满奴活得好好的,你不用担忧。” 楚灯青怎么不担忧,泪珠一颗颗冒出来,她倏然扯住拓跋昭衣角:“昭哥哥,你告诉小青好不好,我想要哥哥……” 她难以抑制地啜泣着说她要哥哥。 拓跋昭有瞬间的动容,不过很快便冷了脸:“小灯青,你该称孤父皇。” “记住你的身份,”拓跋昭道,“不要逾越了规矩。” 事已成定局,拓跋昭也不想给自己留悔恨的余地。 楚灯青哽咽着:“父皇,我知错了,我只是想见哥哥。父皇,我怀孕了,我会生下一个孩子的……” 她抬起头隔着迷蒙的泪水求拓跋昭,让他把谢枕微还给她。 “我真的不开心,父皇,我想要回家……”楚灯青泣道,“我好疼,好疼,您疼疼我好不好?” “你的家早没了。”拓跋昭冷漠道。 楚灯青哭得更厉害:“有哥哥就有家……” 她扯住拓跋昭的袖子,给自己擦了擦脸,可泪水总是没完没了。 楚灯青哽咽了一下,轻声道:“父皇,你做小青的爹爹,哥哥还是我的哥哥,拓跋涟是夫君,我们组成一个家好不好?我和哥哥之间不会有爱情,他只会也只能是哥哥,我不会背叛夫君的,不会背叛拓跋家。” 她难得的聪明了一会儿,喃喃道:“我是拓跋家的人,我生的孩子也姓拓跋。父皇,我知道我的身份,我早就不是齐国的太子妃了,而哥哥也不会是我的夫君。” “我嫁给您的儿子,还会为您生下孙子。陛下,”楚灯青抹了下眼泪,“您疼疼小灯青,疼疼我好不好?” 拓跋昭讥笑了一下,可那笑容很快就散了:“你还是这样的蠢……” “小灯青,”拓跋昭道,“孤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在涟儿面前诉说谢枕微对你有多重要。要想活得久些,就不要挑战涟儿的耐心。” “他毕竟是孤的儿子,”拓跋昭嘴角讥嘲,“孤二十岁的时候,可不懂什么叫包容。” 楚灯青哽咽了一声,说知道了。 拓跋昭摸了摸她头顶,良久才道,他放过她,不是因为在意,只因她蠢得无药可医。 拓跋昭收回手,不愿再看她,叫人把楚灯青带下去好生安置。 楚灯青还想说什么,被宫女半劝半迫地带离了。 等楚灯青离开后,拓跋昭打开密室,走入宣德宫下的地宫。 谢枕微许久不见天日,本就苍白的面色现在更无血气,说是艳鬼也似亡魂也相仿,反正不像个活人。 他被一直喂着软骨散,整整几个月下来,现在力气比婴孩还小。拓跋昭走到床榻边推醒了他:“你的小青回来了,可惜你见不到她。” 谢枕微浑浑噩噩地睁开眼,道了声:“陛下。” “孤只是喂你吃了软骨药,满奴怎么好似被关傻了。” 谢枕微道:“陛下说过,会好好待小青。” 他支撑着想要坐起来,又摔了下去,只是这微小的动作都叫他香汗淋漓。拓跋昭闻着他身上的幽香,情绪缓解了些。 拓跋昭将谢枕微搂在怀里嗅闻,良久才道:“孤待小灯青够好了,若非一时心软,也不会叫她做了涟儿的女人。” “满奴,”拓跋昭掐住谢枕微下颚,“你这个贱奴还在期待什么?若你是个女人,孤可以待你好些,可你就是个阉奴,下贱、淫卑,就是把垫棺材的烂骨头,你当真以为孤会放过你?” 谢枕微笑了下:“陛下,你快死了,我也快死了,枕微没有在期待。” 拓跋昭讥笑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只有小灯青,”拓跋昭神色迷惘,“还是一如既往的傻。或许孤该带她离开,省得她活得像个玩意儿。” 拓跋昭嗤笑道:“太傻了,蠢得无药可救,这样的小灯青活不下去的,只会被欺辱。满奴,不如孤带她一起离开,省得她活在这世上受罪。” 谢枕微闭上眼,没有言语。 拓跋昭继续说着:“你不知道小灯青多可怜,哭着要哥哥,叫孤父皇,让孤当她爹爹,多可怜的小孩,都怀了孩子了,还是那样的天真。” 拓跋昭摇了下头,大笑道:“可就是这样,她还是想活,要活,还要活得好。她这样的蠢,却不肯陪我们去死。活着有什么好,像她那样的傻子,也只能一辈子被关在床榻上。” 谢枕微微叹一声:“陛下不也想活吗?” 他讥诮地笑着:“陛下想活,却不准小青活。这是什么道理?” 拓跋昭掐住谢枕微脖颈,又缓缓松开了:“你说得没错,孤是不愿去死。只有你这个贱种,才会无所谓。” 拓跋昭抱住谢枕微:“满奴,你瞧瞧你自己,让人恶心的一生。亡国那日,你就该带着小灯青自刎双亡。可你活下来了,活得如此屈辱,几百年后人们翻阅历史,会发现下贱的你,一个成了太监的太子。” “你这样的贱人,”拓跋昭笑着,“贱人……” 拓跋昭嗅闻着谢枕微身上的幽香,又倏然温柔了些:“枕微,小灯青说得没错,孤可以当她爹爹,你还是小灯青的奶娘,我们带走小灯青,去阴曹地府养大她。她实在太傻了,孤放心不下。” 谢枕微蓦然流了泪:“不,她要活着。小青必须活着。” 拓跋昭捂住谢枕微的眼,不让他的泪继续流:“小灯青怀孕了,等她生了孩子,孤就带她走。” 拓跋昭笑了起来:“孤念了这大半年的佛,终究还是做不成菩萨。”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亡国太子妃 楚灯青月份越来越大了, 她问拓跋昭好几次哥哥在哪儿,拓跋昭只是说等她生下孩子,就把谢枕微给她。 楚灯青一边期待着,一边又有些害怕。 拓跋昭瞧出来了, 叫她不要怕, 他是帝王,不会食言。 楚灯青似乎信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拓跋昭。 拓跋昭叫她抬起头来, 不要总是怯怯弱弱的样子, 在这梁国的皇宫里, 没有人敢欺负她。 楚灯青却说拓跋涟会欺负她。 她说拓跋涟会关着她,不给她饭吃,还打她,总是骂她。 拓跋昭知道她在说谎,但他装作信了。他说等拓跋涟回来,他会帮她教训他, 不让拓跋涟欺负她。 他还说等楚灯青生下这个孩子,以后就不用生了, 他知道她怕。 拓跋昭说他会赐给拓跋涟别的女人, 不再让他碰她,不会叫人关着她,她也不用继续生孩子。 楚灯青听到却哭了:“父皇, 小青害怕。” 楚灯青觉得拓跋昭不对劲儿, 他从来就不是温柔体贴的性子,现在这样待她, 像是在给她灌迷魂汤, 然后一刀了结了她。 拓跋昭叫她别怕, 他笑着:“孤不会对小灯青怎样,你还这么小,自然要和涟儿白头到老。孤只是心疼你。” 屋内没有外人,拓跋昭道:“小灯青,等你生下这个孩子,若是男孩自然最好。小灯青可以凭借这个孩子当上未来的皇后、太后,成为整个梁国最有权势的女人。” “孤待你不够好么?”拓跋昭笑了下,“孤把最好的送到你身边,用锦衣玉食、权势富贵养着你,小灯青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乖乖地养胎,不要杞人忧天。” 楚灯青还是难以置信,拓跋昭临死前会送这样一份大礼给她:“父皇,你不要骗小青。” “孤能骗你什么?”拓跋昭道,“你除了你这副身子还有什么?你是孤的儿媳,不是当初那个无名无分的俘虏,孤要什么女人没有,难道小灯青以为,孤会碰你?” 楚灯青摇头:“父皇——” 她天真地问:“念佛经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性子?” 她以为拓跋昭是佛经念多了转了性,变得良善起来。 拓跋昭道:“自然是能的。” “只有你这个傻子,”拓跋昭笑道,“连佛经都看不懂,恐怕难以改变了。” 楚灯青说自己不傻,她摸摸肚子,说自己生了孩子就长大了,就会越来越聪明。 她甚至骄傲地说,她会学着拿捏住权势,让拓跋涟也不敢随意管她。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敢管。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76节 拓跋昭应和着:“小灯青就该这样,谁也不能欺负你。” 拓跋昭这样好说话,楚灯青有些惊讶:“我真的可以么?” “当然,”拓跋昭道,“你是孤亲自喂养的孩子,等你长大了,你就可以拥有一切。” 楚灯青说自己已经长大了,连孩子都有了,可不可以现在就拥有一切。 拓跋昭知道她又想问谢枕微的下落,他装作生气的样子,说她没有耐心,说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楚灯青连忙说她记得,她是拓跋家的女人。 拓跋昭道:“是,小灯青是拓跋家的,活着是,死了也是。” 楚灯青微蹙起眉头,有些不开心。她只是骗骗拓跋昭而已,他还非要顺着话往下说。 她当然不是拓跋家的女人,甚至也不是谢枕微的人,她就是她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只会属于她自己。 楚灯青捧着肚子想站起来,宫女连忙上前搀扶。她月份大了,行走越来越不方便。 楚灯青有些苦恼,她有时觉得这孩子像寄生在她身上的肉瘤,总是让她睡觉也睡不安生。 什么爱意,对下一辈的期待,楚灯青完全没有,只是希望这个孩子真的能带给她什么。她也不能把自己心思说出来,她知道这是世俗伦理批判的,她应该为了爹、夫君、儿子付出一切,在这个父权制的社会,女人应该安心于侍奉与奉献。 但她还是没忍住,问拓跋昭:“孩子是不是比我重要?如果必须死一个,我是不是必须得去死?” 拓跋昭说她又在胡思乱想,明明是子凭母贵,没了小灯青,这孩子和后宫那堆孩子没有区别。 楚灯青又问:“那我可以只顾我自己吗?不用管夫君,也不要管孩子。” 拓跋昭说当然可以,她只需要快快乐乐地长大就好,孩子他会让人照顾,她的夫君也不可以欺负她。 楚灯青听了有些开心,却还是道:“可这是不对的,我会被人骂的。” 拓跋昭叫她走近些,楚灯青走近了拓跋昭摸了摸她头,道:“孤是帝王,你听孤的就行。好好养胎,没有什么比小灯青更重要。” 楚灯青笑了下:“那有人骂我的话,父皇挡前面,都骂你去。” 拓跋昭也笑:“好,都来骂孤。” 拓跋昭这样真的让楚灯青觉得好奇怪,但温柔总比残暴好,楚灯青也不想被打骂了。 她给了拓跋昭一个拥抱:“父皇,你要一直这样待小青,不要变回去哦。” 拓跋昭道了声:“好。” 楚灯青困了,宫女见她打了哈欠,连忙搀扶着她去寝宫睡下。 等楚灯青远去了,拓跋昭打开地宫,又去找谢枕微聊聊今天小灯青说的话。 拓跋昭说小灯青实在太可爱了,这个世间容不下她的。 谢枕微挣扎着拓跋昭的拥抱,拓跋昭不肯松手,呆在谢枕微身边令他觉得好受些。 拓跋昭之前还取过谢枕微的血,想试试有没有奇效,但喝了半个月不但没见好,反而更差了些。这才打消了拓跋昭拿谢枕微炼药的念头。 拓跋昭搂着谢枕微,问他有没有下奶,拓跋昭让太医开了些下奶的药,他喂了谢枕微,但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他捏了一把,没有奶水,拓跋昭有些生气,骂谢枕微是个不中用的贱种,小灯青都快临盆了,他却不能当个合格的奶娘。 拓跋昭见谢枕微不说话不睁眼的样子,更气了,掐着他下颚道:“很快就要共赴黄泉了,你拿什么养大小灯青?” “她那样的傻,却摊上你这么个不负责任的奶娘。”拓跋昭道,“也不知何时才能养大她?” 谢枕微还是不言不语。 拓跋昭掐住他脖子就要当场掐死他,直到哑奴出现弄出了动静,拓跋昭才清醒过来,连忙松开了谢枕微。 哑奴是照顾谢枕微饮食起居的,拓跋昭可没有那个耐心伺候人。 谢枕微被松开,满脸绯红,咳嗽了好几声也没能缓过来。一直喘息着,奄奄一息,连手也抬不起来。 拓跋昭瞧见他这模样又心软几分,道:“满奴,你为何不是个女人?孤最疼的就是小灯青和你,可你不但不是女人,还要与小灯青私通。” “孤若是放过你,你一定会用玩意儿玩弄小灯青,小灯青已经被涟儿弄得够傻了,你再插上一脚,她真成傻子了怎么办?”拓跋昭道,“你也别怪孤心狠,孤都是为了小灯青好,你是她哥哥,应该能体谅?” 谢枕微缓了好半晌,咬牙恨道:“无耻。” 拓跋昭听了很是高兴:“孤无耻?不错,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孤。” 拓跋昭道:“孤快挺不下去了,若不是非要等小灯青临盆,现在就带她走。毕竟是涟儿的种,死了妻子留个儿子,孤待他不薄。” 拓跋昭又道:“你放心,孤不会让小灯青痛苦的,她会在睡梦中,在与你相见的期待中死去。” “孤给她谎言的美好,”拓跋昭笑,“又给你真实的痛。孤真是太疼你们两个贱人了。” “孤也贱,”拓跋昭迷惘道,“生了一堆贱种,没一个比得过小灯青。” 临盆那日。 楚灯青躺在床上一边痛呼着,一边痛骂拓跋涟,骂得没力气了,孩子也没生下来。 接生婆灌她喝了碗汤,让继续,说快了,就快生出来了。 可楚灯青没力气了,说不要生了,太痛了,受不了,不要了。 拓跋昭擦了擦她脸上的汗,说等她生下来就把谢枕微还给她。 可楚灯青啜泣着,喃喃道:“如果一定要这么痛苦才能得到,那我不要了。” 拓跋昭却说不能不要,他都准备好了。 楚灯青只能勉强接受,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终于生了下来。 拓跋昭说是个男孩,她以后都不用生了,再也不用受这份罪。 楚灯青再也没有力气,昏了过去。 醒来后,身体已经收拾干净,可还是疼,很疼。拓跋昭把孩子抱给她瞧,皱巴巴的,楚灯青简直难以置信这是自己生下的,还问拓跋昭是不是掉了包。 拓跋昭笑道:“刚生下来的孩子都这样,长长就漂亮了。” 楚灯青只好接受,又问拓跋昭谢枕微呢。 拓跋昭扶她起来,喂她汤药:“先喝点药,再睡一觉养养精神,孤就带你去。” 楚灯青准备喝的,可拓跋昭手有点颤,她不敢喝了,开始落泪:“父皇,你的手在颤。” 拓跋昭自己都没发现,他竟然微颤着。他放下汤药,说他病得厉害,连喂药都做不到了。 楚灯青难得的聪明了会儿,问拓跋昭是不是想毒死她。 拓跋昭摇头失笑:“傻孩子,生了孩子还是这样傻。” “你是梁国将来的皇后,”拓跋昭将她脸颊边的碎发拨到耳后,“小灯青才生下孩子,孤怎么会害你。最近越发的杞人忧天起来,真是个傻孩子。” 拓跋昭端过药饮了几口,说有点苦,但良药苦口,她得好好喝药才能快点好起来。 楚灯青见他自己喝了,还是有点不放心,撒娇说:“父皇,你喝几口我喝几口一起喝光好不好?” 拓跋昭望着楚灯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好,就知道你怕苦。孤陪你。” 拓跋昭端过药来喂,楚灯青喝了几口,拓跋昭自己又喝几口再喂,就这样分完了一碗药。 楚灯青喝完药就困了,睡前拓跋昭抚着她眉眼,告诉她等她醒来,父皇、哥哥、夫君、孩子都会陪在她身边,一起好好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半点尘世的痛苦,会让她无忧无虑地快乐地长大,长成一个大姑娘。 拓跋昭说她是最好最好的孩子,她醒来后就能拥有最好最好的一切。 楚灯青开心地睡了过去。 等她睡下,拓跋昭抠着喉咙将药吐了出来,但于事无补,他知道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但拓跋昭早就奄奄一息,强行延命也只是为了等楚灯青生产。 他抱着楚灯青进了地宫,把楚灯青放到昏睡着的谢枕微身边。 拓跋昭轻轻推醒谢枕微,道:“满奴,孤把小灯青带来了。你听听她呼吸,好轻,她要走了,我们也不能留。” 谢枕微茫然地望着楚灯青,将手指触到她鼻下,果然没了呼吸。谢枕微还来不及痛苦,就被拓跋昭掐住了喉咙。 但拓跋昭掐着掐着,担心死相不美,最终用枕头捂死了谢枕微。 拓跋昭做完一切,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开始吐血。 他竭力站起来,将楚灯青抱进早已备好的棺材,又将谢枕微的尸体抱了进去。 最后拓跋昭也爬进棺材,将两人抱在怀中,叹道:“都还温热着,可惜很快就要冷掉了。” 拓跋昭没多久也睡了过去。 三人依偎着,却生不出暖意,一起冷在了黑黝黝的棺材里。 拓跋涟回来那日阳光明媚,得知妻子生下儿子,正兴奋不已,连忙赶到宣德宫,顾不得瞧孩子,就要见楚灯青,却寻遍四处也无人。 忽然一个太监打开地宫,禀告说太子殿下,您来晚了。话落,撞柱而亡。 拓跋涟沿着地宫楼梯走进去,却只瞧见一口华贵无比的大棺材。 看起来能容下至少三人。 拓跋涟按住棺材盖,久久没有推开。 地宫下没有日光,渐渐地越来越冷,将拓跋涟一身暖意驱散成冰。 他抬起头时,早已泪流满面。 第68章 亡国太子妃 拓跋昭喂完楚灯青汤药, 又抠着喉咙把自己喝的半碗吐了出来。 他最终还是决定带走她。 拓跋昭抱着楚灯青往地宫走,地宫里总是阴冷、黯淡,与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动,连空气都缓慢。凝固的一切, 凝固的时间, 无所谓黑暗,无所谓生死。 好像从头到尾, 就没活过。 到死了, 拓跋昭回顾以往, 才发现自己多么荒唐。但再荒唐也做了, 何必后悔,要后悔阴曹地府万万年有的是时间。 既然地府长眠,他又怎能任小灯青活在世间? 反正她也傻,活不好,活着也是受人欺负,跟长在床上似的, 除了被弄还是被弄。 一个傻子,让她活着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带她走。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77节 拓跋昭低头, 抚了抚楚灯青眉眼,她只是睡着了,痛苦并未流连半分。 到了谢枕微身边, 拓跋昭放下楚灯青推醒他。 随后他掐住他脖子, 要他死。 拓跋昭分不清谢枕微到底是什么,是太子还是太监, 是珍宝还是玩意儿。但他要他死, 绝不肯放谢枕微多活一时片刻。 小灯青都去了, 他作为奶娘怎能不去? 反正小灯青也离不开满奴,到了地府没有满奴,小灯青准会跟他闹。孩子闹起来烦,还是把奶娘一起带走,喂饱她,她就不闹了。就乖乖地躺在他怀里,听话地让他抱。叫他昭哥哥,叫他父皇,叫他爹爹,叫什么都好,小灯青总该是他的。 可怜的孩子,早早地丧父,他来做她父亲又如何?女人他有的是,床榻之间再刺激的也试过了,现在回想起来不过如此。 小灯青傻,傻得只能被弄死,可到了地府,他会学着做个爹爹,跟满奴一起养大她。把她养成大姑娘,养得聪明些。 拓跋昭掐着掐着,觉得掐死了未免死相不美,改用枕头捂。 地宫里的哑奴在黑暗中惊惧地瞧着一切,最后不知怎的,被过往照顾谢枕微的记忆冲昏了头脑,竟跑出来推开了拓跋昭。 哑奴抱着谢枕微往后退,拓跋昭叫他站住,哑奴不肯,一边落泪一边摇头啊哦着说不出话。 他照顾了谢枕微大半年,饭也是他喂,衣服是他穿,尿尿也是他抱。 他把谢枕微当孩子一样照顾,又当神一样看,哑奴无法看着谢枕微就这样被捂死。 在这地宫里黑暗得让人生死不知,阴冷得叫人生惧知畏,只有谢枕微不一样,他比夜明珠还亮,像月亮,哑奴照顾他的时候,无望的人生好似瞧见了希望。 他是不同的,哑奴想,谢枕微是不同的。他与所有的人都不一样,更像是静态的玉、动态的水、缥缈的雾、捉不到的水中月。 多少人想抱住他而不能,但哑奴可以照顾他,一直抱着他,这半年下来,照顾谢枕微好似成了本能。他蹙一下眉、抿一下嘴角,哑奴都知道他是饿了还是想尿尿。 他照顾他这么久,怎么可以看着他死,就算那是帝王,也不能杀死他的月亮。 皇帝已经拥有太多太多,为什么还是不知满足,连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谢枕微都容不下。哑奴又恨又惧,抱着谢枕微远远地站在黑暗的角落。 拓跋昭想追过去的,可是药呕了总有残留,他倒在床榻上,意识渐失,到最后也只能望着谢枕微的衣角空余恨。 拓跋昭以为只能两人前行了。但在地府里小灯青再闹也无用,只能呆在他身边。 也好。 也罢。 他与小灯青之间,不要插入第三人了。地府里,等他养大她,就能和小灯青永永远远在一起,共享世间求不得的长生。 但最终,走的只有拓跋昭一人而已。 他本就快死了,强行靠药物续了命。这一倒下,便再也没有醒来。 半碗安眠的汤药喝下,楚灯青睡得天昏地暗。醒来时拓跋涟都回来了。 她也果然见到了哥哥。 拓跋涟在落泪,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任泪流,但她不关心。 楚灯青靠在谢枕微怀里,抱着他嗅闻,开心地叫着哥哥。 太监王黍跪在一边,禀告完事情就想撞柱而亡,被拓跋涟的人拦了下来。 王黍违背了帝王的意愿,偷偷地将毒药换成了安眠的汤药。他实在不忍,这一辈子也只做过这一件忤逆背叛拓跋昭的事。 王黍一心求死,拓跋涟却道王黍有恩于他,当颐养天年。派人照顾他,不让他死。对于哑奴,拓跋涟瞧见楚灯青紧盯着他的眼神,心下无奈,也只得给了恩赏。 拓跋涟将孩子抱来,叫楚灯青瞧。楚灯青嫌弃地看了两眼,问:“夫君,他真是我生的?好丑。” 拓跋涟还哭着,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下:“刚生下来的孩子都这样,养养就好了。” 楚灯青微叹一声:“希望如此,如果孩子生得丑,一定是你,你没小青漂亮,把孩子也搞得不漂亮。” 拓跋涟连连赔罪,说都是他不好,说着说着又痛哭一顿。 楚灯青觉得好生奇怪,她没死呢,不用这么哭。 楚灯青接下来就是坐月子,坐得好烦好烦,还好有哥哥陪着,楚灯青倒也忍耐了下来。谢枕微也得养病呢,软骨散的毒性不太好祛除,只能慢慢养着。 孩子一天天地大了,果然越长越漂亮,拓跋涟没骗她。 他之前挑的奶娘也派上了用场,楚灯青用不着,孩子正好需要。 拓跋涟对谢枕微目前呈现容忍态度,只要两人不越界,他就能忍。 经过这么一遭,他已经无法忍受再有失去楚灯青的任何可能,既然她一定要这个哥哥,那他给她,把她和她哥哥一起养着。 又过了几年,避孕失败的楚灯青又生了个娃娃。她烦不胜烦,再也不要和拓跋涟进行房中事。 但拓跋涟没有别的女人。他登基后,太子妃成了皇后,楚灯青成了贵妃。没两年皇后就诈死,去北境做了个女扮男装的将军。 这是拓跋涟允许的,他需要贺兰秀让出皇后的位置,让儿子成为嫡长子,为他继承梁国铺路。 新生的娃娃是个女孩子,楚灯青没啥感觉,她对儿女都没有为母的情感。但谢枕微特别喜欢,因为娃娃越长越像楚灯青,跟拓跋涟只有两成相似。 楚灯青无聊的时候就玩玩自己的孩子,逗弄孩子好像还有点意思,反正也不用她养她喂,那些烦人的事烦不到她。 在与拓跋涟的抗争中,楚灯青还是失败了,拓跋涟这次叫太医调了男人喝的避孕药。楚灯青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随了他算了。 儿子叫拓跋熙,八岁就已经跟个小大人似的。但偶尔还是会有脆弱的时候,这时就会来找娘,陪娘亲玩。 他知道自己的娘跟别人家的不太一样,自己的娘跟个小孩子似的,要吃要喝要哥哥抱。 可拓跋熙喜欢自己的娘,拓跋涟也教导他要照顾好母亲,不要让她伤心,不要让世俗的烦忧烦到她半分。 拓跋熙十六岁时,父亲因病去世,他登基成了新帝。 母亲难得地哭了好几次,拓跋熙也悲痛,但整个帝国都需要他治理,再悲痛也得先把蠢蠢欲动的人都办了。 坐稳江山后,拓跋熙看着重新快乐起来的母亲,觉得这样也好,她还是个孩子呢,这辈子估计也长不大了。 明明三十多岁的人,瞧上去还是少女模样,好像时光不肯在她身上留半分痕迹。 拓跋熙有时候瞧得心颤,主动与楚灯青疏远开来。是自己的娘,不是姑娘,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公主拓跋宝小时候挺像楚灯青,但大了又更像拓跋涟,谢枕微倒没因此不喜欢她了,仍旧当她是自己第二喜欢的小孩。 第一喜欢的当然不是拓跋熙,一直一直都是小青。 拓跋涟驾崩后,楚灯青再不肯老实地呆在宫里。拓跋熙无法,只好随了她。 楚灯青与谢枕微来到别宫,整日游山玩水,过去的苦难似乎已经永远地过去了。 谢枕微抱着楚灯青,喂她吃葡萄,楚灯青吃了几口,手就开始不老实。 过去拓跋涟一直要她,她想不要都不行,渐渐地也习惯了,当成了看话本子一样的消遣。 现在她又想消遣了,身边却没人,只能让哥哥帮帮忙啦。 谢枕微红着脸帮了忙,楚灯青亲亲他脸蛋,说哥哥真好,什么都能满足她。 别宫的事传到了拓跋熙的耳朵里,他先是震怒,震怒过后只剩无奈。 还能怎么办,娘亲是离不开谢枕微的,拓跋熙也知道。 他不能叫娘亲去死,便只能容下谢枕微。 而且谢枕微干净,比别的男人好多了,娘亲要玩就让她玩吧。 娘亲可以玩,但别的男人不能觊觎。将军隆巴这些年越发猖狂,拓跋熙收拾了他,抄家时从他府里搜出了楚灯青的画像。 当年那遗落的两幅画像,一幅落到隆巴将军手里,另一幅被人献给了周国皇帝楚仲尊。 拓跋熙得到隆巴手里的这幅画像后没有烧毁,收藏了起来。 这两幅画像最后都成了陪葬品,也为后世的风流逸闻添了砖瓦。 传闻中的绝世美人,还有绝世美人的哥哥也是绝世美人,这一桩桩一件件分说不清的事,给了艺术创作者们无数灵感。 诗词、画作、话本,几百年后的电影、电视剧……层出不穷,故事里的花样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离谱。 但这都影响不了现在的楚灯青。 她拉着谢枕微上了床榻,帘子落下来,衣衫掉下来,玉冠、钗环、还有肚兜,落了一地。 “哥哥……” 她抱着他,就这样轻轻地唤着。 时光还远,他们还年轻,往后余生,白头偕老。 【贺兰秀番外】 当贺兰秀站稳脚跟,便再也不愿用男人的身份做将军。 谁说女人不能带军? 大大小小的战役下来,贺兰秀未尝一败。 有拓跋熙的配合,贺兰秀恢复了女人身份,虽带来震动,但慢慢地诸将领不得不接受。贺兰秀继续带军,用战绩令诸将领不得不服,找事的越来越少,还敢找事的无论是谁,贺兰秀不留情面,能处死绝不轻饶。 拓跋宝也爱舞刀弄枪,到最后也来了北境做了贺兰秀手下的小将。 贺兰秀没有婚育,把拓跋宝当继任者培养。拓跋宝也争气,稳稳当当接了下来。 梁国的两位女将军与太后楚灯青同样出名,前者是沙场征战,后者则在各类风流逸事里流传。 正史野史、话本故事,不同的演绎同样的核心。 边疆风吹雪冷,别宫芙蓉帐暖。 谢枕微抱着睡过去的楚灯青,默默吻上她眉心…… 作者有话说: 读档新结局请查收~ 第69章 祸国妖姬 “世子爷带回个妖精。”奴婢春环小声对主子道, “长得像个妖精,行事也像个妖。整日里不下床榻,就缠着世子爷不知做些什么。” 世子妃荣冬灵连忙制止了春环:“不要这样说,世子爷好不容易活着回来, 那女人又是救了他的人。早晚我也是要喝她的妾室茶的, 不如忍了算了。” “世子妃!”春环不赞同道,“奴婢知道您心善, 可也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那叫什么青的, 进府这些日子, 可没来向您问过安。” “她还没进门, ”荣冬灵心下伤心,面上却仍为夫君解释着,“夫君那样做自有他的道理,我们为妻为奴的,顺从就好。”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78节 春环心叹一声,暗道世子妃是被驯化得没有半点脾气了, 王妃手段真是高明,也不知对那妖精, 王妃是否能出手利落些。 世子翁承业本是被派去剿匪, 谁知一去不复返失了踪,找了几年没找到尸骨,王府都死了心。王妃为防守寡的世子妃做出什么蒙羞的事来, 日日夜夜叫嬷嬷管教王妃, 直把王妃弄成现在这三从四德的模样。 翁承业去剿匪,在激战中不慎跌落悬崖失了忆, 以普通山野农夫的身份活了几年。至于那名青的女子, 也不是他的救命恩人。 翁承业被一个山野猎户救回家, 却迷上了这猎户养的奴。 他摔断了腿,躺在床上养伤时,时常听见猎户叫那女子把腿张开,随后就是很长一阵令人耳红的动静。 那女子偷偷来看过他,不是因为好奇,只是惦记他的血。 翁承业是见到那女子后,才明白高大威猛的猎户身上,为何时常带着伤。 魅妖,以血为食,百年前族灭。翁承业没想到自己竟在这山野间,见到了一个活着的魅妖。 她怯怯地站在哪里,问可不可以喝他的血,说到血字,她轻颤起来,甚至红了脸。 魅妖慢慢地怯怯地走到他身边,上了床,自顾自把腿张开,说要换血喝。 翁承业知道这是那猎户教的,她要血喝,就必须用身子换。 翁承业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叫她别喝太多,只有活着的人,才可以一直喂养她。 翁承业甚至大方地先让她喝了血,在自己脖颈间留下咬痕,但魅妖掀开裙子时,翁承业想到猎户毕竟是恩人,强忍着推拒了,叫魅妖穿好衣裳,再也别来。 但这事还是叫猎户发现了,替翁承业换药时猎户发现了咬痕,二话不说就掐住翁承业喉咙,当场就要掐死他。 翁承业挣扎间摸索到腰间配剑刺死了猎户。 那一晚魅妖饮血饮得很开心,丝毫没有因饲主死去感到半分痛苦。 翁承业成了她新的主人。 翁承业埋葬了猎户尸骨,磕了三个响头,回去后就按住魅妖弄了她。 接下来的日子翁承业仍然没有恢复记忆,只能在山野中居住起来。 他试图用野畜的血喂养魅妖,但每次她都会痛苦地呕吐出来,随后就是好几日的虚弱。 翁承业于心不忍,只能作罢。 他一边叫魅妖张开双腿弄她,一边不得不献出自己的血喂养她,好几次魅妖不肯听话差点把他吸晕,翁承业只能掐住她下颚草草结束情.事。 随后就是对魅妖严厉的训斥,让她称自己主人,自称为奴,不听话就喂猎物的血,令她虚弱不堪无法反抗。 好在猎户早就教导过她,不然也不会养成那副怯怯弱弱的性子。 翁承业接手后,魅妖总体来说是乖顺的,只是食欲太强了些。 后来有一次翁承业打猎时摔破了头,意外恢复了记忆,便带着魅妖回了王府。 翁承业买了一批哑奴,养在自己院子里当做血奴。有血奴后,翁承业就不肯节制,整日拉着魅妖在床上厮混。魅妖受不了了,翁承业也不肯放过她。他已经因她杀了自己的恩人,就不得不物尽其用抹平内心的愧疚。 楚灯青真的受不了了,抱着翁承业撒娇说饿了,还掉了几滴泪。翁承业瞧见,吻尽她泪珠,加快了挞伐的速度。 结束后,一个高大的哑奴走进来跪在床榻旁,楚灯青抱着他就开始撕咬,把心中的烦闷都发泄了才开始吸血。 翁承业看不过去她折磨人的模样,叫她跪好,否则没得血吃。楚灯青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却害怕饿肚子,只能跪好跟哑奴道了歉。 哑奴慌乱摇头,楚灯青抱住他不准再摇,仰着头对翁承业道:“奴知道错了,主人,我没咬坏他。” 她确实没咬死,但哑奴胸膛处血迹斑斑,叫她咬得血肉模糊,明明吸血就吸血,还非要折磨人,翁承业暗道,妖就是妖,与良善向来无关。 “跪好,”翁承业道,“我怎样教你的,吸血咬一口就好,谁教你的胡乱撕咬?” 楚灯青跪好,害怕地掉泪:“奴错了,知错了。” 翁承业叹了一声:“或许我该杀掉你。” 楚灯青害怕得往哑奴背后躲,哑奴竟也伸手护住了她。 翁承业眼神一暗,叫哑奴先出去。 楚灯青抱住哑奴不松手,乞怜道:“奴真的错了,承业,承业,主人,不要杀我。我怕疼。” “妖知道疼,难道人不知?”翁承业道,“你现在不是在山野偏僻处,你身处瑾王府,仍然一副妖性,叫我怎么留你?” 楚灯青怯生生地说:“可奴就是妖啊……” 她缓缓上前抱住翁承业,用头蹭他的大腿:“主人,主人,奴知错了,下次不会了。” 翁承业闭上眼,片刻后又睁开,叹口气将她抱起来,道:“没有下一次。” 复又上了床榻。 结束后翁承业开始后悔,他总觉得楚灯青是个祸患。翁承业搂住昏昏欲睡的楚灯青,问魅妖能否生下人类的孩子。 楚灯青不明白什么叫生孩子,她生活里只有两件事,吃血与张开腿,她摸了摸翁承业的眉眼,问:“什么是生孩子?” 翁承业道:“你活了这些年,肚子有没有大起来过?” 楚灯青摇头:“为什么会大起来?有多大?” 翁承业听了放了心,他可以留下她,却不能有一个半人半妖的孩子。 翁承业耐心地给楚灯青解释了人怎么生孩子,楚灯青听得轻颤,缩在翁承业怀里喃喃道:“好疼,听起来好疼。” 翁承业笑了下,说她是个傻子,随后又叹一声:“罢了,困了就睡吧。” 等楚灯青睡醒,翁承业正拜见完爹娘回来,他瞧见楚灯青整日除了吃就是睡,觉得不能惯着她,抱她起来教她识字。 楚灯青不爱学,不明白自己学这些有什么用。 翁承业却说她现在不在乡野之处,入了世就要随大流,明白些事理,不能还跟个小妖怪似的胡作非为。 楚灯青很烦,顺手就把书撕了,抱着翁承业撒娇:“奴是小妖怪,小妖怪不要学,小妖怪要吃血,饿了,饿了。” 翁承业有些生气,瞧见楚灯青那模样又无可奈何,他很久没有亲自喂养过她,今日算是例外。他按着楚灯青的头叫她只准咬一口,不可以喝多了,否则就要罚她。 楚灯青还是没忍住多喝了,翁承业苍白着脸色制住了她。 楚灯青连忙落泪,说自己不敢了。翁承业忍着气放开了她,楚灯青趴他身上把伤口附近的血都舔干净,又去亲吻他。 咸腥味传到翁承业自己口中,他只能受了自己的血。 他虚弱地躺在榻上,觉得或许有朝一日,真的会因这个妖而死。 可此刻眼前的小妖怪那样的柔媚可怜,全心全身只能依附着他生存。他给她血,她就能活。 他不给她,她便只能活活饿死。 翁承业揽住楚灯青的腰,叫她别舔了,没喝饱叫哑奴来。 楚灯青喝饱了,甚至想打个嗝,见翁承业没怪她,就趴在他身上摸他眉毛玩。 翁承业让她别弄他,要玩玩别的去。 楚灯青不肯,在她心里,翁承业是喂养她的人,既喂养她的食欲,也喂养她的情.欲,也必须喂养她的贪欲才行。 她贪玩,翁承业就得给她当玩具。这才是一个好饲主应该做的事。 翁承业劝不动她,只能随了她去。 翁承业失血颇多,慢慢昏睡了过去。等他睡了,没人叫来的哑奴却自顾自走了进来。 走进来的是那批哑奴中最高大也最英俊的,上次也是他被楚灯青咬得胸膛血肉模糊。 楚灯青不明白都没人叫,他怎么进来了。 哑奴仰慈一进来就跪了下去,扒开衣裳要喂楚灯青。可楚灯青都喝饱了,不想再喝了。 楚灯青摸了摸上面没好全的伤疤,难得的问了声:“痛吗?” 仰慈摇头。 楚灯青咬着下唇,叫他抱她起来,抱到桌边去。 等仰慈抱她到桌边,楚灯青开始脱自己衣裳,却被仰慈制止了。 楚灯青不明白,他进来不是为了这个是为了什么。 死去的猎户用好些年教会楚灯青一个习惯,饮了别人的血,就要带给别人快乐。 当然,这事儿也是很累的,过去从没有哑奴找她要,她也就装作不知道混过去。可如果他们要,楚灯青想,自己不会拒绝的,可如果受不了的话,她会先杀掉其他哑奴,再留下面前这个,只给他一人快乐。 楚灯青心想,自己最多接受两位饲主,再多可就不能了。 可哑奴不要,楚灯青合拢衣裳,觉得他真好,愿意做亏本买卖。她亲了亲哑奴,决定以后待他好些,不再胡乱咬他。 仰慈慌乱地躲,没躲开,楚灯青吻在了他耳下。 吻完后,楚灯青摸摸哑奴的头,说他是个好孩子,比翁承业好。翁承业坏,喝他一点血他就要碰她一晚上。楚灯青有时候觉得自己亏了,可到底是自己的饲主,她也只能宠着。 哑奴想说什么,可喉咙里只冒出兽类啊哦喘息般的声音,他挫败地闭上了嘴,凑上自己脖子,想喂饱楚灯青。 楚灯青本不想再喝,可哑奴太殷勤,她没办法随意咬着喝了两口。 这一连串的动静闹醒了翁承业,他有些痛苦地扶着额睁开眼,见楚灯青又抱着哑奴啃,有心训斥几句,但有心无力,翁承业很快又昏了过去。 楚灯青喝完也有些困了,叫哑奴把她抱回翁承业身边。楚灯青找了找舒服的位置,挨着翁承业睡下。 她见哑奴还不走,有些烦,叫他快走,别打扰她睡觉。 仰慈无法,只能合拢衣裳,慢慢退了出去。 等没了人,楚灯青按住翁承业又舔了舔他伤口,想要撕烂叫他痛一痛,又担心弄醒了他自己要受罚,只能作罢乖乖睡下。 作者有话说: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受不了的伙伴退出就好。 骂作者恶心,说作者在喂shit之类的评论已删。 评论之前,请不要把我当成钢铁侠,我只是一个普通人qaq 和大家一样的血肉之躯 请手下留情,多谢 (╥╯^╰╥) 本来还打了一大段话,但是太矫情像在卖惨,故省略。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79节 第70章 祸国妖姬 翁承业自从回了王府, 一直与楚灯青住一块儿,他原本的妾与世子妃渐渐地坐不住了。 那妾叫念烟,原本是王府里的通房丫鬟,翁承业娶了世子妃后把她纳为妾, 以前对她也有几分喜爱。 世子妃生得端庄, 床上也呆板,翁承业不爱这款。念烟小有姿色, 又惯会迎合翁承业, 在翁承业剿匪出征前怀了孕瞒而不报, 等到快瞒不下来时月份也大了。 本来念烟承宠后得喝药的, 但那日她勾着翁承业在别处行了房,知道的人少,也就躲了过去。 恰巧这时候翁承业失了踪生死不知,念烟肚里的孩子就成了王府唯一的后,更不可能打掉。几月后念烟生下一个男孩,王妃抱养到自己院中, 也没亏待念烟,提高月例不说还赏了诸多赏赐。 只有世子妃在这其中越发尴尬, 那男孩记在她名下, 王妃却不让她亲自教养,只派个嬷嬷管教她。她生性温顺,也只能忍了受了。 但现在丈夫都回来了, 她还跟守寡似的, 她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丫鬟春环劝世子妃派人请世子来用晚膳, 也别顾忌那许多, 妻子想见丈夫天经地义, 又道:“那个女人说到底还没进门,连个妾都算不上,怎能跟世子妃您比。世子爷准是一时迷了心窍,主子您放下点身段,先生个孩子要紧。曜哥儿毕竟是妾生子,总不可能继承这偌大的王府吧。” 世子妃荣冬灵叹了一声:“我好歹是大家闺秀,可世子爷不喜欢,偏爱那妖妖娆娆的。念烟我忍了也就罢了,又来一个救命恩人。名义上占着恩,倒真不好做什么。” 春环道:“这年头什么恩啊宠啊都是虚的,有孩子才是真的。您是正妻,您生的孩子才是嫡子。不管怎样,世子爷也不能冷落了您,连个嫡子都没有叫人笑话。” “慎言。”容冬灵低声道,“不可背后说世子爷。” 春环无奈,只能赔罪请罚,容冬灵倒没有罚她,只是派她去请世子爷来用晚膳。 但春环连院门都没能进去。 春环说明了来意,守院门的只说需要通传,过了一刻钟左右,侍卫只道世子爷离不开身,就不去了。 春环请求再次通传,说是世子妃有请,还请世子爷赏个光,侍卫摇摇头只叫她快快离开,别堵在院门。 春环咬牙暗恨,不甘心地离开了。 而院子里离不开身的翁承业正在教楚灯青识字,学会多少字才能喝血,就这样吊着她,令她不得不学。 楚灯青学着学着好烦闷,坐不住就开始在翁承业身上煽风点火,翁承业让她别闹,楚灯青不依偏要闹。相比起识字,还不如跟翁承业做点其他事。 翁承业无奈地合拢她大腿:“小青,别这样。” 楚灯青抱着翁承业撒娇:“好累,好累,主人,奴要歇,奴不要学。” 翁承业道:“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陪在你身边。” 楚灯青烦了,以前猎户从不要她做什么,她只要不乱跑猎户什么都随她。跟了翁承业这也不行那也要干,一点都不自在:“早知道跟伏曳一直在山林里,不要救你。” 伏曳就是那猎户的名字,翁承业微恼:“说什么胡话。” 楚灯青说她没胡闹,她脱离翁承业怀抱,赤脚站在地上:“奴要寻个新主人,主人待奴一点也不好。” 翁承业这下真恼了,一把将楚灯青扯到怀里,脱了她裤子打了她屁股一巴掌,问她还敢不敢胡闹。 楚灯青也恼了,开始一直数落翁承业,说他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通通都不好,反正全不好她不想要。 翁承业气得打了好几下,都打红了。楚灯青一开始还犟着,后来不犟了,眼泪缀在长睫上要掉不掉。 翁承业听见楚灯青的啜泣声,冷静了些,问她还敢不敢说胡话。 楚灯青不肯回答,她心里气着呢,猎户从没打过她,最多摸一摸。翁承业太坏,花样太多,动不动就各种罚她。 翁承业心软了一些,说一会儿给她血喝。楚灯青还是很难过,问翁承业某天是不是要打死她。 翁承业扶着额头痛,最后板着脸道:“小妖怪不听话,打死又如何?” 楚灯青心里拔凉拔凉,再也呆不下去,裤子都没提就往外走。 翁承业叫她站住,她反而走得更快。 裤子落下来楚灯青嫌麻烦一脚踢开,在山野夏天的时候,她嫌热有时候根本不穿衣裳,猎户总是依着她,找来驱除蚊虫的药草,让她不穿衣裳也不怕被咬。 楚灯青突然念起伏曳的好来,在荒无人烟的山林里,她还养了好多小宠物,其中有头皮毛非常顺滑的灰狼,她在冬天时最喜欢挨着它睡。 在她眼里,是她养着狼,但在狼眼里,是它惯着她。伏曳从不会多说什么,狼跟他相安无事。 楚灯青本来不喝死人的血,那一晚喝伏曳的却不同。他的尸体还温热着,面容一如既往的英俊,大地与弓箭带给他力量,然而野性的伏曳最后被更文明的刀剑刺死。楚灯青饮尽他的血,伏曳再也回不来了。 楚灯青穿着裙裤,没了裤子好在有裙子挡着,只露出小腿来。但即便如此,在这个朝代也属惊世骇俗。 翁承业追出来强行抱着楚灯青回了屋,一关上门就再也忍不住,说她喜欢裸着就脱光,别搁外边丢人现眼。 楚灯青说脱就脱,当场脱光了衣裳继续要走。 翁承业道:“够了。” 楚灯青还是闹,翁承业用被子裹好她也制住她,叫来哑奴喂了她一碗鸭血。 楚灯青不要喝,翁承业强行喂了她。 楚灯青喝进去没多久就吐了出来,整个妖也跟着虚弱下去。 见她无法反抗了,翁承业给她擦干净身体,又换了衣裳。 做完一切,翁承业抱着她:“小青明明可以乖乖的,非要闹,闹得主人不安生。” 楚灯青只是小声啜泣着,又不敢说话,她不要喝鸭血,她只喝人血的。 翁承业给她擦泪,心有不忍,道:“你不在山野里,你在燕国的都城。不可以不穿衣裳,不能不识礼数。难道你要一辈子被关在这院子里,一辈子不出去一步?” 楚灯青心道,自己又不会一辈子跟着翁承业,等找到新的饲主她就回山野,为什么非得学这些,她不要所谓世俗的教化,她就是个小妖怪。 是翁承业不死心,非要她做个人,做不成装也要装出个人样。 可她好累,不想反抗翁承业了。 她哭得也好累。她不想听他唠叨,只好张开大腿勾引他。 翁承业本是教训着她,可楚灯青那又怜又怯的一眼勾得翁承业着了火。 他说着说着就上了床榻,随后吻上楚灯青,再也无法絮叨。 …… 这套下来楚灯青更累了,揪住翁承业衣裳说要喝血。 翁承业没说话,楚灯青捉住他手按在自己肚子上:“饿了,真的好饿。主人,奴饿了。” 翁承业摸了半晌,手开始往下,弄得楚灯青面色绯红才收回手洗净。 翁承业道:“还敢不穿衣裳吗?” 楚灯青摇头,说只在翁承业面前不穿,在别人面前会穿得好好的。 翁承业摸着她头,说她要乖一点,不要总是胡闹。 楚灯青觉得翁承业才在胡闹,但她没说,只是吵着要喝血。 翁承业叫了个哑奴喂她,楚灯青没忍住喝多了差点弄死哑奴。 翁承业瞧出不对制住了她,叫人把哑奴抬下去熬点药补补,最近都不必供血。 哑奴被抬了下去,翁承业全程面色阴沉,问楚灯青是不是故意的。 楚灯青不知道他说什么,她只是在进餐,哪有什么故意不故意。 翁承业瞧了出来,面色更冷。拿过一旁的戒尺按住楚灯青就开始打她臀部,这下是真打,打了几下楚灯青就大哭起来,抱住翁承业说自己错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翁承业这次却不肯停,一直打了十下,肿得快出血他才堪堪停下来。 楚灯青泣不成声。 翁承业冷着面容道:“今天能弄死一个人,明天就能为祸一方。如果你非要做祸乱之妖,小青,我不会留情。” 楚灯青哭着说不会的,她只是饿得太厉害没忍住,是他喂了她鸭血,她太虚弱了。 楚灯青扯着翁承业衣角,哭得停不下来:“我也会死,奴也会死,不能喝畜血,疼,好疼。” 楚灯青要抱抱,要擦药,不要疼:“主人,主人,承业,奴知错了,好疼,好疼,受不了,不要。” 楚灯青哭得厉害,翁承业闭上眼半晌才睁开。 他扔了戒尺,拿来药给楚灯青抹,边抹边道:“小青,你或许觉得弄死一个人没什么,可弄死人的妖是不能活下去的。” 楚灯青不懂:“可是你弄死了伏曳,奴也没打你。” 翁承业心中一痛,愧疚又起,道:“刺死恩人非我本意。但小青,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伏曳可以杀我,我也能杀他。但你不能。” “一头伤人的猛虎,侠士会纷纷前往除掉它。一个杀了人的人,靠官府来捉拿,且不一定会判斩,流放居多。”翁承业道,“在所有的故事里,你都是异类。小青,在人眼中,你就是那头害人的猛虎。” 楚灯青只觉得委屈,她明明一点也不厉害。如果她的牙和爪子有猛虎厉害,她就不需要主人,自己也能觅食了。到时候就占个山头收过路费,往来的人都要给她血喝。 翁承业不指望她现在就能明白,抹完药他擦干净她脸蛋,泪痕一一消散。 楚灯青趴在床上,委屈得不想见任何人,但翁承业抬起她脸颊的时候,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觉得很难过,如果人类这么讨厌她,她为什么不能杀人?她偏要杀。 如果不杀,就叫他们做奴,她不要做奴了,做奴会被打,打得好疼好疼。楚灯青发觉,主人与奴之间并不是平等的。 翁承业管教她,不但在床上,离了床榻管教得更狠。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不好非要改变,伏曳从来不会要求她。 只要她在床上顺着伏曳,床下伏曳也会顺着她。 楚灯青花了好几天养伤,红肿才消了下去。 可养完伤翁承业也没放过她,叫她跪着罚抄了一百遍“善”字。 楚灯青一边落泪一边写,把宣纸都淹湿了。 等她写完,翁承业一一检查了才替她擦干眼泪。 他抱着她,叫她听话,只要听话他就不会罚她。 楚灯青心中难过,不想听话,但又不敢反抗。 翁承业对上她怯弱怜媚的眼神,蓦然停止了唠叨,抱着楚灯青上了床榻。 第71章 祸国妖姬 翁承业外出不在时, 楚灯青就开始了物色新饲主之旅。 她不喜欢哑巴,在山林里本就很寂寞,没人陪着说话怪无聊的。从哑奴里转了圈就准备回去,仰慈拦住了她。 楚灯青歪了下头, 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80节 她记得这个血奴, 好看是好看,又高大威猛, 可惜不会说话。 仰慈递给她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楚灯青接过来, 认出了“慈”字, 翁承业总是教她向善慈悲不要干坏事,这一类的字基本都认识了。 楚灯青指着“仰”字:“这是你的名字吗?这个字我不认识。” 仰慈点了点头,又掏出自己削的炭笔,在旁边添了个“头”字。 “头?什么头?砍头?仰头?抬头?” 仰慈在第二个词汇时点了点头,楚灯青“哦”了声:“原来你叫仰慈。” 她没什么兴趣,把纸张还给他:“好吧, 仰慈,我要离开这里, 你继续做你的事吧。” 仰慈有些慌乱地解开自己衣裳, 想要血液留住她。楚灯青默默看着他脱掉上衣,上面的疤斑驳散乱,都是她咬的。 楚灯青突然得意起来, 看来她的牙齿还是蛮厉害的嘛。 她突然伸开手, 要仰慈抱,仰慈抱了, 楚灯青将头靠在他胸膛上, 轻声道:“还是你好, 不会打我。” 仰慈蓦然啊哦两声,似乎想问谁打她,哪里疼。 楚灯青让他闭嘴:“叫起来跟野兽似的,又没野兽好听。” 楚灯青道:“还是别说话,让我瞧瞧你这张脸就好。” 仰慈顾不得难过,把楚灯青抱到榻边坐好,他自己则跪下来抬着头,好像要叫楚灯青瞧个明明白白。 楚灯青骂他是傻子,用腿勾着他的腰,手则抚上那些斑驳的疤痕:“又傻又哑,只有血还蛮好喝。” 仰慈凑上去让她喝,楚灯青没防备撞上他肩膀,勾着仰慈倒在了床榻之上。 她额头撞疼了,娇气得很,扒住仰慈就开始咬,咬了几口怕被翁承业发现,只得不甘不愿地停了下来。 这一停,楚灯青就哭泣起来,觉得自己太倒霉了,伏曳也倒霉,本来山林里呆得好好的,那个傻子非要救翁承业,救个白眼狼回来害了他自己,还害了她。 人活着的时候,楚灯青觉得他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原来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新来的翁承业让她疼让她不舒坦,伏曳回想起来则越来越好,越来越好。 楚灯青哭得停不下来,仰慈慌乱地给她抹泪,楚灯青不要他抹,一巴掌拍到他额头上:“都是你都是你,撞疼我了。” “都在欺负我。”楚灯青边哭边咬仰慈,翁承业的教训全抛到了脑后。 咬着咬着楚灯青情绪平静了下来,仰慈默默忍受着没有反抗。 楚灯青见他如此乖顺,倒心虚了几分,把伤口上的血慢慢舔干净,问:“你是不是傻子,都不会躲的。” 仰慈摇头,无法说话。 楚灯青默默瞧着他,唇角慢慢泛起又烦又无奈的笑意:“这么傻,傻得只能当我的宠物。正好小灰死了,你当我新的小灰吧。” 小灰就是那匹灰狼的名字,楚灯青可不爱叫面前这血奴小慈什么的,什么善什么慈跟她毫无关系,她绝不认,身为妖怎么可以跟个大善人似的活着,叫妖笑话。 仰慈也笑,笑着点头,好像很甘愿的样子。 楚灯青觉得他更傻了,不过傻有傻的好处,太聪明了就不听话,傻子才肯乖乖的。 楚灯青道:“你喂我喝血,我也要喂你吃吃饭。你都吃什么呀,我喂你。” 仰慈从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个干饼,楚灯青嫌弃地接过来,还没喂就开始干呕:“拿开拿开,我讨厌人类的食物。” 仰慈慌乱地直接扔到了窗外。楚灯青好笑地瞧着他:“你没尝过血吧,我可以喂你一点。” 仰慈微怔。楚灯青拉过他的衣裳,拉他到床榻,坐到他怀里咬上他脖颈,得了血没吞,喂仰慈去了。 仰慈默默地接受着,脸颊绯红,睫毛轻颤,身体也跟着微颤起来。 楚灯青舔了又舔,亲了又亲,最后没忍住给他咬破个口子,闻着血味儿舐了个遍。 喂完点点头,点评道:“你的血是血奴中最好喝的,以后要保持住哦。” 她摸摸仰慈的脸,爱抚似的:“小灰,你就是毛少了些,冬天不够暖。但是没关系,你可以穿好狼皮虎皮再抱着我睡觉。” 她骄傲地笑:“我可是大发慈悲才允许你做我的宠物。你知道上一任多厉害吗,他可是狼王,狼王都不当了,来当我坐骑。” 那头灰狼生得比虎还大,当楚灯青坐骑绰绰有余。 楚灯青道:“你虽然是个哑巴,冬天抱起来不够暖,可你的血好喝,倒也勉勉强强够格。” 她抱住仰慈,摸摸他头顶:“小灰,小灰乖乖,只要你听话,我就带你回山林。” 仰慈不住地点头,点得楚灯青跟着晃,她连忙圈住他头:“别点了别点了,我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傻。” 仰慈傻呵呵地笑,楚灯青本来烦着呢,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下宠物有了,饲主还缺着。仰慈看起来傻兮兮的,饲主最好厉害点,能够把她和她的宠物都养得好好的才行。 她抱着仰慈躺了下来,有些困倦。 翁承业回来时未在屋中找到楚灯青,最后在哑奴们的屋子里寻到了她。 她和那个最高大的哑奴躺在一起。在睡梦中也不安分,咬着哑奴的肩膀磨牙,血肉淋漓见了骨头。 哑奴强忍着,痛苦爬上眉梢,眼角却是留念。 翁承业勃然大怒。 他不知是因为楚灯青的不安分生气,还是因为瞥见了那卑贱哑奴的眼神。 翁承业忍了下来,一脚踹开仰慈,抱着楚灯青回了屋。 他没有叫醒她,只是脱了她衣裳吻她。 这个小妖怪,不知礼数只喝人血的小魅妖,他本该杀了她的。百年前人类花了诸多代价才剿灭魅妖一族,他不该留下她。 可他怀里的小魅妖如此生动,不是典籍里冰冷的字眼,她没有残忍地杀人,更没有屠戮整个村庄。 她只是个天真的一无所知的小姑娘,只是想填饱自己的肚子,他怎么能怪她太贪吃? 人不吃饭会死,小魅妖不喝血也会。 所有的生物都在求生,他凭什么要她去死? 翁承业吻着她,不知满足地想要得到她,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起码等小魅妖醒来,翁承业心道,起码让她睡个好觉。 翁承业替她穿好衣裳,将她抱在怀中。又用食指、中指撬开她嘴唇,摸了摸她的小尖牙。 真够锋利的,只是摸了下,翁承业的手指就开始流血。小魅妖尝到血味吮吸起来,喝奶似的。翁承业就这样将手指遗留在她口中,直到那尖牙不知满足地想要更进一步,翁承业才掐住她下颚收回了手。 是得给她找点磨牙的东西了,人骨最好,但翁承业不想开了这个口子,叫人寻了牛骨洗干净送来。 楚灯青拿到牛骨,嫌弃地扔掉,说不要这个。 翁承业没有惯着她,新账旧账一起算罚她抄写佛经。 楚灯青字都不认识几个,跟鬼画符似的抄了一页就发了狂。把书籍都撕掉,房间里的东西也砸烂。 她砸完还啜泣着,小脸上除了委屈还是委屈。 翁承业把她抱出了屋,叫下人进去收拾干净。 翁承业把她抱到睡觉的屋子里,二话不说就脱了她裤子,拿来戒尺打了十下。 “你非得如此,非要逼我吗?”翁承业打完扔了戒尺,按住楚灯青压抑地问。 楚灯青挣扎不开又被打,这下真的受不住了。她一直啜泣着,没有回答翁承业的责问。 翁承业冷静下来,有些后悔。他给她擦了药,抱住她一个字也没说。 楚灯青哭累了睡着了,接下来又养伤好几天才见好。 楚灯青之后一直躲着翁承业,晚上也不跟他睡一起。翁承业最开始放纵着,没过几日就受不了把她绑在了身边。 但楚灯青磨牙越来越厉害,夜间某次咬得翁承业胳膊血肉淋漓。 翁承业只得夜间给她戴上口枷。楚灯青自是不肯,但哭闹过后只得了屁股上几巴掌。 楚灯青自翁承业要她戴口枷后,就想着办法想要逃出王府。 但每次连翁承业的院子都闯不出去。 为了隐瞒养了个小魅妖的事,翁承业花了许多功夫,严密的守卫让外人进不来,楚灯青也出不去。 这样的生活让她烦躁,翁承业想要碰她时,她就咬他,不咬下一块肉来决不罢休。 但翁承业做得更绝,除了进食时间,绝不让楚灯青摘下口枷。 她反抗甚至连手脚也锁了起来。 楚灯青受不住了,开始绝食。 她整日整夜地昏睡,就算翁承业把血端她面前,她也不喝。强喂她也吐出来。 就这样过了几日,翁承业受不了了,买了新鲜尸骨洗干净扔给了她。 他居高临下地站着:“小青,你没赢,是我认输了。” 但楚灯青没接,尸骨落在了地上。 翁承业讥嘲地笑了下,随后跪下来,解开她身上的锁链。 又解开她口枷。 就这一瞬间,翁承业差点被小魅妖咬死,但他最终还是制服了她,带着伤口上了她。 血落在楚灯青脸上、身上,她好久没喝血了,渐渐地神智恍惚不再挣扎,浑浑噩噩一边被翁承业碰着一边去舔翁承业身上新鲜的血液。 “主人,主人,血,更多,要,小青要……” 翁承业掐住她下颚,但很快又随了她。 一场情.事下来,翁承业受伤又失血,不得不推了一切事务养伤。对外他只说打猎碰着了猛兽。 对内则罚楚灯青抄写一百遍“戒”字。 这次她乖乖地写着,嘴里还含着洗干净的指骨,时不时磨一磨小尖牙。 翁承业查了典籍,知道这是魅妖生长阶段正常情况,不是在发狂也不是杀人的前奏,心里才好受了些。 第72章 祸国妖姬 天气越来越热了, 楚灯青在这样热的天里食欲消减不少。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81节 她也不爱穿衣裳,时常裸着身子在床上翻滚,玩一玩翁承业收集来的小玩意,九连环之类。 翁承业教训过她, 可她当面听了, 无人时却将衣裳都撕烂,玩耍似的撕成一条条挂起来。 翁承业只好命人不得靠近, 更严禁下人进屋。 他亲自将冰盆搬进屋里, 试图让温度降下来。楚灯青见了直接将冰块捞出来, 洒到床上再裸着身子贴上去。 翁承业听到她低低地舒服地喘息, 一瞬间被勾动了情玉。 但楚灯青不要他靠近,太热的时候她讨厌人类,只想一个人跟冰块呆一起。 翁承业没有勉强,摸了摸她的头就走到一旁处理起各类事务。 他并不是无事可做,身为瑾王府世子爷,既然回来了就不是吃干饭的。他失忆这几年, 朝堂风云动荡,瑾王府因为失了嫡子隐退起来, 并未参与摄政王与小皇帝之间的斗争。 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站在小皇帝那边的派系全被清算干净。摄政王是异姓王,而瑾王作为当今天子的伯父,过去一向是站在小皇帝那边。 但由于自己儿子失踪, 瑾王悲痛之下不再参与朝廷中事, 由此躲过了一劫。 摄政王剪除了当今天子羽翼,却并未试图杀他换个听话的傀儡皇帝, 说起来也与过去的旧事有关。 先帝是个情种, 只生了小皇帝一个孩子。好巧不巧, 先帝爱的女人摄政王也爱。 由于心中白月光的光芒太盛,摄政王并未娶妻生子,念在心上人的份上,他也不会杀了小皇帝。 相反,摄政王其实挺宠爱小皇帝,不过,是对公主的宠法。锦衣华服、金玉器玩,与朝政向来无关。 冰很快都化了,楚灯青躺在湿淋淋的床榻上,觉得很不舒服。瞧见翁承业忙着,她也不管,下了床爬到他办公务的桌上,身上的水珠把信笺都沾湿了。 翁承业把书信推到一边,将楚灯青抱到怀里来,问她怎么了。 楚灯青指了指床:“化了,都化了。” 翁承业说化了就化了,她不穿衣裳他没法叫人换床褥。 楚灯青烦闷地抠手指,还是在说化了化了。 翁承业制止了她,叫她把嘴张开。楚灯青觉得他烦要走,翁承业按住她挑开她唇瓣摸了摸小尖牙。 食物都送嘴里了,楚灯青就算食欲不佳也经不起这样折腾。一口咬破他手指吮吸起来。 翁承业闷哼一声,没有反抗。 楚灯青也不敢太过分,那点血吸干净没有再咬,只是含着舔了两口就松开了。 翁承业收回手指,疼痛还清晰着,但瞧着小魅妖懵懂无知的神情,他心下一颤,扭过头去不看她。 “不要我碰你,就把衣裳穿上。” 小魅妖的身体在屋子里像珠宝一样,天生地叫人挪不开眼。翁承业一向不是禁欲的人,却也不想勉强她。 楚灯青不但不穿,还在他身上蹭了蹭,蹭得翁承业着了火,她却不肯灭。 跳下他怀里,自顾自走开了。 翁承业见她裸着身子在角落里躺下来,一头乌黑浓密如云雾的头发跟溪河似的流过她高峰与低谷。玉一般的身体洒满月辉毫不珍惜地落在地上,也不怕沾了尘世的泥灰。 翁承业有一瞬间觉得小魅妖是个贱种,肆意抛洒躯体的魅力勾着人走上她高峰进入她低谷。用玉与月凝成的肌肤博得人类的亲吻,靠献媚换取人类的死亡。 乏力的无助的神,只能出卖点什么才能够活下去。 翁承业承认自己的卑鄙,所以他走向她走进她将她翻来覆去探寻个遍。 还责备她不爱干净。 小魅妖微红着脸,情玉还流连在她面容,翁承业捧着她脸颊突然说不下去,只能靠亲吻缓解内心的急欲。 翁承业抱着小魅妖回了床榻,放下床帘后才走出去叫下人送热水来沐浴。 他用水将她洗干净,把尘灰与液体一起洗净。小魅妖蔫蔫的,累得犯困。翁承业不想亏待她,洗完后叫了个哑奴来喂饱她。 翁承业用衣裳裹好小魅妖抱在怀中,哑奴跪在地上献出脖子。小魅妖探头去将尖牙刺入哑奴脖颈,没喝多少就不要了。 翁承业给她擦了擦嘴,叫哑奴离开。胆大包天的哑奴却没忍住摸了下小魅妖的脚。 翁承业没发现,小魅妖不是很在意。那个哑奴她不熟,当块抹布用用不是不行。 下次洗完脚她就叫他来,好好地用身体把她脚上的水擦干净。 小魅妖觉得自己待食物实在宽容,有什么要求她能满足的都愿意满足。 很快她更困了,翁承业不肯放开她,她也只能随了他。 楚灯青在翁承业怀里睡了过去。翁承业叫人换了床褥,却还是抱着楚灯青处理事务,直到心下的欲与郁消解,才把楚灯青送回了床榻。 翁承业回来几月,却未曾去过妻子与妾房中,整日和那个所谓的救命恩人厮混,王妃看不下去,叫来翁承业想提醒一番。 王妃抱着四岁的曜哥儿,道:“你要真喜欢那个女人,纳了就是。没名没分的呆在你院里,传出去叫人笑话。” 翁承业却道不急。 王妃微恼,又不想对失而复得的儿子发脾气:“那女人进了府,半分礼数不知。何曾来拜见过你母亲、你妻子?” 翁承业道:“她怕生,就不用了。” 王妃气笑了:“原来还是你惯着的。妻妾也就不说了,曜哥儿你看过几次?这是你儿子,你连儿子都不管,承业,你只是失忆几年,不是傻了几年,如今都回来了,也该让咱们当父母的放心些。” 曜哥儿也在王妃怀里喊着“爹爹”,想要爹爹抱。 翁承业却只是退了一步,说自己有事就要离开。 “站住!”王妃气恼道,“连娘的话也懒得听,那女人到底是仙女还是妖精,叫你成了这副模样。她要做妾,就好好做,一天到晚缠着你作甚?王府还能亏待了她?何必做得如此绝。你连正经的嫡子都没有,好歹今晚去世子妃那里一趟,别叫人守活寡。” 翁承业没有表示,径自离开了,气得王妃砸了手边的花瓶。 吓坏了曜哥儿,王妃又抱着他哄。 哄完后王妃冷下脸色,叫人去把那女人带来,找几个嬷嬷好好教教什么叫礼数尊卑。 但王妃的人连院门都进不去,更别提把人带来。 世子妃听说了这件事,大哭一场,连王妃都叫不来世子爷,她还有什么办法。可她连个孩子都没有,传出去闲言碎语都是她不能生。 她也想生,但世子爷根本不来,她一个人怎么生? 荣冬灵甚至想世子爷不喜欢她,若还有几分喜欢念烟也好,叫念烟再生个孩子抱给她,也好过膝下什么都没有。 但世子爷谁都不碰,只碰那个女人。瞧那热乎劲儿,就算那女人生了孩子也不可能抱给别人养。就算能,荣冬灵心里也膈应。念烟只是个妾,世子爷有几分喜爱也越不过她去,但那个女人行事如此猖狂,连王妃也不敬,就更别提她了。 丫鬟春环一边安慰一边对世子爷也生出愤怒来,没有这么宠妾灭妻的,更何况那个女人连妾都不是。 荣冬灵哭了一场,便写信让娘家送几个漂亮的姑娘来,越美越好,只要能把世子爷从那女人床上拉下来,谁都行,她抬她做贵妾。 生了儿女都记主母名下,她不会亏待。 让荣冬灵妖妖娆娆地勾引人,她做不来,既然世子爷就喜欢那样的,那她给他搜罗一打,叫他喜欢个够。 然而这招也落了空。好不容易叫来世子爷用了顿晚膳,她都差点明示了,美人也就在手边,要的话现在就带走,可世子爷压根儿没表示。用完膳就要走。 荣冬灵叫伺候的人下去,随后问翁承业他到底对她有何不满,要这样待她。 翁承业微叹一声,只是说让他缓缓,最近不想过多地考虑这些事。如果荣冬灵实在难受,可以和离。 这话一出,荣冬灵当场就崩溃了,质问翁承业她糟糕到要被休弃吗? 翁承业现场编起了故事,说他失忆那几年,是以正妻之礼和楚灯青成的婚。而荣氏嫁给他不过一年,他就失了踪。现在他回来没几个月,若是荣氏想和离再嫁,他会尽全力帮她挑个好丈夫。 但荣冬灵受了王妃好几年的荼毒,一生只能嫁一次,守寡守节,否则不如去死等观念深入骨髓。她受不了被休弃也受不了和离,流着泪求翁承业给她个孩子。 “世子爷,给冬灵一个孩子。”她抱住翁承业,流着泪道,“只要有个嫡子,妾这日子就能过下去。以后世子爷喜欢谁想去谁屋里,妾绝不多说一句。” 翁承业有片刻的动摇,毕竟是自己名门正娶的妻,八抬大轿抬进来又向来温顺听话。她要的又不多,只是要个孩子罢了,对翁承业而言不过多操劳几次。况且母亲总会老,偌大的王府以后需要主母操持,小魅妖连衣裳都不肯穿,字都不识几个,不可能学会料理家务。 就算她会,翁承业也不敢放她出院。 心下一想,留下荣氏利远远大于弊。 但翁承业还是推拒了,只道让他再想想。如果荣氏生了孩子,就不可能再嫁。母亲宁愿毒死她也不可能看着一个生了孩子的儿媳另嫁他人。 翁承业不了解别人,可对自己的母亲总了解几分。 荣冬灵听到这话,知道世子爷也在动摇,便温温柔柔地说她会等世子爷回心转意。 她抱住自己的夫君,柔声道:“世子爷,妾这辈子认定了您,不要把妾扔给别人。妾能为世子爷付出一切,照顾好您,照顾好家里,您有其他孩子,妾也会视如己出。” 其他孩子?翁承业心道,他可不敢要小魅妖生孩子,一个喝血的就够他受了,再来一个翁承业受不起。 想到楚灯青,翁承业推开了荣冬灵,只让她照顾好自己,别胡思乱想也别给他送女人了,他不需要。 翁承业走后,荣冬灵又哭一场,只觉真是如梦一般。几年前多少人羡慕她嫁给了瑾王世子,谁知进了王府才知做人儿媳哪那么容易。 王妃也就不说了,大多数婆婆都那样。可世子爷实在荒唐,嫡子都没有就弄出个庶长子来,现在还要与她和离。 进了王府的女人再出去,哪那么容易?世间本就对女子苛刻,她就算再嫁大抵也只能给个官位不高的做填房,受气不说生活也不一定过得好。 在王府不说别的,起码吃穿上从没亏待过,走出去也是世子妃的名头。只要有个嫡子,荣冬灵心想,这可比再嫁好过多了。 等孩子长大,婆婆也老了,到时候接过中馈之权操持王府,像婆婆那样生活不也挺好。 多年儿媳熬成婆,都这样熬下来了她没什么怕的,怕只怕世子爷心狠,连个孩子也不肯给她非要将她休弃出门。 荣冬灵不知道那女子到底有何魅力,山野之间的农女难道比得过她这个高门大户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她想来想去,只想出或许是世子爷失忆的那几年里与农女动了真感情。但感情再真,一介农女也做不成世子妃,就算她让了位,婆婆没多久就能再娶个填房进来。 既然那农女无论如何也得不到正妻之位,世子爷换来换去不如老实点跟自己过下去。她对于世子爷的宠爱早就不抱希望,如今只是想好好过日子罢了。 荣冬灵擦干净眼泪,觉得闹死闹活只能让人烦忧,索性做个温顺的妻子,耐心点等世子爷的答复。 他不是一个绝情的人,总不至于逼她去死。 第73章 祸国妖姬 翁承业回屋后瞧见小魅妖又在磨牙。 小魅妖拿着不知哪处的人骨磨她的小尖牙。 那场景绝称不上美妙, 有一种坠跌的错乱感。仿佛这不是王府,是在哪个乱葬岗爬出个艳鬼等着杀人。 翁承业厌恶她表现出这副模样,非人、异类、懵懂的恶。有一瞬间,翁承业想拔掉她的尖牙, 叫她无法咬人, 连喝血也只能等他来喂。 可小魅妖瞧见他,对他露出个浅浅的笑来, 甚至歪了下头, 似乎瞧不明白他的神色所以很困惑。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82节 她什么都不懂, 人类是她的食物, 也是她的玩物。她天真地躺在男人身下,又去喝另一个男人的血。 人类的液体浇灌着她,从内到外叫她开出花来,食人的、残虐的、带毒的花朵,娇滴滴的流着露。 翁承业发觉自己是痛恨她的,如果遇到的只是个普通农女, 带回来做妾就成。可她偏偏是个妖精,还是个食人血的魅妖。 翁承业心头涌动出残暴待她的欲望, 叫她因他疼, 因他生恨,因他再无法懵懵懂懂。 一个傻子,根本体会不到他内心的痛苦, 他再怎样柔情待她, 都是在唱独角戏。 可走近后,翁承业并未对楚灯青怎样, 他将她抱到怀中, 低声问咬着的骨头有没有洗干净。 楚灯青点了点头, 说是干净的。 “干净就好,入口的东西不能脏。”翁承业又教训起她坐地上的事,“我知道你怕热,但这里是王府,不要像个乞丐一样到处坐着躺着。” 楚灯青说自己穿了衣裳。 翁承业道穿了衣裳也不成。 楚灯青有些烦闷,把手搭在翁承业肩上:“主人,这里规矩好多啊。我们回山林吧,过去也挺好的。” 过去? 那说得上快乐,但称不上好。没有权势的生活,翁承业会怀念但不会重蹈覆辙。 “在山林里喂不饱你,”翁承业劝道,“你在长大,需要的血更多,一个人供不上。” 楚灯青说自己都不知道多少岁了,她早就长大了。 翁承业却还是说着她没长大,他把她的头按在怀里,摸小兽似的从头骨一直抚到尾骨。 怪痒的,楚灯青躲了躲,翁承业抱得更紧。 她知道他又想要了。楚灯青烦得很,想从他怀里跳出来。 翁承业没让她逃,但变故突生,院外突然喧哗起来。 翁承业刚替楚灯青穿好衣裳,房门就破开了。 宫里的太监宣旨,大意是皇帝病重,摄政王要挑选新的储君,令二十五岁以下的皇室子弟携妻带子入宫。 翁承业道给他点时间准备。 太监却道:“世子爷,您别为难奴才,摄政王的命令是今晚就得入宫。” 翁承业拧紧了眉头,从没有宣旨直接闯府的道理,看这情况是直接带了禁卫军包围了王府。 翁承业按住楚灯青的头,不让她好奇地抬起头来。 太监道:“世子爷,请吧。” 翁承业拿不准该拿楚灯青怎么办,留在这里没有他会暴露,带进宫去也危机重重。 太监直接帮翁承业做了决定:“这位是您爱妾?时间耽搁不得,世子爷不舍就带着走。” 话落,太监身后的侍卫就进了屋。翁承业不知此去是福是祸,若留小魅妖一人在这,她或许会死或许会逃,这都不是翁承业想要的结果。 进宫去,若是不慎身亡,那便带着小魅妖一起奔赴黄泉,也好过她毫无留念地去找下一任饲主。 翁承业带着楚灯青上了马车,荣冬灵抱着曜哥儿也在车内。 荣冬灵见世子爷来了,惊慌下有了着落,眼泪唰地落下。曜哥儿被强行从王妃院里抱走,也哭闹个不停。 楚灯青好奇地从翁承业怀里抬起头来,盯住曜哥儿舔了舔唇瓣:“好嫩的血。” 荣冬灵一怔,连哭泣都忘了。曜哥儿也猛地止住,害怕地直往荣冬灵怀里躲。 翁承业打了圆场:“说曜哥儿气色好。她不识几个字,还有些傻,世子妃多包容。” 荣冬灵其实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是瞧见她的脸就怔住了,而曜哥儿也不懂她在说啥,但幼崽对情绪很敏感,他知道对面的人或许是想吃了他。 荣冬灵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勉强笑道:“原来这位就是小青妹妹,我、妾、妾不知妹妹生得竟然如此的好。” 楚灯青听了,问:“你是妾?我是奴哦,你也会被主人打吗?” 楚灯青好奇地想从翁承业怀里跳出来:“那小孩很喜欢你抱,你抱起来很舒服?那妾你也抱抱奴。” 翁承业按住了楚灯青:“别闹。” 又对荣冬灵道:“她摔坏了脑子,不懂事理。” 荣冬灵没想到自己的情敌竟然是这个性子,根本不像个女人,倒像个傻了的孩子。 楚灯青不觉得自己傻,她还没尝过女人的血,只要她抱她,她就要尝尝女人的血是什么滋味。 翁承业不肯给小魅妖这个机会,他把她制在怀里,不准她动弹,接着嘱咐起来进宫以后要谨言慎行。 荣冬灵自是仔细听着,楚灯青却坐不住,但翁承业紧紧抱着她,连头也不让她抬。 一行人被带到上朝议事的大殿,翁承业左右看了眼,都城里其他的王孙都在,众人没有心情寒暄,不知道摄政王心血来潮搞这套总不能是要杀光翁氏子弟? 但老王爷们都还留在府中,难道真如太监所说要选储君? 再选个傀儡皇帝出来,自然年龄小些为好,翁承业心下思虑,面上神色并不显露。 大殿里亮起了一盏又一盏宫灯,灯上的鎏金龙纹霎是好看,楚灯青偷偷从翁承业怀里抬起头来悄悄地望。 触不及防就与一人对上了目光。 那人冷傲的眉眼好似碎月霜雪,又因戾气添了几分嗜杀的艳。唇红得像刚吃了血,面色却白如被食的人。 周遭的人也发现了他,忙跪下来口呼“陛下”。 楚灯青被抱着跟着跪下,眼睛却直愣愣地盯着他。 她从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人,明明尖牙还未刺痛他的肌肤取得血来,楚灯青却莫名地为他的血着了迷。 他隔她并不近,但她好似闻到了那样艳杀沉醉的血香。 皇帝收回目光继续往前,楚灯青发现他竟然赤着双脚。脚腕上还挂着铃铛,清碎的细响每踏一步就叮铃一下,好似地毯上开出的艳花。 深红的长毯一直延伸到皇座之下,他孤傲地坐下,道了句“平身”。 接下来他再未说过一句话。俊美温柔的摄政王出场,说了一通陛下身子不适要挑储君的话。 所有进宫的王孙此后都留在宫内,直到储君出炉,其他人才可离开。 说完后,摄政王让大太监安排宫殿,将所有王孙都领了出去。 无人后,摄政王萧慕那温柔的笑意散尽,掐住小皇帝翁厌的脖子,责备皇帝为何没穿他备下的衣裳。 那是小皇帝的母亲穿过的华服,那个美丽又可怜的女人难产而亡,随后深爱她的帝王也郁郁而终。 世人皆知,先皇讨厌自己唯一的儿子,才会取个“厌”字当名。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不仅先皇厌他,摄政王也恨他。 小皇帝并不答话,连笑也懒得给一个。 摄政王反倒松开了手。他摸了摸小皇帝的头,说他大了,不听话了,明明以前很喜欢穿那些华丽的衣裳。 翁厌确实长大了,十八岁的他不再像过往那样雌雄莫辨。他更加的美丽,但谁都能看出他是个男人不是女人。 摄政王慢慢坐在皇座旁,拨动了下他亲手戴在小皇帝身上的脚链,铃铛轻轻碎响。 萧慕叫太监取来温水,亲自替小皇帝洗了脚。夸他还算听话,不让他穿鞋也就不穿了。 翁厌闻言一脚踢开水盆,踩在萧慕身上,拔出萧慕腰间匕首就要刺入他心脏。 远处一块飞石突然袭来,击中翁厌手腕,令匕首“砰”地落下,只划破了萧慕的衣裳。 暗卫出手后又隐入幽暗之中。 水盆翻倒,水液四散,有几滴沾在萧慕脸颊,他随意擦了擦,道:“小厌,你还是不听话。一次两次又来第三次,沐之也会累的。” 萧慕,字沐之。他咳嗽两声,站了起来,给了翁厌一巴掌:“废物,贱种,枉我这么疼爱你,还是不知回报。” 翁厌倒在皇座之上,嘴角出了血。他转过头来,笑了下:“叔叔,你打疼我了。” 他笑起来时跟他母后七分像,萧慕神情陡然温柔下来。 不计较了。 大殿上发生的事楚灯青不知道也不关心,她昏昏沉沉地记挂着皇帝的血液。 想着要是能喝一口就好了,就一口,绝不喝光,养起来,慢慢吃。 太监领着翁承业一行人到了怡泉宫,他随意跟世子妃说了几句就叫她抱着孩子去另一间屋子。 荣冬灵眼里隐隐落寞,明明她才是正妻,却像个照顾孩子的奶妈子被赶走,留世子爷和他爱的女人住主屋。 然而她一向是温顺的,并不反抗,抱着曜哥儿就出了门。 翁承业叫伺候的人也下去,关好门后,楚灯青忍不住咬上他脖颈。 翁承业制止了她:“不可以咬脖子,太明显了。” 他抱着楚灯青上了床榻,解开衣裳将左胳膊置于她嘴边。 楚灯青猛地咬下去吸了好半晌才松开。 喝完了她乖乖地舔伤口,把血迹清理干净,脑海里却仍是那小皇帝醉软的血香。 她似乎被勾得入了迷,连主人的血都没那么爱了。以往觉得很好喝的,可是在那股血香面前,又似乎只是寻常了。 她被那血气勾得脑海昏昏沉沉,脸颊也轻红着,翁承业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楚灯青摇摇头,舔了舔翁承业的嘴角:“香,香,要……” 翁承业没听明白她要什么,摸摸她头叫她忍耐些,等出了宫他再替她寻。 楚灯青却不满足,想要咬翁承业,咬痛他,咬得他轻哼,叫他不能给她东西,就该罚他。 楚灯青太躁动,翁承业不想在身上明显的地方留下痕迹惹人生疑,便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叫她不要闹。 这一巴掌爱抚似的,楚灯青没感觉到疼痛便不肯停下来。 翁承业微叹一声,剥了她裤子按住她打了十下,打得微微红肿了楚灯青才不敢咬了。 她眼睫上沾着泪,不明白翁承业为什么要打她。 她只是轻轻咬一咬,又没啃他骨头,真是个吝啬的主人,不配叫她做奴。 翁承业心下忧虑此趟入宫之行恐不会简单,制住楚灯青后便小声交代她不要闹事不要说话最好什么都别干,乖乖呆着就好。 楚灯青不满地听着,间或应一声表示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83节 第74章 祸国妖姬 自从嗅到那美丽小皇帝的血香, 楚灯青就越发挑剔起来。 白日里王孙公子们都去应对摄政王的考核或刁难去了,到了傍晚才会回来。 翁承业回来时顾不得吃晚膳就要喂她,生怕饿坏了她,但楚灯青实在没甚胃口, 通常咬了咬喝一点就作罢。 翁承业以为她是病了, 却也无法寻大夫给她瞧。 只能抱着她给她讲故事,试图让她开心些。 翁承业付出了就要收到回报, 楚灯青任由他施为, 完事后他说她最近心不在焉的, 到底是怎么了。 他捧着她的脸蛋, 吻她身上冒出来的薄汗,若不是翁承业时常罚她,光瞧那眼神还以为他多么在意她。 楚灯青渐渐地挑剔起他来,一旦有了更好的饲主,她就不知不觉想去寻。 作为魅妖她心无大志,只想喝点美味的血, 现在一泓行走的琼浆玉露摆在她面前,却又让她得不到, 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在这样的消磨中, 那血液在记忆中变得越来越美好,有一天楚灯青终于受不了了,偷偷摸摸逃出了怡泉宫。 她循着血气走, 但没多久就被巡逻的侍卫抓住了。 那侍卫问她是何人, 为何在宫中乱走,一边说一边脸红最后转过头去不看她。 楚灯青没怎么接触过生人, 她像对待哑奴一样上前要他抱, 说她走累了, 要他抱她去找小皇帝。 侍卫连忙退了几步,看着她神色想到宫中有传言,瑾王世子有个爱妾,生得貌美无比但人却有些傻,整日被世子关在房中不准出门,只夜间能听到那屋中传出男欢女爱的声音。 楚灯青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避着自己,但喝血更重要,没人抱就自己走。 侍卫连忙拦住她,想把她送回怡泉宫,宫中不能乱走,若是撞到什么大人物世子爷也护不住她。 楚灯青烦了,一口咬上他手掌,咬了口尝到点血又嫌弃地吐了出来:“一点也不好喝。” 侍卫觉得她真傻,人的血当然不好喝,可他只是看着她,便说不出任何责备她的话。 “你是不是瑾王世子的人?”侍卫耐着性子问。 “不认识瑾王,”楚灯青擦了擦嘴,“我要找皇帝。” 侍卫换了说法:“世子爷翁承业,认识么?” 楚灯青点点头:“是主人。” 侍卫听到楚灯青叫翁承业主人,心里陡然生出些愤怒来。她这样的乖巧可怜,世子爷却不肯好好待她。 他不知为何就问出了口:“他待你好么?” 楚灯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老实说道:“不好,打我、骂我,还用链子锁着我。” 侍卫不知道翁承业竟是如此的人面兽心,对待自己的爱妾也能下狠手。他有心安慰她一番,但别的巡逻的侍卫也过来了。 侍卫担心她乱走的事被人知道受罚,连忙拉着她到了怡泉宫,送她进去了。 第一次寻血行动失败。 还是大白天,荣冬灵见着楚灯青是被侍卫送回来的,担忧地上前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侍卫摇摇头告退了。楚灯青也不说话,只是抱住她嗅了嗅。 这些日子下来,荣冬灵无法把楚灯青当成情敌,但对于她的亲近仍有些不自在。 楚灯青其实只是在嗅血气,嗅了半晌觉得还不如翁承业的,就放开了她。 荣冬灵问要不要一起用膳,楚灯青拒绝了。 这些日子为了掩人耳目,翁承业不知从哪里抱回来一只狗,楚灯青说是单独用膳,实则食物大半喂了狗。 众人只当她喜欢一边吃一边喂狗,殊不知她压根儿没用餐。反正大家都默认她是个傻子,又因为容貌对她多有优待,有点怪癖伺候的人也都尽量满足。 楚灯青心中烦闷,伺候的太监不知从哪里寻来了话本给她念故事听。 楚灯青听着听着不耐烦地把话本夺过来撕了,冲着小太监梁宜道:“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出去。” 梁宜受伤地退了一步,跪了下来。他其实不必这样卑微,毕竟眼前的女人只是世子爷的一个妾。 楚灯青心中忧闷之下,又想磨牙,但这里没有人骨给她磨。 她受不住这股突如其来的躁动,上前扑倒小太监就抱着他肩膀啃。 梁宜痛得大叫起来。回过神来连忙捂住了嘴。 但已经晚了,院中看守监视的侍卫闯进了屋。 梁宜顾不得疼痛,连忙解释说是他惹怒了主子。 楚灯青发狂之下什么都忘了,翁承业反反复复叮嘱过的事如过往云烟。 好在翁承业这时候恰巧回来,说楚灯青是个傻子,肯定是跟养的那条狗学的。 翁承业当场打死了那条狗,勉强把事情糊弄了过去。 这件事还是被上报给了摄政王,说瑾王世子养的妾貌美却痴傻,学狗咬了人。 关于这小妾的事,摄政王不是第一次听说,但他既没兴趣看看到底有多貌美,也没兴趣关注一个小妾的事。只是派人警告了翁承业,自己的女人管好,管不好就关起来或者他帮忙杀了。 翁承业接到警告当天,罚楚灯青在院中跪两个时辰,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瞧见。 好巧不巧下了雨,大雨倾盆往下砸。翁承业想叫她进来,但摄政王连“杀”字都说出了口,不罚一罚她摄政王那里过不去。 翁承业示意荣冬灵去给她打伞,荣冬灵还没去,就有个监视众人的侍卫不忍心,拿了把伞递给她。 楚灯青没接,她又饿又气,最后站起来推开侍卫想往宫外闯。 “我要回山林,回去,回去。” 守在怡泉宫外的侍卫拦住了她。 楚灯青大吼着,眼眶都红了:“放开我,我要走,我要回去。” 翁承业急跑出来叫她别闹,不跪了就去沐浴休息。 楚灯青一巴掌打在翁承业脸上:“我讨厌你!我不要你了,早知道伏曳不要救你!” 翁承业擦了擦嘴角,脸色沉了下来:“小青,这是皇宫,不是王府,听话,别闹了。” 楚灯青还想说什么,翁承业直接制住她捂住了她嘴,一边说着见笑一边抱走了她。 当天这事就在侍卫堆里传开了。 没见过楚灯青的觉得这妾实在恃宠生娇,得好好罚一罚,见过她的却嫌翁承业太过心狠,大雨天说跪就跪。 翁承业抱着小魅妖进了屋,关上门扔到床上,压低声音质问她能不能安静些听话些,不要像头野兽一样发狂咬人胡乱行事。 楚灯青气得要咬他,急急地粗鲁地喘息,眼神盯住他的脖子,好似准备一口毙命。 她要杀了他。 翁承业看出来了,讥嘲地笑了下,等楚灯青冲上来时用早已准备好的口枷堵住她嘴,又用锁链锁住了她。 她实在虚弱,由于挑食翁承业制服她比过去轻松。 小魅妖被锁住后狂性更大,翁承业不得不死死抱住她,等疯狂的她过去怯弱的她回来。 他锁了她两天,却也不曾饿着她。 小魅妖渐渐安静下来,不再张牙舞爪要杀人的模样。 她轻轻地啜泣,眼泪从那双美丽的眸子里一滴滴地落。手脚都被锁住了,她还是尽力地张开腿,翁承业取下她口枷,听到她轻轻地委屈地唤着:“主人。” 翁承业在那一瞬间神魂颠倒,不知不觉解除了她身上的锁链。好在小魅妖实在胆怯,没有趁此机会发狂杀人。 她用腿勾着他的腰,眼里的泪仍在落。翁承业知道她服了软,吻尽她的泪,就着这个姿势碰了她。 她累极了,慢慢就睡着了。翁承业叫伺候的人打来水,帮她仔细洗净身子,让屈辱与泪水都渐渐消融。 翁承业又抱回新的狗,对外说是这小妾实在喜欢,吵闹不休他不得已而为之。 这消息传出去后,上次小魅妖闯出去碰见的那个侍卫,叫崔溪的,竟也寻了只毛发.漂亮的小狗送来。 他知道她受了罚,还被锁了两天,心里暗恨瑾王世子冷血无情,不过是咬了个小太监罢了,既打死她的狗还锁住她的人。 崔溪知道她或许真是个痴傻的小疯子,可她那样可爱,好好教养着就是,何必非得罚她。 崔溪来找她时,荣冬灵正教着楚灯青刺绣。她觉得她或许是无聊才会做出那种事来,不如看着她,让她有事可做或许就会好些。 但楚灯青盯着的可不是她手下的针线,而是穿针引线的手,小魅妖甚至舔了舔唇瓣,就要克制不住上口咬时,小太监过来说有人找。 楚灯青不得不收回小尖牙出去见了侍卫。 侍卫把狗抱给她,楚灯青接过来逗了逗,这只比翁承业抱回来的那只好看。 他说要送给她,楚灯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侍卫又问她现在如何。 楚灯青刚想答不好,在院中监视看守的侍卫也来了,是上次给她递伞的那个,好像叫柴宿。 两个侍卫认识,寒暄了一番。楚灯青抱着狗要走,柴宿却把狗抱过去扔给了崔溪。 小狗惊得“汪汪”好几声。 “毕竟是世子爷的小妾,咱们送礼不经过世子爷恐怕不好。” “只是只小狗罢了,”崔溪道,“又不是什么贵重礼品。” “不管贵重与否,尊卑还是要遵守的。”柴宿道,“世子爷的人,咱们不该接触。” 楚灯青听得烦了,转身就走。小狗还在“汪”,崔溪盯了柴宿一会儿抱着狗落寞地走了。 她没有去荣冬灵的屋子,那些针线在荣冬灵手下变成漂亮的、瑰丽的花朵,而小魅妖却只想咬上她手腕。 女人的、柔弱的、雪白的腕。 但她知道女人不会乖乖任她咬,她有种天生的对危险的预知,仿佛知道谁会伤害她谁不会。 女人也许不会伤害她,但也不会抱着她喂养她。 小魅妖回到屋内,小太监梁宜连忙迎了上去。 楚灯青不搭理他,是他害得她受罚还被锁了两天。小魅妖才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都是这小太监,被咬了忍住就好,非要闹,叫得大家都知道。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84节 梁宜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他跪下来抱住楚灯青的腿,说他知错了,求她不要不理他。 小魅妖一脚踹开他,踩在他肩膀上,问:“还疼吗?” 梁宜疼得冷汗津津,嘴里却说着不疼。 楚灯青笑了下,接着用脚继续捻摩、踩踏,直到未愈合的伤口又泛出血来浸透衣衫,她才大发慈悲收回了脚。 “骗子,”楚灯青道,“说谎就该受罚。” 梁宜忍得脸色惨白,咬着的唇瓣渗出了血。他爬起来跪在楚灯青脚边,说他新寻了话本这次一定很有意思。 楚灯青不识几个字,小太监识字倒颇多。 她瞥了他一眼,可有可无道:“念吧。” 楚灯青躺在床榻上,小太监跪在一旁念故事。楚灯青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上次可没有脱衣裳的桥段。 小太监还在继续念着,楚灯青抬起头来问:“真有那么舒服?” 小太监心颤了一下,他故意的,他知道她是傻子,他试图引诱她自己脱掉衣裳。 梁宜点头,还说自己可以像那样侍奉她。 楚灯青却叫他继续念,想着晚上可以跟翁承业试一试。 楚灯青新学了姿势,勾着翁承业玩了玩,却根本没体会到那种玉仙玉死的滋味。第二天见到小太监就是一脚踹,说他又开始撒谎了。 小太监却辩解说是世子爷不会,但他会,他颤着身体爬到楚灯青脚下,亲吻她脚腕,求她给他个机会服侍她。 以前也有跪在小魅妖身旁的男子,比如那叫仰慈的哑奴。但仰慈可没这么卑微又急切,一种恶心又粘稠,仿佛爱而不得愿意抛洒一切来求的幽微心思。 楚灯青近来对血液越发挑剔,若是以前见这小太监如此,不说直接咬死,也要叫他失血难耐。 可现在小魅妖只是娇笑地瞧着,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她叫小太监趴着,给她当马玩。 小魅妖骑在小太监身上,要他爬快一点。他慢下来小魅妖就去抓他肩上的伤处,叫他冷汗津津疼痛闷吼。 在屋里绕了几圈,小魅妖想叫小太监爬出去,叫所有人看看她新收了一个坐骑。 但前些日子她只是咬了人,就罚她雨天跪着,楚灯青心思一转,只能作罢。 小魅妖从梁宜身上起来,还嫌他太瘦坐着不舒服。梁宜跪在地上,神色看不清楚,似乎有一瞬间的狠意,但抬起头来只是虚弱地笑着,说他会多吃点,下次不让她坐着不舒服。 小魅妖随意点点头,就又回了床榻,叫小太监换个故事讲。 讲着讲着小魅妖困了,睡了过去。梁宜放下话本,像一个忠诚无比的仆人般为主子脱掉鞋袜。 他的动作十分缓慢,捏着裸足慢慢放回褥子。见小魅妖没反应,偷偷低下头来吻她的脚腕,仍没反应,便顺着脚腕往上吻去。 小魅妖不舒服地嘤咛一声,梁宜猛地惊醒。他慌乱地直起身子站起来,左右看看无人才松了口气。 梁宜惨白的脸上两朵红晕,阴柔的容貌仿佛沾了红霞,带三分羞怯的媚。 他望着小魅妖熟睡的面容,一时是粘稠的爱意,一时又是粗暴的残虐。 他将多年的积蓄消耗一空,除了买话本子等哄小魅妖,还买了好些弄女人的玩意儿。 他觉得她是美的、贱的,又神圣得难以玷污。她有时是野兽,有时是伎女,有时只是个痴傻的孩子。 又天真又残忍,恶意缠绕在她周身,她以为那是慈悲。 梁宜觉得自己是爱惨了她,爱一个没有善心的婊.子。面对世子爷时是天真的女人,面对他却只有一如既往的残虐。 他只能毫无办法地任她欺凌,连痛喊都成了罪大恶极。 可他付出这么多,总该有点回报? 如果连亲吻都拒绝,他要怎样才能让她心甘情愿赤身裸体? 第75章 祸国妖姬 在这样无甚滋味的日子里, 小魅妖对那小皇帝的血惦记得越发厉害。她想闯出去找小皇帝,偷偷摸摸一口也好,叫她尝一尝是否真的那么美味,还是只是她自己的幻觉。 还没来得实施, 想要的人就自动送上了门。 侍卫们都跪下, 太监们也跪下,楚灯青傻愣愣站着, 被那血香迷得脑海昏昏沉沉。 她不知不觉靠近他, 想要咬一咬小皇帝美丽的颈子, 留下一个血洞, 取出他的血液。小魅妖好似醉了酒,连路都走不稳了,她踉踉跄跄像头中了迷药的狼崽子,朝比她厉害得多的猎物走去。 小皇帝让准备拦住她的人都退下,他就那样站在原地,等着这头狼崽子自投罗网。 小魅妖就要扑到他怀里, 翁承业却恰巧回来了。他疾步而去拉她到自己怀里而后跪下,道了声:“陛下。” “不知陛下来此所谓何事?” 翁承业按住不老实的小魅妖, 不让她抬头。 小皇帝没说话, 身边伺候的太监开了口:“陛下来此向世子您讨个人。” 翁承业道自己无人可给。 小皇帝道了句:“未必。” 他身后的侍卫上前拉开了翁承业与小魅妖。 翁承业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说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小皇帝道:“朕要你的爱妾。” 他连说话也有股颓败的艳气,将死的颓丽, 像刀子划破了红绸。 小魅妖听得微痴, 踉踉跄跄走到他怀里,抱住他就不肯松手。她露出小尖牙来差一点就没忍住。 翁承业自是不肯, 小皇帝却懒得交涉。 抱住楚灯青就往外走。 翁承业被侍卫们拦住, 他压抑着狠意道:“小青, 回来。” 楚灯青脑子都被血香弄晕了,哪还记得自己的主人。她一心缠在小皇帝身上,张了嘴又竭力合拢。 迷迷糊糊就跟着到了皇帝的寝宫。 小皇帝身边伺候的人很多,他叫所有人都下去,却有两个摄政王派来的不肯退。 翁厌笑了下,拔出一旁的长剑就要杀之,两个太监慌乱跪下求饶,随后连忙退了出去。 无人后,翁厌抱着楚灯青摸她柔顺的长发,说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想要她。 “翁承业待你不好,”翁厌道,“所以你该换个主人了。” 小皇帝知道她的事,甚至特意派了人看她一天都做些什么。既然她也想找他,那他为何不能满足她? 小皇帝的母亲叫阮竹,是人和魅妖的孩子,小皇帝身上也流着四分之一魅妖的血。 见到楚灯青的第一刻,他就察觉出她是不同的。随后又通过下人禀告的消息,拼凑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楚灯青听不进他在说什么,她想要,想要他的血。 楚灯青抱着他,露出小尖牙来,喃喃道:“要,跟你换,换……” 她张开双腿,勾着小皇帝的腰:“可不可以,血,给小青,要……” 小皇帝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渴求他的血液。 魅妖除了吸食人血,也喝同类的血。现在这世间魅妖早没了,只有小皇帝身体里还藏有那样醉丽的血液。 翁厌摸着她的头,问:“真的那么想要?” “要,”楚灯青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啜泣起来,“给小青,给,要……” 翁厌擦掉她眼泪,低声道:“要就自个儿来取,朕给你。” 楚灯青再也没法忍受,露出尖牙刺入翁厌颈中,那一瞬间楚灯青好像被什么刺入了心脏,却又在麻痹中感受到与之相反的极乐。 翁厌骤然失血眼前暗了下来,他抱着楚灯青倒在床榻上,失神了很久。 他以为自己就要这样结束一生,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到最后他还是掐住楚灯青脖子,叫她停了下来。 “你要朕死,还太早了一些。”翁厌摸着楚灯青眉眼,“真是野兽般的孩子。” 楚灯青被制住后渐渐清醒过来,余香还回味在唇舌之间。她不要他死,死了就要埋土里,埋土里就吃不到血了。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担心一会儿他罚她,只好赶紧送上报酬,期望他能把这桩事忘了。 楚灯青脱掉裤子,掀开裙子,翁厌只是虚弱地躺着,默默地看着。 楚灯青等了好一会儿,他也不来取报酬,她有些困惑地歪了下头。 翁厌大概看明白了她的意思,说她是个傻子,问谁教她的。 楚灯青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说了。 说完后翁厌也没表示,没说好或不好,也没让她把衣裳穿上。 楚灯青在他腰间坐了会儿,有些累了就要趴下。 她趴在翁厌身上,听着他胸膛处心脏的跳动,慢慢睡了过去。 翁厌任她趴着,顺着她长长的乌发,从头顶摸到尾骨。一个可怜的小傻子,一头野蛮的小妖怪。 在这世上,或许只有他算是她的同族。 可他不会保护她。 他犹豫了许久,听着她每天都做了些什么,白昼无所事事,咬人、被罚跪、睡觉,夜间只有情.事,亲吻、抚摸、舔舐…… 他想,既然她都活成了这样子,应该也不怕更坏的处境。 所以今天他去带走她,带她一起陷入更深的泥淖里,在窒息中他会喂饱她,这是他对她仅有的歉意。 摄政王得知这件事已是第二日。 去禀告消息的下人见摄政王已早早地睡下,不敢打扰,只能于第二日禀告。 “他抢了瑾王世子的爱妾?”摄政王净了脸,还得去上朝,他对外称小皇帝病重只能好好养病,故最近坐在百官之上的只有摄政王一人。 太监称“是”,还把自己被赶出来的事也说了。 摄政王萧慕闻言就是一脚狠踹:“废物!”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85节 萧慕按耐着,最近燕国有地大旱生乱,他还需上朝派人去救灾治乱,只能暂时压下怒火,去处理了朝政再找小皇帝算账。 等处理完政事,萧慕来到皇帝寝宫承宁殿,小皇帝和小魅妖还在床榻上睡着。 一个失了血无力起床,一个喝多了血困倦不想起床。 小魅妖抱着翁厌,这里嗅嗅那里闻闻间或舔一舔。翁厌都随她去。 萧慕到时正好瞧见两人厮混一团的画面,他拔剑就要斩下小魅妖头颅,翁厌也取剑迎上。 刀光剑影,声势汹汹。 楚灯青害怕得往翁厌身后躲。 萧慕恨道:“会玩女人了?” 翁厌笑着:“叔叔不给侄儿安排,侄儿只好自己寻个可心人。” 他松开手,剑砸到床榻上,翁厌似乎不担心萧慕愤怒时杀人,他将楚灯青拉到怀里,抬起她面容,道:“叔叔,看小青多漂亮,这个侄媳妇您可还满意?” 萧慕见了,冷笑一声:“陛下病重,还是不沾女色为好。” 翁厌也笑:“不劳摄政王挂心,朕心里有数。” 萧慕叫所有人都退下。昨夜殿中没有叫过水,碰没碰过一试便知。 萧慕叫暗卫出来,夺走了楚灯青,剥了她衣裳,萧慕冷冷瞧着,又叫暗卫将手探入更深处。 暗卫愣住,久久没有动作。 楚灯青吓得要跑,却被暗卫抱住不能动弹。她露出尖牙要咬人,被萧慕掐住了下颚。 翁厌冷声道:“放开她,我没有碰过她。” 萧慕道:“小厌,你还是记不住你到底是谁的人。” 萧慕掐着楚灯青下颚,打量她眉眼:“是个可人儿,但陛下无福消受。” 萧慕用剑鞘入了她,没发现翁厌留下的痕迹才罢休。 小魅妖第一次被个冷冰冰的东西碰了,以为自己是遭了剑伤,哭得停不下来。 萧慕松开她嘴,听她啜泣着喊疼。 “你就是这样勾搭了世子,又勾搭陛下?”萧慕冷笑,“银贱,难道你以为靠着这张脸,所有人都会好好待你?” 翁厌虚弱地爬下床来,捡起剑朝萧慕刺去,萧慕轻而易举抵挡后,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翁厌倒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小厌,你是本王的小公主,是在哪里染上的玩女人的习性。”萧慕道,“是了,那玩意儿还在,就抑制不住。没关系,本王叫太医开点药,叫陛下自此以后有心也无力。” 翁厌笑了起来:“萧沐之,朕总有一日要杀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萧慕听了并不愤怒,反而怜惜起他来。他扔了剑,把翁厌抱到怀里掐着他脖子道:“陛下,臣如此疼你,好好养着你,陛下何故要杀臣?” “臣没有娶妻生子,就等着陛下长大。谁知陛下大了竟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真是叫臣伤心不已。”萧慕叫暗卫把楚灯青抱上前来。 他摸着楚灯青啜泣不止的眉眼:“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遇上咱们陛下,是你的不幸。” 萧慕又道:“暗卫们不见天日,严笙,本王将她赐给你,抱回去吧,好好享用一番。” 严笙连忙跪下,道:“属下不敢,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你不要?”摄政王笑着,“严彪,你出来,这美人本王赏给你。” 还不等另一个暗卫从隐蔽中走出来,严笙就改了口:“王爷赐下,属下怎能不受,多谢王爷。” 摄政王冷嗤一声:“抱回去吧,今天你不用当值。” 严笙应:“是。”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衣裳给小魅妖穿好,抱走了她。 等没了人,摄政王才松开掐住翁厌的手。 翁厌倒在床榻上急促地喘息,好半晌才缓过来。 “小厌,”摄政王道,“臣答应过不会碰你,但倘若你碰了别人,臣恐怕就要食言了。” 翁厌只是喘息着,没言语。 摄政王摸着他的头,笑了声:“我知道你没碰她,否则本王怎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翁厌的声音从被褥里传了出来,戏谑的、饱含疯狂的恨意。 “叔叔不是在找魅妖吗?她就是。”翁厌道,“你曾说过,你答应过娘亲,若尚有残存于世的魅妖,你会好好对待。” “你就是这么对待的。”翁厌笑,“娘亲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 摄政王倏然变了脸色。 “你耍我?” 翁厌笑着:“叔叔,小厌怎么会耍你。小厌才喂养了她,正虚弱着,没有闲工夫耍人玩。” 摄政王闭上眼,静了片刻,道:“严彪,把严笙叫回来,那个魅妖也抱回来。” 严笙这边刚到暗卫的居所,见小魅妖还在哭,打来热水替她擦了脸,说他不会对她怎样,只是她得暂时在这住一段时间。 小魅妖还是要哭,喊着疼。 严笙抱着她哄:“不怕,不怕,没事了。以后我会照顾好你。” 小魅妖渐渐停止了哭泣,睁着湿漉漉的双眼打量四周,嫌弃道:“小,不要住这。” 严笙哭笑不得,问:“还疼吗?” 这提醒了小魅妖,但她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哭下去。很多时候她哭泣只是想换得翁承业罚她别那么重,现在她安全了,还需要哭吗? 小魅妖沉思着。毕竟哭起来也很累。 还没等她想出个结果,严笙就被叫了回去,她被一起打包带走。 小魅妖见到摄政王,直往严笙怀里缩。 可这次的摄政王没有打她骂她,只是叫严笙抱着她走近些。 萧慕仔细地瞧着楚灯青,道:“傻姑娘,本王不会对你怎样。饿了吧,露出你的小尖牙给本王瞧瞧。” 楚灯青不肯开口,萧慕就掐住她下颚将手指伸了进去。 等萧慕松开掐她下颚的手,楚灯青猛地咬下,血液流出来渗入她口中。 萧慕复掐住她,将手指取了出来。他虽见识过了,仍然有些疑虑。 萧慕在全国着人秘密寻找魅妖,除了答应过小皇帝的娘亲善待尚存的魅妖,也是想找出一个来配种。 小皇帝越长越艳丽,却与他娘越来越不像。作为替身,幼时八分像,现在却只有四五成相似,唯有笑着的时候有七分像。 萧慕本想叫小皇帝生个女儿,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送上女人。 他体内的魅妖之血本就淡,再稀释一遍还不如就他本人。 萧慕将小皇帝不像他娘的原因,归罪于他体内人类的血,想着找个魅妖来,或许就能再生出一个小阮竹。 可现在,萧慕瞧着眼前疑似为魅妖的女人,是极美,可跟阮竹只有浅淡的相似。那种相似与其说是同族的共性,不如说是美人的共性。 且这小魅妖实在太傻,跟个野兽似的,毫无人类的廉耻与伦理之心。 萧慕疑虑之下,没有想好怎么对待这个小魅妖。只叫严笙将她抱回翁厌身边,先一起养着,其余的事以后再想。 严笙抱住小魅妖有片刻未动,摄政王的眼神压下来,他恭敬地道了声“是”,把小魅妖还了回去。 萧慕又叫了女医来给她瞧,那处有无受伤,伤着了就擦点药好生养着。 小魅妖见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举动,慌乱地躲到翁厌背后,不肯叫人瞧。 摄政王也不勉强,吩咐了几句就走了。他需要静一静。 小魅妖就这样在承宁殿住了下来。 翁厌说不清什么情绪,或许是愧疚,或许什么都没有,他任由小魅妖不知节制地饮他的血,直至一次失血过多差点没能醒来,这事被禀告给了摄政王。 摄政王叫人豢养了一批血奴,并严禁小魅妖饮皇帝的血,发现一次罚一次。 小魅妖第一次没听,被罚在烈日下面跪了足足两个钟头。她被晒得晕了过去,自此不敢明目张胆地饮小皇帝的血。 只偷偷摸摸地求他给她喝一口,一口就好。不会被人发现的。 翁厌都顺着她,带着深深的自厌与自毁,翁厌的身体渐渐衰败下去。本来病重只是个对外的说法,到了秋天翁厌受凉,倒真的病重了下来。 可他还是支撑着不肯死,不杀掉摄政王,他不愿意就这么死去。 权势、富贵,对翁厌来说都如浮云,他要杀他,不是为了皇权,仅仅只是为了杀他罢了。 楚灯青心中害怕,怕是自己偷偷摸摸喝他血才导致的这样,怕被人发现。自翁厌病后,她乖巧了很多。这天还学着端药给翁厌喂。 可翁厌喝得太慢,她耐心尽失,叫小太监来喂,自个儿跑去找血奴了。 她用动物的名字给血奴取名,各司其职。她叫了一声“马”,取名为马的血奴就乖乖走出来,趴了下去。 楚灯青坐上去,扯着他头发当鞭子,叫他爬快些。 她又叫了一声“鸡”,取名为鸡的血奴也走了出来。 楚灯青道:“不够,鸡和兔打架,我要看。” 她丝毫没发现自己的残忍之处,小鸡与小兔不敢违抗,只能搏杀起来。 见了血,楚灯青兴奋不已。下了马背就闯到小鸡与小兔中间去,逮着受伤更重的小兔舔舐起来。 摄政王最近都很宠她,知道她挑食,这批血奴个个人高马大又英俊,早先长得不够好的血奴,因为楚灯青一句抱怨都被摄政王给杀了。 楚灯青吃完小兔的血,也不厚此薄彼,把小鸡也咬了一遍。她吃得好饱好饱,昏昏欲睡,趴在小兔身上就要睡下。 小鸡面容渐渐凶狠起来,抬起手就要掐断她脖子。 小兔抱着她退了一步。 小鸡冷嗤一声,放下手来没有多话。 幸好他没有出手,摄政王带着人来了。 萧慕接过小魅妖,捏捏她脸蛋叫她清醒过来。 楚灯青很烦地睁开眼,见是萧慕不敢发脾气,蹭了蹭他的脸,喊了声“沐沐”。 “我说过多少次,”萧慕道,“不要暴饮暴食。” 楚灯青轻声说着她没有。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86节 萧慕摸了摸她肚子,都微微鼓起来了,还说没有。 萧慕不罚楚灯青,却没放过这两个血奴,一人打了十大板,作为没规劝主子的惩罚。 萧慕抱着楚灯青回了承宁殿:“小厌还病着,你也不省心。” 萧慕抚着楚灯青的唇瓣:“本王有心叫小厌纳你为妃,生个小公主出来,你不努力也就罢了,还到处偷玩。” 萧慕沉思许久,他确实对男人没兴趣,随着翁厌越长越不像个女人,他实在下不去手。犹豫过后,萧慕决定再造一个阮竹出来,所以最近对楚灯青越来越宠爱,都很少罚她了。 萧慕抱着楚灯青向翁厌宣布了自己的决定,等他病好就纳了小魅妖。 翁厌讥讽地瞧着萧慕,没说好或不好。 萧慕受不得那眼神,将楚灯青放到床上就走了。 翁厌咳嗽几声,问楚灯青去哪里了。 楚灯青说找血奴玩去了。 翁厌说她有奶就是娘,不给她血了就要乱跑,不肯乖乖呆在承宁殿。 楚灯青心道,翁厌就算肯给,她现在也不敢喝,万一真死了怎么办? 而且他病了,病中的血液滋味不够好,楚灯青宁愿永远维持着那份美好的回忆,也不想叫此刻的口腹之欲破坏那份醉丽。 翁厌看出来了,说她就是只嗷嗷待哺的兽崽子,穿得再像人也不是人类。 楚灯青委屈起来,心道翁厌是拿她发脾气,偏她还不敢反驳。 她确实是妖,为什么要做人。都是她食物,只有个别是饲主,需要稍微尊重一些,免得血没了着落饿坏肚子。 翁厌叫她过去,楚灯青只好脱了鞋袜凑到他身边。 翁厌抬起楚灯青面庞,冷声道:“萧慕那贼子,想叫朕再给他一个替身,痴心妄想。” 楚灯青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翁厌又道:“你一个饮血的就够了,再来一个,朕受不了。” 翁厌松开手,说他不会碰她,若真要成婚,也只是做做样子,叫她不要怕也不要闹,顺从即可。 楚灯青根本不在乎翁厌碰不碰她,在山野时这是很平常的事。 那时候她胃口不大,伏曳一人就能喂饱她。 伏曳喂完她就要收取报酬,草丛里、泉水边、树干上,哪里没做过。 她早就习惯了,甚至自得其乐。 她是野兽,伏曳是半个野人,两人都没有受过文明世界的熏陶,男欢女爱就如饮食吃喝,寻常到小魅妖以为饮了血就要做。 出了山野偏僻处,到了繁华人世间,楚灯青才后知后觉那样在人类眼中是不知羞耻的。 她本想给翁厌说自己不在意,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能够不付出就得到,这是好事,既然她不亏本,管翁厌亏不亏。他又不是她的谁,只是一个长得特别特别好看的饲主罢了。 别的人死了,她是不喝死人的血的。可若翁厌死了,她会趁翁厌的身体还温热时,把他体内的血饮尽,就像对待伏曳那样。她不爱厚此薄彼,都是她饲主,当然应该同等对待。 以往她的饲主一般只有一个,这次却有两个。翁厌以自身的血喂她,萧慕以血奴的血喂她。 前者保质,后者保量。一个美味,一个管饱。 都很重要,都不能缺。楚灯青发现自己胃口越来越大,她担心没有供养自己会死,所以能讨好卖乖时绝不惹人生气。 楚灯青抱住翁厌,说她会乖乖的,会听话,不闹事。 翁厌摸摸她脸蛋,没再说什么。 第76章 祸国妖姬 翁厌一直缠绵病榻, 楚灯青可坐不住。 过去她吃了睡睡了吃,只因想玩点其他的翁承业不允许。现在摄政王并不管她,对血奴她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今天她要看猫虎斗,觉得赤手空拳没意思, 叫下人给了兵器, 还说只要留条命,伤胳膊断腿都没事。 小魅妖躺在小狐怀里, 一边吃他喂的葡萄一边看戏。 但对于她这癖好, 血奴们私下里早有应对, 表面上打得凶狠, 实则做做花样子,只要最后出点血这妖崽子就屁颠屁颠来饮血。 喝完血就犯困,睡着了就不会到处找事。 今天果然也应付了过去。小猫捂着受伤的胳膊瞧着睡过去的妖崽子,真想叫她也尝尝被咬的滋味。 但血奴住的宫殿有侍卫看守、监视着,众奴不敢轻举妄动。 小虎将小魅妖放到一旁的美人椅上,有个太监走过去嫌太阳晒, 怕晒晕了小魅妖,让抱到屋里去睡。 小虎与小猫对视一眼, 连忙应:“是。” 进了屋, 放下床帘。小狐也跟了过来。 他二话不说脱鞋上床,抱住小魅妖就开始亲。手也伸进她衣裳里,却被小虎拉住了。 “干甚?”狐狸眼的小狐没好脾气道。 “不要做得太明显, 叫人发现了。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小狐冷笑一声:“这小妖崽子, 真把咱们当玩意儿了。” 话这么说,小狐还是把手抽了出来。他可没有去死的想法。 小狐穿好鞋, 心中郁气难掩。本来在屋外的太监有些不放心, 走了进来, 见小魅妖老老实实睡着,几人守在一旁没做什么,才松口气也跟着守在一旁。 小魅妖这一觉睡得有些懵,醒来后都傍晚了。她伸手要人抱,小虎把她抱了起来。 小魅妖问:“马呢,要骑马。” 小虎说他病了。小魅妖皱起眉头:“真不经玩。” 她冲着太监道:“把他给我带来,看死没死。” 小马被带来后,小魅妖抓着他头发扯了扯:“没意思。” 叫他爬着回去。 小马神色难掩隐怒。 变故就在一瞬间,小马将偷藏起来的瓷碗碎片朝小魅妖刺去。 小虎没来得及转过身,那碎片就扎入了小魅妖的身体里。 “啊啊——”小魅妖怔愣片刻惨叫起来。 兵荒马乱之后,摄政王得知了消息。 小马本被判杖毙,但小魅妖心里怪不舒服的,叫摄政王先把他关起来,她要自己报仇。 其余人等一律三十大板。 小魅妖无性命之忧,只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她苍白着脸和翁厌一起躺着,稍微动一动都疼。 摄政王说了她几句,见着她眼泪缀在长睫上的样子,住了口。 楚灯青还不明白“马”为什么要杀她,她委屈地说:“我只是叫他爬,又没叫他死。他却要我死,不公平。” 摄政王却道:“别人叫你爬,难道你不想杀了那个人?” “杀他做什么,”楚灯青咬着下唇,好疼,“给我血就可以。” 摄政王知道跟她说不通,也就不说了。只是严禁她找血奴玩,以后饮血就饮血,别玩其他的。 摄政王本来提出要喝血等下人端来就是,可楚灯青非要自己咬着喝,还说不咬人牙齿就要退化了,她要保护好自己的牙,这可是她的利器。 摄政王退了一步,说养伤期间你也无法动弹,就暂且让人端来吧。 楚灯青确实动一动就疼,只能答应了。 养伤真的好无聊,楚灯青只能整日整夜地昏睡。等她身体养好后,翁厌也差不多好了起来。 转眼就冬天了。 这日突然下了雪,楚灯青趴在窗口往外望。雪铺天盖地地落,将红墙绿瓦、砖石栏杆全都淹没。 只有一望无际的白,寻不到的青与绿,红星星点点缀在远处,是梅林。 她回过头说想玩雪。 翁厌让她去。楚灯青却不肯一人独往。 她扑到翁厌怀里,吵着要他陪她。 她抱住他腰,抬起头来撒着娇:“厌厌,陪我嘛,一个人好无聊的。” 翁厌垂下眼眸,凝望着她:“太冷了,朕想呆在屋里。” “不要,”楚灯青不依,“和我玩,陪我玩,去嘛,去嘛。” “可以,”翁厌道,“但回来后你要学习认字。” 楚灯青不知道翁厌为什么也跟翁承业似的,要她学习人类的文字,她会说不就好啦,为什么一定要认得。 翁厌提了好几次,但每次她都拒绝了。 可是今天真的好想叫他陪她。她想近距离看看是雪更漂亮,还是翁厌更漂亮。 “好嘛。”楚灯青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翁厌浅浅地笑了下,可惜那笑意转瞬即逝。他摸摸她的头,太监拿来狐裘给两位主子披上,又拿上手炉才出屋。 外面的雪变小了些,便没有打伞只是慢慢走着。 楚灯青把手炉扔给太监,就开始四处刨雪堆雪人,她想堆一个她自己,可手都冻麻了也只是堆出一个四不像来。 翁厌见她沮丧的样子,问清楚她想堆什么,把手炉递给小太监后就蹲了下来,捧了雪开始捏。 太监在一旁劝:“陛下身体才好,要不交给奴才们吧。” 蹲着太累,翁厌跪坐下来,他没理太监的话,捏了个手掌大小的雪人,瞧着颇有小魅妖的神韵。 捏完后翁厌递给楚灯青,瞧见她开心的模样也跟着笑了下,可惜膝盖衣角都湿了,手也冻得僵疼。翁厌咳嗽几声,站起来时眼前一黑,踉跄了下。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87节 楚灯青正好扑到他怀里,抱稳了他。 她抬起那张美丽清媚的脸蛋,一时之间竟没说话,就只是瞧着翁厌。 过了好久好久,楚灯青喃喃道:“厌厌,我发现你比雪还漂亮。” 她没有说谎。 翁厌就只是站在雪中,就令整片雪地都骤然失色,远处的红梅也敌不过他半分唇色。 楚灯青看得微痴,竟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脸颊。 不知道为什么,楚灯青有些脸红。明明更亲密的事她与别的男人做过无数遍,但只是吻了下翁厌,她心里就开始微颤。 她将这归于自己被冻坏了,冻得心脏开始不受控制。 翁厌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没怪她也没夸奖。好像这再自然不过,只是一片雪花撞到了另一片雪花,一滴雨落入另一滴雨里。 翁厌曾以为他不会保护她,就算他是她唯一的同族。 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想要保护她,就算她不是他唯一的同族。 这一切都被摄政王看在眼里。他从远处缓缓走来,心里说不清是怒还是别的情绪。 他将楚灯青夺过来抱在自己怀里,看见她手里拿着小雪人,冷嗤了一声。 “把这个给我。”萧慕命令道。 楚灯青不肯,萧慕就一点一点扒开她手指,叫小雪人落在地上。 萧慕踏了一步,用鞋履将雪人碾得粉碎。 楚灯青哭了起来。翁厌也冷了脸色。 萧慕冷嗤道:“本王叫陛下与魅妖生孩子,没叫你们捏雪人玩。正经事不做,玩乐之事倒十分热衷。陛下,这可不是明君之相。” 翁厌听着他无耻的言论,只是微微笑了下,问:“朕与小青大婚之日可有定好?” “纳个妾罢了,”萧慕道,“宠幸了便是,还挑什么时间。难不成陛下还想办个婚礼?” 翁厌道:“毕竟是母亲的族人,叔叔,太过怠慢未免无情。” 萧慕笑:“小竹的族人?小竹可没有这么不知羞耻叫男人玩透了的族人。” 翁厌面色更冷,想将楚灯青抱回来。萧慕盯着他,倏然松手叫楚灯青跌到了地上。 楚灯青啜泣未止,又添疼痛,恶狠狠地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死死地盯住萧慕,好似要扑上去咬死他。 翁厌半跪下来,遮住了她双眼。 “叔叔,朕与小青回去了。您请自便。” 他将楚灯青抱起来,拍了拍她衣衫上的雪,便转身往回走。 萧慕想叫二人站住,可到最后也没说出口。他心道,这两人亲近是好事,他的小阮竹还没生出来,他得耐心些,稍微忍耐一下。 可萧慕心里还是止不住的薄怒,他索性转身不再看,朝着与翁厌相反的方向往前走。 一步又一步,雪仍下着,渐渐地大了。 翁厌问楚灯青还疼吗。 其实不疼了,但楚灯青望着翁厌的下巴,望他的唇瓣,又瞧上他鼻梁…… “疼。”她对他撒谎,说自己很疼。 翁厌说就快到了,回屋后就给她擦药。 她没说好或不好,只是靠在翁厌怀里,嗅闻他幽淡的体香。和他人一样的冷。 似乎和冬天,和冰雪,和空茫的寒出自同一个地方。又像是高居月宫之上。 他似一曲注定悲情的歌,小魅妖想插进去取得情放走悲听听他怎样唱,可还没竖起耳朵,那支歌就渐行渐微渺茫远走。 小魅妖站在原地,怔愣也可,啜泣也可,想追上去却是无能。 到了承宁殿,他给她抹了点药,就抱着她要教她认字。 楚灯青按捺着性子学了几个就有些坐不住了。 翁厌握着她的手继续写了两个字,“青”“厌”,青字翁承业教过她,厌字她却不识。 翁厌说青是青睐是青绿是青山,厌是厌恨、厌弃、厌倦,是诛求无厌。 楚灯青听得心里微微疼,他说话时像在落泪,仔细瞧他眼睫干干净净,哪来半滴泪珠? 楚灯青添了句:“厌是不厌其烦,厌厌不嫌弃小青麻烦。” 翁厌微怔片刻,握着她的手继续写,又过半晌才道:“小青不是麻烦。” 他松开她手,叫她把这几个字独自写出来,每一个字多写几遍,明天再重复练,慢慢就记住了。 楚灯青不知道识得几个字有什么意义,可她都答应他了,不好食言,想想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写就写。 翁厌陪着她坐在书桌旁,她练字他就画画,水墨丹青、山光湖色、雪景白茫、舟子一芥而已。 作者有话说: 叔叔这个称呼是个bug,古代应该叫叔父之类,往前改可能被锁,就当架空了哈哈~ 第77章 祸国妖姬 伤势好后, 楚灯青才记起那匹伤了她的“马”。 侍卫领着她走进牢狱,又黑又长的一段路,周遭点的蜡烛昏昏黄黄地照着,楚灯青闻到牢狱里的气味, 有些嫌弃地捂住鼻子。 到了“马”的牢房外头, 楚灯青隔着牢门往里望,只看到一团黑黑红红的东西, 蜷在干草堆成的床榻上。 守卫打开牢门, 恭敬地请楚灯青进去。小太监先一步开道, 端着烛台点亮了这间牢房。 随着脚步声响起, “马”慢慢侧过身来,楚灯青给吓了一跳,差点退到侍卫怀里。 脏兮兮的,血迹斑斑,看样子受了不少刑罚。 但楚灯青不想露怯,她还是想问问他, 为什么要杀她。 她待他不好么?都不跟别人玩,经常跟他玩, 只是叫他爬一爬, 背背她,都没怎么咬他,他就要这么残忍地杀掉她, 实在是恩将仇报。 不知不觉楚灯青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马”嘶哑地低沉地开口, 叫她走近些,他没听到。 楚灯青嫌弃地走近了些, 还没等再次开口, “马”的手就抓住了她脚腕扯到面前, 接着狠狠咬了上去。 楚灯青摔倒在地上,又被拖到了干草堆里,随之而来的就是迅疾难挡的疼痛。 “啊啊——” “马”的牙竟然如此锋利,无论楚灯青怎样踢踩挣扎,也挣不脱他啃噬的牙。 侍卫连忙上前狠狠踹开,踢狗似的,仍然甩不开那张嘴。直到侍卫拔出剑来要杀他,刀光剑影里“马”才松开嘴,笑了两声。 难听、嘶哑又虚弱的声音响起——“妖的血肉,不过如此。” 楚灯青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眼泪落了满脸。侍卫顾不得杀“马”,连忙抱着楚灯青疾奔而出找太医。 她小腿差点被咬下一块血肉来,楚灯青痛得浑身颤栗,冷汗津津。 她连话也说不出来,就只是泪流、“啊啊”地叫唤。 她虽为妖,却没怎么受过伤。付出最多的无非是躺在每一任饲主身下,那时也会“啊啊”地唤,但那是情玉的流连。 此刻却只有疼痛,连绵不绝的、难以忽视的痛。 她不知不觉就昏了过去。醒来时小腿已被包扎好,可还是疼,抬一抬腿都疼。 翁厌替她擦着汗,见她醒了连忙端过药来喂。 楚灯青不想喝,虽然上次受伤证明了妖可以喝药且有效果,但是这滋味实在难捱,明明已经吞进去了,药味却能流连三日。 楚灯青又开始落泪,翁厌连忙放下药碗,摸摸她额头安慰她很快就不疼了。 楚灯青捉住他手腕放到嘴边,想要咬一口,最后却只是捉着他的手为自己拭泪。 “原来被咬这么疼啊……”她的泪润湿了翁厌的手,疼痛依旧,楚灯青捉住他小指含入口中,舔了又舔。 翁厌说咬吧,没关系。 楚灯青眨着湿朦朦的睫毛,呢喃道:“我会轻轻的。” 她实在疼得受不了,想要他的血,一点点就好。 翁厌另一只手抚上她额头,说没关系,他不怕疼。 楚灯青咬了下去,破掉的小口子流出醉丽的鲜血,她好似陷入一段迷蒙的幻境,所有的一切都红得那样潋滟。 她错觉他不叫“厌”,他整个人跟“厌”字没有半分关系,谁会舍得厌弃他,谁又能够去恨他? 他分明是个“滟”字,是水中月镜中花,是波光微微浮光漾影,是不可捉摸难以捕捉的一切。 她要他抱她,要拥有他。 他顺了她的意。 翁厌轻柔地抱起她,楚灯青说去窗边,他抱她去了窗边。 今夜有月亮,还特别的圆,光很盛,有一小片搁在了窗台上。楚灯青想伸手接,接不到。窗台离她稍远,她不敢有大的动作。 翁厌帮她接了,可融入月光后,楚灯青再看不见晕黄的光,满心满眼都是那玉骨似的手。 她知道他生得极好,可没注意过,原来他连手都生得这么好看。 她不要接月光了,她要他的手,翁厌都依她。楚灯青捉住他手腕,捏捏无名指,又捏捏拇指。 最后含入口中,又想咬他一口了。 小魅妖第一次这么想要一个东西,她想要翁厌属于她,从血液到身体,甚至是他的长发,都要属于她才好。 她也这么跟他说了,翁厌只是听着,没回答好或不好。 摄政王却不知何时来的,将这柔情如水的局给搅了。 他走过来故意捏了捏楚灯青的伤处,叫她疼得掉出泪来。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88节 翁厌抱着楚灯青退了几步,蹙着眉躲开了摄政王。 摄政王见此怒气顿生,这两个东西都是他的玩意儿,他还要他们生个小玩意儿出来。什么时候物件儿也可以跟物件儿在一起了,还要来反抗他惹怒他叫他心境难平愤恨顿生。 他疼了翁厌这么些年,把他当公主一样娇惯长大,暗地里与人勾结夺权也就罢了,剪除了他势力如今连个傀儡皇帝也做不成。 现在他要他生个娃娃,美人都送到身边了,就是不肯做,不做也就罢了,还搁他眼前谈情说爱,活像两人是一对,而他是拆散了他们这对野鸳鸯的冷血恶人。 摄政王示意侍卫按住了翁厌,把楚灯青接了过来,恨道:“小厌,你不享用,那本王来试试。” 萧慕把小魅妖按到桌边就开始脱她衣裳,也不顾房间内还有伺候的人。 楚灯青腿被碰到疼得眼泪直冒,忙说她自己脱,不用帮她脱。 萧慕闻言冷笑一声,骂她是吟娃宕妇不知廉耻。 楚灯青只是流着泪喊疼,说碰到了好疼。 翁厌推开侍卫,冷声道:“叔叔,您逾矩了。” 萧慕狞笑道:“陛下,臣好心好意送的人你不要,那臣自己享用也无可厚非。这贱妇虽然吟荡,身子却生得极美,臣用了还能赏给下人,保证不浪费陛下心意半分。” 翁厌道:“沐之,你何必如此?娘已经去世多年,就算朕真能生出一个肖似娘亲的女儿,难道你还能等她长大?” “为何不能?”萧慕道,“臣身体好得很,不劳陛下挂心。” 翁厌又道:“既然叔叔下定决心,朕也不好再劝。择日朕与小青成婚,名正言顺洞房花烛。叔叔若要孩子,就先放开小青吧。” 萧慕神色并未缓和半分:“谁说她只能生你的孩子?臣看了看这些王孙子弟,没有满意的。叫这小妖怪给臣生一个儿子,正好继承这燕国江山。” “叔叔,”翁厌道,“您是异姓王。” 萧慕大笑起来:“今时今日,皇帝不过是个名头。小厌,你当真以为这江山还是翁家的?” 翁厌闭上双眼,再睁开时薄怒已散。 “难道叔叔要杀了朕?”他语气平淡地问。 楚灯青见没人继续扒她衣服,她也不脱了,小心翼翼把腿搁到桌上,想吹吹又吹不到,只能暂时就这么歪歪扭扭地躺着。 萧慕听到翁厌的话,怒气散了几分:“小厌,臣怎么会杀你?你是臣养大的孩子,多年情分下来,就算你不做帝王,也能衣食无忧地活下去。” 萧慕又道:“你身体本就不好,操心江山做什么,跟这小魅妖多生几个孩子,男孩做太子,女娃送给臣。无论男孩女孩,臣都会好生养着。” “刚才只是气话罢了,”萧慕退了几步,“臣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跟陛下相争?这小妖是有几分姿色,可野性难驯痴傻蒙昧,跟小竹天差地别,臣还没有将就到这种地步。” 翁厌上前抱走楚灯青,道:“叔叔的好意朕心领了。那就给小青一个婚礼,朕和她成了婚有了孩子,还有叔叔帮忙养着,真是再好不过。” 萧慕笑着:“臣知道陛下气着,可时势如此,低低头又有何妨?不过是宠幸个妖崽子罢了,动一动的事,不必搞得如此麻烦。” 萧慕笑着上前夺走楚灯青,一把摔在一旁的床榻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夜吧。” 萧慕满含着怒气咬牙笑着:“婚礼没有,宾客倒有一个。叔叔观礼,瞧瞧咱们小厌长大了是什么样子。” 楚灯青叫这一摔摔得泪流不止,伤口还新鲜着,这下肯定又出血了。 翁厌站着不动,面色渐渐冷了下来。 萧慕笑得狰狞,叫伺候的人都出去。房间里除了三人还有暗卫,翁厌望向剑柄的目光移开了。 不是时候,他想,有暗卫在他绝无可能杀了萧慕。 见翁厌不动,萧慕拔出剑道:“小厌不上,就让剑上。上一次用剑鞘,这一次……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萧慕拔剑就要刺向楚灯青,翁厌挡了上去。 他垂眸道:“叔叔,何至于此?” 萧慕也觉得好生荒唐,可自从阮竹死后,他再荒唐也没有人劝了。 他当初就不该让小竹怀孕,哪怕给她喂绝子汤,也好过看着她难产而亡。 可先皇一定要小竹生,一定要她生,明明从宗室抱一个孩子就好,实在想要再纳一个妃子也好。可先皇不,是他逼死了小竹。 明明是萧慕先遇到阮竹的,可到最后她还是爱上了别的男人,为了先皇入宫,为了先皇生育,到最后年纪轻轻就死了,生下这么一个玩意儿来。 美则美矣,却离小竹越来越远。 可翁厌已经是小竹在这世间唯一的痕迹了。 萧慕让翁厌笑一笑,他笑时有七分像,可翁厌不笑,冷着脸挡在那小魅妖身前,就像曾经的萧慕挡在阮竹身前。 萧慕扔了剑,推开翁厌叫他身后的小魅妖露出脸来。 他叫小魅妖笑一笑。小魅妖还哭着,可能是看他太可怕了,勉强扯着嘴角笑了下。 萧慕突然宁静下来。 他抱起小魅妖,摸摸她眼眶,把泪水都擦干净。 “本王在讲笑话呢,”他生硬地安慰起她来,“本王怎么舍得用那冷冰冰的剑碰你软乎乎的身体。” 萧慕发现翁厌长大了,长成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他很少笑,不爱笑,也不听萧慕话了。 可小魅妖还小,傻呆呆的,有奶就是娘。让她笑,她就会笑。脱她衣裳,她也不怕。 萧慕摸了摸小魅妖的肚子,叫她努力些,快点生个娃娃出来。生晚了他要是发了疯,说不定就把翁厌弄死了,他受不了翁厌如今的模样。 当初那个软乎乎的小公主,不避讳穿女装的乖孩子,现在成了这副忤逆模样,全然忘了当初萧慕是怎么疼他的。 萧慕没有孩子,没有妻子,连妾也无一个。所有的爱都给了阮竹,余下的宠也给了翁厌。 可翁厌就是个白眼狼,他没让他长成现在这副模样,也没让他私下里联系朝臣。可翁厌都做了,做得如此不留情面。 最开始杀翁厌勾结的大臣那段时间,萧慕也时常冒出把翁厌也杀了的念头,可最后想到阮竹,心软了下来,留了他一命。 萧慕自认已经足够宽容,可他还是要忤逆他,只是生几个孩子罢了,谁都想要的小魅妖他都送来了,为什么就是不碰? 萧慕望着小魅妖,瞧她的眉毛,瞧她的眼睛,多漂亮的女人啊。萧慕无法违心地说她丑,她分明就是人类能想象得到的美的终点。 萧慕问她疼吗? 楚灯青点点头,泪又涌了几滴上来。 萧慕却笑了:“疼就好,疼才长记性。都说了不要跟血奴玩,你还去找那匹马干甚?” 楚灯青不说话,偏过头想要去瞧翁厌。 萧慕不让她看,他抱着她走到美人椅上:“本王待你不好?笑一笑,别哭丧着脸,难看极了。” 楚灯青不想笑,但看着萧慕可怕的眼神,她还是勉强笑了出来。 萧慕心绪缓和了些。他给她拭泪,将她乱掉的碎发抚到耳后:“小魅妖,你实在太傻了一些。如果你是人类女子,恐怕不是落到窑子里就是浸到猪笼里。不自爱不知羞,你怎么能随便脱衣裳给男人瞧?” 楚灯青微懵,不是他要脱的嘛。 萧慕瞧了出来,道:“难道任何一个男人叫你脱,你都会脱?” 楚灯青想了想,这大冷的天,谁愿意脱啊。冻着可疼了。 萧慕捏了捏她的脸蛋,细心教导道:“你是小厌的女人,你应该学会服侍他,也只能在他一人面前脱衣裳。” 楚灯青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萧慕又道:“小妖怪,小厌不碰你,你难道学不会勾引。从明日开始,本王会派人看着你,晚上必须脱光衣裳再睡,冷的话就抱住小厌。” 冬天好冷,楚灯青不想要这样,她拉着萧慕衣角,轻声道:“等春天,腿疼,等春天再脱。” “本王等不及了。”萧慕凝视着她,眼神一时是痴迷一时是恨意,一时又迷惘起来,“本王老了,不像小厌还年轻着。” 他笑得有几分嘲弄:“小妖怪,要活就得听话。不听话本王断了供给你的血,叫你这妖崽子尝尝饿肚子的滋味。” 萧慕走了。 隐在房梁上的严笙看着小魅妖又投入了皇帝的怀抱,咬咬牙也走了。 翁厌将楚灯青抱回到床榻上,叫太医来给她换了药。 楚灯青眼下泪痕点滴,翁厌打来热水给她擦干净。等太医走了,伺候的人也退下,翁厌倏然栽倒在床榻上急急地喘息。 随后就是压抑的哽咽声。 楚灯青听见了微怔:“厌厌,你怎么了?” 翁厌没有回答。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太医开的药有安眠作用,楚灯青睡得蛮香,翁厌却一夜未眠。 第二日夜间,萧慕果然派了人来,是个老嬷嬷。 瞧着老嬷嬷不善的眼神,楚灯青只好乖乖脱光衣裳,躺进床褥里。 翁厌不肯就寝,楚灯青一个人睡有点冷,叫太监端个汤婆子来,老嬷嬷却叫了停。 她对着翁厌跪了下来:“陛下,姑娘觉着冷,还请陛下就寝。” 翁厌仍然没动。 老嬷嬷劝道:“老奴也是看着陛下长大,王爷什么性子,想必陛下也明白。您不如了他的意,接下来小青姑娘只会更遭罪。” 翁厌道:“曹嬷嬷,你不是回乡了吗?” 曹嬷嬷回道:“老奴儿孙去年遭了病,都死了。老奴没个着落,便回来了。” 翁厌没再多问,太监伺候他脱了外裳,翁厌着单衣上了床。 楚灯青艰难地移到翁厌身旁,叫他抱住她:“好冷,抱小青、抱。” 翁厌垂眸,没说什么,过了半晌抱住了楚灯青。 楚灯青嫌不够热乎,把他单衣解了。翁厌没有反抗。 肌肤相亲,楚灯青觉得翁厌身上的血香更浓了。她舔舔唇瓣,想咬,白天喝的血够多,她勉强克制了一会儿,还是想咬。 翁厌抱住她,让她不要乱动,快睡觉。 楚灯青忍不住,翻到他身上舔他脖子。 翁厌受不住地低吟了一声:“别闹,小青快下来。” 楚灯青着迷地舔着,尖牙时不时冒出来剐蹭着他肌肤,起了好几道红痕。 翁厌起了反应,倏然将楚灯青推开。这一推她伤口猛地蹭到了床榻,疼得眼泪直冒。 翁厌却自顾自起身,穿好里衣、中衣才重新躺下。 楚灯青还“哼哼”着,眼泪也冒出几滴。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89节 翁厌背对着她安慰道:“你还小,不能生孩子。” 楚灯青生气了,问他为什么要推她。 翁厌道了歉,楚灯青不依不饶想踹他一脚,可惜牵一发而动全身,小腿还疼着呢,只能作罢。 翁厌久久不能平复,脸颊红得像海棠春睡。他知道她过去没有怀过孕,但与之云雨的都是人类男子,她是血脉纯正的魅妖,自然很难与人类有后代。 但翁厌身上有魅妖的血脉,他担心她真的怀了孕,到时候若生出男孩还好,若是女孩子,难不成要真送了萧慕做第二个他? 第78章 祸国妖姬 入了冬, 都城的雪总是纷纷扬扬。 翁厌又病倒了。或许是心中郁郁,或许是白日里碰了雪,给楚灯青堆了一个更大的她。 堆好了,小魅妖却嫌弃那雪人跟她太过相似, 她瞧着瘆得慌, 手一推脚一踹就把翁厌两个时辰的工夫全废了。 翁厌没怪她,只是有些可惜地从那堆散碎的雪团里捧起一抔。 翁厌有些物伤其类。或许他跟这雪人也没什么不同, 萧慕一推一踹就散了, 落一地脏兮兮的。 瞧了并不可怜, 只是让人生厌。 他虽说是名义上的皇帝, 可从出生到现在,又有谁真的把他当皇帝? 翁厌宁愿自己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也好过这样狼狈地活着。 楚灯青见他有些难过的样子,乖乖走到他身边,踮起脚摸了摸他额头:“怎么了?” 她的腿好了,好了伤疤忘了疼, 前些日子又想跟血奴玩闹,被萧慕的人拦下了。没了玩伴, 楚灯青只能整日跟翁厌呆在一起, 倒也不算无聊。 翁厌道了声“无事”,便松开手任那抔雪落了下去。 他最近也不教楚灯青识字了。一个妖识了字,受了教化, 就不可避免地被束缚。小魅妖虽然懵懂无知, 可心里也没什么烦恼,除了喝血就是睡觉, 靠着动物的本能行事。 翁厌心道, 这个世界已经足够糟糕, 何必非要她认清呢?如果是个寻常女子,被脱衣被侮辱兴许已经活不下去了,可小魅妖还是这样的快乐也不记仇的模样,本就艰难,何必非要她明白人类行动背后的恶意与侮辱。 什么恩怨情仇,什么情玉权势,跟妖有何关系?他已经坠入泥淖里,何必拉她下水共沉沦。 萧沐之就算忍不下去了,左不过端毒酒取白绫无声无息杀了他。 翁厌自认没那么想活,只是不想孤孤单单一个人去死。萧沐之既然养大他,索性送佛送到西,给他陪个葬,也算是了结了上一辈这一辈的诸多恩怨。 怀着这样的心事,又受了寒,不到夜间翁厌就发了烧。这一病缠绵许久也未好。 最开始小魅妖还有些担心,但很快她发现生病的翁厌身体更烫,足以当她的暖炉,她也就不担心了。 大冬天的挺冷,老嬷嬷非要瞧着她脱光衣衫。要是夏天小魅妖才懒得拉扯,脱就是了,冬天才不想受那罪。 好在翁厌身体烫烫的,人也总是昏昏沉沉,楚灯青裸着身子抱住他,脚冷了就钻进他衣裳里放他肚子上,暖乎乎的。 翁厌也不管她,任由她把自己当成暖炉或者其他东西。但偶尔她的脚放着放着就往下缩,翁厌毕竟是个发育完好的男人,免不了就要起反应。 这时候他颇为羞窘,小魅妖却睡得又香又熟。他只好将她脚取出来,又把她扒着他的手放到她自个儿身侧。 翁厌有些羡慕她的无忧无虑,小野兽似的纯真,不假思索的举动里并不能用善恶概括。 饿了就要喝血,困了就要睡觉,被罚了会哭泣,懒得走路就要人抱。 如果他是个真正的帝王,翁厌想,他是乐意与小魅妖生孩子的。 其实不是为了生孩子,遮羞布罢了,他确实想要她。 不只是因为那过了度的美,他觉得小魅妖实在可爱,让人安心。只要养着她,她大概就不会背叛也不会离开。 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像情人又像孩子,被需要被依赖,翁厌心道,他想要她。 然而这世上的事,不是想要就能得到。 翁厌在晕黄的烛火里忍不住靠近楚灯青,他想吻一吻她不老实的嘴唇,总是要咬这个吃那个,但最后他只是凝视片刻就阖上了眼。 不可以,他想。 不可以。 第二天起来,楚灯青觉得好无聊,又不想喝血。 她抱着翁厌不松手,什么也不想干。 “厌厌是我的吗?”她问。 没等翁厌回答,她就说:“是我的,是小青的。” 他是她的食物,是她的暖炉,还是她的饲主。她又道:“这里好无聊,厌厌跟我一起去山林吧。” “山林?”翁厌问。 “对,山林。”楚灯青趴在翁厌身上看着他,“你会打猎吗?” 翁厌说不会。 楚灯青有点苦恼:“那你带几个人去吧,正好我胃口变大了。” 翁厌有些伤感,但他装作开心的模样:“好,去山林,朕多带几个人。” 楚灯青瞧着他这模样心生欢喜,凑上去吻了吻他嘴角:“哪天厌厌死了,小青一定会喝光你的血,绝对不浪费。” 翁厌却说他留不下尸身给她。 楚灯青不明白,人死了怎么会没有尸体。 翁厌笑了下,没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到最后也无法杀掉萧慕,或许一场大火能够埋葬一切。 烧成了灰后又怎么会剩下血液。 翁厌摸了摸她的头,问她是不是想喝了。 楚灯青摇摇头:“小青只是觉得厌厌好漂亮,如果死了尸身能一直保存就好了。” 她又亲了下翁厌:“我会把厌厌搬回山洞里,春天的时候摘花给你做衣裳。” “那夏天的时候呢?”翁厌问。 “夏天太热了,厌厌当我的床吧。听说尸体是冰冷的,厌厌也会很冷。”说到这里,楚灯青又问,“厌厌怕冷吗?” 翁厌说怕。 楚灯青想了会儿:“那你不要死,就不会冷掉啦。” 翁厌眼睛微酸,他眨了下眼,长长的睫毛华丽得像凤羽,楚灯青看着了迷。 过了半晌,她垂下头吻了下他眼睛。 厌厌是她的,小魅妖心道,是她最喜欢的玩伴。她喜欢跟他在一起,或许是因为他的血,或许是因为他太好看想拥有。 可惜小魅妖不吃人肉,否则她是想要将翁厌整个吞下的,最好是张着一张血盆大口,一下子就将他吞吃入腹。 他是她的猎物,合该被她吃掉。 小魅妖露出尖尖的牙齿,却没有咬下去,只是捉住翁厌的手指放入口中,舔舔味闻闻血香。 翁厌瞧着她痴迷得可爱又好笑的表情,故意去摸她的小尖牙,叫自己的手破了口子流出血来。 小魅妖果然吮吸起来,跟小孩子喝奶似的,血没有了还是不肯松嘴。 翁厌由着她,直到她口水顺着手指湿哒哒流下来,翁厌才捧上她脸蛋叫她别含了,真想要就来咬脖子。 楚灯青松了口,却没咬他脖子,只是趴在他身上不说话了,也不看他。 翁厌摸着她头问怎么了。 小魅妖难得的有些伤感:“我可以活很久很久,厌厌活不到那时候。” “而且尸体会腐烂,”小魅妖轻声说着,“保存不下来的。” 翁厌问她多大了,楚灯青不知道。 “或许十几岁,或许几十岁,小青记不住了。”与世隔绝的日子她不管春夏秋冬,“说不定小青已经活了上百年啦。” 她得意道:“魅妖长寿着呢。” “长寿好。”翁厌说。 过了许久,他重复了一次“长寿好”,目光却是幽深又飘远的。 翁厌不知道自己长寿有什么好,但他觉得小魅妖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是一件很好的事。 她应当活下来,活下去,这个王朝覆灭了,就奔赴下一个王朝。所有王朝覆灭了,就奔赴下一个时代。 当时代也不复存在,她就与世界同在。 她应当作为旁观者活下去,而不是像参与者深陷泥潭。 翁厌打定了主意不碰她,摄政王却等不及了。 傍晚,他来时翁厌仍躺在床上,楚灯青则趴桌上拿着毛笔乱涂乱画。 萧慕夺过她手中的笔扔到地上,问她一天到晚是不是无事可干。 楚灯青嫌弃地望了他一眼,萧慕气笑了:“本王叫你做的事,你办了吗?” 楚灯青早忘了,萧慕提醒了一句:“本王要的孩子呢?” 楚灯青伸出手,要抱。萧慕竟也把她抱了起来。 楚灯青轻声道:“饿,生不出孩子。” “本王何曾饿过你?” 楚灯青道:“你不让我找血奴玩,牙齿都不尖了。” 萧慕懒得跟她说,他还能跟一个傻子计较。 萧慕把她抱到翁厌身旁后坐下来,问翁厌怎么又病了。 翁厌闭上眼,不愿交谈。 萧慕让人端来药,要亲自给翁厌喂。翁厌厌恶地打翻了药碗,药汁溅了一地,萧慕衣衫上点点滴滴。 屋内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90节 萧慕道:“陛下不喝药是想死不成,想死臣可以成全陛下。” 他冷嗤一声:“小厌,你何必装出这副模样。臣待你足够耐心足够好了。” 萧慕将一旁看戏的楚灯青扯到怀里,扳正她的脸叫翁厌瞧:“陛下不喜欢,那臣就收回去,换个人类女子来。反正瞧陛下也是活不长的命,妖和人,臣不想分得太清。” 楚灯青被掐得有点疼,开始挣扎。萧慕掐着她下颚道:“你也要学陛下违抗本王?” 楚灯青觉得这人有毛病,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顿时不动了。 萧慕松开手,笑了起来:“还是小魅妖够乖,陛下不要你,你就跟了本王吧。给本王生个儿子,正好继承这大好江山。” 翁厌睁开了眼,道:“叔叔何必如此?” 萧慕道:“臣不年轻了,再过几年就是不惑之年。臣无妻无子,这辈子就守着小竹和陛下过,就算陛下真给臣生出个女儿来,臣还能做什么呢?无非是好好养大她,看着她快乐地生活。难道陛下当真以为臣会碰她?” “臣这一生,一直在错过。老了,心软,总觉得过去该待陛下更好一些。你虽然是先皇的儿子,可也是小竹的孩子。”萧慕道,“臣怎么会舍得杀你?” 翁厌不想跟萧慕交谈,伸开手叫楚灯青过去。楚灯青爬进他怀里,翁厌替她顺了顺头发,又问她疼不疼。 楚灯青摇头,刚想说什么,就被萧慕从背后拎了起来。 萧慕这次来不是来闲聊的,伺候的太监端来一壶酒,萧慕按住楚灯青就往她嘴里灌。 酒液呛着她咳嗽起来。 翁厌从床上起身,想要把楚灯青夺回来,却被太监按回了床上。 楚灯青实在受不了,挣扎着说要自己喝。萧慕擦了擦她脸上的酒液,放缓了些。 “乖,喝完本王有赏。” 楚灯青喝了半壶实在喝不下去了,紧闭着嘴不肯张开。萧慕也不灌了,抱着她慢慢看她的变化。 这不是寻常的酒。 小魅妖觉得好热,热得迷幻热得情玉裹挟,她自发地要脱衣裳。 萧慕让人把香也点起来,然后都退出去。 香烟轻轻一缕,翁厌开始不对劲起来,萧慕也好不到哪去。 萧慕将楚灯青脱光了放到翁厌身边,又绝望又嘲讽地看着。 翁厌脱了衣裳,萧慕讽意更深,然而片刻后却见到那衣裳披在了小魅妖身上。 翁厌抱着楚灯青哄,叫她不要怕。如果受不住就喝他的血,不要怕。 萧慕怒气迭涌,正想上前,却听翁厌道:“叔叔,朕没有叫人看活春宫的嗜好,你和你的暗卫都出去吧。” 萧慕被这迷烟弄得也不好受,却不肯退,怕他阳奉阴违,只叫暗卫都退了出去。 门窗紧闭,随着烟雾越来越浓,萧慕神智渐渐迷失,他看着翁厌好像看到了阮竹,情不自禁地爬上了床要去抱他。 翁厌笑了下,踢翻了一旁的烛火,随后叫小魅妖滚。 翁厌抱住萧慕,将他死死按在怀里,随后拿出枕下的匕首,试图扎下去。 就在这瞬间,一枚石子飞来打中他手腕,匕首落了地。 好在萧慕多年情思难掩,只将翁厌当成了阮竹,并未注意到这匕首落地的声音。 严笙违令没有离开,无声无息地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翁厌瞧见他,以为这次又失败了。然而严笙也受到了迷烟的影响,往日里的理智消失殆尽。 一击过后竟走到小魅妖面前抱住了她。 他神智恍惚,一时觉得应该喊人,一时又觉得不喊人就能多抱抱她了。 火渐渐地大了起来。 翁厌听着萧慕小竹小竹地喊着,拿过剩下的半壶酒哄着他喝下。 随后捂住他嘴,拾起匕首扎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令萧慕短暂地清醒过来,然而翁厌早用毯子绑住了他手脚,一时之间竟难以挣扎。 一时是生死的疼痛,一时是酒液的迷醉。 萧慕挣扎开来狠狠咬住翁厌脖子,吞吃入腹般叫他颈间血流如注。 翁厌本就没想活着出去,拔出匕首复刺下去…… 火越来越大,翁厌终于杀掉了萧慕,他摇摇晃晃站起来,血沾了满脸满身,有他自己的,也有萧慕的。 严笙抱着小魅妖亲她的眼睫亲她的脸颊亲她的下巴,翁厌走过来,将匕首捅入他脖子,血喷薄而出,沾湿楚灯青半张脸。 小魅妖尝得血味,清醒了几分。 翁厌将她抱起来,往殿外走去。 殿外伺候的人看见浓烟开始救火,然而天公不作美,冬日的狂风席卷,叫火势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翁厌颈间的血流个不停,小魅妖沿着血香亲吻上去,她时而清醒时而陷入情玉之中,仿佛陷入了一场红颜枯骨的迷蒙幻境。 烟雾太大,翁厌说不出话。 他没有留下遗言。 抱着楚灯青走出承宁殿后,就半跪下来,再也无法行走了。 这一场大火烧毁了帝王的寝宫,还牵连了别的宫殿。 然而烧毁的宫殿在接下来的权势争夺中只能算是小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璟王胜了。 摄政王把持朝政多年,他手下的人嚣张跋扈得罪的人一批又一批,墙倒众人推,最后安了个谋反的罪名,将党羽斩杀的斩杀族灭的族灭。 前几年瑾王韬光养晦,以嫡子失踪的由头潜伏起来,暗地里则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小魅妖又回到了瑾王世子手中,然而她妖的身份也因为摄政王的失势、血奴的反咬暴露出来。 第79章 祸国妖姬 她似乎只是睡了一觉, 醒来后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她睁开眼看到的不是翁厌美丽的面容,也未闻见他醉丽的血香。 她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梦里的大火烫得她指间微疼。还有血,好多好多的血, 她分不清和大火比起来, 到底哪一个更耀眼夺目。 “厌厌——”她唤了一声,无人应答。 后来翁承业告诉她, 翁厌死了。 楚灯青问尸体在哪。 他说葬了, 以帝王之尊, 葬得风光。 楚灯青没有哭泣。以往她常常哭, 饿了或被罚了,一点小事就要啜泣。 可翁厌死去这件事,她只是感到茫然,有些无措,时不时想念一番。她不知道自己怀念的是他的血还是他的人,她也不去想那些。 回到翁承业身边后, 她的时间似乎骤然少了许多。 他要她要得频繁,她很累, 还有点烦。过去她不会思考太多, 如今却时常茫然。 翁厌的离去似乎将小魅妖的世界打破了一个口子,外面的光从缝隙里爬进来,她感到恐惧, 不明白那是什么也不敢靠近。 可缝隙越来越大, 光越来越多,小魅妖除了本能的食欲外开始思考其他事情。 夜间, 她抱住翁承业问:“我还是你的奴吗?” 翁承业说可以不是。 “那我是什么?” 翁承业没答。 楚灯青自问自答道:“是妖。我是妖。” “承业, ”楚灯青喃喃道, “我想回去,回山林里。” 一个妖怎么能呆在人类聚集的地方。她会死的,她咬不过这么多这么多的人。 翁承业却说:“都是谣言,都已经压下来了,小青不会有事的。” 楚灯青不明白:“你带我出来,我感受过了,不好。不喜欢。我要回去。” “你以人血为食,”翁承业道,“你还能去哪?” 楚灯青道:“我可以带两个人类回山林。要会打猎的,像伏曳那样,血的味道最好美味些。” “你在说胡话。”翁承业吻了下她眉心,“你病了。” “没有,”楚灯青轻声道,“人类的世界太奇怪了,你们的寿命太短暂。我不想跟你们呆在一起。” “你还念着他,”翁承业微怒道,“他抢走你,如今死了我也不想计较太多。” “可小青,”翁承业道,“山林你回不去,皇宫你也出不去。” 楚灯青微蹙眉头,想要滚到床另一边去,翁承业抱住了她。 “小青,我们就这样过日子不好吗?我养着你,陪着你,不比你呆在山林里好?”翁承业道,“我不知道你到底跟过多少男人,也不想弄清楚萧慕、翁厌到底碰没碰过你,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小青,乖一点,别让我生气。” “可我想出去,那些人不放。” 翁承业解释说现在都城里还有关于魅妖的谣言,她暂时不能出去。 楚灯青有些累:“难道我是个妖怪,我就必须要被关起来?” 翁承业说他最近太忙,过段时间一定陪她出去走走。 楚灯青很烦,想咬他一口,但尖牙刚露出来又觉得无趣了。 如果是厌厌说出这样搪塞的话,她一定会咬他。可厌厌已经死了,尸体埋在棺材里,棺材埋进土里,现在不知道腐烂没有。 她后悔自己那晚昏了过去,她该吃掉他的,把他的血都喝光,把他埋进她的肚子里,而不是喂给蛇虫鼠蚁。 她愿意当他的花朵,也要他当她的春泥,其它的生物不应该夺走他的身躯,她知道他愿意的。他愿意被她吃掉。 吃掉一个人和吃掉一朵花有区别吗?小魅妖不太清楚,因为她不吃花也不吃人。 可如果是厌厌美丽的身躯,她愿意试一试,只是害怕自己会吐出来。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91节 魅妖是挑食的物种,一点也不好照顾,非得喝人血才能活。 而那样醉丽的血液,与楚灯青永远无关了。 他入黄泉,她活世上,一条生死的线拉开,终结萌芽的情缘。 所有可能的发展都被截断。 只剩下偶尔的思念。 偶尔、或许是偶尔。她有些心不在焉,翁承业瞧出来了。 他不再试图说话,只是更深地进入她,让她不得不专注地望着他,不得不满心满脑都是他。 带来的疼痛也好,欢愉也罢,都没有别人的影子,只是他。 当太子与做世子是不同的,外界的压力也好,父皇的训斥也罢,翁承业最终还是碰了他的妻子。 反正小魅妖不会在乎,他想,既然她都不在乎,他何必为她自找麻烦。 荣冬灵怀孕后,来见过楚灯青一面。 不是为了炫耀,只是想看看她。 她来时小魅妖还睡着,脖间红痕明显,可以看出昨夜有多激烈。荣冬灵有一刹那的嫉妒,但很快她摸着肚子觉得乏力,那情绪也就散了。 她坐到床榻边,摸了摸小魅妖的额头,很奇怪,她不讨厌她,只觉得小魅妖有些可怜。 楚灯青醒来后,瞧见荣冬灵有些疑惑,但没说什么,仍旧躺在床上。 昨夜翁承业发了疯一样,她暂时起不来,只是有些饿。 荣冬灵叫下人端来血,亲自喂了她。 她安慰小魅妖过些日子就能出屋了,都城里的消息渐散,议论的人不多了。 楚灯青说她下面有些疼,翁承业没给她抹药。荣冬灵把她抱在怀里,抱孩子似的,宽慰她,她给她抹。 抹完药小魅妖还是觉得疼,抱着荣冬灵说想回去,想回山林,这里不属于她。 荣冬灵轻拍她背哄着,说山林里没人,她会饿死的。现在是无聊些,过些日子就好了。 荣冬灵说她怀孕了,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父皇母后都希望是个男孩。 荣冬灵说她害怕不如陛下的意,那样她的处境会变得很艰难。 荣冬灵的娘家在这次朝堂风云中当了墙头草,现今过得很不如意。皇后对荣冬灵也有些不满,前些日子赐了好些人给太子。 但荣冬灵一向温顺,没有别的差错,皇后对她总体还是包容的,只是如果不能诞下嫡子,她担忧自己和娘家的处境会更艰难。 楚灯青听着,并不说话。荣冬灵也不需要她说,她只是憋得太久想倾诉,并不真的期待不知事的小魅妖能够给出建议。 半年后,荣冬灵生下女儿。皇后为太子选了两个侧妃。 关于魅妖的事,皇后劝也劝过,其他手段也用过,但翁承业就是不肯放手,也不让人接近,皇后只有这一个儿子,最后只能随他去了。 反正无名无分地养着,宫外人也不知道,就当养个宠物。 太子也退了一步,几月后侧妃先后怀孕,皇后态度缓和了些。 小魅妖现在能够在宫里到处逛逛,只是每次出去身边都跟着一堆人,防止她咬人伤人,也防止其他人接近她。 遇到过皇后几次,皇后都视而不见。也遇到过皇帝,皇帝叫她走近些,小魅妖没去,转身跑了。 自那次见过皇帝后,皇帝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就有些奇怪起来。每次宫里的宴会,小魅妖是不能出席的,但皇帝自那面后每次都派人叫她参宴。 翁承业不准她去,甚至把她关起来。 小魅妖没准备去,但凭什么把她关起来。 过了段时间,皇帝的兴头下去了,想到自己只这一个儿子,跟他争什么。太子也表现得更孝顺了些,皇帝生病他亲自服侍,连朝堂上的事务都抛到了一边。 皇帝骂了他一顿,但对他也更亲近了。 又过一年,荣冬灵再次怀孕,这次生下嫡子,荣冬灵的娘家欣喜如狂,荣冬灵却只是松了口气。 翁承业三十多岁的时候,老皇帝驾崩,他登基为帝,改年号元兴。 翁承业开始老了,楚灯青却仍是当年模样,看着和大皇子曜哥儿一样的年轻。 这天夜里,翁承业只是抱着她,没有做更深入的事。 他问她最近怎么不开心。 楚灯青说腻了,不想呆在这里。 翁承业说等夏天去别宫,那里新鲜。 楚灯青说年年去,也就那样。 翁承业说可以让人建新的,楚灯青摇了下头,道还是不要了。 翁承业又问:“白日里曜哥儿找你干甚?” 楚灯青怎么知道,摇了下头。 翁承业又说他老了,她还年轻,看着和曜哥儿真是一对璧人。 楚灯青点点头,说翁承业确实老了。她摸他的眼角,那里都有皱纹了。 第二天曜哥儿就被调出都城治灾,临走前翁承业还勉励了他一番让好好干。 曜哥儿的生母念烟哭得不能自拔,想跑过来骂楚灯青一顿,却被人拦下,只能在心里生闷气,回去后气了好些天大病一场。 翁承业四十多岁的时候,楚灯青还是年轻模样。 他开始求长生,在宫里养了一大批道士整日练丹药。翁承业自己不吃,让喂给身边一个侍卫。 侍卫性情渐渐暴虐,最后竟然当着皇帝的面拔刀杀人。翁承业赐死了这个侍卫,把练丹药的道士也一并葬了。 翁承业甚至想过饮楚灯青的血,可最后还是放弃了。他知道她怕疼,没必要弄疼她。 如果饮魅妖的血就能长生,以前怎么毫无记载。求长生的绝不止帝王一人,尝试饮魅妖血吃魅妖肉的不是没有,可到底无人能长存。 翁承业这么一想,便绝了这个念头。 夜间他入了她,瞧着身下小魅妖一如既往美丽的面容,翁承业有些无措,还带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 她为什么不能一起变老,为什么…… 五十多岁的时候,翁承业不再碰她,只是会抱着她,给她喂喝的,夜间也抱着。 他老了,看楚灯青的目光除了男人对女人的爱,也多了长辈对孩子的慈悲。 他问她以后想去哪。 楚灯青说不知道,她快被养废了,回山林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翁承业又问要不要嫁给他的儿子。 等儿子死了,嫁给孙子,嫁给孙子的儿子…… 翁家总会养着她的。 楚灯青不想,她腻了。 翁承业开始带着楚灯青到都城附近各处的山中游玩。 他要她适应山林的一切。 可楚灯青走几步就觉得累,要人抱。 翁承业没上前,曜哥儿上前了。 他把她抱起来,问她是不是饿了。 翁承业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好生荒唐。 他绝了把楚灯青嫁给儿子的念头。他把她扔到山林,除了两个血奴什么也不给她。 他让侍卫封了山,不让她出去也不让人见她。 楚灯青一开始闹着,啜泣着,半年过去习惯了。山间的泉,林间的风,山野里的小动物,一切的一切都比皇宫新鲜,她感到久违的微薄的自由。 翁承业这天来见她,瞧她懒洋洋地躺在河边,像一头贪睡的小野兽。 他走到她身边,跟着躺了下来。 阳光暖乎乎的,翁承业慢慢地呼吸,沉沉地呼吸,渐渐睡了过去。 六十岁那年,翁承业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他说要南下游玩,却在中途放走了楚灯青。 他给了她年轻的血奴,叫她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别回来。 山林里起了雾,楚灯青本来走远了,不知怎的又跑回来,抱住了翁承业。 “承业,谢谢你。”楚灯青踮起脚吻了他嘴角。他老了,头发都白了,身体也微微佝偻,但还是比楚灯青高不少。 吻完后她看了他一会儿,就坚决地转过身朝山林走去。这次她没有回头。 血奴跟在她后面,一起隐入了山雾之中。 翁承业继续南下,半年过后回到宫中,儿子们问小魅妖去哪儿了。 翁承业没答。 但消息还是被儿子们找到,他们派人来到那座山搜寻,却无功而返。 小魅妖到底去哪儿了,这成了一个永远的谜题。 翁承业驾崩之际,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 他摔下悬崖,为猎人所救,养伤期间小魅妖推开门,怯怯地站在一旁,问可不可以换血喝…… 翁承业抱住她,吻了她,却又推开了她。 “回去吧。”翁承业说,“回去吧。” 这里不属于你。 皇帝驾崩,宫内哭声响彻天际,素缟被风吹起,飘得好远好远。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旧的故事落下帷幕,而新的故事也已揭开了一角……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92节 第80章 剑修与山阴 雪寐抱回个小女婴。 昼晦宫宫主幽篁本是带雪寐去往雪翎之巅, 取得灵昙花喂养他,好让他的身体在三十年后拥有更好的效用。 但在雪翎之巅,这个万径人踪灭的地方,雪寐却发现了一个濒临死亡的女婴。 幽篁扫了一眼就要带雪寐走, 雪寐却跑过去把女婴抱了起来, 求宫主把女婴一起带走。 幽篁古怪地笑了下:“你要孩子,自己就能生, 何必养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孩子。” “宫主, 既然我见到, 就是跟她有缘, 求您,救救她。” 幽篁微嗤一声,掀开襁褓看了下,应该是从天上扔下来的,护身的法器碎了,女婴也快死了。 正准备收回手, 女婴却咬住了他手指慢慢吮吸起来。 雪寐忙道:“您看她多乖,她把您当亲近的人了。” 幽篁冷硬地取回手, 嫌弃地看着指头上的口水。不等雪寐掏出帕子擦, 幽篁使了个净身诀后便带着雪寐御剑起飞。算是默认了这女婴的存在。 一日三千里,到了昼晦宫,雪寐连忙抱着女婴到药堂, 总算保住了她性命。 雪寐是山阴一族。山阴外貌与人类男性相仿, 但可孕育孩子,若与外族人交合, 无论外族人为男为女, 皆为山阴孕育后代。 若只是如此, 山阴的处境不会如此艰难。山阴是天生的灵体,百岁之前灵体未圆满无法修炼,百岁之后整整一百年日日夜夜身体自动积累下的灵力,会助长山阴一夜间成为山鬼。 山鬼的修为相当于人类修士元婴期。山阴的修炼之路,从山阴到山鬼,最后是山神。 换算成人类,就是一夜间从普通人变成元婴期的大佬修士。这样的灵体让莽苍大陆的人垂涎不已。 一千年前,一位渡劫期的大能联合其他修士灭了山阴一族的山神,又联合全大陆的修士捕杀山鬼。 最后只剩下未到百岁的山阴,被全数捕捉做了炉鼎。 只要在山阴百岁那年采补了山阴,便能使修为大幅提高。 山阴为山中灵气所化,并非孕育而来。山阴与外族交合,生下的只会是外族人。山阴与山阴交合,无法孕育后代。 一千年下来,山阴的数量越来越少,比天阶法宝还稀有。 雪寐自诞生之日,就落到幽篁手里,从小到大都被养在昼晦宫,只等他百岁长成那年,作为炉鼎被采补。 幽篁养他不可谓不上心,平时吃的食物是灵植,穿的衣裳是灵器。但这好,并非为了雪寐,幽篁天之骄子,两百岁便修到化神,之后却再难寸进,三百年过去仍是化神。 莽苍大陆修士修为分为七个阶段: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渡劫。到了渡劫期大圆满后,修士渡过天劫便飞升,未能渡过便陨落。 幽篁难以寸进,便豢养山阴寻求突破。 雪寐养了个女婴,这可把他折腾坏了。原来孩子这么难养,日日夜夜连觉也睡不好。下人说可以找个奶娘养,不必非得亲自教养。 雪寐找了奶娘,但除了吃奶外还是自己照顾着。 可惜小家伙吃奶吃上瘾,晚上的时候时不时爬到雪寐身上咬他胸口。雪寐推开她就哭,没办法只能随了她。 甚至解开衣裳,不让衣衫料子弄疼她唇舌。 雪寐不知道自己虽然没有奶水,但浑身上下都充溢着灵气。小家伙咬他吃不到奶,却能将灵气吸入自己体内。 这灵气比奶水更养人,渐渐地小家伙白日里也要咬他。 有次幽篁来了,见雪寐宽衣解带一脸无奈地抱着小家伙,让她在那里咬啊咬舔啊舔。 雪寐瞧不出的,幽篁自是看出了。但那点灵气他还不放在眼里,懒得跟一个女婴计较。 雪寐见幽篁来了,红了面颊连忙背过身去合拢衣衫。 小家伙却咬着不肯松口,雪寐正不知所措,幽篁走过来把小家伙提了起来,让她不得不松口。 “你惯着她干甚,不听话就打,你难道打不过?” 雪寐穿戴好衣裳,想把女婴接过来,幽篁却不让。 他把女婴上下甩了甩,玩球似的叫她都快吐出来才一掌抱住她。幽篁正得意着,却不防女婴开始尿尿,尿了他一手一身还在淅淅沥沥。 幽篁脸色瞬间变了,立刻松开手眼见着女婴就要砸到地上,雪寐险之又险接到怀中,不敢抱怨幽篁只是离他远了些。 “宫主,孩子都这样,您别怪她。” 幽篁急着回去沐浴换衣,使了净身诀便脸色冷淡地离开了。 雪寐叫了水,把自己和女婴清洗干净,点点她鼻头说她实在淘气。 雪寐给女婴取名为“青”,他怀念青山,也希望“青”能长青。 小青四岁的时候翻阅典籍,觉得一个字的名不够有气势,便为自己更名为楚灯青。 楚灯青年纪小小,却总是冷着面容不爱笑,谁逗也不笑,测灵根时测出是变异冰灵根,倒跟那性子挺符合。 楚灯青所在的昼晦宫归于玉虚剑宗。玉虚剑宗本来只有九大峰,幽篁两百岁修成化神,不愿去其他峰做副峰主,便自创昼晦宫,同属于玉虚剑宗。 昼晦宫里没有弟子,只有一众仆人。幽篁不收弟子,不爱被打扰,在昼晦宫外设了层层禁制,外人轻易不得入。 想要抢夺山阴的修士,需要先闯入玉虚剑宗,再闯入昼晦宫,层层叠叠的禁制,便是化神期大能来了,也无法全身而退。 楚灯青五岁时测出单灵根,九大峰长老愿意收她为徒的不少,最终她选择入昆吾峰,拜了寒衡为师。 寒衡三十年前还收了一个弟子名鬼萝,如今是金丹期修为。 见到鬼萝的第一面,楚灯青就十分厌恶他。 楚灯青年纪虽小,但占有欲颇强。在她眼里,这世上最好看的人便是雪寐,而今却出现了一个可以与雪寐媲美的人,她心里十分厌恶,只想将鬼萝的脸划烂。 鬼萝察觉出这小孩对他有恶意,面上却不显,只是喊她小师妹。 楚灯青冷着脸喊了声大师兄。 鬼萝心里颇觉好笑,本来压抑的生活里出现个新人物,挺好。 拜师结束后,楚灯青回到昼晦宫孰华院,没看见雪寐,她拧紧了眉头问下人雪寐去哪了。 伺候的云娥说是宫主叫去了。 楚灯青眉头皱得更紧。她知道雪寐是幽篁养着的山阴,二十五年后便会成为幽篁的炉鼎。 可那又如何? 雪寐就该是她的。楚灯青识字后便翻阅了典籍,知道了山阴的情况,她无法容忍雪寐成为幽篁的炉鼎,更无法容忍雪寐为幽篁生下孩子。 在楚灯青心里,最喜欢的是雪寐,最厌恶的是幽篁,第二讨厌的便是今天见到的鬼萝。 鬼萝鬼萝,倒真是人如其名,艳鬼似的。 楚灯青连饭也气得吃不下,枯坐在榻上等雪寐回来。 夜间雪寐回来了,来不及说话就被突然冲上来的楚灯青撞得疼弯了腰。 楚灯青并不怜惜他,甚至开口就是:“雪寐,我饿了,要吃奶。” 楚灯青从不叫他什么爹爹娘哥哥之类,一向直呼其名。 雪寐说他没奶,而且早就断了奶,怎么今天又要吃了。 楚灯青不依,竭力爬到雪寐身上。雪寐担心她摔下来,只好抱住了她。 楚灯青想要撕开他衣裳,撕不开,只好气鼓鼓地慢慢解。 解开了就咬上去,她咬得用力,雪寐呼痛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楚灯青咬了几口,见他疼得厉害才慢慢吮吸起来。山阴体内的灵气与外界的灵气不同,更为凝练也更为纯粹。 楚灯青吸了半个时辰都吸肿了才放过他。 按道理小孩子体内无法吸收太多灵力,雪寐不知道这些,不但用自身纯粹的灵力哺育,楚灯青长牙能吃饭了也一向是喂的灵植。 曾经幽篁还偷乐着等楚灯青爆体而亡,他再去教训雪寐胡乱捡孩子的下场。谁知五年过去,楚灯青不但没死还长得结结实实。 楚灯青吃完奶,用小手擦了擦自己流上去的口水,随后板着脸问:“幽篁叫你去干什么?” 雪寐抱着楚灯青坐下,无奈道:“不能直呼其名,要叫宫主。宫主寻得优泠花叫我服用。” “你以为他是为你好?”楚灯青说话还是小奶音,却竭力做出大人口吻,“他不过是要你体内的灵力更凝练罢了。寻常的山阴炉鼎,被采补后大都活不过二十年,他只是养着你待宰。” 雪寐听了有些难过,低声道:“我知道。但我生来就是宫主养着的,本就该报答他。” “所以你就要去做他的人?”楚灯青不满道,“雪寐是我的,怎么可以成为他的?” 雪寐道:“小青是雪寐的,雪寐是宫主的。宫主养的我,我养的你,是这样才对。” “笨蛋。”楚灯青小手乱挠,扯乱了雪寐的乌发,“雪寐是笨蛋。你是我的,我不是你的。” 雪寐捉住楚灯青的手,不让她乱动,无奈道:“好,我是你的,你不是我的。不要闹,扯得我头皮疼。” 楚灯青冷哼一声:“你既然养了我,就要养大。不要偷偷摸摸去见别人。” “宫主不是别人。”雪寐道,“我也没有偷偷摸摸。” 楚灯青面色更冷:“你是笨蛋,我跟你说不通。” “放我下来。”楚灯青两脚乱踢,踢到了雪寐的肚子,雪寐疼得松开了她。 楚灯青却嫌自己力气太小,不然一定要叫雪寐疼得再也不敢去见幽篁。 雪寐被养得身娇体弱,肌肤本就嫩,被楚灯青这么一折腾,腰、肚子都青肿了一块,胸口上也红肿不堪。 他叫人拿来药膏自己给自己抹,眼眶里冒出点泪。他不知道人类的幼崽是不是都这么能折腾人。 但小青是真的很会折腾他。 好在人类幼崽十几岁就懂事了,到时候小青一定会变乖的。怀着这样的期待,擦好药后雪寐问楚灯青有没有沐浴,楚灯青说没有,雪寐任劳任怨地叫下人抬来浴桶,给楚灯青全身洗得干干净净,还洒了花朵叫她香喷喷的。 而后用帕子裹好,给她穿好衣衫,再细细地擦干她头发。 楚灯青在这样的细致对待中昏昏欲睡,说要上床睡觉。 雪寐让她先去茅房尿尿,省得晚上尿床。 楚灯青又羞又气,脸都红了,吼道:“我三岁就不尿床了!” 雪寐小声说:“可小青三岁半的时候尿过一次。前不久也尿过一次。” “都是你的奶害的!” 雪寐说他没奶,那不是奶。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93节 楚灯青懒得跟笨蛋说话,从他怀抱里下来就往茅房走。 尿完洗了手上床睡觉,且坚决不要雪寐抱。 但睡着睡着楚灯青又滚进了雪寐怀里,还砸吧着嘴想要咬他。没咬到瘪瘪嘴说了句什么梦话,慢慢地睡得更深更香,好觉一夜到天亮。 第81章 剑修与山阴 师尊寒衡是昆吾峰的长老, 元婴期修为,见了楚灯青一面就将她入门的事交给了大弟子鬼萝。 鬼萝在教学地点等着,楚灯青却迟迟未到。她睡得太香把学习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好不容易醒了已经日上三竿。 楚灯青醒来了雪寐还在睡, 他身子骨弱, 昨天被楚灯青折腾半晌,今早就起不来了。 楚灯青也不急, 爬到雪寐身上先解开他衣裳吃了顿奶, 才不慌不忙要去上课。 她咬得太狠叫雪寐迷糊醒了过来。 雪寐见楚灯青一大早又要吃奶, 很是苦恼。明明他给她断奶了, 而且咬得他好疼。 他叫她轻些,声音带上了哭腔。雪寐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苦头,身体养得又娇又软,性子也有些娇,从来都受不得疼。 可自从养了这小女婴,时不时就要被她折腾得又疼又恼。 楚灯青听了却不肯松口, 甚至故意用牙磨,直咬得雪寐眼泪都出来了才松口。 她板着脸道:“雪寐, 你实在太弱小了。” 雪寐的长睫被眼泪润湿, 他微恼地推开了她:“别闹我。” 楚灯青道:“你养我,却不肯让我吃饱。这是你的错。” 雪寐有些茫然:“难道人类孩子都像你这样?” 楚灯青生气了,她爬到他身上, 软乎乎的手拧他腰上软肉, 疼得雪寐直躲。 “我是最好的,雪寐不可以说我坏话。”楚灯青不依不饶, 婴儿肥的小脸蛋威胁似的凑近他胸口, 好似他再说出不中听的话就要狠狠地咬疼他。 雪寐怕被咬, 只觉得委屈,明明他才是大人,为什么小孩可以欺负大人。 “我没有说小青坏话。” “心里面想也不可以。”楚灯青坐在他腰上,“雪寐不疼小青,小青就要让雪寐疼。” 雪寐眼泪又落了一滴:“你不是乖孩子。乖孩子不这样。” 楚灯青见他落泪心里有些烦躁,胖手上去呼呼地擦干净:“你觉得小青不好,是不是想自己生一个?” 雪寐说没有。 楚灯青哼了声,让他不要有这想法。他只可以有一个孩子,那就是楚灯青。 雪寐有些迷茫,生孩子他自己做不了主,若是真怀了也不可能不要。但那还远着呢,还有二十五年才会去做炉鼎,现在他还是相对自由的。 二十五年过后,小青早就长大了。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嫌弃他是个山阴。 楚灯青见雪寐难受,心里也不太好受。她手放柔了些,捧起雪寐脸蛋,凑上去吻了下。 “雪寐是小青的,小青才会在乎。若你是别的人,我才不会管。” 雪寐听了摸摸她头,微叹一声说下次不要咬,他会给她吃的,不会饿着她。 楚灯青没点头,但瞧雪寐可怜的样子,最终还是言不由衷地说了句:“好。” 雪寐被咬醒睡意全无,突然想起楚灯青今天得去修炼,一看日头都快中午了。 楚灯青却不急,反正那鬼萝她讨厌,就让他等着吧。 等到了昆吾峰灵雪台,楚灯青还没开口,就被鬼萝一道灵诀打入了雪潭。 她猝不及防呛了好几口水,手脚乱动浑身湿透,快要窒息鬼萝才凌波而上,提起了她。 楚灯青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小脸通红,浑身的水往下坠,她打了好几个寒颤。 “不尊师长,该罚。”鬼萝的声音破开水膜传到楚灯青耳中,叫她暗恨更深。 上了岸鬼萝松开手,楚灯青砸到地上,蜷缩着爬不起来。 好冷。好疼。楚灯青毕竟只是个五岁娃娃,眼眶里冒出热泪,却一声不吭。 “明日辰时,再敢迟到责罚更重。”话落,鬼萝也不管她是蜷着还是站着,径自离开了。 楚灯青缓了约莫一刻钟才勉强爬起来。她狼狈地走下灵雪台,心里又给鬼萝添了一道仇。 别叫他落到她手里,楚灯青心道,她一定会放野狗咬死他。 雪寐见楚灯青这么狼狈地回来,问她是怎么了,楚灯青却不肯说。 雪寐想了想,没问了,叫云娥赶快打热水来沐浴,别发热生病了。 傍晚雪寐问清上课的时辰,叫云娥第二日提前叫醒楚灯青,别又迟到了。 夜间的时候,楚灯青越想越气越想越受不了,粗暴地擦擦眼,眼泪还是在掉。雪寐抱她起来,打来热水给她洗脸,又温柔地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没人问还好,一有人问楚灯青没忍住就大哭了起来。什么也不说,就哭嚎得震天响。 恰巧幽篁来了,隔老远就听到小孩的哭声,想起今天是那小崽子第一天修炼,修炼没修出什么也就罢了,还嗷嗷哭得叫人心烦。 幽篁一来,楚灯青瞧见立马不哭了。眼泪还沾在眼睫上呢,眼神已经变得凶狠。不过小崽子的凶狠看起来好笑又可怜,幽篁故意摸她头挠她头发,叫她顶着鸡窝一样的发型继续瞪人。 楚灯青短手短脚想打他,打不着,打着了也打不疼他。 幽篁觉得怪有意思的,就把楚灯青拎起来看她手乱甩脚乱蹬,真跟个野崽子似的。 雪寐想把她接下来,幽篁不让,就看她在那里气鼓鼓想打人的模样。 等楚灯青累了,踹不动了,幽篁仍把她提溜在半空。楚灯青狠狠瞪他:“放开。” “偏不放。”幽篁道,“你这小崽子天天折腾本尊的山阴,本尊还没教训过你。” 楚灯青又喊了几声放开,幽篁就看着她喊。 楚灯青话头一转:“我要尿尿,我要尿尿,我要尿了。” 幽篁听了面色骤变,把楚灯青甩到床上,生怕她又尿到自己身上。 楚灯青一头栽到褥子里,还好褥子够厚够柔软,不然铁定一头包。 她从棉被里钻出来,咬牙切齿地瞪着幽篁,幽篁见自己上了当,当场就要给她好看,被雪寐拦了下来。 “宫主,她还小,不知事,您别怪她。” 幽篁道:“是小,五岁还叼着你胸口不放。” 雪寐脸蓦然红了,像雪原上开了梅花。 幽篁又道:“你体内的灵气真这么好吃?这小崽子吃五年还没腻。” 雪寐自己又没吃过,他哪里知道。 幽篁起了好奇心,抱住雪寐就要解开他衣裳。雪寐没有阻拦,只是羞得偏过了头。 楚灯青见此一气之下,直接捞起被褥朝幽篁砸去。 幽篁灵力外散,被子霎时成了飘絮,落了一地跟雪似的,还有的散在空中如柳絮,若非呛得人鼻子痒,还真的蛮好看。 楚灯青鸡窝似的头发上多了羽毛,这下子更像从鸟窝里钻出来的了。 “我的,你不可以吃!”楚灯青没站稳一屁股坐倒,仍然大声吼着宣誓主权。 幽篁气笑了:“明明是本尊的炉鼎,什么时候成了你的?” “就是我的,就是我的。”楚灯青不依,爬起来想要冲到幽篁身边夺走雪寐,“你不知羞,你五百多岁还吃奶,不知羞。” 幽篁大笑起来:“本尊只是看看你是不是咬伤了雪寐,谁要跟你抢奶喝。” “不可以看,”楚灯青大声道,“不可以,是我的。” 幽篁今日偏要看,一道灵诀叫楚灯青动弹不得,当着她面脱了雪寐衣裳。衣衫滑落到腰间,幽篁瞧了瞧,红肿不堪的样子倒真是可怜。 这小崽子也不知道疼惜,一味地要吃要咬,都把雪寐咬伤了。 幽篁从纳戒里取出灵药,亲自给雪寐抹了药膏,叫他今后都别再喂这小崽子,这就是头养不熟的小白眼狼,不知谁的野种当初就不该捡回来。 幽篁在那边说着,楚灯青在这边气势渐弱,慢慢地竟然默默流起大颗大颗的泪珠。 她不是野种,也不是白眼狼。可幽篁让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楚灯青的泪水糊了眼眶,她都快看不清雪寐了。 她知道她不是他生的,也不是这昼晦宫任何一人的孩子。雪寐从不避讳她的身世,她过去也以为自己不在意。 可今天这该死的幽篁非往她痛处戳,还有那个鬼萝,竟然把她打入雪潭。她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待她,楚灯青眼泪流得停不下来,却连抽噎也做不到。 等有一天,她比幽篁更厉害了,她也要定住幽篁,叫他连喉咙动一动都做不到。她要当着幽篁的面咬雪寐,不但吃奶,还要亲他脸蛋,还要把雪寐夺回来。 就算雪寐喜欢做炉鼎,也该做她的炉鼎。楚灯青还不知道炉鼎与其主之间到底会发生什么,但这是一个关乎雪寐归属权的问题,她不愿意让步。 幽篁瞧见楚灯青那泪流颗颗的小模样笑了起来,合好雪寐衣衫就解了定住楚灯青的灵诀。 楚灯青能动了立马冲上去想把幽篁撞翻,却只是被幽篁捉住抱到了怀里。 “你这个小崽子,倒还蛮有意思,一天到晚横冲直撞,你头是铁做的?” 楚灯青不说话,只是顶着糊了一泓泪的眼竭力瞪他。 雪寐坐下来,见她瞪得好辛苦,把手移到她双眼处,道:“闭上眼歇会儿,瞧你哭的,小花猫。” 楚灯青也是真的瞪累了,眼睛疼,顺势闭上眼被雪寐抱入怀中。 她拽着雪寐的衣领子,把头埋进他胸口,委屈地说:“我不要见他,你叫他走。” 雪寐无奈:“要叫宫主。我是宫主养着的山阴,不可以叫宫主走。” 幽篁摸摸雪寐的头,说没白养他。 雪寐其实对于很多事都不清楚,只是小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他要回报宫主,听多了他也就将这些话刻入了骨子里。 他想宫主养他一场,就算要他性命也是应该的。炉鼎那种事有人教过雪寐,他虽然觉得羞耻、不喜欢、尴尬,却也没办法。 山阴都是这样的命运,他也无法反抗这样的命运。宫主待他算好,既不打他也不骂他,就算到时候要采补他,他除了顺从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他只是担心自己会怀孕,那样小青会很不开心。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94节 可二十五年后,说不定小青会嫌弃他。雪寐知道这世间很多人都觉得炉鼎卑贱,等小青长大了,说不定也会觉得他是卑贱的,甚至耻于吃过他的灵气。 可二十五年后再过二十年,那时候他大概已经快死了,而小青还能活很久很久,她最终也会忘掉他。 就算他养她一场,也逃不过被人鄙弃的命运。 雪寐有些落寞,但没有表现出来。面对幽篁的夸奖,他柔柔地笑开,像春湖落了石子溅起了圈圈涟漪。 幽篁走后,楚灯青才肯探出头来。见果真没了人,她松了一口气,扯着雪寐衣角说眼睛疼。 她哭了那么久,眼睛都哭肿了当然会疼。 伺候的人端来热水,雪寐沾湿帕子拧干净给她擦脸,擦完了叫她闭上眼歇会儿。 歇会儿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剑修与山阴 歇会儿当然不会好。 第二天楚灯青准时来到灵雪台, 眼睛还肿着,脸色却故意摆得冷淡。好像自己从没哭过,一切痕迹都是他人的幻觉。 鬼萝见了心底好笑,面上也没遮掩。楚灯青瞧见他艳诡的面容上那刺眼的笑意, 更想弄坏他脸了。 鬼萝轻嗤一声, 叫楚灯青站好把书扔给她,就为她讲解起入门的功法来。 楚灯青听着听着就不自觉尝试调动灵力, 谁知鬼萝那边刚讲完, 她这边就直接冲上了炼气一层。 鬼萝惊讶得皱紧了眉头:“你是人类?” 她当然是, 她不是人类还能是什么。 鬼萝不信邪地讲得更深入, 谁知几个时辰过去楚灯青直接冲上了炼气二层。 鬼萝这下子停止了讲解,用传音的灵诀给师尊寒衡传去消息。寒衡也不解,问了下幽篁才得到大概原因。 楚灯青自小吸收山阴的灵气,吃的也是供给山阴的灵植,这些灵气在楚灯青体内积压,一修炼起来就开始起了效用。 寒衡让鬼萝先不要教她修炼的法诀, 先让楚灯青学会积压凝练体内的灵气,免得才几岁就筑了基, 以后几十年都是那小孩模样。 若是修不到元婴期, 到死也还是幼童的身体。 鬼萝这么跟楚灯青讲了,吓得她小脸都白了。 “要长大,”楚灯青踢飞了自己脚边的小石子, “要长大。” 鬼萝倒不至于坏心肠得故意往坏了教她, 接下来仔仔细细地教楚灯青如何凝练灵气,控制灵气, 若灵气实在充沛, 可以凝练为液体。 楚灯青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 鬼萝说不急,往后日子还长着,慢慢来就是了。 这个时候他没故意坏笑,看起来就没那么讨厌。楚灯青有些别扭地“哦”了声。 下午的时候,鬼萝教楚灯青练剑。不动用灵气,只是学习剑道入门。 教了几个动作,鬼萝叫楚灯青一直重复练,她练得手都酸了,但没喊累也没喊疼。 小小的娃娃一脸认真,认真到了有几分犟劲。鬼萝在一旁看着,姿势不对就手把手矫正。 一天下来,楚灯青连抬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鬼萝扔下句明日辰时继续就离去,楚灯青站在灵雪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不愿意在鬼萝面前露怯,所以就算再痛再累也咬牙坚持下来。现在没了人她就有些站不住了,好累,楚灯青躺下来,望着冬日白冷的天空发呆。 不想走路,想要雪寐抱。 昆吾峰上飘起了小雪,五岁的娃娃仍旧躺着,呼出的气成雾转瞬又不见。 五岁的楚灯青还有好多事情不明白,只是凭本能想要占有自己可能拥有的一切。或许是身边没有同龄人,没有对比,她对于亲生父母的执念并不强。 只是觉得,既然他们扔了她,那她也要扔掉他们。不值得惦记的人,若将来遇到也会视而不见。 躺了有小半个时辰,雪花落到眉梢眼角有些化了有些没化完。她用手抹掉,抹了一手的润。 楚灯青慢腾腾站起来,缓缓往回走。空中的风雪渐大,楚灯青错觉这一场风雪她看过好多好多回,可每一次相同的只有她与雪,其余的人或物来来去去,生生死死,只留存刹那便在尘世的光阴中湮灭。 风刮得她脸疼,楚灯青垂下头默默看着路。雪卷到她发上,也拂满她衣衫,渐渐地衣裳湿了,她轻轻咳嗽一声,觉得好冷。 手酸软得像春天的柳条,又似冬天的冰凌,楚灯青好不容易走回昼晦宫走进孰华院,想要抬起酸痛的手臂抱抱雪寐,雪寐却不在。 云娥说雪寐得半个月后才能回来,今年的灵昙花开了,宫主带他去了雪翎之巅。 灵昙花无法保存,摘下来很快就会融为雪水,只能带着雪寐去当场服用。 五年之前,雪寐从雪翎之巅抱回了她,这事她是知道的。楚灯青抱怨为什么不能带她一起去,雪寐不能跟幽篁单独相处。 她跟云娥说雪寐做得不对,又说幽篁是抢雪寐的坏蛋。云娥不好附和,只能端来吃的喂她。 知道她手痛后,吃完饭云娥又寻来膏药给她敷上。 楚灯青洗漱完迷迷糊糊地睡了,第二日再次准时到了灵雪台跟鬼萝修炼。 上午还好,学习凝练灵力,下午再挥剑的时候楚灯青实在抬不起来。 鬼萝在一旁笑看着她,满是恶意的戏谑。楚灯青咬牙切齿抬起手挥了十几下,道:“大师兄你不会故意整我吧。” “怎么会呢,”鬼萝道,“你可是我唯一的小师妹。” 楚灯青实在挥不动了,汗水打湿了鬓发,鬼萝却不叫停,只是让她继续。 楚灯青心下暗恨,抬起木剑故意朝鬼萝砸去,还没到鬼萝跟前就叫他的灵力反弹回来,楚灯青被木剑砸得滚入了一旁的雪潭。 再次落水,寒冷更加刺骨。楚灯青呛了好几口水,无师自通扑腾着学会了游泳。她想要爬到岸上去,却又被鬼萝的灵力击回了水中。反复几回楚灯青彻底失了力气,浮在水中恶狠狠瞪住鬼萝,不肯求饶眼泪却开始冒。 鬼萝说她目无尊长,好好在雪潭里反省反省。 楚灯青不想说话,可是渐渐地要落下去了,又呛了几口水楚灯青受不了了,哭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 鬼萝笑了下,凌波而上站在她旁边,问:“真知错了?” 楚灯青咬着牙不肯说,鬼萝扬起潭水兜头砸了她一脸,楚灯青更恨:“大师兄讨厌我跟师尊辞了这桩差事就成,何必折腾我?” 鬼萝笑道:“小师妹想多了。” 楚灯青扑腾着抬起头看鬼萝,道:“你不过欺负我人小,等有一天我长大了,一定叫你好看。” 鬼萝道:“我已经够好看了,不用小师妹添砖加瓦。” “你、你无耻。” 鬼萝蹲下来,摸摸楚灯青的头,沾了一手的水:“大师兄不好看吗?不好看第一次见面时,小师妹怎么咬牙切齿想咬我脸的样子。” 楚灯青无法违心地说鬼萝长得丑,骂道:“长得跟妖鬼似的,得意什么。” 鬼萝笑容淡了些:“没准我就是妖鬼,吃人的鬼。” 楚灯青见鬼萝脸色越来越阴郁,生怕他当真在这无人的地方把她给弄死了,冷淡着声音道:“我真的知错了,大师兄,饶了小青这一回。” 鬼萝说她心不诚。 楚灯青咬牙想啐他一口,面上却不得不扬起嘴角,道:“我真的知错了,鬼萝师兄,饶了小青,好冷。” 鬼萝道:“笑得比哭还难看。”不过还是把她提上了岸。 楚灯青冻得不行,鬼萝道:“回去继续反省,省得日日受罚。” 鬼萝走后,楚灯青艰难地走了回去。不到夜间就发起烧来,第二日便没能去修炼。 鬼萝知道了干脆放了她半月假。这半月以来楚灯青除了吃药就是看书,她去了昼晦宫的藏书楼翻阅典籍,想找到什么毒药把鬼萝弄死。 但以她炼气期修为弄死一个金丹期实在太难,她目前也找不到什么毒药,还发现修士若走火入魔生了邪念,容易在渡劫时陨落。 楚灯青想,要是鬼萝入魔就好了,他入了魔她就能光明正大杀了他。 她觉得这个鬼萝简直跟她犯冲,不弄死他心里就不舒坦。 但半月一到,楚灯青又得在鬼萝手下讨生活,不得不收起心里的念头,老实地叫鬼萝大师兄。 雪寐也回来了,楚灯青心里好受了些。结束训练后便抱着雪寐不松手,连吃饭也要他喂。 一年过去,楚灯青基本入了门,鬼萝便不再每日教她,只叫她跟着昆吾峰其他弟子上开设的各种课程。有疑问再来找他。 渐渐地楚灯青长到了十八岁,这些年下来,她对于雪寐的占有欲更强,对幽篁与鬼萝更加厌恶。 尤其是鬼萝,动不动就给她使绊子,用各种理由罚她。八岁那年,楚灯青下毒给鬼萝,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知还是被鬼萝发现了。 鬼萝没有告发,却让她大冬天地跪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威胁她不跪就告诉师尊,到时候把她逐出师门。 那一天楚灯青颜面尽失,对鬼萝更是恨不得生吞了他。 有时候楚灯青甚至觉得鬼萝是故意的,随着楚灯青年纪渐长,鬼萝对她越是笑里藏刀。故意引诱她犯禁,叫她主动送上把柄不得不被鬼萝要挟。 楚灯青心想,或许鬼萝对她的恶意不比她对他的少。 但鬼萝从不曾在修炼方面给她使绊子,楚灯青这才能忍着恨意喊他一声大师兄。 楚灯青看见鬼萝那张脸就忍不住自己的恶意,只想弄坏他,叫他再也笑不出来。从见到鬼萝的第一面开始,楚灯青就想毁了他。 那一定很有趣。 楚灯青当然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太一样,这样无缘无故的恶换个词语形容就是“恶毒”,但楚灯青并不以此为耻,反而颇为自得。 只恨她实力不够,连作恶都作不痛快。 但她就要筑基了,十八岁的身体长得差不多,楚灯青不想再等下去。 不久后就是玄莽秘境开放之日,只有筑基与金丹修士能够进入。 秘境机遇有,凶险更甚。她知道鬼萝会去,那她也要去。在秘境里陪鬼萝玩玩,下下黑手什么的,那一定挺有趣。 楚灯青回到孰华院,见到雪寐后心里的恶意散了些。 雪寐是不同的,楚灯青想,这些年来她对其他人或事的厌恶越来越深,很多时候自己也心惊于那些恶意从何而来,但勉强自己向善,楚灯青只觉痛苦,这些年也就放之纵之,暗地里干过不少坏事。 十五岁时有个弟子偷亲她,被她发现后用计将那弟子逐出了玉虚剑宗。 十六岁时有长老看上她,想要与她结为道侣,纠缠了楚灯青一段时间就入了魔,被废了灵根镇压在万魔洞。 那魔引子本是楚灯青准备投放在鬼萝身上的,可那长老实在令人作呕,楚灯青只好将魔引子费在了他身上。 楚灯青本以为自己做的事无人发觉,可鬼萝实在笑得诡异,她便知道他猜出来了,可是她并不畏惧。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95节 鬼萝不是个上善若水的师兄,他心里的恶不一定比楚灯青少。 楚灯青知道鬼萝在纵容她,甚至是故意引导她。 所以他不会告发她,他俩表面相安无事,心底里想着什么谁知道呢。 回到孰华院,楚灯青不想将外界的事带回来使得雪寐烦忧。 小时候楚灯青觉得雪寐是大人,可等楚灯青自己长大了,却发现雪寐看起来还是少年模样。他明明不小了,心智也好,行事也罢,不谙世事得像个孩子。 楚灯青走进去把雪寐抱到怀中,问他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雪寐有些不自在,但楚灯青不松手,他只好将头趴在她肩上,细细说起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你给幽篁绣里衣?”楚灯青隐怒,箍得雪寐腰疼。 雪寐微蹙了眉头,道:“前些日子我给小青绣衣裳被宫主知道了,他也要。” 楚灯青听得心中怒气涌动,掐着雪寐下巴问:“他要你就给?” 雪寐比楚灯青高,坐她怀中并不舒服,但他还是耐心地解释着:“我是宫主的山阴,为他做衣裳也是应该的。” “那我是你的小青,我要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楚灯青弹一道灵力关好门窗,叫雪寐把上衣脱了,她要吃奶。 雪寐揪着衣领红着脸说不要,说她都长大了,不可以这样了。 “为什么不可以?”楚灯青道,“我是雪寐的,雪寐对我却并不上心。” 雪寐喃声说着不可以,揪着衣领不肯松手。 楚灯青不想勉强他,隔着衣裳吻了下他胸口。 “雪寐,我在乎你,你不要去在乎别人。”楚灯青低声说着,“那样我会生气,一个生气的小青会做很多可恶的事。” 雪寐蹙着眉头问有多可恶。 楚灯青却不肯告诉他,只是一直隔着衣裳吻他。 雪寐红着脸垂着头任她吻着,很多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拿小青怎么办。 楚灯青吻完抬起头,想吻下他羞红的脸颊,但最后只是看了会儿就松开了手。 雪寐得了自由站了起来,心中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落。 刚松手云娥就在屋外问,鬼萝来了见不见。 楚灯青替雪寐整理好衣裳,才说了声“见”。 这是雪寐第一次见到楚灯青的大师兄,他看他第一眼时就觉得很亲切很熟悉,不是外貌,是鬼萝身上的气息让雪寐觉得安心。 鬼萝的样貌是锋利的艳,刀尖上的血,按道理是很有攻击性的,但雪寐不怕他。 奇怪,雪寐心道,他是怕见生人的,不知为何却不怕眼前这位艳得惊心动魄的客人。 楚灯青不喜欢雪寐盯着别人瞧,叫他先进里屋歇会儿。 雪寐听话地进了里屋,楚灯青才将目光放到鬼萝身上。 鬼萝来送一些筑基用的物品,问:“准备去玄莽秘境?” 楚灯青道:“自然。” “到时候可别拖师兄后腿。”鬼萝笑着挑衅。 楚灯青回道:“师兄照顾师妹是理所当然的,师兄何必推脱。” 鬼萝道:“去玄莽秘境不是过家家,不要因为私下里的恩怨冲动行事。” “我与师兄无怨无仇,亲密如手足,师兄何必如此言语。” 鬼萝笑着:“小青越发会讨打了。不过师兄舍不得,只能作罢。” 鬼萝当面时还笑着,离开的路上面色却沉了下来。 脑海中想起雪寐那娇养着的身躯,听话服从的神情,鬼萝微嗤一声。 片刻后他阖上双眼,再睁开时所有情绪尽皆消散,只剩下看不透的幽暗。 第83章 剑修与山阴 鬼萝走后, 楚灯青走进里屋,脱了鞋履上了床榻,把雪寐抱入怀中。 “我十八了。”楚灯青喃喃道。 雪寐说是好事,她终于长大了。小的时候可会折磨他, 咬得他好疼好疼。 楚灯青又道:“还有十二年。” 雪寐念叨的话停了下来。 楚灯青道:“雪寐, 你是不是一定会成为幽篁的炉鼎,甚至给他生孩子。” 雪寐微蹙起眉头, 他不知道, 他没有选择,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楚灯青道:“你会拥有别的小孩吗?也会给他喂奶, 也会给他做衣裳?” 雪寐微怔着,没说话。 楚灯青微含怒气地问:“你会躺在幽篁身下,让他碰你亲你摸你,把你里里外外弄个够吗?” 雪寐眨了下眼,脸羞红了眼眶也湿了:“不要这么说我,我不欠你的。” 楚灯青道:“你欠幽篁的, 我替你还。我还年轻,未来能拥有很多很多, 我可以用这些把你换过来。” 雪寐偏过头, 转过身,背对着楚灯青:“我是宫主养了快一百年的山阴,小青换不来。” “换不来就抢, ”楚灯青道, “我们可以离开这儿,天大地大, 哪里不是去处。” 雪寐却道他累了, 想睡觉。 楚灯青心上酸涩郁怒, 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不折腾他了。 雪寐自小在昼晦宫长大,不接触外界也不好奇外界,被养得懵懂怯弱,说得多了没准他会害怕。 楚灯青不想让烦忧爬上他眉梢,也就不再说了。 几日后,楚灯青闭关筑基。出关时已经是筑基期修为,离玄莽秘境开放的时间越来越近。 师尊寒衡给了两个徒弟防身的灵器、愈伤的灵丹等,又细细嘱咐了一番才放两人进了秘境。 除了玉虚剑宗的人,还有别的宗门子弟,如无相门、问器宗、玄药谷等。 楚灯青与鬼萝还碰上过合欢宗的弟子,面对美丽男女的盛情邀请,楚灯青与鬼萝选择拒绝。 谁知对面求取不成开始强夺,双方只好大打出手。 鬼萝打败了他们,楚灯青收割乾坤袋,见到里面好些新鲜玩意儿,她啧啧称奇。 楚灯青与鬼萝继续上路,但走着走着楚灯青就开始不对劲。或许是方才翻了一遍合欢宫弟子乾坤袋里的东西,不知不觉就中了招。 鬼萝瞧见她那模样,两颊轻红,汗水沾颈,乐不可支地拿出留影石,想要把楚灯青的窘态记录下来。 楚灯青顾不得管鬼萝,强行压下身体的冲动继续赶路,但没过多久冲动又涌上来,楚灯青只好把乾坤袋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叫鬼萝帮忙找解药。 鬼萝道:“你都倒出来干什么,到时候我也中了招那就不好玩了。” 楚灯青神智有些恍惚,骂道:“滚,找不出来就拿你当解药。” 鬼萝道:“只怕你拿不起。” 两人正处在一个山谷里,周围并无他人。突然山间起了浓雾,鬼萝翻药瓶的手顿住,问:“你还能坚持吗?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先离开这儿。” 楚灯青勉强站起来,腿有些颤,她以剑当拐,道:“走。” 她也觉得有些不对,这雾气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吸入口中心中躁动更甚。她捂住口鼻,汗水湿了里衣。 鬼萝顾不得捡地上东西,抱住楚灯青就要御剑飞走,却发现自己的灵力无法调动。 他脸色顿沉,抱住楚灯青准备逃离,下一刻却腿脚失力跪了下来。 楚灯青也倒在了地上,她神智恍惚松了手,近乎贪婪地吸起这雾气来。 一道剑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渐渐地雾气扩散开去包围了整个山谷。等雾气散去时,山谷里仿佛从未有人来过,地上的瓶瓶罐罐、留影石以及人,尽皆消失不见。 玄天魔剑用雾气裹着人与物藏入了诛砂群山更隐秘的山洞里。 而楚灯青与鬼萝坠入了玄天魔剑的幻境之中。 楚灯青醒来时四周白茫一片,还未来得及询问,流动的黑雾组成字出现在她面前。 [小主人,我等你很久了] [你想必也思念过自己的父母,现在你可以亲历你母亲的一切,打破封印,为母复仇] 楚灯青神智仍有些恍惚,见到这些字,她冷漠道:“不,我不想。” 魔剑哽了一下,半晌无话,直接挥出一道紫雾席卷了楚灯青与鬼萝。 两人彻底昏了过去…… 宁国。 冷宫里的皇子文狸捡到了一个姑娘。 姑娘醒后,他没问她从哪里来的,害怕自己揭穿了她身上的不合理之处,惹得她跑掉。 文狸的母妃犯了大错,刚生下文狸没多久就被赐死。而文狸也被扔到了冷宫里,若不是有忠心的丫鬟照顾,他活不到现在。 文狸是个哥儿,可以嫁人生子,十五岁时已经出落得叫人移不开眼。他想要给姑娘寻些药来,便刺了好几幅绣品与太监换。 可太监手不老实,文狸递绣品时被他握住了手腕。 太监粗糙的指腹摸上文狸的手背,文狸想躲却躲不开。是那位姑娘突然出现,一脚踢开太监,踩碎了太监的指骨。 文狸脱了身,高兴之余害怕招致报复。谁知那太监再也没有出现过,听说是夜间跌入湖里淹死了。 文狸听到这消息心下一颤,望向那位姑娘,姑娘却只是笑着,说不好吃吗? 姑娘给他摘来梨,他不过偶然提了一句,她竟真的给他带来了。 文狸低下头继续吃着,吃得干干净净才小声说了句好吃。 除了照顾他的丫鬟云娘外,还没有别的人给文狸送过礼物。梨子汁水好多好多,他吃得手上到处都是。姑娘冥兮打来水把他的手洗干净,文狸羞着说自己来就好。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96节 冥兮没松手,仔细地洗净又擦了擦他嘴,道:“以后我来照顾你。” 文狸听得一怔,疑心自己是听错了,却又不敢问。 文狸在冷宫里的日子好了起来。往日克扣口粮炭火的太监宫女如今不但足份送来,还恭恭敬敬生怕惹他生气。 打扫庭院之类的活文狸也不用干了,好像一夜之间冷宫里的太监真的成了奴才,把他当成了主子。 但冷宫里不断死着人。 最开始死的是欺负过文狸的太监宫女,渐渐的那些疯掉的妃子也开始死去,最后连照顾他的云娘也生了重病。 文狸知道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他问冥兮她到底是谁。 冥兮不答,过了半晌道:“云娘不会死,而你会成为宁国的帝王。” 文狸不知道冥兮如何办到的,但他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死了,连老皇帝也奄奄一息。 冥兮摇身一变成了国师,而文狸被立为太子。 有反对的大臣一家一家地亡,渐渐地朝堂上没了异议。 冥兮一直在杀人,杀的人越多她气色就越好。最开始她甚至走路都勉强,现在却抬手一点就能灭掉一人的性命。 文狸终于发现,冥兮不是人。是妖是魔还是别的什么,他不知道。 老皇帝没多久死了,文狸登基为帝,冥兮自封为后。 但文狸表面是帝王,实则傀儡罢了。冥兮大兴土木,发动战争,动辄刑杀大臣,宁国上上下下苦不堪言,每天都在死人,征战的将士在死,修筑宫殿的百姓也在死…… 文狸受不了,求冥兮收手。 冥兮只是说:“我说了会照顾文狸,别的人与我何干。” 她躺在榻上,双眸赤红。殿外有士兵来禀报,她派去的将领屠了别国的城。 冥兮呼了口气,这一口气跨越山水与都城,带来亡灵的魂魄。 冥兮一口吞下,乌发转瞬即白。她眼中妖异红光更甚,叹道:“还是不够。” 想要修补魔躯魔魂,凡人的魂魄对天魔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这个世界又没有其他能用的物种,冥兮只好让战火烧遍整个大陆。 但这样还是太慢了,冥兮有了新主意。 她在魔界上位,吞噬了上一任天魔的魂魄,那可真是大补。正好这个世界的哥儿能产子,没有天魔她自己造不就得了。 神魔大战冥兮惨败,残魂残躯逃到这个不起眼的小世界才勉强躲过追杀。但这个世界的魔气实在单薄,靠修炼一万年也未必能重回巅峰。 冥兮本就不是良善之辈,当然选择走捷径。 皇后广开后宫,听起来实在匪夷所思,但宁国上下无人敢多嘴。 各类各样的哥儿被送入宫中,皇后日夜宠幸,却无一人怀孕。 冥兮烦躁地从床上爬起来,听宫女说皇帝找她。 冥兮懒得去看他,叫文狸自己过来。 文狸走进皇后宫中,闻着未散的气味,瞧着哥儿赤.裸的身躯上好几处咬伤还在流血,文狸浑身战栗了一下,几乎想立刻离开这里。 但他还是忍住了,求冥兮救救云娘。 冥兮不想浪费魔气在一个普通人身上,道:“生老病死自有命数,她既要死,你随她去便是,何必相救?” 文狸道:“那我快死了,你也不愿相救吗?” 冥兮心烦意乱:“你好好的,怎么会死?” 文狸道:“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夫君吗?我们成过婚,你却与别的人日夜厮混。冥兮,我只求你这一回。” 冥兮厌倦道:“你除了没事找事还能做什么,宫内上上下下有谁敢怠慢于你。现在的日子不是比冷宫好过多了吗,锦衣玉食地养着一大堆奴才照顾着,文狸,你实在太不懂事。” 文狸骂道:“那你除了杀人还会做什么?” 冥兮一心想着生个孩子出来补魔魂,叫人把文狸拉走。 文狸不肯走,咬牙跪到了床榻边:“冥兮,求你,救救云娘。” 冥兮见他那模样,有一瞬间的怜悯。正因为怜悯他,冥兮从来没有碰过他。 若是以人的身躯怀上了天魔的孩子,会被那崽子吸食生机,必死无疑。 冥兮抬起文狸的下巴,道:“我真心待你,你好好受着便是,为何要管他人死活?” 语罢,她叫人强行拉走了文狸把他关起来,等那个什么云娘断气了再放他出去。 文狸被拉出去后,冥兮拉着床上的哥儿又开始造魔大业。 她对这事并不热衷,十分腻烦,可她更厌倦虚弱无力的自己。 她需要吞噬一个半天魔的魂魄,等恢复了大半,就逃回魔界重整旗鼓。 云娘死后,文狸得见天日。可他再也没有出过房门。 某天,冥兮发觉自己很久没见到他了。走到皇帝寝殿,看见文狸瘦得见骨,冥兮大怒,杀了满宫的太监,只道没伺候好主子就不用留了。 文狸只是麻木地看着。 冥兮心有不忍,把文狸抱到自己寝殿,每日亲手照顾他给他喂吃的。 文狸吃不下她就硬灌,非要他吃上一些才消停。 文狸道:“何必如此,反正冥兮喜欢杀人,不如将我也杀了。” 冥兮道:“文狸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良善。” 文狸道:“我若真是良善之辈,就该想方设法杀了你。见到你第一面,在你还未苏醒之时,就用刀、用剑、用什么都好,杀掉你。” 冥兮有些不悦,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可文狸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她的耐性,她要杀人他就挡在前面,她要宠幸人他就站在一边,让她什么也干不了。 最后冥兮失了耐性,掐死了床上的哥儿,把文狸掳上床碰了他。 谁知这一碰文狸竟然怀了孕。 冥兮得知消息当日,上朝时斩杀了一半的大臣。 这片大陆的乱象最终使得避世修炼的道士出山,然而老道士也无法制住冥兮,只能偷偷地与皇帝文狸商讨对策。 知道冥兮曾送给文狸一枚玉佩后,老道士连忙请求查看。 文狸递上玉佩,老道士光是探看一番就吐出血来。 “这不是普通的玉佩,里面封印了一把剑。” 此剑名为玄天魔剑,原是历代天魔的法器,但冥兮魂体受伤强行驱使只会被魔剑吞噬,只能封印在玉佩里等待来日使用。 成婚那日,冥兮没有碰文狸,怕他多想就把这玉佩给了他。说这玉佩是长辈赐下,给了他就是认定了他,让文狸好生保管。 冥兮也不怕丢,伤好后需要用时,魔气一召,魔剑便能打破玉佩的封印自动回到她手中。 这边老道士回想起古老的记载,建议文狸把孩子生下,用孩子的血驱使这柄剑,趁冥兮不备时或许能杀掉她。 文狸这胎养的很是艰难,好几次濒临死亡,若不是冥兮用魔气温养,文狸早已入了黄泉。 文狸躺在榻上,拉着冥兮的手问:“停下来好不好,停下来我们好好过日子。” 冥兮道:“我生来就是魔,人是我的食物,文狸,你怎么就不懂呢?你不吃饭会死,我不吃人也会。” “那你为何不吃了我?”文狸笑得戏谑,眼角的泪落到枕上,渐渐湿了一小块。 “我是你的妻,我当然不会害你。”冥兮道,“你好好养胎,生下来就没事了。” 文狸擦了擦自己的泪,道:“我相信你。” 文狸最终生了个女儿,冥兮还在是否吞噬之间犹疑。 文狸却早已下定决心。这日,他割破女儿手臂,取了一整碗血倒入囊中装好。 夜间,在冥兮睡下后将囊中血尽数倒在玉佩之上。 天魔的血破解了封印,魔剑出世。冥兮顷刻醒来,文狸浴血的手却已握住魔剑刺入了冥兮身躯。 凡人之躯怎可驱使魔剑,就算用半天魔的血短暂驱使,也要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 文狸转眼就被魔剑吸食,身躯灰飞烟灭。 冥兮伸手捕捉,尘灰却如风逝去。 冥兮重伤,濒临死亡,抓来自己的女儿想要吞噬补魂。 但最后却不知怎的松了手。 冥兮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一个不起眼的东西。 一直摆在那里,她平时视而不见,可真的失去了,心里好像都被掏空了一块。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说过要好好照顾文狸,她给他摘过梨子,陪他听过雨赏过雪,只是到最后这些对于冥兮而言,实在没甚意思,她转头就钻入了杀人的魔洞,越钻越深,回不了头了。 想起文狸还挺喜欢这个女儿,冥兮有些下不了手。其实杀了也就杀了,为什么没动手呢。冥兮自己也不明白。 冥兮封印了女儿的天魔血脉,而后让魔剑带走这个孩子,去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小世界。 魔剑出世,说不定已经惊动了神界。 冥兮累了,不一定能逃过就不逃了。 她反正快死了,给这个孩子留点生机,也算她这辈子仅有的一点善念吧。 冥兮放了一把大火,临死前烧毁了整座皇宫。红墙绿瓦,满宫的人都陪了葬。 魔剑带着孩子一头钻入如今的世界。 魔剑潜藏起来,十八年过去,神界的人并未追来,它这才追上楚灯青,想要唤醒她的天魔血脉。 楚灯青被迫陷入幻境,如同亲历般感受了一遍过去的事。 醒来时红瞳白发,但这不是最让她吐血的。 为什么幻境里冥兮的容貌是她自己的,而那文狸就地取材成了鬼萝模样。 为什么他俩明明是陷入幻境,醒来时却滚作一团明显厮混过。 该不会幻境中干了,实际也干了?是幻境作祟还是那合欢宗的药作祟? 楚灯青只想为雪寐守身如玉,却在十八岁这年就败了。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97节 她看着鬼萝仍旧昏迷不醒,取出剑来想要斩了他,最后却放弃了。 这幻境实在太过真实,仿佛真的在那里度过了十年光阴。 楚灯青发现自己竟然不忍心。 她头疼地穿好衣裳,让魔剑滚,她不会为冥兮报仇。 她只觉冥兮活该又无能。神魔大战中失败,养伤失败,照顾自己的人也失败。 既然这个便宜娘求仁得仁,她成全她不好么?复仇? 既然这个世界只能进不能出,神界的人想必不会追来。 楚灯青只想靠这个什么魔剑提升修为,而后在雪寐百岁之前带走他。 至于鬼萝,楚灯青捂着额头,头晕,不愿再想。 她暂时不想见他,穿好衣裳唤来魔剑就走出了山洞。 如今这个模样不能见人,楚灯青必须想办法遮掩了浑身魔气。还有魔剑,以她如今的修为根本无法驱使。 它既然能使这具身体的父亲灰飞烟灭,自然也能吞噬掉楚灯青的魂体。 与其让魔剑跟在身边增加隐患,楚灯青薅了一把,从魔剑那里得到了天魔修炼的秘籍,就叫它暂时躲藏起来,不要来找她。 黑雾组成的字出现在楚灯青面前。 [小主人,这个世界无人能飞升,修炼到最后只会爆体而亡。而我能助你破开这个世界] 楚灯青“嗯”了两声:“麻烦您先藏起来,您这通身的气息跟在我身边,不等我爆体而亡,就先被正道的修士杀个干脆。” 第84章 剑修与山阴 鬼萝醒来时是个夜晚。月光从山洞顶的缝隙里斜斜落下, 洞里的潭水反射着微弱的光。 他裸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四周无人他穿好衣衫,头有些疼。 缓了半晌他开始回想事情,应该是陷入了幻境, 或许是那片突然冒出来的白雾导致。鬼萝往四周看去, 除了瓶瓶罐罐还有当时拿出来的留影石。 留影石里记录了他与楚灯青滚在一切的情况,也有楚灯青白发红眸入魔的画面。 相比楚灯青入魔, 鬼萝更厌恶自己与她滚在了一起。 还有在幻境中发生的一切, 鬼萝心里对楚灯青的杀意更浓。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寻药服下, 防止真的怀上孽种。 秘境里也会下雪吗? 鬼萝倒在一旁, 他与肚子里的孽种斗智斗勇三个月,从金丹期后期一路下滑到初期。他回想起幻境里怀孕的经过,大概明白这孽种很难弄死,且会吸取宿主的生机、灵气。 最开始服了药,鬼萝以为无事了,谁知他发觉自己每日修炼的灵气一直被吸取, 修为也不断下降。鬼萝想要剥开肚子取出来,还没动手浑身的灵气都凝滞了, 金丹也开始裂纹。 所谓的天魔, 哪怕只有四分之一的血脉,都会吞噬所有能吞噬的一切保证自己存活。 鬼萝不得不一边四处寻找灵植吞下喂养这寄生的魔种,一边运功保住自己的金丹。 他去寻找过楚灯青, 如果灵气不能弄掉这魔种, 只能试一试魔气。 谁知楚灯青不知跑到了何处,遍寻不得。 鬼萝觉得很是滑稽, 早知有今天这一日, 当初在楚灯青五岁时就该溺死她。 无论人还是魔, 都是利益熏心让人恶心的物种。 所谓正道修士,豢养炉鼎,抢夺灵器,为长生不折手段,最后还给自己盖章为“正”,真是笑话。 鬼萝倒在雪地里,觉得冷。他有多久没感受到冷了。 上一次还是他十五岁那年,身着破衫被修士关在笼子里与狗同食。 那时候又冷又饿,冻得手都快掉了。后来为师尊所救,鬼萝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挨饿受冻,可今时今日拜楚灯青所赐,鬼萝笑了下,他一定会送给她一份大礼。 谁知鬼萝遍寻不到的人自己出现了。 楚灯青几日前发现鬼萝在找她,但她仍是白发红眸魔气难掩,怎能出现在他面前。 可楚灯青又想到幻境,暗道鬼萝或许已经猜出她是魔,遮遮掩掩也没甚意思。 她跟踪了鬼萝几日,发现他情况越来越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修为一直在下滑。且时不时灵气凝滞,某次御剑差点直接从半空摔下来。 明明幻境是假的,楚灯青却莫名其妙对鬼萝有愧意。就算有愧也该是她娘对她爹有愧,而不是她对鬼萝。 或许只是幻境太过真实,过段时间就好了,楚灯青想。但好歹鬼萝教她修炼,是她大师兄,如果遇到麻烦,她帮一帮也是应该的。 楚灯青把鬼萝从雪地里抱起来,谁知鬼萝发现是她直接拔剑砍她。 楚灯青扔掉鬼萝,骂道:“大师兄,你脑子坏掉了?” 鬼萝跌倒在地,好半晌才爬起来,冷声道:“我怀孕了。” 楚灯青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什么?” 鬼萝没有重复,脚腕扭伤他一瘸一拐往前走。雪纷纷扬扬洒着,楚灯青心情复杂地追上去想把鬼萝抱起来。 鬼萝拔剑再砍,楚灯青躲了过去。 鬼萝恨道:“滚。” 楚灯青没说话,只是默默跟着他走了一小段路。 楚灯青终于忍不住了,问:“你是山阴?” 她心道山阴不是百岁之前不能修炼吗,而且山阴没有灵根,鬼萝的灵根从何而来? 鬼萝没答。 楚灯青知道他不想说,也就不追问了。 “对不起嘛大师兄,我会负责。” 鬼萝停住脚步,道:“你有办法弄掉这孽种?” 楚灯青皱紧眉头:“怀了生下来就是,为什么要弄掉。” “我问你有无法子、弄掉这孽种。”鬼萝说话怒气难掩。 楚灯青也冷了脸色,不过片刻后她收敛了神色,软声软气道:“就是大概或许可能没办法,幻境里你也经历过,很难弄掉。” 鬼萝道:“用你的魔气试试。” 楚灯青很纠结:“大师兄,要不咱们生下来吧。反正已经怀了,我以后会好好待你。” “不找你的雪寐了?” 楚灯青没答。 鬼萝冷嗤一声,找了个山洞进去。 楚灯青也跟了进去,鬼萝要她用魔气,楚灯青也用了。果然,魔气被小崽子吸食,根本无法弄掉。 天魔什么都吃,魂魄、神魂、灵气、魔气,就没有不能吃的。 楚灯青那便宜娘在神魔大战时,还吞了好些神的魂魄修复伤势。 见着鬼萝脸色难看,楚灯青坐下来安慰道:“反正很快的,就十个月。就当生了场大病。” 她拔了拔地上的杂草:“你要不喜欢的话,生下来我抱走就是。反正雪寐喜欢孩子,扔给他养就好。” 她又道:“我会去找灵植,也会用魔气温养你的身体。你失去的修为我以后尽力弥补,我发誓,一定会补偿你。” 鬼萝面色更难看了,叫楚灯青滚,楚灯青不肯滚。 她也很烦,她也不知道鬼萝会怀孕啊,而且她才十八,根本不想当娘,就算要当也是跟雪寐生,跟鬼萝混在一起算什么。 楚灯青抱住鬼萝,摸摸他肚子,道:“对不起大师兄,但事已至此,你一个人只会更艰难。正好这秘境里灵植多,我会寻来足够的量,不让那小崽子吸食你的灵气。” 鬼萝的回应是扇了她一巴掌。 楚灯青偏过头,擦了擦流血的嘴角,也怒了:“你当我喜欢跟你生?你当我愿意跟你厮混在一起,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愿,难道我就心肝情愿?” “滚。”鬼萝指着山洞出口,“你给我滚。” “走就走,你一个人等死吧。” 楚灯青大踏步走出了山洞,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去寻了些灵植才回去。谁知鬼萝已不在山洞里。 楚灯青心下烦闷,想着就让他去死,反正进秘境前她是想杀了他的。 可一想到鬼萝会死,楚灯青心里更烦闷了,坐不住只好站起来去寻他。 他一个人现在这情况也走不远。 找到鬼萝后,楚灯青把灵植递给他,见他不肯收,楚灯青道:“我方才说的都是气话。你愿意的话,师兄,我们好好过日子。” 楚灯青皱着眉头道:“我们结成道侣,到时候就说这孩子是我生的。反正我修为不高,生孩子不像高阶修士那么困难,传出去不会惹人怀疑。” “你的雪寐呢?”鬼萝冷嗤道。 楚灯青犹豫了会儿:“我会救他,等他度过百岁那年的门槛成为山鬼。他养我一场,我当报答这份恩情。” 鬼萝没说话。 楚灯青继续道:“秘境一年时间,足够我们生下这个孩子。至于我的魔气,我已经找到重新封印天魔血脉的办法,等孩子生出来,就把我和孩子的天魔血脉都封印起来。” 第85章 剑修与山阴 玉虚剑宗近日以来最新奇的事, 便是昆吾峰寒衡长老的两个弟子不过进一趟秘境,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听说寒衡长老准备开春后给两个弟子补办一个合籍大典,邀请玉虚剑宗的各长老以及昆吾峰的弟子们参加。 鬼萝总是孽种孽种的叫孩子,楚灯青就直接取名涅小柊zhong。 她看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女儿, 本想抱走的, 但鬼萝不肯,楚灯青就罢了。 鬼萝问孽种怎么还在哭, 楚灯青抱着哄了哄, 道:“可能是饿了。” 楚灯青把孩子给奶娘, 孩子喝上奶就不哭了。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98节 楚灯青没敢回去见雪寐, 她有些心烦意乱。在秘境时还好,隔得远,可回到玉虚剑宗,楚灯青就忍不住总是想到他。 他夜间一个人睡觉习惯吗,幽篁有没有欺负他。 鬼萝瞧着楚灯青神思不属的模样,冷嗤道:“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就掐死她, 不必在我跟前摆出这副模样。” 楚灯青回过神来,问:“你真的这么讨厌小柊的话, 我把她抱走就好。” 奶娘见势不对抱着孩子离开了, 鬼萝道:“喜欢也好厌恶也罢,都是我生的,你有什么资格抱走。” “这个孽种, 就算我掐死, 也不会让你带去给雪寐。”鬼萝顺手拿过一旁的花瓶朝楚灯青扔去,楚灯青没躲。 碎片落了一地, 楚灯青一脚踩上去, 道:“我不知道这有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恨什么,我已经尽力弥补了,你要什么我也可以去寻。你总是这样,动不动就要掐死这个掐死那个,大师兄,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可恶。” “不装了?”鬼萝问。 楚灯青皱紧眉头:“我才十九,第一次当娘,我承认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我也努力做了。” 鬼萝冷笑道:“你倒是会给自己邀功。” 楚灯青瞧着鬼萝这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她神色软了下来。拂开地上残渣,走上去抱住鬼萝:“对不起,师兄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 鬼萝推了她两次,没推开就罢了。鬼萝轻抚楚灯青后颈,道:“既然我跟了你,你就得学会如何做人妻子。小青,我已经对你够有耐心了。你不要逼我伤害你。” 鬼萝拿出一颗丹药,要楚灯青服下。楚灯青问是什么,鬼萝笑:“断子绝生的东西,免得你到处勾搭人给小柊弄出个弟弟妹妹来。” 楚灯青不肯服:“你疯了。” 鬼萝道:“怎么,你还想让雪寐也给你生一个?” “你为什么那么在意雪寐?” 鬼萝拨弄着楚灯青的碎发,调笑道:“谁叫某个人晚上睡觉也不安生,雪寐雪寐地喊着,叫人心烦。” 楚灯青理亏,微红着脸道:“以后不会了。” 鬼萝嗤道:“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自己做下的事没有回头路。开春就是合籍大典,不要给我闹出什么事来。” 明明最开始鬼萝不是这样,明明他很厌恶她,楚灯青也不知道鬼萝怎么了,一边说着要杀了她一边又去找师尊商量补办合籍大典的事。 楚灯青骑虎难下,只好应了。 鬼萝把药收回去,换了颗药丸自己服下。 楚灯青微蹙眉头:“断子绝生用的?” 鬼萝微嗤:“避孕的。怎么,你还要我再生一个?” 楚灯青道:“还是算了。” 鬼萝道:“怎么,嫌弃?” 楚灯青道:“没有,有小柊就够了。我还小,养不起太多孩子。” 鬼萝笑了起来:“没叫你一个人养。” 楚灯青见他笑了松了口气,准备离开,被鬼萝叫住:“我药都吞了,你走干什么?” 楚灯青不解。 鬼萝明示道:“把衣裳脱了,我要你。” “这、这不好吧。” “你还想着雪寐?” “没、没有。” “那就脱了。” 楚灯青不愿意,鬼萝把她拉过来亲自给她脱了。他亲吻她的身躯,说要给她烙下烙印,见别人一看就知道她是谁的人。 鬼萝的体温偏冷,楚灯青颤了下,她推开他手想要离开,却被鬼萝的话制住。 “我给你生了孩子,现在要碰你,不应该吗?” 楚灯青理亏,只好随了他。 完事以后楚灯青有些累,还有些疼,鬼萝跟野狗似的咬她,身上留了好些牙印,还有的都流血了。 鬼萝把血舔舐干净,道:“小青,你是我的人。” 楚灯青有些生气:“做就做,咬人干什么。” 鬼萝只是重复道:“你是我的人。” 楚灯青觉得鬼萝是疯了,唇瓣上还沾着她的血,不是疯了就是入了魔,整个人瞧起来又苍白又狠毒,仿佛等着机会把周边的一切都吞吃入腹。 楚灯青怜悯他,只好应和道:“嗯,我是你的。” 鬼萝道:“你要好好修炼,以后我再生几个孩子,家里就热闹起来了。” 鬼萝更疯了,楚灯青心想。其实这疯的迹象从怀孕半年时就开始显露。 当时六个月过去,鬼萝在秘境里显怀了,连行走都困难,而小崽子要的灵气、魔气越来越多,楚灯青疲于奔命到处找灵植,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魔气也被小崽子吞噬一空。 鬼萝之前还想着杀了楚灯青,在这之后却总是抱着楚灯青不让她走。她知道他心中害怕,害怕死亡害怕她丢下他,鬼萝变得十分脆弱,楚灯青好几次看见他眼眶湿了。 她只好努力安慰他,还召唤出魔剑拜托魔剑也到处去搜集灵植。 魔剑不愿意,楚灯青只好说:“我死了,天魔这脉就绝了。鬼萝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天魔血脉。” 魔剑却要楚灯青献出一魄才肯帮忙。 楚灯青气极,叫魔剑有多远滚多远,再也别来找她。 魔剑麻溜地走了,它从不做亏本买卖。天魔虽是它的主子,但它噬主的事也干过好几回。 没人帮忙,楚灯青大半时间只能外出去寻灵植,鬼萝挺着大肚子躺在山洞里,等楚灯青回来了就要发一通脾气,问她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是不是想撇下他逃走。 楚灯青心中郁闷,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安慰鬼萝。 到了后期鬼萝这症状越来越严重,甚至想拿根链子把楚灯青锁起来。好不容易鬼萝平安生下孩子,楚灯青以为事情总算到了头,谁知鬼萝还是这样,还有越来越疯的趋势。 楚灯青穿好衣裳,道:“你多休息会儿吧,我去看看小柊。” 鬼萝倒在床榻上,没有看她:“你要走就走,师兄管不了你去哪。” 楚灯青穿好鞋就走了,去看了下女儿,涅小柊已经睡了。 她摸摸女儿肥嘟嘟的脸蛋,还戳了两下,睡梦中的涅小柊不舒服地抬起手打她,楚灯青笑着收回了手。 “小坏蛋,小孽种。”楚灯青轻声骂道,“尿床的笨蛋。” 楚灯青暗道难道小孩都这么傻,那她小时候在雪寐怀里时有没有打他咬他。 他疼不疼?有没有骂过她? 她突然好想见见他。 雪寐就像空中飘浮的雪,楚灯青想要接住他,又担心温度将他融化,可不接又忧虑他会落到泥里消失逝去。 楚灯青看了眼孩子,转身离去。她要去见他。 回到孰华院,这里似乎什么都没变。 雪寐听到云娥说楚灯青回来了,忙从屋中跑了出来,瞧见楚灯青后却又按住红柱停了脚步。 楚灯青在院中望向他,雪寐瘦了些,弱不禁风的模样好似多站一会儿就会受凉。 楚灯青上前去拉住他手进了屋。 进屋后楚灯青就松开了手,甚至退了一步。 雪寐瞧见楚灯青低着头不肯看他的模样,有些说不清的滋味,良久问:“疼吗?” 楚灯青没反应过来。 雪寐又问生孩子疼不疼。 楚灯青喃喃道还好。 雪寐问为什么要给师兄生孩子。 楚灯青没有回答。 雪寐瞧着她,道:“小青不是说,雪寐是小青的吗,去一趟秘境怎么什么都变了。” 楚灯青默了半晌,道:“十年后,我想个法子让雪寐不被采补,成为山鬼。到时候雪寐想去哪就去哪好不好?” 雪寐落了滴泪,偏过头去不看她:“不用了,我要报答宫主的恩情。既然你能给你师兄生,我也能给宫主生。你生一个,我就生一个。你生一双,我也生一双。” “生孩子不是儿戏。” “那你这算什么?”雪寐问,“秘境不是寻灵器求突破的吗,小青怎会在秘境里生了孩子?” 楚灯青无法回答,皱着眉头道:“是我做错了。” 雪寐问:“你当真要与你师兄合籍?” 楚灯青咬牙道:“是。” 雪寐道:“你长大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小青,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回来。” 楚灯青站了起来,道:“对不起。” 眼看着楚灯青就要走出屋,雪寐还是没忍住上前抱住了她。 雪寐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流着泪,觉得很难过。 楚灯青任他抱着,只希望这一刻能够停留得再久一些。 屋外的云娥突然道:“昆吾峰鬼萝仙师,您怎么来了?” 鬼萝没说话,透过窗口看见抱在一起的两人,冷嗤一声。 他怀里的涅小柊被抱得很疼,哭了起来。 鬼萝回了神,道:“孩子哭着要娘,遍寻不到楚灯青,来这碰碰运气。” 雪寐闻言松开手,楚灯青收拾了神情,走出门外,道:“我不过离开片刻,她哭让奶娘哄就成。” 鬼萝道:“别装了。” 楚灯青蹙起眉头,担心鬼萝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刺激雪寐,上前拉他走。 鬼萝不肯走,道:“你的雪寐呢,我来讨杯茶喝。”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99节 楚灯青道:“别说了,走吧。” 鬼萝道:“你不耻,我羞什么。” 雪寐出了屋,道:“都进来坐坐吧。” 第86章 剑修与山阴 天色阴沉沉的, 屋外是灰茫茫一片,屋内柔软的被褥添了生冷。 涅小柊还在哭,楚灯青接过来哄了半晌也哄不住。 雪寐道:“我试试。” 楚灯青把孩子给他,雪寐柔柔地抱着, 哼着段小曲, 孩子很快就不哭了。 她睁着双湿朦朦的大眼瞧雪寐,小鼻子嗅嗅吻吻, 吖吖叫两声, 头就往雪寐胸口上蹭。 雪寐道:“跟小青真像, 真漂亮的娃娃。” 鬼萝在一旁冷眼旁观, 道:“亲生的,能不像吗?” 雪寐头低下去,长长的睫毛颤了两下:“是。” 楚灯青知道雪寐这是难过了,他难过的时候不爱大张旗鼓地表现出来,有时候只是低低头,垂下眼眸不看人。 鬼萝又道:“过些日子是我和小青的合籍大典, 您养大她,应该会出席吧。” 雪寐抱着孩子坐下来, 把手指递上去让孩子玩, 他轻摇了下头:“还是不了,我不习惯见外人。” 涅小柊胖乎乎的小手抓住雪寐的手指就要往嘴里送,鬼萝呵斥一声:“不嫌脏的孽种。” 雪寐脸霎时白了。 楚灯青腾地站起来:“你说够了没有。” 鬼萝道:“我说什么了?我说你不知廉耻丧伦败行了吗?还是我骂了你鲜廉寡耻荒淫放浪?” “够了。”雪寐道, “吵着孩子了。” 鬼萝偏过头去, 手上的劲捏碎了桌子的一角。 楚灯青道:“闹够了就走吧。” 谁知今日够热闹的,云娥在外面喊道:“宫主, 您也来了。” 幽篁走进屋, 笑道:“屋外冷, 屋内够热闹。” 他走到雪寐身边,戳了戳涅小柊的脸蛋,抬头望向楚灯青:“小灯青啊,你也够厉害的,进去时候是一个,出来成了一双还附赠个小的。” 楚灯青没好气道:“意外。” 幽篁道:“那也真够意外的。你才多大,十八还是十九,还是个孩子呢。” 幽篁坐下来,把雪寐抱在怀中,问:“怎么不高兴,你养的孩子生了孩子,喜事一件。” “修士很难有子,”幽篁道,“这也算是天赐的福气。” 楚灯青见雪寐乖乖坐在幽篁怀里,心里酸涩隐怒,幽篁瞧见她神情,故意亲近地捏了捏雪寐的脸:“都瘦了。” 雪寐微蹙着眉头没躲开。 鬼萝站起来,道:“昼晦尊主,我与小青打扰了,天色不早,这就告辞。” 鬼萝走过去接过孩子,看楚灯青还怔着,道:“还愣着干甚。” 幽篁道:“鬼萝修士,你先离开吧。好歹我和雪寐养了小灯青一场,嘱咐她一些事。” 鬼萝瞧着楚灯青不愿走的样子,沉着脸色抱着孩子离开了。 鬼萝离开孰华院后,幽篁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楚灯青难以开口。 幽篁道:“你吃了本尊那么多灵植,穿的也是昼晦宫出的衣裳,按照凡间伦理,你该叫本尊一声爹爹。” 楚灯青“呸”了声:“不要脸。” 幽篁笑了起来:“搞大肚子,你还有脸了?” “中了合欢宗的药,”楚灯青恼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滚到了一起。” 幽篁道:“两个人都中了?” 楚灯青咬牙点了头。 幽篁道:“那也没法,生都生了。但那合籍大典怎么回事,昼晦宫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你带着孩子住回来,雪寐也可以帮着带。” 楚灯青道:“孩子都有了,我还怎么回来。” 幽篁玩味地笑起来:“你什么时候这么良善了?小灯青,你以为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本尊不知?” 楚灯青拧着眉头直视幽篁,幽篁仍是笑着:“那弟子只是偷亲你一口,你就要把人赶出宗门。如今你被人弄大了肚子,反而要跟人结成道侣,奇哉怪哉。” 楚灯青心下一紧:“鬼萝是师兄,自与旁人不同。” 幽篁道:“要不是那孩子跟你长得像,本尊倒要怀疑到底是不是你的种。” 楚灯青道:“她叫涅小柊,涅槃之涅,木冬之柊。” “孽小种?”幽篁乐道,“看来你也不怎么喜欢那个孩子。” 楚灯青蹙着眉头:“也不是,就是有些突然。小柊很好。” 幽篁拍拍雪寐的腰,让他先进里屋。雪寐沉默地进了屋。 幽篁设了屏障,雪寐无法看到也无法听到接下来的对话。 幽篁道:“把那个什么合籍大典取消,你才十九,没必要搞这出。” 楚灯青拧着眉头:“我做什么,不关你的事。” 幽篁道:“蠢货,你当本尊养你这么些年,就是为了让你给别人生孩子?” 楚灯青抬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幽篁笑:“小灯青,装什么呢。你是雪寐养着的,雪寐是本尊的,那你自然也是本尊的。” “无耻,胡言乱语,不要脸,下流。”楚灯青站起来就要离开。 幽篁定住了她:“急什么,本尊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本尊养着的东西,凭什么白白送给外人?那个叫鬼萝的,去趟秘境就可以叫你生孩子,那本尊养你十九年,是不是可以让你生十九个孩子?” “你到底在胡扯什么!” 幽篁乐道:“昼晦宫不是慈善堂,你要脱离昼晦宫,没那么简单。” 幽篁靠近楚灯青,伸手抚向楚灯青脸颊:“你这样的坏种,装什么慈母心肠,平白无故叫人恶心。一个孩子罢了,想要她就扔给雪寐,不想要了扔给那什么鬼萝。” 幽篁道:“雪寐寿数毕竟有限,他若死了,留下你给本尊取取乐也好。” 楚灯青骂道:“无耻。你不碰雪寐,雪寐就能活得长长久久。” 幽篁笑道:“都说了昼晦宫不是慈善堂,小灯青,你怎么还是听不懂?过去本尊不想跟你说这些,无非是看你还小,谁知才十八肚子就被人搞大了,早知如此,给谁生不是生,不如给本尊生一个。” 楚灯青瞪着他不说话,幽篁道:“罢了,雪寐在时本尊不会碰你。我会去跟寒衡说说,取消合籍大典。你也不要回鬼萝那了,就在这孰华院里好好反省反省。” 幽篁抚着楚灯青的眉眼,低声叹道:“真是不听话,伤了雪寐的心。” 话落,幽篁给楚灯青体内打下禁制,令其再难出昼晦宫。 楚灯青咬牙恨着,若非被定住,一定要上前狠狠咬死幽篁这贱种。 幽篁自然能瞧出来她眼里的厌恶与恨意,单手遮住她眼,长长的睫毛令手心痒痒的,他心里也痒痒的。这只恶劣的小野兽,如今长大了却给别人生崽,当初就该让她冻死在雪翎之巅。 幽篁自认摆放在孰华院里的人或物都该属于他,他要也好不要也罢,别的人不能偷不能抢。 “本尊对你有再造之恩,”幽篁道,“你怎么就不肯记情呢?没良心的小坏种。” 他靠她很近,近得能听到她愤怒而急切的呼吸,像是被猎人关进了笼子的小兽,一边试图撞翻牢笼,一边因伤口而呜咽嚎痛。 雪寐总是柔顺的,柔得没有波澜起伏,一眼就看透,除了稀有与美丽之外,和这屋里的摆件大差不差。 而眼前这小东西活得太有劲儿,让人想忽视都不行。她打小就学会害人,张牙舞爪地去掠夺,啃噬、诡计、陷害,一个没良心的美丽小怪物。 他怎么能容忍一个小坏蛋变成一位慈爱的娘亲。慈悲这词与她实在太不搭了,她应当永远嚣张下去,直到某天被猎人捉进笼子。 幽篁摸了摸楚灯青的脸蛋,软乎乎的,没毛的小野兽,需要穿衣裳才不会着凉的小野兽,真是可怜得紧。 可怜的筑基期修为,轻轻一捏就能碎掉,不想着好好修炼去生娃娃,他教训她也是应该的。 “小灯青,”幽篁道,“那个孽小种你要是不要?” “不要就扔给鬼萝,让他自个儿养去吧。”幽篁轻抚着楚灯青的后颈,“你这样的孩子,不该在如此弱小时去干别的事。好好修炼,才能活得更久。” 楚灯青道:“合籍大典需要如期举行。” 幽篁笑道:“我说了这半天,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楚灯青道:“松开我,没工夫搭理你。” 幽篁也不气:“本尊看你是被那鬼萝迷了心智。不过样貌好些罢了,你喜欢本尊叫人送上一批来。” 幽篁自认对这小家伙耐心足够,还乐意给她找几个炉鼎用。实在两人修为相差太大,小家伙根本承受不了一个化神期的修士。 楚灯青挑衅道:“如果我要雪寐,你也给?” 幽篁笑了起来:“真是个不知足的。雪寐第一次可不能给你。本尊养雪寐百年,可不是让你这个小家伙占便宜的。” 楚灯青道:“宫主的意思是?” 幽篁道:“雪寐藏不住事,他喜欢你本尊看得出来。但雪寐是个好孩子,再喜欢你也想着先报答我的恩情。” 幽篁又道:“等本尊和雪寐玩够了,把雪寐给你也不是不成。那个好孩子,本尊也想成全成全他。” 楚灯青隐怒道:“你把雪寐当什么了。” 幽篁笑道:“珍贵的炉鼎、听话的好孩子、柔顺的山阴……不像你,令人厌恶的小崽子。” 楚灯青动也不能动,气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幽篁本是轻抚着楚灯青的后颈,摸到了什么将衣裳往下拉了拉,肩颈处露出一个未消的牙印。 幽篁讶异道:“玩得够花啊,原来小青喜欢被虐待。”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100节 楚灯青脸通红:“胡言乱语,滚。” 幽篁道:“我可没乱说,要不都脱了看看,数一数到底咬了多少遍。” 楚灯青愤恨道:“无耻,滚,滚开。” 幽篁替她整理好衣裳,道:“你还小,不要被那鬼萝骗了。本尊让人找几个听话懂事的来,喂药后不会使你怀孕。你要喜欢这档子事,本尊让你玩个够。玩多了也就腻了,就会发现鬼萝也不过那样,没甚意思。” 楚灯青咬牙恨道:“你怎么还不走,天都要黑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幽篁道:“也罢,不折腾你了。你做那档子事记得避开雪寐,免得他瞧见伤心。” 幽篁又想起一事:“对了,倘若你在雪寐百岁之前修到金丹期,本尊可以让你采补一回。化神期修士的初元可是大补。” “毕竟,”幽篁笑道,“靠你自己修炼实在太慢。” 楚灯青恨道:“无耻,滚。” 幽篁拍了拍楚灯青肩膀:“真是不识好人心。小灯青啊,好好修炼吧。” 幽篁解除屏障,楚灯青渐渐也能动了。 但现在雪寐也能听见屋内情况,楚灯青不好骂幽篁那老东西,免得叫雪寐听了担忧。 幽篁走后,屋内只剩两人。 楚灯青一时无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雪寐。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剑修与山阴 雪寐泡了杯茶, 茶叶在热水里翻滚,他像是不知疼般端着,指尖都烫红了。 直到温度低下去,雪寐才将这杯茶递给楚灯青:“喝杯热的, 暖暖身子。” 雪寐忘了, 这间屋子里只有他怕冷,只有他毫无修为。 楚灯青一时失神, 接过茶才发现雪寐烫伤了手。 她心道他一定是故意的, 不是为了惩罚她, 只是太难过就会想要弄疼自己。 雪寐一向内敛, 很少要求别人什么,若是难过也竭力自我消化,心里消化不了就弄疼身体去习惯。 只要身体比心里更痛,难过就变得不显眼起来。 楚灯青端着茶杯不知所措,半晌后她低着头喃喃道:“对不起。” 雪寐摇头,柔笑道:“不怪你。快喝吧, 冷了。” 楚灯青一饮而尽,雪寐接回茶杯置于桌上, 主动开口问:“小青真心喜欢鬼萝是吗?” 楚灯青想了会儿:“算是吧。” 雪寐听出她的犹疑, 道:“你不喜欢他,为何要跟他结成道侣。” 楚灯青有些不自在:“也没有不喜欢。” 雪寐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他转过身, 道:“我累了, 先去休息会儿。” 楚灯青眼看着雪寐进了里屋,垂头丧气地坐下, 又过半晌叫云娥再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住了进去。 幽篁果然是个混不吝的, 没几日真的送来几个英俊的男炉鼎, 楚灯青无言以对,叫云娥把男人都赶了出去。 孰华院里没有鬼萝,楚灯青松了口气,她其实不太想见到他。 没有人会喜欢靠近一个疯子,楚灯青想,除非那疯子是雪寐。 楚灯青在自己房间里翻看天魔书,突然一阵波动间魔剑不召而显。 楚灯青吓了一跳,但奇怪的是魔剑剑身的魔气并没有显露出来,也未惊动除她之外的人。 楚灯青皱眉道:“你来干什么?” 魔剑给这个房间设置了屏障,才散发出雾气显露出字来:[正道修炼太慢,你应该去魔修的领地] 楚灯青嗤道:“我这点修为去魔修领地?” 魔剑哽了一下:[有我在你怕什么] 楚灯青道:“我可不想献祭魂魄,变成个傻子。” 魔剑烦躁地飞来飞去,它此次来是想看看楚灯青的孩子,但那孩子天魔血脉实在太低,它有些看不上眼。怀的时候那样大的阵仗,生出来却不过如此。山阴影响不了血脉,魔剑怀疑这个孩子是残次品,更多地继承了楚灯青爹爹那边的血脉。 魔修的领地里有妖魔,它需要楚灯青跟妖魔一起生出个魔血更浓的后代。 魔剑妥协道:[我可以不收你的魂魄,换成魔血也成] 楚灯青烦躁道:“要不是修为太低,把你封印起来看你怎么嚷嚷。” 魔剑无语极了,一时片刻不想说话。 楚灯青问:“你跟幽篁比,谁胜谁负。” 魔剑在以前的天魔手里可以屠神,但楚灯青实在太弱,根本无法驱使魔剑。它这次来还特意找了法子隐藏魔气,免得楚灯青被人发现身份丢了性命。 说白了,它就是把武器,武器自己杀敌这事,它可没做过。但化神期修为,魔剑心道,也不算高。但若是整个玉虚剑宗出手,魔剑能护住自己,可不一定能护住楚灯青。 魔剑思考一会儿,给出了答案:[高阶修士不多的话,可以顺利带你离开] 楚灯青又问:“多带个人呢?” 魔剑答:[可以] 楚灯青总算开怀了些:“那我们来谈谈报酬吧,你要多少魔血?” 魔剑道:[每五日一碗,持续半年] 楚灯青冷笑:“你是想把我吸成人干?” 魔剑道:[你不会死,只会虚弱。我可以免费提供魔植给你补补] 楚灯青道:“太久。一个月。” 魔剑气不打一处来:[我拒绝] 魔剑也是需要补给的,摊上楚灯青这么个没用的主子,它只能自己去捕猎低阶妖魔吞噬。为了留存实力,它从不去碰高阶妖魔。且这个世界高阶妖魔本就少,它吞了就没人与楚灯青生崽。 魔剑对楚灯青实在不抱希望,觉得她整日陷在情情爱爱之中,不像个心狠手辣能献祭整个世界的主人。它便想着再造几个小主子,总有一个能恢复天魔本性,带它冲出这个世界回到魔界。到时候重整旗鼓打上神界,它也能多吞几个神魂再创辉煌。 这几日隐藏在玉虚剑宗,魔剑也明白了一些事,对楚灯青越发看不上眼。要是前任主人,喜欢谁收了就是,不喜欢了一口吞掉也不浪费。 拖拖拉拉,拉拉扯扯,天魔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 要她一直如此,魔剑宁愿骗了她的几魄,叫她变成个傻子。到时候拉去高阶妖魔那里多生几个孩子,反正人也傻了,整天傻乐着挺适合她。 魔剑心道自己还是忠诚的,等她的孩子冲出了此界,魔剑便带着她回到魔界,让手下好好养她上千年,要什么给什么,也算是她生孩子的奖励。 楚灯青讨价还价:“那两个月?” 魔剑道:[拒绝] 楚灯青“哦”了声:“那算了,我就留在这吧,挺好的,有吃有喝,慢慢消磨个几十年。” 魔剑愤恨道:[三个月,爱干不干] 楚灯青笑了:“成交。” 魔剑道:[你要带谁,现在去把他叫来] 楚灯青道:“不急,十年后再来带我们走。” 魔剑很无语,无语得想要出鞘杀了楚灯青玩,但魔剑不可以主动噬主,除非主人自愿交易。 魔剑一溜烟就不见了,屏障随之消失。 楚灯青收起天魔书,想到自己连着几日不回鬼萝可能要发疯,为了女儿的安危着想她提笔写下缘由,使了传信的法诀把信送了出去。 傍晚云娥来请她吃饭,楚灯青已经筑基辟谷,不需要吃饭。但瞧着云娥神色,或许是雪寐想见她。 这几日她一直呆在屋内修炼,有意避开雪寐,但今日雪寐退了一步主动叫人来请,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雪寐瘦了些,但能看出好生收拾了一番,穿的是楚灯青最喜欢他穿的那件衣裳。 他平日里的衣服都素,身上这件却是浓墨重彩的绿。幽绿色包滚着雪玉似的身躯,长长的乌发如微瀑般落下,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幽篁说得没错,雪寐确实藏不住事。他这样装扮,简直是明晃晃地想要她亲近。 过去楚灯青一直以为雪寐逆来顺受不会反抗,可如今她明明都要跟别人结成道侣了,雪寐仍想要她亲近。或许他没有其他想法,只是楚灯青银者见银,看见这样漂亮的雪寐就分不出心神去想鬼萝。 雪寐叫其他人都退下后,给楚灯青夹她过去最爱吃的菜,楚灯青囫囵吞下,三下五除二干完饭后撒娇道:“我好像有些冷。” 雪寐微红着脸,偏过头去,片刻才道:“那我抱着小青吧。” 楚灯青面对面坐进他怀里,使了净身术后撒娇道:“还有些饿。” 雪寐道:“那再吃些。” 楚灯青摇头,说想吃点别的。 雪寐说让下人去做。 楚灯青说下人做不了,她抚向他胸口,轻声道:“想、小青想吃奶。” 雪寐脸红似云霞,说不可以。 幽篁给楚灯青送炉鼎的事雪寐知道,他还去见过那几个炉鼎。雪寐有些受刺激,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就他不可以。 就算楚灯青把炉鼎都赶走,雪寐心里还是郁郁。 楚灯青说想吃奶,雪寐有一瞬间想要任她施为,可很快他又想到鬼萝,红着的脸慢慢白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那日鬼萝骂楚灯青的话,不知廉耻丧伦败行、鲜廉寡耻荒淫放浪回荡在雪寐心中。 他何尝不知鬼萝不止是在骂楚灯青。 可是若论先来后到,小青怎么也不该跟鬼萝混在一起,秘境不过一年,出来后就什么都变了,这让雪寐无法接受。 过去对于楚灯青明里暗里的情意他总是推拒,可现在他若还是推拒,小青会忘了他的,会离开孰华院再也不回来。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101节 楚灯青在解他的衣裳,雪寐一时之间不知该阻拦还是该顺从。 楚灯青瞧见雪寐神色,以为他不愿意,微恼地把衣裳合拢了。 她垂下头来,隔着衣裳咬他胸口,吃不到碰一碰也是好的。幽绿的衣衫被她舐湿了两团,雪寐有些受不住地扬起头。 楚灯青一边咬一边手顺着乌发滑到腰间又滑下去。 雪寐按住了她手:“不行、小青,不行。” 楚灯青反握住雪寐手腕,带着他的手一起向下,不让他坏了她的兴致。 雪寐担心再这样下去无法收场,只好求饶道:“小青,真的不行,不可以。” 楚灯青粗暴地咬了他一口,不肯停。 雪寐只好挣扎起来,楚灯青被彻底败了兴致。 她抬起头望着雪寐,微蹙眉头:“小气。” 雪寐垂下眼眸不敢看她,他一时觉得自己卑贱放浪,一时又为想要背叛幽篁的念头感到心惊。 楚灯青缓了会儿,道:“把这件衣裳送给我。” 她才不要其他人看见这样的雪寐,收藏起来自己独享。 雪寐说了那么多次不可以,这次总算点了头。 楚灯青坏心地蹭了蹭,蹭得雪寐起了反应才离开他怀里。 雪寐脸通红,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 楚灯青坏笑着说她可以帮忙。雪寐红着脸拒绝了,利落地进了里屋换了件十分宽大厚实的衣裳。 脱下来的幽绿衣衫搭在雪寐胳膊上,走出里屋前他犹豫了会儿。 凝视着被楚灯青含湿的两团,压抑着自己想要覆口而上的冲动。 他完了,雪寐心道,他变得不干净了。 ……席卷了他,雪寐阖上眼试图压下,可越想清净就越清净不下来。 他发现自己对于小青是有欲望的。 不同于对幽篁恩情的顺从,他想要、想要占有小青…… 她或许不爱他,可她痴迷于他也是好的。 ……他感到羞耻又忍不住想要更多。 这样的折磨叫他受不了,雪寐狠狠打了一下,猝然的疼痛令他疼弯了腰…… 他疼出了泪水,但好在折磨人的情玉远离了去,也不算白受了这疼。 雪寐擦干泪,深呼吸两次才走出里屋,尽量镇定地把衣裳给楚灯青。 楚灯青瞧出他眼眶红了,以为他是被自己欺负得偷偷哭,一时之间有些恼怒一时之间又甜蜜蜜的。 “哭什么。”楚灯青道,“我都没怎么碰。” 雪寐不敢看她,生怕被她明目张胆的眼神激得情玉又起。 “我困了,”雪寐背过身去,“你快些离开吧。” 楚灯青不肯走:“我们好久没一起睡了。” 雪寐哪敢这时候还跟她一起睡:“不行,小青长大了。” 雪寐扶住额头,发着烫:“快走,我困了。” 他的声音发颤,楚灯青瞧他怕得紧,怪可怜的。 她走上前去抱住他,道:“我不知道你小时候那些人是怎么教你的,但这些事很正常,不用害怕也不用感到羞耻。” 雪寐偏过头去不想听。 楚灯青以为他是恶了自己,狼狈地把手松开了。 原来这一番全是她自以为是、自作多情,既然他不喜欢她,她何必非要一棵树上吊死。 楚灯青拿了衣衫,冷声道:“你讨厌的话,以后我就不来碍你的眼了。” 雪寐还陷在情玉的困扰里,一时之间没回过神来。 楚灯青自嘲一声,拿着幽绿衣裳大踏步离开了。 回了屋内,楚灯青冲动地写信给鬼萝,说她想他,叫他速来。 她不能出去,就叫鬼萝主动来。 既然雪寐厌恶她,那她就跟鬼萝恩爱给雪寐看。 第88章 剑修与山阴 信刚传出去楚灯青就后悔了, 想追回来却也来不及了。 鬼萝最先收到的是楚灯青解释为什么不回来的信。 看到信的第一眼,鬼萝没有去辨别这些字里行间的信息,只是默默瞧着她风流意软的字迹。 楚灯青最开始的字迹和胡乱涂画没甚区别,鬼萝看不过去, 手把手地教她。那时候她嫌烦, 总是坐不住,小小的个子双腿在桌下晃啊晃, 当他不知道。 鬼萝当然知道, 只是放纵着她的不规矩。她八岁那年就不知从哪得到毒药, 想要偷偷摸摸喂给鬼萝, 鬼萝发现了并不吃惊。她就是那样一个小坏种,记仇不记恩。 鬼萝不需要楚灯青记住他的好,过去他有意识地纵容着她、引导着她,朝恶劣的道路越走越远。 她是他无趣生活可爱的消遣,他教她也想着教坏她。谁知楚灯青天生坏种,根本不需要人教, 作恶无师自通。 如果不是那趟秘境之行,鬼萝不会意识到坏种也是个女人。 她长大了, 美丽得叫人心惊, 玉虚剑宗上上下下只要见过她的,大都逃不过她的魔网。可这个小坏种毫不在意,甚至讨厌着那些明里暗里看过来的目光。 鬼萝旁观着她做的一切, 将她作恶的证据偷偷留存。 不是为了威胁她, 鬼萝只是觉得她那害人的小模样狠毒又可恶,值得时时观赏。 但今天鬼萝没有观赏那些陈旧的过去, 而是将秘境山洞里发生的一切看了一遍又一遍。 留影石里两条交叠的身影, 她的白发落到他的脸上, 他的右手勾着她的细腰。 鬼萝冷眼看着,生出一股想将楚灯青抹灭碾尽的恨意来。 他知道她的可恶,可孩子都有了,她却死性不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鬼萝读完了楚灯青的信,多可笑的解释,只有楚灯青自以为真诚。 不知廉耻的恶女,荒淫放浪的坏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不是只有关进笼子里才能消停一会儿。 鬼萝知道自己恨她,恨到想要折磨她吞噬她叫她疼叫她啜泣。他恨她,恨到想要用刀在她身上划下他的名字。要在最隐秘的地方刺一个刺青,给她打下烙印让她明白归属。叫她不敢在别人面前脱衣,否则只会被羞辱。 要叫她怕,叫她畏惧,叫她收敛了爪牙奄奄一息。 她就是那样一个无耻的傲慢之人,一个天生的魔头,不弄疼她不长记性。 孩子又在哭,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为了那一个得陇望蜀的恶劣之人,不知满足的恶欲……他恨她,说不清到底有多恨…… 鬼萝枯坐在屋里,日暮苍山远,夕阳的光落尽,无际的暗夜袭来。 金丹期的修士不该感觉到寒冷,可鬼萝真切地感受到薄凉。他不去找她,是想给她机会自己回来。 只要她回来,他就不追究她到底爱上过多少人。 他们好好过日子,好好修炼,好好养孩子。 如果她喜欢,他甚至愿意再给她生一个。 鬼萝觉得自己是被楚灯青踩在了脚下,是她鞋履上的尘灰,她一边优柔寡断地去招惹他,一边又厌恶他如今低贱的姿态。 她把他折断,又问他为什么变得疯癫。她吸食他血肉,又嫌他不够充盈。 又或许她什么都没想,只是不爱他,不在意罢了。 收到第二封信的时候,鬼萝想或许是她新的恶作剧,可他还是去了。 她开玩笑,他就当真。她只要敢说出口,他就做得到。 楚灯青没想到鬼萝来得这样快,她还没想好打发他走的说辞。这是在孰华院,她不想跟他拉扯个没完,叫人看见。 鬼萝瞧见她神色,假作不知:“想我了?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连小柊都不要了。” 楚灯青点点头,别扭道:“小柊还好吗?” “好,”鬼萝道,“只是想自个儿娘,哭得厉害。” 楚灯青不信,孩子大半时间都是奶娘带,她不过偶尔抱一抱,孩子才不会想她。 “你不能出昼晦宫?”鬼萝问。 楚灯青点点头:“宫主下了禁制,让我好好修炼。” 鬼萝闻言道:“那我带着小柊搬进来。” “不要。”楚灯青说出口才意识到太生硬,还没想好怎么找补鬼萝就使出灵诀绑住了她。 楚灯青愣了下:“做什么?” 鬼萝笑了下:“不爱听你说这些。雪寐就在隔壁,小青,一会儿记得叫大声些。” …… “你个疯子。”楚灯青嘴上被咬出了血,结束后鬼萝嫌弃血不够多,咬破自己的润湿她的唇。 一开始楚灯青是厌恶的,可鬼萝有心让她舒服,几乎像个炉鼎一样伺候她,渐渐地楚灯青滑入情玉的深渊,记不太清自己有没有叫出声来。 希望没有,楚灯青脸有些红,她没有让人听墙角的嗜好,叫人心里怪羞耻的。 而且她才十九,鬼萝总是缠着她做这事难道不会影响修炼吗?她觉得挺浪费,想着有时间了去看看双修的秘籍。 雪寐不爱她也好,反正这世上有趣的事多了去了。他不喜欢就不喜欢,有什么了不起。 楚灯青心里闷闷的,鬼萝抚着她颈项问还要吗。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102节 楚灯青攀到高峰好几回,不想要了。鬼萝说他还没有,他想要。 他声音放软,仿佛在商量,身体却似毒蛇,根本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她有些怜悯他,过去他多骄傲和她斗智斗勇,还罚她跪在人来人往的地方,现在却抱着她仿佛爱不释手,把毒牙当成宝。 他不但疯了,楚灯青想,他还瞎了。 这个可怜的小疯子小瞎子,让他快乐一会儿也好。 然而她愿意给他快乐时,他却开始不顾忌她,叫她疼得推拒。 楚灯青发现,会咬人的狗不叫,鬼萝向来与弱字无缘。他明明在报复,却非要把剑包装成柔软的绢布。等布碎了,露出的刀光叫人从里到外的疼。 楚灯青扇了鬼萝一巴掌,鬼萝按住她的手继续。 楚灯青蓦然发现,鬼萝是鬼萝,文狸是文狸,就像她跟她娘不一样,鬼萝也与秘境那人不一样。 她根本就不爱他,连喜欢都谈不上。现在却在孰华院里混作一团伤雪寐的心。 她到底在干什么…… 如果结成道侣,以后的数十年百年甚至上千年,他们都得纠葛在一切。楚灯青突然觉得心惊,她无法想象如此漫长的时光里要跟一个不太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们还有了个孩子。 天啊,楚灯青清醒过来,竭尽全力狠踹他一脚,趁其不备将他踹下了床。 “够了。”楚灯青坐起来,利落地穿衣裳。 不顾鬼萝阴沉的神色,楚灯青将他的衣裳砸向了他。 楚灯青心中郁闷,感觉自从遇到那该死的魔剑,一切都变得不对味。 她穿好衣裳不顾鬼萝径自走了出去,路过云娥走出孰华院,不去想雪寐也不去想孩子,只是心烦意乱地走着。 今夜的月很圆,小径有光,她沿着月光往前走,试图寻到尽头。 寻不到尽头,只是越走越高,高高的山峰上有未融的雪。楚灯青折枝当剑在林中舞,雪闻风而动落了她满头满脸。 她觉得疲倦,又觉得孤独。 爱她皮相者众,惜她灵魂者稀。她不需要谁来爱,只是为自己也无法摈除的欲望觉得忧烦。 人人都想要最好的,修士要长生要大道,凡人要名利要富贵,说来说去都是老一套。 楚灯青在林中睡下,任由雪融化在身下。 她瞧见雪就忍不住想起雪寐,她说不清到底爱不爱他,只是难以放手。 许多事情没有缘由,鬼萝也长得好看,可她见他第一面时只想弄花他的脸。 无法强求,楚灯青想,她也不想勉强自己了。 楚灯青站起来,慢慢往山下走。她要跟鬼萝说清楚。 到了孰华院外,她看见雪寐站在院门处,似乎在等人。可不等她走近,雪寐就急切而慌乱地躲回了屋。 她心下微沉,为他显而易见的躲避感到隐怒,顾不得去跟鬼萝说清就先闯进了雪寐的屋子。 楚灯青设下屏障,免得屋外的人听清谈话的内容。 “躲我做什么?”楚灯青将阻断里屋外屋的珠帘甩得清脆响,她走到床边看着装睡的雪寐。 他越是推拒、躲避,楚灯青越是郁怒、难抑。 她粗暴地掀开被子,捉住他手臂:“你都听到了对不对?” 雪寐不肯睁开眼,长睫却轻颤着。夜晚的烛火晕黄,而他微颤的睫影扑簌。 楚灯青愤怒又悲郁地扯住他长发:“不要装睡,雪寐,不要睡着。” 她扯得他不得不向上仰,像一只待戮的天鹅。 雪寐睁开眼,不肯服输地睨着她:“是,听到了,叫得挺久。你们恩爱夫妻,哪里办事不行,非要在我的孰华院里污我双耳。” 雪寐话音微颤,湿润的黑眸如水洗,亮得惊人,眼里的怒与痛毫无顾忌地铺散开来,刺灭了楚灯青卑劣的理直气壮。 她松开手,雪寐倏地倒下,背砸得生疼。 他叫她滚。 楚灯青不肯离开。 她脱掉外裳,脱掉鞋履上了床。她扳正雪寐的身子抱住他,她亲吻他落泪的眼眸。 雪寐急促地呼吸着,一边推拒一边又不得不软倒在她怀里。 楚灯青紧紧地抱住他,什么也不想说,只是想静静地将他拥有。 直到雪寐完全平复下来,楚灯青才拨开他沾了泪水的发丝,轻轻地告诉他,她不会和鬼萝结成道侣。 她不爱鬼萝,她喜欢的是别人。 雪寐自嘲道:“你又喜欢上谁了?” 楚灯青凑近他唇瓣,呼吸交融在一起,她没有亲上去。至少要等跟鬼萝说清楚之后。她要完完全全地拥有雪寐,没有其他人的介入。 楚灯青吻了下雪寐美丽而冰凉的乌发:“睡吧,别担忧,我会处理好其他事情。” 雪寐固执地看着她,不肯将眼闭上。 楚灯青安慰道:“没有别的人。” 她顿了片刻,随即坚定道:“只有你,雪寐。” 早在她懂得情.事以前,她对一个人的占有欲就已经充溢了心间。 她不知道她爱不爱他,但她无法容忍他落到别人身边,在别人身下啜泣。 他是山阴也好,是炉鼎也罢,都只能是她的。 如果他不爱她,固执地要到幽篁身边,楚灯青或许会忍不住伤害他。 叫他疼叫他畏怯,叫他不敢不听话。 楚灯青眷念地用手背轻抚雪寐的脸颊,一直抚到颈项:“你是谁的。” 雪寐不答。 “雪寐,你是幽篁的,还是小青的。” 雪寐瞪着她,故意道:“我是宫主的人。” 楚灯青轻轻掐住他脖子:“你说错了,跟着我念,雪寐是小青的。” 雪寐道:“我是宫主的。” 楚灯青加大了力度,雪寐流着泪道:“我是宫主的,我是宫主的。” 到最后雪寐泣不成声:“我受够了,你给我滚。” 他受够了楚灯青的反反复复,她一会儿喜欢鬼萝一会儿又说喜欢他,一会儿又惦记上别的人。 他不信她是真心的。 他为自己的怯弱感到恶心。 “你杀了我吧。”雪寐冷笑道,“我不要受你的折磨,你想掐死我,掐啊。” 楚灯青被雪寐眼里的恨意刺痛,她倏然松开手,慌乱地离开床榻。 她背对着烛火,手足无措。 雪寐瞧见他发一点脾气她就要离开,就要摆出副受伤的神色来,更感到她的无情。 他将脸埋在手里,长长的乌发滑下来遮住他耳鬓:“走,你走吧。” 他声音微颤着,像玉碎到了山里,幽远、凄凉、哀意连绵。 楚灯青裸着双足走了出去,在门口蹲下来,抱住自己双腿,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鬼萝在不远处站着,嘲讽地看着她。 月色还亮着,人的影却虚渺黯淡下去,和屋瓦、梁柱、台阶混成灰茫茫一团。 第89章 剑修与山阴 楚灯青有些倦, 像一头被拒绝被驱赶的小兽,渴望着回去又不得不停在原地。 那温暖的巢穴、迷人的芬芳、玉石一样的身躯、如泉清凉的发,她想要回到他怀中,一头扎进去紧紧箍住他的腰肢, 像菟丝子一样将他缠覆, 不见天日地笼罩着他。 她希望他在她怀中窒息,也好过吐露出伤害她的言语。 她缓缓抬起头, 无神地望着灰影以及影之上的月色。月色破了个口子,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朵阴云。 她觉得冷, 筑基期修士不该因一个冬夜感到寒冷。这冷是从心底里流出来的冰泉, 渐渐地涌动到四肢百骸,她轻颤了一下。 蓦然发现了不远处站着的鬼萝。 鬼萝似乎一直望着她。在这样一个冷清的夜里,鬼萝像蜡烛的暖光哔剥响着,只有在这样寂静的夜,楚灯青才能听到他心脏的跳动声。 他喜欢她,楚灯青心道, 这是一件不幸的事。 她弄不清他为何会喜欢上一个给他带来痛苦的人,外在的美丽他自己也拥有, 而内在的恶欲并不值得歌颂。 楚灯青怜悯而畅快地回望他。 她不得不承受, 鬼萝的痛苦让她好受了一些。她天生就有一种折磨他人的冲动,看见他人压抑而沉重的苦痛,她为之兴奋且怡然。 他是她孩子的父亲, 也是她的囚徒。 他一日不挣脱, 就一日不得自由。 她感到些微的抱歉,又期盼着他再碎裂一些才好, 那悲郁的眼神不够, 要再痛苦一些, 痴迷一些,作茧自缚,永久地熄灭下去。 鬼萝走近她,抱起她,楚灯青没有反抗。 他沉默地给她洗了脚,明明一道灵诀就能解决,可他那样细致地用温水清洗她沾了尘灰的双足。 他用干净的帕子裹住她的脚,放到自己的胸膛处暖着。 他问她冷不冷。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103节 楚灯青摇了下头。 她按住他的手臂,脚从他胸膛滑下,她勾住了他的腰。 她知道她不该引诱他,明明不久前才做下与他分道扬镳的决定。 可被驱赶的小兽需要下一处巢穴,她也需要暂时的温暖。 …… 鬼萝问她为什么哭了。 楚灯青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眼眶,诶,奇怪,真的在流泪。 她诚实道:“或许是雪寐叫我滚,心里难受。” 鬼萝说她活该。 楚灯青微叹一声:“我有那么可恶?” 鬼萝的手指在她蓬松的发丝间穿流:“没有比你更可恶的人。” “那你要杀了我吗?”楚灯青引诱道,“为民除害。” 鬼萝抚上她的眉眼:“不,我只会折磨你。” 楚灯青笑了下:“那我不要你了。” 她开玩笑似的:“合籍大典取消吧,鬼萝,你我不适合,就别勉强在一起了。” 鬼萝也笑:“休想。” 楚灯青又叹一声:“何必呢。” 鬼萝吻向她,不想听她胡言乱语。楚灯青任由他施为,又陷入了一时的欢乐之中。 欢乐过后,楚灯青感到内心膨胀的空虚,如灰雾般笼罩心头,她失神地望着屋梁,什么也不去想,就只是沉默着喘息着,而后沉沉睡去。 第二日鬼萝走后,楚灯青去找了幽篁。 “你要取消合籍大典?”幽篁玩味地笑着。 楚灯青在一旁榻上懒懒地躺下,不愿意说太多,道:“能办到吗?” “可以。”幽篁道,“瞧你懒散的样子,怎么,在雪寐那吃瘪了?” 楚灯青听到雪寐名字更加倦怠,缓缓站起来要告辞。 幽篁道:“本尊送的炉鼎不喜欢?” 楚灯青微叹一声:“宫主自己享用吧。” 从幽篁那出来后,楚灯青漫无目的地在昼晦宫里走着。 她为自己对雪寐的在意感到怨恨。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山阴罢了,和别的山阴没什么不同。他过往的柔顺与昨夜的推拒截然不同,他恨她。他凭什么恨她。 她都没去恨他的死板、不知变通、天真到蠢的各种念头,她都没恨他的怯弱、娇贵、沉默。 如果他一定要去做炉鼎,那就让他去,让他跌到尘埃里,让他被践踏,让他死去。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楚灯青感到自己的心痛得难以忽视,这都是他自找的。 他的身体一文不值,他的灵魂无足轻重。他不重要,楚灯青宽慰自己,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感到疼痛又怎样,他的身体腐烂又怎样,他怀了别人的孩子又怎样,反正他终将死去,无人在意。 等他死了,楚灯青心想,她要一把火烧掉他。 烧掉他存在的痕迹,烧掉他的衣衫、玉冠、餐盘,烧掉他的头颅、腿骨、肌肤。 她不要他死灰复燃的可能,也不要他涅槃重生。 她要他永恒地湮灭,如同不尽的长夜,再无挽回的余地。 可就算如此恶毒地诅咒他,楚灯青也不感到快乐。她需要他的笑容而非眼泪,需要他的拥抱而非恨意,需要雪寐活着,就算他恨她,她也希望他活着。 她想见他。 楚灯青往孰华院里走。她不想去思考昨夜,也不去探究明日,此时此刻,她想见他。 她敲门。 他不应。 楚灯青推门而入,将珠帘掀起,她走上床榻去拥抱他。 她不说话,雪寐也无言语。 她以为他睡着了。 她装作他睡着了。 她说她已经去找宫主取消了合籍大典,她说她找到了带他离开的办法,她说她期待他成为一个更自由的山鬼…… 她说了好久好久,雪寐没有反应。 楚灯青失望地离开了。 她走出屋门,走出孰华院,去昼晦宫专门闭关的地方修炼。 她深深地感到情爱这种事,无非是一种情绪上的折磨。这世上值得赏味的太多,江川风月、绿水青山、不尽的雾断绝的缘。 翌日,鬼萝抱着孩子来找她。 他知道了她要取消合籍大典的事。 楚灯青瞧着孩子,没有改口。 鬼萝知道她的坚决,嘲弄地笑了下。 楚灯青道:“就在昼晦宫住下吧,我们不会结成道侣,但我会陪着孩子长大。” 鬼萝这一趟不仅带着孩子,还带着她昔日做下的恶事的证据。 最后他妥协了。 一晃就是十年。涅小柊没有灵根无法修炼,鬼萝为此焦头烂额。 他甚至去求师尊寒衡,想剥除他人的灵根安在涅小柊身上。 鬼萝的灵根来自于当初捉住他的修士。那修士恶贯满盈,寒衡救了鬼萝后,为掩饰他山阴身份,将那修士的灵根剥除利用秘法安在了鬼萝身上。 寒衡拒绝了。夺人灵根可一不可二,枉造孽端,且山阴能够接受人的灵根,是因为他们本就是山中灵气所化,与万物皆可相容,修士可以采补,他们也可以夺取修士的灵根修炼。 而凡人之间并不能靠夺取他人灵根修炼,不相容只会徒丢性命。 鬼萝看着孩子,不愿意接受她终将老死的结局,但凡人就算服用灵药,也不过多出十几年寿命,且服用过多还会爆体而亡。 涅小柊倒是看得很开,安慰鬼萝说她不怕。 楚灯青其实有办法,天魔本就可以吸收同族血肉,她娘上任还吞噬了上一任天魔。 她可以将自己的灵根给孩子。 不过如此的话,她只能选择去魔修领域修天魔书从头开始。 而涅小柊天魔血脉较为稀薄,修炼天魔书事倍功半且容易变得残暴嗜杀,活得痛苦不说也不一定能活得比凡人久。 楚灯青把选择权给了鬼萝。 鬼萝痛苦良久说他们一家可以去魔修的地方重新开始。 楚灯青道:“不,我一个人去。” 鬼萝这才看出她的意图:“你想摆脱我和小柊?” 楚灯青诚恳道:“雪寐即将百岁,我会送他走,报答昔日恩情。随后我会独自去往魔修的地方,从头开始。鬼萝,这里不适合我。” 涅小柊没有灵根的消息从未外露,众人只以为他们自己在教孩子修炼。她把灵根给孩子,再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现成的理由也有,背叛昼晦宫抛夫弃女与雪寐私奔。 鬼萝在煎熬中不得不做出了选择:“十年,十年后我会去找你们。” 他根本不相信楚灯青会与雪寐分开。 但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孩子先一步死去。 十年后,孩子也大了,他把她生出来好好养大她,给她一个长生的可能,以后的路她只能一个人走。 楚灯青道:“随你。” 楚灯青没有去问雪寐的意愿,她承认她是自私的,不愿意接受他丝毫拒绝的可能。 剥除灵根后,楚灯青灵气尽散。 她摸摸孩子的头,在她眉心印下一吻:“我不是个好娘亲,小柊,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你爹。” 魔剑不耐烦道:[走了,走了,磨蹭什么] 楚灯青最后望了鬼萝一眼,就陷入了魔剑的白雾之中。魔剑如法炮制,直接搞晕雪寐带走。 第90章 剑修与山阴 她昏迷了很久, 久到雪寐已经从山阴转化为山鬼。 剥除灵根灵气散尽,她修炼了二十几年所获得的一切消失殆尽。她虚弱地睡在山洞里,天魔血脉的封印已解,长长的白发被雪寐细心地打理过, 柔顺地铺散在腰间。 雪寐最开始是怨她的, 怨她强行掳走自己,或者怨着别的什么。 但楚灯青一直没有醒来。 魔剑说她需要补给, 吞噬魔的灵魂或鲜血。雪寐转化为山鬼后, 就开始狩猎低阶的妖魔。 他过去是多么温顺的一个山阴, 第一次捕到的是那样一头无辜的鹿妖。它还未能化形, 头上的角似山林棕枯的枝丫。魔剑催促着他刺穿鹿的脖子,将血液洒到楚灯青裸着的身躯上。 雪寐无法下手,差点被挣扎的鹿踢断了手腕。 魔剑说他实在温顺,不像个能照顾天魔的男人,它要带楚灯青走,去到高阶妖魔的领地, 给她找一个顺从而勇猛的爱人。 雪寐沉默片刻,拔出剑来杀了鹿妖, 喷射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半张面容。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104节 鹿妖哀鸣一声, 没了声息。雪寐半跪下来,伸手阖住鹿妖不甘的眼眸。 鹿血浸润了楚灯青赤.裸的身躯,像是铺天盖地的红梅遮住了墙角的孤雪。 血液渐渐干竭, 冰肌玉骨微微红润了一些, 最后只剩下未被吸食的血斑残留。 这使得她瞧上去像变异的梅花鹿,无法逃脱的可怜猎物。 雪寐将她抱起, 脸贴着脸, 他不让沾染自己面庞的血液浪费, 他紧紧地挨着她,却无法从这具冰冷的身躯上得到半点温度。 刚洒下的温热鹿血很快失了效用,想要让她苏醒过来,一次的杀戮远远不够。 雪寐很快成长起来,从温室的山阴只会缝缝补补衣衫,到现在能够迅疾地刺穿猎物的身躯。 无论杀了多少猎物,他的神情一如既往,悲悯而倦怠。 他从来不愿主动地去杀戮。 却更无法忍受她一直紧闭的双眸。 从山阴到山鬼,雪寐从少年到成年,柔顺的月光添了寒夜的孤冷,一味的柔软变作了不尽的凌冽。从前的雪寐好似灵昙花,任人肆意攀折,而今的雪寐已经蜕变成雪翎之巅,寒风与厉雪带给胆敢靠近的人死亡的危机。 他更高大了,心肠似乎硬了些,但杀戮于他,仍是一种不可忽视的折磨。 雪寐静静地躺在楚灯青身旁,默默地凝视她侧脸。她的呼吸很轻,比拂过山洞的风轻得多了。 胸膛微微起伏着,雪寐将手放了上去,柔软之下是心脏的跳动。 这样安静的小青让雪寐有些不适应。她过去像个奶娃娃一样,要这个要那个稍微不顺她的心意,就只能等来她的远离。 她如此无情地推开他十年。 但现在她这样安静地躺着,无法用那双有力的手掐住他脖子,嫣红的唇瓣也无法开合说出些伤人的话。 雪寐默默地凝视她,用眼神描摹她长长的睫毛、细挺的鼻梁、她的唇与下巴,她的沉默。 她是在报复那一晚他的沉默吗? 他不回应,他不相信,他只能装作沉沉睡去。 他试图保有自己稀薄的自尊,他不想作为她玩弄的工具,他爱她,所以他不能回应她。 他不能跪在她身下去说喜欢,那样的卑微会玷污一切。 他多希望她能正视自己的内心,不要多情流连在众多的心田,她说着喜欢他的同时,也灌溉着他人的渴望。 如果她能将情感分给众多的人,而他只能作为其中之一,他宁愿永远地离开,也不要放弃初始的尊严。 雪寐笑了下,很快又落了滴泪。 不要想过去,也不去执着于未来。现在她在他身边,而他会等她醒来。 一切都是重新开始,与过去无关,与将来无关,所有的爱与恨只关乎此时此刻。 这一刻,他希望她醒来。 睫毛轻轻颤动,眉头微微蹙起,洞外的风吹乱她发丝。 楚灯青缓缓睁开眼,露出一双血似的红眸。 “雪寐。”她瞧见了他。 他长大了。 · 魔修的领地里出现了一个比魔修凶残百倍的魔女。 魔女身边还跟着一个山鬼。 魔女肆意捕杀妖魔,山鬼为她善后。 恶名远扬,连正道修士都听说了这凶残的组合。 十年过去。 鬼萝与女儿告别,循着魔女的消息踏上了寻妻之路。 而楚灯青与雪寐此时不在魔修的领地,他们来到最开始的地方雪翎之巅。 楚灯青摘下灵昙花,用魔力瞬间封印,她把玩了下插进雪寐发间。 欣赏片刻后,楚灯青凑得更近,呼吸在两人唇齿间交融,她按耐不住地吻了上去。 雪寐阖上眼,发间的灵昙花很快颤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大结局 她失忆的三个世界, 是她成神的必经之路。 作为亡国的太子妃遭受屈辱而顽强地活下去,作为野性的小魅妖回到属于自己的山野,作为天魔异类保留了为人的感性与理智。 当然,事实上她能成神除了这可有可无要求极低的考验, 更多的是主神自愿将神力的来源分给了她一半。 祂需要她构建与世界的联结, 影响世界越多联结就越深,成为反派是很好的选择。祂自愿地让渡出世界的归属权。 在这最后的三个世界里, 祂自愿封闭记忆将神魂投入世界陪伴在她身边。 如果作为主神, 不能够得到她的爱意, 那就成为白纸一张, 让一切缘分从新开始。 祂遭受了更甚于她的屈辱,也经历了求不得的痛苦。司幽守在楚灯青身旁,等待成神后的她苏醒。 楚灯青醒来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司幽一向是很美的,投入世界后也是最美的男人。楚灯青望着祂,从祂月色与雪般的静谧中, 看出了谢枕微、翁厌与雪寐的影子。 她从来没有把祂当爱人。 却在小世界里荒唐地与祂牵扯不清。 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可当司幽露出那伤悲的神情,似凄美的月色搁浅, 楚灯青心一颤软了下来。 她伸手拂来几缕他长长的银发, 在指间把玩个不停,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段关系,于是沉默了许久。 司幽微微低下头, 不去看她。 楚灯青心烦意乱, 见不得祂这样:“你骗了我,我进入小世界不是为了维.稳。” 确实不是, 那些小世界氤氲起的红色是发展而非毁灭的信号, 她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成神做准备。 她成为反派融入世界, 而后世界归她所有。 司幽沉默着,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就像他并不述说自己在小世界里的角色。 如果她愿意承认,他就是那些人。如果她不愿,那他就从不曾去过小世界。 楚灯青见到司幽静默的模样,突然不想追究那么多了。 她叹了一声:“罢了。” “我有些冷。”她暗示道。 司幽抬起头,眼眸亮了许多。祂走近她,将她抱到怀中,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灯青摇摇头,在司幽清冷的气息里慢慢地困了,她还不能很好地适应神的躯体。 “抱紧我。”她在祂耳边呢喃。 于是司幽抱得更紧,像夜的花瓣落入湖水,水流裹着尘世的花落到更幽深的静谧之处。 两人一同睡了过去,祂们有万万年的时光可以慢慢消磨。 等醒来后,相爱时亲吻,无聊时闲逛。那么多的世界,那么多的美景,等着祂们去游历。 人世百年,不过神的一瞬。生老病死,也与祂们无缘。 那些奢侈的爱与恨,利与欲,都如尘沙般落下,唱上一出灰茫茫的终曲。 ——全文完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by去蓬蒿 2022/10/11,晋江原创首发禁止转载。 作者有话说: 全文完结啦,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 么么哒~ 放个预收(〃▽〃) 《万人迷手拿be剧本(快穿)》 贪婪、懒惰、傲慢、怯弱…… 她除了一张最美的脸 一无所有 世界一:-暴君- 暴君和他的小妖妃 世界二:-师尊- 她是仙侠文清冷师尊 世间最后的神兽青龙 拯救黑化反派同时也是主角外挂 是所有人心中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 但为了救世 她献出所有灵力化为一场七天七夜的大雨 万物复苏,生灵得救 然世间再无那条青龙 绝色反派在线美强惨(快穿) 第105节 徒弟、师兄、反派们寻遍世间每一个角落 却无法寻到她哪怕一缕魂魄 世界三:-娇藏- 强取豪夺藏金屋 世界四:-菟丝花- 她攀附而上,绞死一个又一个旧日幻梦 世界五:…… *神仙历劫设定,失去记忆穿。 *女主盛世美颜,万人迷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