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是那颗星》 楔子 她的眼里泪光闪烁、她的言语匿藏巨浪,她望望他无情的容顏,也望望他冰霜的眸子。她低语:「就算在你眼中,我的长相不如别人好,但我的内心你见过了吗?」汪姜辰仍然忽视她的脸、她的眼。他望向别处、暗地的街角、或着岿然不动的轿车。他耻笑:「相由心生、这句话你没听过吗?你的外表如此丑陋、你的内心会有多美?」 她坚强地不让泪落下、她优雅的止住情绪,她说:「如果你这么嫌弃我的外貌,你又何必对我说那些山盟海誓。」接着汪姜辰苦笑了、他烦躁的解释起来:「你不就爱听吗——我这个人最普萨心肠,你说你不曾谈过恋爱、不曾听过情话,那我就仁慈地让你体验、何谓谈情、何谓谈爱。」 他的话语就像尖锐的刀刃、划破悬悬而望的美梦。白瑀星心灰意冷了、她多开一次口、多问一次话,迎来的总是无情的毒语。因此她默然不语、她傲然挺立,她想看看汪姜辰究竟还有无人性。「老实告诉你,我会接近你并不是我被你有所吸引,我看上的不是你,是你的朋友。」他字略缓慢的说、又淡漠的说:「你不够格被我关注、你也不够格被我爱募。」 她仍然镇定、仍然默默无语,她想多听几次、心就能多死几次。「请你不要再骚扰我。」然后他转身要走、但被她制止了脚步「你还没给我交代!你不准走!」他说:「该说的都说完,我对你不需交代,你不是我的谁!」 他们拉扯、在马路上拉扯。白瑀星不肯罢休、凭什么自己就得像个用过的面纸,用完就丢。她无法接受、昨天是情人、今天就是敌人。她声嘶力竭、她气愤填膺、但她也痛心入骨,她说:「你怎能如此可怕!不久前你还对我情话绵绵、今日你就想与我划清界线。你究竟有无人性!」 「至始至终我从未爱过你!说白话点,我只是想利用你。」汪姜辰无情的眼光、和冷言冷语,都使白瑀星的心疼到了极致。顿时下起夜雨、在不轰烈的雨、使路灯添上了一层雾。他在她的视线里,是模糊、是不清。 「你说什么?」她征征望着他、她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他说:「你清醒了没!你还想醒着作梦?」他又笑了,是鄙视:「该醒了!不要再自欺欺人,这对你我并没有好处。」她先是仰头凝望、再是退后几步,她说:「难道就仅仅是我没有你所想要的美貌,就不够格被你所爱?」 「是!你说的完全正确。」她说:「你不懂什么是爱……」他猛然笑的出声、他说:「是不是爱用不着你来说,只要我自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要的是什么,就足够。」他的言语使她起了默然。是心死了吗?彻底死了吗? 他正要离去、但他离去前给她一句瀟洒的话:「给你衷心的劝告,不要轻易的付出真情。我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你痴迷的爱上。这场局你败的彻底、你败的狼狈,你好好自我检讨。」他退出了她的视线、但那句话仍在她脑袋里激盪、来来回回、反反覆覆。 夜晚的凄凉、她淋雨返家、她湿透了全身、包括炙热的心也冷却了、甚至冻结了。她望望一面镜。玄关边墙上的一面镜。白瑀星用手轻抚容顏、从眼到鼻、鼻到嘴,她见着镜里的自己,她嘟囔:「难道外貌就像星星一样,如果不够闪耀、不够美丽,你就永远看不见,我内心的世界有多美。」 1-1 她长发飘逸、她婉婉有仪、她笑容可掬,她是白瑀星。她正是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仅剩一个学期她将面临学成之喜、前程万里。夜朦胧、月色皎洁。她前来赴约,赴她的好友郎之筠、曾如蕊的约。前几日被两位好姐妹的说服下、加上好奇心作祟、她决定要揭开夜生活的神秘面纱。 她朴质无华的打扮、使得两位姐妹发愣了一会。郎之筠打量她的全身上下、粉红色帽t、浅蓝色牛仔裙、还戴1副黑框眼镜。我的老天爷呀!这里可不是书店、我们也不是要去逛街、更不是要去聚餐。这打扮简直令人哑口无言。郎之筠叹了口气、她说:「我不是再三嘱咐你了吗?要穿得光鲜亮丽、引人遐想吗?你这身穿着、土到一个极致、我可真不知如何说你。」 曾如蕊也没好气地说:「你这个鬼样子、有人敢搭訕才有鬼。」白瑀星垂头丧气、她此刻的衣服、都是她花了好几个小时、在衣橱里找到最体面的、最美的。可没想到被两位好姐妹嫌到一无是处。她说:「反正我只是来参观的、有没有人找我跳舞,都无所谓了。」郎之筠瞪了她一眼、接着她摆动身姿,展示身上的美艷、 她身穿性感灰黑小洋装、白色高跟鞋、还有要价不斐的珍珠项鍊。她贵气逼人、也飘逸瀟洒。而曾如蕊更是衣着华丽、清新雅丽,她穿的艷红马甲、黑沉马靴,还化了烟燻妆。和两人对比白瑀星根本就是个一户人家的好姑娘。 曾如蕊用了一丝无奈又严厉的口吻诉说:「以后要像我们俩打扮成这样,才是夜店的最佳穿着。」白瑀星默然地点头,她不说言语、她虚己受人,她只把眸子瞪得大大的。见着眼前的两位大美人,她只能听从不能顶嘴。「不过也没差,今夜是你第一次前来参与,你就在一旁好好的观赏我们的风采。」郎之筠给了一个媚眼、然后瀟洒又大方的走进夜店里,随后两人也跟了上去。 昏暗灯光、劲爆舞曲、和不停闪烁的霓虹灯。 眾多男女俇欢、在舞池里、在吧檯前,都充满迷样地曖昧气氛。白瑀星目不转睛、她没想到夜店竟是这种景象、混乱的、热闹的、还有点情色感的。这都和当初的认知有所不同。 在三人继续往里头鑽的时候、驀然有个不三不四的男子搭訕了郎之筠,而且男子容顏猥琐、神情异常,疑似中了酒精的毒。 郎之筠和男子交头接耳,不到一分鐘,俩人喜眉笑眼地边走边聊一同走进舞池里热舞。这可把白瑀星吓到魂神颠倒、她愣神、她恐慌,既不是情人也不是朋友,竟能如此亲密。难道这里的男女都这么随便?她自问、她疑问、她纳闷到脸色沉沉重重。 她一回神过来、惊觉曾如蕊也不在视线里,她环顾了、她寻找了,但仍然没着落。突然地有个声音优雅地传递耳里:「小姐、一个人吗?」她见着一个男人、高大挺拔、风流尔雅。那个男人并不帅气、但长得有丝毫的性格。「没有!我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她惊慌失措的说。但睁眼一望、她周遭没有她所说的朋友。因此那个男人展现彬彬有礼的风范、他伸出一隻手、邀请一起共舞,他说:「我有荣幸与你跳一支舞吗?」 「可我不会热舞。」她语毕后,她四处凝望。不知是先策划的、还是仅仅是巧合,音乐就从快歌切换成抒情。那个男人再度柔情攻势、他说:「那么我有荣幸与你跳一支慢舞吗?」语气温和、神情诚恳,这下难以拒绝了。白瑀星浅浅一笑、徐缓点头,她说:「可以。」她手一伸,被那个男人握住,这可是白瑀星头一次和素味平生的人牵手。 他们缓慢的、优雅的,走入舞池里。个个成双成对的投入罗曼蒂克氛围当中,当然他们也是。她将左手扶在他的腰上、而右手与对方紧密的缠绵中。他轻轻将头靠近她耳、他低语说:「你叫什么名子?」她回说:「白瑀星。你叫我白白就行。」然后他笑容渐浓地说:「很高兴认识你、白白。」 她见着对方满是笑意的脸,她不住的问:「我的名子很好笑吗?你怎么笑成这样?」他说:「你的名子跟人一样可爱。」被对方说成自己很可爱、她顿时脸颊红了。「谢谢你。」他说:「我真的第一次看到,有人穿这么居家的衣服,来夜店玩。」看来不是可爱、是可笑了。白瑀星没好气地说:「我只是来这看看的,并非来玩!」 「那么我失礼了。」白瑀星不太敢望望对方的美眸。他单眼皮、但眼神明亮深邃、好像个无底深渊令人坠落下去。她说:「那你叫什么名子?」他回:「汪姜辰。」她愣住、这姓这名到是挺言情的。 「你是这里的常客吗?」 「算是。」他正经八百、但也客客气气。他回问:「那你为何来这里?什么原因让你想见识夜生活?」白瑀星先是沉默不语、不久便是开口说:「这说来话长。」汪姜辰触目白瑀星一丝的疲惫,于是他不跳了、不舞了,他说:「我们去吧檯前喝一杯吧。」还来不及开口说自个不会喝酒,就这样被对方拉到吧檯前。 汪姜辰对着调酒师说:「来一杯柳橙汁和龙舌兰。」难道他知道我不会喝酒?她心想。「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喝酒?」他说:「看你一副质朴无华的样子,就大概猜测得到。」白瑀星笑的尷尬、笑的虚偽。 她征征望着桌上的柳橙汁,她想不到夜店除了酒以外,居然还有果汁!她玩弄着吸管,不停的搅拌、她不喝、反而观赏因搅拌產生的漩涡。她说:「你喜欢玩乐?一直都过着夜生活?」他说:「好玩啊!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当然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他缓慢地喝下一口龙舌兰、他举止优雅,连喝个酒都气度非凡。 「你的生活全是夜店?」他说:「不全然是。」他若有所思了起来、他望着某处,呆呆的凝望。他用着沉思的表情、无情绪的嘴脸,看着白瑀星,他说:「应该说有一半是。况且我不用上班就有钱赚。其馀的时间都是在玩。」 白瑀星先是望望他的服装仪容,再是望望他身上的饰品、手錶,全是名牌。她说:「你家里很有钱?」他不避讳的回答:「是啊。」接着满面堆笑地说:「我把我爸的公司告诉你,你会吓死。」 她不知如何正确回应、因此她说:「真的假的。」后喝了好几口柳橙汁。但她也不时望望那深邃的眼睛。 他发现她正与自己对望、他说:「怎么了吗?」白瑀星回答:「我觉得你不像个坏人。」竟然说自己不像个坏人,汪姜辰笑吟吟了:「天底下有哪个坏人,脸上会写我是坏人!」他说的到也是,所以白瑀星把话吞回,因为自个说这么没头没脑的话,她羞人答答起来了。 「对了。你还没说会你来这里的原因。」她说:「因为好奇、因为要毕业了,所以想见识看看,夜生活究竟是什么。我的姐妹们都是夜店的玩咖。」汪姜辰眼神里闪烁、语气里兴奋,他说:「我怎么没看见你的姐妹?」 她回头望望舞池、她说:「刚刚都还在的,可能跑去玩了吧。」他说:「有机会跟你姐妹喝一杯,认识、认识。」她说:「好。」 俩人有说有笑、但不久的片晌,汪姜辰以有事的理由先行离开。白瑀星一个人担惊受怕、处于陌生的环境、而且人来人往都是一副不怎么正经的脸孔。她慌张、她担忧,于是她走出夜店外、她在店门口拨打电话。 但电话那头传来语词的总是:「您拨的电话未开机。」白瑀星忧心如焚了,深怕姐妹会出个意外。她正要再度闯入似虎的夜店里头,碰巧遇上从里头走出的郎之筠,而郎之筠的手还挽着一个男子的手臂。乍看之下,是方才与与郎之筠热舞的男子。 「白白,我先去看夜景,你自个先回去吧。」她说:「你要去看夜景!」她又惊又怕,眼看郎之筠被男子搭肩,还是个跟自己不熟识的人,她想阻止,但对方不理会。「我跟你一起去好吗?」男子插话了:「我们是要去约会,你不能跟。」男子不伦不类、还一副喝醉茫的样子。要自己的姐妹跟这种人去看夜景,这想必会出事吧。 「之筠,我不放心你。」但她仍然没回应、但脸上是欢是喜、是情愿、没有被迫。她靠近她、想把她从男子怀里夺来,但她轻推了她一把,她说:「就跟你说了!你先回去!」接着她完全不理白瑀星的存在,视若她为空气。 郎之筠跟男子搭车远离了。她不知如何是好、究竟要先返家、还是再去里头寻觅曾如蕊呢?她犹豫之时,有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过来,她说了醉语:「帮我叫个计程车。」她走路都成问题了,她醉到一个极致,然后她倒在地了,不醒人事了。有个同样年轻的男子靠了过来、抚着她慢慢走远。 「那就是所谓的捡尸。」回头一望,是曾如蕊。而且是意识清醒没沾半滴酒的曾如蕊。她说:「你是去了哪里,我都找不到你,害我担心死了。」她说:「只是去跟帅哥跳舞。」接着又说:「刚刚那个年轻的女生、应该是被捡尸了。」 白瑀星不懂的问:「捡尸?何为捡尸?是殯仪馆那种捡尸吗?」她说:「就是你喝醉倒在门口,被陌生人带回家的意思。」她瞠目结舌、一时片刻无话可说了,没想到捡尸这么骯脏、这么无耻下流。 「所以你以后要来这,更要小心,千万别喝茫了。」白瑀星说:「那刚刚我应该要救那女生的,不该让她被带走。」顿时觉得后悔了、后悔方才没有做出正确的事。曾如蕊耸肩了:「也没办法啊,说不定那个女生也情愿被捡尸。」然后又说:「还有你这身打扮,应该也很难被捡尸。」 都已经什么时候了,还在损人!白瑀星有点气愤地说:「你还说风凉话!你知道刚刚之筠被陌生人带走了吗!」她神态自若的说:「不用大惊小怪,这很平常的事好吗。」白瑀星无法想像她可以说的轻松自如、一点掛虑都没有。「这很严重了!万一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她说:「你放心,之筠已经是夜店老鸟了,各种情况她都经歷过,我想铁定那个男子是她的菜,她才会毫无反抗的跟着走。」曾如蕊心安神泰、白瑀星惴惴不安,但她们仍返往家的路途。经过一番的劝告,她终于知道为何曾如蕊能够放千万个心安,原来郎之筠过去常常做出跟陌生男子赏夜景去兜风的这种事,根本就是她大惊小怪。 她说:「我没想到之筠是这种女生。」接着她说:「虽然看似水性扬花、但她确实对朋友很好。总之她就只是会玩弄男人、不会出卖朋友。」白瑀星听着一遍又一遍她的话语、自己忐忑的心情也稳定了许多。 「那你呢?」 「我?」她说:「你有没有跳舞呀?有没有遇到不错的男生呀?」白瑀星沉溺思绪一会儿,她才说:「目前还没有。」她选择不说实情的原因、是她觉得汪姜辰虽不错、但也只是言谈上的短暂相处,还不够判定品性的好坏。 但那人的美眸依然在心中激盪、在心中清楚、既无法摆脱也无法停止,使得白瑀星心头有了五味杂陈的滋味。 1-2 数日后。白瑀星扔旧心系在汪姜辰身上。她一有空间总是会思起他、无论站着也思、坐着也思,躺着也思,甚至闭上眼还能清楚见着、他的温柔和他柔情的眼眸。于是终敌不过想见的衝动,她决意了要再去造访夜店,去碰碰运气,能否再见到一次汪姜辰。 然而向来朴素的白瑀星,这次比上次穿得更居家化、不但没有花心思挑选服饰、穿搭、更是连发也没疏就走出家门。反正只是去看看而已、不是去玩、也不是去闹的、就算穿着睡衣去也无妨的心态。她在夜店门外徘回了好一阵子、她犹疑不定、她心绪不寧,她无法勇敢的闯入里头,这回少了好姐妹相伴,就好像五脏六腑少了胆似的。 她自我呢喃、自我鼓励,她说:「白瑀星,拿出你的勇气!已经去过一次了,不要再那么胆小如鼷了——」她深吸一口气、打算一股劲的衝进去。驀然有个男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她惊吓到花容失色、两眼瞪视着这名男子。原来这男子烂醉如泥、连站都站不稳了,却想企图非礼白瑀星。 「你跟我走!」她说:「放手!」男子迟迟不罢手、紧抓的手力度越来越重,她的手臂感到无比的疼。她想反抗、她想挣脱,但一个女子面对孔武有力的男子,就算男子状态不佳、醉如泥,比力还是差一大截。她惊恐地瞪大眼眸、她说:「你再不放手,我要喊救命!」对方迎来一句:「你儘管喊!喊的越大声我就越兴奋!」不知如何应对的白瑀星,心惊胆战的不停尝试挣脱,但仍是无力脱困。男子行为越过分、另一隻手开始侵犯她、往大腿处抚摸的侵犯。 危急之时、汪姜辰推开了那名男子。他丢了一句:「我的女人你也敢碰!」便往男子身上挥了几拳。一拳朝复、一拳朝左脸、一拳朝右脸,总计三拳。每拳力道不一,但可都说是重重一击。他眼神着火地直视他、他对他怒吼:「还不快滚!」卧倒在地的男子,抬头仰望一下,便急起身子拔腿就跑。 白瑀星惊魂未定、她双眼放空、两眼无神。他温柔地说:「你没事吧?可有被吓坏?」她摇头、她说:「我没有事,谢谢你救了我。」汪姜辰有意地笑了、他眉目传情、他指着一个方向、大树下停了一辆重机。「要不要陪我去兜风?我带你去看台北最美的夜景。」她二话不说、答应了邀约。她藏匿欣喜、她表情默如霜、但她的内心俇热、沸腾到一个极点。 汪姜辰载着白瑀星在台北绕了一圈,这也是白瑀星头一次被载、头一次坐重机。等绿灯时、他说:「你还想去哪里?我带你逛,这台北地区我熟的跟什么一样,不用导航、不用问路,我一清二楚。」 「哪里都行,你决定就好。」汪姜辰的目光停留在后照镜、镜里有靦腆的白瑀星,于是他深情地望着后照镜里的她。他一说:「要出发了!我所说的台北最美的夜景。」便伸手拉住后坐白瑀星的手,放在自己的腰边,他让她抱着自己。从未拥抱过异性的白瑀星顿时有了天然腮红、心也有了外人在敲锣打鼓。 片晌。他们抵达了目的地,剑南山。这正是汪姜辰所说的台北最美夜景。下车的白瑀星眼神发光、忘其所以地注视着一片美景。从这角度看过去、灯火辉煌、风清月明。简直美的如仙地。 汪姜辰,将重机停好、和白瑀星行走到一旁的凉亭。他们一坐下、就四目相交、眼神传情。他先开口说:「如何?风景美吗?」她说:「真的很美!我从没见过这儿的夜景、更从未与人单独赏夜。」 「你平时都不会去探索台北?」她摇头地说:「不会。因为我从小几乎都待在家读书,也很少和朋友们去玩乐。」原来白瑀星是个书呆子,也难怪了,但从白瑀星的着衣穿着,也许能看出一丝线索。「若你愿意、我能带你去探索台湾的角落。」他的一语使的白瑀星羞涩了不少。她说:「台湾有很美的风景?」 「是的。多到一时半刻很难说清楚。」她眼神乱移、她羞人答答、她说:「若有机会的话,我愿意。」汪姜辰先是柔情笑靨望着对方、再是呈现若有所思的容顏,他说:「你为何会出现在夜店门口?你不知道一个女生单独在那,很危险吗?」 想见你、她想说但说不出口,她如鲠在喉、心头着急。「为了找我吗?」他疑惑地瞪视着她、她微微点头、已示回答。白瑀星头一点、汪姜辰乍然笑的灿烂又英俊,他说:「不满你说,我为了你每日都到夜店报到。」她愣住又恍惚、凭然汪姜辰的一句话、让自个心花又怒放。她说:「为什么要为了我?」 他深情凝望、他语气顺和、他眼里触电,他说:「因为想见你。只要能见你任何事我都愿意尝试。」她默默无语、只润红了双颊、一句话也不讲。她低头、但内心是失俇的、是喜悦的、是甜蜜的。他说:「怎么了?你害臊了?」她说:「没有男生对我说过这种话,尤其是情话。」 「难道你没谈过恋爱吗?」她摇头说:「没有,我从小就是读书、读书、再读书。被父母保护的很好,也很少接触外面的社会、所以更别说谈恋爱了。」白瑀星吐出长长的心里话:「大学以前,都是被限制不能晚归,只要十点一到,就必须在家,否则又得挨骂了。连跟朋友出去都还得报备,而且还被禁止跟异性出游。」 汪姜辰听的仔细、听的专心:「现在你还得受这一些家规吗?」她说:「现在少了很多了,没有像过去那样夸张的规矩、严厉的家规了。」他点了头、眼眸再度闪烁:「那你想谈恋爱吗?」 「谈恋爱?」他说:「你要不要当我的女朋友?」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白瑀星慌做一团,慌乱到无从应对,仅只哑然无语。他再度补上几句:「你不用那么快回应我,我知道你需要时间。不如——这几日先与我行游,等确认了有无感觉后,在作决定。」他有十成把握、白瑀星将会对他动情。白瑀星不言不语、她怯怯羞羞、她的表情代替了回应。 1-3 七日里,汪姜辰与白瑀星一同出游。交通工具仍是重机。他们跑遍不少北部的热门景点、新北市的十三行文化公园、基隆八斗子车站、大溪花海农场、空军三重一村、台北中山花博新生公园、琼仔湖登山步道、最后则是板桥新月桥。这几日的朝夕相处下、感情升温了不少、他将他的浪漫发挥到淋漓尽致、也将他的情话说得动人心脾。这可让爱情经验零的白瑀星对他萌生爱意。她早已是汪姜辰的囊中之物。 夜晚点灯的新月桥、美不胜收、灯烛辉煌。他们一边漫步、一边欣赏、一面谈情、一面谈爱。他温柔体贴的说:「走累了吗?」她摇头说:「一点儿也不累。这里很美、简直是一座夜里发光的桥。」他停下步伐,与她对望:「你就像天上的星星、引我注目、引人疼惜。」她愣住、她说:「你都是这样追女孩子的吗?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多。」 「不满你说,我只交过一任女朋友。我专情的很、多情的很。」她说:「我才不相信呢。」他仰头凝望星空、他语气平和、语字温柔:「你若不信、我可对天发毒誓。」她见他深情的容顏、见他慎重其事、因此她在下一秒回应了:「我愿意当你的女朋友。」白瑀星确认了自个的内心、也确定了那是所谓的爱意,她笑盈盈地答应了。 这可让汪姜辰开心不已、脸上春风满面、春风得意、他藏不住笑地说:「从今以后·,我若负你,我天地不容。」她说:「我相信你。」他俩飞眼传情、他俩深情相拥、此刻更是繾綣缠绵。 他俩牵手从新月桥走了下来、走过斜坡、走入草地。「对了,你不是说你爸的公司,说出来会吓死我吗?」他说:「你想听吗?就是汪氏企业,製造化妆品的大企业公司,在亚洲有一定的影响力。」也许化妆品对于女性而言、格外清楚、但对白瑀星这个总是素顏迎人来说,绝对是半解一知。汪氏企业,经营了三十馀年、研发的从化妆品、保养品、到女性内衣,可说是爱美女性的福星。该企业也曾在杂志刊票选2015年的女性最爱保养品牌的冠军。 「我好像没听过……」他说:「全台湾没有一个女性不知道的,就唯独你,你真是让我钦佩莫名啊。」她啼笑皆非、她只好展露一连串的笑吟吟。「你就别笑我了,我真的没化过妆,自然对你爸的公司感到陌生。」她收起笑靨、认真地说:「我还记得我人生化过1次妆,是我的姐妹替我上妆,那天是我生日、但我生了病、气色不佳,我的姐妹因此帮我上妆,但仅只那次而已。」 「好——我不笑你、我怎捨得笑你呢。」他的美眸直视着白瑀星、可让她的目光躲也不是、正视也不能,真是难为了。「你不要这样看我,我会紧张。」他笑着喊:「我要你看见我眼里的宇宙,而你就是我的宇宙。」汪姜辰的眼神诚恳、热诚、好像1双会说情话的眼睛。她被电到晕眩了、丧失理智了,她渴望此刻被亲吻、被拥抱、被爱护。于是她紧闭双眸、温柔地等对方的吻。 但汪姜辰并没有吻上去,儘管他知道对方在等他的1吻。「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她睁开眸子:「好。」怎么不吻呢?这不就是个最佳接吻的时刻吗?如此浪漫、又气氛如此佳、就是偏偏不吻!她的内心涌了1段句子、也在内心莫名的生起气,但表情如常、见不出异状。 1-4 黄天焦日、开学的第一天,白瑀星如往常篤学不倦、专心致志在读书上。她聆听课堂老师所讲的每1字每1句,还用心地写下笔记。但这次可跟以往不同了、儘管心思放在课业上、但总有1个愣神的机会,满脑子闪着汪姜辰的脸、他的人、他的影。因此上课之馀、总是偷偷用起了手机、打几个字、传送过去。「你在干嘛。」对方仍然是秒回:「我在想你。」 四个字、就让白瑀星笑的与花同样、同样地美。邻座的郎之筠、眼看不对劲、整个脸扑到白瑀星的一旁:「你在跟谁聊天?聊到笑成这样。」1见她的脸扑上来、白瑀星立即放回了手机、她说:「你不要这样,现在在上课!」她瞪了她1眼、之后眼里只有书、直到下课。 当教室内的同学散了、老师走了、郎之筠不死心的纠缠了过来。「白白,你是不是生病了?」她说:「我有吗?」曾如蕊也悄悄的靠近、她不作声仅只倾听。「你整节课都在那诡异的发笑、这不是生病了不然是什么?」她说:「你上课都不专注、反而注意我的举止,你可不要毕不了业!」 「我在关心你耶!」曾如蕊好奇心作碎了、她坑声了、她说:「你们在讨论什么?我错过了什么了吗?」没有目睹白瑀星发笑的过程、让她感到十分好奇、好奇她们的对话内容。 对于这俩不停追问、穷追不捨、她不住的讲了实情:「总而言之、就是我谈恋爱了。」她语毕后、使得俩位晴天霹靂、震惊到站都站不稳了。先是郎之筠说:「我没听错吧!你一定在开玩笑。」后是曾如蕊说:「怎么可能,你该不会发高烧吧。」 虽然白瑀星相貌不错、清秀、但称不上美女、又总是以奇特打扮,带着黑眶眼镜,土的要命,怎可能交得到男朋友、谈起恋爱!打死俩位都不信。「我没有必要骗你们,骗你们好处在哪?有糖吃?」她说:「我实在是百般不解,天底下居然有男人看上你。」曾如蕊跟着附和:「我1定是在做梦。」 白瑀星收拾好课本、她依序瞪着俩位:「不跟你们聊了。」她离开座位、迅速退离了俩位的视线。她走出教室后、一路奔到校内的图书馆,她和顏睿冬有约。顏睿冬是从她入大学生涯开始,就结交的朋友、他们会一同讨论课题、增进知识、课业上会互相帮助、课业外会关心彼此,情同手足。 她1走入图书馆内、便用肉眼扫描,扫描到1个长相文质彬彬、英姿颯爽。肌肤、白白净净的男子、正是顏睿冬!他正坐在桌子前、专注地阅读。她靠了过去、她说:「我来了!你在看什么书。」他说:「我在阅读歷史小说,轻松一下。」她拉了椅子坐了下来、她合不拢嘴、想把1堆话吐出来:「我跟你说1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第一个就想告诉你!」 他仍一心一意地阅读、他说:「等一下在告诉我,我现在正在看精彩的内容。」她迟疑也无的说:「我谈恋爱了!我交男朋友了!」她的话使顏睿冬放下小说、愣住1会儿。「你说你交了男朋友?对方是谁?家境如何?」她喜笑顏开地说:「他大我六岁,是社会人士,而且家境不错。」 他表情如石、没有变化,但心疼了好几回。顏睿冬早在迈入大学生涯的那日开始就喜欢上白瑀星了。就只有白瑀星浑然不知、全世界都知道他爱她,只有她像木头似的,毫无感觉。「那他从事什么行业,他的工作呢?」她说:「他现在……没有工作,不过!他不需担忧生活、他家会金援他。」 这种窝囊的男人,究竟有何好爱的?他在心头嘟囔着。「你们怎么认识?」她说:「我们在夜店相遇的,很凑巧第一次去就遇见他。」1听待业、又听夜店,这可让顏睿冬黯然失色。脸色凝重。他说:「我不是说过了,夜店不好吗!那地方不适合你去,那儿跟你是不同世界的。」她托着下巴、眼神痴呆地直望窗外。她先是微苦的表情、再是沉鬱的脸子,她说:「所以我就打算去1次,仅只1次,谁知道就那么1次,也能遇见他,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接着她嘴角上扬、眼弯成侨:「都已经爱上了,还能怎么办呢?」 「他的家世背景,你可一清二楚?」她说:「他是汪氏企业的独子,企业小开。」顏睿冬乍听下,挺耳熟的。「我曾经在周刊报纸上看过、但好像也在八卦杂志上出现过。」他闭上眸子、想呀想、脑袋转呀赚,一时半刻,还想不着在八卦杂志上报导的内容。他迎向白瑀星的侧脸颊,发现她还在沉淀恋爱幻想、冒爱的泡泡。「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在听!」她惺忪了、从甜如糖的幻想池里醒了,她说:「你欠我1杯珍珠奶茶,别忘了三年前的约定。」他哑然无语了。是这样的、三年前他们俩在满天星的夜晚上,约定好,彼此先找到情人、先谈起恋爱的人就是赢家,后者是输家,输的人要请赢的人1杯珍珠奶茶。 她瞧1瞧手机就开口说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去约会了。」就缓慢地离开了图书馆了。顏睿冬望向她远走的方向、呢喃自语:「不是我找不到情人、而是我认定的情人是你。」他发笑了、既悲伤又心酸地苦笑了:「我想我是输了。」 1-5 当晚。白瑀星去电影院看了1齣文艺电影,陪伴者当然是男朋友汪姜辰。他完全没料到、白瑀星可以从头哭到尾,从电影开播地十分鐘后,就哭泣到结束。这女生究竟是有多少眼泪可流、真令人瞠目结舌。他们走出电影院、白瑀星擤了鼻涕、擦拭泪水,汪姜辰递了手帕:「到底是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在述说母子分离的亲情戏码?」她用了他递给的手帕、再擤1次鼻、擦1次泪:「人家泪腺发达嘛!」然后理直气壮地说:「这么可怜的剧情,就是应该哭呀!该放肆的哭!你才是冷血动物!」 他搭着她的肩:「是!是!我的女朋友最有爱心了、心地最好了,这样行了吧。」她瞪大眼说:「这样还差不多!」交谈停顿了一会儿、她说:「你应该没有再去夜店了吧?你答应过我的!我们交往后就不再去了。」自从确定了情侣关係后,汪姜辰拍胸口保证不再去夜店、而这也是白瑀星所希望的。 「没去了,1次都没有再去了。」她说:「你若敢让我发现你骗我,你就死定了。」他们边走边打情骂俏、但也不忘了该楼楼抱抱。当走到了暗地的街角、她停住了步伐、他不解地问了:「怎么停下脚步了?我的保时捷还再停车场呢。」 她眼神曖昧、笑容像花的迎向着汪姜辰。「你那么懂浪漫、应该知道现在的气氛该做些什么才对吧?」他不言不语、他知道此话的含意、但他就是不想应对。白瑀星靠近了、她踮起脚尖、她身子挺立、她打算吻他、罗曼史地吻他。 但他转身了、他闪躲了,而且用很有手段的方式躲开了,他说:「等一下!我的手机震动了。」他退了几步距离、看了手机,便说:「我爸催我回家,他有重点事要讲。」然后主动牵白瑀星的手:「我们走吧。」但白瑀星没有查觉到异状、更没有察觉到手机根本没震过。 ※※※※※※※※※ 白瑀星依旧过着学生的日常、但心仍是牵掛情人。世上哪个热恋的情侣皆不是如此呢?期盼时时刻刻都能依偎一起。下午。课堂结束了、白瑀星和往常一样去图书馆,读书。但1到那儿,她发现了不对劲,就是见不着顏睿冬。她环顾了、找个仔细了,未见顏睿冬的身影。他们近四年里,在校里、几乎形影不离、若是找不着他、那么他铁定在图书馆里。 但今次却不一样了。她打了几个字传讯过去、她等了一秒又1秒仍未得到回讯。顿时心慌了、该不会是出了个危险意外?白瑀星心慌撩乱、脸色忧虑、她不知如何是好。当她要奔离图书馆、去寻觅、去找人,时。手机声响了、是顏睿冬打的。 她立即接了电话、第一句语字里就满满地惶惶:「你怎么1整天连络不到人?」他说:「我有事在身、不能陪你读书聊天了。」通话里、对方的声音沉重低沉,好像处在黑暗里的人才会有的语气。「你真的没事吗?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心情不怎么好。若你愿意,我可以当个听眾。」他说:「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在调查1件事,而那件事与你相关。」 与我相关?这可让白瑀星弄糊涂了。1早失联、下午不见踪跡、他所处理的事与白瑀星有关?她鍰慢又沉住语气的说:「你所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他的声量仍是偏低:「今晚八点你来校旁的那座公园,我们常散心地那座公园。我等你。」对方断了通话 ,通讯结束后,是满屋子地寧静。心静了、才发现原来身处的图书馆更加安静。 1-6 她脸不见喜、她走进一座公园,她见着了心事重重的顏睿冬。顏睿冬,表情不变、仍是不苟言笑,但他拥着几本杂志。「你来了。」她说:「有关我的事情就非得在这里讲?」他不答覆、也不言语,仅仅是将怀里的杂志递给她。白瑀星阅读了一下子、她的容顏逐渐鬱结、她说:「你为了给我看这个,你忙了一整天?」他说:「我想让你知道真相、汪姜辰不是个好男人。」几本杂志都是八卦周刊、内容都提起汪姜辰的风流史。 「我希望你能看清楚,我希望你能不受到伤害。」她微微地展露嘴笑:「我觉得你大可不必这么做,因为我相信他。」她将杂志还递给他。「这些都是八卦周刊,可信度并不高,这些日子以来、我能有所见,他并不是个坏人。」 顏睿冬愣了愣、他不知该以何种方式说服白瑀星,眼前所爱的男人并不好、而且很坏。「你不相信我识人的眼光?还是你觉得我会欺骗你?你晓得我从未伤害过你,我只怕有人伤害你!」他的语气高昂、他的眼目光如炬。「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感情就是要信任不是吗?他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第一个付出我真心真情的人,我不能不信他。」他说:「你太傻了,感情的信任不是像你这样,明有个证据在眼前,但仍是心被谋闭、睁眼说瞎话。」 世上不皆是如此?有情人可以被爱盲目、至深的爱也能盲目人心。她仍是平静口语地说:「和他谈爱的人是我,不是你,和他处了1段日子的人是我、也不是你。我绝对比你更了解他。」顏睿冬默然了一会儿、他缓和了情绪:「我不逼你,但我想请你防备汪姜辰这个人,不要被他所害。」她没好气地说:「我说过我相信他、我不会猜忌他、也不会多疑他,请你不要破坏我们的感情。」他忿然作色,「我何必破坏你们的感情,你明知道你的幸福对我来说多么重要,若是汪姜辰是个好对象,我今日就不会来找你说这事了。」 「幸福是我自个的,我自个会判断。」她1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谈这件事对她而言是多馀的,她听不进去、也不想听。 目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顏睿冬,眼神憔悴、心有酸楚。他在心头上嘟囔了几句:「如果我能早点对你诉说我的爱意,也许你不会有被伤害的机会和可能……希望那个人并非流传的那样风流。」 2-1 爱、突如其来地变调、爱,成了伤人的利器。起初他们爱得浪漫多情、爱得引人羡慕注目,数个月下来的情意却越来越淡如水、冷如霜。汪姜辰不再热情如火、不再体贴入微,反而不理不睬、如风过耳。有好几天他失联了、没有通讯连络得上他,这可让白瑀星腹热心煎了。于是她决定去他住处赌他。她1望、豪宅映入眼帘、真可是所谓的有钱人家。 她进不了豪宅里头、她只能待在大门前,怔怔望着、痴痴等人。不久一辆黑色宾士车停驻在面前,从副驾驶座下车的人是汪姜辰。他怒气冲冲、走了过来:「你没事在我家前是什么意思?」她说:「你怎么电话不接,讯息没回,整个人突然消失,难道我不能来你家、找你吗?」汪姜辰似笑非笑、他一时挤不出笑顏,只能苦笑。她与他对望,她担忧起的说:「你发生什么事吗?」他说:「什么事也没有!我好端端、我无病也无忧,我只是应酬忙碌,仅只如此。」白瑀星信了他顿时讲的谎话、儘管对方眼神飘移、神情恍惚,就算再扯的话语,她仍然对他深信不疑。 「应酬?」他说:「对,我爸要我跟生意往来的千金应酬,我不能违抗,只能听从。我一时烦恼这件事,才会对外失联。我只要有心烦事,我都会躲起来。」她恬静地听、用心去听。「像明天晚上,我还得去酒店应酬交流,我忙得很。」她想了想、就说:「那我陪你去,好吗?」 汪姜辰结舌地、缓慢地说:「男人应酬、女人不能跟!」白瑀星张着眼、瞪着他:「我偏要跟!不管你允不允许我就是要跟!」他眼珠子转呀转、脑袋想呀想,若不答应、肯定会没完没了,于是他点头说:「好,但就那么一次!」 ※※※※※※※※※ 隔日晚上。汪姜辰带着白瑀星应酬、也趁这机会让她见识一下酒绿灯红的生活。她触目到是五彩斑斕、富丽堂皇的酒店。一到里头、三教九流、各色各样、的人。她不住的问:「这里感觉比夜店还高档,但一样复杂。」他说:「多数都是有钱人罢了。」她东张西望、一会望宿醉的人来人往、一会望衣着华丽的公关小姐,她既兴奋又紧张。「我们可要去哪里?」他说:「早已订了包厢。」她跟随着他、一路从一楼层走到二楼层的包厢。一进门、里头清一色都是女性。一句:「汪少爷!你可来了!」又二句:「你迟到了,该罚了!」 个个对汪姜辰、洋溢热烈。他对着白瑀星说:「这些都是我的朋友。」她望向女性们、 其中有一位挺眼熟的。她嘴口大开、她瞠目咋舌,眼熟的人正是曾如蕊。她俩对看显得格外尷尬、于是汪姜辰开口:「蕊蕊是我刚认识的朋友,是我应酬的千金的友人。没想到你们也认识。」她说:「我们是同学,也是好姐妹。」但曾如蕊仍然一面笑不作声。白瑀星立即觉得好姐妹生疏了,不同了。在他人俇欢饮酒之时,她对她问了问:「你认识我男朋友?」她仍是露齿笑地说:「是啊。不久前认识、但不怎么熟识。」心头又一堆疑问產生了、想问出个结果与答案:「你听见我男朋友是他,你怎么不惊讶呢?」她说:「因为前几日,他有跟我提过你,所以我早就知道你们是情侣关係。」 面对她的神态自若、白瑀星感到微微地可怕,总有说不上来的诡异。接着汪姜辰迎向她:「白白,你也来喝。」她说:「可我不怎么会喝。」但他仍是态度严峻地说:「来这怎能不喝一杯,你坚持要跟来,不喝说不过去。」于是她举杯共饮、灌了不多、微少的酒,因此她有了醉意、醉醺醺地倒在沙发上昏睡了一会。汪姜辰仍是与友人、杯酒言欢。 不久、包箱剩下三个人,汪姜辰、白瑀星,曾如蕊。其馀的一概走光。「没想到你敢把她带来、我真是服了你。」他说:「她吵着、闹着,不让她跟一次,怎么行。」曾如蕊饮了几杯酒、她说:「你何时才要与她说清楚,我们的关係?我不准你拖太久,听见了没?」他微笑望着她:「我消失就是要与她分手,谁知她还找上我家来,真是难缠的女人。」她捶他胸膛:「白白是个好女孩,你可不要伤害到她。」她语毕后投入他的怀里、他的怀中温热、和暖,好比有个温煦太阳在胸口。 「你放心,和女人分手我都以不撕破脸为原则。若非情况所势,我尽量不伤人的。」她说:「我给你的期限你要牢记。」他将她抱得更紧:「不必提,你给的期限日子,都已铭记于心。我时时刻刻都没忘,也不敢忘啊。」有如糖水般的言语、如火焚般的眸子,他们含情凝睇,卿卿我我。 在一旁沙发上躺睡的白瑀星可听得一清二楚。她张大着眼睛、迎向洁白的墙壁,她发狠的瞪着、眼光迷濛。「你这些情话可也说给她听过?」他说:「说是说了,但噁心死了——你有所不知,我每每对她讲一次情话、我就得作噁好几星期。」她笑盈盈了,被逗弄的笑盈盈了:「有没有那么夸张!你别开玩笑了!」他说:「我真的没说笑!她长得那么丑,我怎么可能不捂嘴掩鼻。」 她望向侧躺的白瑀星:「她长相清秀、不丑,你怎么说她很丑?」他鄙笑地说:「对我来说,外貌只有美与丑,没有所谓的中间值。她达不上美、自然就是丑。」她猛捶他胸口、力度微大,「你很坏!敢说我姊妹丑,你不要命了是吧!」他一手抓住她猛捶的手,「在我眼里,你是最美若天仙的。」她脸发烫、她心沸腾、她虽有了想热吻的衝动、但她抑制了衝动。 「我可不会被你的甜言蜜语给诱惑,等你和白白分手后再来谈我们的关係。」接着她喜眉笑眼地说:「还有切记,我们目前只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我还不是你正式的女朋友。」他说:「我懂。」他们相谈甚欢、举止亲密。而白瑀星不敢吭声、不敢让人发现她酒醒了、她清醒了。她只能继续装熟睡,外表虽平静、但内心被针扎。 她想不顾一切的讨一个公道、讨一个理由,为何前先日子深情款款、今日却心肠如铁,究竟对方是否为同一人了?但她不敢、她懦弱、她畏缩、她忧惧,她如今仅能装作一个醉酒熟睡的人、不能作一个无所畏惧的人。 2-2 今日正是毕业考结束之时、所有人一脸松懈轻松的模样、就只有白瑀星一脸苦闷,郎之筠靠了过来,她说:「毕业考完了,你应该要笑,怎么还苦瓜脸。说是因为期末考有压力还说得过去,但都考完了你还这副鬼样子。」 她直视着黑板:「之筠,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诚实回答。」她说:「你说。」白瑀星缓慢的诉心里话:「好姐妹,抢走了你的男朋友,还算是好姐妹吗?」她表情微怒:「都抢走了男朋友,怎么可能还是好姐妹!」郎之筠的声调、引起一些要离开教室的人的目光。她害羞了起来、因为有几十个人往这儿看。 但白瑀星仍是毫不在乎、因为她心如刀绞。「但是我还是想把她当成好姐妹,但是好难。」郎之筠眼看不对劲、她赶紧问:「是谁背叛你?莫非是如蕊?」她点了头,「我想延续我们的友谊,但是我不知从何做起,我见着她我会心痛、我见着她我会难过。」她转过身、望望她,「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好!」 郎之筠一语:「我们去找她说清楚!」便拉着白瑀星的手,往隔壁教室迈进。途中不声不响落下泪、白瑀星不敢去面对、但郎之筠推着她去面对。在走廊看见曾如蕊不疾不徐地走来:「你们也考完了?恭喜!」她没好气地说:「也恭喜你成了人见人厌的狐狸精。」 她望向白瑀星的容顏,「你把话都跟她说了?」郎之筠眼里起了火苗:「你这个狐狸精!亏我们还把你当成好姐妹!」她笑了笑:「爱情没有对错、况且他一开始看上的就是我。」白瑀星心有震动、她瞪大眼睛、她说:「你说他一开始看上的是你?不是我?」她高傲、她趾高气扬地说:「这些话你去问汪姜辰吧!我想他的回答才能让你死心。还有请你记住爱没有所谓的对或错、更没有先来后到的秩序。」 郎之筠上前赏了曾如蕊一个耳光,「你这个没血没肺的人!我错看了你!」她揉着被挨打的脸颊,「白白。我曾经告诉过你,要懂得打扮、懂得爱美,你自个不听,现在才来后悔。」白瑀星默然不语、但心有疼不停窜起。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仅仅是凝望对方,带点恨意地凝望。 「我没对不起你什么,你用不着用那种眼光看我。」她说:「你怕人家看?你就不要做如此下流之事。你这辈子会被眾人唾弃!进坟墓与棺材、你仍然会被眾人唾弃!」白瑀星制止了郎之筠的举动,她若没制止,肯定是扯头发、赏巴掌,样样来。 她平静的口语诉着:「还没与你言谈前,我想维系我们之间的友谊,就算见你心会疼、泪会流,我还是试着找方法,但此刻那种想法都瓦解了。你不配当我的姐妹!」 她走起步来、她走到她的肩膀旁,她说:「我不稀罕。」接着擦肩而过了。 原地发愣的白瑀星、和满肚子气的郎之筠。「下次见她一次打她一次!」她说:「算了——都是我白瑀星遇人不淑、识人不清。」她勇敢了、试图勇敢了。「现在要去揍你前男友!走!」她摇头:「我已经好一阵子没联系到他,我想他是想藉此分手。」她又惊又怒:「真不是男人!」白瑀星沉住心痛、抑制伤感,她竖起脊梁、尝试满脸阳光地笑靨:「我和他的事,我自个解决好吗?不必担忧我、我没有事。不过是情伤而已。」 她又说又笑、语气遮藏悲愁、面容模仿太阳。郎之筠可是越看越心疼、但她尊重她的决定、不过问。 当晚。白瑀星和顏睿冬在校旁的那一座公园赏月赏星空。坐在草地上、仰望星儿。「我们终于考完毕业考了,接下来就是等毕业了。」她脸孔忧愁地说:「是啊。」他伸起懒腰,「更接近梦想一步了,我从今起要更加努力,要做个有前途的人」白瑀星仍旧远望星空、愁眉不展。然而将面临学成之喜、应是要惊喜欲狂、怎会满脸忧虑呢? 他不住地问了:「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使你不开心?」他拍胸膛,「你儘管说!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帮你出气,我能让那人生不如死!」见他一副气冲冲的样子,哪敢说——说了不就是把事化得更复杂。「我……和他分手了。」她的言语使得他的内心震了一下。他说:「怎么那么突然?他伤害到你吗?」白瑀星摇头,「没有,我们和平分手,他没有对我做些什么。」有些话不必诚实说、对谁都好,她心想。 「如果是和平分手,你又为何一脸难过?」她尝试迎笑,表演了、所谓的微笑带泪:「我觉得我不了解他,我也觉得我错看了一个人、爱错一个人。」他侧耳倾听、他说:「其实我早告诉过你,汪姜辰风流花心,他不是一个可以把爱寄放在他那的男人。」 可惜来不及了、真心真情都贡献出了、要收回谈何容易。她想哭泣、但她忍住哭意,她想哭诉、但她怕他人担心。于是她顏见不着喜、也见不着悲,面无表情。她说:「只是有个疑问存在我心里许久、我想要釐清。他见我就作噁、他嫌弃我的长相,那他又何必追求我。」 他望望她、他发怒了:「他真的对你说这些话?我不会放过他!」她说:「也许你们男人看上得就是美若天仙的女人、从来就不是贤良淑德的女人。」他反驳:「你错了!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这么肤浅!」他情绪高昂了。她起身了,「你用不着安慰我!我不会打扮、我长相平凡、我气质不佳,没有人会觉得我美!」顏睿冬再也受不住了,他挺起身子、他匆匆诉心头里地话:「你在我心里,仍是最美,因为我喜欢你!」 白瑀星冷静了、对方的话像一盆冷水泼向了滚烫地情绪。她见他的眼光深邃、她徐缓地开口说:「你觉得我很可怜对吧?你因为同情所以说喜欢我的这种谎话。」他否认、他态度坚决:「你知道我为何找不到情人?因为我等得情人是你。」晴天霹靂!白瑀星作梦也想不到、情同手足的顏睿冬会喜欢她!她真是千万个想不到啊! 「你喜欢我多久?」他说:「三年多了,识你不久后,我就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你。」她退后几步、面容憔悴迎向顏睿冬,「我不会再被骗了、我不会再相信了,我更不要你的施捨与怜惜。」她情绪失俇了、难以控制了,她泪如泉涌、她悲痛至极、她不听挽留地劝、她转身奔离这座公园。 2-3 毕业之日、骄阳似火。白瑀星、学业有成、可说是前程似锦。她穿上学士服、戴上学士帽,但仍是戴一副黑框眼镜、如往常地朴素无华。她的眸子红又肿、是几日哭天抹泪造成的。所有毕业生聚集此、个个道貌岸然、内心欢喜又不捨。白瑀星仍旧泪汪汪仰望台上、她不是因为毕业而喜极而泣、也不是因为与同学分路扬鑣而伤情,她是为了汪姜辰。 她可是为了汪姜辰、伤心欲绝、暗吞酸辛。一旁得郎之筠不知从何安慰起、她仅只拍拍她地肩、投射疗癒地目光。台上校长致词、威风凛凛地诉了长长的一段话。话里有祝福、话里也有隐约地不捨,但还是诉完整段地致词。从贵宾演讲到、毕业生代表致谢词,她仍是同等的表情、无欢也无笑、无悲也无泣,她只是怔怔望着台上的一举一动。后来唱校歌和礼成,结束了典礼。所有毕业生一团乱,啜泣地啜泣、洒欢喜地洒欢喜。 顏睿冬走来迎一句,「恭喜你,真的毕业了!我们真的毕业了。」但白瑀星仍是严肃以对。自从他和她告白表明心意开始,他们距离更遥远、关係更陌生了,是她刻意疏离、刻意保持距离。她说:「谢谢你。」她漠然置之,她可从心里冷到外、连她语气都沉到结冰。但他依然阳光热情、他笑语:「今晚我们去庆祝一下,庆祝这四年来,我们日夜读书、拼命地读书,终得到成果。」她拒绝、她说:「很抱歉,今晚不行。我有事在身。」 白瑀星态度冷清、顏睿冬炎热如火。一剎那、他地笑逝去、他心有了略微地悲、他说:「你是不是介意,我那日的告白?」她摇头,「我知道那天你所说的只是玩笑话,我不会介意,也不会放心上。」仅仅是玩笑话,又何必心有戚戚焉、看来是自个欺骗自个。 他沉默不语、他笑比河清。突然郎之筠跑来说话了:「白白,我们去拍个照好不好!留一个纪念、将来可以不时拿出来止思念。」白瑀星勉强一笑、她儘管无心同欢、但至少不用面对顏睿冬、因此她望望他一眼、点点头便与郎之筠自拍。一旁角落、她装腔做势、她做张做势、拍下一张又一张当下的怡然自乐。 白瑀星趁空档、传了简讯给汪姜辰:「今晚我们说清楚、我想知道事情地所有真相,我得弄得一清二楚。十点、你住处外、不见不散。」她鼓起勇气、她振作有为,她决定面对自个的恐惧、最黑暗的恐惧。 2-4 月明如昼、濛濛细雨。她神情凝重、她神思恍惚、她待在汪姜辰住处外、整整一个鐘头,迟迟不见对方踪影。心可说是冷到冻结、身躯可是对冷雨毫无感触。她原地不动、怔望画栋飞云、心不停洒酸楚。她等了又等、一忽儿、终究望见他的身影。 他步步迎来、他淡漠又冰冷地走来。他说:「你可要纠缠到什么时候?我的态度不是已经表明了很清楚吗!」她挤出了一丝笑、藏了一滩酸楚:「我从未想过、你会变得如此快,我甚至连想也没想过、有一日你会对我口出恶言。」她语毕后、令他鄙笑。「我告诉你,你如果再纠缠不清,我会对你提出告诉,我会告你骚扰!」她说:「骚扰?你说我骚扰你——你突然分手、我只不过想讲个清楚,这也算骚扰?」 他的目光不敢落在她泪汪汪地眸子。「我是好意提醒你。」她情绪高昂了:「我不用你提醒我!我只要你老老实实对我说出,你变心的原因!」汪姜辰不加思索地说:「你长的丑,你其貌不扬、你就是多看一眼、就令人厌恶作噁!」 她的眼里泪光闪烁、她的言语匿藏巨浪,她望望他无情的容顏,也望望他冰霜的眸子。她低语:「就算在你眼中,我的长相不如别人好,但我的内心你见过了吗?」汪姜辰仍然忽视她的脸、她的眼。他望向别处、暗地的街角、或着岿然不动的轿车。他耻笑:「相由心生、这句话你没听过吗?你的外表如此丑陋、你的内心会有多美?」 她坚强地不让泪落下、她优雅的止住情绪,她说:「如果你这么嫌弃我的外貌,你又何必对我说那些山盟海誓。」接着汪姜辰苦笑了、他烦躁的解释起来,「你不就爱听吗——我这个人最普萨心肠,你说你不曾谈过恋爱、不曾听过情话,那我就仁慈地让你体验、何谓谈情、何谓谈爱。」 他的话语就像尖锐的刀刃、划破悬悬而望的美梦。白瑀星心灰意冷了、她多开一次口、多问一次话,迎来的总是无情的毒语。因此她默然不语、她傲然挺立,她想看看汪姜辰究竟还有无人性。「老实告诉你,我会接近你并不是我被你有所吸引,我看上的不是你,是你的朋友。」他字略缓慢的说、又淡漠的说:「你不够格被我关注、你也不够格被我爱募。」 她仍然镇定、仍然默默无语,她想多听几次、心就能多死几次。「请你不要再骚扰我。」然后他转身要走、但被她制止了脚步「你还没给我交代!你不准走!」他说:「该说的都说完,我对你不需交代,你不是我的谁!」 他们拉扯、在马路上拉扯。白瑀星不肯罢休、凭什么自己就得像个用过的面纸,用完就丢。她无法接受、昨天是情人、今天就是敌人。她声嘶力竭、她气愤填膺、但她也痛心入骨,她说:「你怎能如此可怕!不久前你还对我情话绵绵、今日你就想与我划清界线。你究竟有无人性!」 「至始至终我从未爱过你!说白话点,我只是想利用你。」汪姜辰无情的眼光、和冷言冷语,都使白瑀星的心疼到了极致。顿时下起夜雨、在不轰烈的雨、使路灯添上了一层雾。他在她的视线里,是模糊、是不清。 「你说什么?」她征征望着他、她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他说:「你清醒了没!你还想醒着作梦?」他又笑了,是鄙视:「该醒了!不要再自欺欺人,这对你我并没有好处。」她先是仰头凝望、再是退后几步,她说:「难道就仅仅是我没有你所想要的美貌,就不够格被你所爱?」 「是!你说的完全正确。」她说:「你不懂什么是爱……」他猛然笑的出声、他说:「是不是爱用不着你来说,只要我自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要的是什么,就足够。」他的言语使她起了默然。是心死了吗?彻底死了吗? 他正要离去、但他离去前给她一句瀟洒的话:「给你衷心的劝告,不要轻易的付出真情。我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你痴迷的爱上。这场局你败的彻底、你败的狼狈,你好好自我检讨。」他退出了她的视线、但那句话仍在她脑袋里激盪、来来回回、反反覆覆。 夜晚的凄凉、她淋雨返家、她湿透了全身、包括炙热的心也冷却了、甚至冻结了。她望望一面镜。玄关边墙上的一面镜。白瑀星用手轻抚容顏、从眼到鼻、鼻到嘴,她见着镜里的自己,她嘟囔:「难道外貌就像星星一样,如果不够闪耀、不够美丽,你就永远看不见,我内心的世界有多美。」 3-1 时光匆匆、一晃三年。汪姜辰仍处在、沸沸扬扬、五光十色,的夜生活。但身分早已不是昔日跛驴之伍的大少爷。他职务昇华成汪氏企业的总经理、能升职并非工作能力强、而是凭汪董事长独子的身分。他放歌纵酒、他侃侃而谈、他对着好兄弟王柏融倾诉:「女人真是个麻烦的东西,那个也不是、这个也不是,真难伺候。」 「真所谓,女人心海底针。你若了解女人,你就不是男人了」他俩在吧檯前、配酒言谈。一片诉苦、一面解闷。「我真得没办法日日都被若珊吵闹!再这样下去我绝对会疯掉!」他说:「你们才刚对外宣布喜事,相处上这么快就出问题?」他数着手指头,「算一算,你们交往也要两年了、难道还不够了解对方吗?」 他举杯饮酒、倾吐衷肠:「了解后才发现到、她虽貌美如花、但却娇纵任性。她经常无理取闹、她也随意吃醋,我还真得跟她不合适。」他说:「不合适还想结婚!你不怕短短几年就离婚收场?」 「没办法,她都怀了我的孩子,不给她个名分怎么行。」王柏融听了就目瞪口呆:「你——你说赵若珊有了你的孩子?这是真是假!」他望酒杯又望望王柏融:「不然你以为那种傲娇的女人,我有办法容忍?要不是她肚里有我的亲生骨肉,要成为她的丈夫、我也千万个不愿意。」 也难怪了。对于一向最花心、最薄情、的汪姜辰来说,怎可能为了一朵花放弃整片森林呢?原来就是被血亲困绑、不能遨翔自得、不能随心所遇。「为了亲骨肉而浪子回头吗?其实也挺不错的。」他说:「你就别再损我了。」忽然电话声响了、王柏融接起、讲没几句话、他就迎向汪姜辰:「我有事得先走了,我老婆再催我了,够晚了得回家了。」 他说:「下次再约!你回去吧。」接着他一个人继续呆望着酒杯、他直眉楞眼、他闷闷不乐,直到他耳边听见、阵阵催促人的舞曲、他浑身不对劲、他想跳舞欢乐。于是他走入舞池里、寻觅足以匹配他的女子一同共舞。他寻了又寻、他环视又环视、他见不着美丽的女子。 陡然有人撞到了他、他发怒地望向撞到他的人,目光所致,是一位美目盼兮、艳丽夺目的女子。「不好意思撞到你了。」那女子嫣然一笑地望望他。但他仍是看着又看着、发愣又发愣、他被女子的美貌、看傻了眼。「不——不会。」汪姜辰紧张到讲话结巴、吞吞吐吐。 她四顾了一下、又再度直视他:「你跳舞吗?」他说:「是啊,我正在寻一个有缘人一同跳舞。」她靦腆羞涩地笑了:「那我能否是你所寻得那位有缘人呢?」汪姜辰迅速打量对方,她化着烟燻妆、染着咖啡色又亮丽的秀发,低胸洋装、黑马靴。 她性感撩人、她搔头弄姿、她说:「还是说你已经有舞伴了?」他摇头:「我的舞伴正是你。」他彬彬有礼的行礼、她含羞答答地手一伸、他们俩翩翩起舞、随音乐地手足舞蹈。 「你叫什么名子、我从未在这见过你,你第一次来?」她沉思了一会、她徐缓地说:「我叫白瑀星。」一听这三个字,汪姜辰愣了愣、这名到是挺耳熟的,似乎听过,但就是想也想不起来。「白小姐你好、我是汪姜辰,你可称呼我姜辰。」他仍是翻不起旧忆、他仍是两眼离不开貌美的容顏。 「我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也是第一次跟陌生人共舞。」他说:「我们可真有缘,我也是第一次与陌生人跳舞。」他见风转舵、他的言词多变、但白瑀星依然冷静应对。「这么说来,我们两个的第一次都给了彼此。」她在他胸前画爱心,「还真的特别的有缘呢。」既是欢声笑语、也是罗曼地史,氛围佳。共舞后、他们在酒吧前谈心、谈得深入、谈得喜悦。 「你刚才跳得可真好。」她说:「谢谢你的讚美。」他望着她:「你怎么会一个人来这地方?」 「来这散心、看看,顺便结识一些朋友。」 他见着她的美、不住地直问:「你可有男朋友了?」白瑀星优雅地甩了发,「你觉得我有没有男朋友?」接着迟了十秒、她露齿笑了:「其实我没有!我单身三年了。」她语毕后、汪姜辰笑得异常、笑得有心机。「你想不想兜风?我可以带你去赏台北最美夜景。」 又是同一手段同一方式,他的把妹法、她可是曾亲身体验过。白瑀星仍保持浅笑、她在心头上嘟囔:「多年不见了、你的撩妹招式、到是一点也没变。」她故作镇定、语气自若:「改天有机会吧。」她起身子,「我有事,我先离开。」 她打算吊吊对方胃口。「你这么快就要走!要我送你吗?」汪姜辰遗憾地口语、失望地神情,白瑀星可见在眼里。她不疾不徐、她说:「下一次若有幸再碰面,那就真的是有缘人了。」她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她做了一个手势飞吻送给对方,她还说了一句,「goodbye!」就优雅又慢步地走远了。汪姜辰望望她离去的方向、有好一会都反覆、沉迷、思情。 3-2 一阵子、汪姜辰可说是每日一到夜店报到。儘管他总经理职务忙到不可开交、但一有空间地夜晚他仍是要奔向夜店。他想见着貌美的白瑀星、一心一意想见着她。他一走出家门、就被赵若珊给叫停了。「你给我站住——你这几天都是去哪儿!」他双脚停住、他面向她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要出去应酬。」她瞪大眼睛,「真的是去应酬吗?没有骗我?」 他心虚地将目光移到别处、黯淡墙角或着天花板,「我従何骗过你?我従认识你开始到如今,我有欺骗过你什么吗?」他能把谎说得如真、他也能问心无愧地撒谎。「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你应酬都不让我跟,你的举止,或多或少都会让我起疑心。」他眼神微怒、语气微兇:「所以你就是不信任我!我就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是吗?」 「我们自从对外宣布喜事后,就同居到现在。短短一个多月,我们争吵不断、再这样下去如何生活?你要是同意、我们就分居吧,孩子出生我自个照顾!」她的语气可比他激昂多了、她一点也不想示弱。 他见她气冲冲的样子,他决定放下身段轻声细语:「你误会我了,我只是觉得我在你眼中是个不值得相信的人,而感到失望生气。与你争执、我真的别无他意。」接着他眼神温和、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她,「你明知道,我最宝贝我们尚未出生的小孩,你以后不准再说,你要离开我、带着小孩离开我的这种话。」 「你如果不要让我起疑,我怎么会跟你争执呢!你可知道我为了你未婚就怀孕!身旁的朋友总说,生小孩身材会走样,我都能为了你不惧万难了,你就不能为了我不去应酬吗?」她说得心头起酸了。她的确是个大美人,她灵眉秀目、她美人胚子、但她可以为了爱变成一朵不再美艷的玫瑰。 「好——我就答应你减少出去应酬,多在家里陪你、还有陪未出世的小孩。」他的徐缓回答令赵若珊放下重石重压的心情。赵若珊发自内心地笑了:「你如果早点这样不就好了,还要我动怒、万一我动了胎气,我看你十条命也赔不起。」她说完酸语、便投入他的怀里。怀里的她、表情是幸福的、是甜蜜的,但汪姜辰却是一脸臭又无奈啊。 3-3 白瑀星又光顾夜店了,但她疑惑地是没有见到汪姜辰的踪影。她自闷地难道自个没有魅力吗?不——她深信那个男人不可能轻意放弃、有关貌美的女人。她问了问调酒师:「汪姜辰先生,最近都没有来喝酒吗?」对方说:「他上星期天天来报到,但这几天没见过他。」白瑀星点了头、笑以示答,就转身离开夜店。但她面容是有自信地、有信心地,她大概猜测到汪姜辰可能面临困难、被人限制、所以不见他地人影出入夜店。 她乘坐计程车来到台北市敦化南路的一间咖啡厅。咖啡厅时髦、雅致、宽敞明亮、是个适合坐下来言谈的地点。她走进里头、她环顾四周、她见着最角落的座位,有位冷若冰霜的女人范翠芩。她迎向她说:「我来了。」便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事情有点不顺利,没有想像中顺手。」 「难道汪姜辰没有上鉤?」范翠芩语气微激、表情微惊。「我以为他会每日在夜店寻我等我,但只持续了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我想情况跟我们预计的不一样。」她态度十分冷静。「我看你挺神态自若的嘛——你的美貌勾引不了汪姜辰那个垃圾,你还可以表现那么无关紧要!」她说:「我确实有勾引到他、肯定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一些些耻笑了:「你这么有把握的话,那垃圾怎会不在夜店等你?你别忘了,要復仇非得他完全的迷上你,没你会死的那种!他若没天天上夜店等你,你怎会有好机会报仇雪耻呢?」 「我猜他应该有事情耽误到、若不是有其他状况、他绝对继续地寻觅我。因为他看我的眼神是如痴如醉的,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改变我的外貌,我不相信我没办法让他爱上。」 白瑀星痛定思痛了!她想起三年前所遭受的耻辱和背叛、令她整整三年痛不欲生。三年里她接受了整形,隆鼻、植了睫毛。她改变谈吐气质、她治癒了过敏性鼻炎、不再有黑眼圈、不再有鼻音。也学会了打扮化妆、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白瑀星了。 「既然计画一尚未成功、等同失败。那么就执行我们的计画二吧。」她纳闷地说:「你只跟我说计画二你在规划、但你没告诉我究竟是怎样的方法。」范翠芩从手提包拿出一张宣传单,「汪氏企业的自產系列化妆品,正在招募素人模特儿,你得报名然后取得代言广告人的位置。」 她将宣传单递给了她,「你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让我去接近他?」她说:「是的。这几年里,汪氏企业的化妆品代言女星,都跟汪姜辰扯上关係、传诽闻。在你还没和他交往前,他就是如此,有传言、他会看上他们自家產品的广告模特儿,或代言人,只要长得够美、够有气质,都是他的猎物。」 原来如此。她聆听下点了头,「我了解,你放心我绝对会录取。」她说:「你别忘了,我表妹为了他轻生,这个仇不能不报!」白瑀星笑了笑:「曾如蕊的死、你觉得我会有兴趣吗?她可是抢走我男人的人耶,她背叛我、她伤害我,你觉得我会为了她接近汪姜辰?」 「你是为了自己?」她眼里闪亮地说:「是啊!我是为了自己,才与你联手策划復仇!但看在过往姐妹情分上,我也会顺便为她讨回公道,但——请你明白,我们就只是互利互惠而已。」 范翠芩似笑非笑了、她带点怨地点了头,「那就请你替我表妹讨回公道吧!」她给了她一张笑脸、然后起身离开座位,她说:「你就等我的好消息!」语毕后、就慢悠悠地离开了。 3-4 以白瑀星的美貌美姿、她顺利进了化妆品广告代言的徵选前十名。剩下十名将会在汪氏企业内部挑选冠军。前几日她收到了通知讯息、因此今日前往汪氏企业进行评选。她将自个打扮成、清纯可人、不像处在夜生活那样地浓妆艳抹。她来到一楼,给了保全看了报名资料单,然后顺利地通行了。 她搭了电梯到了二楼的行销部门。办公司里头、眼见个个眉清目秀、姣好身材的女生。看来她们是这次十名的人选。她们在一旁忸怩作态、热烈言谈,但仍是口不对心。白瑀星未加入她们的对谈,一个人默默在角落等待。 突然行销部的人员走了过来,「你们一个跟我进来招待室,有我们行销部经理和组长、企划部经理,进行访谈评选。请你们拿出你们最自然的一面。」一片寧静諦听。「我会叫名,请你们听到名字后,进来招待室。」于是白瑀星等了又等、她站直双脚、挺直身子地等,一会儿,终于听见自个名字。「白瑀星!请进。」 她深吸一口气、在勇敢地闯入招待室,目光所及是一排长桌、对面一个椅子。也就是一对三个人。原本在想会有沙发、舒适的言谈、询问。但并非心所想的那样、而是严肃地、慎重地。她尝试冷静、但心仍是静不下来,在她座上那个椅子后,她愣住了、愣神了。她见着顏睿冬。位前的名牌写得大大的:行销部经理、顏睿冬。 她虽惊讶但他更是瞠目结舌呀!顏睿冬傻了眼、他眼不眨地望望白瑀星,「你是白瑀星?」她见三个人一本正经、严肃的表情,她微点头、故作镇定,「我就是白瑀星!」行销部组长问了:「你可以从事什么行业?为何想来当我们產品的模特儿?」她说:「我从事有帮人化妆的行业。我希望自己变得更美、这是我现在的梦想。」 接着企划部经理又问了问,「那请你拿起你前面的化妆品、用你的方式展示它。我想见见你是否有足够的魅力,胜任我们化妆品的模特儿。」白瑀星听了后,便拿起化妆品,她将它摆在胸前、然后把头发放到胸前、她微微一笑、她浅浅一笑、她娇娇媚媚引人注目。但她仍然从容不迫、眼神没有对到顏睿冬。 顏睿冬开口了,他说:「你是读哪所大学?」他想证明此刻美丽的女子就是白瑀星。儘管容貌变了,变美了、美到天仙了,但她的眼神嘴唇,还是有一丝昔日白瑀星的样子。她笑笑答:「我没有读大学,很抱歉。」她的言词并未抹去他的疑惑。在顏睿冬还想问得更仔细时,时间一到,该换下个人了。她起身、转身,在离去前忍不住的和他对到眼,她虽然外表冷静、但内心满满地惊讶,惊讶为何情深手足的顏睿冬会在汪氏企业上班、而且职务还是个行销部经理!这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夕阳馀暉、她将从汪氏企业离开了,才踏出大门没几步,就从背后传来一句白白又一句白白。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回首一望是顏睿冬。「你是白瑀星对吧!你是白白对吧!你可知道与你失联后,我就找你找得有多苦!」她说:「我想你肯定是认错人了。」她正要转身、但被他拉住了。 「但你们同名同姓,连声音、语气、眼神都是一致的,我不会看错!你绝对是我所要找得人!」她推开他的手、她见他深邃的眼睛、她说:「你说的白瑀星,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彻彻底底死了。」他不言语、仅仅是发怔地望望她、望她坚决的容顏、望她优雅的背影,和当年天真无邪、糊里糊涂的白瑀星天壤之别。 3-5 最后的评选,是由白瑀星胜出,她从十名人选里脱颖而出,成了汪氏企业化妆品系列的广告女主角、平面宣传图的模特儿。她夺冠的原因、不是因为顏睿冬的一票,而是另外两个人的神圣一票。行销部组长认为、白瑀星有清新脱俗的气质、和细緻地五官,根本是最佳人选。企划部经理觉得、白瑀星除了貌美如花、更有特别少见的女人味,这是在其他素人里见不着的特质。 顏睿冬终究不死心、十分肯定她就是白瑀星。于是向公司调了资料、白瑀星报名所填的资料、电话、地址。他拨了数十通电话给她、但她仍是不接听,于是他决定要去她家外,等她。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他见着白瑀星优雅走姿的身影,他赶紧上前一喊:「白白!」她又惊又慌、但脸色如常:「你怎么在这里出现!你跟踪我?」 他急忙否认:「我没有!我只是看了你所填的报名资料。」她没好气地说:「我不是已经向你表明、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吗!」他语气高昂、他情绪被点燃,他说:「你确确实实是白瑀星!我所认识的白瑀星!我不知道你为何隐藏你的身分,但你知道我担心你很久了吗?」 她听着听着、眼神温和了,对方望着望着,眼眶湿了。她于心不忍、态度柔软了:「就算我是你说的白瑀星、也已经不是昔日你所认识的白瑀星了。」他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你告诉我好吗?」她先是环顾四周、再是温柔看着他、「你想知道真相,就跟我过来。」然后转身缓走、往一旁街路走去。 顏睿冬跟了上去。他见她背面、是优雅身姿、他见她的走姿、是极度气质。看来她真的如她所说,已经不是过往的她了,他心想。「我来告诉你事情的经过。」她边走着、边讲前因后果,顏睿冬、专注諦听。然后他们散步、环绕着路、走着无止尽的路。 「你会消失三年,是为了要报復?」她说:「我只是讨回我所应得的。」他望望她,既不捨又微怒,「你没必要为了汪姜辰,浪费三年的时间改变自己!那种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 「他当年所羞辱我的,难道我就要一笑了之吗?他可是我的初恋、我也曾用真心去爱他,后来才发现他的阴谋和诡计——他只是想利用我、他只是欺骗我的感情!」她语气昂扬、她心头波涛汹涌,她愤怒地望望他。 「报復有很多种!你没必要再接近他,你也知道他是个危险人物,他是畜生、他是禽兽,你待在他身边,只是让自己多一份被伤害的可能。」 她娓娓地说:「我不甘心,就因为我的外貌不如别人好,就注定这辈子爱不到、我最想爱的人。」他异常冷静、内心沉着、外在自若,他说:「所以你还爱他?」白瑀星摇头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也不清楚我还爱不爱,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不甘心、很不甘心。」 「你这又是何苦呢?」她说:「你不必帮我、你只要别扯我后腿就好。如果你还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就不要插手。我已经不是过去软弱、单纯的白瑀星了,我现在能够保护自己,请相信我。」他静默、他见见她倔强的样子、不知所措。 4-1 连续几日白瑀星在摄影棚拍摄,化妆品系列的广告与平面图。她一会着衣鲜艳、一会气质妆扮,她的美姿令导演十分满意。从拍摄到收工、导演讚赏有嘉、白瑀星的表现。当拍完最后一个镜头、她赫然发现黯淡的角落站着一个人、怔望这里来。是汪姜辰、痴迷地凝望、曖昧的眼光。 汪姜辰早就来了许久,每每公司產品的广告拍完,他都会来一会广告女主角一面。这是他的习惯。白瑀星向前走去、她面带笑容、温柔一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说:「我是是这间公司的总经理,当然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不曾听闻过?」 「我听闻过你,只是没想到总经理会出现在这个摄影棚。」他说:「我也没想到,广告女主角会是你,我十分惊讶。」他无法不见她的美眸、无法躲无法闪、就是专注地凝视她。「那你觉得我适不适合呢?」他微微一笑:「绝对适合、除了你,绝无他人比你更适合。」 接着他又说:「等会收工,我开车送你回家。」白瑀星听了后,仍是笑貌地说:「好啊,就有劳你了,汪总经理。」不久后、白瑀星收拾好东西、就走出公司。一到外头、就见着一辆昂贵的轿车在面前。对方拉下车窗、探头一喊:「上车!」 她面容带笑的上了车。她心不为所动、她仍是言笑自如、她说:「真没想到,我们在因缘际会下相见了,这算不算有缘呢?」他在车上放了一首充满罗曼史地音乐,「你如果早知道我的身分,又来应徵模特儿,我想这不仅仅是有缘,也是你想见我,对吧。」她说:「我可不是来见你的,我只是碰巧应徵,没想到就被选中了。」 他依然无法专心开车、他时不时眼光落在白瑀星的美姿上。「不管怎么说,我们能再见这是缘分,若不是此刻见到你,我仍然会再去夜店寻你的身影。」她说:「所以那日我们相遇后,你还有再去夜店找我?」 「连续一个星期,我想等看看你、但我等不到你。」她说:「最后你还不是放弃,你只等我一个星期。」他望望她,「我有苦衷的,因为我……」他话未说完、手机响了,是赵若珊。但他不肯接听、放任铃声响盪四周。 白瑀星看了又看,汪姜辰的一举一动,心里有个底了。「你未婚妻打来的吗?你怎么不接呢。」他讶异了:「你怎么知道我有未婚妻?」她见他的蠢样、她发自内心笑了:「你的喜事,新闻也都有报导,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若有所思、直到铃声消失后,他徐缓地开口:「我的确是有未婚妻了、但我想找个真正适合我的女人。」她说:「你想外遇?」汪姜辰不假思索地说:「是。但我不是个随便的人,我会察言观色、对方条件是不是足够匹配我的,我才会行动。」 「你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将车停在马路的一旁,用着含情脉脉地眼光望望她、「我觉得你很有可能是我上辈子的情人,我想我们上辈子铁定当过情侣。」她笑语:「不是上辈子,是这辈子我们的确当过情侣。」 他面向她、面向副驾驶座的她,「你在跟我闹着玩?」她说:「我没有骗你啊,你不觉得我挺眼熟的吗?」他对她端详、对她一望,「我真不觉得过去见过你,因为我不曾见过如此貌美的女人。」白瑀星笑得与花同样,「你的甜言蜜语可真是一流,我想有多少女人败在你的情话绵绵。」 「我可对天发誓,我字句无谎无骗。」她说:「用说的无用、要用做的。举止行为可是比情话还可靠。」汪姜辰见她柔情似水的眼睛,他缓慢接近,「那可否让我有个机会疼爱你、照顾你。」她回避了他的接近,她的身子刻意与他保持距离,「怎样给你机会,你说,我听。」 「当我的地下情人。」她不惊不慌、她神态自若,她老早就预料到事情的发展、她说:「你有了未婚妻,还想要我当你的地下情人?你觉得我会答应吗?」她望望他诚恳的认真,和慎重的脸色。「你会答应,因为你的眼神透露了你的心。我能感受你有情的心意。」 陡然铃声响亮、又是赵若珊所拨的电话。汪姜辰一气之下,把手机关机了。真是来得不是时候。她见他发怒的样子,她说:「等你知道我是谁、我再来答覆你的话。」她开啟了车门、双脚踏了出去,她望向车内的他说,「你未婚妻在找你了,我自个搭车回去。」 「我就真的不曾看过你!」她说:「给你一个提示,过去我们交往过半年,你载我去兜风、去赏夜景、去游山玩水。我想我所给的提示已经很明显了,如你有心你会想起。」她一笑关上了车门离去。这可让汪姜辰头疼死了,明明没有印象交往过、却一直被说曾是情侣,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4-2 他心烦意乱、他鬱鬱寡欢、他回到家仍是迷惑不解。若当初见着白瑀星的美貌、不可能放过对方的,可对方又说曾相处半年,真是头痛欲裂。对于他来说、昔日的她不美不出眾、又怎可能会记住呢!他只惦记美的人事物,理所当然、见过过去的白瑀星、可说是过目就忘、不曾存在过的恋情。 他坐在沙发上、悠悠地坐在沙发上,他打算先放松自己、才能好好思考下一步如何走,如何讨到白瑀星的欢心。冷不防的飞来一个枕头,他闪躲了。他目光所致的是一个发怒的赵若珊、怒形于色的赵若珊。「你电话不接!死去哪了!」他吓到站了身子,「你发什么神经!不要动不动拿东西丢我,万一砸伤了该怎么办!」 「你都不怕我动了胎气,我还怕你伤了做什么!」她瞪视着他、表情极怒、眼神有火。他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电话未接就是在忙,你怎么不信呢?」她仍是大发雷霆:「我都打电话问过公司了!你老早就下班了,你还想骗我!」不是老早就交代公司了,不准透露我的行踪了吗!他心想、但表情自若。 「冤枉啊!我早下班是要去跟客户吃饭,谈公事、手机当然要关机,才不会失礼。」他的谎令她平缓情绪、冷静情绪。「你也要事前跟我讲,不要每次事情做了,回家才说!这样我心理很不是滋味。」她虽不光火、但心头仍是有怒。「我就跟你陪个不是好吗?」他接着楼住她、揉揉地楼住她,「都是我的错,下次不敢了。」 见所爱的人、低声下气,还气个什么呢?她怒气全消、她笑脸迎人,她说:「这回就先放过你,你做任何事情前,若不先报备,我绝对跟你没完没了!」汪姜辰温顺应对,不多话不吭声,只把怀里地她、抱得暖烘烘。 ※※※※※※※※※ 他在办公室思绪混乱一整个下午、他赫然想起了一段情史,就是与白瑀星的一段情。如那天白瑀星所说的各种提示、都一一符合。唯一不同的是容貌亮丽、明艳动人。光是容貌就差别甚大、那她真的是过去那个白白吗?他仔细一想、用心一比,白瑀星的神情样子的确和过去的白白有几分相似。 他坐立不安、他惴惴不安、他心仪的女子、貌美的女子、竟是曾经伤害过的人。他责备自己怎不早点发现白瑀星就是白白,偏偏他早已忘记了白瑀星这姓这名了、毕竟那段情过了就忘,忘得很彻彻底底。 如果她对我没有情、那么她何必再来找我,她肯定是情意扔在。他心想,专心致志的心想。接着他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开车前往林口摄影棚。行驶过程、他悵然若失、他鬱鬱不乐,直到他见着对方前,自个都是这个苦样子。 仍是等候、仍是把车停在外头等候、不久他见着、白瑀星缓慢优雅地走来、上了车、坐进副驾驶座。他若有所思的凝望她,「你今天仍然好美。」他打量她、不眨眼地打量她。「我觉得你今天也是衣冠楚楚呢。」她浅浅一笑、使人心花怒放。 「你每次都在外头等我、又亲自送我回家,你不怕被人说间话吗?尤其是你未婚妻。」他说:「我敢做就敢当,我敢爱也敢恨,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阻挡我,包括赵若珊。」见他一副自高自大的样子,白瑀星也仅仅一笑置之。 「所以你已经不爱赵若珊了?」他说:「别谈她了,该谈谈我们了。」她恬静地听、张大眼睛瞧,「你说我们?」汪姜辰先是注视车窗外的熙熙攘攘、再是目光炯炯地注视对方,「你说过,要成为我地下情人前,得猜猜你的身分,我日也想、夜也思,我终于恍然大悟!我得先对你说声,对不起。」他又低头低语,「我真不是有意要伤害你、当初对你说的任何话语,都是为了要分手故意的骗你。」 白瑀星収起了笑顏、她柔柔地说:「那么你知道我是谁了?」他正经八百、他从容不迫地说:「你是白白!我曾经追过你、爱过你、也无心的伤过你。但请你相信、我绝对不曾遗忘过你。」又是一句句讹言谎语,汪姜辰可真会撒诈捣虚啊。 「我的确是白白、这三年里让我唯一不解的是,我的外貌真如你所说的,那么不堪入目吗?」他摇头地说:「不是的!那是为了与你分手,一时乱言乱语所说的,是无心的、不是有意的。」他自圆其说过往事、他表面沉重淡定。「我该怎么相信你?你值得让我相信吗?」她心口不一,明知道对方撒谎成性,但为了报復,她必须如此装假。 「我可以用我的行动证明、我可以用我的生命证明,我所说不假。我甚至是直到如今,仍是心系着你。」她说:「竟然你心有我、为何还要与我分手?」 「当初是被父母所逼,父母亲早已安排我相亲对象,正是未婚妻赵若珊。」他眼神诚恳地望望她。「那曾如蕊呢?我的好姐妹与你在一起,这事你该怎么解释?」汪姜辰沉思了又思、他不敢正眼相望她、他对着方向盘发愣了一下子,「那只是为了和你分手,让你死心的一种手段罢了。」 鬼扯。那手段也太令人痛不欲生了。「我的好姐妹、怎可能为了你伤害我?」他说:「因为她知道我跟你再继续下去,只会互伤更重,因此她提出这个点子!请你相信我,我仍然可以对天发誓,你若不信的话。」 算了!再追究下去,可能让对方下不了台。因此白瑀星仅只微笑、不多问,她只轻柔一语:「你觉得我心是否有你?」他想也不想地秒回:「绝对有!要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我面前,又美丽娇艳地出现在我面前!」 她轻拨秀髪、丰姿绰约,「我的外貌如此不同、你不感到惊讶吗?」他仍是对她紧迫盯人、仍是对她多情眼光,「你整形了对吧?女人爱美,天经地义!我不反对。」她笑说:「我只整形两个部位,其馀都是靠化妆,这样的我、你也能接受?」 他将身子面向她,「只要是你,我全都接受。」接着又说:「只要你愿意当我地下情人,当我背后的女人,我愿意给你我的所有,我的财富、我的身心。」山盟海誓,海枯石烂,都是他擅长的情话。白瑀星听了不为所动,她皮笑肉不笑、她笑声作假、她说:「哈——我可以尝试看看、所谓的地下情人。」 他兴奋又欢喜的高声大喊:「我不会辜负你的!」她面向车窗外、她表情诡异、她笑得不自然。你天真以为、我会原谅你?我到是要让你尝到,我三年里所待得是何种地狱,所刑的是何种酷刑。她心想、然后她不住的发笑。 5-1 白瑀星顺利地成了汪姜辰的地下情人,不被公开的恋情。她的计画一步步实现、因此她一人前往范翠芩住处。是一间不起眼的公寓、评数不大,掉漆老旧的面墙、灯光昏暗的室内。她悠悠地喝了一杯水、坐在范翠芩的对面,彼此对望。「那个垃圾有上鉤吗?」 她说:「何止上鉤,他被我迷倒晕头转向的。而且我还成了他的情人、成了他外遇对象,他也知道我的身分。」 她惊讶了:「你说他知道,你是过去那个白瑀星?你怎么能让他知道!他会起疑的!」她又喝了一口温水、徐缓地说,「你放心!他误会我会找他、接近他,是因为我心头里还有他。他没料到我的出现是为了要报復。」 「因为这样你就坦诚,你是白瑀星?」她望望她,语气微激地说,「我不是说过了!不要让我们的计画有一丝丝失败的可能性。依照那个垃圾的作风,不是他所爱的、他不会用心牢记。既然他认不出你、你又何必自己承认呢?」 白瑀星徐徐解释:「不巧的是我朋友、也在汪氏企业担任行销部经理。我们很久没见,但他一眼就认出我,我深怕这事会传到汪姜辰那儿,所以我就先承认身分,不然等到他发现后,事情会变得很难处理。」 她微起地情绪、被她一语冷静。她望望她、然后说:「先别谈这个了——我要你处理要紧事。」然后口气沉重、面色严肃:「你带汪姜辰去我所指定的一间旅馆,然后对他下药,当他神智不清时、製造一场酒后乱性的假象。」 「你想要仙人跳?」她微微点头、微微迎笑,「没错!我们总要有他的把柄,以后可拿来治他。当然你只需要下药他、然后传讯息给我,其馀的事我会处理。」她见着范翠芩眼神可怕、眼神杀意,她不住地质疑了,这真的只是单纯想帮表妹报仇吗?还是另有原因。 「你究竟是有多恨他?我总觉得你对他的恨、远超过我。」她说:「表妹为这么不值得的男人自杀,我真的替她感到可悲,所以我要她能含笑九泉,我就得报仇雪耻。」对她的话语,白瑀星可是半信半疑,但仍是笑笑带过,不追问。 「还有记住,我们主要是蒐集他的不雅照、别让他发现我们的阴谋。你仍然要让他,以为你们发生过关係,然后要装作自然毫无破绽。」她说:「你就静待等我的通知。」她起身、用着缓缓步伐,离开这栋老旧公寓。 5-2 迷濛的灯光、浪漫的氛围。他们正处在五星级餐厅用餐。汪姜辰豪气的包下餐厅,因此目光所致的仅仅是空荡、无人。她笑顏逐开、她面色喜悦,她说:「你对我可真好,带我来享用豪华美食。」然后盯着餐桌上的山珍海味。「因为疼你、所以带你来我认为,台北最好吃的五星级料理。」 她笑语:「你肯定也带赵若珊来过对吧?」他坚决否认:「我可不曾带她来过这,她不吃荤、她只吃素。」原来赵若珊吃素。她心想着、脸自然带笑。「那肯定也带过别的女人,来这里用餐吧?」他一再否认:「没有!完全没有带过别的女人来这用餐过。」 她望他一眼、就望向美食。她细嚼慢嚥、一口一口吃得津津有味。「你和赵若珊相处得如何?可还有激烈的争执?」他先是叹了长长的气、再是用无奈眼光看着对方,「一开始看她相貌甜美,谁知内心住着一隻母老虎、兇起来可要人命!」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想和她结婚?」他说:「不满你说,她怀了我的孩子,我要当爸爸了。」她停住举止、她放下餐具、张大眼睛望着汪姜辰,「你觉得你跟我说这些话,合适吗?你该不该把话收回呢?」他说:「我是不想骗你,我要证明我对你无谎无骗,真诚相待,我才告诉你一切。」 她再度拿起餐具享用美食、但她表情微微不悦。她嚥下几口食物后、缓缓地说:「我想每一个情妇,绝对不会想听见另一半说、有多为自己的老婆、小孩。」然后她慎重其事地说:「这对情妇来说、是个禁忌!」 「我知道错了!但我晓得你是一个非常有雅量的女人,我才敢多说这些。」她说:「我是不会跟你计较这些,但我想问的是,你能够给我名分吗?还是你只是想玩玩我,就像当初一样的玩弄我的感情?」他着急了、着急到皱紧眉头:「我和若珊的关係不会维持太久,因为我们性格不合。所以请你给我一些时间,你绝对会是我汪姜辰最后一个女人。」 她展露一笑、就把薄外套优雅地脱掉。她展露性感低胸洋装、她展现她妙曼的身材。汪姜辰可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看得入神、看得愣神。「等一下要不要去旅馆休息?你带我来享用美食、我也该回报你,带你去一间,我觉得是台北最精緻,服务最好、气氛最佳的,汽车旅馆。」 她的言语令他兴奋不已,她的美姿燃起他的性慾。他缓吞了口水、他说:「也好!我也想知道台北有哪间,服务好、气氛佳的汽车旅馆。」白瑀星顿时笑盈盈、笑得美又笑得有心机。他们用餐完后、来到白瑀星所说的汽车旅馆,果然,气氛罗曼史、服务人员态度良好、建筑外观美轮美奐。 但这一切对汪姜辰来说根本不重要,此刻重要的是如何解一身的慾火。他慾火焚身、他快不能自拔、他一到房里就把白瑀星推倒在床上。「我会温柔对待你,你放心。」他语毕后、脸一靠、他想吻她,但她头一偏,闪开了。「别这么急嘛!我可不喜欢有汗臭味的男人,所以得请你先去洗个澡。」他投射曖昧眼光、他说:「不如我们一起共浴。」 她摇头了,「我从小到大就是不喜欢和别人共浴,这是我的习惯。」他微微沮丧、但仍是满身欲火:「我明白了!」就起身子、离开床铺、松开领带、迎向浴室、走向浴室。白瑀星趁着汪姜辰正在沐浴时、拨了电话给柜檯人员、叫了一瓶红酒。不久服务人员将红酒送来后就离开、白瑀星从手提包拿出了一袋粉末状的小袋子。 她将粉末到入红酒,她轻摇红酒瓶。一会儿、汪姜辰从浴室走了过来,身穿浴袍漫步走来,但面容如飢渴野兽地注视白瑀星。他一语:「我可好了!」便衝向床铺、衝向白瑀星。但他不受控的身躯仍是被止住,她一手拦住他满身的热情。她手放在他胸前、挡住他,然后温柔诉说,「还缺少一味呢。」他说:「缺少什么?」 她先是望向站立的红酒瓶、再是望向难耐情慾的汪姜辰:「酒精!我喜欢男人醉酒的样子,会让我更有感觉。」他说:「可我酒量好,不易醉,要我醉醺醺可要好几瓶酒。」她推开他、她走向红酒瓶的所在、拿起红酒瓶,「你先把这一整瓶喝完,我们再来做爱做的事。」 一听下、他立即从她手中夺来红酒瓶、思也不思地猛饮。不到一分鐘他喝完了,酒瓶里是空的、一滴酒也不剩。「我们开始吧。」她又笑又撒娇地说;「人家还没洗澡呢,你可要等等呢。」然后已等不及的汪姜辰一语:「我不会介意!」就把白瑀星拉到床边,开始亲热前戏。他疯狂的吻着她、从脸蛋、嘴唇、颈部、锁骨,都野蛮式的亲吻。亲着亲着、头顿时晕了、晕眩了。他视线逐渐不清不楚、他见着地是一片模糊,他侧躺在床上,接着不醒人事。 白瑀星用手轻推汪姜辰,「醉了吗?」她仍是听不见对方回应,看来药效发挥了。她怔怔望着他、不说言语地望着他。心头有好多酸楚洒了又洒、心绪乱了又乱,她百感交集、她面容勇敢,她走向小书柜、她拿起手机要传讯息给范翠芩。 陡然门铃声响了、她放下手机、迟疑了。难道是范翠芩派人过来了?但讯息连传都没传,对方真有神通广大,知道事情办妥了?汪姜辰醉了?她犹豫了一会,仍是铃声入耳,她打开了门。 她见着一脸急赤白脸的顏睿冬。「怎么是你?」他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努力镇定、然后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她要把门关上、但被他一手阻拦、他推开门,硬闯里头。他瞅见昏睡的汪姜辰。 他先是凝视她说,「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我不会让你做出傻事!」再来奔向昏迷不醒的汪姜辰、并将他扶起。白瑀星仍是一语不发,眼睁睁看着顏睿冬将人带走,不久白瑀星也追了上去。追到了旅馆外头的停车场。 她瞅见顏睿冬把人扶进车的后座里、然后关上车门,要回驾驶座。她一语制止了他的脚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从哪里得到我在这里的消息!」他说:「下午我去找你,但我看见你进了汪姜辰的车里,于是……」她语气激昂、情绪高涨:「你跟踪我们!」 「对!我的确跟踪你们,要不是我的跟踪,我又怎会知道你要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她说:「男欢女爱、两情相悦,有何错?」顏睿冬冷静地说:「你肯定在计画什么、规划什么。依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可能会跟曾伤害过你的男人上床!」 她瞪视他:「三年了,你还能说你是了解我的吗?」他说:「就算人再怎么改变,人依旧保有本性!」她笑了又笑、不狂,然后她先说:「我看是你醋意大发,对吧!」再来她仰望天、缓缓地说:「你曾经喜欢我、如今我有了比以往更美的容貌,你一定更喜欢我,才会一见我跟汪姜辰在旅馆,而大发雷霆。」 「比起现在的你,我更喜欢以前的你。」他平静一语,使她发愣了。我现在的样子,更受男人爱惜、你怎会喜欢以前的我。她望望他认真的表情,然后自个心呢喃。 「我希望你冷静点、不要被仇恨冲昏头。汪姜辰虽是禽兽畜生,但他仅仅是欺骗你的感情、辜负你的真心,他不到罪该万死、你不必设计他、陷害他,真的不必!」他语毕后,坐进了驾驶座,他开了车窗,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跟汪姜辰说你设计他,更不会说你想报復他,我只希望你能冷静想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当你想清楚后,我会支持你的任何一个决定。」 接着他给了她心疼的眼光后,他啟动车子、开走了。白瑀星站在原地、文丝不动、心慌意乱、然后她被自个思绪给弄糊涂了,其实顏睿冬说的也不无道理,感情上的创伤、应该要由感情上的报復才是正确的。 6-1 顏睿冬并没有把实情告诉汪姜辰,而是告诉他,他喝醉了、醉到不醒人事、醉到神智不清了,所以白瑀星才委託顏睿冬将他安全送回家。她佯言到令人毫无疑义、而他又不愿多猜忌,因此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月满如盘、热闹非凡的西门町。白瑀星和汪姜辰从电影院走了出来,她热泪盈眶、她热泪纵横、她被温情温馨的文艺电影给惹哭了。「你怎么看这种电影?难道就不能看欢乐或刺激的类型吗?你就非得要看那么感伤的!」他说:「我觉得没有悲伤到狂掉泪的地步啊!是你泪腺发达,还是我冷血无情?」 她瞪视他,「难道你忘了我很容易哭吗?」他傻住了、他不是因时过境迁遗忘了、而是从来就没有牢记在心。他表情虚偽、他笑吟吟地说:「情侣看文艺片是最佳选择、你就别任性了。」她笑靨如花地望望汪姜辰,「我没有任性,我只是说说而已嘛。」 他的步伐逐渐徐缓、她的脚步也跟着徐缓。他容顏严肃、他语气低落:「我真的欠你一句对不起,过去的我太过分了。」她先恬静、后开口说:「怎么那么突然?」汪姜辰眼神诚恳、一眼不眨的看着她:「刚刚那电影的女主角,就如同你一样、那男主角就如同我一样,于是就感今思昔了。」 她愣神了、她想起方才的电影,妻子遭丈夫背叛、经歷许多挫折时光后,妻子仍宽容地原谅出轨的丈夫。她脸上少了笑、多了忧、她说:「不一样——我与你仍未有婚姻关係、我与你仅仅是情侣,怎么能跟那部电影相比。」他说:「但我的作为在某个程度上,不输他。例如:我的狠心、我的毒语、还有我的无情。」 她默然地端详、她默然地浅笑,笑里有微悲、眼里有凄愴,她忍不住地心想:难道你真的知错了吗?。白瑀星顿时心软了、恨变薄了、从厚变薄了呀!「别说这个了,我们回去吧!」她语毕后,与他牵手步行到地下停车场。她表情难掩多变、他表情是幸福喜悦,他们见着一群人迎来,脚步停住了。 「你就是汪姜辰?」短发男子声色俱厉地说,而且手里还持有棒球棍。汪姜辰拉了白瑀星倒背后,他档在前守护她,他对着那群面目狰狞的人说:「你们想干什么!」平头男子则是虎视鹰瞵望着汪姜辰,「我们来替天行道,还干什么!」他退后几步、转头低语说:「等等,你先逃走,找人救我,若找不到人,你就一直跑,千万不要回头。」她依偎在他身后、她怔松地说:「那你怎么办?要走一起走!」他说:「别任性了,听话。」 接着短发男子咆哮大怒,「上!」便衝前一挥汪姜辰!汪姜辰一倒在地、但仍奋力的站起。平头男子揎拳裸手步步迎向汪姜辰,「薄情郎是吧!我打到你变成不像狼!」他一拳又一拳打向他的腹部、又朝向他的腰部一踢又一踢。 汪姜辰仍想反击、但他面对多数兇恶的男人,实在无能为力。他倒下了、倒在地板,手护头部。短发男子踹了几下、平头男子唾弃几口,其馀的围观着。白瑀星见不对劲她高声大喊:「救命!救命!」 几声救命、引来了停车场的喇叭声。一群努牙突嘴的人、个个慌了,个个环顾四周。短发男子说,「你这条命就先欠着!我找个日子在来取!」然后又踹了一脚。平头男子转身要走、推了白瑀星一把,「别档路!」她被推倒了、腿跟手都擦伤了,但那些坏人走了。 她爬起衝向他的身旁,「你没事吧!你振作一点!」汪姜辰可是鼻青脸肿、嘴边还有一丝鲜血。他先张望,后开口说:「你呢!你有没有受伤!」白瑀星发怔了,这种情况下竟不是检查自己伤势、而是关心她,看来这真的是披心相付。「我没有事,我先送你去医院。」他说:「不必,我还能走还能跳,况且我还没死,不必送我去医院,我最厌恶医院的药味了。」他缓慢站起、她细心搀扶。 「你送我回家,我自个擦药就好。」她微微点头、她默不作声,她仅仅是注视着他,满身是伤的他。之后白瑀星开车送了汪姜辰回家,她一路搀扶他进入大楼、走入电梯,走到他家口门外。 他先是望着门外的密码门锁、再来扬着嘴角望望她,「密码是30305211」白瑀星照着输入,然后门开了。她仍是扶他入客厅,扶他入坐后,她开口说:「赵若珊,不在吗?她若发现我送你回来,肯定会起疑的。」他说:「你放心,她和朋友去南部玩,一周后才会回来,这里只有我们。」 「你怎么肯跟我说你家门的密码?」他说:「我相信你,况且我爱你、所以对你不谎不骗。」她投射了心疼的目光、她见他这处处都是伤口的身躯、心确是有了点酸。「你家的医药箱,放在哪?」他指着墙角柜,「放在那。」接着白瑀星取了医药箱,一会儿的时间,帮汪姜辰的伤涂上了药。 「刚刚这么危急,你不应该留下来的,你应该听我的话先跑。」她说:「我怎能放下你不管,一走了之呢?」他愣了几秒、望着某处停住几秒,然后他见见她担忧的容顏,「你比什么都还要重要,你知道吗?你的性命可比我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我不允许你出个什么意外、出个什么差错。」她说:「谢谢你如此的看重我,但剎那我若先跑走,我会良心不安,我会懊悔不已。」接着他又说:「不管怎么样,下次遇到同样的情况,你不必管我,跑就是了。」 她心起涟漪、她感慨万端、她不住的在心头里想了又想,思了再思。他虽擅长情话绵绵、贪而无信,竟然会将她看得如此贵重,这可让她感慨万千呢。「今晚要留下来过夜吗?」她摇头,然后轻语,「不。我可不是那么下贱的女人,这里是你和你未婚妻的住处,我不方便久留。」 「我明白了。」她说:「刚才那些人,你认不认识?还是说你最近得罪到别人了,所以今日那些人找你算帐。」他仔细想、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他说:「我很少会得罪过人,加上我不跟黑道流氓打交道,我想那些人应该是随机的,突然看我不顺眼。」 白瑀星沉淀一会、回想那些人个个都鹰视狼步、个个身材壮硕、怎么看都是个混黑道流氓的样子。她不愿多想了,她起身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在打给我吧。」他没有多留、只是怔怔望着她离开。 6-2 她浅浅微笑、凝望对方,「有关你所说新的计画,新的点子,是什么?」范翠芩和白瑀星对坐、四目相投、眼神锐利。「自从仙人跳失败后,我就在想,天天想、夜夜想,我终想到了比这个更好的復仇了。」她说:「你不妨说来听听。」 范翠芩四顾一会,四周是面墙、和一扇门。她们身处在无窗的包厢式茶坊。她从包包拿出纸袋、递给了白瑀星。她打开袋一瞧,是两支针筒,「这是什么?」她笑语:「这看不出来是毒品吗?这两支可是很毒的呢。」 她惊讶又表情苦闷、她说:「你要让汪姜辰吸毒?你会不会太狠了点!」她伸手拿起咖啡杯、缓缓饮了一口,「这叫以毒攻毒,对不是人的畜生来说,我下手可还算是轻微的。」她说:「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需要你做出这么缺德的事?」范翠芩目光如炬、咄咄逼人、然后愤怒地拍桌,「难道他欺骗女孩子的感情、和害一条人命,就不够丧尽天良吗!」 白瑀星苦苦地笑、怔怔地望:「你知道吗?前几日我和汪姜辰在地下停车场遇到一群流氓、那群流氓把他打倒在地,要不是我喊救命,我想他可能会没命。」她似笑非笑、她从容不迫、她说:「反正也死不了,你不用帮他一把、还救他一命,就任凭那些人把他揍死最好。」 她态度如此自若、完全不惊诧,这对第一次听闻此事的人来说太异常、太诡异。白瑀星渐渐起疑、她怀疑那次停车场的危机、和范翠芩有关,甚至有可能是主使者。「你怎么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似的,一点也不惊讶。」她说:「我也是听你所说才知情,而且我范翠芩一向都是这种表情,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的,不是吗?」 「我只是有点讶异而已,别无他意。」她仍是从容地说:「现在重点不在与我的反应,重点是你愿不愿意帮助我?」白瑀星先沉思然后开口:「如果我说不帮呢?」 「你忘记你好姐妹,曾如蕊是怎么死的吗?」她眸子一亮、情绪微起:「我说过她不是我的好姐妹!我没有必要为了她去做缺德的事。」眼见对方情绪高昂了点、范翠芩,轻言慢语,「你不想报仇了?你和汪姜辰那个垃圾相处久了有感情了?所以原谅他了?」 「我没有原谅他,我只是觉得给他在情感上的惩罚就够了,我不必做如此没天良的事。」她轻蔑地笑,然后说,「那如果事成后,我给你一笔钱如何?你应该不会跟钱过意不去吧。」 白瑀星静思了一下,她想对方如此狡猾心机,若不答应,很可能失破脸,对谁都没好处。「好。我帮你——但钱怎么算,这可是扯上刑事官司,如果钱不够诱人,我可是不会答应。」她伸手展五个手指头、「事成后,五百万,如何?」她轻一笑:「你要我怎么做。」 「你只要找个时机,把汪姜辰灌醉,然后替他注射毒品,另一个针筒放在他身上,然后我在报案,让警察抓人就行了。」她说:「那我不就会跟着遭殃?」范翠芩皮笑肉不笑、语气镇定:「你放心,你只要戴上手套替他注射,针筒自然不会有你的指纹。等你一切做好后,离开现场我才会报警抓人。」 「那这样子就是你最好的报復吗?」她说:「我要让他有两个罪名,吸毒和贩毒。等事情成功后,我会安排另一个人假冒与他进行毒品交易,这样一来他不关个十几二十年是出不来的。」 果然天下最毒妇人心。范翠芩狠毒到令人不寒而慄,骨寒毛竖。「我冒昧的请问你,你是从何管道取得,毒品针筒?」她虚假地笑、然后说:「我在酒店打滚多年了,各行各业的人我都交流过,我的朋友眾多、我的知己也眾多——你觉得毒品,我会没管道取得吗?」 她乾笑、她虚偽、然后望望她,「那么何时下手。」范翠芩目光如鼠、话语温和地说:「等机会,机会一到你在通知我,我就立刻进行所有的准备。」 6-3 日復一日。白瑀星等机会实行和范翠芩的阴谋,但她心头里早已有了另个打算,和范翠芩仅仅是做做表面。晨光熹微、电话声响起。她睡眼朦胧、她半睡半醒、她接听了电话,她慵懒的说:「喂。」电话另一头传来激昂的语调:「好消息,化妆品这个月的销售激增,创一整年的最佳纪录。」她微微提起精神:「所以你打来是要跟我说这个?」顏睿冬仍是高昂情绪、语气兴奋:「我们行销部要去ktv庆祝,你要来参与吗?」 「我要以什么身分参与?」他说:「你是我们產品的模特儿,化妆品创销售佳绩,你当然也有功啊。」她灵机一动,想藉此机会行阴谋,她笑语:「你都如此邀约了,我再拒绝就不妥了,那么地点和时间呢?」他说:「今晚七点,林森北路一间ktv不见不散!住址我待会就传给你。」 她虚偽一笑又一语:「好,我们不见不散。」就掛断了电话。她沉思又深思,她坐在床边,迎向化妆台、深深凝望镜里的自己。她想汪姜辰也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顶多是欺骗感情的风流男子,根本不必要行范翠芩的诡计。但为了查明那地下停车场的事件,是不是跟范翠芩有关,她仍是决定演出一场戏码。 月黑风紧。白瑀星打扮的时髦又典雅,她在ktv外头等着汪姜辰的到来。不久汪姜辰身穿白衬衫、篮牛仔裤,步步迎来,「你今晚可真漂亮。」她笑语回应:「你也穿得挺帅气。」她勾着他的手臂,「我们走吧。」他俩满面堆笑进了里头、走入511包厢,一开门就见着行销部的员工欢天喜地、高歌一唱、酒兴高至,个个都高兴至极、脸见喜悦。 一人喊:「你们看。是总经理!」又一人喊:「真是总经理耶!」一群半醉意的员工通通朝向汪姜辰敬了礼。唯独一人不为所动、正是顏睿冬。顏睿冬没想到今日早上邀约白瑀星一人,来的竟是俩人。原本想好好有相处的机会、现在全无了。他兴致阑珊、他语气低落地说:「总经理,你怎么也来了。」 「来一同狂欢庆祝啊——虽我不在行销部,但自家產品大卖,我可也要好好庆祝一番,难道你不欢迎我吗?」他微急了说:「当然欢迎!非常欢迎!有总经理参与,这是我们行销部的荣幸。」然后他们坐了下来、饮酒、献歌声。 顏睿冬不时的注视着白瑀星、不时的关注她的一举一动。白瑀星可依喂在汪姜辰的怀里、这一切顏睿冬看在眼里、可说是一桶桶酸楚洒在心里呢。欢声笑语数小时过后、当包厢的人个个醉酒离去、顏睿冬开口了:「时间不早、我送你们回去。」他微醺了、他说起话来含含糊糊:「我自己有开车来、我们自个回去。」 「可你醉了,不能开车。我清醒、我未饮酒、我适合当你们的司机。」她说:「我也没喝酒,我送他回去就好,睿冬你先走吧。」他仍是依依不捨、不放心放两人独处,于是话里欲言又止:「你真的不需要……」她说:「你快走吧!我还有一些话要对他说。」 顏睿冬转身离去。她笑脸望望汪姜辰:「你在多喝一点嘛,还有剩酒就别浪费。」然后不停灌酒、直到他醉得彻底、醉得不醒人事、躺在沙发上、叫也不醒、动也不动。她轻语:「姜辰!我有一些话想说,你醒一醒好吗?」对方仍然毫无回应,看来确实没意识了。 她蹺二郎腿、优雅坐姿,她拿起手机打了几个字给范翠芩:「我们在511包厢,其馀的人都走了,剩下我们俩。我开始行事,等完成后,我再通知你,你在报案。」接着面带微笑、静候。她要看看范翠芩是否会连她也陷害、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上次的危险就铁定是范翠芩所为。 一秒秒逝去、才不到十分鐘,警察就径自闯入。「通通不许动!」她仍举止自若、面不改色,她说:「警察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男警恶声恶气:「我们接到民眾报案,这间包厢有人吸毒!」她微露笑厌、然后四顾,「这里就只有我和朋友俩人,我们在歌唱饮酒,可没你所说的吸毒。」 男警先是一语:「不是你说没有就了事。」再是给了一旁女警眼色,「我们搜!」然后搜索四周、整间包厢搜了又搜,甚至连身上衣物也搜,但没搜到可疑物。「报告!没有毒品。」男警一脸正经、一脸面目狰狞:「那得请你们跟我回警局一趟,有人报案你们吸毒。」白瑀星收回笑顏、她不苟言笑地说:「我拒绝!你们搜了我身、搜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你们所说的毒品,你们凭什么要将我们带回警局?莫非你们都是一见黑影就开枪?任何人报案、你们就逮捕任何人?不需证据就逮人?」 女警面有难色地对男警说:「确实没有任何毒品,可疑物。我们没有权利逮人。」男警怒目攒眉、火冒三丈、「下次最好不要让我逮到!」就匆匆离去。白瑀星先望向仍然酒醉不醒的汪姜辰,然后望向桌上直立的酒瓶、她沉思地望、沉重地望,望了好几回、也想了好多回,她想范翠芩的为人阴险狡猾、外表看似不会背叛、但骨子里就是流着背叛血液。还没等到通知就报案,这分明是连白瑀星也想陷害下去,不过好在,她并没有携带针筒、因为她要测试看看,范翠芩是敌是友,但结果明瞭,不是战友、是敌人。 6-4 次日。她微怒微愤前往范翠芩住处,当面对质。她一见范翠芩就没好气地说:「昨天我不是说过吗?等我通知你后在叫警察来!你却还未等候我通知,就自作主张的报警,莫非你想害死我?」范翠芩也高声回应:「你根本就没有照当初所说的去做!你根本没有替汪姜辰施打毒品!你在耍我!」 「我若带了针筒,那么我不也出事?我当然要防范你,但我没想到你竟然出卖我,你说什么合作,都是假的,你想报復是真的!」她说:「什么出卖,我早已经安排好你如何脱身了,就算你被逮捕,我仍然有办法救你出来,让你与此事无关联。」 白瑀星展露久违笑容,但仅仅冷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你觉得我会上当吗?」她瞪视、她杀气腾腾地瞪视她,「你言下之意是不合作了?你想抽身了是吧?还是你不想报仇了?」她说:「我的确是不愿与你合作了,但不代表我就不讨回属于我的公道——从今以后,你用你的方式报仇雪耻、我用我的方式去报仇雪恨,我们毫无相关。」 她目光如炬、她眼神敌意、她说了一句话:「你这个没义气的女人!你忘了曾如蕊是怎么死的吗!」然后伸手正要给白瑀星一个耳光、但被白瑀星躲开了。躲开后白瑀星回敬了范翠芩一个耳光,而手掌扎扎实实的落在她脸上。「不要动手动脚!」她气冲冲地说:「你敢打我!」 「你都敢对我动手了,我为何不敢打你?你给我听好!从曾如蕊背叛我开始,我就已经与她毫无相关,这句话我说了多少次,但这次是我最后一次提起,我们也不会有下一次。」 她手贴着被耳光的左脸颊,「你不怕我把你的事,告知汪姜辰那个垃圾吗!只要我告诉他,你接近他是为了復仇,你觉得你还能顺利讨回你所想要的公道吗?」她先笑一笑、后冷静如常地说:「我也可以告诉他有你的存在,请他谨慎小心。」她靠近她、近距离的望望她,「而且他会信我还是信你?你是聪明人无须我明讲对吧!」 然后她转身,迎向门外、走向门外,她停住步伐。范翠芩怒目而视,「你给我记住!」白瑀星徐徐回身、她柔柔地说、温温地说:「我不会把你的事说出来,我也希望你不要把我的事说出来,我们当不成朋友、也不要成为敌人,你行你的事、我做我的事,我们江水不犯河水。」她语毕后、就飘然而去。范翠芩气到用力关上门、她气到发狂、气到不能自我、她口口声声说:「有一天我会让你和薄情郎粉身碎骨!死无全尸!今日的羞辱、我铭记于心!我们走着瞧!」 6-5 白瑀星返回住处,正要踏进大楼门内时,被叫住。「你就是白瑀星吗?」她转了身子、见着了气质非凡的赵若珊。「我正是白瑀星,你找我有何贵事?」她说:「我是汪姜辰的未婚妻,赵若珊。」她仍然不惊不慌、她态度镇定、她并没有因为听见赵若珊的名和姓,而起慌了。「你要与我谈公事还是私事?」她说:「我要与你谈什么,你应该心知肚明,除了姜辰以外,我应该没有其他事可与你交谈。」 白瑀星不假思索地说:「好!我也想跟你商量,有关你的未婚夫的任何事。」赵若珊环顾一下、四处张望、然后说:「我们去更适合说话的地方说。」接着她们去了距离最近的茶坊,又选择最角落的位置。 「你有话就直说吧。」她说:「听说你和我未婚夫,这几星期走的特别近,这传闻应该是真的对吧?」白瑀星仍是面带微笑、语调轻柔,「这就要你亲自问你未婚夫了,我想他比我更适合回答。」她勃然变色、她眼中有火,她说:「什么叫我问我未婚夫,若不是你的出现,姜辰他会性格大变吗?」 「你言下意思是我勾引你未婚夫?」她笑一声,「是你未婚夫汪姜辰,一直接近我,怎么说都不可能是我勾引他。」赵若珊吞了口气、忍了怒气,她情绪从愤转变温柔,她说:「我不是要来和你吵架,我是来和你商量,有什么好方法处理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係。」 见赵若珊的表情、仿佛已经知晓、白瑀星就是第三者。赵若珊虽是慍怒、但不到大火的程度,看来她对于汪姜辰外遇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如果我说不呢?我要我们三个人保持这种关係呢?」她高声一说:「你真的很不要脸!」她张望后、用怒非怒的表情注视她,「姜辰他风流情史,想必你也听过,我遇过比你更难缠的女人,我都有办法解决了,你篹什么。」 「既然你知道汪姜辰非好男人,你又何必对他死心塌地。你把你的情意投在一个不稳定的男人身上,你就不怕你的付出都是徒劳无功吗?」她说:「我都怀了他的孩子了,我的小孩必定要有个爸爸,我要让我的小孩在父母亲的照料下长大、所以我不允许你破坏我的家庭。」 白瑀星看在眼里、鄙笑在心里:「如果说我就是要破坏呢?你能拿我怎么样?」她说:「我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这么多,你还是听不懂人话,那么我就採取法律行动,我要告你通姦!」她笑哼哼了:「你们又还没结婚,法律上并没有关係,你要怎么告我通姦?你要从哪一条法规告我?」 白瑀星缓缓起身了、优雅起身了,「倘若你有办法让汪姜辰回心转意,那么我自然而然就会退出——但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她掛着笑厌、瀟洒离去,而她仍坐在位置上,忧愁苦脸。赵若珊将容顏埋在手掌中沉沦、她想来想去、有何方法能让汪姜辰回心转意。 7-1 天不作美、绵绵细雨。白瑀星徐徐步入墓园。她痛定思痛、她愁眉苦脸、她一人站在曾如蕊的坟前感叹万分。她点燃一支清香、二拜、然后将清香插入香炉。她双手合十、她眼神诚恳、她心头悲愁、她说:「今日是你的生日,我来看你了。」然后她缓缓地说:「我始终想不透,汪姜辰有那个值得让你轻生吗?他不是一个能够託付终生的男人、也不是一个感情上专一的男人,究竟他有哪一点足够让你为他如痴如狂。」 她仰望黑白照、她眸子一闪,「我不应该来看你,但我还是来了,当初你和他的背叛,让我体验到何谓人间炼狱,原来活着也能入地狱。那时我日日痛哭、日日辛酸,也觉得这是我人生的污点,你对我如此过份,我真不应该来看你的!」 白瑀星语毕后,泪光闪闪。她一转身见着多年不见的郎之筠。她瞪着她、她打量她、她仍然无语。但白瑀星低头、漫步、与她擦肩而过,走没几步,被她的一句话止住脚步。 「你是白白吗?」她仍不回头、背部迎向郎之筠。「你一定是白白对吧!」她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所认识的人。」她情绪微烈,她走上前一步,「我不会认错的!虽然你的样貌穿着和过去不太一样了,但还是和过去有几分相似,还有你的习惯,你习惯左手插香,然后拜两次,所以我很肯定你是白白。」 她缓慢转了身躯、她与她四目相对,她说:「好久不见了。」然后郎之筠就衝上前拥抱,「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是你!」她喜极而泣、她声泪俱下、她将她抱的紧紧,放也不放。「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承认你是白白!你又为什么不来找我!」白瑀星轻柔地推开了拥抱、她也是泪眼盈眶、她语句颤抖,「因为白白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我是白瑀星,脱胎换骨的白瑀星。」 「你还在对如蕊的事耿耿于怀吗?你知道她在你消失后,有多么自责吗?她每天都活在懊悔当中,不肯放过自己吗!」她冷静地说:「你说她后悔?她因为背叛我而后悔?」 郎之筠娓娓地说:「你消失后,不久她就与汪姜辰分手,后来听见你失联,她每天都活在后悔中,她告诉我她有多不应该、她有多过分,她希望消失的是她不是你。」白瑀星张大眼,「可她不是为了汪姜辰自杀吗?」她摇头,「谁跟你说她是为了汪姜辰自杀?」她低头又低语:「我是听别人说的,那个人你不认识。」 「如蕊会死,是因为她罹患重度忧鬱症,才会想不开轻生。当时你的失踪,造成她心头里的痛,她夜夜恶梦、夜夜哭醒,加上她家人事业破產,负债纍纍,所以忧鬱症日渐严重,才会……」 白瑀星默然了,惊讶了、这情况完全和范翠芩说的不同。范翠芩说曾如蕊因为情伤结束性命、为了汪姜辰命也不要了。「你百分百确定,如蕊是因为忧鬱症而死的吗?」她说:「非常确定!过程都是我在陪伴她的。起初我无法原谅她,因为她伤害了你,但她都在懺悔,都想弥补,于是我选择原谅她。她罹患忧鬱症度日,我都看在眼里。」 她终于知道,范翠芩所说的全是假话。她冷却情绪、她深吸口气、她说:「她真傻……」郎之筠望望白瑀星:「你变得好美,跟睿冬说的一模一样。虽还是可认出你,但真的要细心分辨才分辨的出来。」她一惊眼睛就张的大大的,「你和顏睿冬有连络?我怎么没听他说。」 「一直以来都有连络,因为我们说好一有你的消息就要通知对方。后来他有通知我,他告诉我你整形了、变美了,但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所以先要我别找你,过一阵子看看。」 白瑀星沉住了一下、因为有好多话想说、好多事想诉,于是她说:「我们去别的地方讲,这里不适合。」她张望四周、她点了头,「我们边走边聊。」白瑀星再一次深深注视黑白照、她心有所呢喃:「我原谅你了!当我得知你后悔的那剎,我就原谅你了,当我得知你夜夜哭醒,想要弥补时,我就原谅你了。」 然后她微微地笑、脸上微微地阳光。她们从墓园走了出来、走到树荫下,躲细雨。「这几年你去整形了,还去了哪里?」她说:「我去国外整形,也治疗了我的过敏、还上了礼仪课、还学了化妆,各种能够让自个变美的方法,我都尝试过了。」郎之筠稍微哽咽:「没想到当年你受的伤如此庞大,让你变了另一个人,想要变美。」她瞧她的穿着,「以前的你不可能会穿这种露胸露肩的衣服,以前的你都穿着朴素、脸上无妆——你真的改变的好多哦,改变到一时半刻难以认出。」 「我现在这个模样,受到更多男性欢迎。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以内在美而爱上对方——难道爱就真那么肤浅。」她缓缓的忧、缓缓的愁,然后缓缓的叹息。「对了!睿冬他身体好些了吗?」她纳闷了,「他怎么了吗?」 「他这两三年常常掛急诊,不然就是常跑医院。有一次我与他见面叙旧,他居然当我得面晕倒,我心急如焚送他到医院,但他醒来后就将我敢出病房。」她说:「我上次见着他人好好的,见不出有任何异状。」郎之筠先松了口气、后郑重其事地说:「你知道吗,他还在等你,他一直都在等你,他等你等了六年了。难道你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白瑀星默默地不言不语。「他跟我说,如果他早一点向你表白心意,比汪姜辰更早一步表白心意,也许你会爱上他、也许结果会不一样、也许不会有悲剧遗憾,你不会消失疗伤、如蕊也不会罹患重度忧鬱症,情形都不同了。」 「但那也只是也许……」接着她望望别处、望望绿叶、望望蓝天,然后低语:「我不清楚睿冬在我心头里是扮演何种角色、处在何种位置,但我只知道他曾经对我来说很重要,非一般的重要,可我依旧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爱。」 见她面有难色、容顏满忧,于是郎之筠微微的笑、「我不多问了,我闭嘴就是了,我们好不容易相见,多说好的话、避讳不好的话。」她脸上的忧愁散了、换之来得是温暖阳光。「说说这几年你过得如何,和我分享你这段日子的过程。」 7-2 得知曾如蕊的死和汪姜辰无关后,白瑀星开始採取了行动,她要破坏汪姜辰和赵若珊的感情,来报復当初的羞辱和伤害。毕竟与范翠芩撕破脸、范翠芩又是奸诈不级、又是笑里藏刀,若不积极復仇,范翠芩很可能会碍足碍手。 ※※※※※※※※※ 他们处在气派豪华、情调高雅、又人满为患的餐厅里用餐。白瑀星一口优雅地吃下盘里最后一块牛排。她拿起纸巾、轻揉擦拭嘴唇、然后望向汪姜辰,「你怎么不好好用餐、一直瞧我看?我脸上有东西?」他含情脉脉、他眼神温柔、他说:「我就是喜欢看你啊、看你吃饭、看你发愣、看你可爱又美丽。」 「你甜糖吃太多了是吧。」她然后乾笑说:「你和赵若珊怎么样了?前几日你才说过,你日日都和她吵闹,那现在呢?」汪姜辰笑顏逝去、一脸苦又闷:「这两天情况好转,她不吵也不闹,脾气收敛许多,还性格大变、变得温柔、变得温顺又善解人意,天凉了,会要我多添件衣物、还会亲自下厨,她的种种行为可吓坏我了。」 看来赵若珊要用温柔贤淑的手段挽回感情。不过她的本事也仅仅如此嘛。她心想,她斩露笑靨然后心想。「吓坏你什么了?她对你好声好气得态度,难道你不喜欢?」他说:「那肯定是装的、肯定是短暂的,我和她处了几年了,我会不知她的个性吗?」 白瑀星托着下巴、望着他,「所以你还想多说她的事吗?应该提提我们、而不是多提你们。」汪姜辰匆匆地从口袋掏出戒指盒,他展示了戒指盒,「如你所说,多提我们。这是我对你的一片心意,请你收下。」然后打开戒指盒、是一枚美丽鑽戒。「这就是你送给地下情人的礼物?送给情妇的礼物?」 他见她容顏沉重、他徐徐地着急了。「你怎么这样称自己?」她说:「我不想当你地下情人了,我希望你给我1个名分、我要你从我和赵若珊中做选择。」他直愣愣地望望她、他不知所措地望望她,交往不过是三个月,却徒然这样被要求。 「你在跟我说笑吗?你要我放弃赵若珊和我的孩子?」她说:「如果你没有办法做选择,那就请你将戒指收回,然后我们之间的关係也到此结束。」他张大眼,「你再逼我?」她说「如果你要这么说也行。我确实在逼你,但我是在为我的未来着想。长痛不如短痛,和你在一起若是没有未来,那不如早点去寻觅我的幸福,且不是更好。」 她起了身子、「在你还没做出选择之前,我们就别见面了。我希望我等到的是我所盼的、我所望的,而不是令我伤感的回答。」她发挥演技、泪眼汪汪地注视着汪姜辰,她还语调微微哽咽、情绪微微沮丧,但一切都是她的演技。她离去前诉了一句,「请你好好思考,谁才是适合与你走一辈子的妻子。」 汪姜辰愣神地瞧瞧手中的戒指盒、他茫然无措、他心绪乱又慌,他愣住了足足一个小时后、才忧忧愁愁地走了。 8-1 一个星期过去了,白瑀星仍是不接听汪姜辰的电话,也忽略对方诉情的简讯。她在家中悠间、放松,直到她走向窗户前、探望窗外,才见着月明风清下、汪姜辰在她家楼下苦苦地等。他站在轿车旁,望向这栋公寓,眼神痴情、容顏憔悴又狼狈。白瑀星仍是视有如无、她望一望汪姜辰,就把窗户狠狠关上。她坐回位置、她悠哉看书、她心头既兴奋又欢喜,她的欲擒故纵已经见效。 数小时后、白瑀星仍是阅书籍、阅得脸上微微喜悦。忽然雨声入耳、雨味渐浓。她起了身子、走向窗前、门帘一拉、窗户一开,下雨了!风雨如晦、汪姜辰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全身湿透。看来是时候了!白瑀星拿起放在玄关地雨伞、走姿优雅、缓慢地走到一楼,步入雨中。她撑着伞在他面前、他们俩共撑一把伞,伞下的他被情所困、满脸疲倦、而伞下的她冷若冰霜、心不起涟漪、 「你为何不接我电话、不与我相见、你分明是在躲我、闪我。你见我这副德性,你满意了是吧?」她说:「我说过,你还没给做出抉择前,我是不会见你,一面也不会见你。」汪姜辰忍住眼泪、忍住伤悲,男人怎能轻易流泪。「我从未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雨中等待、日夜相思,这是我汪姜辰这辈子不曾做过得傻事,你可厉害,能让我变得如此不像自己。」她说:「你前来找我,是你要对我说,你的决定,对吧?」 他投射地眼光是诚恳、是认真,「我得选择是你、我一星期没见你、就如同十年没见你,我一天想你、就如同十年想你,我怎能放弃你,我放不下呀!」她似笑非笑、她冷言冷语,「我们不过交往三个月、你和赵若珊在一起快三年,你会为了三个月的情人拋弃三年的枕边人吗?」 「会!我和若珊已经没感情了,在处下去也只是伤害彼此、浪费青春而已。我得放她走、才是对她好,我不能再耽误她了。」她笑了一声、她望望他,「我到底哪一点值得你这么做,我和你歷任女友不也是一样吗?我并不觉得我有好到可以,让你放弃你的未婚妻。」 他将双手放在她的双肩上,「你的内心有我所想去追逐的地方,你内心的美、你的性格、你的温柔体贴、你的善良,都是我未曾见过的。我所有爱过的女人,她们个性傲骄、无理取闹,甚至只顾自个、未曾关心过我。唯独你是我见过内外都完美的女人。」 你所说的好、都是曾经我对你所做过的,我像一朵不美的野花、在你面前努力暂放自己、但你不曾用心见过我,不曾把我放在心里头。她心想、她心酸的心想,但面容冷静如常。 「我们还是分手好了。」她将他放在双肩的手推开了,「赵若珊已经有你的孩子了,你和她迟早会因为孩子走在一起,我不想到那时候还要承受失去你的痛,我不勇敢、我很脆弱,请你别来伤害我动摇我。」 「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我对你是认真的!」她说:「如果你有心,不用我说你自个就会想到,我们之间的阻碍,除了赵若珊,还有的就是你的孩子。」汪姜辰情绪转变、由激烈转为冷静,「所以你要我怎么做?只要你说出口我1定去做。」 「我要你去劝赵若珊把孩子拿掉。」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要我亲手杀了我的骨肉?」她泪眼汪汪地说:「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连这个都做不到了,你凭什么爱我——你留下孩子,除非你想和赵若珊藕断丝连,纠缠不清。」他情绪低落、但他态度十份认真,「好!今晚我就劝若珊把孩子拿掉,就算她不要,我也会想办法要她把孩子拿掉!明天一早我就回你消息!」他离开伞下、他奔入雨中、走进车内、然后开车远离。 白瑀星怔望远去的轿车、怔望到出神、发愣。她打算以这个方式,彻底破坏他们的感情。她无意要伤害小孩,但她知道赵若珊绝对不能接受,也绝对无以承受,因为没有一个做妻子的可以忍受丈夫为了别的女人,要求堕胎。此话狠绝、赵若珊肯定会心死,肯定会伤心欲绝、心灰意冷。只要报復成功、白瑀星就能全身而退。 8-2 汪姜辰返家时、绕路在药局买了堕胎药。他一到自个家外、他停好车、他心匆匆步伐也匆匆,他进了大楼、他走入家中,他在客厅一喊:「若珊!我回来了!」赵若珊缓缓从卧房走来,「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她温柔接近、她轻声细语、她端详他,「你怎么全身湿透了!你赶紧去换件衣服、免得着凉感冒了!」她解他的领带、她脱掉他的外套、她心疼他多么不会照顾自己。 他慢哼哼地说,「我有话要说。」她折起他的西装外套,「有什么事等你吹乾头发、换好衣服再说。」然后迎向厨房、走向厨房,「你肯定还没吃对吧!我把菜烫热,你弄乾身体就可出来吃。」汪姜辰欲言又止、张嘴结舌、他既想说出口但又怕恶语伤人、于是他进退首鼠、他直到洗完澡、换好衣、吹乾发,仍是踌躇不定。 他走到餐桌前、触目所致的是满桌子热腾腾的家常菜。他如常的拉椅坐下、他如常的慢慢品尝、他一口一口嚥下饭菜、然后一脸满足。赵若珊见着汪姜辰吃得津津有味、于是脸上绽放温柔阳光,「好吃吗?我最近上了几堂烹飪课,学到不少烹飪的技巧,例如一些家常菜,我都学会了,有机会我在做给你尝尝。」他说:「你没必要为了挽回我的心,去你最不喜欢的厨房、去做你觉得最麻烦的事,我没有那么重要、值得你一再付出。」 她脸上的温柔阳光躲了起来,「我们将来是夫妻,夫妻互向扶持、彼此付出,是天经地义的事,难不成你不打算娶我?」他放下双筷、他望望她,「我确实不打算娶你、我觉得我们处了这些日子、性格不合、兴趣不同、连共同话题也逐渐消失,我真找不到任何娶你的理由,」 她低语,「我可以为你去扮演你心中完美的妻子、我可以为你收敛坏脾气、我可以为你当个称职的家庭主妇。」他冷语冰人、他冷眉冷眼、他说:「你不需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做到这种地步!你值得更好、更适合你的男人,我不适合,我真不适合当你赵若珊的丈夫。」 「你变了,你变得冷酷无情、你变得铁石心肠、你变得跟当初我所爱的温柔浪漫的汪姜辰不一样了。」他訥訥的说:「人总是会变得,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一成不变,你也是、当然我也是。」 她逞强地微笑、她有泪要夺眶而出、她注视他然后黯然无神、「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你可有替他着想?」汪姜辰目不斜视、正容亢色,语气不怒不急、「把孩子拿掉吧,拿掉孩子对你我还有他、才是最好的。」他迎向客厅、走向客厅,他从西装口袋掏出药盒、再从药盒取五粒药丸,然后又返回她面前。 赵若珊口呆目钝、他直愣愣地直望汪姜辰。她心想、荒唐到极致:竟有父亲不要亲身骨肉、竟有父亲要亲手谋杀亲生骨肉,这父亲简直禽兽不如、心如蛇蝎。他展示手中的堕胎药丸、他岸然道貌地迎向她,「你把它吃了,这一切就结束了,孩子既不会受苦、也不会出生就没爸疼。」她激动言语:「你为了别的女人,亲手杀了你的孩子,你会不会太没天良!」 他先是语气高昂,「我不管!我若不这么做,瑀星会与我分手,我的日子不能没有她!没她的陪伴,我根本是活生生在地狱里度日!」再来语气低落,「算我求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强摘的果子是不甜的,聪明如你、你肯定懂。」 「我要留下孩子!我要保护我的孩子!」她一语又一语的话语激烈、她一次又一次的惶恐不安,她胆颤心惊、她面向他又说,「我不可能会让你伤害他!」汪姜辰怒火中烧、他咆哮,「你给我吃下!」然后他一手蛮力压住她、一手强迫她张开口、他就是要她吞下堕胎药。 赵若珊拼命挣扎、她竭力挣扎,她逮到机会、就毫不犹豫地踢了汪姜辰下体。她的一踢,使他松开了手,然后她奋力一奔、从客厅奔向卧房、在从卧房奔向浴室、途中她取走放在床边的手机。 她将浴室门反锁、她身子颤抖、她直冒冷汗、她惊恐万分、她甚至无法顺利地喘气。汪姜辰不停猛敲门,「你给我出来!你听见了没有!你给我出来!」赵若珊呈蹲下姿态、她心有馀悸悸、她瞪大眼不知所措。 8-3 她开车到了汪姜辰住处外头、她见着高堂大厦、然后、她愣怔愣神、她忐忑不安、心头里七上八下。她深怕有个万一,赵若珊真拿掉孩子,那么她不就害死一条未出生的性命。白瑀星仅仅是要让赵若珊万念俱灰、心灰意冷,她不想伤及无辜。 她神思恍惚好一会,她听见铃声响起、她见着手机闪亮、是汪姜辰来电,她思也无思的接起,她恬静地听见哽咽又激烈地话语。「你可知道姜辰为了你正在谋杀他的亲生骨肉吗?我输的一败涂地、我输给了你、而你赢得这场胜利。」她说:「发生什么事了!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你要他劝我拿掉孩子,你知不知道,他正在强逼我吞下堕胎药!」她听到脸起惊、眼神迷惘、「你说什么!」她语毕后通讯断了、但情绪未断。白瑀星慌慌张张、腹热心煎、她奔出车外、奋不顾身地奔跑、她奔进了大楼、她奔到他家楼层、她奔到他家门外,她对着密码门锁发愣。她想起上次停车场事件、汪姜辰有间口说出密码:30305211。她边忆起旧忆、边打上密码,果然门锁成功解除,门开了。 白瑀星在客厅东张西望、见不着一个人一个影,于是她奔向房间、她撞见汪姜辰将赵若珊压倒在床,强逼餵药。「你给我听话!拜託你成全我好不好!」白瑀星高声一喊:「住手!」她的言语暂停了他的一切举止。赵若珊将他推开、然后爬到床边角落、不住地泪流满面。她步步迎向他,「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你究竟还是不是人!」他直眉瞪眼、他默然无言、他望向狼狈可怜的赵若珊、又望向怒气冲冲的白瑀星,他恍然大悟了、自个做出失去理智的举动。 她走向她、她蹲了下来,「你没事吧?赵小姐,你不要害怕、有我在这里一切都没事的。」她将神智混乱的赵若珊抱在怀里,没料到赵若珊下一秒就推开她的关怀拥抱。她大喊又发怒,「你少在那边假惺惺!你们这对狗男女!我不想看到你们!你们给我走!」眼见不对劲,白瑀星拉住汪姜辰手臂、迅速离开,让情绪不稳的赵若珊好好休息。 他们一到大楼外、她就眼神失望、眼神微怒地注视着他、她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试图杀你的亲生骨肉,你的亲生骨内!你竟然如此地心狠手辣。」他说:「是你要求我要赵若珊拿掉孩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我是要你劝她、并不是要你逼迫她——我万万想不到,你居然会有这畜生不如的举动,你真太让我失望了。」他群情鼎沸变为平淡如水、他低头诉语,「抱歉……我刚才的行为确实失去理智、情绪失控,但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然后又说,「你能否看在,我能为你连违背良心的事都肯做的份上,别离开我。」 白瑀星徐徐地出言吐气,「我觉得我们先冷静一段时间、再来商量我们之间的事。你今天伤害你未婚妻、有一日你也会用同样的方式伤害我。」他说:「我不会这样对你!我只是一时失去理性所以我才会……」她打断了他后续要讲的话、她说:「你现在该做的事,是去安抚赵若珊,她毕竟是你未婚妻,肚里还有你的骨肉,我们就先冷静一阵子再说。」 她转了身子、步步远离。汪姜辰低头丧气、他叹自己怎会铁了心肠杀害自己孩子、他自我苛责、他悲鬱悲痛,他久久不能自己。 9-1 好几天过去了、白瑀星仍然不与汪姜辰连络,她决定先冷静自己、她意识到报仇会伤及无辜,因此她百般犹豫、她举棋不定、她不知如何是好、她整日下来都忧愁苦脸、鬱鬱寡欢。 直到傍晚时、她收到顏睿冬的邀约通知、然后她前往广场公园、她见着一片绿草地、稀少人群、而后她又见着一棵大树下、有顏睿冬深情款款地远视。 她漫步接近、她神态自若,她说:「你突然找我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他说:「我的确有事要说,对我来说是无比的重要。」她望着他深邃的眸子,「是有关我和汪姜辰的事?」顏睿冬容顏无笑,缓缓地说:「我希望你成为我的女朋友、答应做我的情人,我再次向你告白。」 她愣住了、她没预料到他又一次的表白。距离上次表白已经是三年多前了。「你在说笑吗?我现在和汪姜辰的关係,你不是不知道,难道你要我脚踏两条船。」他说:「你明知道我认定的情人是你,我等了你整整六年,我已经没有多馀的时间可以等你了,你知道吗?」 微微地灯光洒落在他脸上,他的表情多么真、他的眼神多么痴。「为什么没有时间?」他先沉思,后开口:「难道你还要我等你一辈子吗?我不会勉强你,我只想知道你心里可曾有过我,哪怕只有一丝丝都行。」他的言语使白瑀星愣神了几分几秒,虽然曾经很要好、但那种感觉想来想去,也似爱情,他确确实实存在白瑀星的心头里某个角落,他是存在过的,现在扔是。 「这种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但你能否等我处理完我和汪姜辰的关係后,在回答你?」他说:「三年前你拒绝了我、三年后你仍然要拒绝我?」她情绪逐渐升高,「不是的!是我的仇还未报,所以我不想谈情、我不想谈爱。」 「为什么你将復仇看得如此重?」然后有辛酸洒在胸口、他不疾不徐地说:「不要再执着了,你该放下了,你该为自己着想、而不是一心一意地想仇恨,人生不是为了仇恨活着,而是为了更有意义的事活着。」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我……」他伸出了一隻手、他眸子里洋溢希望、他一句话诉情意,「倘若你心头里真有我,请你和我远走高飞,这里的一切我们都不要管了。我们去流浪、去云游四海、都比待这这里来的好。」 她想伸手想答应、但她却不敢了,退缩了,她踟蹰不前了。顏睿冬见白瑀星如此犹豫、如此难为情,他百针扎心、他吞嚥委屈,「没关係,真的没关係,我不会强迫你做出决定,我会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就会远行、我就会离开这里,我会去过我的与世隔绝的小天地。」 「你要去哪里?」他说:「旅游,是不确定目标的旅游,但我会离开台北、去更远的地方旅游。」然后他强顏又欢笑,「明天我会辞去我的工作职位、明天我会收拾行李做准备,我希望三天后,我能见到你,我也能听见我心所盼的答覆。」 然后他缓慢地走、走过她身边、擦肩而过。而她仅仅是回首、她不作声、她用着迷惘的眼光投射高大又孤寂的背影。 9-2 她沉淀思绪、她想了个清楚、她对顏睿冬确实有特殊的情意在,所以她不再狐疑不决、她不再两意三心、她决定要答应做他的情人。可今天仍是拨了数十通电话给顏睿冬、但总是听见又重又沉的语音:「您拨的电话未开机。」然而今天又是顏睿冬给的期限最后一天,她深怕会错过、她深怕对方已远走、因此她特地到了汪氏企业的行销部寻人。 她一见行销部的员工就言语:「请问顏睿冬经理在吗?」对方客客气气地说:「他已经离职了,前天就离职了。」白瑀星藏住情绪、她表现地稳稳沉沉:「那你可告诉我,他家的住址吗?」见着员工满脸为难,她又说:「我是你们公司化妆品的模特儿,你应该见过我,我有公事要找顏经理,能否麻烦一下?」他说:「我知道了。」然后地动笔写了一张纸、将纸张地给了白瑀星:「这是顏经理的住址。」白瑀星见着手中的纸张、开顏地说:「谢谢你。」 就这样子顺利要到顏睿冬家的住址。白瑀星独自前往顏睿冬得住家、但没想到按了十几二十声的门铃,仍然没有人鹰声。她心头可是不安又心急如焚呢,她呢喃嘟囔:「难道又要再一次地错过。」她低头沮丧、她情绪低落、她站在家门外、呆呆凝望一扇不会说话的铁门。 乍然郎之筠来电了。白瑀星缓缓接起、温柔又脆弱地低语:「之筠……我好像跟爱情是无缘的、好像这辈子注定要一个人了。」她又急又慌地声音、入耳:「白白!我跟你说我现在在医院!睿冬他又晕倒了,他的病发作了,你敢紧来。」她眼睛一亮、头一抬,「你说什么!他怎么会晕倒,他现在人还好吗?」郎之筠语气仍是急慌交错,「他现在情况危急,详细情形,等你来后,我在一一跟你说。我人现在在长庚医院。」白瑀星断了通讯、她像一批野马俇奔、奔向车内、然后忐忑不安地开车行驶,油门可说是将近踩到底。 一到达长庚医院、白瑀星拼命飞奔、她心焦火燎、她七上八下、她见着了郎之筠、但她脸色仍然慌又急。她气喘如牛,然后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睿冬怎么会无缘无辜晕倒?」她说:「他打算离开台北、他与我见面,要我多关心你、多照顾你,谁知讲没几句话,他就晕倒了。」 「怎么会这样……这是他的老毛病吗?严重吗?」郎之筠先是望向别处、若有所思 ,再来沉重地、严肃地望向她,「其实睿冬他不止一次晕倒了,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他的癌细胞已经破散了、转移了。」她諦听、她张大眸子的諦听,「什么癌细胞?什么破散、什么转移?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罹患了鼻咽癌、他两年前就罹患了鼻咽癌,他接受化疗、动了手术,但如今仍是无效、因为癌细胞破散转移了。」白瑀星听得愣怔、听得愣怔了。「原本上次见面就想跟你坦承这件事,但睿冬不希望让你知道,所以我就替他保守秘密。」她伤心伤悲、她想痛快流泪、但她止住眼泪、她要去见见顏睿冬,她不准自己潸然泪下的样子见顏睿冬。 「我想去看他。」她说:「他现在在加护病房、他应该醒了,我带你去见他。」郎之筠语毕后,带白瑀星去见奄奄一息的顏睿冬。她站在病房门前、她深气一口气、她提醒自己、等会看见对方,绝对不能表现悲切、顶多痛在心肺。 「我去看医生怎么说,你自个进去吧。」她轻拍她的肩然后离去。白瑀星缓慢地进病房、缓慢地走到床边,她缓慢地心头起悲、她触目悲感、她见着面色苍白、疲乏容顏的顏睿冬。她一语:「对不起。」又一语:「对不起。」她整整诉了二次对不起。 她诚恳地道歉似乎对方听见了,他醒了——他徐徐睁开眼又徐徐地望向那似哭非哭的眸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说:「我都知道了,你的病情。你真不应该对我隐瞒,你真让我又气又伤心。」他用着微弱地声音、轻轻一诉、「我不是有意要瞒你、我不希望你为了我难过、我只想报喜不报忧,我也不要你见着我这副病态的模样。」 「我不忍心、你一个人承受这种苦楚,如果可以我想替你分担分忧。」他说:「反正我从小就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成人,我已经习惯一个人去做任何事、包括一个人默默死去,毕竟我无牵也无掛,我不用担心我父母,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 说好不准啜泣、说好不准眼眶湿又红,她好不争气。「对不起……」他低语:「你对不起我什么?」她说:「那日你真心的告白、我应该就要答应你,但拖了今日我才说,我才肯坦承面对自己。」她柔柔地一握他的手,「我愿意、我愿意与你远走高飞、与你相偎相依、与你浪跡天下、去世界的各各角落探险、去流浪。」 但他表情不喜、也不忧,「你是出自于同情、才对我说些你内心的反话吗?如果是这样大可不必、我顏睿冬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脆弱。」她见着他傲然挺立的样子、心头来回地酸、来回地疼,她摇头、她冷静地说,「不是的——我是想了很清楚才来找你,我好想回到往昔、好想回到那时无忧无虑,只懂得快乐幸福的时光,我想那也是一种爱情。」 他不言语、而她热泪盈眶、他们无谈也无话、但内心的热度, 像极了温室里的太阳。一个眼神诉尽了千言万语、表达了万变的表情。 9-3 她怔望着、她心急又恐惧、她对着医生说:「顏睿冬、他病情怎么样了?」医生句句严声回应:「他癌细胞转移的非常快、从报告上来看,他时日不多,就算採取化疗也只能拖延几个月生命,毕竟病人长期化疗,效果不彰。」白瑀星悲悲切切、表情藏不住一切。 「那么还能再进行手术吗?」他说:「他转移得癌细胞,已经侵入脊椎骨、骨性胸廓,无法再次动刀。」她憔悴、她落寞、她心中灭了希望、多了绝望。「已经没有办法了吗?」他仍是严声、他仍是容顏严肃、他说:「我很抱歉、但请你相信我们已经竭尽所能的救他。」他叹气又摇头,「可是癌细胞非常可怕,转移的部位已经远出我的能力范围。」 她逐渐起身、她离开诊疗室、但她在门口见着了郎之筠。「白白,医生是不是说要把握最后和睿冬相处的时光?」她微微点头,「他言下之意是这个意思没错。」接着她们漫步在走廊、边行走边言谈。「我觉得老天爷对他很不公平,他从小就被父母拋弃,因为寂寞所以把心力都放在课业上、毕业后他打拼事业,最后却罹患了难治的癌症,他到底是惹到老天爷哪里,为何老天爷要这样对他。」 「都怪我,如果我不要执意復仇,也许我可以有三年的时间陪他、陪他喜、陪他忧、陪他做他想做的事情。」她说:「你已经决定要离开汪姜辰的身边?你选择了睿冬?是这个意思吗?」 她停住步伐、她泪眼汪汪、她轻言慢语:「我不必再復仇了,因为我已经破坏了汪姜辰和赵若珊之间的感情,而且我也已经住进了汪姜辰的心头里,虽然我不知道我的分量有多重,但我很肯定地是他心里确实有我。」 「为什么你会接受睿冬?」她说:「人的1辈子能够遇见六年不变的单相思、很难,我朝思暮想的爱情就在我身边、但我却执意要报仇,我真的很傻,我是呆子、我是傻子。」然后又说:「我觉得从外貌去爱一个人是肤浅的、从内心去喜欢一个人才是真心的,睿冬他对我的感情三年了,仍然没变化,他从我朴素又邋遢的时候,就深爱着我、直到现在我有了不凡的美貌和爱美的心态,他仍然深爱着我,这不就是所谓的真爱吗?」 她缓缓地说:「那么你已经不爱汪姜辰了吗——我觉得有爱就有恨,你心里真的没有汪姜辰了?」她苦笑:「一开始我也以为是爱,但现在我清楚明白,我只是不甘心他没爱上我、我只是不甘心他羞辱我的外貌、我对他就仅仅是如此。没有多馀的情感存在。」 「为什么我的好姐妹、命都这么坎坷。」郎之筠柔柔地将白瑀星抱得又紧又暖,「一个感情上受创、另一个早逝,我真的好气好气老天爷!」她在她怀里抹掉眼角地泪、她在她怀里努力笑得灿烂又阳光。「人活着总是有自个的功课要做、没有人在世上一帆风顺,一路平安、总会一波三折、面临困境,所以请不要为我打抱不平,」 一会的时间、她都在她怀中,抚平坏心情、温习笑容、如何笑得自若自然,好让顏睿冬见不着又悲又感伤的苦脸。 9-4 一炷清香、敬菩萨。白瑀星为了顏睿冬病况、来到菩萨庙宇。她迎向普萨拜三下、然后将手中清香、插入香炉。她一秉虔诚、她心虔志诚、她合掌呢喃,「菩萨,信女是白瑀星,我今日来此,是因顏睿冬而来拜託祢、顏睿冬他病况严重、他是个好人、他值得更长的寿命,我向祢祈求,他能病好、他能痊癒,我能为他吃长年斋、如果不能,请祢让他走得无痛、走得无碍。」 她迎向普萨、她泪眼朦胧、她声声倾诉也句句哽咽,她跪下礼佛、她诚心诚意心无杂念地礼佛。她起身子、她向普萨掷筊了,她为顏睿冬抽个籤、籤诗:病中若得苦心劳、到底完全总未遭、去后不须回头问、心中事务尽消磨。 白瑀星不懂籤诗的含意、她向这间庙宇的庙公问个详细。「您好,请问这个籤诗是什么意思?」庙公瞧瞧籤诗后、正容亢色,「你要问运势、财运?」她缓缓地诉,「我要问病况,我是为我男友而前来向普萨祈求的。」庙公慢条斯理地解释,「雪上加霜,故难成事、表示当事者、不能圆满、能做得就是将心里的杂物事,尽量放下吧。」 她听得心起悲愁、她听得情绪波动、她语调微微升起地说:「所以他是好不了了?所以连普萨也难相救了?」庙公说:「小姐请你别激动,这籤诗仅供信徒参考、不是绝对。而且你男友的病情也得看他的造化、凡事都有因果、有因就有果、也许他得承受业力果报,来世才会命好、才会运好、才会无阻碍。」。 她諦听、她愁眉苦面、她又悲悲切切地凝望,「要怎么做他才会好?」庙公望向普萨、又望向白瑀星,「多行善、多佈施、多做功德,或许他将能迎刃以解。」她倾耳而听、然后一语:「我知道了。」她就默然无语、眼神极悲。庙公见着她苦苦地容顏、就开口说:「小姐,一个人是否长寿、从出生时就已经注定好了,请你节哀顺变。」言毕后庙公就远离了。 然后她注视着大慈大悲地普萨像、她心头里悲酸交加、她含泪迎向佛、一面啜泣一面祈求顏睿冬能延年益寿。 10-1 赵若珊搬离了住处、儘管汪姜辰一再得赔个不是、一再得整天道歉,赵若珊仍旧不理会。她确实心灰意冷了、悲观失望了。原本这住处,是为了将来结婚后共组家庭而买下的,如今也只剩下汪姜辰一人失魂落魄地住着。他整日饮酒、窝在家饮酒、他意志消沉、他寒酸落魄、他面目犁黑、可怜又狼狈。 啤酒可是饮一口又饮一口、一瓶接着一瓶。他坐在沙发上恍惚又晃神、乍然听见门铃声响,他低落到谷底的心情、顿时被救了回来。他笑容满面地开开、「若珊你回来了!」他愣住了、不是赵若珊,是高年的父亲、汪氏企业董事长、汪嘉菲。「你不请你爸,到里头作吗?」他低头低语:「进来吧。」汪嘉菲四处一望、见着的景色是凌乱的、混乱的、有可推坐山的酒瓶、有不规则的衣物、也有各处都是垃圾。这让汪嘉菲目瞪口呆, 他望向他所望向的,「我会找时间整理。」然后他们各自坐下、各自对望。「若珊呢?」他微微心虚、他微微地说:「她去南部玩了,过几星期才会回来。」他勃然作色,「你还想骗我!若珊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外面有别的女人,你这兔崽子,你不要妻子、我可还要这个媳妇,还有金孙。」 「爸,你年少时也风流过,你不也是背着妈在外头养别的女人吗?你不也是风流过?」他说:「但你爸我自个有分寸,也没闹到你妈不高兴,你妈过世前,我可是将她照料的很好,你妈可有说过我的不是?」他低头不敢对望、他不敢气不敢言、他咋舌不下地望望汪嘉菲。汪嘉菲仍然语气怒、眼神兇,「我来这不是与你商量、是命令你不准伤害若珊、赶紧和外面的女人断个乾净。你敢害我丢了媳妇、丢了金孙,你就别叫我爸!」 「可是感情不能勉强,你会不和妈离婚,那是因为你对妈仍然有爱,有爱就能维持下去,有爱你才会断了外面的女人,你有,可我没有,我们情况不同、我们不能相提并论。」他说:「你到底是吃了多少那女人的符水?你敢对我这样说话?你听好,如果若珊还没怀孕前,你搞出这种把戏,我无所谓,但若珊有了你的骨肉,你就要负责到底,不准负她。」 见着他气冲冲地样子、他也只能听从不能反驳,他不爽在心头、火在心头里烧,他说:「我会解决好、处理好,给你一个交代。」他说:「还有你近日都没进公司、公司上上下下的事都由经理代劳,你身为总经理成何体统!」 「我感情的事就够我两头烧了,我怎还有时间去管工作呢?」他面带慍怒地说:「我真有你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然后语气微平,「你就别进公司了,既然你无心管理公司,你的职位我就先请经理代替、等你处理好这丢汪家脸的事后再说。」汪嘉菲起身了、仍是眼光冒火、仍是心头火烧、但表情却是不温不火。 他转身离开后、汪姜晨依然投入酒海中,想借酒消愁、想借酒忘忧,想成为无愁无忧满是欢悦的人。不久后白瑀星来电,这可让汪姜辰高兴不已。他兴奋接听,「你可打来了!你可知我等你等的有多苦、你可知我等你等得快发疯了。」 「我在你家楼下的转角处,那条街等你,我有话要当面和你说。」他还来不及反应、通话就断讯了。从白瑀星异常冷静地语气来讲、她可不是要来和他復合的,但他一样心中有望、有个比绝望还闪耀的希望。 10-2 夜雾茫茫、夜色柔美。朦胧的路灯、和寥寥无几的街上。他慢悠悠地走、慢悠悠地走向白瑀星那儿,他见着她文艺朴素的穿着、也见着她淡妆的容顏出水芙蓉。「多日不见,你消瘦了许多。」他说:「我是否消瘦不是重点,重点是若珊她搬家了、她回老家去了,她不会再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了。」他悲喜交加、然后他对她又笑又端详。 她先轻言:「今天我就是要和你说清楚,我们三个人的关係、总要有个人退出、总要有个人先结束……」再来慎重其事地出言:「你听好!我就是要选择退出的那个人,我不要介入你们之间的感情。」他听得心起波澜、他听得沸腾情绪:「我已经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了,如今你却说要退出!你难不成至始至终都在耍我?」 她淡淡地表情、又淡淡地言语:「你想听实话、还是谎话?你如果想听、我很乐意说明。」汪姜辰愣了又愣、他想、实话伤人、谎话又折磨人,他陷入了两难、他迟疑不决、他面有难色,「我既不要实话、也不要谎话,我要我们回到那段日子的,难捨难分、浓情蜜意。」她说:「不可能了,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也不可能感情如初——一面破碎的镜、再怎么修復仍然有裂缝,人的心一旦死了、你用几千万情意也救不回。」 「我知道我该给你个名份、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是我让你背负第三者的罪名、我诚心跟你赔个不是,行吗?」她先苦苦地笑,「你可天真啊,莫非你真的以为,我会接近你,是出自于感情依旧?」然后又瞪视他,「我是为了报復、当初你糟蹋我的感情、利用我的单纯,我会脱胎换骨、化蛹成蝶、都是为了要向你报復!」 他呆若木鸡、他既惊讶又伤心、他语气低落、他情绪消沉、他说:「你不是早就原谅我了?你不是不计较这事了?」她轻轻一语:「你是我的初恋、你也是我第一个所爱的男人,你营造虚幻又虚假的幸福给我,然后狠狠地告诉我,你对我的爱只是欺骗、只是利用……」她微微哽咽,「那种莫大的伤害,我没有办法事过境迁、那些羞辱的言词、已经停驻我心里面。」 「我不相信你和我相处都是在演戏!你喜悦的表情、你多情的神情、都不像演戏!我相信那都是你流露真心。」她似笑非笑、她似怒非怒地凝视他,「你不也对我演过戏吗?你的演技出神入化、你的演技深植人心,若要谈演技、我还差你一大截。」 他迎向她退后了几步、他冷水浇背、他难以接受、他痛心切骨、然后痛苦言语:「但我已经爱上你了、我爱你爱得无法自拔、我爱你爱到入心了。」她用手轻抚自个脸颊,「你爱上的不是我,是这张美艷的容貌……」她又指着自个身躯,「是这身曼妙的身姿……」她眼神冰冷又无情,「我的灵魂、我的内在,你并不爱,你又有何资格说你爱我入心?」 他激烈反驳:「不是的!我爱上的是你的内心、你的性格,你的多愁善感、你的平易近人、你的冰雪聪明、还有你的心地善良。」她话语激昂、「你说的这些我过去都有、但是你不曾看见……」然后她徒然心酸、提起过去心就被酸楚洒了几回、她傲然挺立地说:「爱并不肤浅、爱也不能肤浅。」 「我不肤浅!我真的是因你内在而爱!你内心的世界是我想去追逐的地方,我不曾在别的貌美的女人身上,见过如你一般的内心,我是真的爱你。」她怒吼:「够了!我不想听,我也不愿去听、我不愿去听你的各式情话、你的各种甜语!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糊里糊涂的白瑀星了。」她接近他、在近距离下、她又发怒地说:「请你就回去当个好丈夫、好父亲,不要留恋我、也不要牵掛我、更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见你。」 白瑀星坚韧不拔、就算见着汪姜辰皱眉苦脸、悲愴神情、她仍然坚定不移。她冉冉转头、不顾他痴情挽留、她退出了他的视线后、他木然了、一个人静静地、悄悄地、木然了。 11-1 赵若珊约了汪姜辰在一间偏荒郊野外的茶坊。她不气不怒地凝望他、她脆弱地口语诉着:「几日过去了、我们冷静了多少日子了,我想听听你冷静后所做的决定。」他面无表情、他冷若冰霜,他连注视她都不肯、他低头言语,「我不想伤害你,我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若是可以这些苦我愿意扛。」 「打从你出轨的那刻起,你就已经伤害我了……」她故作坚强、她目不转睛、她望着他,「我不是责怪你,我只是要问你,你到底还要不要我和孩子。」他说:「可我已经爱上瑀星了,可我已经没资格回到你身边了。」 「过去你伤害我多次,你不也是回到我身边?」他与她对眼、然后吐出冰冷话语,「那都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并非真心真意……但这回不同了,我对她已经爱到入心了、爱到入骨了,要放谈何容易。」 她不住叹息、她不住地投射悲伤目光,她说:「我和你的两年情、竟比不过三个多月的爱情,你究竟待我是否真心?倘若真心怎会又短又冷酷无情?」他仍是表情如纸,他仍是意志坚定、他既愧疚又坦率地说:「我从她身上见着你所没有的特质、我从她那里找到你所没有的内在、我想她正是我所要追逐的对象。」 一句真话杀死一片真心。赵若珊听得泪眼朦胧、听得伤心欲绝、她娓娓地说:「你就真如此狠心?敢在你还未出世的孩子面前、说你多爱那个女人、多呵护那个女人?」他望望她说,「我不想骗你、所以我得对你坦承、我不想你在这感情中存有一丝希望,那对你不公平。」 她既怒既悲、她哑然一笑、她先一语:「既然这样孩子用不着留下,你不爱我、一切都免谈了。」再来她展示手中的药丸、「这是你上回逼我吞下的堕胎药、我还留着,我要在你面前吞下它、让你见见你亲生骨肉是怎么死的。」 「你疯了吗!」她瞋目切齿、她高昂地说:「你不是想杀了你的骨肉吗?我这就如你所愿!好让你了无牵掛、专心的和那个女人快快活活!」她作势要吞嚥、她愁眉泪眼的作势要吞吃,然而汪姜辰火烧火燎、匆匆一靠、使劲一挥、拍掉她手中的药丸。 「你有什么事都衝着我来、别伤害到孩子!」她说:「你都不爱我了!以后孩子出生,我又该怎么跟他说,他的爸爸是狼心狗肺、他的爸爸外遇偷腥,你教我怎么说啊!」她见他哑口无言、她又说:「你说不出话来了是吧?你也无法教我方法对吧?那这样孩子不如别出世、不如赶紧投胎找更好的父母!」 「孩子都已经成形了!都已经五个月了,你吞堕胎药拿不掉孩子、只会伤害到孩子和你自己,你知不知道!」她说:「那我就去医院做流產手术!反正现在都还来的急!」她迎向门外、她奔向门外、她一踏出店外、她就被他拉住了。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她激动言语:「不要拦住我!我不要看见孩子,只要一见孩子、我必定就会想到过去你的好,我们的点点滴滴、这对我来说是种折磨。」然后他们徒手拉扯、又怒气冲冲、互不相让。猛地一不注意、一不小心、赵若珊跌了一跤、腹部顿时疼了起来。 他又急又慌地一喊:「若珊!」就扶起倒在地的赵若珊。她摸着自个的腹部、不住地说:「我的肚子!我的肚子!」他见着她痛苦模样、他慌作一团了。汪姜辰立刻拨打了119。一会儿、救护车抵达了,但赵若珊已经神智不清了。他望着不省人事的赵若珊,心头禁不住地发疼了。 11-2 他苦守在急诊室外头,他仓皇失措又腹热心煎,直到医生走了过来。「你是赵若珊的家属吗?」他说:「我是她未婚夫。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母子都平安吗?」医生不苟言笑、但语气揉和:「她现在并无大碍、多加注意、不要再让她受刺激、多照顾她,就没问题了。」医生的言语,令汪姜辰丢心落肠了。 「赵若珊现在已经清醒了,你可以去看望她了,但切记不要让她情绪失控,免得影响到胎儿。」他点了头、他匆匆进了里头,他瞧见涕泪纵横的赵若珊。她喃喃自语、她凝望腹部、她抚摸腹部、然后嘟囔着:「对不起,妈刚才差点伤害了你,我真的太不应该、我真的不理性了。」 汪姜辰缓缓走到床边、他坐了下来,他用着想哭但强忍的表情望着她,「不要再责怪自己了,你现在的情况不能有过多的情绪,孩子平安,你就宽心点。」她热泪停止、她不悲不伤地说:「对!我现在不能哭,我要振作一点,只要我平平安安、孩子也会平平安安,我多哭、孩子就会跟着多哭,所以我要勇敢。」他见她情绪缓和、他不敢多提多说,他当个哑巴最好。 「刚才我一醒来,我才发现到我已经失去了你,所以我不能再失去孩子。或许我可以承受失去你的悲哀、但我难以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她脸上无泪无怒、她徐徐地说、徐徐地讲,「也许我该接受你的背叛、也许我该成全你和那个女人,可是心头又五味杂陈、又难以放下。」她望着他,「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好?我是不是只要有孩子就好,我不能多贪心你会回心转意?」 他仅只默然注视、他依然哑然无语,但他柔柔地、温温地、帮她整理发。「我记得从前,我若病了、着凉了,感冒了,我就懒懒躺在床上,你会用温柔帮我治病、也会温柔地帮我疏发、那个从前浪漫多情的你去哪儿了?」眼见他默然、她也默然了,有一会的时间空气凝结、气氛又沉又重。当发梳好了,他才开口说了话:「什么也都别想,好好休息、我会陪你,一定会陪着你。」 12-1 夜风习习。白瑀星和顏睿冬坐在医院外头的绿草地上赏月亮。他头靠在她肩膀,他气色不佳、但他满脸推笑,可他心里一则以喜一则以忧,朝夕盼望的幸福如今在身边、但性命一天一天被癌细胞夺走了,他时日不多了、他终得面临死亡。他轻言又慢语,「你怎么一脸心事重重?陪陪我赏赏月不好吗?整天嗅到令人作噁的药味、所以我才想呼吸一下外头的新鲜空气。」 「能陪你做什么都好,即便是无趣地、有趣地,都行。」顏睿冬不疾不徐地躺在白瑀星的腿上,他脸朝上、他望望她怏怏不乐的容顏,「我想见你的笑容,你能否笑一个给我瞧?」白瑀星笑了,但笑的又虚偽又勉强。她热泪盈眶、她轻言慢语:「你会怪我吗?我浪费三年的时间去报復、我错过了与你幸福三年的日子,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我从未怪过你,我也并不打算怪你。」她望望他:「可是我怪我自己……」然后又微哽咽、微嘘唏地说:「如果我不执意復仇、如果我不坚持报復,也许这三年来我会过得安身乐业、而你也不会有苦难言。」有泪滴落他的双颊、他睁大着眸子,「人生不能重来,我们就别想过去,我们就往前看吧!我不希望我和你相处都处于悲伤,我希望我和你有美好回忆,可以留在将来去想。」 她喜极而泣、她又拭泪、她展现温煦的笑容:「好!我们就别说过往、就挥别过去,我们好好把握往后日子的每一刻。」顏睿冬一见白瑀星似花的笑顏、就缓和了心头酸、淡了些心头伤。他们眉目传情、他们脉脉对望、然后又柔柔相吻。不久白瑀星和顏睿冬回了病房,她见他入睡、她才入睡、她见他不愁、她才宽心。 就这样一会儿、白瑀星睁开眼、发现天已亮,她整夜都在床边趴着睡到破晓。她抬头一望、顏睿冬仍在酣睡,因此她悄然无声地离开。她打算返家换个衣、洗个澡。她行走到医院外处的停车场、不料到有个祸等着她。 一辆休旅车飞速地在眼前停住,下车的尽是些穷凶极恶的男人。白瑀星又是惊恐万状、又是七慌八乱,她说:「你们是谁?」但他们不愿多答、仅只说:「你想要活命,就别作声,跟着我们走!」其中一人更是手持小刀,强行威胁。白瑀星言听计从、上了休旅车后,被载往一个不曾去过的地方。 12-2 昏昏欲睡的白瑀星被泼了冷水后清醒了,她瞠目而视地、环视四周又扫视四周,目光所及的竟是宽广的仓库。她双手被困绑、双脚也被紧绑,她坐在椅子上动也不能、走也不能。一具耳熟声音入耳,「你可醒了!你若再不醒,我就泼硫酸,毁你容顏。」她见着范翠芩、她又惊又荒地说:「怎么是你!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绑住我到底想做什么?」 范翠芩冷眉冷眼,「我昔日的好伙伴啊,我将你绑来,可不是要伤害你,我只是要达成我报復的手段之一。」然后诡异地笑、「当然,你没有义务要帮我,但你的人就借我用用。」她说:「谁是你的好伙伴?我跟你的合作关係早就已经结束了,我不是说过,我们河水不犯井水吗!」 「可我就是没办法啊,汪姜辰那个垃圾就是爱你,我也只好利用你把他逼来。」她言毕后,使她心七上八下,她抖动身子,意图脱身,但绳索绑的太紧太牢,难以松开。「你到底跟他是甚么关係,你为甚么如此怨恨他?我真的想不透。」她说:「我说过我要为我的表妹讨命!我要替她讨回一个公道!我要汪姜辰受到报应!竟然老天爷不肯帮我报,那么这个仇我就自个报!」 「你明知道曾如蕊的死是因重度忧鬱症,根本就不是你所说的情伤自杀!」她慢条斯理地说:「你都知道了?」又笑一声地续话,「那么我就用不着瞒你,确实我的表妹是因忧鬱症而死,但那个垃圾欠我的也是一条人命。」她冷静地望望她,「什么人命?我和汪姜辰处了一些日子,我发现他仅只花心多情,他是不会有害人之心。」 「一条与他有血缘的人命。」她语气升起,「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係!」她说:「两年多前,我在酒店遇见他,我服侍眾多客人,就唯独他想带我远离风流场所,他说他会帮我还千万的负债、他说他这一辈子只会爱我一人、可他已经有了未婚妻,要我等等、要我容忍,他迟早会给我一个名份。」 竟没想过,他和她是旧情人的关係。实在荒谬又荒唐,白瑀星可是仍处在感到惊奇的状态,她缓缓一说:「逢场作戏,难道你不知道吗?你处在那种环境下,你从事那种行业,你应该更晓得男人的话不能当真,你竟然会陷在感情的泥沼,无法自拔。」 范翠芩怒形于色、又咆哮大怒:「你给我闭嘴!你自己不也是被他欺骗感情,你有何资格说我!」然后又说:「你知不知道他丧尽天良到何种程度,他连自己的骨肉也不要。」她拿出一张超音波照片、在白瑀星眼前晃一晃,「这就是我的儿子,我怀了他的小孩,他竟然要我拿掉,你说说,这人且不是行如禽兽?」 「所以你就听从他的话,堕胎了?」范翠芩收回照片,「当然没有!他不要小孩,我还要!」她让自个冷静、她压抑崩坏的情绪,然后她慢慢地言语:「就因为你被背叛,你就恨他入骨?你没有必要这么恨他,你失去他,但至少你还有孩子啊。」她怒形于色,她话毒又刺,「流產了!孩子早就没有了!要不是那天我去找他,希望他回头,我也不会出车祸,我也不会因那场意外失去我的骨肉!我怀胎半年的骨肉!」 「对于你失去孩子,我也是感到遗憾,但是你也用不着想要汪姜辰的命吧!」她说:「我就是想要夺取他的性命,这次将你绑来,目的就是要引他来。」没想到她得仇恨,已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白瑀星想起那停车场事件,就是她的所作所为,这女人实在可怕、实在令人不寒而慄啊。 「你知道汪姜辰是个花心风流的人,他不可能为了我冒这个险,他是不可能会来的。」她笑了笑,瞪了瞪,她骄傲地说:「我有那个把握他会来!他对你的行为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你别白费心机!」范翠芩似笑非笑,「那就让我们来看看,他究竟爱不爱你、他究竟能不能为你牺牲一切,包括他那条命。」见她面目狰狞、神态有异、她徒然忐忑不定。 13-1 汪姜辰仍是彻夜守在赵若珊身旁,在赵若珊还未出院前,他都会无微不至、他都会体贴入微。他温温言语,「觉得怎么样?身子好点了没?」她微微点头,「好些了,我想明日就可以出院了。」她不怒也不气,她呆呆凝望他,然后说:「出院后,我一定会更小心自己、更保护自己,不会再出甚么意外、不会再做什么会伤害到孩子的行为举止。」他慢条斯理地说:「我会陪在你身边。」 「你决定要回到我身边,陪我和孩子吗?」他不敢直视她的双眸、他头低低的说,「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思考未来该怎么走。」她仍是开心地、她仍是喜悦地,因为汪姜辰还愿意考虑是否回头,这就代表他们间的感情和婚姻都是有望的。赵若珊浅浅一笑,心头感动万分,她从坐姿改了躺姿、她笑笑闔眼休息。 汪姜辰见她入睡的容顏、感概万千,觉得自己该做好父亲的责任,丈夫的责任,即便婚姻没有爱情,那至少也能让孩子有个健全的家庭。他左思右想、他思前想后,他头痛欲裂,决定先到杯水来止渴,再来三思。 他一走出病房外头、手机就响,而且来电显示是白瑀星。他欢欢喜喜地接听了,他也欢悦地说:「你可打来!你知不知我等这通电话很久了……」但他听见既熟悉又陌生地声音,而断了欢喜。「我知,我知道你在想我,我也想你想的多苦呀。」是范翠芩、她似款语温言、但深藏恨意。「你是谁?怎么会用瑀星的手机打给我?她人呢?」她说:「你不记得我了呀?才过了短短一年多,你就把我遗忘了?我可是把你牢记在心呢。」 汪姜辰绞尽脑汁、才想到了、他说:「你是范翠芩?」她笑声连连:「你可想起我了哦!哈,你很不够意思,这么久才认出我的声音。」他情绪话语逐渐昂起,「你把瑀星怎么了?你对瑀星做了什么了!」她说:「别担心,她现在还好端端地,还活泼乱跳的呢,只是下一秒会怎么样,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你想威贤我?」她语气冷静、她斩钉截铁地说:「她现在人在林口山区的一间仓库里,你想救她,你就独自一人前来,切记绝不能报警,否则你见不着她活、你只能见着她死。」 汪姜辰眼神飘移、心乱如麻,他说:「好!你千万不要动她一根寒毛,不然我不会放过你!我死都不会放过你!」范翠芩几句冷言:「一个小时后,如果我没看见你,我心一怒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也说不定。你如果够聪明,就别激怒我,赶紧来,我们不见不散。」就断了通话。 他愣在原地、他既惊慌又讶异,范翠芩竟然连绑架掳人,威胁犯法的事都做得出来,这女人真是可怕至极了。 13-2 汪姜辰儘管心头多么忐忑多么不安,他依然是奋不顾身前往,林口山区的一间仓库。开车行驶的沿途中,他拨了通电话给好友王柏融,对方一接听就热情地说:「你总算打来约我喝酒了!兄弟!」他慎重其事、他态度正经,他说:「我打来不是要找你喝酒,我有要紧事,得请你帮忙,你不得不帮。」 「你怎么口气这么严肃?」他缓缓地说:「你听好,一个小时候我若没打电话给你,你就帮我报警,地点是林口山区的仓库,我等会将地址传给你。」他的语毕,使王柏融又慌又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要报警,有人找你麻烦?」汪姜辰眼看就要抵达目的地了,他长话短说,「总而言之,就是有人绑架我最重要的女人,我无法保证这趟去能平安回来,我怕对方出险招,所以我得先做好防范措施,万一我回不来,你得报警。」 「你要救人也用不着一个人去救,我可以陪你!」他匆匆地说:「我到了!我不多说了,我将住址传给你,记得我所说的话!」又匆匆地切断通讯。他将车停住在一旁的空地,他坐卧不安、他心惊胆战、他缓缓地走,他见着了一间荒废的仓库。他思也无思地闯入,他目光所致,白瑀星困绑在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 他匆忙奔去,他匆忙松开绳索,他急又慌地说:「你没事吧!他们有对你怎么样吗?」她摇头,「我一切安好……你怎么一个人来,你不应该来的!」他仍是低语:「我怎么忍心放你一个人,我若不来我死都不会放过自己。」 「他们要你的命,你知道吗!」他四处张望、他环顾四周,他轻语:「不要再说了!我们要紧的是先离开这里!」他俩起身,他俩挺直身子,望向门外。陡地有人走了进来,是范翠芩,身后还跟着两名凶神恶煞的小弟。 她拍手鼓掌,「好感人哦!一个风流闻名的男人,竟为一个女人不顾性命安危的前来相救,我真是感动至极了、我都快哭了。」他柔柔将白瑀星拉到身后,他档在前、他不苟言笑地说:「你莫名消失、又莫名出现,你究竟是想怎么样!你也想报復我?」 她仍是保持距离、她望望他,「我不想怎么样,我仅仅是想你了,难道也不行吗?你可别忘了,你是我儿子的爸。」汪姜辰愤起情绪地说:「那都已经是过往情事了,你还放不下!」 她又怒又气地高声说,「都是因为你我才出那场车祸!要不是那场车祸我又怎会失去我的儿子,你既无情不要我、连你的儿子你也不要!你有无人性!」见她目光如炬、他依然稳稳沉沉接着说:「那是场意外!我们有小孩也一样是个意外,我曾说过,千万别对我认真,我不会给你任何名分!」 她高声大喊:「闭嘴!」又向白瑀星又鄙又笑地说,「你可知道他曾经对我说过,他会一诺千金、他会死心塌地,他会爱我不悔,若不是他句句情话,我又怎会对他动心!」她言毕后,他转身向后,他对着白瑀星积极解释,「你别听她胡扯,她已经疯了!她精神有问题了!当初我和她似红粉知己,我只是因为寂寞需要有人伴而已,我从来都没有对她承诺过什么,都是她一厢情愿!都是她自作多情!」 「你可相信他还是相信我?我想汪姜辰的人品你也是体验过的,他有多无耻、他有多下流,他禽兽不如,你也是知道的。我今日的所作所为,都只是要替我死去的儿子讨回公道罢了。」白瑀星怔怔望着、她不言也不语,静默地投射同情眼光。范翠芩仍是续话:「我没想过你会爱上这比畜生不如的男人,你真丢尽天下女人的脸,好男人不爱,竟爱这种的。」 「你说够了吗!我并不爱他、我对他已经无爱了——而且你有脸说我,你怎不说你自己呢?怀这种男人的孩子,还想要生下孩子试图挽留?丢尽天下女人的脸是你不是我!」范翠芩听得怒气填胸、听得怒形于色,她说:「你再给我多说,我就拔了你的皮!」然后深呼吸平缓情绪,「你不也看看,你踩在谁的地盘,还真有胆量说这些不是人的话,我可佩服你。」 13-3 她又笑又语:「我白瑀星,天不怕,地不怕,又怎会怕你?」范翠芩怒从心头起,「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然后她给一旁如青面獠牙的小弟一个眼色。小弟就步步接近白瑀星,但被汪姜辰给止住,他说:「你们不准过来,有什么事衝我一人就可!」范翠芩双手交叉、一面邪恶地笑、一面杀气腾腾地瞧,「没想到你会爱白瑀星爱到这种地步,你可愿意为她牺牲?你可愿意为她档刀档死?」 「我汪姜辰欠你的,我都甘愿偿还!但她是无辜的,你就放了她。」她哈哈一笑,「你少说笑了,你要我放她走,你作梦!你这个肤浅的垃圾,你真懂得爱是什么?当初你见我冰清玉洁,就主动对我示好示爱,又见比我貌美的女人,你的心立刻就转向,你又怎知爱是什么。」 「我自个清清楚楚,不用你说教说道。」她仍是脸掛愤怒、心头火烧,她一语:「你越不让我动她。我就偏要动她!」仅仅使了一个眼神,就让两名楞眉横眼的小弟行动了。他们作势要抓白瑀星,他们手一伸,汪姜辰就紧握拳头挥了过去,挥了脸颊、挥了鼻梁。倒地的小弟起身围殴了汪姜辰,他们徒手拉扯、他们打得火热。 她急急慌慌、她在一旁看得胆战惊心、看得面无人色,她说:「别打了!」她不知所措、徒然被范翠芩抓个正着。「够了!停手!。」她的话语停止了他们地拳打脚踢,然后她手持手枪挟持白瑀星。她望向他,「你想不想见你心爱的女人。死在你面前?我可以成全你。」他瞠目而视、他訥訥的说:「你不要衝动!你千万别衝动。」 「你别管我了!要就让她开枪。」他说:「我不能让你有任何的危险,我也不准你受到任何伤害。」范翠芩见这两人互相相惜,她更怒了,怒得不得了了,她声嘶力竭地吼:「你们不要脸!」他见她赫然而怒,他放低身段,语气柔柔:「你听我说!我对不起你,我真的也对不起过世的儿子,但你别因为如此犯下不可弥补的大错。」他再语:「杀人是要接受法律的制裁的,杀人可要被关上好几十年的,你若杀了她,你得吃十几年的牢饭,得不偿失。」 「但至少能见你痛苦不堪啊,至少可以见你心如刀割啊,要你的痛苦换上我十几年的牢饭,我觉得值得啊!」他看情势不对、他看她铁心铁意、于是他双脚跪下了,即便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还是跪了,跪得没尊没严,「拜託你不要这么做!你要我怎么求你都行,请你放过她。」她不吐不快:「我从未想过你竟为了她,放下你男性的自尊,双脚跪在我面前……我该说你是痴情呢,还是说你是窝囊呢?」 被挟持地白瑀星看在眼里,她既感动又感慨、她不言不语,心头情绪万千。范翠芩放了白瑀星,但也用力一推,将白瑀星推倒在地。「我可以不杀她,但我要你见一齣好戏。」 他缓缓地说,「什么好戏?」她说:「一齣瞧心爱的女人被强姦的戏码。」她一语毕,两名小弟就色心大起、迎向白瑀星。他们将白瑀星强压在地、乱扯上衣、胡乱摸起,白瑀星不停挣扎、仍然是白费力气。 汪姜辰奋力向前、想制止一切的惨剧,但蛮力不敌对方,依旧被推向一旁。他只能眼睁睁见最爱的女人被糟蹋?他再次真诚跪下,他望向她,「算我求你,叫他们停止吧!」她冷言又冷语:「你也有今天?我要你痛不欲生、我要你度日如度地狱,我心中的恨才会消、才会停!」 猛然警声入耳,混乱的场面变得又沉又静,两名楞眉横眼的小弟,落荒而逃,不管范翠芩怎么喊怎么叫,仍是逃之夭夭。险被蹂躏的白瑀星,徐缓站起,而范翠芩枪指着她怒喊,「我就先杀你了!再杀那个垃圾!」千钧一发、他奔向她、抱她入怀,他背面迎向范翠芩、范翠芩就这样朝他背部开了一枪。 汪姜辰中弹,倒在地板,满身鲜血。范翠芩愣住又愣神,白瑀星蹲了下来,不停苦喊,「你振作点!你振作点!」不住地喊同样语词、但他意识昏迷、不省人事。警察径自闯入、个个举枪、个个威风凛凛。 他们同声地一句:「不准动!」就将范翠芩銬上手銬,但范翠芩仍然瞪视着躺在血泊中的汪姜辰,她笑语,「这就是你的报应,爽快!我让你的报应降临,我不用再苦等老天爷将你处置,我亲手替我的儿子报了仇。」 13-4 汪姜辰被送往最近的医院,过程中他仍是毫无意识、毫无反应。然而白瑀星心头阵阵悲意、她张慌失措、她心慌撩乱、她站在手术室前忐忑不安。王柏融一见白瑀星就说:「我那兄弟到底发生什么事?他说要救心爱的女人,要我一个小时候报警处理,但是若珊呢?她人还好吗?」 她摇头:「他是为了要救我,才会受伤……」王柏融一点也不惊讶,他神态自若地说:「那我懂了,你是他外面的女人对吧。」白瑀星哑然无语、仅仅望向手术室的门,一语不发。不久汪嘉菲来了,他又急又慌、奔了过来,他气喘如牛地说:「我儿子他怎么了!怎会无缘无故中枪?」 「汪伯伯别紧张,汪兄他还在手术中。」他说:「告诉我前因后果,我儿子怎么会中枪!」王柏融低头又低语:「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就一通电话说,他最爱的女人被绑架,他要去救她,若他没回电给我,就要我立刻报警。」汪嘉菲向白瑀星打量、向白瑀星端详,「你就是我儿子要救的女人?」 「很抱歉,让你儿子陷入危险。」他怒目而视、他耳红面赤,他指着白瑀星又言又语,「一切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和我儿子偷偷摸摸搞什么地下情,我也不会丢了媳妇,我儿子也不会中枪。」她沉沉低头,她仅仅諦听、她一句也不语。 「你听好!你最好保佑我儿子平安无事,否则我老人家绝对不会放过你。」徒然手术室门开了、医生冉冉走了出来。一个急赤白脸地问:「汪兄他还好吧?他没事吧?」又一个抓耳挠腮地问:「我儿子到底怎么样了!」医生娓娓道来:「汪姜辰现在并无大碍,他是背部肩胛处中枪,子弹已经取出。」他们松了一口气、他们如释重负、他们脸上一丝丝微暖阳光。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我儿子。」医生说:「现在去也行,目前只要等他清醒就可以了。」语毕后,他点了个头、就徐徐远离。他们彼此对望,然后他们匆匆前去探望汪姜辰。而白瑀星愣在原地文丝不动,她想去看、但她不敢、她想去关心、但她仍是不敢,于是她久久不能自己。 13-5 汪姜辰清醒了,他缓缓睁开眸子,他见着的第一个人就是父亲汪嘉菲、第二个人则是兄弟王柏融,但怎也不见白瑀星的人影。他慢慢地从躺姿成坐姿、他说:「爸是你。」他带有责备地口语说:「你这兔崽子,尽是做出一些能令我心脏病发的事情,你难道就不能乖点,做点能令我老人家开心的事吗?」 「对不起……我也不是有意要让你担心,是情况紧急,我不去不行……」他环视了、然后说:「瑀星呢?她人呢?」王柏融见汪姜辰忧心忡忡、于是出言了:「你说那个长相秀丽的女人吗?她只受了点擦伤,她好端端的,你不必担心。」他卸下重负、他心情缓平了,他说:「那就好……只要她没事就好……」 「你这不孝子!到这种地步了还在担心外面的女人,你究竟把若珊和我放在哪里?」他说:「爸!瑀星是因为我才陷入危险的,我怎能弃她不顾呢!」汪嘉菲激动言语:「你仍执迷不悟!你的理性去哪了?你有妻有子了,在过不久就要正式踏入婚姻了,还这么不懂事,非得搞到家庭破碎才甘愿!」 「我没有不懂事!我只是做自己。」王柏融见父子俩愈吵越烈,开口说了:「汪柏柏你别气了!汪兄才刚从生死关回来,需要休养,你就不要计较了。」于是他们不肯对望,各自望向别处,一句话也不说。但这一切白瑀星都见着了、都听着了,她躲在门口处,目睹了所有,她见着汪姜辰安然无事后,她就悄悄把门关上、心安神定地离开了。 14-1 白瑀星返回了顏睿冬所在的病房,她一进里头发现四下无人,连顏睿冬也不见踪影。她心焦如焚、她仓皇失措、她奔出病房,她撞到一名护士。「不好意思!我想请问这间病房的病人去哪了?」护士先是望望房内、再是望望手中资料,「你是说顏睿冬吗?他已经办出院了。」 她慌慌地问:「那他去哪里了?」护士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又点了头远走。白瑀星不知所措,一个生命剩下短暂几个月的人,能去哪里呢?于是她打了电话给顏睿冬,连续打了三通对方才肯接。「你人现在在哪里?」他说:「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不希望我到死还拖累你。」 「傻瓜!你没有拖累我,是我想照顾你,是我想陪在你身边啊。」他语气仍是沉沉:「是我错了,我既然不能给你幸福,我就不应该向你表白心意,我真不该说我爱你。」白瑀星听得心起酸楚、眼泛泪光,「你可不要让我担心,你快告诉我你人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 「对不起……我想过我独自一人的生活,接下来的生命旅程,我一个人能完成。」他语毕后,通讯就断了。无论她怎么苦喊、电话另一头仍是无回应。她可是急到慌了、急到啜泣了。她先平心静气、她仔细想,她仔细思,一个身体虚弱的人,不可能一个人办出院手续,况且顏睿冬是孤儿,无父无母,朋友也不多,唯一有可能协助他的人,就是郎之筠。 一有想法后、白瑀星就去郎之筠的住处找她、按了几声门铃,门开了,郎之筠一见白瑀星就脸色异常、神情慌张,她缓缓地说:「白白……」她默然无语、她匆匆奔入客厅、奔入卧房、再奔入浴室,仍是一个影也见不着,于是她回到客厅,望向发愣的郎之筠,「睿冬呢?他是不是有来找你?」她不敢对她多望、多看,她回避她的眼光然后说:「你在说什么?睿冬不是人在医院吗?你怎会跑来这里找人……」 「可他出院了,他在躲我,他不愿成为我的负担,所以一个人躲起来,他打算一个人度过短暂的生命。」她转个身子,不愿与她四目对看,「既然他有心要躲,你要找也找不到,不如随他去,不要让他心头难受。」郎之筠说话支支吾吾、肯定有所隐瞒。 「你看我。」她将她身子转了回来,她专注的瞧她慌张的眼神,「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是不是知道他人在哪里?」她满脸愁容地说:「对不起,白白,我不是不告诉你,是睿冬要我别说……」 「就因为不想成为累赘,就可以这样自作主张的离开吗……」她微微生气、她微微伤悲,她又说:「他究竟知不知道他的做法,会让我多么伤心。」郎之筠望望她,「你不要这么说,睿冬他也很为难,他也不知道他的做法是对是错,但他清楚明白,他希望能够给你的是比别人还幸福的幸福啊若,如果做不到,他寧愿离开你。」 「我要亲自与他谈!不管他的决定是什么、请你告诉我他人在何处。」郎之筠面有难色又咂嘴弄唇,「可是我未得到他的同意就跟你说实情,他肯定会怪我的。」她说:「之筠,你就帮帮我,我不想要有遗憾,若我没陪他走完馀生,我会遗憾终生。」她禁不住她的言语,于是她点了头,「好!我告诉你,他人在日月潭的森林民宿,他打算住个几天,然后开始旅行。」 「旅行?」她说:「他要走遍台湾的美景,他曾说过,后半辈子他想看美丽风景,不再为事业打拼,为生活忙碌,而是享受馀生。」白瑀星抹去泪水、傲然挺立,「我会陪他去探索台湾的美景。」她转了身、她迎向门外、她已经确定了下一个地点是森林民宿,她要见见多愁又悲观的顏睿冬。 14-2 鬱鬱葱葱、绿叶成荫,这片高山密林,一眼万去山清水秀。白瑀星踏入森林、她漫步、她寻觅,她既慌张又着急。她乍然听见远方传来馀音绕樑的歌声,她往声音来源前进,她见着一间民宿,又见着外头小木椅,有人坐在那儿、弹吉他吟唱:「我朝夕朝落,盼与你逐梦,你天真浪漫,又善良多情,多少情衷,埋在心头,默然无语,也能听懂, 谁成流星一耀而逝,谁在月下嘲风弄月,一见貌美心醉魂迷,昔日容顏才见深情。」 她揉揉眼睛、她瞧个仔细、瞧个清楚,是顏睿冬在歌唱。他仍然无欢无忧地吟唱:「我望向爱河,信守承诺,你流浪彼岸,柔情回眸,窗前凄风苦雨,惹人泪眼朦胧 望眼欲穿才知醒着作梦,谁羞花闭月,一了心愿,谁特爱美人,厌倦江山,坟前泪如泉涌,转身释然快活,一句真心有口难言,你仍然耀眼,照亮我的广星空。」 她冉冉地走、她心头溢满酸楚又隐隐作痛,她触目所及的是一个面目犁黑的人在苦撑、在倔强。徒然和弦停了、顏睿冬注视她一会,就起身子、转个身子,便要离去但被叫住。「你觉得捉迷藏很好玩吗?」他仍然背面迎向她,他缓缓慢慢地说:「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这从来都不是我的本意。」 「你有问过我吗?你连一句话都没问,你就认定你是我的负担?你从何开始变得如此自我……」他说:「我从我临近死亡后,我就不得不自我!你知道吗,我不能让你下半辈子都陷在失去我的痛苦里,我不能这么做。」 「你真得以为,你有这么伟大吗?失去你我会痛苦一辈子?也许我难过个一两三年就又活泼乱跳、又开开心心过活。」他见她容顏渐苦,双眸渐湿,但他仍然态度强硬,「我不会让任何可能性发生,即便你不会为我哀泣一辈子、为我悲愴一辈子,我也不会改变我所做的决定。」 「那我问你若要选择,你要我难过一辈子、还是遗憾一辈子。」他默然、他消魂、他注视地板、又注视树木,他就是偏偏要回避她的目光。「我不知道我会为你肝肠寸断多久,但我清楚地知道,我没陪你走完你剩下的日子,我肯定会遗憾终生。」 「你这又是何必呢……」她强顏又欢笑、她欲哭又欲笑,她语气哽咽:「你要负责,从你向我表白心意后,你就得对我的人生负责,我不管你能陪伴我到何时何日,只要你还活着,拿怕一个月、一星期,你都得负责!」顏睿冬心软了、他不愿见所爱的人、一会哭、一会伤感,于是他妥协了。 「好!我把所剩的日子给你,全都给了你。这几个月的生命,是我所仅有的、我不能照顾你后半辈子,但我把我短暂的后半辈子给了你。」他的话语令她声泪俱下、令她炫然欲泣,她徐徐地说:「你不准再这样躲我,也不准再惹我伤心泪流,你听到了没有。」然后她缓缓闯入他的怀里,他将她抱得紧、抱得温柔又暖烘烘。 14-3 他俩在民宿旁的凉亭、侃侃而谈。他一面自弹吟唱、又一面脉脉含情。当他弹完最后一个旋律,她拍手鼓掌了,「我记得你不会弹吉他,你什么时候学得,大学毕业后?」他说:「毕业后,想找个乐趣,于是就学了吉他,刚开始它认得我、我可认不得它,经过千辛万苦,我可驾驭它了。」 她笑得甜又香,「你找得你的兴趣很好,但你如果在大学时学会这项才艺,你就有多个妹可把了。」他放下吉他、又坐下了,「你别忘了,我说过我认定的情人是你,就算那时多才多艺,我仍然不会和异性有过多的交集。」她言笑晏晏地说,「也对,难怪那时候你总是找不到女朋友,害我误会你人缘有多差呢。」 「不是我自夸,可有几个女生主动找上我,要与我一次约会,我可为你通通拒绝呢。」她疑惑了:「你怎么个拒绝法?你说来听听啊。」他手随话语起舞,他模仿当时的情境:「学长!,我从很久之前就很欣赏你了,觉得你又帅气又稳重,我能否认识你?」然后他又模仿了那女生弯腰递信的姿态,「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请你收下!」 「那你就收下了?」他站直身子、他不苟言笑地说:「对不起,我是同性恋,我不会交女朋友的。」白瑀星听得笑盈盈了,「你怎么这么过分!婉拒就好了啊,还说自己是同性恋,这会不会太绝了点。」他说:「我若不说个彻底点,是要怎么让对方死心,我说我喜欢男人,那这样就不会有女生向我告白了。」 「难怪有耳稳过你的性向,原来谣言就是你自个散佈的。」他笑逐顏开地说:「那时我可惨了,我那时候被女性告白、我就得装做一副对男性肉体多渴望的蠢样、要不就随身携带男体写真,方便当证据,我可快要人格分裂了。」她笑到出声了、她笑到流泪了,「真受不了你,你直接跟我告白不就得了。」 「你别忘了,我后来向你表明心意后,我可是怎么被你言语伤害的。」她收笑顏地望望他,「对不起嘛!当时我才失恋,我才被汪姜辰侮辱,而我就对爱情失去了信心,我觉得世界上不会有真爱,所以我才一时失去理性对你说那些话。」 「我原谅你,我从未把你伤人的话放在心头里……」顏睿冬言语停顿了一下,「对了,那你跟汪姜辰的关係结束了吗?」她柔柔点头:「我已经跟他说明,我会接近他是因为报復,我已经不爱他了,就算有那也只是心有不甘而已。」 「你处理好你的事情了,就陪我去旅游吧。」她纳闷地愣住了:「旅游?你不回去医院化疗吗?」他摇头就稳稳沉沉地说:「不去了,我答应你陪我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光,你也要答应我不能要求我躺在医院,接受痛苦不堪的化疗。」 她想劝、但她更想他幸福愉悦度过所剩的日子,于是她点头答应了,「我明白了,我不会强迫你,我尊重你也支持你的决定。不管天涯海角,我是跟定你了。」他又笑又欢喜地说:「我们明天就去游山玩水、浪跡天下,把这阵子苦恼事情都拋在脑后,尽兴地玩、开心地玩。」又说:「我已经决定好,我们的行程了,原本规划是一个人,但现在多了你一个人。」 白瑀星一语:「在那之前,我得先见一个人,与他道谢后我们就出发。」她就满面堆笑、暖如阳光。 15-1 连续几日、汪姜辰躺在病床上可是百无聊赖、枯燥乏味呢,他一会儿瞪着墙、一会儿瞪着窗、又一会瞪着天花板,他可是无聊到意志消沉了。他除了无所事事,等着出院外,他也一个人思了又思,想了再想,他决定好要经营一段婚姻,做个称职的父亲,体贴的丈夫。 他愣神之馀、敲门声入耳,接着门开了,缓走进来的是满脸沉沉的赵若珊。她坐在床边、她柔柔出言:「你的情况我都从汪爸爸那听来了,你身体可好些?」他说:「躺了将近一个星期,我恢復得差不多了,不久就能出院。」 「很抱歉我到现在才来探望你……」他说:「不会,别这么说。」他见她目不斜视、面貌苶然,他慢吞吞地说:「你仍然在生我的气吗?」她仰起头,她望望他,「已经不气了,我已经释怀了。」 「这段日子我想过了,我想回到你和孩子的身边,你愿意收留我吗?」她听得眼泛泪光、她听得心头酸酸,她强顏欢笑地说:「可你不是深爱那个女人吗?可你不是对我已经无爱了吗?你曾说过没有感情的婚姻你经营不下去,不是吗?」 「我承认我说过,但我对你感情依旧,儘管现在不爱了,我还是想试试,为你还有孩子试一试。」她情绪平平、语调略低,「你还记得吗?我们初识的那一晚,要不是那一晚的相见,我们又怎会有三年的相知相惜。」他扬着嘴角、他眼神柔和、他娓娓诉说:「我永远都记得,我一辈子都铭记不忘。」 他不住地翻起旧忆、那天月光如水,商人举办的宴会,座无虚席、笑语喧哗。汪姜辰西装笔挺、逡巡于宴会厅,他一下尝美食、一下饮美酒,又跟友人娓娓而谈、津津乐道。不久,他触目到一个眉目如画的女人从眼前走过,那女人正是赵若珊。他的目光忍不住地随赵若珊移动,他见对方走到阳台前赏月,他就上前搭訕,「今夜的月色真美,如你一样。」 「你好……」她不知所措、她谈吐温吞,但她仍有礼貌性地笑容,不尷尬又自自然然。「小姐你一个人吗?」她笑容可掬地回说:「我和我父亲一同来的,但是我父亲和人谈生意,所以我无聊地四处逛逛,无意间就逛到这里来。」 「你若不弃嫌,我可以暂时当你聊天的伴。」她先是望望群星璀璨、再是望望他深情容顏,「可是我很不会聊天,我很怕生耶,这样你也能与我聊?」他说:「我们可以先开个话题,例如你住那里?你可有另一半了?」 「我是台北人,我现在没有另一半,那你呢?」他用着诚恳地脸皮说谎语,「我已经单身五、六年了……」然后眸子闪烁,「而且不满你说,我还在掛念我的前女友,我还在等她回头。」 「你的前女友?」他注视远方地灯火辉煌、他又轻言慢语地说:「她伤我至深、她和别的男人远走高飞,弃我不顾,什么海誓山盟、坚定不移、始终不渝全是个屁话!根本没有所谓地天长地久……」 她又惊又讶地说:「你该不会还在深爱她?」他忍不住地叹口长长地气,「自古以来多情者总是满身是伤,我想我该反省自己、该改变自己,该让自个负心一点,狠心一点。」她想不到天底下竟有如此痴情男子,于是她端详他,打量他,然后开口:「安慰人的话我不会说,我只能劝你该放下了她了,你值得更好的对象、更好的女人。」 他一语:「谢谢你。」后他就对她畅所欲言、侃侃而谈。而她心头里有说不出地感觉,有一股能量想更认识这多情又痴情的男子。 忆完旧忆后,汪姜辰对着赵若珊发笑,「那天是我主动搭訕你的,也是我努力与你倾谈的,你那时的美丽,是多么令人过目不望呀。」她渐渐苦涩地笑,「我那时候可被你骗了,被你骗走我的心,你的一句又情又谎的话语,让我对你的印象极好。」 「我对你说谎?」她揉揉冰冷双手、低头又低语,「你说你单身五、六年,你说你沉淀情伤但又依旧多情,你的讹言谎语,害我坠入情网,难以脱身。」他疑惑地诉,「你怎么知道,我对你说了谎?」 「交往后,你的风流你的花心我全看在眼里,后来我才发现你的情话最动听,但也最不切实际。」他无地自容、他不敢直望她的双眼,「对不起,当时我为了讨你欢心,说了些谎。」赵若珊摇摇头、说了柔语:「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从来就没有后悔爱你、没有后悔认识你,若是人生能再做一次选择,我依然选择你。」 「你的意思是肯原谅我了?」她不做表情、但心在淌血,「我今日来探望你,最主要是向你说,我愿意成全你和那个女人,我愿意退出我们三角关係。」他听得目瞪口呆、又听得心沉沉顏沉沉,他迟疑了几秒后才作声,「为什么……你不是还爱我吗?」 「我心死了,你知道吗?我不想再过着重覆的日子,我不想担心你会做些惹花拈草、偷鸡摸狗的事,我赵若珊没有宽容大爱,我接受不了!」他张大眼,「如果我说我会改,你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她款语温言、但也痛彻心腑,「我已经订好回洛杉磯的机票,我爸妈仍在那里,不清楚这里的状况,我会跟他们说,是我不要你,不是你不要我,我会保留你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他一面摇头、一面苦痛倾诉,「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们的孩子需要爸爸,你不可以让他一出生就没爸爸。」 「害孩子没爸的人是你,你如果当初有替孩子想,我又怎么会死心……我不是不爱你,我是心寒了你知不知道。」她吸口气后又缓缓说,「我会让我爸妈对外宣布我们不结婚的事,我会在洛杉磯定居,毕竟我从小就在那长大,我会找个可以依靠终生的男人结婚,让孩子有个爸,你不用担心。」 她起身了,「我来这里不是和你商量,是来告诉你我的决定。」然后她转身前又诉一语,「我会告诉孩子,你已经死。」汪姜辰欲言又止、仅仅见她的背影走远、见她狠心关上病房门,消失在因泪朦胧的视线里。 15-2 汪姜辰出院了,伤势好的快、也已经能乱蹦乱跳了。不过他离开医院后第一位要见得人是白瑀星,也是白瑀星主动传讯说要见面的,这可让一段时间都处于黯然销魂的汪姜辰转忧为喜呢。 绵绵地细雨、又夕阳西沉,他在她家附近地公园静候,片晌她从一辆计程车下车、她优优雅雅、缓缓温吞地迎来、走来,她说:「很高兴能又见你安好的模样。」汪姜辰笑顏逐开地说:「谢谢你还愿意见我一面,我从未想过你会主动约我碰面。」 「我还欠你一句谢谢,因为那日你不顾一切替我档下那一枪,我得当面跟你道谢。」他眼神落寞、容顏微愁,「就仅仅是一声谢谢?难道我们真的已走到无话可谈的地步了?」她稳稳沉沉地望望他,「还能说什么,事到如今你还认为我会回到你身边?」 「我不敢想,也不敢求,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爱你入心、也爱你入骨。」白瑀星一阵鼻酸,又一阵心酸,她徐缓倾诉:「你说你会爱上我,不是因为我的美貌,而是我内心世界有你所想追逐的地方,可你知道吗,我的心一直以来都没有变,是你不曾看见。」 他激动言语,「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是不肯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真意!」她情绪波动,「我相信!我已经相信!从你挡下那一枪后,我就相信你是真的爱我,而且还奋不顾身的爱我。」汪姜辰心头里淡悲又淡酸,「既然你都知道,你又为什么要拒绝我,如此狠心地拒绝我?」 「就算你此刻是真心待我,那以后呢?有天我终究会老、我终究不再年轻貌美,那么你对我的情还会在吗?」他语气浓烈、他语调扬起,「我可以保证,不管多久我都会爱你,我会爱你爱到我入坟的那天为止。」 「你无法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不也是对赵若珊保证过你会爱她不变、爱她不悔?结果呢?你变心变情,你绝情绝义,不是吗?」他被说得有点惭愧、但他仍是为爱倔强:「那不一样!我承认我择偶,都是先看外貌、再看身材,从不靠感觉、我起初是看上你的美貌,但是你的性格、你的灵魂,更是我着迷的主因,是你让我学会,爱一个人不可以只看外在,要看内在才能长久。」 她泪汪汪、她忽笑又忽哭,「那这样很好啊!我的出现让你明白,能陪伴你到长久的,是心、是相处、是灵魂,绝不是那肤浅的外表。」他说:「所以你仍是不接受我?仍是因为我曾经伤害过你,你无法忘怀?」 「都不是——而是我已经不爱你了……三年了我对你的爱全都被时间磨光了、被仇恨磨光了。如果你能早点对我说这些话,也许我会回到你身边,但很可惜时间不能倒转。」 他心被百针扎又被烈火烧,他接近崩提但努力压抑,他望望她坚决的表情,「都是我的错!」然后他自个打自个耳光,「这都是我的报应!我活该、我该死!」白瑀星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制止。「你不要这样!你听我说,你若能放下,我们还能当朋友。」他默然无语、他心痛入骨、他低垂着头,发愣。 「我虽不爱你了、但我也不恨你了。」她又柔柔一语:「我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我希望下次见到你,是已经释怀又满脸阳光的你。」她转了身子、她头也不回地离去了,留他一人被心酸侵蚀、被寂寞吞食。 15-3 汪姜辰返家了,他一入客厅,就见着凛若冰霜的汪嘉菲。他既怏怏不乐也唉声叹气,「爸,你是来等我回来的?」他说:「你出院也没通知我这个老人家,还要我从王柏融那儿得知你今日出院,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你爸啊。」 他仍是满脸忧愁、心头五味杂陈,「我是怕你担心了,我打算过几日我的状态好些,在去见你。」汪嘉菲情绪不温不火,又从容不迫地说,「你是因为外面那个女人,才心不在焉、失神落魂?」他见他默然无语,他又续诉:「你怎都讲不听!你非要等到若珊走了你才肯后悔?你知不知道若珊她昨晚已经搭机回洛杉磯了。」 他又惊又讶,「她已经回去了?」然后又脸上沉沉。汪嘉菲微怒了起来,「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我会失去我的好媳妇、好金孙吗?」他依然不言也不语,像木头人只听诉不发语,他的漠然置之,可让汪嘉菲怒气冲冲。「你究竟有没有和那个女人分手!」他冷冷地说:「分了,真的分了,我现在落到两头空了,你满意了吧?」 「你这个兔崽子,这样和你爸说话!」他侧了身、不愿四目对视,「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见他充耳不闻、他气到直眉瞪眼了,「跟你说再多,也是浪费我口水,我汪嘉菲教子无方,都怪我总行了吧!」 「爸!你让我静一静好吗?我已经够烦够闷了,我就是不想听你碎碎念,我才不告诉你我出院,你可不可以放过我、不要再逼我了。」他先是望望他又憔悴又苦的容顏,「你若不自个反省,我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再指向桌上,「那是若珊离开前,要我交给你的,你自个慢慢看,看能不能看个出良心来!」然后慍怒地离开了。 汪姜辰迎向桌子、走向桌子,他心头既忧闷又酸涩。他触目所及的是一张信、和一枚婚戒,他冉冉坐了下来、他阅信中内容:「你的誓死不渝、海誓山盟、我还给了你,你的约定终生、天长地久,我也还给了你,这枚戒指,是你的承诺,既然我将它物归原主了,那么从此以后你是自由身的、你不被束缚的,最后地最后、我有一句话想送你,珍重再见。」 他阅得泪光闪闪、他阅得潸然泪下,他握住婚戒又低头沉论,他苛责自己将得来不易地幸福,毁于一旦。他嘟嘟囔囔:「你自作自受、你自食其果,你会落得如此狼狈,都是你应得的!」他崩溃地将眼前能扔的都扔了、茶壶、沙发枕、遥控器,都仍向远方,然后又将信撕毁了,洒在上空如一片片雪花落下,「你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你真得有够厚顏无耻!」 他缓缓坐下、他捏自个大腿、他想自残但他不敢、他想嚎哭但他忍下,他伤心欲绝又万念俱灰,他对着戒指久视、即便自个眼眶湿、视线又模糊。 16-1 他们出发旅游了,他们乐以忘忧、他们眉飞眼笑,他们南下去北门水晶教堂、又去台南司法博物馆,既喜不自胜又长途跋涉。但见着顏睿冬病情每况愈下、一日比一日消瘦、一日比一日面色苍白,于是他们落脚西子湾附近的旅社。她在房内对他怔怔望,他不禁疑惑地摸自个脸颊:「我的脸上有东西吗?不然你这么一直盯着瞧。」她柔柔地说:「你气色越来越不好,连行走都要有人扶,我们再继续旅游到底是对还是错,我已经糊涂了。」 「人生最后一段能享受能快乐,又能有你日夜陪伴,我能死而无憾了。」她语气微扬地说:「我不准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会长命也会百岁!」他微微浅笑地凝望窗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想得很开了。」他语毕后,咳嗽一会儿,他摀住嘴,低头一看手里有鲜血,是他流鼻血了。 白瑀星又急又慌,「我们现在去医院!」他摇头后,用面纸擦拭鲜血,「我不要!我没事,我还能撑。」她见他脸无血色又苶然,她不住地难受了起来,「不要逞强……」他仍是脸带笑容地说:「说好的旅程,不要半途而废。」他站起身子、他伸出一隻手,「既然都来到西子湾了,去赏海吧。」即便疲乏、即便病痛,仍然笑脸阳光,她于心不忍、她不忍拒绝,她如同他一样,脸上温煦又灿烂,然后伸出手握住浮空地那隻手。 而后他们去了西子湾的海边,採砂又见海,他们冉冉步行、缓缓散心。她搀扶他、他徒然停住脚步,他望望她,「你见这片海多么美,如你一样。」她仍然心不在焉、她仍然担心他身体状况:「你什么时候学会甜言蜜语了?」他笑语:「我和前公司的总经理学的。」 她满脸推笑:「你知道吗,我儘管脸再怎么笑,但我的心不会笑……」他温柔细语、他目光微悲,「有一天你能发自内心地笑,也一定有一个人能走进你心扉。」她含泪摇头,「不会有那一天,这世上除了你以外没有人能让我由衷地笑。」 「你想让我了无牵掛地走、还是心有掛碍的离开?」她说:「我当然希望你快乐、你没有遗憾啊。」他严肃地看着她,「那你答应我,在我死后的第五年,你带你的丈夫、或爱人,来我坟前上香。」 「为什么……」他不疾不徐地说:「因为见着你有了归宿,我在黄泉下才能心安。」她听得涕泗滂沱、她听得悲悲切切,她啜泣地作声,「你以为要找到好的对象,有那么简单吗?」 「所以我才给你五年的时间啊,我可以为你牵肠掛肚、但给我个期限,就是五年后,我要见着你幸福快乐,这样我才能含笑九泉。」她柔柔擦拭眼泪、她傲然挺立,「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安心……我答应你,我会努力寻找,如你一样的人、如你一样爱我、如你一样疼我的人。」她的话语令他微笑暖暖了。 他们坐在沙上、他们迎向海、面向海。他头靠她肩,他微微发语,「如果我还有几年的生命,你最想与我做些什么。」她侧耳倾听、她掩面流泪、她缓缓地回:「我想与你举行浪漫婚礼、生个如你一样英俊的儿子,然后在家相夫教子,当个什么都不会、仅只会幸福的女人。」 「你说的这些,这辈子我做不到、但下辈子我会拼命做到。」她笑中带泪地说:「一言为定。」接着又轻柔一语:「但你记得、你要趁我没被追走前来追我,别让我被追走。」他微微一笑,「我会死缠烂打、我会穷追不捨,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我才肯罢休。」然后他躺在她大腿上、他一脸幸福样、又一脸苶然样,他虚弱地低语:「我想唱首歌。」 他就低声吟唱:「我朝夕朝落,盼与你逐梦,你天真浪漫,又善良多情,多少情衷,埋在心头,默然无语,也能听懂……」他的声音断了,他的双眸闔上了,但她仍不敢俯视他,她仍然仰头望海、望日落,「你忘了问我,婚礼要办在哪、要去哪度蜜月……」她悲痛欲绝又含泪诉话,「我想在海边举办婚礼、我想去巴黎度蜜月,你听见了没有。」 她俯视他、见他无动于衷又闭眼沉睡,她抱他入怀,然后涕泪交零,她缓缓一诉:「我爱你。」 16-2 她一阵子都肝肠寸断,哀伤欲绝。她处理完他的后事不久,才得知原来顏睿冬所有财產房屋都登记她的名下。她不想留下这笔钱财、她决定捐赠出去,她来到他从小生活的孤儿院。院长热情迎接又热情款待,「白小姐好久不见。」她一语:「你也是啊,好久不见了,院长」就随他走入办公室,她坐下沙发,喝口温茶,然后娓娓而谈,「好多年没有来了,这里依旧没变,依旧充满温馨、还有依旧慈祥的您。」 「上次见到睿冬带你来逛、带你来陪小朋友玩耍,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他近日可好?」她微微哽咽:「他安详辞世了,在上个月前。」院长瞠目结舌,「怎那么突然?」她冉冉地说:「他罹患了鼻咽癌,也化疗了一段时间,可他终究敌不过病魔,他离世了……不过您放心,他走的时候很安祥、没有苦痛、没有难受。」 他哀声叹气、他忧愁苦脸,「人生可真无常啊,我印象中四年前吧,我见他朝气蓬勃、也见他容光焕发,没想到今日从你口中听见悲痛之事,我真难以置信。」她仍是稳稳沉沉地说:「我也曾欺骗自个,说他没有死,他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可是一想到他不用受病苦的折磨、是件好事,因此我又从自骗里醒了过来。」 「那他这几年可有结婚生子?」她悲顏摇头,「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小孩。」院长听了又感慨万千,「真可惜了,他从小就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喜爱读书、也热爱助人,若他有了儿子铁定如他一样……」她低声低语:「我也想与他生下、如他聪明的孩子。」 「你说什么?」她脸喜地说:「我今日来,最重要的是要捐赠支票给这所孤儿院,我希望这里的小朋友可以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长大。」她从手提包拿出支票、递给了院长,「这是睿冬的心意,您收下吧。」 他收下支票、眼一瞧是张八百万的支票,他可吓得瞪眸一望她,「可不是小数目,睿冬他怎么有这些钱?」她说:「这几年他拼了一间房子,还有买下一辆车子,这笔钱都是转卖后所剩下的,您也知道他是个任劳任怨的人、他不怕吃苦又肯努力、在工作上也特别认真,所以他有留些积蓄。」 「也是,他的确如你所说的优秀,这也是我特别疼他的原因之一。」他语毕后起身子了,「你等我,你捐的不是小数目,我拿资料请你登记一下,然后开张正式发票给你。」 一会儿白瑀星填完资料、以顏睿冬的名义下捐钱。院长一语,「我开张发票给你,你等等我。」就奔忙地离开座位、离开办公室。她一人穷极无聊地环顾四周,她拿起桌上报纸打发时间,一见内容惊讶连连,头条是:汪氏企业董事长的独子,流浪街头、狼狈模样不堪入目! 她又翻一页、仍是大标题写着:未婚妻跑了、总经理职位也被替换了、整天无所事事、游荡夜店、四处泡妞、可是败坏汪家的门风。她看得一眼不眨、她看得怏怏不乐、她难以想像、一个威风堂堂的人竟落得如此下场。她放下报纸、她千愁万绪、她决定要给予他正面的鼓励、毕竟他真心爱着她,还为她档下那一枪。 17-1 他意志消沉、他失魂落魄、他狼狈不堪地逡巡夜店前,他每见着一个女子、就上前搭訕,他一语:「要不要陪我一夜?」就被人推倒在地、他手持酒瓶、他饮酒作乐,他盘坐墙角边,瞪眸闪烁地路灯、马路地车来车往、街头上熙来攘往。他自叹,自个是爱情浪子、想回头好好爱一人、那一人却不领情,从未想过自个会败个彻底、败到寒酸又落魄。 他饮口酒又一口酒、他注视地板发愣、他见着一双美丽高跟鞋、他缓缓仰头,他目光所致地是美目盼兮的白瑀星。他慢吞地起身、他吐出慢语,「要来陪我喝杯吗?我请客哦!你不要见我这副模样,我存摺上仍然有几百万哦!」她不苟言笑、她冷若冰霜地给了他一个耳光,「你到底要糟蹋自己到什么地步!你就这么没出息?」 他怒气冲冲,「你凭什么打我!你以为你是谁!」她高声一喊:「这巴掌是为了要打醒你!你为什么如此不自爱?」他说:「败你所赐,我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你最满意了不是?」她见他满脸鬍渣又憔悴狼狈,她心头增了不少酸楚,她沉沉地说,「我不会为我的所作所谓,跟你道歉,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他不愿与她对视、他寧愿视那些车辆、视那些人潮,或着视天上月亮,就是不肯视白瑀星。「所以你来找我,就只是要说这些风凉话。」她表情微悲地说,「我给你的报復,不会过多,也不会过少,而是将当年你给我的伤害,原封不动地还给你。既然我的报復已经达成,你现在的自暴自弃,最令我看不下去!」 他望望她了,「我失去你,也因为你失去了若珊和孩子,你觉得我能不自暴自弃吗?」然后又笑了,「你不觉得我可悲至极了吗?你是不是同情我了?」她说:「你听好——我因为要报復你,我失去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那个人爱我灵魂、爱我性格、但就是不爱我的外表,他喜欢以前朴实无华的我、没有穿着华丽衣赏、也没有浓艳妆的我,那才是我朝思暮想的爱情。」 「那你就去找他啊!不要来同情我、不要来施捨我。」她说:「那个人死了,我若不浪费这三年,不执意对你復仇,那么我现在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汪姜辰默然无语、样子不欢也不愁,仅仅是愣住。她继续诉:「我失去了某些、但我也得到了某些,我希望你也能与我一样、你也能从失去中寻到知足、从痛苦中找到快乐。」 「我跟你不一样、也无法跟你一样、我的人生都毁与一但了,毫无希望了。」她语气高昂,「谁说你的人生已经无希望了,只要你肯珍惜身边的人,一切都还来得及。」他既冷笑又苦笑,「珍惜身边的人……是指你,还是若珊?」她说:「当然是赵若珊啊!她还怀有你的骨肉,难道你忘了吗?」 「她都已经回洛杉磯了!她不要我了!她带孩子离开、也表明对我死心了!」白瑀星激昂作声:「那你就把她找回来!努力的争取到她的原谅、然后用爱悔过,就像你对我如此积极。」言毕后她见他沉沉、她又缓缓地开口:「趁她还爱你的时候,去弥补、去求她原谅,不要像我一样,等到我对你的爱都被时间磨光了,你才来说你爱我,那都为时已晚了。」 他神色愀然、他低头低声,「她真的还爱我吗……」她说:「我相信她还爱你,她走不久、不是一年两年,所以我相信她心里头仍有你。」她又慢慢地诉:「去有她的地方找她吧,拿出你的真心诚意、去感动她、让她知道你已经和过去不一样,如今的你是懂爱的人、懂得珍惜的人。」 她面向他退了几步、她轻言又慢语:「我言尽至此,毕竟人生是你的、选择权也是你的,我没有权力干涉,但我能说得都说了,要不要这份幸福、就请你自个去斟酌。」她徐徐转身、她徐徐走远、她的背影仍优雅、仍美丽。 17-2 他被那一耳光打醒了,他竖起脊梁、他励精更始,他决定找回过去得自己。他订了张单行程的洛杉磯机票、他决意要获取赵若珊的原谅,他要挽回妻子和孩子。晨光熹微、汪姜辰刮了鬍子、梳整油头、一身西装俊朗有型,他离开台湾前他要见她一面。 他缓缓地走到她面前、他英俊挺拔、他满脸春风、他笑语:「我今日来找你,是要与你告别。」她打量他、然后她笑容可掬,「你决定好要去找赵若珊了?」他点头,「那一夜,你把黑暗中的我拉了回来,你说得没有错,我仍有希望、那份希望就是若珊对我的感情,我相信她心头依然有我,不管结果如何,我总要一试,我总要弥补我的过错。」 「我很开心,能见到你振作精神、能见到你神采奕奕,你知道吗?现在的你比起以前更加英俊。」他听得喜笑顏开、他听得心欢又心喜、他冉冉开口:「我能如此振作都多亏了你、谢谢你不计较过去、还愿意开导我、帮助我找回我自己。」她说:「我没有帮助你什么,我只是说了一些勉励言语而已,能够救你的也只有你自己。」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得跟你道谢……」然后他脸起忧愁、心起涟漪,「只是没想到我既亏欠你又得感谢你,这种心情挺复杂的。」她沉沉地说:「我也不敢相信,我能站在这里与你相谈甚欢、但是缘分就是这么不可思议,过去当你令我心灰意冷、让我伤心欲绝后,我就从未想过今天的局面。」 纳闷地他忍不住地问了:「那么现在你还恨我吗?」她思了再思、她迟疑了几秒后回答:「不恨你了,当我报復你给我的伤害后,我就已经不恨你了,然而你也领悟到了爱情不能只凭美貌,而是要由内心、灵魂,去爱才是真正的爱。」他缓缓点头又感慨,「如果那时候我能不盲目、我能见到你内心世界的美,也许我们会走到最后、走到白头、成一对佳偶。」 「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他俩低头沉沦、他俩各自心有酸楚、各自感慨万端、一会儿她才仰头询问,「你这次去找赵若珊、你成功的机会有几成?」他说:「可能只有五成……不过我这回去洛杉磯、除了要见她、我也要见见我出世的孩子,我推算过时间,差不多若珊也要生了。」 她开顏欢笑、她欢悦地注视着他,「你要当爸爸了,我先恭喜你!你的人生又将昇华另一个阶段了。」他笑顏回,「那也要看我有没有那个福气、若珊肯不肯原谅我。」 她点头然后手一伸,「那么我祝福你能挽回你的妻儿、也能做个好父亲、好丈夫,然后平平凡凡又幸福过一生。」他伸手与她握手,「我收到你的祝福,相对地,我也祝福你能有个好归宿。」 他俩互相端详、他俩心中无仇也无恨、也如释重负一身轻。她的目光是喜、她眼角地泪也是喜,她诉的每个字句都是喜,多久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不怨恨一个人、不赠恨一个人,是多么轻松自在啊。 一会儿对视、一会儿微笑,把道别的场面弄得欢欢乐乐又无悲无愁。「你保重、再相见不知是何时何日,也许我会待在洛杉磯好多年,直到若珊认同我为止。」她顏面洒着一抹微笑、她声音甜甜绽放,「没得到若珊得原谅、你可不准回来。」他一语:「我会的!」又一语,「再见。」他就缓缓转身、他就缓缓远离。而白瑀星仅仅愣着发神、愣着感慨、因为她触目如故了。 18(完) 日月如梭、五年后。人声鼎沸又熙熙攘攘,在广场前的舞台,眾多媒体守候。白瑀星一身红艷小礼服、浅蓝高跟鞋,容顏上了气质妆,高雅脱俗地站在眾人眼前。她这五年来、她成了亚洲地区有名的广告女星,化妆品代言女星,她是亚洲最闪耀的星。 她出席了化妆品代言活动、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花顏月貌、她艳冠群芳、她美得引人目光又引人端详。然而一大批媒体急忙又慌地採访,「白瑀星,你今次代言化妆品,代言费听说上千万,这传闻是真是假?」她笑语应话:「实际数目没有这么多,但我也不能公开价钱,毕竟合约上有註明了,况且白纸黑字了我不能讲。」 「那你这一两年徒然爆红,你有什么感想?有没有对你的生活带来影响?」她瞪着眸子往上看、愣着思了一会儿说,「好像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只是逛街、逛夜市,容易被认出来而已。」其中一个媒体大哥,不苟言笑地问一问,「网路上流传你整形前的照片,跟现在的照片比对,仍然差了一些,你可真的有整形?」 「我从来没有避讳过我整形的这件事,而这件事也已经不是秘密了,我在这里再三声明、我白瑀星确实整形了。」媒体大哥目不斜视、竟然有名气的女星敢公开承认整形了,这真令人首肯心折啊。「可你整形前的容顏眉清目秀、虽不是上等美女、但也能算中等美女,你为何还要整形?」她仍是笑容可掬、她仍是语气柔柔地说,「我想每一个女人都想变得更美,就算自己条件不错、也想靠医美来提升自己的美丽,美对于女性来说是不嫌多的。」 「那你现在是单身吗?」她笑盈盈地回应,「我现在单身,欢迎大家来追我。」媒体大哥也言笑晏晏,「你择偶条件又是哪些?」她轻言慢语,「孝顺、善良、不需要有钱、只要有能力养一个家就够了,最重要的是,要爱我性格、爱我灵魂、爱我的内在。」 她话一说完,就换媒体大姊问话了,「你出道前,听说和现任的汪氏企业董事长有过一段情,这是真的吗?」她又苦又笑地诉,「我们曾经交往过、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我们成了朋友,久久联络一次的朋友。」对方仍是续问,「可流传的是你破坏人家感情又当第三者的事呢!汪姜辰董事长和赵若珊、曾经因为你的介入,闹得鸡犬不寧。」 「他们现在的婚姻不是维持的很好吗?再说我若真有介入,那么他们就不可能会结婚,甚至在眾人面前、依然恩恩爱爱的,不是吗?」媒体大姊追根问底,「但有人爆料,汪姜辰曾经为你逼他妻子吞堕胎药、这件事是你促使的吗?」白瑀星笑容逝去、啼笑皆非地说:「这个应该要问汪董事长才是。」 她哭笑不得、她似假微笑、她给远方角落经纪人一个眼神、而对方就立即衝了过来替她解围。「不好意思,我们访谈内容只能问有关化妆品的事,其馀的緋闻和八卦,我们禁止询问。」媒体大姊一脸臭又一脸僵,「你们开场也没说不能问、现在要人不问就不问,把我们当狗?」经纪人侃然正色地回话,「我们一开始就有说,除了工作上的事其馀不能多问,緋闻应该也是工作以外,私人的事对吧。」经纪人一语令媒体大姊哑口无言、也令媒体大姊怒气冲冲离开现场。然而剩下的媒体、就照步来地访问、白瑀星就温温顺顺地应对接下来的问题了。 访谈结束、活动结束,她就匆匆坐进旅行车内,她一上车就是松了一口气、她就是如释重负了。经纪人递给了她瓶矿泉水,「你没事吧,刚被问一堆问题,你差点招架不住。」她缓缓地喝了一口水,然后缓缓诉心情,「的确我刚刚面对问题,我确实慌了,但还好有你的帮助,所以我现在没事了。」 经纪人微微怒、微微言语,「那些媒体也真是的,硬要问些緋闻,这根本就是跟化妆品不相干的事,也要问,如果他们在问下去,我绝对会发飆!我绝对会请他们离开。」白瑀星笑语,「没事就好了,这也是他们的工作啊,我能体谅的。」 「你脾气还真好,遇着令人怒气的事、你也能不气愤。」她低头说,「也还好,要是让我发火,可是一发不可收拾呢。」经纪人边笑边专注地开车,「我真想看看你发火的样子……」他又缓和情绪地说,「对了,我们下午五点要去下一个摄影棚,接受杂志採访,篱下午五点还有三个多小时,你可有要去哪逛吗?」 「我前几日有跟你说过,我想去看看他,不如你这就载我去。」他说:「我差点忘了,今天是他的忌日对吧?」她稳稳沉沉地说:「对我来说,每天都是他的忌日、每天都是他离开我的日子。」经纪人从车内后视镜,见着她又苦又悲的脸,「你是还走不出他过世的阴霾?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走不出来?虽然我没见过他、也不晓得你们相识相爱的过程,也只从你口述了解顏睿冬这个人、但儘管他有多好、有多爱你,你也应该释怀了。」 「我释怀了,我真的释怀了,只是心中的痛楚依然健在、我觉得想消除悲痛可能还得过个几年。」他沉沉地说:「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了。」白瑀星先一语,「我们去之前,先买一束白玫瑰。」然后就对着窗外景色发怔。她不知愣了有多久、从花店买好了白玫瑰,一上车仍然发愣,但她脸上无悲无欢、无愁无忧,心头里可是藏着巨大的伤痛,欲哭不能哭、欲嚎不能嚎的伤痛。 车行驶山路、在山区的停车场停住了。经纪人说:「我们到了,你要我陪你去吗?」她摇头,「我自个去看他就行了,有一些话我想单独对他说。」经纪人諦听后、不勉强了,他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他语毕后、白瑀星拿了白玫瑰、就开了车门、双脚踏出去,然后关上车门,她转个身、迎向一整片墓园、她不疾不徐地慢步、她感慨万千的慢步、她忍住眼泪、她止住眼泪,她走到顏睿冬的坟前、她见着黑白照后,不住地泪如泉涌。 她放下白玫瑰、她又缓缓倾诉,「我来见你了……我要来告诉你成果了,当年我们约定好的承诺,我切切于心、即便多年了我仍是切切于心、没有一刻肯忘敢忘。」她触目慟心、她又泪汪汪、她哽咽地作声,「人海茫茫,要遇着如你一样的人很难,毕竟有谁能像你一样疼我、像你一样待我、像你一样爱我整整六年、直到生命枯萎。」 她声泪俱下、她傲然挺立、她不眨眼地哀愁凝望,「人在一辈子里能遇见几次、真心相待的人、又能爱几场、致死不渝的爱呢?我想我的额度已经用完了、而且还是用在你身上了。」清风缓缓吹来、她的发随风飞舞、她拨起刘海、她先深情望向、万里无云地蓝天,再悲情望向、巍然不动的墓碑,「你在那里过的好吗?我很抱歉,我没有如你所愿、找到好的归宿,找到好的依靠,可你知道吗?我已经竭尽所能的去寻了、可我终究寻不到……也许你在哪里仍是牵肠掛肚、仍是对我放不下心,不过你瞧瞧现在的我、生活过得充实、日子也过得欢悦、我已经安居乐业了,你不必担心。」 她破涕为笑了,「我并没有因为失去你,就意志消沉、就万念俱灰、就把人生活得黯淡无光,我依旧怡然自得、只是有时想你心会苦涩、心会作痛、但是你见着这样的我、你也能心安了,不是吗?」她闭着眸子、倾耳而听、风吹草动、落叶飘落、皆皆寒蝉凄切,她努力在顏面上洒阳光、她睁眼后、冉冉一诉,「我想你了。」就今昔之感,就嫣然一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