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雨(校园1v1)》 床上报恩 宜城入秋后阴雨连绵,周柏山从酒吧出来没走几步就下起小雨。 又没带伞。 他最讨厌淋雨,烦得要死,低头点了根烟,拿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 雨丝细细密密落在手机屏上,擦了又有,循环往复。 好在今天有人来接班,这会儿十点多,很好打车。 这一块是这个落后小城市勉强算是经济中心的地带,离周柏山住的地方有段距离,起步价6块,打车要20多才能到家,他平时都是骑车来回。 没一会儿,网约车停在他面前。 周柏山掐灭烟,侧一侧身坐进后座。 车子开得稳,司机也健谈,看周柏山一身社会气息,以为他已经成年,问起他的职业和薪资。 周柏山有一句没一句地回,没几句实话。 “端盘子的。” “千把块钱。” “够活,但得凑活凑活。” “我听你口音不像这块人啊?” 宜城本地人说话尾音习惯性拖长一些,经常被网上的人调侃是宜普话,周柏山不是,标准的普通话,一点宜城口音都不带。 周柏山懒散嗯一声,已经没了聊天的欲望,“来这边务工的。” 司机笑了,说他这么年轻,应该去大城市闯荡闯荡。 这话久久没有回应,司机从后视镜看一眼,才发现这人已经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车子很快停在巷口,这里离周柏山住的居民楼还有一段距离。 车开进去很难调头。 周柏山就在这下,外面的雨差不多停了,潮气重,不过清凌凌的有点好闻。 他心情好点了,那师傅拜托他给个好评,他也没直接忽略,一边走一边在评价系统里点赞。 周边偶尔路过几个附近高中的学生,周柏山看了眼时间。 哦,这个点刚下自习没多久。 周柏山也是这个高中的。 不过他这人白天上课都是随心情,更别说晚上还要上班赚钱了。 他今晚挑了另外一条路回家。 这条路近一点,直接通往小区的侧门,黑了点,路也不好,但是很适合步行。 这一片一栋一栋的居民楼之间挨得很近,形成了很多道暗无天日的小巷。 周柏山此时就路过了一条小巷。 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小巷。 这一片很安静,他也因此听到了点异样的动静。 微弱的哭声。 大晚上的,说不吓人是假的。 但他这人天生胆子大,也不惜命,于是没走远反而还往那儿走近了点。 周柏山站在巷口远远看了眼。 里面是人不是鬼,而且还有不少人,围着个小女生在欺负。 周柏山的自我认知很清醒,他是个没什么同理心,冷漠并且坏心眼的人。 这种事情,他一向不管,不是怕惹到事,就是单纯地嫌麻烦。 可今晚却像是被施了咒,不受控地迈脚踏进去。 “干什么呢?” 那群人全都背对着巷口,都被吓得不轻,一时间齐刷刷转过身望着周柏山。 面面相觑,对上这么些人,周柏山也没有丝毫惧意。 一个人先说话,估计是最有领导力的头目,指着周柏山,“你他妈少废话……” 话没说完,就被周柏山那身气势唬到气虚。 入秋之后,温度也没降多少,周柏山穿黑T恤,一只手臂上纹满纹身,直逼一米九的身高,沉着张脸,一看就不好惹。 “我他妈教训我女朋友,管你什么事?” 周柏山没什么想打架的心情,于是拿出手机,问对方,“是我报警还是打完你再报警?” 气定神闲的样子加上大花臂,动不动就要报警。 怎么说呢,特别像那种退隐江湖的大哥,还是黑白两道都有势力的那种。 在和硬碰硬还是趁早开溜两种选择中,这群人的头头选了第二种。 好汉不吃眼前亏,万一真是个铁板? 一群人骂骂咧咧地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推搡几下被围到角落的女孩子。 咬着牙让她等着。 一群人离开之后,周柏山才彻底看清这个缩在角落的小女生的长相。 说实话,还挺惊讶的。 他还以为是什么精神小伙精神小妹之间的恩恩怨怨。 结果这人长得可乖,眼睛因为哭过,通红一片,皮肤透白,穿着校服,怯生生仰头望他。 “谢谢你……” 声音也软塌塌的,没什么劲,不知道怎么和那群精神社会人搭上的关系。 周柏山懒得探知,扫她一眼就收回视线。 其实他从踏进小巷之后就在后悔,不明白自己今晚如此反常的原因。 多管闲事违背了周柏山的处事逻辑。 失心疯一样。 周柏山将这一切归结为陆陆续续下了一周的雨。 潮湿得让人脑袋生锈。 妈的。 他转身往巷口走。 走了一大波人之后,小巷变得空旷寂寥。 一丁点声响都被无限放大,比如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薄弱的呼吸声,书包拉链相碰发出的清脆声…… 周柏山没管,出巷子就这一条道,还能不让人跟着? 但是出了巷子后,这人依旧跟在自己身后。 耐心告罄,周柏山倏地停住,转身,眉头拧起来警告跟着他一起停在原地的女孩子,“别他妈跟着我。” 那女孩站得像被罚站似的,支支吾吾憋出一句话,“我家也在这边。” 一瞬间,说不出话的成了周柏山。 周柏山进小区前,被人喊住,依旧是那个跟了他一路的女孩子。 他没回头,听见对方战战兢兢说话:“我叫佟遥,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女孩子绵软的尾音渐渐消散的风中,因为周柏山的脚步连停都没停。 - 双数休息单数上班,周柏山一周上四天班。 第二天是周五,下午放学铃声没响完,周柏山已经起身,从教室出去。 正好撞见班主任宋平。 宋平四十出头,是唯一一个知道周柏山来历的人。 他看到周柏山这张脸就想叹气。 “你来一趟办公室。” 周柏山没动,“我今天有班。” “不耽误你时间,五分钟,五分钟行吧?” 周柏山唇线抿得平直,宋平是他母亲生前的朋友,从他回到宜城,就自觉肩负起看管他的责任。 也不知道哪来的闲心。 他进了办公室,听的依旧是那些老生常谈。 比如学习第一,不学习就没前途,辜负他妈妈生前对他的期望,不要让人寒心。 周柏山不辩驳,安静听着,不过油盐不进。 五分钟之后,周柏山从办公室出来。 周五宜城中学不上晚自习,很多学生背着书包回家。 周柏山下到楼底下才知道又下雨了。 豆大的雨点很快将灰色水泥地面染黑,空气中溅起腥土气,昏沉泛灰的天,被遮挡的视线…… 有关雨天的一切都让周柏山生厌。 今天降温,周柏山穿了件黑色连帽衫,走到室外前,他先抄起帽子戴上。 一路行至校门外的斑马线前。 红灯跳成绿灯,周柏山迈脚,还没走就察觉到自己的衣边被人扯住。 力道几乎微不可察,而且在周柏山发现之后就讪讪收回手。 周柏山侧身看了眼,认出是昨晚的女生。 他没什么表情,打量她几下。 佟遥鼓起勇气,努力让自己说话不磕磕绊绊,“同……同学,我想感谢你。” 周柏山冷漠回一句不需要。 佟遥没话了,但是执拗站在他身边,未动半步。 她微微垂着头,一副无辜,孱弱的样子。 周柏山一只手就能掐死她。 力量对比强烈,他也不觉得自己像好人,最起码光是外表就和昨晚那群人不分伯仲。 他不打算花心思猜面前这女孩的目的,但是她到底是为什么而来,根本用不着猜。 ——马路对面站着分散着,三三两两地站着昨晚那群人。 周柏山在她磕磕绊绊说感谢的时候,就看到了。 他很反感被人利用。 难得做件好心事,还被人没头没脑地缠上。 周柏山彻底转过身,对上她的眼睛。 浅淡的琥珀色。 一眼望到底的单纯。 估计还以为他做过好事就没烂到底。 周柏山恶劣一笑,问她:“要报恩啊?” 佟遥怔愣一秒,而后很快点点头。 “床上报恩行吗?” 周柏山亲眼看见她没什么血色的脸霎时变得更苍白。 佟遥垂在腿边的手无意识揪紧校服裤,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手在抖。 可是她说:“行。” ----- 男主不是什么好东西,前期挺坏,床上挺浑 【重申一遍,满足个人xp产物】 【不吃这种搭配的宝慎入啊,什么都吃只会害了你!(bushi】 挨得住操吗 佟遥跟在周柏山身后,到了他的出租屋 周柏山一路上没说话,气压也低,低头开门的时候看了眼身后的人。 佟遥未察觉丝毫,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她想的是今天顺利躲过了那群混混。 完全是活一天算一天的状态。 房子的门打开,佟遥却在进屋前停住了。 “我陪你……”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又跳跃到下一句,“你能不能晚上送我回家?” 面前的男生没回话,抬抬下巴让她进去。 佟遥渐渐意识到他没有一点要和她谈条件的意思。 其实这一路上,佟遥都在害怕,可她固执地认为这个人没那么坏。 真坏的话为什么会来救她呢,那么多人,搞不好会把自己搭进去的,可他那样坦荡地进来了。 佟遥犹豫一下,还是进了屋里。 周柏山反手将门关上。 “嘭”得一声响,佟遥被吓了一跳,回头看他,眼中茫然。 她还背着书包,松软漂亮的头发扎成简单的马尾,白白净净,细瘦伶仃的。 周柏山没和女人上过床,也没想过和这样一个看着像是没发育好的小孩上床。 他走这一路,也冷静下来。 白费时间。 还有半小时就到上班时间,以往他放学回来,在楼下小餐馆打包一份饭当晚饭,换了校服就要赶过去,昨晚车子放在酒吧门口没骑,今天还得打车,本来就来不及,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她较劲。 他靠着门,看出她的踌躇,“现在知道怕了?” “知道上床要干嘛吗,挨得住操吗?” 浑不吝的样子,说出来的话也粗俗。 “真以为脱光衣服张开腿就行了?” 佟遥确实是这样以为的,这些直白的话让她耳根发烫,甚至已经超出羞耻的界限。 她是个很单纯的人,从小在宜城乡下长大,过得苦,但是遇到的人都不坏,向来安分守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被混混盯上。 “那你需要什么别的吗?” 佟遥不愿意放弃,可周柏山没什么耐心了,他沉着声告诉她,“找你家长,解决不了就报警,反正别来烦我。” 她声如蚊呐,“我没有家长……” 屋内窗帘半遮半掩,周柏山脸上的神色也晦暗不明。 门又重新打开,佟遥被拽着胳膊推到门外。 “我不可能帮你,找我没用。” “嘭”的一声,门再次被合上。 佟遥攥紧书包带,知道这条路走不通,叹一口气,慢慢下楼。 她其实也不是盲目相信对方,只是曾经在学校看到过这个男生。 周柏山平时在学校里并不张扬,甚至不怎么在校内走动,只是他长相出众,手臂上的纹身也独一无二,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宜城是小城市,但是宜城中学很有名气,里面每年都会出不少清北学生,高三教学楼的侧面挂着很多大学优秀生源地的铜色牌子。 所以佟遥才会猜测,在宜城中学读书的人,应该不至于像那些社会混混一样。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错的。 - 周柏山赶到酒吧的时候还是迟到了一会儿。 他在这边做的主要工作是调酒,酒吧忙不过来的时候还要兼顾着收盘子的活。 总之,几乎闲不下来。 酒吧不是什么多正规的门店,周柏山还差一岁才成年也老板也没管,毕竟他那张脸不知道给酒吧招揽了多少生意。 今天周柏山一进来,几个平时和他共事的人就看出这人心情不好。 周柏山长得帅,但是不妨碍他看起来凶,单眼皮,鼻梁挺直,薄唇,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抿成直线。 陈恺在吧台后面站着,“小周,你来了我就先走了啊,今天店从六点到十二点都是促销时间,你别忘了。” 周柏山点头,“知道了。” 每周五晚上酒吧都会做促销,除了几个特价酒,其他酒水一律打九折。 都是招揽生意的手段,不会亏,但是每周的这个时间段都特别忙。 周柏山从换上工作服就开始忙,在吧台后面站了将近六个小时,才抽空去吃了个饭。 因为佟遥,他下午没吃晚饭。 休息室空间小,他就站在门口端着刚送来的盒饭,吃得潦草,还没吃几口,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他。 周柏山长舒一口气,咽下嘴里的饭就出去。 吧台前面坐了几个新客人。 新来的几个都是男的,他走过去,伸手把酒单往前面推一点。 其中一个没怎么看酒单,反而一直盯着周柏山的脸。 周柏山低着头在擦台面上洒出来的酒水,察觉到那道视线,掀掀眼皮看一眼。 那男的一点也没回避目光,还朝他笑一笑。 周柏山没给好脸色。 在这里面做久了,什么人都能看见,他被女人要过联系方式,也被男人要过联系方式。 周柏山最烦这种男的。 要联系方式的女客人,大部分婉拒了就放弃了,有的还会说句打扰,有的面上失望,免费送杯酒也就过去了。 男的就难缠多了,被拒绝之后恼羞成怒,骂骂咧咧,说一连串话为自己找回面子的比比皆是。 今天这位也没好到哪儿去,在碰壁多次之后,脸色变得很差。 店长远远看见,忙不迭上前。 只不过第一时间安抚的不是那个客人,先在后面悄无声息拍拍周柏山的背,示意他别把事情闹大了。 周柏山上个月才和人起完冲突,报废了店里一套酒杯,虽然骚扰他的那个男的没捡到便宜,但他自己扣了一个月工资,还自费重新买了一套酒杯。 店长打圆场,那个男的尾巴被顺直了,还装模做样递给周柏山一杯酒,说是一杯泯恩仇。 周柏山接过来仰头喝完了。 喝了酒之后没多久,就有人来跟周柏山换班,酒吧营业到凌晨三点,店里一共三个调酒师,周柏山只负责六点到十二点的晚班。 他出了酒吧,总感觉晕晕乎乎的。 周柏山下午出门时换成了短袖,晚上温度不高,可他还是觉得热。 还是燥热的那种热法。 不对劲。 周柏山想到了那杯酒。 可能刚刚给他递酒的那男的就在附近看着,周柏山站直些,压下那股快烧起来的火,尽力让自己看着像是药效还没开始的样子。 路边正好有人从出租车上下来,周柏山坐进去。 …… 周柏山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2点多了。 居民楼年久失修,他住四楼,那一层的声控灯坏了很久,一直没人修。 周柏山意识很清醒,但是浑身发热,下面硬得难受。 走到家门前,他从口袋掏钥匙,余光却瞥见那边有人影。 借着楼下微弱的光,周柏山看清楚是个抱着膝盖睡着的女生。 认出是谁之后,他几乎气笑。 ———— 周柏(bai)山,柏是多音字嘛,然后放男主名字里不读bo,读bai。 别看他小子现在装,后期很黏人,哼哼 每晚12点左右更新 不收费,为爱发电需要一些留言,不然不知道爱看的宝多不多kisskiss~ 他想插进去 周柏山上楼的动静把佟遥吵醒。 她迷迷糊糊睁眼,和他对上视线后瞬间清醒过来,慌忙起身,只是长久一个姿势,她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腿麻了,猝不及防的踉跄,让她整个人扑进周柏山的怀里。 周柏山垂眼,看着怀里不知死活靠近自己的女孩。 她是真的很纤瘦,那样突然地撞过来,却只有一点轻飘飘的力度。 佟遥穿得单薄,楼道逼仄,高高的窗户常年敞开通风,也因此,她浑身冰凉,此刻紧紧贴在周柏山滚烫的身上。 周遭一时间变得寂静。 只能听见周柏山愈发粗重的,压抑着的喘息声。 下一秒,佟遥被狠狠搡到铁门上。 来不及呼痛,手腕被攥紧,无法匹及的力量让她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周柏山声音低沉粗哑,贴在她耳边说,“你自己找死。” 他一直觉得佟遥像某种弱小动物,不论是眼里的懵懂无害还是体型。 可是现在却觉得这种比喻极其不恰当。 自然界的动物大多具备着对危险的感知力,警觉性让它们得以辨别即将到来的潜在危险,提前避开,为自己谋求一线生机。 佟遥不是,她太迟钝了。 钥匙插进生锈的锁眼,门被拉开再合上。 …… 并不柔和的白炽灯将房间的各个角落都照得一清二楚,一米二的单人床上,佟遥身上的衣服所剩无几,只剩下面料普通的胸衣和内裤,因为之前的无用挣扎,消耗掉大半力气,此时正窝在角落小口喘气。 单人床靠墙安置,周柏山站在床边,抬手松开皮带。 他上半身已经赤裸,左臂上的纹身并不紧密,分布在不同的位置,佟遥看不清楚也不敢看。 周柏山俯身,握着她的脚踝把人从墙边拽到床边。 “来,试试能不能挨得住。” 什么意思呢。 佟遥想起下午的时候他问的话,串连起来就得到答案。 “挨得住操吗?” “试试能不能挨得住。” 她开口,声音有些颤,才想起来要给自己解释,“我没有要缠着你,我等你是因为……啊” 没说完的话被惊呼声取代。 周柏山的手指抵进去了。 佟遥下意识夹紧腿,她仰头望着他,脖颈在灯光下如白玉般,缺乏技巧地双手抓住周柏山的手腕,仿佛这样就能制止他。 瓷白的双腿夹着一个男人的手,其中一根手指已经探进去一个指节,藏在她身体里。 肤色差明显,说不上来的色情。 周柏山的手指被收紧的穴口夹住,低头看见的是她的眼睛。 棕褐色的瞳仁,干净漂亮,折射出廉价白炽灯的盈盈碎光,眼尾微微泛红。 他抽出手,掐着下巴将她的脸转到旁边。 周柏山额前出了汗,低头抽出皮带,一边说话,“你下午说的话,我同意了。” 她小声问他,“答应送我回家吗?” 周柏山随意嗯了一声。 佟遥愣神,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翻过去,周柏山欺身而上。 她看不见待会儿要代替手指抵进身体里的是什么样的器物,背对着周柏山让她莫名没有安全感,于是撑起身想转头。 可她不知道周柏山强势且独断,这样的行为都不被允许。 佟遥被握着后颈摁在床上,他的力道对她来说过于重了,佟遥秀气的眉蹙起,发出一点难受的声音。 “别动。” 她的背光洁,右侧的肩胛骨上有淡淡的淤青,可能是昨晚被那群混混推搡时留下的,脊骨微微凸起,腰也窄,不堪重负的样子。 佟遥没有再动,很乖很乖的安静趴在床上,直到腿被分开,细窄穴口被灼热撑开,痛楚传上来,才意识到不可以。 她哀声喊痛,“……不行的。” 周柏山没管,把佟遥伸到后面推他的手按在她的后腰上,又挺身往里推了点。 但也只是一点点,没有前戏,穴口又缩得死紧,身下的人全身都绷着,寸步难行。 周柏山放弃了。 药效已经很明显,强行进去她绝对受不了,他只想泄欲,不想把人操死。 他攥着佟遥脚踝,把她腿合拢。 炽热的性器在腿间抽动,靠近腿心,时不时重重撑开贝缝摩擦小核。 那块敏感的软肉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刺激,佟遥控制不住地颤栗,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明明腿间的肉被摩擦地发红肿痛,可是腿心不断流出水,那一块湿透了,像是某种精露,滋养着嫩穴。 周柏山也感受到,低头看一眼,粉嫩贝缝微微张开,一点一点吐着水。 刚刚那股快烧遍全身的火也被纾解,他笑一声,心情很好的样子,俯身夸佟遥乖。 真是个宝贝。 佟遥却只觉得羞耻难当。 为什么会流那么多水,她一点也不懂,手里紧紧揪着床单,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 过了好久,周柏山才停下,退开点,从床头抽了张纸,包着射在了里面。 射的时候,他直直看着床上的佟遥。 她一声也没出,像个瓷娃娃,此时颤巍巍侧过身蜷着,脊骨更明显,扎成马尾的长发散开了,凌乱搭在肩背上。 周柏山确定自己的药效已经散得差不多,可是没软,也没弄够。 他想插进去,想狠狠贯穿她。 看那双眼睛流泪时,会不会变得更漂亮。 —— 还差一点到两千字,我去洗个澡再来检查一下错字^^ 男强女弱的搭配 不吃慎入,什么都吃只会害了你!(再说一遍) 吃这个人设的请大声告诉我!! 怎么这么湿 周柏山眸色渐深,不过最后也没做什么,从旁边柜子里随便找了条睡裤套上,去外面喝水。 再回来的时候,佟遥已经坐起身,左右看看想找自己被脱下的衣服,却蓦地看见身侧的深蓝色床单上有一块颜色变深,被水洇湿。 是她弄的。 周柏山也看见,放下杯子走过去。 他站着,垂眼俯视床上坐着的女孩子,药效过去,他又变回之前那样游刃有余的样子,声音淡淡地问让人脸红的话,“怎么这么湿?” 说着话,手指又抵进去。 这次进得深,异物感非常清晰,佟遥适应不了,猛地躬身,下意识的躲避动作,只是躲不开反而整个人离他更近。 有了湿滑的水润泽,穴肉软得不可思议,周柏山摸到一层阻碍,动作顿了下,不过也没有多惊讶,只皱皱眉让她别躲。 佟遥摇头,往后退着躲,“不要……” 她不敢看周柏山。 刚刚结束的时候,佟遥看到了周柏山的阴茎,颜色偏浅,勃起状态下很长很粗。 佟遥被结结实实地吓住。 那个东西怎么可以进到身体里? “什么不要?”周柏山笑,“你不会真以为刚才那样就是上床吧?” 他抬手掐掐她的脸,“性知识普及的时候把你漏了?” 佟遥低着头不吭声,全身都写满抗拒。 周柏山啧一声,说:“我教教你。” 佟遥不愿意,要推开他,被周柏山抓着腰拎起来摁在腿上。 脸朝下,背朝上的姿势。 忽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佟遥惊呼出声,手脚都悬空,找不到任何施力点。 紧接着,穴口被周柏山撑开,两根手指填进去,凸起的软肉也被拇指照顾到。 佟遥嘤咛一声,腿扑腾两下,被周柏山压住。 没有任何挣扎余地,佟遥快哭出来了,“求你……” 她声音已经颤了,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语无伦次说着话,“我害怕,不要这样好不好。” 周柏山耐心还挺多,给她调整个姿势,“我不弄深,但你得听话。” “嗯?听话吗?” 佟遥不住地点头,“……我听话的” 话是这样说,但她整个人还是绷着的,是真的害怕。 周柏山的手指开始抽插,拇指打着圈地揉搓小核,一开始频率不快,到后面小穴里水越老越多,周柏山掌心都被沾湿,才加快了速度抠弄。 穴口翕动震颤,应该是知味了,哼哼唧唧的声音也控制不住,时不时泄出来。 她的乳肉很软,因为姿势的原因微微垂着,周柏山分出手捏了一把,从胸摸到她后颈,给她捏一捏肩,像是顺小猫的毛。 另一只手的动作不断加快,力道也加重,捏着小核轻弹,激得佟遥轻轻抖。 佟遥觉得自己不受控制了,从未有过的快感渐渐攀升,下面湿得能听见水渍声。 “嗯……不要了”,她想并拢腿,可是并不能阻止什么。 周柏山裤子被弄湿了一片,浅灰色的棉质布料,他也没管,乐在其中。 他摁着佟遥的腰,揉弄小核,把她送上高潮。 腿上的女孩全身泛粉,灯光下像个水蜜桃,不住地颤抖,细细的低吟,手紧紧扒着他的腿。 佟遥几乎被这种刺激弄到失神,恍惚间听见周柏山问她,“爽不爽?” ———— 给女主改了个名字^^ 过年这段时间更新不稳定,家里人来人往不太方便 周柏山沉默了 其实佟遥骗了周柏山,她不是一个家人都没有,她身边还有奶奶陪着她。 趁着周柏山去外面客厅的时间,她找到衣服鞋子穿好。 周柏山很快从浴室出来,手上还拿着之前随手甩在沙发上的手机。 已经快一点了。 佟遥急匆匆要往外走。 她奶奶年纪大了,平时九点多就会睡觉,今晚她到现在都没回去,也不知道奶奶会不会很担心。 不过临走前,佟遥还是站在周柏山面前解释了自己在门外等他的原因。 她慢吞吞说:“我下午的时候,好像把学生证掉在你家里了,我以为你会很快回来,才会等在门口的。” 学生证被佟遥放在书包侧面,她回到家才发现不见了,沿着路回去找没有找到,想到可能是掉在了那个男生的家里。 她本来坐在门外写作业,没想到等着等着会睡着,还睡得那样沉。 周柏山站在旁边,没接话,似乎对她的理由并不感兴趣。 佟遥无声无息吞咽一下,又鼓着勇气开口,“但是你真的愿意送我回家吗?” 听到这句,周柏山才撩撩眼皮,点一下头。 佟遥说:“那可以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吗?”她打量周柏山的脸色,又补充继续说:“我不会烦你,只是担心找不到你。” 周柏山没意见,他调出微信二维码,递给佟遥。 佟遥愣了一下,想找纸笔记下来,才发现自己的书包还落在房子外面的楼道里。 她去门外把书包拿回来,从里面找了半天,周柏山在一旁看着,还以为她在找手机,结果她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黑色水笔。 佟遥拔出笔帽,笔尖悬在纸面上,抬头问他,“我没有手机,你可以报一下手机号码吗?” 周柏山沉默了。 他有点后悔。 刚刚去浴室用冷水冲了把脸,这会儿清醒很多,他不是怕事的人,此时却总觉得自己惹上了什么大麻烦。 他迟迟没说话,佟遥猜到他是想反悔,泄力一般放下举着的手,有点委屈,“可是你刚刚都那样了……” 佟遥下面还有很清晰的钝涩的痛感,手指抽离出去,异物感还残存着。 她知道自己莽撞,几次三番纠缠外表看起来并不友善的异性,甚至跟到家里,可是稀里糊涂脱光衣服,差点就做到底,也算是付出应有的代价,却什么也没得到。 周柏山伸手,从她手上抽出纸笔,三两下写好自己的电话,还补上了全名。 他告诉她:“没事别打电话。” 失而复得的惊喜感轻而易举赶走佟遥脸上的失落,她低头仔细核对电话号码。 “周柏山。” 原来他的名字是周柏山。 佟遥把小本子细心收在书包里,重新背上。 “那我……先走了。” 临开门前,佟遥还是不太放心,回头和周柏山强调一遍,“明天不上课,但是后天周日晚上有晚自习,我下午六点二十的时候在你家小区门口等你可以吗?” 周柏山站在客厅,身上已经套上了一件白色短袖,眉眼微敛,说了声嗯。 佟遥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又怕会惹到周柏山,只能讪讪收回视线,念念不舍出了门。 房间门再次被合上。 屋内重新恢复安静,周柏山觉得有点荒唐。 他确实被佟遥浑身赤裸趴跪在床上的画面勾得按捺不住,即便现在想起来下腹还烧。 可是要想做这种事,酒吧人来人往,随便哪个叫嚣着要拿下他的女人都行,他不是非佟遥不可。 他也给过佟遥机会。 ———— sorry,短小一章,明天争取多一些,大概也在12点左右更新(过年真的很痛苦,走亲戚对我这种宅人来说是一种伤害) 也该找回点好处 佟遥的日常作息非常规律。 宜城中学早上七点整开始早自习,她六点半就会和早起买菜的奶奶一起出门,六点五十准时到班,午饭和晚饭都在学校食堂解决。 晚自习结束,是十点十分,如果周柏山当天上班的话,佟遥会留在教室等一会儿他,他一般在十点半左右到学校门口,不上班就比较准时。 又一个星期五下午。 周柏山已经连续一周在校门口等佟遥下晚自习。 前几天,听她碎碎念和自己解释自己并不认识那群混混的时候,周柏山已经大致搞清楚前因后果。 大概就是一次月考,坐在佟遥后边的人要她借他抄,她胆子小,只挪了一点试卷,没让那人看清楚,被记恨上,找了校外认识的混混大哥吓唬她,结果那混混头子看上佟遥,让她做自己女朋友,佟遥那时候脑子轴得很,拒绝了,又惹毛了一个人,嚷嚷着要给她一个教训。 断断续续躲了一周之后,有天晚上被堵在了巷子里。 也就是周柏山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晚上。 他听完都觉得好笑,可对佟遥来说就是个天塌下来的糟心事。 佟遥找老师,老师管不了,给出一个解决方法,就是让她家长来接。 可是她奶奶年纪大了,这两年身体不太好,佟遥不想让奶奶担心自己,下晚自习已经很晚,奶奶也早就睡着。 周柏山就是最好的选择。 最起码现在是这样。 放学时间一到,保安把学校大铁门打开,没多久,学生们开始一批一批往外走。 周柏山很快出来,站在之前停车的地方等佟遥。 这一周,宜城温度不再忽高忽低,维持在20度上下,他穿了件运动外套,盖住手臂上的纹身,乍一看就是一副学生模样 ——如果指尖没有夹一根点燃的烟的话。 宜中不少人都知道周柏山,虽然他本人在学校很低调,但是他太特别了,站在人群中什么也不做都像是和这群学生天生有壁。 因此不少人不出意外地发现,他的身边开始频繁出现一个女生。 …… 佟遥背着书包往校外走,身边站着朋友汤盼春。 快走到校门口时,佟遥看见等在老地方的周柏山,她轻轻抿一下唇,加快了脚步。 汤盼春也看见,想到最近连着几天都发现佟遥和那个人一起走,抬手指着他问佟遥为什么会认识他。 周柏山在抽烟,逆风方向把吐出的烟全吹到脸上,他皱皱眉,侧身避开风口,正好对上汤盼春指向自己的手指。 汤盼春吓得立马缩回手。 她拍拍胸口,和佟遥小声嘀咕,“吓死我了。” “遥遥,你怎么会认识他啊?他看着很……”汤盼春想了半天形容词,也没找到个恰当的,说恐怖吧,那张脸摆在那儿怎么都不适配,说阴郁吧,他身上那股倨傲的气质又与之矛盾。 “危险,对,我觉得他看着很危险。” 佟遥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说不出口,哪怕是对着比较亲近的朋友。 于是吞吞吐吐,最后给出一句,“他是我哥哥。” 汤盼春没多想,大概也觉得除了亲戚关系之外,佟遥和这种人怎么都不可能搭上关系。 “不是亲哥哥吧,我听说他是高二的时候才转来宜中的。” 佟遥很快点点头,“远房的。” 说这话时,周柏山就远远站在那儿看着她。 佟遥心虚得不行,在校门口和汤盼春心不在焉说了再见后就走到他身边。 她惴惴然望着他,“你等很久了吗?” “刚出来。” 周柏山低头睨她一眼,抬手在垃圾桶盖上揿灭烟,“走吧。” 这几天,周柏山最明显的感受就是,他的世界好像多了个人。 来到宜城之后,他经常有种恍惚的感觉,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绪,也感受不到外界情绪,仿佛被包裹在一个致密的真空空间中,偶尔回顾都像是在看一幕幕哑剧。 但是因为佟遥,他做很多事情都会下意识多一个顾虑,比如上班。 除了周五,他的工作时间是下午六点半到晚上十点半,最近因为要接佟遥,晚上会提前十分钟换班,店长因为这事对他有意见,前天特意找他谈过话,最后被周柏山用周五晚上多做半个小时的条件打发走了。 佟遥很有自知之明,虽然不清楚周柏山的工作内容,但是她察觉到自己给他造成了一些困扰。 她坐在电动车后座,很快就到了她和奶奶住的居民楼入口。 佟遥扶着周柏山的肩下车,犹豫着又问了他一遍之前问过的问题。 “周柏山,你真的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吗?”她想到之前去他家看到的有些杂乱的客厅,举例证明自己可以做的事情,“我可以给你做家务。” 周柏山本来都准备骑车走了,闻言停在原地,意味深长看了她一会儿。 确实,接送她一周,也该找回点好处。 ———— 多写了一些,写得有些粗糙,后面时间多一些会再细修一下 现在佟遥女鹅还蛮害怕周柏山的,后面就无所谓了,因为他在她面前就是纸老虎hhh 小剧场: 某天因为小事周柏山被气到 周:欠收拾是吧(恐吓语气) 佟:(埋头做自己的事)(充耳不闻) 周:……(望天)(叹气)(算了) 全是赤身裸体交合的画面 周六下午,周柏山家的门被敲响。 他还在午睡,皱着眉起床去开门。 门外,佟遥背着书包,今天没穿校服,穿的是自己的衣服。一件洗到有些发白的连帽开衫,淡蓝色的,下面是深色牛仔裤,包裹两条细窄的腿,手上还拎一把伞,湿淋淋往下滴水。 周柏山开门的时候,她正低着头轻轻抖伞,想甩走伞面上不断滚落的水珠。 老旧防盗门打开时吱呀作响,佟遥应声抬头。 还是扎一个马尾,白皙的脸,一双小鹿眼,澄澈如净泉,静静望着周柏山。 几乎是一瞬间,周柏山又想起了今早让他烦躁转醒的春梦。 梦里的主角和面前女孩的脸重迭。 周柏山侧身,空出一条道,让佟遥进来。 客厅还是很乱,沙发上堆着几件衣服,木制餐桌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餐盒,入门处的鞋子摆放得也杂乱无章。 总之这个房子里的一切毫无条理可言。 佟遥看了一圈,状况外地问他,“你是让我来打扫卫生的吗?” 昨天下午周柏山离开前,告诉她今天下午过来他这边。 但是没有说清楚是来做什么。 这一周的相安无事,让佟遥已经全然忘记之前的承诺。 周柏山轻哂,重新提醒她,“怎么,不记得要在床上报恩了?” 他倚在转角处的白墙上,明明是笑着说的话,却让佟遥的心悬起,她又想逃了。 周柏山没给她思考的时间,继续说:“利用完就忘了?还是觉得我做好事不留名?” “嗯?”他叫她名字,“佟遥。” 他只站在那儿,哪怕什么都不做,浑身都充斥着压迫感。 佟遥下意识摇头,“没有忘。” 她确实不愿意了,但是也知道自己承担不起骗他的后果。 那天被他摁在腿上用手指抽弄的画面一直被佟遥刻意忽略着,此时毫无预兆地想起。 她轻咬内唇,与他讲条件,“那我只陪这一次可以吗?” 佟遥认为这种事情还是要讲清楚,那些混混不会一直纠缠她,最多这个学期结束,她应该就不再需要周柏山了。 上次没有做到底,不算就不算吧,这次之后就可以两清了。 她觉得一次足够了。 周柏山微微眯眼,他面上没什么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佟遥当他同意了。 她跟着他进卧室,上次来没有细看,今天佟遥才看清楚里面的大致布局。 卧室比外面整洁很多,单人床,床单换了,上次是深蓝色,这次变成浅灰,被罩一起换掉,是色调统一的深灰,被子掀起一角,像是刚刚有人睡过。 想一想也合理,她以为是要来帮忙,于是吃过午饭帮奶奶洗了碗之后就早早出门。 往常这个时间是要午睡的。 靠墙的位置摆一个单人沙发,上面搭了一件短袖衫,然后就是床头柜。 寥寥无几的家具,不像是住了很久的样子。 这次不同上次的懵懂,佟遥清楚地知道待会儿要发生什么。 她胸口微微起伏,呼吸也缓,犹如步入狼窝的幼崽,警觉周围的一切。 周柏山从容很多,走到床边拿起手机,随便点了几下,递给佟遥。 佟遥奇怪,但也顺从接过,只低头看一眼,就如捧着烫手山芋一样塞回周柏山手中。 屏幕上。 全是赤身裸体交合的画面。 ———— 一次当然不够! 还在写,先放一章 顶到了好深的地方 心跳如鼓。 佟遥心理上和视觉上都受到了冲击,甚至后退了一步。 周柏山好笑:“看都不敢看?” 他眼神赤裸,问得露骨,“你知道怎么上床吧?不是用手指,是用……” 佟遥截住他的话,“我知道……” 周柏山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未拆封的避孕套。 抽屉里还躺着好几盒存货,是今天早上去超市买的,他第一次买不太了解,不过没忘记留意规格,包装上印着air轻薄装的那款只有中号,大号的只有一种,所以没多纠结就选好。 外盒是深蓝色的,周柏山取一只出来,随手丢在床头柜上。 他身上的侵略感太重了,佟遥不自觉就屏住呼吸,怯生生望着他,手足无措。 周柏山抬手点一下她的外套,“衣服,自己脱?” 佟遥没说话,把外面穿着的那件宽松的连帽衫脱下来,里面是一件尺寸略小的短袖T恤,这件已经穿了不少几年,这两年她长高了,但是很少添置衣服。 脱了外套之后,佟遥的动作就开始慢下来,此时的感受已经无法用羞耻来形容了。 对于未知的恐惧盖过了羞耻感。 周柏山就站在一旁,饶有兴致看着女孩子一件一件脱衣服,衣衫下青涩的身体逐渐暴露在他眼前。 她很白,即使卧室的窗帘紧闭,光照不足,她的皮肤仍旧莹白透亮,骨架纤细,尤其是腰腹那一段,细窄得让人生疑。 周柏山在怀疑那里能不能容纳得下他。 佟遥脱得只剩下内裤和胸衣时停下了,绞着手指,鼓起勇气看一眼高出自己很多的男生。 周柏山想起了今早梦里的情景。 就是这样的画面,梦里的她主动很多,一边用手自慰,一边低吟,他被轻而易举蛊惑,失了魂地靠近,然后被她拉住,仰头的时候那双眼睛却仍旧澄净,不染丝毫的情欲。 明明是她在自慰,可欲念却全在周柏山眼中。 周柏山俯身,将佟遥压在身下,布料少得可怜的棉质内裤被他不留余力地全部扯下来。 他把佟遥的腿分开压向两边,低头仔细看紧闭的穴口,细窄一道缝,像是什么都放不下。 光是这样看着,下腹都涌上灼热,性器迅速勃起,硬得发疼。 佟遥下意识想并拢腿,但是没法动弹。 周柏山用手指拨开那条缝,看见嫩红的阴蒂和穴口,可能因为她太紧张,穴口干涩到连手指都没法进去,他没给佟遥反应时间,挤进去两根手指。 佟遥没忍住,叫了一声。 从喉咙溢出的,包含惊惧和疼痛的声音。 穴肉被手指生硬地抽插拉扯到了,很痛,干巴巴的那种痛,没有任何快感可言。 比上次要难受很多很多。 佟遥抬手握住了周柏山的胳膊,手在抖,很认真地说自己的感受,“我好疼。” 她胳膊曲起,手肘抵着床面要起来,又被周柏山按回去。 “这还没开始。”周柏山拧眉,没什么耐心地安慰,“你乖点,出点水等会儿就不疼了。” 佟遥不知道怎么出水,脸憋得泛红。 好在她稚嫩但也足够敏感,粗粝指腹按在肉核上摩挲,手指没什么技巧的生硬抽插,没怎么接触过戳弄的穴肉渐渐流出汩汩温热水流,变得像那天晚上一样湿润。 周柏山抽出手指,伸手够到套,研究了一会儿正反,然后给自己戴上。 重新俯下身前,他抬手掀了自己的上衣。 周柏山腰腹平坦,腹肌块块分明,和佟遥的体型差明显,她的胳膊甚至只有他的一半粗。 炙热的性器抵在了穴口,周柏山扶着调整了位置。 佟遥被勃起阴茎的温度烫得颤了一下。 周柏山挺腰往里面推了一点,两个指节的长度,不算太多。 佟遥呜咽一声,“痛……” 她被撑开了,就是硬生生地撑开。周柏山分明就是在骗她,明明已经很湿了,可还是痛。 周柏山一直在看,看自己进入她的全过程,她的蜜穴被强行闯入的性器顶得下陷,穴口周围的嫩肉充血,由粉变红。 里面软得不可思议,又紧又热。 停了一会儿让她适应,佟遥的呼吸渐渐平缓之后,周柏山挺身继续往里推。 推进去再抽出来一点,下次再往里多推一点,循环往复,直到佟遥小腹哆嗦一下,哀求出声:“不要进去了……” 顶到了好深的地方。 她说她会坏掉的 佟遥望着他摇头,控制不住地流泪。 她知道这时候不该哭的,这样看起来会更弱势。 可是情况好像不会再比现在这样糟糕了。 硬物一寸寸攻入再抽离,痛感裹住她,佟遥弓身,抬手胡乱去推周柏山。 但也只是撼树蚍蜉,周柏山把她两只手都攥住压在头顶。 佟遥很快意识到还有更糟糕的情况,身体比她先感知到危险,手腕失去自由,于是脚跟抵着床面费劲向上,想脱离这种桎梏。 周柏山在看佟遥的眼睛。 圆圆的杏眼里像落进了揉碎的玻璃,以往的干净澄澈被崩溃失神替代,眼周通红,如同白玉沾上朱砂。 看着很可怜。 他眼中却没流露出任何的心软。 穴口一颤一颤地翕动,吐出更多的水,除了依旧紧致,裹得他有些胀痛外,其他的感觉都很好。 不对,应该说是爽透了。 她就像包着糖的罂粟,周柏山难以抑制自己,狠狠顶入抽插。 佟遥偏过头,看见了他手臂上浮起的青筋。 穴口因为快速的抽弄发麻,内壁却灼热,食髓知味一样吸附住闯入的性器,湿热的软肉被反复拉扯。 她初尝性事,受不住这样浓烈的刺激。 佟遥不再轻哼,而是哭喊,“不要动了……周啊” 她抬身看交合处,只能看到粗长的硬物拔出来再没入,挂着亮晶晶的淫水。 周柏山注意到佟遥一边哭一边迷蒙地望着他进出的阴茎。 他问:“想看?” 佟遥张张嘴,“不……”,说不出完整的话,哭得哽咽。 周柏山握着胳膊把人拽起来。 姿势的变换让性器稍稍退开一点距离,佟遥得以喘息,气还没捋顺,就被扣着后颈,视线被迫压低。 小肚子酸痛,坐姿让她更清晰的感受到里面埋着的巨物,她不敢动了,任何动作都会让她控制不住地发颤。 周柏山全部拔出,就抵在穴口,要她看。 “这就是上床,记住没?”他腾出一只手握着她的膝弯往旁边压,让她的腿分得更开一点。 佟遥看清楚了。 离了硬物的侵占,穴口慢慢回缩闭合,在完全合拢前,再次被周柏山挺腰撑开。 “啊……” 重复的动作,每一次的刺激都更强烈,佟遥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没了周柏山的支撑,她又重重倒回床面。 说不清的快感裹挟着痛一起涌上小腹,佟遥哭着到了极致。 一边抽噎,一边被动地承受高潮带来的余韵,以至于她整个人都在哆嗦。 因为下雨,今天室外温度并不高,阴天,室内窗帘没拉开,整个卧室黯淡无光,灰靡,死气沉沉。 周柏山没退出去,也没说话,撑在佟遥上方停了一会儿。 她还在抖,眼睛闭着,微弱的喘息,额前和鬓角的碎发被汗和泪浸湿,黏在脸上,胸乳起伏。 她太紧,因为紧张内壁时不时皱缩,刚开始没多久就夹得他射了一次。 仍旧没做过瘾。 他握着佟遥的细腰,慢条斯理地进出几下。 佟遥又低低地哼一声,哭腔很重叫他名字,“周柏山……” 哀求的语调,刚说完这三个字又滚落一串眼泪,接着很大声地哭起来,语无伦次地说了一些话。 周柏山从她哽咽着说出的零碎字句中拼凑出完整的意思。 她说她会坏掉的。 周柏山闷笑一声,“这样就算一次?” 他掐她的脸,又往她肚子里狠狠顶了下,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你当老子做慈善啊?” ———— 来了来了,昨晚夜里写不小心睡着了…… 真希望能一下子把剩下的全写完 一周一次 佟遥眼角被眼泪浸得疼,逃避的把脸转向一边,不看周柏山。 又被周柏山捏着下巴转回来。 他语气不容商榷,“一周一次。” 周柏山等了一会儿,佟遥迟迟不说话,不愿意但也不敢说不。 他不耐烦啧一声,“要不就今天一次性让我弄个够。” 周柏山眉头压下来,他本身长得就凶,表情不善的时候更唬人。 佟遥濡湿的睫毛颤一下,嘴巴动一动,但依旧没说话。 性器埋得深,刚刚周柏山顶的那一下,几乎抵进全部,撑开之前未被触及的湿软,他伸手按佟遥小腹,换来上方一声呜咽。 佟遥蜷缩起来,缓了好久那股酸胀的痛才渐渐平息。 “说话,听见没?” “我不想。”佟遥摇头,“我不要你送了……” 言下之意,要和他彻底结束这种交易。 周柏山怔一下,像是没想到她敢直接说这话,而后表情又带上讥讽。 “你真以为我是什么善茬?”他一句一句慢慢问,“我是不是给过你机会?有没有让你不要惹我?你不是求着我操,又不乐意了?” “那群混混会做的事,我能一样不落全还给你。” “佟遥,你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 他语调不高,说的话却丝毫不留情面。 “二选一,趁我还有心情和你谈条件。” 佟遥垂眼,声音很小,“这个学期结束前,一周一次可以吗?” 现在已经是十月底。 宜中一月中旬放假,两个多月,大概还剩下十次。 周柏山没说话了,退出来,扯下套子丢进垃圾桶,重新捞起裤子穿上,开门去客厅,拿了根烟点着,又回卧室。 他没进去,就倚在门边冷着脸看佟遥。 佟遥身上出了汗,腿心红肿粘腻,她撑着床面坐起来,轻微的动作拉扯到穴口,阵阵疼痛浮现,她经验实在匮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突然呆在原地。 身体各处都在痛,想到一下午的经历,那些周柏山说的话,难受也难堪。 说到底还是年纪不大的女孩子,眼睛一酸,又忍不住哭起来。 她跪在床上找散落的衣物,大颗大颗地落眼泪。 佟遥的长相就是很清纯的那一挂,很乖,比实际年纪看着还要小一些,现在这样无声地落泪,说不上来的委屈。 周柏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愧疚,手上的烟都没心思再抽。 掐灭了烟,周柏山过去衣柜那边随便找了件T恤,塞到她手里。 “先穿这个,收拾一下然后去洗澡。” 见她愣着,他直接上手把她抱起来,带进卫生间。 对上她害怕的神情,周柏山简短说:“不弄你,你把澡洗完再走。” 说完便转身出去,走到门口又想到什么,折回头问,“你下面裂了没?” 他扯套子的时候,看到上面沾了点血丝。 佟遥一脸茫然,显然是不知道。 周柏山也没什么经验,不过他进去的时候一直在看,没看见窄口那处流血。 他把自己的衣服搭在旁边的铁架子上,“待会儿穿这个出来。” 浴室的门被周柏山从外面合上,佟遥出了会儿神,然后很快给自己洗了个澡。 周柏山这儿是热水器,水温很舒服,不像佟遥和她奶奶住的出租屋,阴天的时候,太阳能里的水很温。 佟遥洗完之后才发现没有毛巾擦, 她抽了两张纸巾,草草地吸掉了身上的水珠,然后穿上周柏山放在这儿的T恤。 这衣服对佟遥来说过于宽大,她撑不起任何一个衣角。 出了浴室,周柏山就坐在客厅,低着头在看手机。 佟遥不敢面对他,只看了他一眼就进了卧室,轻轻关上门,准备换上自己来时的衣服。 周柏山却跟了进来,衣服穿戴整齐,全然没了床上那副狠厉的样子。 “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佟遥不明所以,下意识问,“看什么?” 下一刻,她突然反应过来他话里指的是什么。 耳根一热,佟遥没有犹豫地拒绝了。 周柏山是佟遥的… 佟遥垂在腿边的手拉着T恤的边往下拽了拽,她周身拢着濡湿的水汽,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润白又温软。 周柏山多看了几眼,注意到她脚上穿着自己的拖鞋。 他有个习惯,不喜欢脚上沾水,所以浴室放了一双拖鞋,洗澡专用的。 拖鞋码数对她来说也大很多,佟遥趿拉着,本来就奇怪,被他这么一看,更不自在,脚趾不自觉往里缩。 她解释,“瓷砖太滑了,我站不稳。” 周柏山点个头,往里面走了几步,从衣柜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条干毛巾给她,言简意赅:“擦脚。” 说完又出去,反手关上了卧室的门。 · 那天之后,佟遥在学校里会有意识的躲周柏山。 宜中并不大,高一高二合用一栋教学楼,高三单独一栋,前几年一名杰出校友又捐了栋,被用来做实验楼,但是极少用到。 佟遥高二,周柏山高三,按理说很难遇到才是,可从那天起,她一天至少会遇见他一次,有时候甚至更多。 无人知晓她和周柏山的关系,可佟遥很心虚,心虚到周柏山站在走廊另一头随便瞥过来一眼,都能让她恐惧别人察觉到他们两者之间的事情。 周三下午体育课下课,佟遥刚出操场就被班长程万叫住。 今天天气不错,佟遥和汤盼春打了会排球,这会儿脸上红润未消,回头看程万,眼神在问有什么事。 程万摸摸头顶,笑得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要去教务处拿学费发票单来着,佟遥你去帮我拿一下行吗,我这一身汗,快臭了都。” 佟遥和程万前后桌,他性格好,成绩也不差,平时调座位经常主动帮她搬桌椅,两人并不陌生,这点小忙就是一句话的事。 “那我拿了之后放你位置上?” 程万摆摆手,“你找小组长直接发了就行。” 佟遥说好,挽着汤盼春拐弯去了教务处。 两人取好发票从办公室出来,汤盼春一直在揉手腕,“好久没打球了,今天打猛了,我这块儿晚上得青。” 边说着,汤盼春边卷起衣袖,“妈呀,遥遥你看我这块起淤血了,怪不得这么疼呢。” 佟遥低头看一眼,也觉得挺严重的,“待会儿会不会肿起来,要不然回去之后热敷一下?” 汤盼春点点头,“可能我今天手上的姿势不太对吧。” “诶不对,我哪来的毛巾热敷呀,等晚上回家估计都来不及了。” 佟遥想一想,温声说:“我记得程万有带毛巾。” “他带毛巾干嘛?” “好像是…用来擦汗的。”刚说完,佟遥自己先笑了,她一开始给建议的时候没考虑太多,这会儿汤盼春问了原来的用途之后才觉得不太合适。 汤盼春也笑了好一会儿,“虽然没有多脏,但是感觉太奇怪了。” 佟遥说是,“而且还是私人用品,不一定能借到呢。” 汤盼春拖着声调说,“不一定哦。”她朝佟遥眨眨眼,“你说不定能借到。” 佟遥一听就知道她又要乱说话,抿抿唇故作严肃,“我不借。” 汤盼春自顾自继续说,“哎,我感觉他喜欢你。” “哪有那么多喜欢不喜欢的啊。” 佟遥不跟她起哄,往前走了两步先一步进了楼梯间。 “哎,佟遥,遥遥,幺妹——”汤盼春在后面喊,连她小名都叫出来。 正准备迈脚追的时候,佟遥自己折回头跑了回来。 汤盼春扬眉,“咋,想和我讨论一下了?” 佟遥没说话,无声舒了口气。 她方才刚踏上一级台阶,一抬头便看见走在前面的周柏山。 心里一紧,她的身体反应快过脑子,立马折回头,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 程万不知道从哪儿走过来,从佟遥手里接过发票,乐呵呵问到,“讨论什么?” 一时间,面前的两个女生都安静了。 佟遥是因为还在想周柏山,汤盼春纯属是因为突然撞见八卦对象,脑袋一片空白。 程万被两人的同步反应弄得愣一下,随即自己先反应过来,“得,我知道了,女生之间的事是吧,我不该问不该问。” 汤盼春,“嗯嗯嗯。” 佟遥,“……”。 程万刚才用凉水冲了把脸,这会儿又恢复成清爽男高中生,顺手用手里的一沓发票当扇子扇风。 站在佟遥旁边,他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问,“对了佟遥,你认识周柏山?” “啊?” 佟遥刚放下一点的心再次提起来,程万问得突然,她微微怔住。 她的脸还有点红,这会儿又呆呆的,看着可爱,程万笑一笑,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又顺便帮她把背后歪掉的帽子理正。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之前我和他打过球,当时就在操场碰见的,也不知道他哪个班,这几天一直看不到他人,上次见你放学的时候和他一起走,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来着。” 佟遥还真不知道。 她实话实话,“我也不太清楚。” “这样啊,好吧,也没事,下次遇见我再问问吧。”程万摸摸鼻子,又添一句,“不过,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这话问得含糊,带几分羞赧也带几分小心翼翼。 佟遥再次被问住,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被好似媒婆附体的汤盼春接过来。 她大声告知少男心初动的程万,“哥哥。周柏山是佟遥的哥哥。” 话音落,三人身后传来一声很轻的嗤笑。 “哥哥操你爽不爽?” 佟遥回头一看,刚刚在楼梯转角站着上楼的人,就站在不远处。 周柏山穿着宜中的秋季校服,大面积的深红色把人衬得很白,拉链敞开,里面一件白色T恤,手上松松拎一瓶喝掉一半的矿泉水。 佟遥站的位置离他最远,他的视线越过前面的两个人,落在她身上。 他显然将他们的对话全部听在耳中,此时要笑不笑的样子,看得佟遥心脏倏尔暂停一瞬。 周柏山过来把人给带走了。 他气场太足,站那儿不说话都能让人愣神半晌,汤盼春反应过来时,只能看见佟遥和那个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佟遥矮周柏山很多,被他懒懒圈在臂弯里,脚步踉跄,往前扑了一下又被他握着手肘扯正。 乖乖女落进痞子男手里的既视感。 汤盼春目瞪口呆,“这哥……” 程万以为汤盼春要说恐怖,刚准备替她把话说完,就听见身边女生声调抬高八度,感概道:“太帅了!” 这还是汤盼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周柏山,不由感慨这人凶归凶,样貌和身段都是顶好的。 “……” 这边佟遥被一路拐到教学楼背面的偏僻小道。 周柏山没让她给个说法,讲讲为什么要对外宣称他是她哥哥。 只说了一件事,他今晚下班早,让她下晚自习不要留在教室,直接到校门口等他就行。 讲完之后,佟遥还站在原地,没动,似乎不敢相信就这样放她离开。 周柏山挑眉,“还有事?” 佟遥在心底想,他明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故意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反问,平静又诡谲,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这个人真的很坏。 …… 周柏山的坏在三天后的下午暴露得彻底。 还是那张单人床,佟遥跪趴着,一面承受顶撞一面听着一场延迟的兴师问罪。 “我是你哥哥?”周柏山声音喑哑沉冷,夹着笑音,“哥哥操你爽不爽?” 佟遥连声否认,“不是……” 腰身塌陷,上半身无力,软在床上,两条腿被他折起跪着,后入的姿势很不舒服,但穴肉被戳弄到的刺激也不相同。 佟遥的膝盖被布料磨得痛,认错的话也脱口而出。 “我错了……” 周柏山发现她几乎是无师自通的学乖了,不像之前一样不出声,察觉到情况不对就立马认错。 倒是聪明。 佟遥想撑起自己,可是手肘没使上力又跌回去,侧脸贴着床面,蹙着眉想压下性器抽动的快感。 只是生理反应完全支配她,甚至甬道不由自主收缩,一面惧怕被撑坏一面渴望体内的那根硬物再深一点。 周柏山被夹得难受,垂眼刚要让身下的女孩放松点,就察觉她潮红失态的脸。 他给她翻过来,阴茎完全抽出又很快再次没入。 他喜欢看她高潮时的表情。 挺可爱的,她对这种生理感受好像还很陌生,被他弄到浑身哆嗦,边喘边呻吟,情欲和懵懂交织,脆弱又勾人。 佟遥大口呼吸,粉唇上沾了口津,水光潋滟的,和吐着水的小穴一样漂亮。 周柏山盯着看了会儿,欲望更强,全部宣泄在她身上。 佟遥脖颈微微仰,迎来了今天下午的第一次高潮。 刺激一波又一波蔓延,随着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抽弄变得愈发强烈,佟遥还没舒服多久就受不了的要躲。 周柏山先一步按住她,恶劣地重重研磨小核,听她呜的叫出声。 “来,叫声哥哥听。” ____ 感谢珠珠~ 原来接吻和做爱一样… 佟遥颤着声,如他所愿地喊了声哥哥。 在无法承受的战栗中,她分出一点心力去想,原来他是在秋后算账。 她就知道,周柏山怎么会那么好心,不去计较她撒谎。 为了少吃点苦,佟遥又补了句对不起,心口不一地说:“我下次不说了……” 周柏山又想笑了,没对她的道歉多做评价,让她多叫两声。 他挂在脸上的轻笑让佟遥有点不明所以,高潮的后劲被延长,仍旧难以承接。 顿了一下,佟遥轻启贝齿,又叫了声,“哥哥……” 这画面和声音都让人血脉蓬勃,性器愈发炙烫,他泄欲般抽弄几十下。 佟遥不敢控诉他言而无信,死死咬着唇,还没找到缓解的方法,内壁某个点忽然被顶弄到。 又是从未有过的刺激感,她哼叫出声,一下子抬起背,手也不自觉握住周柏山撑在一侧的手臂,指甲陷进去。 她反应很大,周柏山停一下去看。 但好像不是痛,痛的话她会说。 他只能看到她微张着嘴,隐隐露出的舌尖,蒙着泪的眼睛。 心头忽地一动,没忍住,周柏山压下去,含住她的下唇吮吸。 两人之间多了些缠绵缱绻,周柏山的吻与做爱相比生涩许多,没什么技巧,完全凭借本能。 佟遥还懵着,她不知道接吻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这场性事因为这个吻暂时中断了,她得以残喘,于是任由他攫取。 长达几分钟的吻,吻到佟遥舌尖发麻、面颊酸涩,周柏山才退开。 周柏山想起自己还在北城时,身边那几个爱玩爱闹的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吃喝玩乐的时候那些个人身边常带着女友,不分场合的,讲着讲着话嘴巴就黏在一块。 他经常撞见,有点无语,不知道有什么好亲的,他忍受不了嘴里有别人的口水。 方才看见佟遥,却魔怔般亲了下去,意犹未尽结束时,周柏山才有些明白——原来接吻和做爱一样,会食髓知味。 之后他又弄一会儿,草草射出来,摘了套,穿裤子去外面喝水,再进来时照旧咬着一根烟。 佟遥筋疲力竭,坐起身,以为今天就到这了。 直到进来的周柏山又当着她的面拆了一枚安全套。 后面的一个多小时里,佟遥到了三次,她太敏感,延搁期短,后面两次高潮几乎是连着的。周柏山在她里面射了一次,第二次见她实在受不了,嗓子哭哑,才抽出来用手解决。 周柏山弄得不狠,大概摸清了她的承受能力,就是喜欢折腾她。 后入进得深一些,佟遥不适应,总是喜欢往前爬,每次都是刚逃远就被他重新拽回来顶进去,重复几次,她也知道他是在故意捉弄,也没了力气再挣扎,自暴自弃趴下不动弹了,然后听见周柏山压着声笑,问她怎么不跑了。 她累得眼皮都抬不动,最后一次高潮的时候说不出一句话,灵魂像是游离出来,浮在上空看那个被随意摆弄着供他取乐的自己,浑身赤裸,腿根处绯红,穴口夹着性器吞吐,带出一大股水流,浸透身下的床单。 周柏山没再继续,抽出来靠着床背用手弄,把佟遥抱到怀里接吻。 她还是不回应,稍微缓下来一些之后,偏过脸小声说自己很渴。 “等会儿。”说完又凑过去亲。 他很快撸出来,勉强尽兴,把佟遥放床上,下去走到外面拿水。 拿着扭开盖子的矿泉水进来的时候,佟遥已经睡着,闭着眼睛睡得很沉很沉。 周柏山走过去,捞起被子给她盖上。 ---- 一百个收藏了诶,开心开心~ 2月比较忙,更新不太稳定,有时间就写,写了就更 鸡同鸭讲 湿冷的深秋午觉睡起来最舒服,也因为太累,初遥睡得很沉。 周柏山进来看过两次,她无知无觉。 小时候,邻居家养的小猫偷偷溜出来,跑到周柏山房间的床上睡觉,就像现在这样。 佟遥睡相好,几乎没换过姿势,侧躺着,一只手放在枕边,下巴埋进被子里,可能有点热,脸上红扑扑的。 他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把人叫醒。 …… 佟遥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变暗了。 可能因为睡了太久,醒来之后昏昏沉沉,躺了很久才想起这不是她自己的床。 觉补足了,精力还是跟不上,房间里很安静,外面也好像没声音。 佟遥睁着眼,懒懒地继续留在床上。枕头上没有难闻的味道,只有淡淡的香,她闻出这是周柏山用的洗发水的味道。 他亲她脖子的时候,她闻到过。 又躺了一会儿,佟遥坐起来,房间没开灯,伸手不见五指,她找不到衣服,准备下去开灯,起身的时候一股温热从下面流出来。 佟遥一下僵住了。 她摸一下小肚子那里,有点胀痛,算算时间也确实是例假前后。 周柏山推开门,借着昏昧光线隐约看到她已经醒了,顺手拍开门边的开关,整个房间一下亮起来。 佟遥怀里拥着被子,只露出圆润肩头和平直锁骨,坐在床上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傻傻的,脸比之前他来看的时候还红。 他走过去,捏捏她后颈,“还不起,准备留这过夜?” 闻言,佟遥狠狠摇头,但是依旧没动,小心翼翼看他一眼,又低下头,攥紧被子。 可能是下午弄她弄久了,周柏山猜她还有点怕他,索性折回头要出去,准备留她自己穿衣服,结果刚转身,手腕就被她抓住。 周柏山挑眉,又转头看她,“怎么了?” 佟遥面露纠结,抿一下唇,还是没想好措辞。 周柏山见她舔唇,想到她睡前说渴,于是问:“渴了?” 不等她说话,他直接回了客厅拿水。 他一个人住,没有烧水喝的习惯,一直都是买一箱矿泉水放在家里。 拧开瓶盖的矿泉水递到佟遥面前,她也确实很渴,接过来喝了好几口。 趁着她喝水,周柏山在一旁说:“我待会儿要出门,你起来洗澡,洗完我顺便送你回去。” 佟遥咽下嘴里的水,终于哂哂然开口。 她说:“周柏山,我好像把你床单弄上血了。” 周柏山表情空白一瞬,他没想到是例假,下意识以为是自己把她那儿弄坏了。 又看她一脸的惶然,像是被吓到。 他吁口气,尽量放低声音,“我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佟遥不解并且很不好意思,压紧胸前的被子,“我会帮你洗干净的。” 周柏山也很不解,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傻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执着什么洗不洗的。 “洗什么?你那儿不疼?我看看是里面还是外面,不行就去医院。” 佟遥茫然,“什么去医院?” 周柏山上前,直接连人带被子抱起来放到旁边,一边回她,“弄伤了不去医院?” 他低头看一眼床单,很大一块血,殷红扎眼。 周柏山没想通,他记得自己做的时候没什么拉扯动作,进之前也用手帮她做过前戏,她全程没喊痛,看表情也不是不舒服,怎么会伤得这么厉害。 佟遥总算明白两人为什么完全鸡同鸭讲了。 她捂脸,小声告诉周柏山,“这是例假。” —— 晚上好!我回来咯,本来昨天就结束工作了的,太累了所以多歇了一天 早饭 浴室里雾气缭绕。 佟遥站在淋浴下,水温适宜,顺着背脊流下去,小腹微微坠痛,她掌心贴在上面,轻轻按着缓解,一面发呆想事情。 误会解除后,周柏山脸色不算好看,佟遥觉得他一定在生气,毕竟洗床单确实麻烦。 于是她话不敢多说,旁的要求也不敢多提。 周柏山直接出门了,出门前拎一条干毛巾递给她,让她洗澡。 叹口气,佟遥冲掉身上的浮沫,关了水,想着待会儿垫几张纸,先凑合撑一会儿,刚开始来,量不会很多。 水关掉,浴室一下变得很安静,外面的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也很明显。 周柏山的脚步声停下后,浴室的门被敲响。 佟遥拿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睁开眼睛,等着他说话,但是外面的人迟迟没出声。 她奇怪,以为他是催她快点的意思,斟酌着回了一句,“我很快就出去了。” 周柏山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又过了几秒,才重新说:“卫生巾,给你放门口了。” 他语调很平,听不出不耐烦听不出恼意,佟遥吃惊地看向浴室门口的时候,磨砂玻璃外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佟遥穿好衣服开门,看见了地上那个粉色的包装,这个牌子比她平时用的要贵一些,她和她奶奶开销很节俭,用的生活用品都是最便宜的。 她拿起来,心里想着明天要把钱还给周柏山。 … 周柏山没要佟遥的钱。 二十出头的东西,在他眼里算不上什么,他现在确实落魄,但还不至于这点钱也去和人女孩子斤斤计较算清楚。 佟遥站他面前,执意要给钱。 周柏山不知道她怎么会那么轴,懒得说话,于是进了房间去换被单。 他个子高,这种单人床也不大,弯腰随手抓两下,被单就被揉成一团拽下来。 周柏山直起身,随意瞥一眼床铺,结果又有了新发现。 床垫上也有血。 佟遥跟在他身后进来,自然也看见那块顽固血渍。 她咬唇,走上前说:“这个应该可以用刷子刷掉,我会弄干净的。” 周柏山说不用,抓着床单往外走,佟遥亦步亦趋跟着,看他把床单扔进盆里,开了洗手池的水龙头加水泡着。 做完这些,周柏山说:“走吧,先送你回去。” 钱也不用还,床单床垫也不用她负责,佟遥一路上都没想通为什么。 她家就在周柏山住的小区前面一点,几百米的路程,周柏山的车停在车库充电,所以和她一起走回去。 来回折腾,周柏山到现在都没吃晚饭,打算把人送回家之后,顺便在楼下餐馆买份盖浇饭带回去。 佟遥在他面前话少,两人一路上没沟通,并排走着,离她家楼下还剩几步路的时候,周柏山停下了,准备跟她说一声就走,偏过头却见她又是一脸欲言又止。 周柏山没读懂她的欲言又止。 不过答案很快在周一早上被他知晓。 早晨七点不到,周柏山家的门被敲响,他翻个身,再次入睡失败,遂起床,脸色沉得吓人。 打开门,门前站着佟遥。 校服,马尾辫,规规矩矩的三好学生打扮,一脸无辜问他,“你是不是睡过头了?” 周柏山压住怒意问她什么事。 佟遥举一下右手,上面挂着一份早餐,“我给你买了一份早饭,在你家小区门口等了很久都没见到你出来。” “周柏山,你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雨夜 佟遥抬头时,正好看到周柏山的眼睛。 可能因为刚醒,他眼睛里面有点红,整个人的气压都很低。 佟遥意识到自己可能好心办了坏事,她举起的手放下来,人也往后退了一点。 “你今早不打算去学校吗?” 周柏山确实没打算去,他昨晚下班很晚,回家后回了一个电话,之后有点失眠,一直到后半夜才阖眼。 这段时间两人几乎是每天都见面,但是交流很少,佟遥话少胆子还小,在他面前尤其。 刚认识那几天,她被他凶了之后,一面怕一面壮胆和他说话。 现在她也是这样,周柏山看在眼里,不想把人吓得战战兢兢,压下那点起床气。 况且,他也知道佟遥送早饭是为了还前天拿包卫生巾的钱,她不想节外生枝,不想再欠下他其他东西。 周柏山从佟遥手上接过装着早餐的塑料袋,还道了声谢。 佟遥松一口气,摆摆手,“不用谢的。” 周柏山只穿了一条长裤,上半身赤裸,放松状态下腹肌不算明显,转身后能看到劲瘦的腰和宽廓的背。 早饭被他放在桌子上,然后他人进了房间。 房间的门没有关紧,只顺手合上一半,佟遥的视线一直跟在他背后,看到他弯身换裤子才慌忙收回。 周柏山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门已经被佟遥合上,他再去打开,门外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折腾这么半天,就为送个早饭- 宜城已经很久没下雨,今早出门时,佟遥被她奶奶提醒,天气预报说今天有中雨。 这场雨踌躇一整个白天,终于在晚自习开始之前落下。 教室里的白炽灯明亮,佟遥坐在位置上认真钻研物理题,哪怕是中间下课的十分钟,她也没有离开座位。 班上的座位每两周,会按着往后挪一排,往左挪一列的顺序调换。 佟遥这周换到了靠窗的位置。 因为会有雨斜进来,这一侧的窗户一晚上都是紧闭着的,她有点闷,抬手小心拉开一道缝,把脸贴过去,才发现外面的雨下得很大。 这场雨直到晚自习结束也没有丝毫变小的趋势。 汤盼春拎着自己的伞,站在走廊伸出手去接廊檐落下来的雨滴。 “这场雨之后就要降温咯,真好啊,我好喜欢冬天,遥遥你猜我为什么喜欢冬天。” 佟遥问:“因为你生日在冬天吗?” 汤盼春说不全是,她美滋滋地回:“冬天不会出汗嘛,穿得厚厚的,身上的肉都能遮住,想吃多少吃多少,遥遥你喜欢哪个季节?” 佟遥想了一会儿,她没有特别喜欢的季节,但是最不喜欢冬天。 冬天太冷了。 洗衣服手会生冻疮,睡觉脚总是捂不热,自己容易生病,奶奶的关节也会疼。 楼道人来人往,没一会儿整个教学楼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汤盼春和佟遥说了一会儿话,也准备回家了。 只是今晚,佟遥没有留在教室,而是和她一起下楼。 “嗯?你不是要等周……呃,你那个哥哥吗?” 不知道为什么,汤盼春还是没敢直呼周柏山的大名。 佟遥看一眼伞外连成串的雨幕,“他应该快到了。” “那就好,今晚还挺冷的。”汤盼春裹紧校服外套,“拜拜,我先走了。” 佟遥朝她挥挥手,“拜拜,明天见。” …… 今晚因为下雨,酒吧生意惨淡,一晚上也就稀稀拉拉来了不到十个客人。 周柏山不忙,本来准备先走,结果衣服都换好,人却被几个同事拦住。 “好不容易今晚清闲点,小周,和哥几个一起喝点呗。” 周柏山没答应,他一只手搭在吧台上,回说:“我还有事。” “什么事啊,急着回去陪女朋友啊?” 说这话的是平时和他换班的郑琮。 郑琮很瘦,也就比周柏山大两岁,人精明处事也圆滑,他靠近点,揽上周柏山的肩,小声说,“有事也别走太早啊,店长那人心眼小,见不得人早退。” “你就多留会儿呗,摸摸鱼,一会儿就到点下班了。” 周柏山也知道,他抬手看了眼表,估摸着还有一会儿才能出去,想了想还是没提前走。 今天下雨,他准备打车回去,坐车比他骑车快,应该不会太迟到学校那边。 周柏山平时人冷话不多,浑身上下还透着股拽劲。 他越疏离,别人越对他好奇,在一家酒吧共事快有一年,大家对他几乎算是一无所知。 几个同事见他留下,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打算拉他多喝几杯,看能不能多聊出点底细。 周柏山今天严重缺觉,酒精助眠,几杯酒下肚,他话没说多少,困意却难以节制地涌上来。 周围几个人聊得热火朝天,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柏山已经趴在吧台睡熟。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佟遥站在校门口,看着对面的指示灯从绿变红,再从红变绿,黑子电子圆屏上显示的倒计时秒数,她记不清数了多少遍。 周柏山还是没出现。 理智上,佟遥知道自己不该再等下去了,可能他早就回家了。 她惹他生气了吗?因为今天那顿早饭,还是因为上周六的那条被单洗不干净了?或者,也有可能是他终于发现这笔交易很不值,厌烦了被她牵拌的生活。 又过了很久,佟遥已经不再去想言而无信的周柏山。 她在想,果然,不能将希望寄予在任何人身上。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 周柏山赶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浓浓夜色,佟遥撑伞站在其中,垂颈看着地面。 小小一个,很可怜。 牵肠挂肚 一场秋雨一场寒。 今晚的气温和遽然的雨一起降下。 周柏山甩上车门,大步向前。 “佟遥。” 那声音沉冷又熟悉。 佟,遥。 两个字,不生僻,连在一块儿朗朗上口,他和她上床时经常叫她名字,往常会带点散漫的意味,极具他的个人习惯。 此时却和之前有很大出入,他喊得很急,语气蹙迫。 身高差的缘故,加上伞面将视线阻隔,佟遥抬眼平视过去的时候,没看见他的神情,视线只能触及他的衣服,浅灰色的圆领衫,很快沾上大颗大颗的雨,被染成深色。 佟遥把伞往后抬一些去看他,她身上很冷,看到周柏山时眼窝却漫出一些热气。 周柏山从佟遥手上接过伞柄,她握伞的那只手几乎没了温度,冰得他掌心颤,平生第一次, 他觉得这么对不起一个人。 “我的错。”站定后,周柏山沉着声和佟遥道歉,他下意识去拉她的手,没有任何暧昧的含义,紧接着解释:“不是故意来晚的。” 佟遥的手在他掌心里慢慢回温时,她才发现那只手已经有点麻木。 周柏山把伞朝她那边倾,确保她另一边的肩头不会淋上雨,然后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佟遥是个有理都会让别人叁分的小孩,虽然是周柏山违约在先,但他赶来了,看起来也确实不像是故意来迟的。 他之前没迟到过,通常都是站在校门口无所事事地抄着兜等她,可能真是遇上什么急事了,况且,她也没理由要求他太多。 所以她摇摇头说:“没关系。” 夹着雨丝的风把长发吹得贴在脸侧,佟遥伸手理好,借着这个动作偏过头,压下眼角余热,连带着压下心里那点委屈。 她闻到周柏山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奇怪问他,“你喝酒了吗?” 周柏山顿一下,而后点了头。 他理亏得很,点完头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慢慢朝回去的方向走,走了一段路之后,佟遥又开口说:“喝酒误事。” 她讲话慢吞吞的,说完也没看他,盯着自己的脚,像是自言自语。 周柏山勾了勾嘴角,“对,误事。” 他在吧台被人叫醒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当时昏了头,拿着手机下意识想先打个电话跟佟遥说一声,打开通讯录又想起她根本没有手机,当时他的联系方式,都是她捧着个本子记下来的。 于是只能先往学校赶,一路上,周柏山盯着车前窗来回晃荡的雨刷器胡思乱想,希望她已经自己回去,又怕她落单遇上麻烦。 牵肠挂肚,这个词既浮夸又贴切的将周柏山的心情概括出来。 一路都是红灯,最长的一个十字路口,周柏山看了不下十次倒计时,慌乱、担心、隐隐的愧疚……复杂情绪交织成一团,他最后低骂出声,在想为什么要多喝那两杯酒,或者一开始就不应该接下这个麻烦事。 但是这些慌不择路的想法在看见佟遥一个人站在校门口时,在她抬头委屈地看过来时,烟消云散。 周柏山下车的时候只剩一个念头——乖小孩,没乱跑,挺好。 - 那晚之后,佟遥因为吹了太久冷风得了感冒,而且症状还不轻。 周柏山连着几天听见她说话时加重的鼻音,她整个人都蔫蔫的,精神不济。 他让佟遥买点感冒药吃,她嘴上答应,之后飞快跑进学校或者小区,第二天还是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周五下午,周柏山把跳下车闷头往小区里走的人拦住,问她买药没。 佟遥摇头,她说实话,“其实我感冒一直都是不吃药的。” 周柏山皱皱眉,匪夷所思,“不吃药?你觉得自己体质很好?” 佟遥鼻尖被纸摩擦得泛红,这两天又开始咳嗽,说两句咳几声,断断续续回他话,“吃了药的话以后每次感冒都得吃,不然好不了,我每次不吃也能好的,就是会慢一点。” 周柏山不知道她哪来的歪理,但大概能理解她的意思,那不就是硬生生捱过去。 “感冒药很贵的。”见周柏山还要说,佟遥又继续补充她的理由。 她奶奶手头不宽裕,到城里读书花销已经很大,佟遥早就养成习惯,能省就要省。 佟遥神色认真,周柏山愣神片刻,她借着机会退后,摆摆手说自己要进去了。 等她人影都不见,周柏山才想起,忘记告诉她明天下午不要去他那儿。 感冒药 第二天下午,佟遥依旧是两点多出门去找周柏山。 前两周,为了不让奶奶怀疑,她都是谎称去学校自习,所以出门时会背上书包,今天奶奶虽然不在家,但她仍然背了书包,里面装着她给自己带的一套干净的换洗内衣。 佟遥奶奶这周末回乡下了,她们在老家住的房子旁边有棵很大的香樟树,是她爷爷在世时种下的,到现在已经有叁十多年的树龄。 这几天村里来了几个生意人计划买树,村支书告诉奶奶她们家那棵要是卖的话,能有万把块钱,于是这周末奶奶回去问问情况,顺利的话她就多呆几天,趁着这趟回去就直接把树卖了。 万把块钱,对她们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能成当然最好。 本来佟遥要跟着一起去的,只是奶奶不同意,说会耽误她学习,要她安心留在城里读书。 佟遥读书一直都很认真,即使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意外,她也调节过来,尽力不去影响自己的学习。 她不想让奶奶失望。 已经是十一月份,出门时能很明显感受到低温带给人体感的不适,不过穿棉服还是太早。 佟遥衣服不多,没有适合这个温度的衣服,所以她在薄卫衣里面加一件秋衣再加一件毛衣。 得亏她瘦,不然这件尺寸刚好的卫衣可能真的没法支持这种穿法。 佟遥很快就走到周柏山家门口,在敲门前却突然变得犹犹豫豫。 她有点可惜,觉得这次的例假来得真不是时候,要是晚来几天就好了,这样就能顺理成章躲过一次。 佟遥不得不承认,和周柏山做这种事并不只有难受,有时候她也会很舒服,可是他上一周比第一次凶很多,甚至不止一次,她承受力有限,很难适应那样密集的次数。 要是这周还和上周一样怎么办? 佟遥有些愁,抬起的手迟迟没有敲下,直到那扇门兀然被从内拉开。 周柏山打开门便看见佟遥站在门前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他好笑地问,“傻站着干什么?” 佟遥被突然打开的门惊到,睁大眼睛看过去,“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周柏山给人拉进去,随口解释,“你咳得这么厉害,我在客厅听见了。” 佟遥进到房子里面后就开始不自在,她去下书包放在椅子上,看一眼卧室,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开始。 周柏山关上门,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而后抬手,掌心向内,朝自己这边压两下,示意她过来。 佟遥茫然,但还是抬脚靠近了一点点。 周柏山手肘搭在膝盖上,把面前茶几上印着国盛大药房的白色塑料袋解开,从里面拿出几个药盒。 周柏山一边拆药盒,一边指一下自己身边的位置,和佟遥说:“坐这,把感冒药给吃了。” 他垂眼,从药盒里抽出说明书铺开看一次吃多少剂量。 靠佟遥自己买药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昨晚下班路过24小时营业的药店时,周柏山进去买了药,他大致说了症状,这些药都是药店店员推荐的。 余光里,佟遥挨着他乖乖坐下来。 周柏山瞥一眼,看到她一脸已经在组织语言准备推辞的表情。 他猜到她要说什么,淡淡开口,“吃了药今天就不做了。” 果然,这话说完,佟遥一顿,刚要脱口的话硬生生落回肚子里。 看完几个药的说明书,周柏山抽一张餐巾纸铺茶几上,铝箔簌簌作响,药一粒一粒地被抠出来放在餐巾纸上。 拿起消炎的那板药时,周柏山问:“嗓子疼不疼?” 他盯着她看,见她吞咽一下,然后说:“还有一点。” 他又抠了两粒消炎药。 都准备好之后,周柏山起身去拿矿泉水,拧开瓶盖递到佟遥手里。 “先吃这些,待会儿还有要喝的药。” 佟遥接过水,先抿了一小口,被冰得闭了下眼睛。 一口凉水下肚,嗓子涩涩的,胃里也冷冰冰。 周柏山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将她的小表情收纳在眼中,看她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的,不知道这会儿又在想什么,反正是有点不满意。 估计是不想吃药。 他也没说话,跟个监考老师一样站着,监督她一口水一粒药,慢悠悠地吃完。 接着喝的是止咳糖浆,褐色液体,盖子揭开一股子冲鼻的药味就蹿出来。 佟遥吃完之前那些药,喝掉小半瓶的矿泉水,本来胃里就不舒服了,又闻到那股苦味,心里有点抵触。 和糖浆配套的是一个透明量杯,很小的一个,周柏山拿在手里凑近看了眼刻度,倒了15毫升递给她。 佟遥没接,和他打着商量:“我吃那些已经够了。” 周柏山继续举着那个小量杯,一点也没有要和她商量的意思,“药效不一样,这是止咳的。” 佟遥愁苦地小声叹气,“我注意点,不会把你传染上的。” 合着她觉得他给她买药就是为了不让自己被传染上? 周柏山沉默,眉头又拢起。 佟遥怕死他了,看他脸色不好瞬间变乖,都不用他再讲第二遍,立马老老实实伸手拿过量杯,眼睛一闭,完全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不知道的以为他喂的是毒药。 这药实在太苦,佟遥又很少吃药,被苦得皱着脸,直咳,眼角也呛出泪。 周柏山目睹全程,刚刚还拧着的眉头舒展开,笑一声,“有这么难喝吗?” 佟遥嘴里充斥苦味,听到这话目露幽怨,嘀咕一句:“你不喝当然不知道。” 话音落,人就被揽着肩膀搂过去,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怀里。 佟遥费劲坐直。 周柏山今天单穿一件黑色毛衣,质地柔软,被她慌乱间一扯,拽得快变形,领口下滑,露出锁骨。 周柏山睨一眼,佟遥注意到,讪讪松手,明明是他的不是,她却先说对不起,伸手要给他领口捋平。 倏尔,她下巴被抬起,接着唇上一热,覆上柔软。 太突然了,佟遥脑袋里乱成一片,想的却是周柏山的嘴跟他的人真的很不一样,软软的,呼吸中带一点说不上来的香。 可人的嘴哪有不软的。 佟遥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腔内被他的舌探到,湿软搅动,方方面面都被照顾到,好似在被掠夺,空气稀薄,连残存在嘴里的药味都要被抢走。 这吻越来越激烈,佟遥才意识到不对,喘着气往后退,可惜后颈被他把控着,她无法撼动半分,急得哼出声。 他最后在佟遥下唇轻轻咬一下,才放过她。 佟遥脸涨红了,摸一下嘴唇,谴责他说话不算话。 周柏山往后一靠,“怎么不算了?” 佟遥也往旁边挪一点距离,同他对视,“你说了不做的。” 她什么都不懂,还以为接吻也是做爱的前戏。 “没做啊。”他脸上挂着淡笑,戏谑意味十足,“我尝尝这药多苦。” 无赖一样。 佟遥还没见过这样的周柏山,不可思议,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却又凑近,掌心抚上她的脖颈,拇指蹭一蹭,低声问她:“还觉得我怕被你传染吗?” 风水轮流转 不知道是因为降温,还是那个唇齿交迭的吻。 没过几天,周柏山感觉不太对劲,他比佟遥更懂得照顾自己,知道感冒不好受也耽误事,当晚临睡前便吃了两粒药预防,然而重感冒来势汹汹,丝毫没被压制住。 风水轮流转,下一个周末,咳嗽不停的人变成周柏山。 周柏山小时候体质不算好,生病是家常便饭,吃药住院更是常事。 他妈妈信佛信得虔诚,每年都要去佛教名山,捐香火也做善事。 周柏山记得清楚,小时候住院时她不放心家里的保姆阿姨,也不假手他人,亲历亲为地陪床,他每次醒来,她总是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厚厚一本佛经,佛经外面是深红色的布帛,内里是折页设计,纸张泛黄但是完好无损,她细细翻阅,念念有词。 她说,求佛祖保佑她的孩子健健康康。 后来他真的平安长大,个子蹿得很高,也很少生病。 可能真是她为他念的佛经祈的福泽起了作用。 周柏山已经很久没这么难受过了。 来宜城之后,好像是第一次生病。 他的症状甚至比佟遥严重,撑到周五,当晚将佟遥送到家,晚上的班直接请假没去。 佟遥被周柏山监督着按时按量吃了几顿药,上个周末过完就开始好转,到这个周末不仅已经完全恢复,还知道悄悄试探他。 周五回家前,她多在他面前留了会儿,语气关心,问他是不是很难受。 周柏山点个头,面上不显,心里还挺开心。 他在这边没有相熟交心的人,生病到现在,也就只有佟遥问他一句难不难受。 那点熨帖还未来得及扩散,就听出她下一句话的弦外之音。 “那我明天就不来了吧。” 佟遥眼巴巴望着面前的人,等他发善心首肯,他却迟迟不表态,初冬的天黑得早,暮色褪去,同白天相比又降几度,周柏山好像跟着一起降了温,周身泛冷气。 他不高兴了,偏某个人还不知好歹,眼里那点小心思藏不住,就差直白说出,反正你病成这样估计也没力气做那事,不如自己一个人躺过周末,我就不陪你折腾了。 周柏山心里一股气顶着,非不让她如愿,冷声冷气说:“明天下午准时到。” 佟遥眼里的失望同样藏不住,这会儿却懂事了,回说她知道,说完打声招呼转身就走了。 留一身郁气加病气的周柏山在原地,撑着腿坐车座上,眯一下眼睛,想着明天下午怎么给她弄哭。 但实际上是第二天下午,他真没起的来。 可能是昨晚吹久了冷风,病情加重,周柏山给佟遥开了门,又回到卧室的床躺下。 他很困,或者说是晕,躺在床上,感觉身体失重又像是在往下坠。 迷迷糊糊中听见佟遥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声音不细,但是平柔,语速慢,也因此周柏山都快睡着,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周柏山?”没人回,她接着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在发烧啊?” 他还是没说话,隔一会儿,额头上覆上一只冰凉的手,掌心贴一下,反过来手背又贴一下。 周柏山拧下眉,不知道她手怎么这么冰,又想起来她穿得太薄了,布料迭布料,一点也不防寒。 耳边还是她在慢慢说:“你好像有点发烧。” 这次不是疑问句了,是陈述句。 周柏山才知道,原来是发烧了。 怪不得这么晕。 他睁开眼,看她在自己床边维持半蹲半跪的姿势,“佟遥,你回去吧。” 昨天下午是赌气,现下发了烧却比昨天冷静,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要和她计较。 现在人家真准时过来了,过来围观他病恹恹的样子。 有意思吗?周柏山问自己。 佟遥指一下自己,“我回去?现在吗?” 他低低地嗯一声,又偏过头闭上眼睛。 然后床边有了她站起身的动静。 房间门合上了,走得不带一丝留念的。 —— 今天虽然回来得晚,但我还是写了一些些哦 陪我睡觉 佟遥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看见客厅的茶几上放了一袋药,她从房间出去,蹲在茶几前,在袋子里面翻找。 没有退烧药。 也是,周柏山应该也没想到他会发烧。 佟遥记得周柏山给她买药的恩情,她感冒吃的那些药,周柏山同样没有要她付钱,现在他生病,她总不能坐视不理。 好在奶奶回乡下之前,给她留了一些饭钱,佟遥从书包夹层里的小口袋拿了一张五十的纸币装进衣服口袋,打算出门给周柏山买退烧药。 临出门前,佟遥又折回房间。 这么冷的天,周柏山却还在穿短袖睡觉,她进去时,看见他一只胳膊搭在额头上,眼睛闭着,看着很不好受的样子。 佟遥走过去,轻轻推一下他。 “周柏山?” 周柏山半睡半醒,听见她的声音还以为是在做梦,又觉得不像,睁开眼就看见她离自己很近,眼里满是无害和探究。 像什么呢? 像那种小动物,见你一动不动就会围在旁边观察,再不时地戳一下,试探你是不是死了。 周柏山想到这,突然很想笑。 一来一回,他彻底清醒,看着面前的女孩,问怎么回来了。 佟遥说:“我没有走。”她没多解释,先说明来意,“你可以给我你家的钥匙吗?我出去买退烧药,一会儿回来。” 她担心待会儿周柏山睡熟就没人给她开门了。 这下轮到他诧异。 周柏山定定看她一会儿,但很快又想通,他给她买过药,她自然不会当作理所当然。 佟遥和周柏山算得很清楚,床上床下都是。 上周,他没和她做,盯她吃完药,知道她不自在,没多留她,结果她临走前还不忘记问他,这周不做那要不要顺延,还是依旧以这个学期结束为期限。 等了许久,周柏山终于说话。 “不用出去买,手机上买了送到这就行,待会儿到了你开个门。” 脑子里的所有思绪都被周柏山割断,他伸手拿起手机解锁,递到佟遥手上,告诉她密码,而后翻个身,面朝里闭上眼睛。 佟遥懵懵地接过手机。 她迄今为止都没有接触过智能手机,她奶奶到现在用的还是按键的老人机,功能很简单,只能打电话发消息,也因此佟遥只会那两个功能。 研究一会儿,她选择放弃,推一推周柏山,有些不好意思又很坦诚地说:“周柏山,我不太会。” 最后还是周柏山拿回手机,顺便买了一支温度计。 下完单,再也睡不着,他干脆起身,从衣柜找了件干净短袖,直接进了浴室洗澡。 身上出了汗,粘腻腻的,周柏山受不了。 洗完澡出来,佟遥仍然没走,还给自己找了事情做。 他之前买来烧热水泡面的电水壶搁置很久都没用,被她从厨房找出来洗干净,烧了一壶热水。 刚刚洗澡的时候听见敲门声,退烧药已经送到了,周柏山站在浴室门口,见她有样学样地坐在沙发上,帮他把药抠出来放在一旁,他出来时她正好朝自己这边望过来,没说话,指一下茶几上的药示意他过来。 模样很乖,他蓦地心软。 周柏山走过来的时候,佟遥能闻见很明显的香味。 她对周柏山的印象之一就是,这个人很爱干净。 佟遥班上的男孩子居多,夏天一到,如果班上一天不开窗,汗味鞋臭味能把人熏得犯晕,可周柏山身上没出现过。 周柏山到她旁边坐下,自己先拿电子温度计测了一下体温,38.6℃,不算很高。 他没多在意,接着吃退烧药,吃药喝的水是佟遥倒进杯子里的热水,水温正好,他咽下去的时候倏尔明白上周她吃药时表情难受的原因。 周柏山分了些视线去看她,又发现她在出神。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好像总是心不在焉。 佟遥兢兢业业等周柏山吃完退烧药,有种使命完成一半的感觉。 旁边的周柏山起身,应该是准备回房间。 佟遥跟着一起站起来,不知道是留下来还是回家。 还未等她想好,肩上一重,周柏山的胳膊搭上来,微微使了点力,她就被带到他身边。 “走吧,陪我睡觉。” 我那儿也挺烫的 佟遥被周柏山不容置喙地带进卧室。 进到房里,望见那张被子掀开一角的单人床,佟遥忽然停下,动作很小但也挣开了周柏山。 她认真劝他,“你还发着烧呢……” 周柏山淡淡挑眉,“嗯,我发烧呢。” “你就这么走了,我发烧万一死了,谁接你?” 他话说得吓人,成功将佟遥唬住,虽然她心里想的是这种事件的几率不大,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好像一点不关心他死活一样。 “我留在外面也行。”怕他不放心,佟遥又说:“我隔一会儿就进来看看你。” 说完话她转身就要出去,被周柏山握住手肘拉回来。 他板着脸,“进进出出的吵死了。” 停一瞬,周柏山又拿出屡试不爽的条件,“你留在这陪我,这周就不做了。” 人被他成功拐上床。 一米五宽的单人床,他一个人睡刚刚好,但佟遥睡上来也不挤。 她只脱了外套,睡在里侧,离周柏山很远。 虽然已经做过比这更亲密的事情,可佟遥还是控制不住觉得羞耻。 之前她是分不出多余的精力胡思乱想,像现在这样静静躺在异性身边,还是头一次。 周柏山也是头一次。 他从小领地意识就很强,记事起没再和人同床睡过觉,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床。 但现在不介意佟遥睡在身旁也是真的。 周柏山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她身上,看她拼命往里靠,恨不得贴到墙上。 可这床就这么点大,她再怎么躲都无济于事,他不用伸手就能碰到她。 但是周柏山没再拽她过来,而是自己贴过去。 佟遥纤细的后颈绷直,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周柏山因为感冒而变得沉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他淡淡说,“漏风。” 这解释合情合理,佟遥没法说什么,小幅度动一下,但两人贴得太近,她的手忽然碰到他胳膊。 他穿短袖,反常的体温传到她指尖,佟遥一下子收回手。 耳边又传来他低低的笑声,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在笑她战战兢兢的样子。 果然,佟遥刚这么想完,便听见周柏山说:“出息。” 她没说话,随他嘲笑,自暴自弃地想她本来就没出息,胆子也小。 周柏山笑完,手伸过来把她的手握住。 “手怎么还这么冷?” 他又贴近一点,整个灼热胸膛贴上她后背。 不得不说,佟遥确实觉得暖和许多。 周柏山又没事找事一样说:“你衣服冰到我了。” 佟遥穿的毛衣不是什么好布料,粗制的混纱,也不保暖。 佟遥无奈得很,不知道今天周柏山为什么这样多事,抿一下唇,作势要起身,“要不我还是出去吧。” 周柏山却按着她的肩不让动。 “你把毛衣脱了。” 佟遥听话地将毛衣脱了。 她里面穿一件杏色秋衣,过于合身了,甚至有些小,边角有磨损,也是穿过许多年的衣服,长度只到肚脐往下一些的位置。 重新躺好之后,周柏山让她面朝着他睡。 拒绝无果之后,佟遥一脸生无可恋的垂下眼睫,再也不想给周柏山任何一个眼神。 周柏山差不多满意了,手绕到她背后,闲来无事地摩挲那块凸起的蝴蝶骨。 他想起后入时能看见佟遥后背的椎骨,瘦伶伶的,高潮时弓身这块蝴蝶骨会更明显。 她身体很快变得温热,被融化了一样,也不绷着了,软乎乎窝在他怀里。 佟遥能感觉到周柏山手上动作渐渐缓慢,直到彻底停下。 她打算等他再睡熟一些的时候偷偷起来,可他身上又热又舒服,困意如潮水般袭来,她眼皮变沉,合上又睁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佟遥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又已经变暗。 身边的安静躺着的周柏山让她霎时想起睡觉前发生的所有。 佟遥猛的坐起身,下去之前又想起旁边的周柏山还发烧,于是伸手覆在他额头上试温度。 周柏山早被她的动静弄醒,睁开眼问:“退烧没?” 佟遥刚从热乎的被窝里出来,手心很热,感受不出来什么。 她摇摇头,“不知道,我去拿温度计。” 周柏山没让她下去。 毕竟好不容易拐上来的,让她下去估计她给他送完温度计,收拾收拾就走了。 睡了长长的一觉,他恢复得很好,抬手把佟遥拉到怀里。 佟遥跪坐在床上,这姿势难受,她挣扎着要起来,手撑着被面借力。 周柏山嘶一声,“你按哪儿呢。” 佟遥慌忙移开手,转移话题说:“你…你身上还挺烫的,还是再测一下体温吧。” 周柏山点了头,但手却没松也没放人下去。 “我那儿也挺烫的。”他像是想到什么,“我听说,发烧的时候那儿的温度也高一点,做起来更爽。” 佟遥花了几秒钟去理解这话的意思,而后脸通通红,仿佛听见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周柏山压近点,唇贴上她热乎乎的耳廓,“要不试试?” 你老是欺负我 佟遥什么都不想试。 两个人一个要下去,一个不让,闹了好半天,佟遥被周柏山摁在胸前,后背都热出汗,累得喘气。 她不动了,周柏山才开始好好打量她。 真的很小一只,贴身衣物把她的细腰勾勒得完整,这衣服和性感不沾边,但莫名有种欲气。 她趴在他身上,胸前的乳肉很软,隔着布料也能清晰感受到的酥软。 周柏山本来是故意逗她,现在却心猿意马,真想发生点什么。 折腾一会儿,佟遥又躺回被子中。 他手指点一下佟遥小腹下面的位置,“能解开吗?” 佟遥咬一下唇,觉得自己点不点头作用不大。 周柏山语气难得温和,他声音好听,压低放柔之后格外疏朗,可惜手上动作却是另一个极端。 被子下面,周柏山单手解开她裤边上的搭扣。 佟遥侧躺着,腿并得紧,他手指探进去的时候用了点力,她丝毫没有准备,不出意外被弄疼。 她护痛,身子蜷一下,额头抵到周柏山颈侧。 周柏山愣一下,退出手指,“疼了?” 佟遥点点头,把脸偏过去埋进被子里。 鹌鹑一样。 “不闷?” 被子动一动,能看出是在摇头。 周柏山抬手把被子拽下来一点,让佟遥的脸重新露出来。 他想看她的表情。 手又伸进去,这次他缓很多,绕着那点湿软肉核打着圈地慢慢摩,等她出了水再放手指进去。 因为姿势原因,她那儿窄得只剩一道缝,怕她又痛到,周柏山只进了一根中指,他手指长,一直进到指根抵在穴口,存在感极强。 指腹朝上轻按了一下温热甬道的内壁,佟遥倒吸一口气,抬手抓住周柏山的胳膊。 半个月没做,她依旧敏感得不行,一点点刺激都能引出大反应,更别说之后速度加快的抽送。 她贴得很紧,像是攀附在周柏山身上才能存活的植物,他的一举一动都能让她随之震颤。 周柏山喜欢她这样的反应,于是故意拖延,迟迟不送她到顶,看她快高潮就慢下来,或者直接抽出手指,等她过了那股劲儿才重新抵进去。 佟遥被吊得难受,背上又出了一层薄汗,脸色潮红,这样重复了好几次,终于受不了,挂着哭腔叫他名字。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比如现在就是周柏山又在故意折腾她。 佟遥委屈还生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了他,她从头到尾都没躲过。 周柏山知道自己弄过头把兔子逼急了,用空着的那只放在她颈下的手给她顺顺气。 “别动,一会儿就好。” 这下是真的了,他手上动作加快,没一会儿,佟遥小声哼叫,小腹缩了下,脚背骤然绷直,蹭到周柏山小腿。 他的手指泡在一汪温水里,一股接一股的涌出,这触感极好,周柏山同样忍得难受。 可佟遥忽然呜咽出声,他一下子没想明白原因,她身体的反应甚至还没结束,细细地抖,但不高兴也是真的,蜷在被子里,闭着眼睛,睫毛被眼泪打湿了。 周柏山又愧疚了,搂她到怀里问怎么了。 佟遥明显排斥,拿手掌抵着他,抽噎着控诉:“你老是欺负我。” — 没有真的做,不是故意吊着大家啊,主要是周柏山不能言而无信hhh答应了女鹅不做就不做,憋死了也不做! 看到评论区有问两人什么时候有钱的宝,之前在评论区回过,现在再说一下,周柏山身世挺玛丽苏的,这其实是甜文,男主很有钱,只是现在有点落魄… 然后这学期结束的寒假就能真正在一起了,真·小情侣 (and担心影响观感,会减少作者有话说,没什么大事我就会安静更新,做个人狠话不多的慢更作者) 晚安! 某根埋入皮下内里的神经 佟遥只无声掉了几颗金豆,但也把周柏山的心磨得快破皮。他刚认识她的时候,盯着她那双不时拢着水汽的棕褐色眼瞳,还曾经恶劣地想过,流泪会不会更漂亮。 可现在她真的因为他哭,他却没有任何心情去探知那个答案。 身体里不知道哪处跟着一块痛,微弱尖锐的痛,以为是表皮,但其实是某根埋入皮下内里的神经。 这根神经因为佟遥的出现不知何时开始慢慢扎根在他身体里。 周柏山坐起来,从床头柜上抽纸,湿漉漉的中指在上面随便蹭几下擦干净,又抽一张,折成小方块给她擦眼泪。 眼泪擦干,周柏山那张冷峻的脸又清楚地出现在佟遥眼中,他面上没什么表情拿着纸巾的手还没挪开,停在她眼下,像是在随时准备着。 她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赧。 遇见周柏山之前,她很少哭,因为没有人会因为她哭而做出任何改变。 比如她父母当时离婚,抛下她各奔东西,没人因为她哭着求他们别走慢下脚步,比如后来升初中,爷爷认为女孩子读书浪费钱,直接断掉她的学费,也没有因为她哭就去补上。 父母离开前没留下任何抚养费,爷爷奶奶做农活赚的那一星半点还要分出一部分养她,佟遥本来就诚惶诚恐,不再被允许继续念书的事情定下来之后,她沉默接受了,硬生生辍学一年。 第二年爷爷突发脑梗,送到医院没躺两天就宣布死亡,草草下葬之后,佟遥奶奶才操持着,拿她这些年攒下来的私房钱重新帮佟遥办了入学。 佟遥磕磕绊绊地长大,也许对于生活在宠爱中的女孩子来说,眼泪是撒娇示弱时的锦上添花,可对她来说,眼泪是多余又无用的累赘。 而且,好像也没什么好哭的。 佟遥吸一下鼻子,撇过脸,也坐起来。 她本来就已经很无所适从了,偏偏周柏山还问:“不哭了?” 可能是她敏感,总觉得这话带点嘲笑,动一动嘴巴,想了好久也没回话。 周柏山团一团纸巾,精准投到靠着门边摆放的垃圾桶中。 佟遥抱着膝盖,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掀被子声,周柏山把盖的那部分掖到她腰后了。 灌风的那一处兀的一暖。 而后,她被隔着被子收拢到他怀里,像是怕她听不清楚,他凑过来说:“对不起。”语气很抱歉,“不是故意折腾你的。” 他声音低,睡了一觉还是有点哑,听得她耳朵酥酥麻麻的。 佟遥哭完就不生气了,可也没有那么快地说没关系。 她和他好好说:“你下次不要再那样了。” 周柏山说好。 安静一会儿,佟遥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慢慢展开穿上。 这次周柏山没拦着了,靠着床背看她,观察她是不是还不高兴。 佟遥真没那么大气性,穿好衣服下床去洗手间,她下面湿腻腻的,在里面清理干净才出来。 周柏山已经起床,衣服也换好,看样子是要外出。 佟遥问:“你要去上班吗?” 他说:“出去吃饭。” 周柏山站在沙发旁,随手拿起体温计量了下体温,看到已经恢复正常。 佟遥过去把自己的书包拿起来,“那我先回家了。” 周柏山和她一起走到门口,还记着她也没吃,他开口问:“和我去吃饭?吃完送你回家。” 还是我请你吃饭吧 佟遥摇头,“有点晚了,我要回去了。” 她拒绝在周柏山意料之中,他没强求,拎着钥匙和她一起出门。 单元门到小区门口有段距离,佟遥背着书包和周柏山并肩走。 出门前佟遥看了眼周柏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已经将近七点。 室外天空斜阳尽失,已然换上夜景。 周柏山忽然问:“你家里还有其他人?” 佟遥奇怪看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周柏山又说,“别骗人。”他还记得她说她没父母,但是他知道她肯定不是独居。 佟遥本来就没打算再说假话。 “只有奶奶,我和我奶奶一起生活。” 周柏山静了一瞬,“那你平时到我那儿,怎么和你奶奶说的?” 问这话时,他目光落在她脸上,将她那点心虚的表情一帧不差地捕获到。 佟遥不是对他心虚,是想起平时对奶奶说的谎话,一时有些无奈。 “我说……我去学校学习了。” 周柏山勾勾唇,“今天回去这么晚,没事吗?” “我奶奶这几天回乡下了。” 周柏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个点,小区里的住户大多刚吃完晚饭,外面没什么人,周遭没什么喧闹声,两人一问一答,一直聊到小区门口。 出了这门口,两人就是不同方向了,周柏山在佟遥往回家的方向走之前揽住她的肩。 “吃完饭再走,你在我这耗一下午,我管你一顿饭,不过分吧?” 佟遥想了一下说,“还是我请你吃饭吧。” 他给自己买的那些药,她总是找不到机会还。 周柏山不和她绕圈子,点头说行。 小区楼下就有很多店面,周柏山没带佟遥走太远,就近进了一家他吃过的味道还可以的农家小炒菜。 过了饭点,店里人不是很多,两人走进去,挑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 佟遥去了书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刚坐直,对面的周柏山就递来菜单。 小本生意,菜单都只有薄薄一张,佟遥低着头草草看了一遍,又问他能不能吃辣。 周柏山不能吃辣,不是胃不好,就是单纯的吃不了。 他没直接说,反过来问她,“喜欢吃辣的?” 不是佟遥喜欢,是宜城人大多都很能吃辣,她也不例外。 想到他在生病,佟遥贴心避开了过于辛辣的菜品,只选了一道肉末茄子,就把菜单还给周柏山。 “你想吃什么自己点吧。”她不了解他的口味。 周柏山接过来扫了一眼,“不怕我把你吃穷。” 经他提醒,佟遥也想到这点,认真告知他,“我只带了一百多,你不要点太多。” 周柏山忍笑,他在她那儿好像一点可信度也没有。 菜单正面看完看背面,听说宜城人无辣不欢,他周到一回,给佟遥点了一份水煮鱼片,给自己点的是平价番茄炒蛋。 店里人不多,老板手脚麻利,很快将米饭和菜一起送上来。 周柏山今晚因为生病胃口不佳,加上口味挑,碗里的饭菜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潦草吃几口,他又将目光漫不经意地放在佟遥身上。 他第一次和佟遥一起吃饭,发现她饭量不小,这家店给的白米饭分量实在,就算之前没感冒的时候,让他全吃完都有些勉强,可对面的女孩子坐在那儿,两腮一鼓一鼓,不紧不慢地吃,那碗饭轻轻松松就见底。 转而,周柏山又想起她身上那么点肉,不知道把饭都吃到哪儿去了。 看了一会儿佟遥吃饭的样子,他莫名也多了些食欲,低头又吃几口。 两人快吃完的时候,小餐馆的门帘被人撩开,一股冷风打着旋的钻进来,周柏山面朝门口,只瞥了一眼,没多在意。 走进来的是个男生,穿白色防风衣,看着斯文,不经意的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视线移开又折回来。 很快,那个男生眼中多出惊讶,“佟遥?” 佟遥抬头,眼里漾出和那人一样的惊讶。 两人之间萦绕着一种熟识朋友偶遇的默契,没有任何客套问好就轻松聊起天。 周柏山坐在一旁听完那个男生向佟遥解释为什么会来这边。 说是因为住的地方离学校太远上下学不方便,家里索性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陪读到他高中毕业再搬回去。 佟遥听完,了然地点了点头。 面前这位男生叫段修意,是她隔壁班的同学,高一时两人一起上过一段时间的数学竞赛,那时她和他是同桌。 高一结束,佟遥还是想专心走高考这条路,也没有多余精力参加培训夏令营,于是退出了。 段修意解释完,没忍住地看向坐在佟遥对面冷着脸吃饭的人。 周柏山存在感极强,即使不出声,也没人能忽视他。 他看看佟遥,“这位是?” 佟遥看向周柏山,没敢再当着他面说他是她哥哥,斟酌着不知道怎么介绍。 周柏山主动接了这个问题,“我是她哥。” 小餐馆亮着白炽灯,照得他五官愈加出众,薄白眼皮,敛着几分散漫,佟遥迟钝地眨一下眼睛,他朝她轻佻地扬了半边眉。 那放学我直接带你回我那儿? 那天晚上的饭钱还是周柏山结的。 那盘水煮鱼,他只动了几筷子就被辣得皱眉,起身去买水,顺便把单买了。 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她付钱。 周二下午大课间,学校的打水房排满学生,佟遥手上拎着两个水杯,排队时分神去想周柏山。 她看不懂他。 他身上有很多矛盾的特质,像个多面体。 “佟遥?到你了。”排在她身后的程万出声提醒,佟遥倏然回神,连忙朝前走两步。 她手上的两个水杯,一个是她自己的,另一个是汤盼春的。 程万见状,热心肠地上前,帮她一起接水。 “要热的还是冷的?” “没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程万腼腆一笑,“害,我正好在这儿等着,也不急。” 接完热水,程万和佟遥一起从水房出来。 他偷偷看一眼走在自己身边的佟遥,眼睛亮亮的,琢磨着找点什么话题继续和她聊天。 平常在班里他不太好意思靠近佟遥,班里和他玩得好的几个男的开起玩笑来没个谱,一见到他找她搭话,就三五成群地起哄,他怕被佟遥听到。 水房和这个楼层的厕所连在一起,程万瞻前顾后,一个切入点也没找到,就见男厕所门口走出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周柏山。 程万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过去,扬声打招呼,叫的热络。 “学长!” 上次见到周柏山,他还没来得及问他打球的事,他就和佟遥一起走了。 周柏山在他招呼他之前就已经看过来。 第一眼是落在佟遥身上。 佟遥很惊讶,没想到能在这栋楼碰到他。 他像是刚打完球,肩上搭一件深灰色的卫衣,穿短袖,两条胳膊刚冲完冷水,一只手里松松扣着球,手背上有隐隐的青筋迭起。 程万也望见周柏山手里的球,猜出他刚打完球回来,面露惋惜,“学长,我还想约你打球呢。” 周柏山随口搭一句,“下次吧。” 他都不记得和这人打过球,但是还记得这人上次就在佟遥身边。 程万想了一下,觉得择日不如撞日,提议说:“正好今晚没晚自习,我放学去篮球场打会儿球,学长来不来?” 明天国考,他们学校是考点,今晚要安排考场贴封条,所以晚自习取消,明天也不用上课。 周柏山拒绝得干脆,“今晚没空。” “好吧,那学长你下次打球叫我呗,我就在高二6班。” 程万说着,抬手指了一下自己教室的位置。 “行。”周柏山应一声,回头把手里的球递到身边的男生手上,说了声让他先走。 程万这边得了肯定答复,心满意足,甚至忘记了最开始是要干什么。 看到周柏山走到佟遥旁边,拍一下她的肩把人带走时,才恍然想起还有正事。 程万懊恼叹一声气,不过很快又想通——周柏山是佟遥她哥,那他和周柏山套近乎,不间接等于和佟遥拉近关系? 这边的周柏山和佟遥一起走到走廊尽头。 他倚在栏杆上,问她:“有什么事?” 佟遥诧愕,“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 周柏山睨她一眼,他怎么不知道? 要是平时没事找他,他刚刚和那男的说话的功夫,估计她人就跑没影了。 但她今天没走,站在旁边望着他,乖到不行。 他哼笑一声,“你眼睛快黏我身上了。” “我哪有?”佟遥脸热,立刻否认。 快到上课时间了,她抓紧说正事,“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可以吗?” “今晚不上自习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周柏山点头,心口一动,说:“不过手机没电了,得回家充了电才能用。” 佟遥忙点头,“我不急的。” 周柏山也缓缓点了个头,“那放学我直接带你回我那儿?” “好。”佟遥弯弯眼睛,“那我在校门口等你。” —— 终于可以写车了 他发现自己很吃这套 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课,因为授课老师临时被叫去开会改成自习,偶然得来的一天假期加上这一节空堂,简直是好事成双,班上同学都无心学习,班长程万起身管了两次纪律,无济于事,只能作罢,随他们疯去。 班里太吵,佟遥也没怎么学习,只写完半张语文试卷,就被身边的汤盼春拐一下胳膊,找她一起聊天。 佟遥还没怎么在课堂上这么明目张胆地聊过天,压着声音问她什么事情。 汤盼春也神神秘秘的,“你听说没,前几天不是体检嘛,高三好像有个学姐被查出来……”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佟遥被她半句话吊起好奇心,凑近些,“查出来什么?” “怀孕了。”汤盼春说, “那怎么办?”佟遥惊诧,随后眉心蹙起来,第一反应是下半学期就要高考,这不是很耽误学习。 “她那个男朋友还很不负责,一直没有出面,那学姐的父母都找到学校了,才知道是校外人士。” 汤盼春摊手,“所以肯定不能留啊,去医院流掉了。” 听到这个结局,佟遥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放学后,佟遥早早出去,在老地方等着周柏山。 周柏山出来得也很早,他在校门口离得很远便看见她,身边有人在和她说话。 走近一看,是上周六晚上在小饭馆遇见的那个男生。 周柏山走过去。 段修意看到后和佟遥说:“你哥哥来了,那我先走了。” 佟遥点头,“再见。” 段修意离开前,把手上抱着的一大堆书递给了她。 周柏山这才知道,原来又是一个献殷勤的。 段修意离开之后,佟遥走到周柏山身边。 下午那件搭在他肩上的卫衣,已经好好穿在身上,圆领的设计,他肩宽背薄,将衣服撑起形,他单手抄兜站着,怪声怪气开口,“没打扰你俩吧?” 可惜佟遥听不出他话里有话,还正经回说没有,“没有聊什么重要的。” 可不是吗,这个年纪的男人凑上来,聊的东西越没意思才越别有用心。 周柏山兀自想,不过没再说出口。 …… 一路回到他家。 上楼之后,周柏山进到房间里。 佟遥规矩的没有进去,只在客厅放下书,坐在沙发上等他。 周柏山很快出来,拎着充电线,走到客厅的插座旁蹲下给手机充电。 他把手机密码告诉佟遥,“再等几分钟就能用了。” 直到现在,佟遥还和他很生分,客气地说谢谢。 “没事。”周柏山转身前,又多问了一句,“怎么突然要用手机了?” 佟遥面露愁色,“我奶奶一直没回来,我想找一下她。” 周柏山点个头,没有陪她一起等。 下午打球出了汗,他去房间找衣服,然后进浴室冲澡。 洗完澡出来之后,佟遥刚刚放下手机,有些出神,傻傻的。 周柏山走过去,手心很轻的搭在她发顶,“怎么了?” 佟遥回神,但也只是摇摇头。 她不想说,周柏山也没追问,在她身边坐下,拿手机点开外卖平台。 佟遥却没有立即离开,她抠了抠手指,纠结一会儿道:“我这个周末,可能要回家。” 这个家指的是她在乡下住的地方。 剩下的话,佟遥没有再说了,她心里当然是希望这周也能像前两次那样蒙混过去,可也知道不太可能。从她认识他到现在,已经一个月有余,可满打满算也就做过两次。 于是没等周柏山说话,她先给出解决办法,“我可以找时间补上。” 周柏山笑了声,用上和她一样公事公办的态度,“那要不就今晚?” 佟遥犹豫,“今晚吗?” “明天不是刚好没课,还是下周放一起?” 她想了几秒,“那就今晚吧。” 周柏山不急,点了两份猪扒饭,两个人慢慢吃完才进的房间。 半个月没做,佟遥实在紧张,脱衣服都花了好久时间。 周柏山斜斜坐在床边,好笑看她。 “要我帮你?” 佟遥没吭声,抬手把毛衣脱了。 再抬眼时,就被周柏山伸手拽到怀里了。 按照着两人刚认识那会儿周柏山的性子,估计早就三两下给她衣服脱干净了。 佟遥又闻到周柏山身上那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想起刚刚回来的时候他去浴室洗了澡。 她低头看一下自己,问他:“我要不要先洗澡?” 她侧着坐在他腿上,周柏山低头在解她牛仔裤上的金属扣,当她是想拖时间,“做完再洗。” 他拍拍她后腰,佟遥意会,撑着他肩膀起来,自己把长裤连着秋裤一起褪去。 周柏山看一眼,“穿这么多?” 佟遥一脸当然如此的表情,“今天才十度。” 得益于穿得多,脱掉厚重衣服之后,她身上热乎乎的,被拉着重新坐回他腿上。 周柏山很满意这个姿势,捏捏她胳膊上的软肉,忽然改了主意。 他懒懒靠着床背,“我今天打球有点累,这次你在上面?” “在上面?”佟遥愣怔,“我不会……” 周柏山说没事,“我教你。” …… 她上半身还穿着浅灰色的秋衣,领口不宽不窄,正好能隐隐约约露出锁骨,腰线被勾勒出来。 撑着他肩膀,穴口抵着粗长的性器,因为还不够湿润所以迟迟没有进去。 周柏山有点急了,一只手探下去捏那块充血的肉核,佟遥唔一声,下意识想退开。 他另一只手控着她腰不让躲,告诉她,“磨这里,知道吗?” 佟遥点头,按照他说的去做,那块敏感得要命,她磨一下便颤一下,还没开始便出了汗。 周柏山也出汗了,手掌放到后脖颈上下搓两下,粗重喘口气又重新倒回去。 直到感觉到她足够湿了,才用手辅助一下,把阴茎抵进她穴口,“往下坐,慢一点。” 他说教她,确实是用了心思的。 悄寂的夜晚,房间里只能听见他的语音指导。 “坐深点,你这才到哪儿。” “别夹,往下坐的时候放松,起来再用力。” …… 可不管他说什么,佟遥都不敢完全坐下去,穴肉紧缩着,夹得他难受。 周柏山憋着一股劲,忍到脖子上浮起青筋,面上还算平静,睨着撑在自己身上慢慢起伏的女孩,她的细眉簇成好看的线条,低头看交合处,乍一看像是个好好学生,可只有他知道她多愚笨。 怎么教,都不得章法。 笨死了。 佟遥也不想继续了,她好累,也觉得周柏山太难说话,明明她已经很努力了。 周柏山还是决定自己来,他先说好,“佟遥,我给过你机会了啊。” 就着这个姿势,他控着她的细腰往下按,一面腰腹用力,撑开今晚未被触及的湿软。 只一下,就顶到她的敏感点,佟遥咬唇,闷哼出声,身上软得没劲,依赖似得搂住他的脖子,把脸贴在周柏山肩窝里。 这样缱绻的姿势,周柏山一时没有适应过来,停了一会儿才问,“撒娇呢?” 佟遥声音很小,问他能不能轻一点。 房间一时阒然,周柏山倏然无声笑了。 他发现自己很吃这套,或者说,他很吃佟遥这套。 那你懂挺多的 周柏山坐直些,伴随着动作,埋在她身体里的性器抽动几下。 这感觉比直白的抽插更让人多一分羞耻,佟遥慢慢朝后挪,企图退出来。 他拍一下她的臀,“这会儿知道动了,刚刚干什么去了?” 力道不重,却和教训小孩一样,佟遥又惊又窘,谴责的话还没问出来,周柏山忽然嘶一声,微扬的语调中带着恍然,问:“还记仇呢?让你自己来没让你折腾我。” 佟遥忍不住反驳,“我哪有?” 和他说不通,她索性不争了,作势要起来,刚一欠身就被周柏山握着手肘拽回来。 相连的地方重新交融,更深更烫。 熟悉的,窄道被撑开的感觉令佟遥后怕,条件反射地躬身,手指出力,在他肩头留下几道指甲印。 穴肉深处绞着阴茎,周柏山倒吸一口气,掐腰给她提起来一点。 显然,这姿势没法再进行下去。 周柏山彻底放弃,半抱半扶着把她放到床上,自己翻身撑在她上面。 忍了太久,他握着佟遥的膝弯压到两边,一挺而入。 被再次填满的瞬间,佟遥小腹抖了一下。 他装模做样问一句:“这样受得了吗?” 佟遥小幅度点两下头。 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快要融在穴内的滚烫性器缓缓抽动几下,佟遥咬唇,这个视角,能看见他的喉结,视线向下,是微微起伏的胸膛。 她偏过头,又看见撑在自己颈侧的手臂。 周柏山的上臂纹了几根简单的线条,仔细辨认会发现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再往下的图案她之前还没细想过是什么,现在凑近看,猜出应该是某种植物。 她这样子就像是在走神,被周柏山发现,狠狠往里顶了一下,叫她回神。 他有些粗暴地捏她的脸,但还记得收着力道,跟她说:“待会儿别哭。” 这话不是吓唬她,他说得温和,是实实在在的建议。 怕她听不懂,他又直白点,“你越哭我越想操。” 佟遥不听他这种无赖话,撇开脸不让他捏着。 “我又忍不住……” 性器的深入让她短暂失声,所有力气都拿来参与这场势不均力不敌的性事。 佟遥第二次高潮的时候,周柏山没停。 她说轻点,他嘴上没应,做的时候却记住了,顾及着不敢用力,结果就是自己把自己吊得不上不下。 这会儿穴肉剧烈收缩也让他难捱,只能借着这股劲一鼓作气抽弄。 到最后,周柏山射完,看她腿根颤得厉害,想退出来帮她翻个身平躺着,刚动一下佟遥就叫出声,声调拔尖,原本无力落在床单上的手去抓他撑在旁边的手,慌乱间却只攥住一根食指。 “不要……动。” 弓起的细窄肩胛宛若翩飞的粉蝶,十度的夜里硬是出了一身汗。 周柏山没动了,可她还是囔囔地说了好几个别动。 他笑了,替自己澄清,“我没动啊,是你自己在抖。” 佟遥不说话了,趴了一会儿,周柏山看她好点了才抽出来,简单清理之后穿上裤子。 她身上有汗,凉下来可能要感冒,他把被子展开给她盖上,裹得严严实实,人也顺势俯下来,亲她一侧的脸,看她眼眶泛红,不过没哭。 佟遥往被子里缩,“不要做了。” “不做,没套了,想做也做不了。” 她似是不信,试探的多问一句,“没有就不做了吗?” “没有怎么做?”他说完又想起她贫瘠的性知识,突然冒出来一句话,“这东西避孕用的。” 佟遥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我当然知道。” 周柏山故作惊讶,“哦,那你懂挺多的。” 佟遥不理他了,闭着眼不接话。 他笑容更深,问她洗不洗澡。 她摇头,“我再休息一会儿。” 周柏山没意见,自己先拿了衣服进浴室冲澡。 回到房间,佟遥不出意外地睡着。 他没有叫醒她,去厨房烧了半壶水,没有走开,站在那儿等水沸腾。 他猜她口渴,醒了可能会想喝热水。 你不睡觉在干嘛 佟遥被周柏山叫醒去洗澡时,还以为时间很早,完全没意识到她自己睡了多久。 周柏山在看手机,一个没留神,看见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人已经差不多穿戴整齐了,穿一件外套就能出门。 他站起来,“你回去?” 佟遥说对。 可能为了洗澡方便,长发被她松松盘在脑后,那张脸也就巴掌大,被热气蒸红了,很好咬的样子。 周柏山又重新坐下,说:“外面下雨,我不送你。” 他说话时没看她,装得冷淡,还以为她会改主意,结果刚挨上沙发就听佟遥说:“那我自己回去吧。” 说完就进房间拿外套。 她总觉得留宿一夜有些说不过去,太奇怪了。 周柏山没辙,紧跟着进来让她看时间,“这都几点了,家里不是没人,你直接睡这不行?” 佟遥看了时间,才发现已经快十一点了。 平时的时间点还外面天黑风雨大,她不敢一个人走。 佟遥在犹豫,不知道还走不走。 周柏山看她站那儿久久不动,知道她是真想回去。 过几秒,他帮她把搭在床边椅背上的外套拿起来,“行了,走吧,陪你回去。” 佟遥有时有些固执,很难拗得过,外面又是风又是雨的,总不能真看着她一个人回去,他也不想拿这点小事抵到她服软。 她惊讶地望他,因为是意外之喜,眼里多了几分欢欣,仰头时迎上天花板直直打下来的白炽光,棕褐色的眼瞳像质地上乘的琥珀,流转迁回,他的影子也被安静地置在中央。 心头那点被她别出来的烦闷,应时的消散干净。 等她穿好外套,戴好围巾,两人一起出门。 这扇门看着旧成老古董,实际隔音效果竟然出奇不错,门一开,哗哗的雨声和风一起涌进来。 下了一层楼梯,佟遥站在楼道转弯处的平台从小窗往外看,路灯下的雨势大得吓人,雨点如细锥似的凿在地上。 两人只有一把伞,现在出去估计都得淋个半湿。 佟遥最怕麻烦别人,这样不识趣的任性也只在周柏山这儿有过,她很不好意思,顿在下一层台阶前,轻扯一下周柏山的衣角,仰头看他。 周柏山看出她的意思,确认一遍,“不回了?” 佟遥点头。 两人又重新回到屋里。 毫无疑问,今晚两人得一起睡了。 夜色浓稠,进了房间,周柏山径直走到窗边,手压在窗框上朝外看了眼,而后唰一下拉紧窗帘。 回身脱去外套,弯腰拎起散落的被子抖两下,他个高手长,几下就将被子撑开,平平整整的摊在床铺上。 “你睡里面。” 佟遥还能说什么呢,折腾半天,看得出来周柏山也是真困了,她老老实实脱衣服睡觉。 周柏山看她没什么话要说的,先出了房间。 再回来,佟遥已经在床上安静躺好。 他挺满意的,走过去掀开被子在她旁边躺下,背还没沾上床面,余光就瞥见她往里挪了又挪。 于是问她,“打算今晚直接扒墙上睡?” 话音落地,被面平静下来。 他开口说话时,佟遥闻到了淡淡的薄荷味,应该是牙膏的味道。 周柏山抬手拽被子,她感觉到他的手往自己身后探了一下,确保她背后没留缝之后收回手,够到床头的开关,咔哒一声,房间内陷入黑暗。 佟遥眼前一片漆黑,她有轻微的夜盲,一般人适应黑暗之后,隐约能看清东西,她什么都看不到。 所以她晚上睡觉时会在床边留一盏小夜灯,但显然周柏山没有这个习惯。 不过现在佟遥却有点庆幸,看不清之后,整个人自在很多。 周柏山没有说话,平躺着一动没动。佟遥动作极缓地翻过身面对着墙,不知道的以为她身边躺着的不是人而是炸弹。 可能是晚上睡了几小时,现在佟遥没有半点困意,还有点不舒服的是,她的脚怎么都捂不热。 被子里从一开始的冷冰冰到逐渐暖起来,佟遥能感受到周柏山躺着的那一块传来的温度。 睡不着,她胡思乱想一会儿,挺奇怪为什么他穿短袖睡觉都不冷。 又过几分钟,佟遥忽地想到,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离墙太近。 想通这点,她又慢慢朝周柏山那边挪。 她确定周柏山是睡着了的,因为他的呼吸声均匀平缓。 正这样想着,腰间却突然横出一条胳膊。 佟遥被揽着腰往后一带,身后的人侧过身,她的后背贴在了温热的胸膛上。 惺忪又略带不耐烦的嗓音在沉寂的夜里格外清晰,“你不睡觉在干嘛?” 瘾 怀里的人整个僵住,呼吸都快忘记。 周柏山的胳膊没收回来,反而又把佟遥往自己身边拢了一点。 半晌,佟遥脑袋动了动,发顶划过他下巴,有些痒。 “你没睡着吗?” 周柏山直接跳过这个问题,问她:“怎么不睡觉?要去洗手间?” 佟遥面热,反思肯定是不是因为自己动静太大,才让他有了她内急的猜测。 “没有。”她说话温温吞吞地解释,“我有点认床,而且晚上睡了一会儿,就不是很困。” “对不起,我不动了,你睡觉吧。” 周柏山睡眠浅,但这会儿确实困了,嗯一声,准备搂着怀里的人继续睡。 他调整个舒服点的姿势,小腿无意碰到她的脚尖,被极其突兀的温度冰得皱眉。 “你很冷吗?” 周柏山摸了下她的手,温热的,身上不算凉,怎么脚那么冷,可怜得慌。 佟遥也不知道,正准备离他远些时,一双脚却忽然被他长腿一勾,贴到他腿上。 这是和做爱完全不同的接触,带着单纯的亲昵。 佟遥眼睛微微睁大,努力在一片漆黑里找到可视点平复此时的茫然。 她想把脚挪开,却被周柏山用腿锁住,动弹不了,只能咕哝着问他干什么。 周柏山说:“我怕你冻死了。” 他身上温度比她高很多,说不贪念这种温暖是假的,佟遥想通,说:“我想转过来。” 他用胳膊抬起一点的动作作为回应。 于是两人变成面对面的姿势,这姿势方便她暖脚。 倒是不客气。 黑暗中,周柏山唇边浮出薄薄笑意。 周柏山的身上有好闻的味道,佟遥觉得熟悉,悄悄深吸一口气,想去辨认,还没来得及深想,鼻尖就被捏一下。 面前的人语气带笑,“闻什么呢?” “你怎么知道我……?”佟遥不可思议,她保证她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猜的。”他手搭在她背上,能感觉到她吸了很长一口气。 周柏山以为是自己身上有汗味,抬手提起短袖领口准备闻闻,一低头却恰好碰上仰起脸的佟遥。 嘴唇落在她脸上,不知道是哪块皮肤。 和佟遥不同,周柏山能在黑暗里看清,看到她扑闪的睫毛骤然立住,受她影响,他没由来的慢下动作。 不过只一会儿就从这种不符合他性格的纯情中走出来,抖抖领口闻了下,确定没味道之后把佟遥提上来一点,微微撑起身,精准地找到她的唇吻住。 佟遥眼前仍旧是昏天黑地,看不清周柏山的动作,只能感受到他的气息逼近,然后她的下唇被含住,他的唇微冷,但辗转几下温度就升上来。 舌尖被勾住,佟遥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仰躺,这个吻持续到她面颊发酸还未结束,她有点缺氧,抬手去推周柏山,刚偏过脸便被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口津呛到。 周柏山看一会儿,伸手帮她揩掉嘴角水渍。 她像藏在他身体里的瘾。 和你没关系 那晚过后,佟遥情绪一直不高,她本来话就不多,这几天更像被毒哑。 周柏山猜到和那天晚上她打给她奶奶的电话有关。 因为什么呢?奶奶生病了?回去干嘛来着,好像是为了卖树,价格不合适? 周五半夜下班,周柏山躺在出租房的床上,临睡前想到这个问题,思考许久才回神。 和他有关系吗,他哪来的闲心想那么多。 周柏山扯了扯嘴角,无语自己的浮想联翩。 翻个身,周柏山闭眼,只是没一会儿又睁开。 这个周末佟遥回乡下,那她星期天晚上回来上晚自习吗,他还要在老地方等她吗? 放任自己想下去的后果是出现了接二连三的没有答案的问题。 佟遥没有手机,只要她不出现,他根本没办法联系上她。 这样想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天她拿着纸笔记他号码的画面,周柏山兀自笑了下。 很快就到了周日晚。 周柏山还是准时出现在小区门口,久而久之,记住这些时间点已经变成习惯。 只是等了将近一小时,那个熟悉的身影都没有出现,即使大概能猜到佟遥还没从乡下回来,还是难免烦躁。 周柏山坐在车上抽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没有必要在意,也没有理由在意。 时隔三天后,周柏山在周一晚上见到了佟遥。 佟遥站在校门口的老地方,汤盼春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她分开,她盯着佟遥嘴角那块触目惊心的伤,很是担心。 “周柏山应该也是你家亲戚吧,你要不让他陪你回家,万一他们再欺负你怎么办?” 佟遥摇摇头说没事,但她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低头,把口罩撑平重新戴上去。 汤盼春仍旧不放心,佟遥没有父母依靠,奶奶也年纪大了,哪个亲戚想欺负她就欺负,她甚至没有还手的能力。 既然周柏山是她哥哥,平日也有联系,为什么不能帮佟遥出个头呢。最起码也让人知道,她是有人撑腰的。 汤盼春迟迟不走,坚持要佟遥找周柏山帮忙。 周柏山今晚提前很多下班,过来时就看到佟遥身边那个经常和她走在一起的朋友,像是在极力劝说什么。 还未到两人面前,便听到一声“你都被打了,我不信他忍心不帮你”。 佟遥还未说话,余光瞥见有人靠近,相处久了不用看都能认出那是谁,她倏地拽一下汤盼春的手,要她别说了。 汤盼春迟一些发现周柏山,讪讪止住话头,她是替佟遥着想的,可如果佟遥不愿意,她也不会自作主张。 原地磨蹭一会儿,汤盼春和佟遥小声念叨一句,“你再想想。” 说罢,背着书包和她挥挥手道别。 汤盼春走后,佟遥拽拽口罩边沿,装作无事发生看向周柏山:“你今天下班好早。” 周柏山没让她糊弄,挺严肃地问:“什么被打?” “没什么。” 两人对峙,周柏山忽然抬手把她的口罩拉下来。 没了口罩阻隔,佟遥嘴角那块青紫的伤暴露无遗,夜色昏寐,他躬身凑近看,发现连带着那一边的脸都还未消肿。 可想而知是多大的力气。 “谁弄的?” 佟遥把口罩拉回原位,语气头一次生硬,“和你没关系。” “我不知道和我没关系?”周柏山拧眉,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车边,“问你这是谁弄的。” 周围有路过的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周柏山静默两秒,不再继续追问,要她上车送她回家。 一路上,周柏山脑子里都是那句“和你没关系”。 确实,这句话几天前他才问过自己。 她的事情,关他什么事。 反正他也不会在宜城待多久了,可能明年初就会离开。 到那时,这里的一切都和他再没有任何联系。 背道 这样想着,行动却背道而驰。 车停下后,周柏山在佟遥离开前牵住了她的手。 万一真是遇上什么难缠的坏人呢,她这样瘦,怎么受得了。 和他没关系又怎样,他也不是没做过好人。 周柏山静默两秒,组织一下语言。 “你这伤,是回去找你奶奶的时候弄的?” 佟遥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这件事她不想和外人多说,也不想再回忆。 “信我吗?你告诉我,我就能给你出气。” “不用了。”佟遥抿唇,扯到嘴角的伤,尖锐的痛传来,痛得她微微蹙眉。 “谢谢你,但是真的不用了。” 佟遥想起之前自己不好的态度,又向他道歉,“对不起。” 她觉得很累,好像越长大越累,发生在她身上的许多事情都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围,可那些恶意就这样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她找不到任何出口。 受到的伤害越多,对人的信任就越少。 佟遥低头,看着被他握住的手,他的掌心宽大温热,突然感知到的短暂温暖让她眼眶倏然酸胀,她稍稍用力挣开他。 她转身朝小区内快步走,身后很安静。 佟遥了解的周柏山,骨子里的冷漠居多,可能刚才那些是他为数不多的好意了,她不想因为自己受到不好的事情就擅自揣测他的居心。 可是如今莫名其妙的好比明目张胆的坏更让她惶惶不安。 佟遥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弥漫的夜色中,周柏山在原处看着。 没忍住,他叹一口气,平生第一次因为别人感到揪心。 佟遥状态不好,他能感觉到。 她性子好,生气都少见,平时见面和分开时会朝他招招手,眼底有淡淡的笑,不像现在,了无生机,像是被什么压着。 可她轴得很,什么都不说。 …… 入夜,周柏山从抽屉里找出弃用的旧手机,充上电之后开机。 一年前这个手机被他丢进抽屉后就没再管,现在重新拿出来充上电,开机。 屏幕右上角显示出信号格之后,瞬间涌出无数消息提示,没有退出登录的社交平台上显示99+消息,短信箱也有上百条未读。 周柏山动作很快,将那些待办清除,把指纹解锁取消,而后在通讯录上输入自己现在正使用的手机号。 第二天一早,周柏山头一回没有踩点到校。 班主任宋平夹着教案上楼,远远便望见身形高挑的周柏山。 他目露喜色,对在这个点见到周柏山感到惊讶,心道这孩子总算对学习上点心,结果没一会儿便看见他略过自己班级所在的楼层继续向上走。 周柏山在佟遥的班级门口停下。 早读还未开始,走廊里还有不少挤在一块吃早点的学生,班级也闹哄哄。 汤盼春比佟遥先看到教室外的人,她推推趴在桌子上的佟遥,“遥遥,有人找。” 佟遥昨晚失眠,早上强撑着起来上学,困得迷迷糊糊中听见汤盼春的话,浑身一僵。 汤盼春愣一下,“怎么了?” 佟遥抬头,在看到是周柏山后悬起的心才放下。 她还以为是那些人找过来了。 早晨温度低,周柏山穿了件有厚度的灰色防风衣,站在门外看她,朝她招一下手。 佟遥起身出去,她几天依旧戴着口罩。 还有几分钟就上早读,周柏山没有多留,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她。 “里面有药,晚上回去涂在受伤的地方。”说完从外套的侧边口袋拿出昨晚找出来的手机,给佟遥演示怎么用。 “这个手机你先拿着用,有急事给我打电话。” “我……用不到手机。”佟遥没有接。 “拿着。”周柏山随口说句假话,“我这几天比较忙,没时间接你会给你发消息,不要关机。” 早读铃声打响,有老师从办公室出来,往两人这边看了一眼。 周柏山拉开她的校服口袋,把手机塞进去。 “进去吧。” 他来得突然走得也急,一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她留。 佟遥回到教室,隔着口袋轻轻碰了下里面的手机,有些出神。 泥潭 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风平浪静的海平面,那天之后佟遥的生活似乎又回归平静,但她精神依旧紧绷着,没有安全感。 周五傍晚,周柏山送她回家时,佟遥纠结一会儿,还是问出来:“明天,我能早上就去你那边吗?” 她担心周末时,那群亲戚会找来。 “你奶奶还没回来?”周柏山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 佟遥轻轻摇头。 “行,你来,明早几点?” 佟遥想一会儿,“八点?” “可以。” 八点就八点吧,能怎么办,他要是说不行,她也不会说什么,但那失望的眼神落到他身上,会让他像犯了天大的错一样心虚。 佟遥还没走,毕竟是麻烦别人,总不能太理所当然,背着书包原地站了一会儿,又想不出该说什么。 人情世故上,还是需要一些圆滑、活络,佟遥一样不占,只有略显笨拙的诚意。 周柏山看出来,难免觉得好笑。 他确实笑了,佟遥见到,表情更懵然。 十二月,已经正式入冬,室外不是适合聊天的地方,周柏山没有多停,“回去吧,明天见。” …… 周六这天,周柏山一般用来补觉,因为昨晚佟遥说要过来,他清早便起床。 早晨七点出头,周柏山按掉闹钟去洗漱。 从卫生间出来,放在桌上的手机正显示有电话打入。 是佟遥在用的那个手机号码。 周柏山知道如果不是要紧事,她是不会用那个手机的。 神色一凝,他很快接通电话,下一秒,佟遥惊惶又无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她说,周柏山,你救救我。 周柏山只觉得心脏有一瞬的骤停,接着是遽然急促的心跳。 他到这时才意识到,原来佟遥在他心里的分量已经这样重,以至于能轻易牵动他的所有。 周柏山稳住心神,一边穿鞋准备出门一边问佟遥:“你现在在哪?” 那头的背景音嘈杂躁乱,仔细听才能分辨出来佟遥说的话。 “我在家……我在家里,我把门堵住了。”佟遥强迫自己冷静,把家里的地址告诉周柏山。 电话那边出现风声,但是没有回应,她心在下沉,“你还在听吗?”她很想哭,用竭力压制住哽咽的声音叫他名字,“周柏山?” “我在,你别怕,我出门了,很快就能到。” “我很快就到。” 周柏山到的时候,佟遥住的地方已经被人撞开。 那个以往被她称作二叔的人正死死扯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到楼下。 他表情狰狞,言语尖锐又刻薄,“你是好话不听是吧?!你爹妈都不要你了,你还想指望谁?” “还要继续读书当赔钱货?啊?不是老子给你找个男人你以为还有谁愿意要你,还敢跟我横!” 周围有人在观望,看着一群人欺负一个纤瘦的姑娘,窃窃私语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佟遥被挡住视线,看不到离她还有几步之遥的周柏山。 她只知道自己快完蛋了,她使劲挣脱着,冲从窗户探出头的住户喊“帮我报警”。 周柏山亲眼望见她被身边那个矮胖的男人甩了一巴掌。 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化作怒火。 周柏山几步冲过去将那人踹开,他没给一点喘息时间,跨上前拎起那个男人的领子,朝他脸上连砸几拳。 佟遥摔在地上,看着周柏山失控的样子,跟着二叔一起来的几个人上前拉拽周柏山,敌不过他一个人的力量。 “周柏山!” 泄力后很难再攒劲,佟遥浑身发软,只能拼命喊他。 她后悔了。 这样的泥潭,她不应该把他拖进来的。 周柏山听见了,他闭眼,吐气平息,然后丢下手里钳制住的人,冷冷地扫一眼四周被吓住的帮手们。 没人敢上前。 抱抱我 周遭倏然诡异的出现瞬息的安静,接踵而至的是尖锐的耳鸣。 更深的后怕涌现,一层层将佟遥裹住,那感觉像溺水,像全身都湿透,冷到骨子里了。 佟遥忽然觉得呼吸困难,她想叫周柏山的名字却连半个音都发不出来。 好在周柏山已经察觉,几乎在她将手伸向他的同时就拨开人群来到她面前。 头晕目眩。她垂眼看见自己的手被他握住了,可是手脚发麻,已然失去知觉。 佟遥以为自己快死了,眼前一阵阵的黑。 她看到以往在她面前向来没什么情绪的周柏山眼中的恐惧,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他一遍遍地喊,可她给不出回应。 周柏山掏手机打120,手抖到连按两次才将电话拨通。 他让佟遥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捂住她口鼻。 “佟遥,呼吸。” “没事了,我在这里。” “别害怕,慢慢吸气,没事的佟遥。”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体会到这种无助,只能一遍遍安抚她,尽可能冷静下来完成急救措施。 那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地上的女孩子发生什么,他们没心思管被揍到满脸是血的佟遥二叔,只围住他不停质问。 “这他妈不是哮喘吧?” “会死人吧?” “我们就是来帮个忙的,你可不能坑我们啊?” “有病你怎么不早说?” “算了吧,哪家想花钱买个病秧子回来,别死家里了……” 救护车来时,一群人已经跑光。 佟遥被放上担架,周柏山紧跟着上了救护车。 她的症状缓解一些,周柏山坐在边上,看两名医护人员围住她检查。 她闭着眼睛,半昏迷状态,被戴上吸氧面罩时难受得一直皱眉,嘴唇嚅动像是想说什么,被医护人员制止。 周柏山上前抓住她的手让她好好吸氧,“我不走。” 然后她安静下来,只有他的手指被轻轻地攥住。 佟遥只穿了一件薄毛衣,袖子被捋上去量血压,手腕和臂上有深红的淤痕。 周柏山已经恢复平静,手肘搭在膝上,将这些全看在眼中。 从这儿到医院的路上,四项体征都检查好。 护士在本子上记录数据,一边简单告知周柏山情况,“呼吸碱中毒,现在基本稳定下来了,救护车来之前你做过抢救措施吗?” 周柏山点头。 “她今年多大了?” “17。” 护士摇摇头,“太瘦了,平时多注意饮食啊,待会儿到医院观察一段时间,我再和你详细说。” “好。”悬吊的心放下一些,他认真说:“谢谢。” 医院床位紧缺,佟遥这样的暂时留院观察的病人统一安置在门诊部的六楼。 这一层全是临时安置的病床,床位与床位之间隔一层帘子,周围人来人往,闹哄哄的,不是适合养病的环境。 周柏山不是很满意,询问来登记信息的护士询问能不能换单人间。 “不需要啊,单人间在住院部,进去都得办入院手续,她这个情况,观察半天没有问题就能回家了。” 许是看出周柏山不是轻易让步的人,护士多说一句:“医院到处都是病毒,也不是多好的地方,还是回家休息最好。” 周柏山能理解,又说一句谢谢。 再回身时,佟遥已经醒来,躺在病床看他。 这也没有能坐的椅子,周柏山俯身凑近问:“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力气,胸也闷。”佟遥说话,声线仍旧不稳,唇色泛白。 周柏山看她唇上干涸,又站直想去给她找点水。 “你去哪?”她伸手去拉他,因为没有力气,抓了个空。 “去给你买水。”周柏山把她的手放回医院提供的薄被里。 她摇头,“我不渴。” “你嘴唇起皮了。” 佟遥仍旧摇头,急着说话,又难受起来。 周柏山只能迁就她,“好,不去了。” 他知道她还在害怕,索性在病床边坐下,去握她的手。 “眼睛闭上休息一会儿,不累?” 佟遥抿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他:“你能抱抱我吗?” 周柏山眸中微动,和她好好说,那语气像是在哄小朋友,“你身上可能有伤,会痛。” 可她很执拗,于是他又轻而易举退步。 佟遥坐起身,主动地、依恋地埋进他怀里。 熟悉的味道,被桎梏的力道,比她稍高一些的体温,让她觉得很安全。 周柏山得承认,他也想抱抱她,很想很想。 佟遥忍了太久的眼泪,这时才放心地落下。 不能再得过且过 这一方天地,绕树三匝,无枝可依。 周柏山成了唯一支撑佟遥去思考明天该如何走下去的人。 无声哭了一会儿,佟遥又开始头晕。 可她不敢闭眼,总担心醒来身边空无一人,也害怕被找到,正在心里偷偷想着能不能抱着周柏山睡觉时,突然听见“唰”的一声。 方才周柏山拉上的蓝色帘子被重新拉开。 周柏山转过头,正好和推着小推车过来的护士撞上视线,也没有错过她眼中闪过的吃惊。 “嗯……让病人好好休息。” 周柏山被这气氛弄得尴尬,只能点头。 听到说话声,佟遥一下抬眼,也看到了护士,再一看自己还搂着周柏山的腰,错愕又羞耻。 佟遥松开胳膊,不自在低下头,扯一扯胸前的薄被。 一副抱完就不负责的样子。 周柏山站到旁边,给护士让位置。 护士看到佟遥眼下还没干的眼泪,一边调输液管,一边叮嘱:“情绪不要激动,也不要哭,会更难受的。” 佟遥点头,轻声问:“这是什么?” “葡萄糖。”可能佟遥看着太青涩,护士对上她语气都不自觉放柔,“不要紧张,没什么事了,这瓶吊完没什么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就能走了。” 佟遥都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吊水是什么时候,望着药水一滴一滴往下落,她开始担心起医药费。 按照医院先缴费再取药的流程,不用猜也知道周柏山已经替她缴过费,包括之前救护车的费用。 护士走后,周柏山又上前,让她好好休息。 “你睡一觉,起来我们就回去。” 去哪呢。 她好像没有家了。 今天已经够麻烦周柏山了,她还能继续缠着他吗。 想了很多,最终没敌过困意,没一会儿佟遥便睡着了。 周柏山一直靠在一旁,没有离开过。 从今天开始,好像真的不能再得过且过了。 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忽地震动,周柏山拿出来,是他的旧手机。 来电通知显示的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 周柏山挂断,没过两秒对方再次打来。 这次不等他挂断,对面先结束呼叫,接着手机进了条短信。 ?周柏山你还活着啊? ?回个电话啊,你在哪个穷山僻壤蹲着呢? ?你再不回来家产真的被抢完了? 周柏山并不关心,手指放到侧边按键准备关机,确认时却顿了一下。 最后他回了一条。 ?晚上给你回电话。? 他现在走不开,等晚上安顿好佟遥,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还有今天早上的那群人,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 佟遥是被周柏山叫醒,醒来的时候,手背上的针头已经被拔掉。 她以为自己睡了很久,愧疚地坐起身准备下床。 周柏山说不着急,“你缓一缓再动。” 佟遥看他,“你等很久了吗?” “没,刚拔针,正准备叫你的。”他顺便把后面的安排告诉她,“待会儿,直接和我回去?你奶奶什么时候回来,还是先给你给她打电话?” 佟遥说:“我奶奶不会回来了。” “她知道,是她同意的。” 她移开视线,不想再暴露自己眼底的情绪。 自怨自艾,惶惶难安,她自己都嫌弃这样的自己,好半天只轻声说了一句,“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她奶奶给她机会重新读书的啊,如果没有奶奶,她现在还在乡下,更别说进宜城一中。 可现在也是奶奶同意二叔逼她辍学嫁人。 周柏山想到她之前生病不吃药,衣服换来换去就那么几件,倒是不惊讶,她奶奶本来就没对她多好。本来想冷漠直言,又想到她要伤心。 “让你不开心的,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他不擅长安慰人,只能告诉她自己的做法。 试图理解这个世界的一些事情是很难的,如果太困扰,暂时回避,再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直面真相。 周柏山脱了外套让佟遥穿上。 轻飘飘的黑色羽绒服,什么图案都没有,可就是能看出质量很好。 “那你……” “我不冷。”他边说,边伸手展开衣服替她穿好,拉链对齐拉到顶。 出了医院,叫好的车停在门口,一路顺畅地回到周柏山的住所。 客厅没有空调,周柏山直接带她进了自己房间。 这里面全是属于他的气息。 他们在这里做过最亲密的事情。 佟遥按照周柏山的要求坐在床上,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他说把外套脱掉。 周柏山把手机放到床头,想到从医院带回来的袋子没拿进来,又去客厅把装了药膏的袋子拎进来。 推门一看,佟遥正准备脱毛衣。 空调开了,但室内暖气不足,不穿毛衣还是会冷的。 周柏山刚想说她怎么傻傻的,下一秒忽然明白什么。 佟遥抬起来的胳膊被两步走过来的周柏山压下,她犹疑,抬眼就看到他面上酝酿着的显而易见的愠色。 急火攻心也就这样了。 他匪夷所思,过于直白地问她:“佟遥,我是畜生吗?” 要不就住我这 沉默了一会儿。 周柏山头一次认真反思自己平时在她面前是什么德行,才会让她这样想。 这种情况,她身上还有伤,他哪来的心思碰她。 反省一会儿,还真找出原因。 ——第一印象太差了。 他能认识她,两人能到这个地步,不就是他答应了她的报恩。 周柏山暗忖,好像也确实怪他,挟恩图报的事又不是没做过。 于是那句他问出的话,他自己回答。 “嗯,我是挺畜生的。” 佟遥懵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他还在生气。 “不是的,你很好。”她不想听他这样说自己。 周柏山接下这张好人卡,知道她是说好听话,不以为意,拖了个椅子坐到她面前,把她袖子卷上去。 几处淤痕颜色明显加深,周围还有瘀点。 “不疼?” 佟遥摇头,“不疼了。”她真的觉得还好。 周柏山握着她的手,看着随意,动作却很轻,给看起来严重的地方喷了化瘀的气雾剂,破皮的伤口也涂了药膏。 这都是小伤,佟遥觉得没必要让他操心,把手往回缩了一下,想说自己来。 周柏山没松手,他低着头,像是在很认真的想事情。 一时间,佟遥也没再说话了。 两条胳膊上肉眼可见的伤都上好药后,周柏山终于抬眼看她。 他很认真:“你以后,要是没地方去,要不就住我这?” 这话中有一种沉甸甸的分量,可佟遥不敢接。 好像习惯了被撇弃后,再面对这样类似于承诺的话时,总会怯懦。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我不需要。” “你不怕我缠上你了吗?” 周柏山轻呵一声,“也不是谁都能缠上我。” 他想了一会儿,换了个她听起来更安全的说法,“等你之后工作,再还回来?” 佟遥睫毛颤一颤,“好。” 她保证:“高三可以申请住校,或者后面找到机会,我就搬走。” 如果奶奶那边的房子不退租的话,她还是可以住的,但是希望渺茫,毕竟二叔来之后,不知道是和奶奶说了什么,那之后奶奶好像铁了心,觉得她嫁人比读书更好。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周柏山把药收起来,看了眼手机时间,刚到四点。 他和她到现在都没吃饭,滴水未进,现在暂时稳定下来,才感觉到饿。 不想再出门,周柏山拿手机看了圈外卖。 “想吃什么?” 佟遥张张嘴,“我没胃口,你吃吧。” 她有些困,不是很想吃东西,房间里空调起了作用,到处都暖烘烘的。 吃饭这事上,周柏山不听她的,想了想,给她点了虾仁粥。 没胃口也得吃点垫垫胃。 因为懒得等两份外卖,他也跟着在这家粥铺点了份水饺。 外卖很快就到,周柏山去客厅开门拿进来,回身叫她。 佟遥出来了,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比普通粥铺更精致的包装盒,又生出另一种想法。 周柏山给她把粥碗上面的透明盖子揭开,又将送的酱菜小盒子推到她面前。 “趁热吃,没胃口就少吃点。” 佟遥拿起勺子舀粥,心里告诉自己以后会还的,可是现在的问题依旧存在啊。 相处下来,她能看出周柏山平时吃穿用度都不算很省,他有工资,养活一个人确实可以,可是加上她呢。 思来想去,佟遥问他:“你工作的地方,还招人吗?” 周柏山咽下口中的饺子,“那地方你别想了。” “为什么?” “酒吧,那是你能去的吗?” 佟遥倒也不逞强,“那我等放假,去找找更合适的。” “你好好读书就行。” 周柏山觉得不至于,含糊说一句,“又不是养不起。” 他没当回事,想也知道佟遥看着就是未成年,很难找到工作。 这事就这样囫囵带过。 吃完今天的第一顿饭,周柏山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把餐盒垃圾拢进外卖袋里。 他把外套穿上,拎着垃圾袋准备出门。 佟遥眼巴巴看着,在他开门时忍不住追问:“你去哪里?” 周柏山独来独往惯了,一时间还没适应这种出门都得报备一声的生活。 停在门口,他尽可能简单地说完自己出门要做的所有事。 “车子还停在你住的小区那儿,得去骑回来,再去超市买点东西,洗衣液不够了。” “然后,要不要去帮你拿点衣服,你家门是不是没关呢?” 佟遥记不起来了,当时场面太混乱,她不记得有没有人把门关上。 周柏山已经拉开门准备走,“我顺便过去看一眼。外面冷,你回房间呆着,我很快回。” 希望我实至名归吧 佟遥回了房间。 周柏山平时睡的床上还乱着,被子没迭。 她早上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起床了吗。 应该已经起来了吧,他来得那么快,好像还没挂电话就出门了。 佟遥弯腰,小心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被子,之后坐在床边慢慢等。 她不喜欢等,等待太被动了,因为充满未知而格外漫长,可等周柏山时心里却很平静,可能这么多天已经习惯,可能是潜意识中相信他不会爽约。 …… 周柏山说到做到,确实很快就回家。 佟遥听到开门的动静出来时周柏山正好推门进屋,身上带着一身寒气,一只手拎着几个超市袋子,另一只手上竟然还挂着一个书包。 是她的。 周柏山把东西放下,“我过去看了,你那边门锁坏了,关不上门,我把桌子上的几本书装包里带来了,没有找衣服,收了两件阳台的和你放在客厅的外套,剩下的明天带你去拿。” 佟遥不记得阳台晒的是什么了,蹲在一旁拆开装衣服的袋子才看到外套下面两件孤零零的内衣。 周柏山自己提着一个袋子进了浴室,往盥洗台上放东西,佟遥没有注意。 她看到书包才想起这个周末的作业还没有做完。 昨天晚上只做完了数学习题册和单元测试卷,剩下的还一字未动。 佟遥叹气,她从没有因为作业头疼过,此时却有些头大。 正蹲在地上想什么时候抽个时间把作业补完,身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 周柏山在她面前蹲下,把手里去掉吊牌的棉拖递给她。 “试试尺码。” 她脚上还穿着洗澡用的凉拖,出来一会儿脚尖就开始泛冷。 棉拖很厚实,穿上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 佟遥又想起她奶奶,她以前穿的拖鞋都是奶奶手工做的,自己纳好鞋底再用一针一线地缝上布,没有脚下的拖鞋舒服,可是也很好。 周柏山看她盯着拖鞋不说话,以为不合适,“是不是大了?” “正好的。”佟遥回神,和他说:“我明天想给我奶奶打个电话。” “行。”周柏山不可能拒绝, “今天早点休息吗?” 冬天天黑得早,窗外已经浮起薄薄夜色。 佟遥摇摇头,“我得写一会儿作业。” 周柏山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去拿书包,一脸认真地从包里翻找课本。 他失笑,又觉得也挺好,最起码不会一直在烦心事上纠结。 说到书桌,周柏山这里还真没有一张正经用来写作业的,最后佟遥在餐桌上找了块空位把课本放了上去,伏案开始做题。 她在心里暗暗下决心,不管明天给奶奶打电话什么结果,她都不要一蹶不振。 要好好学习,要考上大学,还要努力赚钱还给周柏山。 - 入夜,佟遥先去洗澡。 来过几次,她已然轻车熟路,可能因为这里对她来说不算是陌生的环境,也可能是被热气熏得昏昏沉沉,洗完热水澡出来后,佟遥还来不及纠结自己又要和周柏山同床共枕的事情就睡着了。 她睡觉时,周柏山还在客厅。 好像过了很久,恍惚中听到远远传来的说话声,又过一会儿听到卧室门开的响动,佟遥睁不开眼,但能感受到周柏山进出卧室的走动,之后周遭又变得阒静,她也再次陷入昏睡中。 周柏山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后,已经过了零点,他速战速决的洗了个澡,进卧室时自觉把动作放轻。 床上的佟遥睡得很沉,他本想直接关灯,却没忍住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 她侧躺着睡,眼皮薄,能看见几条细细的淡青色静脉,呼吸时起伏很轻。 周柏山想起刚才在客厅和朋友通电话时,对方不太放心地叫他别在外面惹麻烦上身,他说放心。 放心,是甘之如饴的麻烦事。 他不会后悔的。 周柏山关灯,在佟遥身边躺下。 床面微微塌陷,这动静还是惊醒她。 佟遥心里惦记着事,强撑着让自己清醒了一会儿。 黑暗中,她轻轻叫他名字,“周柏山。” “嗯?把你吵醒了?” “周柏山,谢谢你。” “说梦话吗?”他笑,不知道怎么突然蹦出这么郑重的一句。 “不是,我只是想起来今天还没说过谢谢你。” 是真的很想谢谢他。 她又想起来一件事,继续说,“今天下午我还误会你了,对不起。” 周柏山乐得不行,“你在这写反思呢?” 乐完,他也想起下午的事,顺着问出了想问的:“你第一次见我是不是觉得挺混蛋的?” “我没有。”佟遥在漆黑的房间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他,但只能看到点模糊的轮廓。 她下意识靠近周柏山,“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感觉你就像救世主。”从天而降的那种。 周柏山能感觉到她在看自己,过了很久又问:“现在呢?” “现在也是。” “中间一段时间呢?” 这回换她不说话了。 佟遥听到他在笑,然后她眼睛被捂住了,额头被印上一个吻。 他说:“那希望我实至名归吧。” 再说吧 第二天早上佟遥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从窗帘的缝隙朝外看,天光已经很亮,佟遥手脚都很暖,缩在被子里动一动,可能因为昨晚睡得早,四肢有种焕然一新的轻快。 周柏山已经起床,她不好意思多躺,很快坐起身穿好衣服。 客厅没有人,佟遥转一圈,看见浴室的门敞开,周柏山背对着门口站着。 他在对着镜子刮胡子,没转身,从镜子中和她对视上,然后朝她招一下手。 佟遥走过去之后,他往旁边挪一点,给她让出位置,一只手拉开盥洗台下的暗柜,拆了支新牙刷递给她。 “你的毛巾挂在那里。” 他指一下浴室墙上的金属横杆,不用再赘述,佟遥已经能认出哪条是自己的,和手上粉柄牙刷同色的毛巾和他的灰色毛巾挂在一起。 佟遥后知后觉,他昨晚出去买的东西,原来都是给自己添置的。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显得很空。 周柏山刮完胡子,俯身凑近镜子对着下巴看了一圈,余光瞥见佟遥刷着牙朝自己这边看,他偏过脸往她那边靠近了些。 “刮干净了吗?” 佟遥真的认真帮他看了一下,“干净了。” 周柏山唇角微翘,洗了脸之后挺满意地出去了。 佟遥洗漱好去客厅,她没扎头发,因为皮筋不知道丢在哪里了,昨晚睡前她记得还扎着一个低马尾,早上起来就找不到了。 她又回卧室,周柏山在里面,他从衣柜里找外套穿,看到她走到床边抖被子。 “找什么?” “发绳。”佟遥指指头发,“昨晚睡着之后好像扯掉了。” 周柏山没有在意,找到外套穿上后再转身,她仍旧在找,满脸的莫名。 于是他也跟过去一起找。 最后那根不起眼的黑色发圈在地上被发现,佟遥捡起来拍一拍,嘀咕着难怪。 难怪就差要把床垫掀起来都找不到它。 她发质细软,窝在枕头里揉了一晚有几处打结,可他这里没有梳子,他也忘记买了,她没觉得不对,用手指顺了顺头发,扎了个潦草的马尾。 周柏山出门前在心里记下待会儿出门要记得买把梳子。 他默默想,养个小姑娘不累也不费钱,就是多费些心思。 出门本来是为了买早餐,后来顺着梳子往下想了一圈,又多拿了几样东西。 等他回来,客厅被收拾过,佟遥和他说有人给他留在家里的手机打了好几通电话。 “我没有接,你快去看看吧。” 佟遥记得备注上写着“李劭”,应该是那个人的名字。 周柏山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他不急着回电话,把早饭放到桌上,叫佟遥趁热吃。 他把手机也放过去,“你昨晚不是想和你奶奶打电话,待会儿吃完早饭找个时间?” 佟遥说好。 周柏山没有跟着一起吃,他进房间去回电话。 循着未接电话拨过去,只响两声便被接通。 那边爆一句粗口,“我还以为你又要继续玩失踪,差点报警。” 周柏山好笑,“报什么警?” 李劭提声,“你说报什么警?我他妈刚把钱给你转过去,你就失联了,我以为遇上诈骗。” 他前一秒还在惊叹现在的诈骗技术竟然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还好周柏山回了电话。 周柏山上午没注意查账户余额,顺嘴问:“转了多少?” 李劭也是个不缺钱的富三代,也不知道什么数额才值得他兴师动众地报警。 对面神秘兮兮,结合昨晚周柏山和他说的一些内容,仗义道:“放心吧,这钱够你风风光光娶个老婆了。” “滚啊。”周柏山不和他扯皮,也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先不说了,后面还有事找你。” “哎哎哎,别挂。”李劭言归正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认真的,你别糊弄我。” 如果是之前,周柏山一定会说快了。 他本来是打算明年初回去的。 “再说吧。” 她的所有自私都在他这 周柏山的口味和佟遥差得有点多,她把桌子上堆放的白色餐盒打开,每盒尝了一个发现全是甜口,紫薯包、奶黄包、豆沙包,连红豆粥都是加了糖的。 他出来时,佟遥在喝粥。 打包粥的餐盒碗口偏大,她捧着碗,脸被遮住大半。 周柏山在对面坐下,拆筷子去夹包子吃。 佟遥问了个好奇很久的问题,“你是哪里的人?” 又担心这个问题太涉及隐私,她说:“我看你喜欢吃甜的,你们那边口味偏甜吗?” “不是,我个人爱好。” 他从小就喜欢吃甜的,可能像他妈妈吧。 粥的分量太实,她胃口还没恢复,加上之前吃了几个甜包子,有些腻,她喝到最后还剩一点,有些吃不下了。 周柏山看出来,“饱了?” 她支着下巴,手背上还能看到昨天输液的针眼,周围一圈淡紫色,闻言点点头。 “那不吃了,一点粥不值多少钱。” 她说好,把自己面前这片桌子清理一下,然后去旁边拿手机给他,让他帮忙解锁。 周柏山接过来放上手指解锁,问她:“忘记密码了?” 他记得她上次借用的时候,他告诉过她密码。 佟遥说:“记不太清了。” 其实还记得,只是不想太冒失。 他没有深究,点进设置中心,拿她的手录了个指纹。 指纹录好之后他说:“行了。以后不用背密码了。” 周柏山其实想直接给她买个新手机,又猜估计按照她的性格也不会要。 佟遥走到一边,拨通了她奶奶的号码。 电话被接通,听到那头奶奶的声音时,她眼眶就忍不住热了。 “奶奶……” “你在哪?佟遥,你跟谁在一起,你看看你二叔被打成什么样了!” 那边是苍老严肃的声音,她能听出来奶奶很生气。 佟遥很难受,“可是我也被打了。” “奶奶,二叔他就是为了钱,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呢?” “你现在回来,我就在租的房子里,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要你了,你也永远别认我这个奶奶。” 又是这样的话。 佟遥垂眼,很平静地叹一声气,冷声说:“如果回去就要嫁给三十多岁的男人,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去了。还有,二叔他们要是再来找我,我一定会报警的。” “佟遥!”奶奶拔高声音,她年纪大了,这样声嘶力竭的两声让她猛地咳嗽起来。 往常这时,佟遥已经倒好水递到她手中,可此时她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心软。 不敢心软,她知道自己回去的下场,谁会对她心软呢。 她没有转圜的余地的了。 周柏山坐在桌边远远看着。 僵持良久,眼眶酸涩到撑不住,眼泪落下来一颗,她哑声:“奶奶。” 为什么呢? 嘟。 电话从那边挂断。 佟遥背着对周柏山,擦干眼泪才回去把手机放到桌上。 她坐在沙发上,大脑空白,直到周柏山走过来看她状态是否还好,她才被惊动,仰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他。 “还好吗?” 她唇角抽出一点笑,有种粉饰太平的无奈,“怎么办,我真的要缠上你了。”- 因为上午的事情,后来佟遥还是没有回去拿东西,下午六点多,吃过晚饭,周柏山送她去学校。 最近天冷,他也有心陪她多呆一会儿,没有骑车,陪她走到学校。 “你去了学校,平常怎么学就还是怎么学。” “我知道的。” 佟遥知道他在担心自己,想想也觉得真是为难他。 看着这样落拓不羁的人,要因为她斟酌着说话。她知道自己给他带来的不方便,却做不到善解人意地离开。 她的所有自私都在他这里了。 “我没事了,真的。”佟遥展颜,“我去学校了,你路上小心。” 周柏山看着她进学校后,也转身离开,只是走的方向不是上班的酒吧。 他去了佟遥住的地方。 明天,你要做吗 这是周柏山第一次进佟遥家。 她家里不大,东西也不多,看着就像是不准备久住的样子。 门锁还是坏的,房门半掩着,他进门前敲了两下,之后站在原处等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房门被从里面拉开。 佟遥奶奶看到他,没有多惊讶,只是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 上午佟遥挂断电话后,就没再用手机,她奶奶又给他那个号码打了好几通电话,周柏山都没有接。 中午趁着佟遥午睡,他去外面回了电话,和她奶奶约好时间,他会过去和她当面聊。 周柏山进屋环视了一圈,昨天争执中弄倒的椅子已经被收拾好。 经历过昨天的事情,难免带着气,周柏山没有问好,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 可能因为老一辈的人结婚早,佟遥奶奶年纪没有他想象中的大,只是精神气不足,看着枯瘦,但没有刻薄之气。 见了面,那些在心中打过的腹稿都有些说不出口,面对这样一个老人,他说不出太难听的话。 好一会儿,周柏山开口,语气刻意生硬,“看在你是佟遥奶奶的份上我才和你见一面。” 老人沉默不语,出声时却问了句让人意外的话,“她现在还好吗?” 周柏山看过去,觉得有点荒唐。 “她昨天被那群人吓到进医院,您觉得呢?” 他偏过头压住火气,但是又忍不住开口,“知道那群人怎么对她的吗?” - 佟遥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寄宿”生活。 前两天早晨起床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慢慢的就开始习惯。 这个家里也开始有了女孩子生活的痕迹。 比如浴室里多出的果香洗发露,洗头时摘下来挂在小钩子上的发圈,衣柜里属于佟遥的衣服,阳台上晒的内裤。 不知不觉又到周五,这天晚上周柏山照常加班。 12月中旬,圣诞节,元旦即将接踵而至,大大小小的店铺开始筹备节日活动。周柏山工作的酒吧也不例外。 这晚忙到夜里一点到家,周柏山已经在想什么时候辞职。 起初给自己找工作,是因为当时缺钱,也需要其他事情分散精力,现在都没必要了。 开门前,周柏山特意放轻动静,他想佟遥应该睡着了。 她作息规律,平时上学起得很早,每天晚上回来看会书就去洗漱睡觉。 睡觉也老实,只要睡着,一整晚都可以保持一个姿势,贴着里面睡,好像生怕碰到他。 周柏山知道她什么心思,可即使她躺在身边,什么都不做,他还是控制不住地硬。 确实是想做,但是他也很清楚这样不行。 他不想给佟遥一种刚出狼窝又入虎口的感觉,也怕她再觉得是在用上床做回报。 他喜欢她,他知道了。 因为喜欢,所以不自觉的就开始小心翼翼。 周柏山进门,客厅灯亮着一盏灯,他进房间先拿衣服,灯一开,被子里的人动了动,坐起身。 “还没睡?” 卧室的灯光柔亮,照在她身上,哪里都淡淡的。 佟遥摇摇头,胡乱找了个借口:“今晚,不是很困。”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困,只是她睡前忽然想起明天是周六。 周六,是个很特殊的时间。 前几天无事发生,佟遥都快忘记她和周柏山之前的关系。 周柏山找到睡衣,再看她时发现她脸颊泛红,他走过去拿手背贴了下她额头。 “不舒服?”他觉得她额头温度不正常,“你是不是有点发烧。” “没有。” 佟遥知道自己一点事没有,“是你的手太冰了。” “外面是不是很冷?” 这个季节,尤其是入夜后,温度直线下跌,她只听窗外的风声都觉得冷。 “还好。”他穿的衣服防寒,除了冻手之外都还好,况且也就路上那一会儿,酒吧里暖气很足,算不上多辛苦。 周柏山在她眼里看到担心,忽然想到一句很俗气的话。 ——虽然天气冷,但是心里暖。 在心里过了一遍,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时间不早,周柏山不拖延,说了几句话便出去准备洗澡。 佟遥也下床,跟着他一块出房间,她穿得薄,睡衣睡裤都是春秋天的厚度。 周柏山以为她要去洗手间,她却没有,踩着拖鞋进了厨房拿水壶接水。 他皱眉,“我来接就行,你回床上,穿这么少也不怕着凉。” 佟遥说不用,“你去洗澡吧,我想给你烧点热水喝。” 周柏山叹一口气,上前把水龙头关了,从她手里拿走水壶放到厨房流理台上。 佟遥正要说话,身子却倏然一轻,下一秒便双脚离地,被拦腰抱起来。 她轻飘飘的,抱着都不用蓄力,周柏山几个大步就回到床边,把她塞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 他拍拍她的头,“我不渴,你好好睡觉吧。” 洗完澡,周柏山在客厅站了一会儿,回李劭晚上发来的信息。 再回房间,佟遥还没睡着。 周柏山倒了杯热水进来,“你要不要喝点?” 佟遥也不渴,“你喝吧。” 周柏山喝了半杯,然后去关灯睡觉。 一躺下,两人之间的距离骤减,佟遥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已经同床共枕过好几晚,谈不上不习惯,但还是没法太自然。 周柏山阖眼,尽量不去想那些让人心猿意马的事情,他在考虑再买一床被子。 “周柏山……” “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佟遥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明天,你要做吗?” 他一时失语,侧过头看她,语气无奈,“佟遥,你非得这个点问吗?” 腻不了 周柏山侧过身,撑着脑袋看她。 “你不睡觉就是在想这事?” 问出那句话,已然是佟遥的最大极限了,耳根发热,她没勇气接话,索性闭眼逃避,腮上软肉被手指夹住轻轻捏了一把。 “明天不做。” 其他的不说,她上周才进的医院,他也不敢折腾。 佟遥点点头,房间黑漆漆一片,周柏山看不太清她是什么表情,不知道她到底满不满意他的回答。 谈到这事,自然没法避免去回想先前的几次,体力上的差距是有,但是影响应该不大,周柏山觉得后面两次她反应也还可以。 回忆到一半,身体反应控制不住,周柏山闭眼,微不可闻地叹口气。 他翻个身,“我有点困先睡了,明天还有事。” 佟遥听见了那声意味不明的叹气声,有点难过,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心里有事,她还是睡不着,也知道旁边的人没睡着。 想了一会儿,佟遥伸手轻轻拉一下周柏山的袖口。 接着,女孩子略带反思的话一字一句斟酌着问出来,“你是不是,有点腻了?” “我知道我做的不是很好,但是我可以学的。” 佟遥望着天花板,在想还要说什么。 “腻不了。”周柏山几乎没有停顿的接话。 佟遥的思绪被这简短的叁个字打断,还没去想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便听到他后面的话。 “用不着学什么,你躺在这不动我都能硬。”再学点花样,他连床都不用下了。 周柏山说话没什么避讳的,知道她会胡思乱想,干脆怎么直白怎么说。 几句话让佟遥完全怔住。 “我不想让你觉得你和我一起住,是靠之前的那种关系维系。” “佟遥。”他停顿一下,继续说,“我很喜欢你,你能感觉到吗?” 其实周柏山没打算这么早表白的,没经验,想琢磨好再开口,不想太草率,也心知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她的回应会被影响,因为她心里认为她自己在受着他的帮忙,当身份不对等时,是很难看清内心的。 所以他说:“今晚说这些,是不想你多想,你可以想好再给我回应。” 在磕磕绊绊中长大的人,很难不去怀疑得到的美好是擦燃最后一根火柴后的幻象,佟遥就是这样,她控制不住的多疑。 可是他说喜欢。 她从没有过这样的设想,这个字眼放在她身上太陌生,像个不恰当的形容词。 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喜欢他陪她吃饭,喜欢这段时间他在自己身边时安心的感觉。 可是她喜欢周柏山吗,她可以喜欢他吗? …… 昨晚想了太久,佟遥失眠到半夜,身边没有闹钟,她睡到很晚才起来。 周柏山不在家里,他说过今天有事要出去。 上了一个星期的学,宜城教育资源跟不上,但是周边学校普遍重视学习,平时学习任务重,作业量也大。 吃完早饭,简单收拾了一下卧室和客厅后,佟遥就坐在桌子前开始写起作业,却久久没法集中注意。 她昨晚临睡前都没想到该怎么开口,几次准备出声,临到张嘴又哑然,直到周柏山睡着。 懊恼一会儿,佟遥开始想该怎么回应。 思考时,握着笔的那只手不自觉在手边的草稿纸上写下周柏山叁个字,等回神,已经写了不止一遍了。 她匆匆掀过那页,嘴角却微微弯出小弧度,忍不住反复回顾同一种心情,原来他喜欢自己啊。 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佟遥甩甩脑袋,攥紧笔杆开始专注面前摆着的物理试卷。 选择题刚做完,佟遥听见敲门声,她以为是周柏山,有些忐忑也有些期待地起身走到门前,临到开门前却忽然觉得不太对。 周柏山有钥匙,她搬来到现在从没给他开过门。 佟遥踌躇一会儿,问了一声,“是谁?” 门外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她隐隐约约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走错了”。 有些奇怪,佟遥暗道还好没有立刻开门,她又坐回桌前,但是几分钟后又听见上楼声,门前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心提起来,佟遥去卧室拿了手机给周柏山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来,可能他在找安静的地方,她能听见嘈杂声渐远。 “怎么了,佟遥?” “刚刚有人敲门,在门口站着一直没走。”佟遥有点害怕,方才那点飘飘忽忽的心情完全消失了,声音滞涩,“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柏山声音骤紧,“马上。” “我不开门应该没事的。”佟遥心里有不好的猜测,不忘叮嘱:“你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如果是之前找我的那些人,你就躲远一点。” 挂断电话,佟遥小心翼翼回到客厅。 周柏山家的门上没有猫眼,她没法判断来人是谁,不过先前那人说走错门时的声音似乎很年轻。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楼道传来上楼声。 周柏山在楼道里和蹲守一会儿决定先回去的李劭正面碰上。 周柏山看见他就想清楚了事情的首尾。 好友许久不见,李劭很激动,顾不上之前的种种疑惑就迎上前。 周柏山冷漠,眉头皱起,“你怎么找来的?” 被兴师问罪,李劭顿时心虚,哈哈笑两声,没敢说。 他不说周柏山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估计是前几天让他查佟遥那群亲戚行踪的时候,顺带着还查了他住在哪儿,确定之后就摸过来了。 周柏山没工夫和他叙旧,绕开他上楼开门。 门开,佟遥见到周柏山时悬着的心才落下,她走过去,正想和他说话时却见到周柏山身后跟了个年轻男人。 那个人和周柏山差不多高,差不多年纪,打扮时髦,大冬天穿一件看着并不保暖的夹克,耳朵上还有耳钉,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们这一块的人。 他也朝自己看了过来,眼神古怪,对视一秒,佟遥很不自在地避开视线,朝周柏山身后挪了点步子。 她希望周柏山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李劭越过周柏山看见了佟遥,他眼里的震惊收不住。 刚才敲门时听见有女人声音,他以为是找错了,下楼后再叁确认手机上的地址后发现就是这里,心里有猜测是一回事,真的见到还是觉得吃惊。 眼前的人只能说是个女孩,青涩中带着几分稚气,长发搭在肩上,温温软软,胆子也不大的样子。 周柏山才夸张,他就多看了一眼,立马把人拉到身后,朝他递了个冷刀子。 李劭咂舌,厚着脸皮无视,朝佟遥打招呼:“我是周柏山朋友。” 佟遥朝他腼腆笑一下,“你好。” 打完招呼,未说其他的话,周柏山就将人带进房间,让他在外面等一会儿。 房门关上,李劭摸摸鼻子,觉得稀奇。 房间内,周柏山低头看佟遥,很关心,“是不是吓到了?” “还好,我以为是他们找来了。”毕竟这里离她之前的住处并没有多远,要是真的想蹲守,找到她并不难。 “但是给你打过电话就不怕了。”她仰头露出真心实意的笑,眼底澄净。 周柏山愣一下,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展露出这样全然信任的样子。 第一次是那天在医院,因为不安和恐惧环绕,她一定要抱他。 佟遥还惦记着外面的人,提醒他,“你朋友还在等你。” 周柏山说没事,“不用搭理,他自己找过来的。” 但总归是要出去的。 “如果你朋友问,我是谁怎么办?”佟遥轻咬内唇,压下复杂又矛盾的心绪,鼓着勇气问。 他知道她内敛,当她是觉得自己住在陌生男人家中会落人口舌,想了想,“远房表妹?” 说完之后周柏山自己先笑一声,这好像还是盗用她的创意。 又想到什么,他没头没尾地说一句:“还真有可能。” “嗯?”佟遥不解地看他。 他说:“我妈妈是宜城人。” 然后佟遥微微睁大眼睛,像是真的在思考。 过一会儿,她慢慢说:“那样,就不能在一起了。” 乍一听就是稀疏平常的语调,周柏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领会。 “佟遥,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他已经在笑,但忍住想亲她的想法,眼中有询问,等她一个确切的回应。 佟遥走上前,轻轻抱他。 是和那天一样的拥抱。 她希望周柏山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 再出去时,李劭敏锐发现周柏山心情比进房间前好了不是一点,眼梢带笑,看着状态就很不错。 他挺久没见到这样的周柏山了,不止一年了。 周柏山到李劭身边,正式给佟遥介绍:“他是李劭。” 又向李劭说:“我女朋友,佟遥。” 这样的场面,李劭以前想都没想过。 他是最清楚周柏山家中内幕的人。 周柏山母亲叶颐家世普通,是个不出风头,更不喜争抢的女人,她同样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太招摇,她不想他被卷入名利场,成为不快乐的人,她宁愿他庸碌。 周家人才济济,偌大企业,想进去分一杯羹自然需要经过一套严苛到残酷的筛选,在这样的环境里冒尖不是多好的事。 周柏山不违逆他妈妈的意愿,至少面上是顺从的,叶颐身体不好,他很少和她有分歧。 于是他身边总是有一群狐朋狗友。 李劭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就是狐朋狗友中的一员,货真价实的不求上进的纨绔子弟。祖上积德,背靠父母,老老实实就是对家里最大的贡献,不沾叁大害是底线,除此之外的任何玩乐都被纵容。 周柏山和他们不一样,他和他们同进同出,但身边从没有出现过交往密切的异性。 李劭还以为他那颗铁石头一样的心这辈子不会动了。 现在的时间已经快至中午,周柏山没有让李劭在家里多留,介绍完就准备带他出去。 李劭以为他要赶他走,不乐意了,“我才刚来,周柏山你不厚道,我帮忙找人多麻烦啊,都没声张,我没吱声就过来是不对,那不是关心你嘛。” 周柏山眉心一跳,出声拦住他的话,“行了,我是请你去吃饭。” 李劭收音。 两人出门前,李劭看看佟遥,“哎,妹妹你不去?” 周柏山面色一沉,纠正道:“叫她佟遥就行。” 佟遥摇头,“你们吃吧,我不去了。”刚刚在房间,周柏山问过她,她已经和他说好自己留在家里吃。 她和李劭实在不熟悉,而且他专门找来,应该也想和朋友说说话,她去了不方便。 李劭说:“那也行。” 出门下楼,李劭又问周柏山:“真不带你的小女友?”说实话,他对佟遥很好奇。 他劝说:“太怕生也不好。” 周柏山皱皱眉,听不得别人说佟遥不好,“她和你又不熟,坐一块也不自在。”他给他举例,“你不是也不想和陈向禹在一个场?” 陈向禹也是周柏山朋友,一个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和李劭不熟也没什么矛盾,但他就是不待见人家,一般只要陈向禹在的场子,他都不爱去。 李劭没话说了。 两人站在楼底下,李劭给送他过来的司机发消息,让他开车过来。 刚才他不确定地址,这儿路窄也不好调头,他没让司机跟进来。 李劭发完消息,摸口袋拿烟盒,递一支烟给周柏山,再摸打火机却半天没找到。 “估计是落车里了,借个火。” 周柏山从兜里摸出来抛给他。 李劭刚看清就乐了,“你这什么?” 塑料的透明打火机,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他一摁,火苗直直窜出来,快有一根手指高,李劭被吓一跳,点了烟之后低头用指甲抠打火机后面的小零件,把火收小了点。 “喏,还你,你也不怕把眉毛烧掉。” 周柏山拿回来,连带着那根烟一块塞进口袋,“五块钱的东西你指望它能有多高级的功能。” “不抽?” “最近抽的不多。” 李劭忽然担心,拿下嘴里的烟,转头看他,“你不会就在这不走了吧?” “不会的。”周柏山回的很快,像是根本没有犹豫过。 他怎么可能要她离开 和李劭在靠近市中心的一家餐馆吃完午饭,周柏山没有留下来闲聊,拿起手机准备离开。 他们俩真的很久没有见面了。 当时周柏山母亲去世,李劭和其他人一样,不敢去打扰他。 那种情况下什么安慰都显得空乏,于是参加完葬礼后不约而同决定给周柏山一段时间冷静。 等他们觉得差不多该联系一下问问近况的时候,周柏山已经失联很久了。 不用想,周家一片混乱,周柏山爷爷勃然大怒,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李劭想再和周柏山聊两句,可也看出他全程心不在这里。 “你也回去吧。”周柏山结完账回来,又交代:“别和别人说我的事。” 李劭知道留不住他,嗤一声,“放心吧。”- 周柏山回去时,佟遥还在桌前做题。 认认真真的样子,他看一眼心情就很好, 佟遥看见他进来,停了笔,坐在椅子上望他。 周柏山走过去,“中午点的饭合胃口吗?” “嗯。”佟遥指一下沙发,“你朋友的打火机落在那里了。” 周柏山回身看一眼。 “你要送给他吗?” “不用,他不缺这个。” 她点头,视线又落回摊开的练习册上,看着有些心不在焉。 周柏山不满意,几个小时前才确定关系,他满心满眼里都是她,也不打算再忍,俯身去亲她。 他一只手搭在桌上,另一只手扣着佟遥后颈,将她圈住。 佟遥只停一瞬,便闭上眼生涩回应,互表心意后的吻显得异常纯粹,碾碎她心中的一切疑虑。 唇舌纠缠,他的气息几乎将她包裹住,亲久了,呼吸声渐渐急促,佟遥有些受不了的推开他。 周柏山退开,指腹还留存她后颈皮肤细腻的触感,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眼中有化不开的情欲。 佟遥仰头仰得脖子酸,抬手去揉,却突然注意到周柏山搭在桌上的手。 几根手指的指关节淤红一片,像是砸过硬物。 “你的手……”她紧张地握上去。 周柏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他缩回手,“没事,不小心碰到了。” 要怎么碰才会碰到那里,明明昨晚是没有的。 佟遥不傻,她一下联想到之前他朋友过来时说的话。 他帮周柏山找人,找的是谁呢。 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猜对,只是说:“周柏山,我不想你因为我受伤。” 周柏山哄她:“我没受伤,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她把话说完,“如果有一天,你因为我感觉到为难,要离开我,或者需要我离开,你一定要和我说。” 中午,周柏山和他朋友下楼后,她看见了沙发上的打火机,送下去时恰好听见了周柏山的回话。 他说他不会的。 那样坚定的语气,恍若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牵绊他,令他留恋。 说不上多难过,佟遥知道周柏山不是这边的人,如果他为了她舍弃什么,她反而要诚惶诚恐。 她相信他,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再怎么强求都没用。 她说的认真,周柏山定定看了她一会儿。 他怎么可能要她离开。 手上的伤确实不是碰出来的,他去找了那天堵在佟遥家门口的那群人。 李劭帮的忙,他手段很阴,和他确定好是那几个人之后,安排了人带着他们赌博。 这种事一旦尝到甜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但赌场里个个都是人精,哪有什么常胜将军,几天下来就欠下一堆债,身份信息对着赌场公开。 周柏山上午过去时,他们正好被追债的人堵住。 这世界很坏,黑暗处处可见,但至少他想让她活在恶有恶报的理想国里。 周柏山伸手帮她揉了揉后颈,“想什么呢。” 佟遥仰头,没有多在这个话题上停留,朝他笑,轻轻扯一下他的袖口,他就迁就着弯腰。 她重新贴上他的唇。 好喜欢她 物理意义上的亲密无间,很久没有过了。 弯腰折颈的姿势不好受,周柏山单手把佟遥抱起来,放到桌子上。 以往的几次接吻,都发生在床上,佟遥多数时候是懵的,给不出他想要的回应。 今天不是了,她有样学样,坐在桌子上,只矮他一点,伸手搂上他的脖子朝自己这边压,有些用力的把吻印在他脖子上。 周柏山还没试过这样的亲热,眼睛都快红了,手撑着桌边给她亲。 但是佟遥只亲了几口就停下,听见头顶压抑的声线,“不亲了?” 周柏山以为这姿势她不舒服,把头压低,凑得更近。 佟遥在他耳边小声说:“去房间吧。” 刚说完,整个人一轻,被周柏山揽着腰抱起来往房间走。 卧室门打开,又猛地关上。 周柏山收着劲把她扔到床上,自己也跟着压上去。 快憋出病了。 她刚住过来的第二天晚上,他睡不沉,半夜醒来,瘾症犯了一样,在她旁边看着她的脸偷偷手冲。 射完,那股劲还没下去,羞耻感就上来。 还好她在一旁睡得很熟,不然就太丢脸了。 一边亲,一边脱衣服,到最后一件的时候,周柏山力气重了些,脱完才发现衣服领把她脖子勒红了。 他揉一揉,给她道歉,冷静下来一点。 待会儿要是开始了也这样,非得把她弄坏。 “没事。”佟遥说:“我不疼。” 周柏山站起来脱衣服,找套,之后像上次那样靠坐着,让她在自己上面。 他用手指点点自己脖子,哄人的语气,“再亲亲这儿。” 佟遥看他一眼,伏在他身上,小口小口地亲,他后仰着,这点力度已经舒服得长叹。 因为腰腹用力,平时薄薄一层腹肌就很明显,佟遥分开腿坐在他身上,很靠前,穴口贴着他下腹。 周柏山伸手把她搂得更近,雪白乳肉贴在他身上,另一只手的手指探进去帮她变湿。 佟遥因为这久违的填充感僵住。 他偏了偏头,寻到她的唇亲上,手上动作没停,手指换成带薄茧的掌心,抵着小核揉搓,直到掌心湿透。 气氛太好,她没有很紧张,很快在他手里到了。 还敏感着,她哼出声,额头抵在他肩上,感受到他退开找位置,又挺身,炙热硬物嵌进不算契合的窄口里。 往里推了一大半之后,周柏山停下,给她适应时间,也给自己一个缓冲。 贴得太近了,心跳连着心跳。 他一直亲她,抽弄几下,怕自己待会儿太过分,提前说:“不舒服了要告诉我。” 佟遥说好。 深冬,窗外空气好似含着冰碴,室内温度不断上升。 周柏山还是最喜欢她在他身下的姿势,方便发力,也能看清她的眼睛。 抽插到穴口发麻,性器擦过湿软内壁的敏感处,佟遥鼻息溢出难耐的声音,她不喜欢叫出声,吞咽一下又忍住。 他一直亲她,舌头撬开牙关,重重顶弄,让她出声。 “别憋着。” 周柏山心有余悸,怕她又像上次那样呼吸不过来,冲几下就缓下来问她怎么样,嗓子难不难受。 佟遥摇头,别过脸小声说了句话。 周柏山没听清,撑在她身边问:“什么?” 她只能重复:“你可以再快一点。” 她身体没那么差,上次是情况特殊,其实和当时的情绪关系比较大。 喜欢的女孩脱光了在身下叫他快点,谁能忍得住。 周柏山佝背和她接吻,心动如鼓,叫嚣着至死靡它的喜欢。 佟遥抬着下颌承吻,吻到迷离时穴口被狠狠撑开,一瞬间的涨热,刺激得她叫出声。 漫长的欢愉,他让她破碎又完整。 周柏山喜欢和她说话,问她怎么那么乖,说好喜欢她。 佟遥已经在打颤了,没舍得喊停。 最后几下时周柏山抱起她,她在他怀里,眼眶不受控的发烫,流泪。 你很好看 收尾很早,因为佟遥傍晚还要去晚自习。 还没抽出来时,周柏山伏在她身上,问要不要今晚就别去了。 她气都没喘匀就拒绝了。 周柏山本来还准备让她歇一会儿,再来一次的,没办法,对她来说上学是正经事。 于是在褪下来的情欲复燃前,周柏山抽身退出来。 舍不得就这样结束,他抱着她在被子里温存。 刚刚给她擦了眼泪,这会儿她睫毛还没干,有些累,闭着眼随他摆弄。 佟遥先是被搂到怀里,紧紧箍着亲了一会儿,而后被他放到身上,揉一揉后腰。 “腰酸吗?” 她闭着眼摇头,一开始在上面动了一会儿,后面她都没怎么出过力,累是因为做这事消磨精力,每次做完除了穴口会有些轻微的胀痛之外,倒没有其他难受的地方了。 温热宽大的手掌带一点粗粝的触感,从她肩背按到腿根,力道适中地揉捏,按摩得很舒服。 按了好一会儿,佟遥呼吸渐匀,全身都放松下来,直到他的手指忽然抵进腿心,进的不深,她腿根颤一下,闷哼一声。 睁开眼,她撑着他的肩头支起身看他。 周柏山脸上带着点坏笑,不怎么用心的道歉。 一看就是故意的。 她皱皱眉,佯装生气,然而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被按着后脑勺凑近亲了好几口。 亲完把她放下来,就在自己边上,周柏山问:“陪我睡会儿?” 佟遥说不要,“我想洗澡。” 周柏山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下午三点。 “好办。”他起身,拦腰给她抱起来就往浴室走。 进了浴室,佟遥实在害羞,一直说自己洗。 周柏山说:“我也光着呢。” 冲了个热水澡,很快又被抱出来塞进被子里。 周柏山找了干净衣服穿上,佟遥在他身后,抓着被子坐起来,“我也要穿衣服。” 他重新打开柜子,找了件他的短袖递给她。 折腾了十几分钟,又重新躺下。 为了办事,周柏山今天早上起得很早,这会儿谈不上多困,但躺下也能睡着,主要是不睡觉,可能就要忍不住做点其他事。 还不如抱着她睡一会儿,这也是一种享受。 正好佟遥晚上有课的上学日都有午睡的习惯。 周柏山调好闹钟,手机放回床头桌,把她搂回怀里闭上眼。 名正言顺的感觉真好。 想这样抱着她睡一辈子- 冬日下午用来睡觉很舒服,再次睁眼,窗外霞光下坠,天空已经开始发暗。 应该是还没到定的闹铃时间,周柏山没醒,他闭着眼睛毫无防备的样子有些孩子气,佟遥静静地打量。 薄唇微抿,睫毛长而不密,放松状态下的下颌线依旧清晰流畅,很好看。 她会喜欢他,好像也不意外了。 即使没有这么久的相处,凭着这张脸也难生反感。 正出神地想着,身旁的人转醒,撞个正着。 声线有些哑,他话里带笑,“看我呢?” 佟遥承认了,目光描摹着他的轮廓。“我觉得,你很好看。” 周柏山其实还没有很清醒,迎面被夸了这么一句,有些接不住。 等反应过来,嘴角忍不住翘起来,语气故作平淡:“你满意就行。” 雪球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还剩几天就到小年。 宜城这两天降雪,不大的小雪片密密匝匝落下来,连着两天,地面也有不少的积雪了。 宜城一中陆续开始各个年级的期末考试。 布置考场前需要清空教室,学生们需要把留在教室的课本全部带回家。 佟遥和往常一样,在考试前几天就陆续把书分批带回去,高二年级考试的前一天,她留在教室的书只剩下一些需要用到的。 下午放学,周柏山陪佟遥在学校后附近的小餐馆吃过饭,又把她送到校门口。 “晚上降温了路上要结冰,出来的时候慢点,我就在这边等你。” 佟遥说好,“那你也路上小心。” 周柏山点个头,还挺欣慰的,佟遥现在不像刚认识的时候那样怕他,经常说些关心他的话,有的时候他看她,她也不会避开了,会疑惑地看着他,也会朝他软软地笑。 “回教室吧,外面冷。” 佟遥回教室上晚自习,周柏山继续去酒吧上班。 他其实已经准备辞职,本来也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事分散分散精力,顺带挣点生活费,但现在短期内不缺钱,身边有了佟遥,他嘴上不说,但更想多点时间去陪她。 辞职的事和酒吧的店长提过,周柏山不知道自己已经算是这酒吧的门面了,店长舍不得放人,以为他嫌工资低,咬咬牙说要给他加薪。 但软磨硬泡,周柏山都没松口,还隐隐有失去耐心的迹象,没办法,店长也为难,最后说年底不好招人,让他再做一段时间,等招到人再走。 周柏山答应了。 - 因为第二天考试,各科老师都没布置什么作业,晚自习大家自觉在教室复习。 汤盼春不习惯干巴巴地看书复习,翻开提前发下来的数学寒假作业在做,一道圆锥曲线的大题解完,下课铃也刚好打响,她丢了笔,趴在桌上休息,面朝佟遥的方向。 佟遥仍在看英语课堂笔记,眉眼认真又专注。 汤盼春能感觉到佟遥最近的状态好了很多,不像一个月前那样绷着,也不怎么走神了。 看了一会儿,佟遥注意到她的视线,将目光从书上移开,“怎么了?” “嘿嘿没什么,你休息休息嘛。”汤盼春帮她把保温杯打开递给她,“喝点热水。” 佟遥弯唇笑笑,接过水喝了一小口。 “你那群亲戚最近没来烦你了吧?” 佟遥摇摇头,“他们不会再来了,你放心。” “哦哦,那就好。”汤盼春也没再多问其他的,毕竟这种家事,问多了就越界了。 关心完想关心的,她眼睛四处看一圈,落在佟遥的英语笔记上。 没记错的话,她已经看了将近一个晚自习的英语了。 汤盼春知道佟遥理科发挥都很稳定,每次大考之前翻翻试卷错题就当复习了,偏偏错题还不多,扫几眼就能过一遍,她不拿手的科目是英语。 “你英语这次复习的怎么样了?” 佟遥抿唇,“我也不确定。” 她高中之前都在乡下读,那边教育资源落后,小学不学英语,初中她才开始认字母,好在中考英语还算简单,稀里糊涂就考完了,但高中就不一样了,想稳定下来对她来说有点吃力。 晚自习结束,学生们把桌肚里还剩的一些书带回去,今晚轮到佟遥和另外两三个学生值日,几个人留下来打扫卫生,然后把教室的桌椅按照考场的位置重新摆放好之后,才关掉灯出教室。 耽误这一会儿,学校里已经空荡荡了,佟遥背着书包走得快了一点。 走到校门口就看到站在那儿等着她的周柏山,她没出声,小跑两步上前拽了下他的胳膊。 周柏山转过身,看她气喘吁吁,“跑什么?” 佟遥面带歉意,“我今天值日,忘记和你说了,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没多久,等一会儿也没事,我又不急,你别摔着了。” 周柏山伸手捏一下她露在外面冻手的手指尖,“手套也没戴。” “我现在戴。” 佟遥把书包取下,抱在胸前拉开拉链找,手套很快翻到,人却顿一下。 周柏山注意到,“怎么了?” 佟遥抬头,“我的书落在教室了。” “今晚要用?” 她点点头,又说,“不用也可以,我明天早上再过去拿吧。” “在哪儿放着?” “就在我桌肚里,我倒完垃圾回来忘记拿了。” 她不是冒失的人,因为心里惦记着在校门口等自己的周柏山,围巾手套都没来得及戴,没想到书也落下了。 “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拿。” 说完没等佟遥说不要,他已经迈步往学校里走。 周柏山腿长步子大,一个人一来一回也用不了多久,再回来的时候,远远看见佟遥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那儿,一只手没戴手套,弯着腰在玩花坛上干净的积雪,像个小孩子。 他走到佟遥面前,她也刚好抬眼看到他,手里还握着个不大的雪球。 “也不嫌冻手。”周柏山笑一下,他忽然想起她之前说宜城不常有雪,也想起前两天刚下雪的时候,她很惊喜,一个人趴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 “不冻手。”佟遥丢掉雪球,站直去握周柏山的手。 他皱皱眉,“快成冰块了还不冻呢。” 听他这样说,佟遥想缩回手,被周柏山稍稍用力攥住了,“走吧,回去了。” 小猫 p o18zy. c o m 两天的考试结束,佟遥的寒假也开始了。 前几天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周柏山说等她放假之后,陪她到楼下堆个雪人。 佟遥有点期待地点点头。 但这话说完的第二天,雪停了,没两天雪就化得差不多。 佟遥还挺失望的,那天考完试一回小区,她小声嘀咕一句“雪化了”。 周柏山在她身边,琢磨了一会儿才想到她为什么说这一句,他是北方人,对雪倒是没什么执念,但还是知道安慰她一句,“可能年后还会下,到时候再看看。” “好。”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sanyeshuw u. vip 雪人没堆成,倒是遇见一只野猫。 可能因为最近化雪太冷,单元门入口那边的楼梯道下缩着只三花猫。 佟遥下楼扔垃圾的时候看见过它,一对视上,那小猫像是知道面前这姑娘心肠软一样,“喵喵”的朝她叫了好几声,可惜佟遥身上没带吃的,站着看了会儿就上楼了。 第二天,她午觉起来,照旧把客厅简单打扫一遍,然后把垃圾袋换掉,全部拎到门口准备下楼丢掉。 周柏山比她晚起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准备下楼。 “你放那儿,我下午去酒吧的时候提醒我带下去扔了就行,外面冷。” 佟遥回头,给他看一眼自己手心里握着的鸡蛋,“我想把这个给楼底下那个小猫吃。” “什么猫?”周柏山没注意过。 “应该是只三花猫,很小一只,我早上下去的时候没看到它。” 他点点头,回去拎了件羽绒服套上,“我也去看看。” 听到他也要去,佟遥脸上露出浅浅的笑,站在门口等他换鞋,一边和他说:“它的眼睛很圆很亮,耳朵一只是黄色一只是黑色,特别小一点。” 说着,两只手捧到一起,给他比划到底有多小。 “这么小啊。”周柏山轻笑一声,虽然没什么兴趣但很乐意听她语调轻快的和他分享这些小事。 两人一块下楼,这次倒是没有无功而返,那只猫老老实实蜷成一团在那儿窝着。 佟遥想上前,周柏山伸手拦了一下,看了眼那只听见声音便警惕地转过脑袋张望的猫,“你等会儿,别被挠了。” 他先去外面把手里几个垃圾袋丢了,再回来接过佟遥手里剥好的水煮蛋。 三花猫之前应该也被这里的居民喂过几回,见到周柏山手里有吃的就晃着尾巴过来了。 周柏山蹲下来,把鸡蛋很随意地掰成两半递过去放到地上。 “吃吧,我女朋友特意给留的。” 佟遥站在他身后看着,闻言笑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它又听不懂。” 他幼稚地回:“听不懂我也说。” 周柏山伸手摸了两把猫脑袋,看它不怎么反抗,让出点位置给佟遥,让她也摸一摸惦记了大半天的小猫。 佟遥蹲在他身边,手劲轻轻地揉揉小猫后颈,又心疼道:“它好瘦呀。” “流浪猫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都这样。” 这猫确实瘦,低头吃鸡蛋的时候身上的骨头都能隐隐看见,吃起东西却狼吞虎咽,一颗鸡蛋眼看着就要吃完。 周柏山起身,伸手把佟遥也拉起来。 她的手已经开始变凉,他不准备再在这儿多待,“行了,上去吧。”- 佟遥的假期生活向来单调,之前一放假就会跟着奶奶回乡下,现在换个地方住,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一开始她不到八点就起床,后面被周柏山拖着,会多睡一会儿,但起来也就是写寒假作业,再背点单词,千篇一律。 周柏山看着都觉得无聊。 可能佟遥已经习惯了,但周柏山总觉得她会孤单,有时候晚上他从酒吧回来,打开门看着她一个人在桌前做题,安安静静的。 也因为闲下来,她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家里的事,这两天她心情不算很好。 但佟遥不是会把情绪明显展露的人,尤其是在他面前,会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尽管他不止一次看到她拿着手机想打电话。 想打给谁,不言而喻了。 周柏山能理解,她只有这么一个亲人,放不下很正常。 小年已经过完,没剩几天就到除夕了,今年的除夕,毫无疑问是佟遥和周柏山一起过- 白天没法码字,一般半夜更新,宝们第二天来看就好 明天会多更点 这么开心的 隔天夜里,周柏山忽然想着该给佟遥准备一个什么样的新年礼物。 毕竟今年春节只有他陪在她身边,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过除夕。 周柏山在很多方面都不够细心,更谈不上温良,但在关于佟遥的事上,他会不由自主多花心思。 正想着,肩头被轻轻一碰,偏头一看,是还在睡梦中的佟遥无意识靠过来,贴在他的肩上。 周柏山抬手捏了一把。 她今晚累到了,合上眼没多久就睡熟,被捏脸也没反应。 …… 第二天一早,周柏山下楼买早餐,刚到一楼就听到猫叫声,声音比前两天听着微弱很多,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绕到楼梯后面一看,猫还在窝里躺着。 这窝是佟遥做的,她说今年冬天太冷了,怕猫被冻死,那天下午回去之后找了鞋盒,垫了件他不要的卫衣进去,给猫做了个小窝。 早餐买回来,他和佟遥一样,上楼前顺手剥了个鸡蛋喂给小猫,这猫虽然是流浪猫,但性子不野,挺亲人的,吃完鸡蛋还会拿脑袋蹭蹭他的手。 周柏山站那儿多看了两眼,心里有了点想法。 佟遥今天比以往起床晚一点,洗漱完的时候周柏山刚从外面回来。 她瞥一眼早就放在桌上的早饭,再看他两手空空的进来,问道:“你又出去了吗?” “嗯,办了点事。”他勾勾嘴角,两步上前单手捧着她的脸用力嘬了一口。 佟遥脸都被他亲变形,偏开脸想躲。 他今天的心情未免有点太好,整个人情绪高得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看上去也很精神。 和他比起来,佟遥蔫巴得像朵缺水的小白花。 前一个月,佟遥刚住进来不久,周柏山还挺像样的,顾忌着她不适应新环境,也想着她白天还有课,读书学习都费力气,他没怎么过分,亲亲抱抱的当然少不了,不过动真格很少,做也只挑在周末,温温柔柔来个一次。 放假之后,他一点也不收着了。 昨晚拆了三个套,但不止做了三次,具体算是多少次佟遥也分不清,因为被做到脑袋发懵,连眼泪都控制不住。 一颤一颤的高潮时,紧窄的甬道里他的存在感变得更强,佟遥甚至能感受到轮廓,她越想退开,越被他往怀里压。 周柏山撑在她身上,拇指压着她眼角帮忙擦掉眼泪,目光定在她脸上,嘴上问怎么哭得这么可怜,身下却仍在用力顶。 他有时候就是这样恶劣。 洗完澡已经是凌晨,他换被单的时候她坐在一旁困得意识模糊,后来沾上床就睡着了。 佟遥不知道周柏山怎么精力那样足,反正她的两条腿还酸着,没什么力气。 冬天的早饭冷得快,周柏山亲完她,过去把装早饭的袋子拆开,放到盘子上丢进微波炉热了几分钟。 吃过早饭,佟遥带了点小猫能吃的东西下楼,周柏山瞥一眼,本来想说话的,想了想又忍住了。 认真来说,这是他第一次给人准备惊喜。 那只猫在半个小时前被他送到宠物医院了,流浪猫身上毛病多,要做完全身检查之后才能带回家,所以周柏山把猫留在那儿了,最早也得等明天才能接回来。 没几分钟,佟遥在他预料之中拎着吃的折返回来。 “猫不在?” 她摇摇头,“估计出去找吃的了,我下午再去看看。” 临近年关,小区也比以往热闹一点。 大清早就有小孩子在楼下扔摔炮玩,噼里啪啦的响。 到晚上,不知道哪里又开始放烟花,佟遥撑在窗户边往外望,看不真切,应该是在离这边有段距离的城郊,远到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一点斑斓焰火。 城区是不给放烟花的,往年乡下一些返乡的小辈们会买几箱烟花放给老人看,图个热闹劲。 身后,周柏山厨房出来拎了块抹布出来,穿件卫衣,袖子卷到手肘,背对着她在擦餐桌,因为待会儿佟遥还得在这儿学习。 其实这桌子他以前一星期擦一次都算勤快的,在家养尊处优惯了,出来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掉,但没办法,他不做佟遥就要做,他见不得她忙这忙那儿的。 擦完桌子,抹布丢到厨房,他洗干净手出来,准备出门去酒吧。 佟遥的目光追过去,他穿好外套,过来她这边。 “今晚最后一天了,明天放假。” 佟遥低着头,拉他的手,语气里有点不易察觉的不舍,“你放假之后,是不是要回家过年?” 周柏山才想起来自己没和她提过,他说不回。 “我就留这儿。” “为了陪我吗?”她仰头问。 他垂眼看她一会儿,说不是。 虽然如果没有遇见佟遥,他现在可能已经在北城,但周柏山不会这样和她说实话。 “是你陪我。”他声音低低的,“你陪我过年行吗?” 佟遥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好啊。” - 除夕前一天,周柏山趁佟遥睡午觉的时候去医院把猫接回来。 全身检查的结果已经出来,除了有轻微猫藓外没有什么其他的大毛病,在医院打了疫苗,做了驱虫,洗过澡之后身上的毛变得蓬松,比之前看着可爱不少。 因为在医院听医生交代回家给小猫上药的方法,耽误了点时间,周柏山回来的时候,佟遥已经起床,在餐桌前整理自己这两天做完的试卷。 周柏山一进门,佟遥就看到了他手上拎着一个灰粉色的方形包。 起初她根本没猜到里面装的是猫,直到下一秒周柏山把手里的包转个方向,站那儿轻牵唇角,笑着让她看看这是什么。 透过透气网只能看到一团蓬蓬的毛,她呆呆盯了好几秒才把它认出来。 “是楼下那只三花小猫!” 佟遥立马站起来,到他手边凑近了看里面那只把脑袋躲在角落的猫。 她掩不住惊喜,“以后它就在我们这儿了吗?” “嗯。”周柏山弯腰把猫包放到沙发上,拉开拉链让她能看得更清楚。 三花猫到新环境还有点怕生,在猫包里探头探脑,不敢出来。 佟遥摸摸它,声音比往常还要小,又轻又柔地问:“不记得姐姐了吗?” “你让它适应适应自己钻出来,估计害怕。” 佟遥说好,坐到沙发的另一边。 周柏山站她面前,她看着猫,他看着她。 “喜欢吗?” 佟遥使劲点头,抬手抱住了周柏山,脸贴在他腰上。 他抬手揉揉她的发顶,“这么开心的?” 花花 姿势没变,两人就这样接了个吻。 在这个间隙里,一旁的三花猫从猫包里慢悠悠挪出来,蹲坐在沙发上歪头看他俩。 周柏山还没亲够就被一声细细的猫叫给打断了,佟遥听到叫声,立马偏过脸,满心满眼都是沙发上那一团丁点大的玩意儿。 失宠的幻视感扑面而来。 周柏山看着佟遥小心翼翼把猫抱到腿上,像捧着个易碎品。 “没这么脆。” 佟遥弯唇,“我怕吓到它嘛。” 因为看得仔细,她很快发现藏在猫毛里的几块秃斑,没等她问起,周柏山主动解释:“是猫藓,不是很严重,带了药回来,每天得按时涂,这个我来就行。” 佟遥惊讶地抬眼:“你带它去医院了?” “嗯,昨天就送去了,流浪猫不打疫苗不安全。” “昨天……”她喃喃出声。 佟遥想起自己昨晚睡前问起周柏山晚上上楼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猫,他说没有。 她在猜是不是被别人抱回家养着了,他也没怎么接话,她当时还以为是他不感兴趣。 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把猫送去医院了。 周柏山在佟遥身边坐下,提议:“你给它取个名?” “我来起名?” “嗯,医生说是只母猫,三个多月大,你想个可爱点的。” 佟遥没有纠结很久,“那叫‘花花’吧。” 她仔细想了几个,有的意义太大,有的叫起来拗口,三花猫嘛,就叫“花花”好了。 周柏山笑一声,“行,花花。” 因为明天是除夕,佟遥今天给自己放一个短假,收拾好试卷之后就把它们都收进书包,没有再动笔写字。 她专心陪花花,拿了周柏山买回来的猫粮倒了一点放在小碗里让它吃。 家里比外面暖和很多,花花不用再缩在楼道里,这个年纪的小猫精力很旺盛,吃饱喝足后慢慢变得好动起来。 周柏山在旁边看着她俩玩,就一会儿的功夫,手机里进了很多条消息,都是李劭发来的。 因为说过没事不要给他打电话,他们改成微信联系。 周柏山草草地把那几十条消息翻到底看完,全是些顾左右而言他的废话。 他回了个问号。 李劭秒回:嘿嘿,在干嘛呢? 周柏山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李劭点开细细研究,照片的重点是只屁大点的花猫,但出镜的那双手很瘦很白,能明显看出来是个姑娘抱着它。 不用他细想都知道是之前去宜城见到的那位。 李劭头有点大了,也顾不上之前问东问西把周柏山问得不耐烦,要把他拉黑的事,又开始旧事重提。 【明儿就过年了啊,你真没打算回?】 【你怎么还在那儿安起家来了】 …… 连发几条,那边没回话,急得李劭直接打来一个电话。 周柏山起身,猜到李劭要说什么,所以开门去了外面的楼道接电话。 李劭不绕圈子,直接和他说:“我昨天见着你爸了。” 他被他爸拎到饭局和生意场上的朋友们吃饭,周柏山他爸也在,当时在场的不止李劭一个晚辈,话题换来换去,难免落到自家孩子身上。 不出意外的,有人问起周柏山怎么没来。 “你爸当时那个脸色挺难看的。” 周柏山淡声:“我暂时不回。” “你前段时间不是和我说会回吗?”李劭大惊。 “确实会回,但不是现在。”他停顿一下算了算日子,“至少还有一年多。” 李劭要哭了,装可怜的在电话那头嚎,“不是,哥你管点我的死活啊,要是哪天周叔知道我借过钱给你,我铁定成共犯。” 周柏山在听着,一边摸到口袋里的大半包烟,拿出来在楼梯扶手上磕出来一根,咬在嘴里,又去找打火机。 电话那头跟着安生一两秒,又紧接着开始说起别的。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为了那姑娘,但是我当朋友的真心劝你一句,你玩玩就得了,别到时候想甩都甩不掉。” 周柏山摸打火机的手一顿,眉头骤然拧起。 他声音沉下去,“这话你不要再提第二遍。” 虽然没见到面,但李劭能听得出来他是真的动了怒。 和周柏山一起玩了很多年,他清楚这个人看着面冷不好惹,但是脾气不差,或者说能让他在意的事太少了,少到他几乎没和别人起过争执。 “好好好,我不说了。” 周柏山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从高窗灌进来的生冷的风呛到,低声咳了两下。 那点话又咽回肚子里。 “我不想说太多,她挺好的,没道理被你这样编排。” 佟遥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性子软得谁都能上来踩两脚,但也有股韧劲。不过周柏山觉得没必要和别人逐字逐句的解释这些。 _ bb们新年快乐 哄他 李劭那边在电话挂断之后,琢磨了半天,担心因为这点事和周柏山生了嫌隙,又打了几行字发过去。 【今晚是我不对,我不是针对佟遥,也和她道个歉,我就是担心你,你以后有事还找我啊。还有一句话,刚刚忘说了,我感觉你爸可能知道你在哪儿,我瞎猜的没有依据,但你得有个准备。】 周柏山看完,回了个“好”。 对于周应弘可能知道他在宜城这件事,周柏山不觉得意外,因为这是他妈妈的家乡,周应弘只要有心就能猜到,或者稍稍调动点关系,也不难查出他在哪儿。 但周柏山离家之前,和他爸起过争执,周应弘当时气得不轻,铁了心要让他吃点苦头。 这个男人从来自负傲气,不可能主动低头,大概还在等他回去认错。 周柏山站在楼道把那根烟点燃了,靠在栏杆上抽了半支就碾灭。 他没有回屋,在外面多留了一会儿,低着头漫无目的地看手机,也在等身上的烟味散掉。 直到身后传来开门声,接着有灯光沿着门缝泄出来,他回头,看到佟遥倚在门边探出头找他。 她问:“你冷不冷啊?” 因为她这句话,周柏山才发觉身上已经被冷风吹透,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身上有些发僵。 他刚刚想起他妈妈了。 提到周应弘,不可避免的就会想起她。 算算日子,她已经去世一年多,当时那种没有落点的痛被慢慢消解掉,换成了另一种更复杂的感受。 周柏山迈步上楼,揽着佟遥进去,随手关上门。 进去时花花在茶几上走动,差点把水杯推到地板上,周柏山离得近,伸手拦了一下,又把猫拎起来放到地上。 他说:“得好好教,不然以后太皮了。” 佟遥轻轻笑起来,“那你来教。” 她奶奶家没有养过猫,很久之前倒是养了一条小黄狗看家,前些年被狗贩子偷走了,没多久她来城市读书,家里没再养过其他动物。 周柏山若无其事地应声,在沙发上坐下,抬手随意整理起茶几上被花花弄得乱糟糟的小物件。 佟遥对这种情绪变化很敏感,轻易察觉出周柏山从进屋开始就不对劲。 他从来没这样过,至少在她面前。 佟遥在他腿边蹲下,仰头看他,轻声问:“你不开心吗周柏山?” 周柏山没说话,只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佟遥没准备的趴到他身上,别扭着不太舒服,本来还想调整姿势,但听到他一句沉闷的“给我抱抱”之后就没再动了。 明明他接电话之前两人还在商量着给小猫取名,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难过,也不知道该从哪方面安慰他,只能安静陪他一会儿,慢慢抬手也环住他,在他后背轻轻拍了两下。 佟遥骨架小,很容易就能被他整个收在怀里,周柏山埋在她颈窝里,鼻息间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因为感受到她的关心,还有小心翼翼又生疏的无声安慰,他心情好了很多。 周柏山恢复很快,情绪如同挥散一片乌云一样好转,但为了多享受一会儿,他迟迟没动身。 “你是不是很累?”佟遥小幅度仰头,但还是看不到他的脸。 周柏山摇头,“没事了。” 佟遥从他怀里退出来,很直接地盯着他的眼睛,也没再不好意思,抬手轻轻摸他的脸,“那你要不要和我说说话?” 眼前的人依旧是略带凌厉的眉眼,细看却能望见他收敛在眼底的动容。 周柏山哑然片刻,喉结滚动,这一瞬他确实有很多心声想吐露,但是喉咙有点堵,好半晌也只是默默望着她。 佟遥说:“我想你能开心,我知道自己能做的很少……” 说着话,她尾音变弱,但很快语气又坚定起来,“但是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愿意的,只要你心里能好过一点。” 周柏山重复她的话:“做什么都愿意?” 佟遥顿一下,而后飞快点头,像是怕自己后悔似的。 明明这房子里除了她和周柏山,就只有一只听不懂话的小猫,但她还是攀着他的后颈,凑到他耳边悄悄道:“在床上对我再凶一点也可以。” 周柏山这下心情是完全好了,只有他知道佟遥说出这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她是真的绞尽脑汁在哄他。 她主动说完的话,让她自己羞赧到耳尖面庞都变红,甚至都不再好意思拿正眼瞧他。 周柏山偏要和她对视,扯唇露出个坏笑,“我上回就弄久那么一会儿,谁哭着闹着说讨厌我?” “没……”她下意识想否认,又觉得没话可说,只能保证,“我不会讨厌你,我很喜欢你的。” 而且是越来越喜欢的那种喜欢。 有人说,过完一生,能记住的也就那么几个瞬间。 周柏山觉得这一刻他会记一辈子,白炽光灯下的出租屋里,阴差阳错喜欢上的姑娘在他面前,红着脸细声细语哄着他,说很喜欢他。 照片 除夕那天,佟遥和周柏山在外面吃了一顿年夜饭。 虽然一个人在外面过了一段时间,但周柏山还是没有掌握做饭这门技术,佟遥也不擅长。 她跟在奶奶身边,经常做家务,厨房却进得少,非要做的话,大概能简单炒两道绿叶菜,鸡鸭鱼肉之类的她处理不好。 但年夜饭总不能随便糊弄过去,所以周柏山提前几天订了一家在市中心的餐厅。 那晚吃过饭出来,时间没有很晚,但可能是除夕夜,街上行人并不多。 周柏山和佟遥在路边,他拿着手机在约车。 迟迟没人接单,网约车平台弹出是否追加车型的提示,周柏山点了追加。 佟遥靠在他身边看到,提议说:“要不然我们散散步吧,在这边走一走。” 在宜城上了快两年的学,她对这座小城市仍旧不熟悉,日常生活范围只有那么一小块,市中心这边还是第一回来。 “不冷吗?” 她摇头,让他试试自己手心的温度,“一点都不冷。” 这两天回温不少,夜里的风不像前段时间那般凛凛,佟遥依旧穿厚棉服,裹着围巾,所以没觉得多冷。 周柏山顺势牵住她的手,“那正好,带你去看烟花。” “这里能放烟花吗?” “烟花秀,是被批准过的,就在中心广场,离这边很近。” 周柏山伸手指一个方向,“从这条路穿过去就是,看完咱俩回家?” 佟遥说好。 周柏山方向感很强,他来宜城没多久,但去过的地方基本一两遍就能摸熟。 两人很快走到广场,到了才发现这里站着不少人,都是提前来,等着看烟花秀的。 甚至还有小摊贩连除夕都不闲着,沿着广场的外缘就地做起生意,卖烟花棒和小炮仗,也有人卖竹编的生肖小灯笼。 佟遥好久没逛这种小夜市,松开周柏山的手往前走了几步,自己一个人在小摊前随便逛逛。 离通知的九点半还有十几分钟,广场上还有没家长管的小孩子们在打闹,追着跑着,往佟遥这边过来。 周柏山看到,两步追上去伸手去拉佟遥,但没来得及,那两个小男孩看着已经是上小学的年纪,佟遥还是被不轻不重的撞到,趔趄一下,被周柏山扶稳。 除了被吓一跳之外,她没什么事,但周柏山也没放跑差点惹祸的小孩,眉头锁紧,板着脸让他俩好好看路。 他对小孩从来不和颜悦色,以前在周家的时候,上上下下的小孩子们就没有不怕他的,逢年过节来家里再怎么闹,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两个小男孩都胖胖的,跑得满头大汗,被吓得想溜不敢溜,最后老老实实朝佟遥喊了句“姐姐对不起”。 佟遥摆摆手说没关系,周柏山才偏过脸,恢复懒得搭理的样子。 他不想她吃一点亏,小事也要计较出个一二。 佟遥弯一下唇,好像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她只用安心做一个被保护的角色就好。 因为刚刚那一出,周柏山握紧了佟遥的手,“在我旁边,别走远了。” 佟遥嗯一声,另只手搂住他胳膊,昂首眨着杏圆眼看他。 周柏山觉得花花有点像她,猫随主人,一点没错。 他低头在她唇上很快啄一下,而后若无其事回身,拉着她穿过熙攘的人群,挑了个好位置站着。 九点半一到,烟花秀开场,数十道烟花齐齐升空绽放,满天星斗。 佟遥望得出神,还是第一回在现实里见到这样壮观的烟花盛宴。 焰火下坠,像一场霓虹色的疾雨,仰头望久了会有一种失重感。 恍惚间,佟遥很想知道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烟花秀结束,四周短暂恢复一片阒静,又很快被小摊贩的吆喝声和路人的喧嚷充斥。 两人往回走,准备回家。 方才还挤作一团的人群朝四面八方散开,各自结伴回家,佟遥不由感叹,庆幸自己还能是其中一员。 看烟花的人一走,小摊贩的生意也该收摊了,于是都铆足劲再赚几笔,起身拿着自家的小商品做起推销。 生意揽到佟遥面前,问小姑娘要不要买几条水晶串珠戴着玩,周柏山没说话,垂眼看她的意思。 佟遥笑得浅浅,不好意思的拒绝了,她没有戴首饰的习惯。 这边刚说完不买,正前方便走来一个挺年轻的男人,看着像是大学生的年纪,手里捏着张照片。 他的目标是周柏山,上来便自来熟道:“兄弟,我刚刚在那边给你和你女朋友拍了张照片,你俩很般配啊,特出图。” 周柏山撩撩眼皮,从他手里接过那张白边照片。 是挺不错,两人贴得很近,佟遥脸上带着浅笑,他没看镜头,偏过脸在看她。 “多少钱?” 那人一听就知道这单能成,脸上挂着热情的笑,抬手指指侧前方摆在地上的招牌。 【拍立得照片 9.9元/张 15.9元/两张】 佟遥顺着他示意的方向一起看过去。 “十块钱一张照片?”她有点吃惊,不知道一张张薄薄相纸为什么卖这么贵,也觉得没必要。 正准备说不用,周柏山已经先出声,“再拍一张,我一起结。” 他的手松松搭在佟遥肩上,揽住她靠向自己,笑着低声提醒还没反应过来的她:“别看我了,看镜头,笑一笑。” 周柏山手机上存着不少佟遥的照片,基本都是她单人的,趁她不注意抓拍下来的。 低着头写作业,在桌边吃饭,和花花一起玩……有时候她睡着了,他觉着可爱,也会拿手机拍一张。 她在床上的样子也好看,但周柏山不拍那种照片。 他俩没有合过照,因为他不喜欢照相,也没找到机会拉着佟遥拍。 周柏山之前没有拍照记录的习惯,但有些瞬间,会自然而然地想留下点什么来回忆。 两张相纸被几个年轻摊主贴心装进透明小袋子里递到佟遥手上,她拿在手上仔细看,抛开价格后,她其实也很喜欢。 “我好像笑得不明显。”佟遥说出自己的想法。 拍照的人快门按得太快了,她都没有调整好。 周柏山跟着看一眼,“好得很。” 乌发明眸,没有比她更漂亮可爱的姑娘了。 - 来了 快开学了但我这学期课表不满,一定能写到完结,放心放心 这几天在赶小论文,加上一些其他事耽误了 跪到她腿间 2b x x.co m 高中生的寒假向来短,东拼西凑也凑不足30天,转眼就要开始下一学期。 这个寒假,周柏山什么大事都没做,连着七八天,他每天一睁眼就是去把花花捞过来,教它用猫砂。 奈何花花在他面前太好动,极其不配合,他拿着猫条连哄带骗,才把小猫老老实实摁在猫砂盆里,结果花花领悟错了,把那儿当成第二个家躺下。 佟遥在一边看着,趴在桌上笑得停不下来。 周柏山挺郁闷,捏着猫后颈奇怪问它是不是有点笨。 佟遥不乐意了,和他较真起来,“花花才不笨,是你方法不对好吗。”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2a33 . c om 她护得紧,听不得别人说一句她的小猫的不是。 周柏山气乐,起身给她腾位置,“来,你来教它试试。” 结果佟遥真给它教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花花只服她摆弄,佟遥一过去它就乖得要命,也不乱跑了,尿在猫砂上之后,佟遥握着它的小爪子手把手的教它刨猫砂把湿的埋上。 两下之后,花花学会了。 佟遥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惊喜地抬头去看站在一旁的周柏山,眼睛都睁大。 然后又想起来是她教会的,免不了有点小骄傲,仰着脸等他夸。 周柏山嘴角噙着笑,伸手揉了把她的脑袋。 “白疼它了。” 嘴上这样说,但看小猫在那儿一身聪明劲的扒拉着,又有点欣慰。 教了老半天,身心都挺累的,周柏山到沙发上坐下。 刚挨上沙发面,花花就跳过去往他身上钻。 佟遥和它一直是岁月静好的那种玩法,平时都是周柏山逗它,所以它知道找谁闹,也喜欢和他闹。 但这回刚蹦到周柏山腿上就被他拎开了。 周柏山皱着眉佯装训话,点点小猫的前爪,“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这爪子刚刚踩尿上了啊。” 花花当然听不懂话,只知道他不和它玩了,望了他一会儿,又试探着拿脑袋蹭蹭他的手。 周柏山被它蹭得心软软的,和佟遥说:“我有种给它当爸的感觉。” 佟遥在捡被刨到地上的几粒猫砂,闻言觉得有点不对,“我是姐姐,你怎么能当爸爸?” 差辈了啊。 周柏山被她奇特的关注点逗笑,兀自笑一会儿,过家家一样地说:“那你当妈妈。” 他拍拍小猫示意:“佟花花。”- 晚上洗过澡,佟遥吹干头发回卧室,里面暖烘烘的,周柏山斜靠着床背,随手翻着她放在床头的一本高中生用的英语词典。 她最近在背这个。 和她一块住这么久,周柏山也知道她英语成绩不稳定,他没什么好方法,只告诉她多背单词会好很多。 这点佟遥是知道的,可她背单词很慢,很多生词读不准确。 有一次边读边背的时候发错音,偶然被周柏山听到,他随口给她纠正了读音,佟遥又指着几个不熟练的单词问他。 理科知识他比不上佟遥,但英语周柏山从小就跟着家庭教师学,自然都会,一个一个读给她听,也教她认音标。 周柏山发音标准又好听,有几个晚上,佟遥拿着英语课本请他给自己读课文。 为了她能听懂,他会刻意放慢语速。佟遥喜欢听他读英文,也喜欢靠着他的胳膊,低头和他一起看书,听他低低沉沉的声音,闻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周柏山是很愿意的,毕竟一篇课文读完也就几分钟的事,何况她眼中闪闪亮亮地看他,藏不住的钦慕,谁能招架得住。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听得开心,他读得整个人都清心寡欲。 加上前段时间佟遥来例假,两人好些天没做。 见到佟遥进来,周柏山合上词典随手放到一旁,起身去拉她。 他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佟遥被他拉到怀中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挺久没做,情欲上来便泛滥成灾,周柏山抵着她亲,一面握她的手去摸自己。 已经做过很多次,但握住的时候佟遥还是心惊,他尺寸太大,每回都要在穴口进进退退好久她才能勉强适应。 睡裤褪下,连同刚穿上没多久的内裤一齐掉到脚踝,周柏山单手就能搂着她的腰把人提起来,方便她把挂在脚边的长裤踢掉。 从腿心深处被他探进两根手指开始,佟遥就有点站不稳,只能伸手去勾他脖子借力,“到床上好吗,我不想站着。” “累?”他问。 “嗯……”佟遥点了头,便被抱到床上,他也跟着俯身。 断掉的吻从小腹开始衔接,他手上动作没停,仍在甬道里抽弄。 佟遥微微撑起身体看他,只能看到周柏山跪着,感觉到湿湿热热的吻渐渐向下。 她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直到他抽出手指,握着膝弯将她的双腿分得更开,没有犹豫地埋首在她腿间。 最敏感的软核被轻轻含住的瞬间,佟遥猛地一僵,小腹绷紧,急促地呼出声。 “周柏山……”她叫他,很不习惯地下意识收拢腿,被他早有预备似地按回去。 他姿态很低,动作却强势。 “我不想这样。”佟遥一直摇头,她没尝试过,只觉得很难接受,扭身攀着床沿往后退了点,又被周柏山拽回来。 他凑到她面前,在她嘴上亲了一下,“应该挺舒服的。”他也是第一次,没经验,但有信心不会让她难受。 佟遥怔怔地拿手指碰自己的唇,又看他嫌热,抬手很快脱了上衣,再次低下背脊,跪到她腿间- 赶完论文进度了,回学校在实验室呆了大半天,感觉刷了有那么几十个试管,一秒钟的鱼都没法摸,像在流水线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