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视媚行》 第589回 反击 「做得对。」没等林湄说话,梁与风那边便率先开口了,他对林敬初的行为十分赞同,「你还小,酒吧那种地方什么人都有,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言罢,梁与风又同林敬初说,「以后也不准她去。」林敬初点点头,「我明白。」 他们两人,在这方面倒能达成一致。 今天到场的都是熟人,长辈们都很清楚林敬初对江悦开的心思,这么多年了,愣是没追到手。 沈溯与冯风也是看着林敬初长大的,不免替他着急,先前不说,是因为江悦开没有那个意思,但今天么…… 都是过来人了,稍作观察,便能看出两个孩子之间微妙的转变。 吃饭时,沈溯调侃了起来,「悦开念大学之后谈恋爱了没?」 江悦开:「没谈。」 沈溯问,「不可能啊,追你的人应该很多啊,我们悦开这么优秀。」 冯风同沈溯一唱一和,「追的人多就要谈么,我们悦开眼光高。」 沈溯:「也是,悦开的娃娃亲可是敬初,珠玉在前,不找个比敬初厉害的,都说不过去。」 江悦开笑了起来,这两位,撮合的意思还能更明显一些么? 兰岚与梁与风早已知道了江悦开喜欢林敬初,两人默契地没有发言,倒是林湄和邢铮,他们不清楚这事,便说,「悦开喜欢就行,她眼光不会错。」 邢铮没有林湄这么善解人意,他转首去看林敬初,有些怒其不争,都住一起快一个学期了,怎么丁点进展都没有,他到底有没有用心追人? 林敬初被邢铮瞪了,无奈笑了起来,也不做解释。 看江悦开的意思,应该暂时并不想让长辈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他无条件配合。 江悦开的确不曾公布,游刃有余地同几个长辈聊着天,林敬初心中不免失落,总有种自己见不得人的感觉,他本就话不多,所以,吃饭时,也没怎么参与话题,独自闷声坐在一旁,偶尔说上几句。 冯风敏锐觉察到了林敬初心情不好,便主动去同他聊,「敬初呢,研究生申请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本专业直升。」林敬初说。 冯风「嗯」,「读完研还出国么,还是去替你爸排忧解难?」 「到时候看情况吧。」要不要出国,主要取决于江悦开。 林敬初虽不曾明说,冯风却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给江悦开施加压力。 因此,冯风并未点透,而是同他说,「你从小就不用人操心,学业事业你都自己规划好了,感情呢,要不要我替你介绍一个,你喜欢什么样的?」 原本在和林湄聊天的江悦开,听见这句话后,便停了下来,向林敬初看了过去,仿佛很期待他的回答。 冯风看到这一幕,心中便有数了。 江悦开这是开始在意了,之前没见她这么关心林敬初的择偶问题。 「喜欢活泼一点的,其它的,没什么要求。」林敬初的答案给的很宽泛。 冯风说,「正好,我老板他女儿性格挺好的,比你小一岁,你们改天加个微信聊。」 林敬初「嗯」,很轻易便答应了。 他这个反应,实在出人意料。 从他回答冯风的第一个问题开始,江悦开便蹙起了眉,听见他说要加对方的微信,江悦开的表情愈发难看了。 林敬初恰好用余光看到了这一幕,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这一招,还是陈傲教他的,名为试探。 江悦开最近对他的态度,的确和之前不一样了,但,她始终是占上风的那个,随便一句话,一个 动作,便能彻底让他乱了阵脚。 陈傲怒其不争,要他学会反抗,还给他出了几个主意,只是林敬初一直没机会用。 今天,冯风和他配合得很不错。 兰岚听见林敬初这样说,便凑上去问江悦开,「怎么回事,你们最近不是挺好的么?」 江悦开说,要让林敬初主动和她表白,兰岚对自家女儿信心满满,从未想过她会翻车。 林敬初素来不愿意接受这种牵线搭桥,今天怎么忽然改变了态度? 江悦开茅塞顿开,笑了起来,「是挺好的。」 没等兰岚继续问,江悦开便顺着冯风的话向下说,「敬初哥这是开窍了啊,终于要找女朋友了,看来我要有嫂子咯。」 除了沈瑜瑾之外,其他人都能听明白江悦开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有沈瑜瑾,傻傻地问,「那你们的娃娃亲怎么办呐?」 虽然沈瑜瑾的思想太过单纯,但这个问题,问得很是时候,冯风与沈溯都饶有兴趣看向了两个主角,想看他们如何处理。 林敬初和江悦开的这个娃娃亲,大家都知道,可作为有分寸的长辈,谁都不曾在两人面前提过,也没打算用这个绑架两个孩子在一起,当然,若是两人能培养起来感情,另说。 兰岚和梁与风也是好奇的,林敬初这么喜欢沈瑜瑾,不知道对这个娃娃亲是个什么态度…… 「那个不是娃娃亲,长辈开玩笑而已。」林敬初说得极有分寸,仿佛很尊重江悦开。.z.br> 他本是期待着,从江悦开脸上看到点失望的表情,结果,江悦开竟跟着附和了起来,「嗯,都是假的,我们还是期待一下敬初哥给我们找的嫂子吧。」 言罢,江悦开向林敬初那头瞄了一眼,哎呦,他还学会反击了,哪里读的教材啊? 这如果换作是别的女生,可能就会因此失望生气了,过后再被他拿捏得死死的,但她可是江悦开,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人操纵呢? 果真,林敬初听到这个答案,肩膀明显僵硬了一下。 梁与风拧起了眉头,对于林敬初的表现微微不满,他低声问兰岚,「这小子什么意思?」 兰岚本来也有点看不懂,但,方才江悦开一说,她就全明白了,这两个人是还在拉扯之中呢。 兰岚说,「你懂什么,这是情趣。」 梁与风:「你是说,他故意说给悦开听的?」 这算什么情趣,老父亲是看不了女儿被欺负的,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行。 兰岚十分清楚梁与风多么护短,只好同他说,「别瞎操心了,我看你女儿应该没少刺激敬初。」 否则以林敬初那性子,怎么可能「反击」她。 wap. /93/93461/20854631.html 第588回 原来你也会失控 「你把持不住了啊?」江悦开揶揄着他,「原来你也有失控的时候。」 怎么办,把一个冷静自持的人拉下神坛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她甚至有点上瘾。 林敬初的耳朵不自觉地红了,「我也是个正常人。」 「好吧,正常人,你打算怎么追我?」作为一个被追的人,江悦开的这个问题,显得有点不够矜持。 林敬初也没预设过她会这样问,被问住了,好半天没答上来,只能问她,「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猜?」她一边卖关子,一边又舔了下嘴唇。 林敬初小腹一紧,被她勾得快把持不住了,身体快要爆炸,他倏然站了起来,「我去个洗手间。」 江悦开端着牛奶杯,目送林敬初去了洗手间,她忽然想起来,有一天,她和林敬初一起回来的时候,他好像也是一副不舒服的样子,跑去了洗手间。 该不会就是和今天一样的情况吧? 江悦开竖起了耳朵,但没听见什么动静,等了几分钟,没耐心了,便放下杯子走去了洗手间的方向。 江悦开附耳上去,终于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动静,林敬初低沉压抑的喘息,听得她面红耳赤。 她不至于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但很难将这件事情和林敬初联系在一起。 江悦开听得害羞,但却没有离开,一直在门口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前的门被打开了,江悦开和林敬初打了照面,看到她的那一瞬,林敬初的眼中闪过了慌乱。 「你在里面做什么,这么久?」江悦开明知故问。 林敬初:「……」他想问她什么时候来的,又不好意思问。z.br> 江悦开好像有读心术似的,同他说,「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喘了。」 林敬初:「……」 江悦开好奇求证,「你身体不舒服么,还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江悦开。」林敬初又喊了她的全名,「你该回去了。」 「这是你追人的态度么?关心你一下,干嘛,恼羞成怒啊?」江悦开低头瞄过去,口吻暧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知道你还过来?」林敬初拽住了她的手腕,逼近她,「你不知道有多危险?」 他只要一个没控制好,就有可能把她给…… 「算了,你现在回去!」林敬初松开了她,「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调戏得差不多了,江悦开也没打算这个时候就同他发生什么,所以就乖乖回去了。 她躺在床上,想起林敬初今天晚上屡屡失控的表现,得意笑了起来。 虽然他比她大了三岁,最后还是要被她狠狠拿捏的。 不过……江悦开想起来林敬初把她压着强吻的场景,心跳忽然加速,像是要穿膛而出。 该说不说,林敬初这个反差,真的挺吸引她的,周年说得好像没错,她的口味有点独特。 江悦开晚上睡得很香,林敬初就没这么舒畅了,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又是乱七八糟的场景。 早晨五点钟醒来的时候,小腹快要爆炸了。 他今年二十二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身精力无处发泄…… 林敬初又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出去跑了十公里,回来之后,状态才有所好转。 准备早餐之前,林敬初先给江悦开发了微信,得知她已经起床,这才开始准备,等他早餐准备得差不多了,江悦开正好穿戴好过来了。 林敬初去给她开门,一打开,便看到了穿着紧身裙,拿着风衣外套的江悦开 。 他的目光沉下来几分,昨晚已经让她和外面乱七八糟的人划清界限了,她怎么还这么穿? 「回去换一套衣服。」林敬初说。 江悦开自是知道他这么说的原因,她笑着问,「穿给你看的,你敢说你不喜欢?」 她又不傻,每次她穿成这样,林敬初都是一副要生吞活剥她的模样,分明就是很喜欢。 他只是双标,不希望她这衣服是为了别人穿的。 林敬初半晌说不出话,江悦开耸肩,「不喜欢啊,那我去换了。」 她正要转身,却被林敬初一把抓住,他将她拽了进来,熟练关上了防盗门,将她抵在了门板上,目光灼灼看着她。 「穿给我看的?」林敬初的问题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还有些受宠若惊。 江悦开拿捏得死死的,「不信算了,我去换。」 「不准换!」林敬初急了,带着江悦开去餐厅吃饭。 早饭后,江悦开被林敬初送去了学校,一进教室,周年就开始关心他们两人的感情进展,听江悦开说完了,周年忽然心疼起了林敬初。 这是被江悦开拿捏死了啊。 「你打算让他追你多久?」周年问。 江悦开想了一下,「看他表现吧。」 反正迟早是要在一起的,在她心里,林敬初基本上已经和男朋友这个角色划上等号了,她还想享受一下搞暧昧的快乐。 林敬初和江悦开最近一直是这样拉扯的关系,两边的长辈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半个多月,正好是沈瑜瑾的生日,又赶上了周末,因此要大办一场。 她父母已经通知过了长辈,但沈瑜瑾还是单独给林敬初和江悦开发了微信,生日前夕,林敬初和江悦开一同去给沈瑜瑾挑了礼物。 沈瑜瑾的生日在半岛酒店办,当天晚上,林敬初和江悦开一起去了,两人过来的时候,长辈们都到了。 林湄看见了林敬初和江悦开一同过来,下意识便向兰岚看了过去,二人眼神交流了一番。 这两个孩子,最近感情好像挺不错的? 「敬初哥,悦开姐,你们来啦。」沈瑜瑾上前去迎接他们,笑嘻嘻说,「你们两个怎么越来越般配了。」 「是么?」沈瑜瑾平时没少开这种玩笑,但江悦开第一次接招。 她这一说,不仅长辈,连沈瑜瑾都听出来其中的玄机了,「是啊,你们要不要考虑谈个恋爱?」 江悦开但笑不语,去找林湄撒娇了,「干妈,好久不见了。」 林湄从小就喜欢江悦开,一听见她撒娇,更是喜笑颜开,「最近怎么样,敬初没欺负你吧?」 「欺负了。」江悦开瞄了一眼林敬初,告起了状,「他管我太严了,我去酒吧玩,他都不许。」 wap. /93/93461/20854630.html 第587回 追 洗澡的时候,江悦开的脑袋里还不断回荡着刚才的画面,跟她先前看过的那些“教育片”交织着,她忍不住就开始想,真到了那一天,林敬初不会比今天还可怕吧。 洗完澡,江悦开收到了周年的微信,问她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江悦开没隐瞒,把刚才和林敬初亲嘴的事情和周年说了。 周年听了,那叫一个激动,【你感觉怎么样?林学长真闷骚啊,心里不知道演习多少次了吧!】 江悦开也没忸怩,她说,【站不住了。】 周年:【嘿嘿嘿,说明你俩那方面还挺合适的,他亲你的时候,你感觉到别的地方没?】 周年没问是哪里,但江悦开脑子转得快,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她回忆了一下,觉得脸又开始烫了。 还没回周年的消息,就听见了敲门声,然后是林敬初的声音,“过来吃饭。” 江悦开现在听见林敬初的声音,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她忙“噢”一声,拿起手机开了门。 林敬初看到江悦开身上穿着睡衣,目光落在她的胸口停了几秒,随后便挪开了,倒是江悦开,被他那个眼神看得不自在了,她明明穿了内衣,怎么林敬初搞得像是她什么都没穿一样。 拿铁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几天没见过江悦开了,一看到她,便冲上来求抱,江悦开索性便抱着拿铁去了餐厅。 林敬初点的外卖是生煎包和八宝粥,已经摆在了餐桌上,但拿铁黏在江悦开身上,不肯下来,这样一来,江悦开也没办法吃饭。 林敬初说了几次,没用,便严肃了起来,“拿铁,现在下来。” 口吻不一样了,拿铁是个鬼精,这次很听话下来了。 林敬初将筷子交给江悦开,让她吃饭,随后坐到了她的对面。 刚才发生了那种事情,江悦开脸皮不薄,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敬初,只能埋头喝粥。 随后,就听见对面的林敬初问,“说清楚了么?”问的是她和外面“乱七八糟”的男人。 其实,酒吧那个男的,是周年帮她找来演戏的,他是周年的青梅竹马,体育生,长得痞了些,人还是不错的,也没有真的对她做过什么。 江悦开和他本身就不熟,哪里谈得上“一刀两断”一说,但她不好和林敬初说这些,便“噢”了一声。 这一个字的回答,多少敷衍了些,林敬初拧起了眉,面露不满,“不要敷衍我。” 江悦开:“……” “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考虑一下。”说到这一句,林敬初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了,像是在不好意思。 “哪句话,你喜欢我么?”江悦开很清楚他的意思,但就是不接招,“嗯,我知道了,喜欢我的人很多。”言外之意就是,没把他当成那个特别的。 林敬初同她强调,“我和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因为你强吻我么?”江悦开反唇相讥。 林敬初停顿了一秒,“生气么,你可以打我,但我不后悔。” 若是平时,只要她有点小脾气,林敬初一定是第一时间出来哄的,今天却硬气了起来,见她生气,也没说一句“对不起”。 江悦开笑了,“你不怕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么?”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看你和那种小混混纠缠不清。”林敬初态度强硬。 江悦开口吻淡淡,“噢,还有呢?” “你愿不愿意当我女朋友?”林敬初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 终于还是鼓足勇气,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了。 “以前是清楚的,经过了今晚,好像不清楚了。”江悦开半真半假调笑着。 林敬初一下就听出了江悦开的意思,她是被他之前的行为吓到了,正准备保证以后不会这样,却听见她说,“你发脾气的样子,还挺帅的。” 林敬初:“?”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理解能力产生了怀疑,江悦开是真的在说他帅,还是在反讽? 江悦开难得看见林敬初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他一向成熟稳重,运筹帷幄,少有这样的时候。 别说,他呆起来的时候,也还挺可爱的,江悦开想,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笑了起来,暂时也没了逗林敬初的心思,便同他说,“我可以给你一个追我的机会,其他的,看你表现吧。” 直接谈恋爱,好像也没多大意思,江悦开有点享受这种拉扯的感觉,再者,林敬初先前是暗恋她,没光明正大追过,这也是在给他体验生活的机会。 “你没骗我?”这个答案,林敬初已经非常满意了,只是,看他的模样,似乎不大相信。 江悦开:“骗你,你就不追了?” 林敬初:“不会。” 他刚才强吻她的时候,就注定了后面的事情。 他的模样太认真了,江悦开再次被逗笑,以前没发现,他还是个死心眼。 吃过了晚饭,江悦开又去客厅和拿铁玩了,林敬初在厨房收拾好,端了杯牛奶给她带了出去。 江悦开接过来,喝了一口,白色的牛奶沾在了嘴角,林敬初看到那一抹痕迹,无端又多了几分联想,喉头涌起了一阵燥热。 欲望翻涌之际,内心又对自己生出了几分鄙夷。 他一向不是这种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最近却好像中邪了一样,只要看到江悦开,脑袋里都是那些肮脏的想法,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觉得像是暗示。 “你怎么了?”林敬初自我批判的时候,江悦开忽然凑到了他面前。 鼻腔内被她身上传来的香味入侵,林敬初下意识向后退了一下,哑然回应,“没事。” 这声音可不像没事的,和之前强吻她的时候如出一辙,江悦开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开始放肆玩火,“噢,我以为你哪里不舒服。” 她嘴唇上的奶渍还没擦,说话的时候更撩人了,林敬初只好提醒她,“嘴上沾了牛奶,我给你拿纸巾……”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江悦开伸出了舌头,将嘴唇上的东西舔干净了。 这么近的距离,这样暧昧的动作,搭配她玩味的眼神,林敬初很难不怀疑她是故意的。 “以后不要随便在男人面前做这个动作。”林敬初提醒她,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能忍。 新 wap. /93/93461/20801564.html 第586回 纵 林敬初看到了这一幕,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冲动,愤怒和欲念裹挟着他的理智,让他忘记了去计较后果,他一手掐住了她的下巴,朝那两片嘴唇吻了下去。 没有接吻的经验,他的吻横冲直撞,舌尖粗鲁顶开了她的牙齿,在口腔内肆虐着。 江悦开大脑宕机,像是炸开了烟花一般,全然忘记了反应,只觉得双腿发软,整个人像一滩水。 叮,电梯停下,中断了这个正浓烈的吻。 林敬初从她的唇上离开,那一瞬间,意识也清醒了不少,他怕江悦开跑,便捉住了她的胳膊,带她出了电梯。 江悦开被林敬初吻得不知所以然,下意识要往家里走,林敬初跟上了她,暗哑着声音说,“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客厅,江悦开弯腰换鞋的时候,林敬初忽然从后面顶了上来,将她逼到了鞋柜前,江悦开双手撑住了鞋柜,回头去看他。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林敬初,他的眼尾是红的,黑色的瞳孔内波光潋滟,纵使她没有经验,也看得出那眼神代表着什么。 纵情恣意,声色犬马,和他平时克制有礼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们两人的身体毫无缝隙贴在了一起,她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欲念,快要烫伤她的皮肤。 那一个瞬间,说实话,她是怕了。 “江悦开,”林敬初掐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扭过来,另外一只手箍住了她的腰,“你感觉到了么?” 他说完,又和她贴得近了几分,江悦开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个姿势…… 她动一下,臀就会和他贴得更紧。 “你问我为什么管你这么多,你觉得呢?嗯?”他的手指摸上了她的嘴唇,“现在懂了么?” “我不懂。”江悦开有点不满意,他不会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吧,连一句直接的表白都不肯有? 虽然心里害怕,但江悦开还是不怕死地挑衅了他,“你管我这么多,因为你是我哥?” “哪个哥哥会这么压着自家妹妹?你见过?”林敬初贴近她的唇,“江悦开,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我现在不想忍了。” 终于听见了自己想听的话,江悦开认真回味着,林敬初却将她的沉默当做了无声的拒绝。 他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让两人面对面,“我也不想给你时间了,最后你只会喜欢上别人。” 他的目光定在了她的嘴唇上,虽然只亲过一次,但他已经开始怀念那里的触感了,只是…… 林敬初的手指重重擦过了她的嘴唇,“还有谁亲过这里?顾江亲了么,刚才那个男的呢?” 这个问题,醋意已经藏不住了。 江悦开挑衅地笑了起来,“何止亲过,更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你不会以为我单纯到会和别人柏拉图恋爱吧。” 林敬初平息下去的怒火,再次被点燃,“江悦开!” “嫌弃么,嫌弃就别喜欢我了。”江悦开淡淡说。 刚说完,嘴巴又被林敬初堵上了。 他这次吻得比电梯里那次还要粗暴,江悦开被他掐着腰,他带着她一路向前走,最后停在了落地窗前,一旁的薄纱窗帘都在颤抖着。 不知何时,江悦开身上的线衫已经被卷了起来,露出了腰间的肌肤,而林敬初的手,就停在那里。 他掌心灼热的温度贴在了她的皮肤之上,像是要将她给烫破了一般,两人都是没有经验之人,林敬初把持不住,而江悦开已经被他的吻弄得站不住,在他的强势入侵之下,后脑勺撞上了玻璃。 这一声,让林敬初清醒了几分,看到怀中湿漉着双眼的人,他停了下来。 只是停下来接吻而已,两人的身体并未分开,他喘着粗气,眸底波光潋滟,欲念氤氲,目光紧紧锁定在她的脸上,仿佛要将她吞入腹中。 这是江悦开第一次在林敬初身上看到这样的眼神,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人,能用眼睛就把另外一个人扒光。 腰上的那只手存在感在无限放大,温度透过肌肤入侵了她的每一根血管,他在喘息,而她更加狼狈,头发凌乱,口红也被吻花了,小腿不断战栗着。 “亲过没有?”林敬初还在纠结刚才的问题,他甚至开始想,旁人亲她的时候,她是不是也这么大反应。 他没什么经验,却也知道女孩子在什么情况下会站不稳。 “既然你这么在乎,当初为什么不阻止我和顾江在一起?”江悦开反问他,声音软得像一滩水。 这个问题,林敬初被问过许多次,他捧住了她的脸,手指贴着她的面颊摩挲,“你想做的事情,我拦得住么?” “你现在不是正在拦我么?”即便是这个时候,江悦开的逻辑也是清晰的,“上次拦不住,这次就拦得住了?” “不准再和乱七八糟的人见面。”林敬初大约听出了江悦开的意思,她是不愿意被他管的,可想起酒吧那个男人,他的便无法纵容她。 “你没资格管我。”江悦开和先前一样叛逆。 “你觉得怎么样才有资格?”林敬初额头的血管爆了起来,眼中气乌云密布,“要我跟你发生肉体关系么?” 言罢,他又向她靠近了一些,江悦开被顶得头皮都紧绷了起来,他怎么比刚才还要夸张…… 她自认不怂,可是他这个尺码……的确令她心惊胆战。 “我不想强迫你,现在打电话或者发微信和那个人说清楚,今后不要再联系。”林敬初将自己的冲动克制下去,“我去点个外卖,你处理好了,记得到我那边吃晚饭。” 没给江悦开拒绝的机会,林敬初说完便走了。 江悦开站在落地窗前,回忆起来刚才被他抵在这里接吻的画面,失神地摸上了嘴唇。 这是她的初吻。 老实说,这和她想象中的方式不大一样,本以为初吻都是浅尝辄止的,没想到林敬初一上来就这么生猛,他刚才的反应…… 江悦开笑了起来,那话真没说错,越闷的越骚。 林敬初应该是被她逼到极限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 江悦开身上的衣服有点乱了,刚才被他那么亲了那么久…… 她低头看了一眼,拿了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洗澡。 新 wap. /93/93461/20801563.html 第585回 你跟踪我 “现在外面男人套路多了去了,悦开再聪明,也就是个学生,社会上那一套,她也不懂。” 跟踪。 不可否认,这是个好办法,但林敬初陷入了犹豫,这不像他的做事风格,还有,若是被江悦开发现了,不知又要闹到什么地步。 陈傲一眼便看出了林敬初的犹豫,“我劝你别纠结了,你再不出手,她真的被人拱了,你要当忍者啊?” 别的不说,他作为个旁观者,看林敬初憋这么多年,都跟着难受,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表白不就完事了? 一个人在这里难受,江悦开也不知道啊。 “我今晚再和她谈谈吧。”林敬初还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江悦开想通,“如果她不听,再考虑你的办法。” 陈傲无奈了,“我真佩服你,要是我,肯定忍不了这么多年。” 林敬初用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目光飘向了远方,其实,他也快忍不了了。 江悦开下午的课是四点半结束,林敬初四点便去教学楼下等着了,他提前给江悦开发过微信,但江悦开没回,想必还在因为早晨的事和他生气。 林敬初在教学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但并未看到江悦开的身影,她平时和周年形影不离,今天周年是一个人出来的。 林敬初上去拦下了周年,“悦开呢?” 周年的目光有些躲闪,一看便是做了亏心事的,不等她解释,林敬初便说,“和我说实话。” 周年为难,“但我答应悦开不能说的。” 林敬初问:“她逃课了?” 周年:“……你怎么知道?” “去哪里了?”林敬初答非所问。 “她去酒吧了。”周年说,“有人约她,她说怕迟到,就翘了一节课。” 说完这话,周年就看到了林敬初布满寒霜的眼睛,她平时对林敬初的印象是高冷但脾气好,最起码不会这样发火,看到他这样,周年心里挺怵的,江悦开居然觉得林敬初发怒的时候帅,她这口味也太独特了…… “知道她去哪家酒吧么?”林敬初又问。 周年说,“好像是淮海街那家。” “谢谢。”虽然已经到了临界点,林敬初还是和周年道了谢才走的。 周年目送林敬初上了车,然后赶紧给江悦开发微信汇报情况,【他去找你了,我看他特别生气,像要吃人,你小心点。】 江悦开坐在酒吧吧台处,看到这条消息,笑得眯起了眼睛,特别生气,要吃人? 能有多生气?她竟然还有点小期待呢。 江悦开不太擅长喝酒,要了一杯果酒,一边品尝,一边等着林敬初过来找她算账。 从南江大学到淮海街这边,开车得一个多小时,林敬初路上遇上了堵车,来到这边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天色暗下来,酒吧也开始上客了。 甫一进来,林敬初便遇上了几对调情的男女,他的眉头拧得更加深了,这种地方…… 林敬初的目光四处搜寻着,终于锁定了吧台处的那道窈窕身影。 江悦开背对着他,身边坐了个男人,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江悦开笑得肩膀都在颤。 那个颤抖,让林敬初想起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他握紧了拳头,迈开步伐,向她走了过去。 走近后,林敬初一把抢过了江悦开手中的酒杯,原本与身边男人相谈甚欢的江悦开,被迫向他看了过来。 看到林敬初后,她眼中笑意即刻消散,换作了不耐烦,“你来这里做什么?” 林敬初去看她身旁的男人,个头不小,寸头,穿着黑色的外套,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只一眼,就能判断对方不是什么正经人。她什么时候喜欢这个类型了? 这个男的,和顾江那种高知家庭出身的人,完全不是一种气质,还是说,她因为和顾江恋爱失败,留下了阴影? 林敬初把视线从那个男人身上收了回来,他看见江悦开身上的线衫,眸色暗了几分,抓起一旁的外套,便给她套,“穿上。” “我不穿,你把我的酒还给我。”江悦开不听他的,丝毫不怕,昂首挺胸和他对峙。 这时,一旁的男人也站了起来,他盯着林敬初,玩味笑着,“你是她什么人啊,管得是不是太多了?” 这种情况下,这男人开口,无疑是火上浇油。 林敬初向他看了过去,目光狠得可以杀人,江悦开见状,便挡在了那男人面前,警告林敬初,“你敢动他试试。” “江悦开。”林敬初喊了她的全名,他很少这样喊,江悦开知道,这是怒到极点了。 也是,她这样激他,他不怒才怪。 江悦开没有回应他,下一刻,被他按着肩膀,披上了外套,她没来得及反抗,身体突然腾空了。 江悦开懵了,直到开始移动,她才反应过来,她被林敬初扛起来了。 林敬初双手按着她的腿,将她扛在了肩膀上,在酒吧一堆人的围观下,带了出来。 林敬初来到了停车位,打开车门,将江悦开扔了进去,她身上的外套应声落到了一旁,那件修身的线衫又露了出来。 想到她刚才穿成这样和那个小混混聊天,林敬初的眼睛愈发红了,心中的摧毁欲盘踞而起,他骤然低头,靠近了她。 夹杂着愤怒的荷尔蒙气息入侵,江悦开心尖发颤,下意识要往后,却被他按住了肩膀。 林敬初抓过了安全带,动作粗暴地替她系上,胳膊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胸部,江悦开的耳朵立刻热了起来。 林敬初关了这边的车门,绕过去上了车,他的整张脸都紧绷着,每个细节都在彰显着他的愤怒,可江悦开还是不怎么害怕,甚至觉得,他生气的样子,性感极了。 可能这就是有恃无恐,因为笃定了他不会伤害她,所以他再生气,她都不会忌惮。 “林敬初,你跟踪我?”等红灯时,江悦开开始质问他。 本以为林敬初会像平时一样教育她,但他今天异常沉默,即便是她问了问题,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很快绿灯了,他又发动了车子,后来一路,两人都是沉默着过来的。 进入公寓的电梯之后,林敬初忽然逼近了江悦开,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抵在了电梯的角落。 动作很突然,江悦开懵了几秒,因为惊讶,嘴唇微微张开。 新 wap. /93/93461/20801562.html 第584回 换一套 江悦开听完他的话后,笑了起来,“你知道我会跑,还来找我,什么时候这么烦人了。” 林敬初说,“我答应了你爸妈要照顾好你,不能让你被人迷惑,你那个朋友不安好心,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过了一夜,他比昨天冷静了不少,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江悦开吃着三明治,又觉得他这样子很无聊,便激他,“看出来又怎么样,就算他不安好心,我也心甘情愿。” 林敬初:“你会吃亏的。” 江悦开不以为意,“吃什么亏,大家都是新时代的人了,敬初哥,你的思想太迂腐了吧,就算我真的和他有什么,我也不吃亏,他长得很帅啊。” 说完,果真又看到林敬初的脸多了几分阴翳,江悦开装作没看到,“我喜欢就行了,你管我这么多干嘛,又不是我亲哥。” “江悦开,你敢跟他发生点什么试一试!”林敬初只是想到那个画面,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你才多大!” 又生气咯。 江悦开享受着他的怒火,好长时间没说话。 她的沉默,倒让林敬初清醒了不少,“对不起,没控制好,吓到你了。” “你先吃饭,我去外面等你。”为避免自己控制不好情绪,再对她发脾气,林敬初先从厨房出去了。 江悦开笑得没心没肺,很愉快地吃完了早饭,随后去洗漱,换衣服。 林敬初在客厅内坐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冷静了下来,彼时,江悦开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出来。 听见开门的动静,林敬初下意识便向那边看了过去,随后,目光便定在了那里,再也挪不开。 江悦开今天穿了一件极其修身的针织衫,高领,贴身包裹着她的身体,虽然没露出什么位置,但这曲线依旧晃人的眼睛,下面是一条紧身裤,将她臀部和腿部的线条也展现得淋漓尽致。 江悦开不是骨感的身材,她的大腿是有肉感的,屁股翘,腰却很细,穿成这样,视觉冲击很强。 她虽然有傲人的身材,但平时很少这样穿,所以林敬初看呆了。 清醒过来之后,他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 江悦开自是觉察到了林敬初的视线,她明知故问,“怎么了?不好看么?我朋友说我穿紧身的特别好看来着。” 江悦开一说“我朋友”,林敬初的面色变得比之前还要阴沉,周身都散着寒气,“去换一套。” “不换。”江悦开也不高兴了,不耐烦问,“你管我这么多干什么?” “换不换?”林敬初拿起了手机,选择了最不愿意用的办法,“你不换,我现在给你爸打电话。” 江悦开叛逆地说:“你打呗,我就不换。” “你是没有自己的事情忙了么,为什么天天围着我转?”江悦开又激了他一把。 为什么天天围着她转?林敬初听见这个问题后,自嘲笑了起来,她但凡再深入想想,就知道为什么了,不过是因为,她从来没想过把他摆在那个角色的位置上。 反复被江悦开这样刺激着,即便是林敬初这样自制力极好的人,也无法再冷静,他起身抓住了江悦开的胳膊,强势地将她往卧室带,“去换衣服。” “我不换!你放开我,林敬初你烦死了!”江悦开是真的在挣扎,没跟他小打小闹,但林敬初这回的确生气了,力道前所未有的大,江悦开挣脱不开,被他拽到了卧室里。 两人拉扯着,林敬初一气之下,将她抵在了衣柜门上,像昨晚一样,她的身体再次被他笼罩住,两人距离很近,近到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还有他沉重的呼吸。 他的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俯首看着她,眼中是严厉的光,“去换一套运动服。” “不换。”江悦开宁死不屈,“有本事你给我换,别拿这个威胁我,我不怕。” 林敬初:“……”她抢了他的台词,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的确只有这句话能来威胁她了,她竟然一点都不怕,仿佛笃定了他不敢这样做。 两人拉扯之际,江悦开的手机响了,林敬初听见声音,下意识回头去看床头柜,江悦开趁机推开了他,拿了手机便往外走。 衣服最后还是没换成,江悦开早晨有课,林敬初亲自送她去了学校,她在那件线衫外面套了个长款呢子风衣,勉强算是遮了一下。 因为闹了不愉快,江悦开这一路都没有和林敬初说话,林敬初余光瞟过去,就只能看到她在聊微信,她好像很怕被人看见,聊完后,立刻就会把手机屏幕反过来。 林敬初不自觉握紧了方向盘,小臂的血管都是凸了起来,他已经猜到了,江悦开多半是在和那个“朋友”聊天。 没多久,车停在了教学楼前,江悦开解开安全带下车时,听见了林敬初的声音:“下课我来接你。” “我下午约了朋友,你别来。”江悦开拒绝了他。 林敬初说,“我会在你下课前半个小时到。” 他像是没听见她的拒绝一样,依旧是不容置喙的口吻。 江悦开没理他,下车摔上了车门,从动作便能看出来她有多不耐烦,林敬初一路目送着江悦开进入了教学楼,他抬起手来,揉上了眉心,昨晚没睡好,方才又和她吵了一架,很是疲累。 他实在不知道,江悦开究竟是怎么认识这个所谓的朋友的,对方又是怎么给她灌迷魂药的,让一个这么清醒的人,突然变成了这样子。 即便是当初和顾江恋爱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盲目过,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和他闹到这个地步…… 林敬初心情不好,约了陈傲出来,他不爱说话,坐下来后,只是喝着咖啡,一言不发,陈傲差点被他给憋死。 最后,还是陈傲忍不住了,“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说句话啊。” 林敬初还是不说话,陈傲便大胆发挥了想象力,“悦开又怎么你了?” “她是从哪里认识这个人的?”林敬初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她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得嘞,果然是因为江悦开。 林敬初一贯淡漠冷静,只有碰上江悦开的事情,才会自乱阵脚。 “你这么好奇,跟踪她一下不就行?”陈傲觉得,这事可太好解决了。 新 wap. /93/93461/20801561.html 第001回 忘形 林湄拿着手机,仰起头去看面前的男人。 身材颀长的男人此时只穿了一件浴袍,她敲门时他刚刚洗完澡,头发尚未来得及吹干,还在滴水。 林湄看着那水滴落在了敞开的领口内,禁不住吞了下口水。 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吞云吐雾,目光在她身上放肆游走,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 “邢先生。”林湄拿起手机调出视频,“我有东西给你看。” 林湄将手机举到邢铮眼前,视频播放,里面是一对纠缠到忘我的男女,画面不堪入目。 林湄脸皮薄,视频播放了不到一分钟,她的脸已经红透了,手机拿不稳,差点儿摔了。 邢铮用夹着烟的那只手握住了林湄的手腕,他垂眸,玩味地看着她:“还没看完。” 林湄不懂邢铮怎么还能用如此轻松的口吻说话,她提醒他:“邢先生,视频里的女主角是你的未婚妻。” “你很了解我。”邢铮没看视频,视频里的那些声音,他像没听见一样,“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跟她一向各玩各的。” 视频并不长,几分钟就结束了,邢铮松开了林湄的手,复又吸了一口烟,“视频里的男人是你男朋友?” 林湄表情僵住,邢铮掐灭烟头走近她:“来找我,只是为了给我看视频?” 林湄被邢铮的身体笼罩着,周围都是他身上的荷尔蒙气息,这也提醒她此行的目的。 林湄用胳膊缠上邢铮的脖子,身体往他怀里贴,她学着那些视频,大胆地诱惑他。 林湄像小猫一样,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圈,“我是来睡你的。” 男人的手猛地揽上了她的腰,又用力拍了一把。 拍打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林湄咬住了下嘴唇,脸越来越烫。 “不是来睡我的么,就这点儿本事?”邢铮的手贴着她的尾椎骨渐渐游走,林湄的胜负欲被激起,立刻动手抓上了他的浴袍带子解了,又用嘴衔住了领口往下拽,一双狐狸眼直勾勾看着他。 —— 成年男女的游戏,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一切平息下来,已然是后半夜了。 林湄一丝不挂躺在床上,头发贴在额前,身上都是他弄出来的杰作,邢铮坐在旁边抽着事后烟,夹着烟蒂的手搭在她的大腿上游走,林湄抬起腿踢他,聊胜于无。 邢铮轻佻地在她的脸上拍了一下,嘲讽道:“无趣至极,也难怪你男人会出去找别人。” 林湄站起来去捡衣服,回嘴:“邢先生的技巧也是乏善可陈,也难怪你未婚妻会跟你各玩各的。” 话刚说完,坐在床边的男人突然抬脚在她小腿肚踢了一下。 林湄软得瘫坐在了地上,刚套上去的bra也掉在了邢铮的脚边。 邢铮将那团黑色蕾丝踢给了她,叼着烟笑:“乏善可陈又如何,照样让你站不稳。” 林湄捡起来衣服囫囵穿好,拎着包,一瘸一拐走出了酒店。 邢铮抽完了一支烟,看到了掉在角落里的工牌。 他弯腰捡起来。 姓名:林湄;性别:女;职位:客户经理。 上面是一张免冠照,邢铮夹着工牌,食指擦过了那张照片,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 昨夜太过荒唐,林湄今天上班一整天都腰酸腿疼的,穿着高跟鞋走路就跟上刑似的。 早上开会结束,陈启来到茶水间关心林湄:“老婆,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林湄朝他看去。陈启这张脸和以前没有分别,关切的语气也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可她现在看见他,满脑子都是他跟另外一个女人交缠的样子,恶心透了。 “晚上有些失眠,不打紧。”林湄忍着恶心。 陈启:“那你午休好好睡一会儿,今天晚上还要去见个大客户……老婆,你手腕怎么了?” 话没说完,陈启注意到了林湄手腕上的勒痕。 林湄将手背到身后,“没怎么,昨天晚上逛超市拎的东西太多,我先回去工作了。” 林湄步履匆忙回到了办公室,她走到镜子前,解开了衬衫的扣子,看到了那些暧昧交错的吻痕,又想到了昨晚邢铮发狠的样子。 林湄赶紧扣扣子,突然又发现了不对劲儿。 ……她的工牌不见了! 林湄绞尽脑汁回忆了一番,最后得出了结论:昨天晚上邢铮摔了她的包,应该是掉在他那边了。 看来得再去找他一回。 wap. /93/93461/20606723.html 第002回 难填 林湄没想到的是,不用她找,邢铮自己先送上门儿了。 晚上下班,行长带着林湄、陈启以及几个心腹去见了那位传闻中的大客户。 据说这位客户是华尔街新锐,前些年一直在国外,这月刚回国,不知怎的就选上了他们银行合作。 行长搞得很神秘,导致林湄对这位大客户也格外地好奇。 当邢铮出现的时候,林湄下意识地腿软,陈启赶紧上来搂住了她。 林湄抬头看向了对面的邢铮。 邢铮身高逾一米九,自带压迫感,寻常人看他都要仰视。 和昨晚不同,他今天穿了一身高定西装,纯黑色,里头的衬衫也是黑的,搭配了一条暗红色的领带,再顶上他那张不近人情的脸,只能让人想到一个词儿:西装暴徒。 他将衬衫的扣子扣得很高,可林湄却知道这禁欲的装束下,每一块肌肉的形状,和触感。 林湄怕被人发现不对,赶紧扭过头看陈启。 陈启则是低头看林湄的脚踝:“疼不疼?” 林湄只感觉到对面一道如炬的目光正朝着她射过来。 余光一瞟,果然是邢铮在一脸玩味地盯着她看。 林湄推开了陈启,站好。 行长热情介绍:“邢总,这是我们行的客户经理,林湄,她边儿上的是信贷经理,陈启。” 陈启:“邢总好!” 林湄:“……邢总好。” 邢铮点头致意,开始认真观摩面前的女人。 她没有像昨天一样穿连衣裙,而是换上了银行的工作套装,纯黑的ol制服和白衬衫这种老气横秋的搭配,由她穿出来却格外有味道。 她个头不高,骨架娇小,尺寸得当的制服将她的身材衬得近乎完美,配合着脸上的淡妆,和垂在肩头的栗色卷发,既风情又纯情。 邢铮的目光一路向下,最终落在了林湄的小腿处,又想起了她昨晚逞能的样子,似笑非笑:“林小姐怎么看到我就站不稳了?” 林湄:“……” 这狗男人话里有话,绝对是故意的! 但这内涵就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旁人哪里听得出。 陈启怕林湄挂不住,赶忙着解释:“邢总您可别误会,林湄她只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邢铮玩味地笑:“原来如此。” 林湄拽了一把陈启,让他赶紧闭嘴别说了。 再说下去,下次见面邢铮指不定要怎么讥讽她。 邢铮看着林湄拽陈启的胳膊,笑道:“不过,陈经理连林小姐昨天晚上没休息好这种事儿都知道,看来关系很好啊。” 陈启:“邢总好眼力,林湄是我女朋友。” “哈哈,邢总果然眼睛毒,陈启和林湄在一起好几年了,是我们行里的模范情侣。”行长也站出来凑热闹。 邢铮:“是么,很般配。” 陈启:“谢谢邢总夸奖,回头我跟林湄结婚一定给您送喜帖。” —— 入席的作为是行长安排的,张罗着张罗着,把林湄安排到了邢铮的身边。 林湄一坐下来,就感觉到了身边男人强大的气场。 邢铮手里端着高脚杯缓慢摇晃着,手指摸着玻璃,林湄一看到这一幕,脑子里又出现了那些有的没的。 邢铮是行里的大客户,所有人都给他敬了酒,林湄迟迟没动,最后只剩她一个人了。 林湄没邢铮那么好的心理素质,昨天俩人还滚在一张床上,今天就能装不认识。 “林小姐不敬我?”邢铮喝完了一杯酒,便去调侃身边的林湄:“该不会因为之前的事情怪我吧?” 他咬住了“之前”二字,只有林湄听得懂。 说完后,他便拽着领带,好整以暇地等着林湄回话。 林湄从善如流:“邢总哪里的话,我给您满上。” 林湄拿起酒瓶添了酒,举起高脚杯跟邢铮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邢铮轻轻抿了一口意思了一下,直勾勾看她:“林小姐好酒量,再来一杯如何?” 林湄又倒了一杯,干完了。 同事们对林湄的酒量啧啧称赞,行长也跟邢铮说:“我们行这一批女经理里,就属小林能喝,她靠着这酒量,拿下了数不清的客户啊!” 邢铮放下杯子,手来到桌下,不动声色摸上了身边女人的大腿,“林小姐厉害。” 林湄喝了酒身子本就有些热,邢铮一碰上来,她更热了。 怕被人发现,她又不好太大动作,只能将手探下拽他。 可惜她越拽,邢铮就越来劲儿,甚至开始抠她的丝袜。 林湄用力摁住他,转过头瞪他。 邢铮视若罔闻,轻而易举挣开她的手,动作愈发放肆了起来。 林湄腾一下站了起来,打翻了桌上的酒杯,杯子里的红酒浇在了她和邢铮的身上。 “小林你怎么回事儿?”行长愠怒。 林湄拽了拽包臀裙裙边,“抱歉,我突然胃不舒服。” 行长:“胃不舒服你也不能……” “孙行长不必责怪林小姐,我去处理一下就好。”邢铮很“体贴”地出来给林湄解围,“林小姐也湿透了,去擦一下吧。” 陈启要跟上:“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身上都是痕迹,林湄不可能让陈启跟她去。 邢铮先走了,林湄磨蹭了一分钟才出去。 wap. /93/93461/20606724.html 第003回 干柴 酒喝多了,林湄先去上了个厕所,才出来处理身上的东西。 高档会所有独立的女性化妆间,林湄进来站在镜子前,解开了身上的小西装。 红酒洒在黑色的西装上看不出什么,但里头的白衬衫已经透了,胸前一大片酒渍,看着实在不体面。 化妆间有烘干机,林湄把衬衫脱下来,隔着bra套上了外套。 林湄将衬衫的污渍洗干净后便拿去烘干,化妆间的门却突然被推开来。 林湄吓了一跳,她刚要尖叫,男人已经上来捂住了她的嘴,眼神同时向下瞟了一眼,放肆而轻佻。 “款式不错,我喜欢。”邢铮松开她的嘴,手指贴着她锁骨下方的肌肤处游走着。 “疯子。”林湄拍他。 “疯子才能给你找刺激。”邢铮将她拽过来,笑着指了一下对面的穿衣镜,“今天带你玩儿点别的。” 理智告诉林湄不能在这里胡闹,但她的身体却像是不受大脑控制了一般。 人的骨子里果真都带着动物性,这种随时可能被人的发现的感觉,竟让人如此地沉迷上瘾。 林湄人被压在镜面上,手抓着穿衣镜的边沿,她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面若桃花的模样,眼睛像是勾魂的狐狸精。 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乏善可陈?嗯?”邢铮从身后贴上来咬她的耳朵和脖子,跟她翻起了旧账。 林湄从镜子里看他,红唇一张一合:“你一个大男人,这么记仇做什么?” 邢铮牙齿咬住了她的耳垂,林湄骤然抓紧镜沿,疼得想打人。 —— “老婆,老婆,你好了没?” 两人争锋相对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了陈启的声音。 陈启在敲门,而镜子就在门的斜侧方。隔音不好,林湄只觉得陈启仿佛就在身边。 林湄吓坏了,她想把人推开,可是邢铮却卡着她不放,还故意说:“你男朋友还在为我们助兴呢,不错。” 与此同时,陈启又说话了:“老婆,老婆你在里头么?” 邢铮跟林湄耳语:“你不回他,他估计要撞门进来了。” “当然,你想让他绿得发光,我也很乐意配合。” 林湄怎么可能真的让陈启进来! 她掐了自己一下,回应道:“我一个人呆会儿就好,你先回去吧。” 陈启:“真没事儿么?你胃是不是不舒服” 林湄:“现在好多了。” 打起精神来应付了陈启几句,总算是把他给敷衍走了。 邢铮这个狗男人,方才她跟陈启对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好戏,笑得让人想揍他。 结束后,邢铮整理好衣服,衣冠楚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站在镜子前拽了拽领带,还不忘讥讽她:“你要是早点儿拿出来这个劲儿,也不至于被他绿了。” 林湄:“彼此彼此,邢总要是拿出刚才的魄力对你未婚妻,她也不会不甘寂寞去勾搭别人的男朋友。” 邢铮盯着她的嘴,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女人嘴巴太烈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林湄:“……” 邢铮:“昨天晚上丢了什么东西,记得么?” 林湄:“我的工牌在你那里?” 邢铮摸着她的下巴,“脸挺漂亮。” 林湄伸手:“工牌还给我。” 邢铮:“没带。” “想要的话,周六晚上来酒店找我。”邢铮凑近,抵着她的嘴唇,“拿我想要的来换你的工牌。” wap. /93/93461/20606725.html 第004回 烈火 林湄秒懂了邢铮的意思。 这个狗男人! 气不过,林湄张嘴就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咬得破了才松开,也解气了一些。 邢铮摸了摸被她咬出来的伤口,“周六可不能这么咬,咬坏了就没人能满足你了。” —— 陈启回来包厢,同事们就问他:“小林没事儿吧?” 陈启:“没事儿,她就是累了,在休息室歇会儿。哎呦,邢总回来了!” 陈启看见邢铮推门进来,立即站了起来:“邢总的衣服处理好了吧?” 邢铮:“没问题了。林小姐呢,还没回来?” 陈启:“她还在休息室,我刚才去看过了。” 邢铮呵呵笑了下,随手整理着衬衫领子:“陈经理对女朋友很好。” 陈启被夸得沾沾自喜,正预备吹牛逼秀恩爱的时候,正好看见了邢铮脖子上新鲜出炉的咬痕。 陈启是个浪荡子,这痕迹一看就是出去刚弄的。 陈启心想,那些传闻果然没错,邢铮玩得开,不知道有过多少女人了。 陈启这下更觉得自己找女人有理由了,人家成功人士都这样的,女人越多,越显得自己有权力。 —— 周五晚上,快下班的时候,林湄收到了陈启的微信。 【老婆,行长让我晚上去c市搞定一个客户,这周末不能陪你了。】 林湄呵呵笑了起来,什么搞定客户,搞定女人还差不多。 她敷衍回了一句,然后就去约兰岚出来吃火锅了。 火锅店里,兰岚涮着羊肉跟林湄八卦了起来:“你那天晚上找邢铮,怎么样啊?” 林湄:“就那样。” 兰岚:“你们真睡了?” 林湄吹了一口毛肚,“睡了。”回答完,她将毛肚送到了嘴里。 兰岚:“艹,你睡了邢铮,就这个反应?” 林湄挑眉:“那我应该什么反应?” 兰岚:“邢铮哎,你不知道多少女人想睡他,就算知道他睡完了就把人甩了,但照样有人前仆后继。” “睡完了就甩了?”这句话勾起了林湄的好奇心。 “对啊,传闻他从来不睡一个女人两次。”兰岚如数家珍,“还有,他不碰雏。” 林湄:“……”不好意思,她两条都占了。 兰岚说完也发现了盲点:“不对啊!你第一次,他居然没发现?” “算了这不是重点,视频你给他看了没?他是不是很生气,要弄死那对狗男女?” 林湄:“他说他们各玩各的。” 兰岚:“话是这么说,但你觉得他那种男人受得了这个?” 吃了会儿火锅,林湄觉得头发碍事儿,便找了发绳将头发扎了起来:“反正他没反应。” “你脖子上的那玩意儿……卧槽。”兰岚看呆了,“邢铮弄的?” 林湄:“……”兰岚:“卧槽,太猛了!” 林湄想了下,跟兰岚说:“我觉得这一招好像用错了,他看起来真的不在乎他未婚妻绿他。” 兰岚还处在感叹之中,她给林湄出主意:“要不然这样,你去勾搭邢铮,你俩一起绿他未婚妻和陈启那个渣滓,你还能体验人间极乐,稳赚不赔!” 林湄:“……你清醒一点儿。” 兰岚:“我认真的,陈启能玩儿,你凭什么不能玩儿?你也玩儿,玩得比他更大,这才解气!” 林湄认真考虑着兰岚的话,确实有道理。 陈启都绿她了,她还管他的感受做什么? 而且,邢铮确实是一个很适合的……运动拍档。 林湄想事儿的时候,手机进了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明天晚上,别忘记。还有,你穿黑蕾丝好看。】 wap. /93/93461/20606726.html 第005回 飞天 林湄看到这条短信后,脸像调色盘似的。 这般轻佻的口吻,除了邢铮那个够男人还会是谁。 “谁的消息啊?给你气成这样。”兰岚给林湄夹了一筷子羊肉败火。 林湄把手机给了兰岚,界面停在邢铮的那条短信上。 兰岚读完短信,又是一声“卧槽”:“这谁啊?” 林湄:“邢铮。” “姐妹牛逼!”兰岚给林湄鼓掌,“居然有本事让邢铮这个海王主动约你,看来他这不睡一个女人两次的规矩要在你这里破了!” “已经破了。”林湄咽下去嘴巴里的羊肉,跟兰岚说了那天在会所里的荒唐风月事。 兰岚下巴都要掉了,她放下筷子喝了口酸梅汤压压惊,“我真没看出来你这么会玩儿。” 林湄笑了,别说兰岚,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方面的天赋呢。 兰岚撺掇林湄:“既然邢铮都约你了,你就抓准这个机会,好好绿陈启一把!看谁恶心死谁!” ** 林湄这人,从小到大一路都是按部就班过来的。 读书的时候她就是出了名的乖乖女,成绩好性格也好,老师赞不绝口。 本科和硕士期间她也很优秀,没毕业就考去了银行,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主动勾引邢铮,绝对是她二十六年里做过最离经叛道的事儿。 林湄觉得兰岚的建议不错,陈启已经绿了她,那就互相伤害吧。 周六,林湄换了一套黑色蕾丝內衣去了酒店,再次敲响了邢铮的房门。 邢铮今天穿了一件黑色t恤和运动裤,没有穿西装时那么正式了,t恤宽松,可还是能看见他成块的肌肉。 巧的是,林湄今天也穿了一件黑色的裙子,吊带长裙,到小腿的位置,外面套了一黑纱开衫。 邢铮把林湄拽进来,扔了她手里的包,要去扯她的肩带。 “我没带衣服过来!”林湄提醒他,“你别乱来。” 邢铮松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绅士得很:“你想亲自动手,我也乐意欣赏。” 他说完便来到沙发上坐下,甚至还点了一根烟,吸一口,薄唇缓缓吐着烟圈,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轻轻地敲打着,像是要等待着观看什么表演。 林湄被他的目光看得面颊滚烫,她明明还没开始动手脱,邢铮已经用眼把她扒光了。 邢铮抽着烟,看着那条黑色的裙子从她身上剥离,夹着烟蒂的手微顿了一下。 “过来。”邢铮吐着烟命令她。 林湄走过来,坐在了邢铮腿上,又去缠他的脖子,他身上带着烟味,可林湄觉得不难闻,只想靠他更近。 邢铮掐了烟头捏住她的下,目光锐利盯着她,“你知道今天晚上过来什么意思么?” “知道。”林湄刚才就想跟他说‘合作’的事情了,“和你睡的感觉还不错,我们可以发展成长期关系,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喜欢上你。” 林湄第一次说这样大胆的话,对象还是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 邢铮不给她回,只盯着她,眼神越来越讽刺,仿佛是在嘲讽她的自不量力。 林湄也是要面子的,脸上挂不住,她便要起身,邢铮直接将她拽了回来摔到沙发上,坚硬的身躯压上了她,一条腿抵住她的膝盖。 “还是那句话,想达成目的,就拿出你的本事来。”邢铮凑近她的唇,“我想要什么,昨天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 林湄向来是个没什么天赋的人。 或许也正是因为她的“无趣”,陈启才会绿她。 邢铮这种男人,要的,肯定是高段位狐狸精。 找上邢铮的时候,林湄心底的恶魔就苏醒了。 怎样,都可以。 …… …… 邢铮替她将头发掖到耳后,随手摸起了她的手机,玩味笑起来:“你这样还挺有味道的,他没看过吧,要拍下来给他看看么?” 林湄立刻抬起头来,不停地摇,她还没玉石俱焚到那个程度。 邢铮摆弄着手机,将镜头对准了她,林湄立刻捂脸。 邢铮正欲摁快门,突然打进来的微信视频通话阻止了他。 看到陈启的名字,邢铮将手机屏幕转到林湄眼前,按下了那个绿色的接听按钮。 wap. /93/93461/20606727.html 第006回 遁地 林湄快疯了! 她抬起手来捂住摄像头,想后退站起来,邢铮却将她摁了回来。 林湄干着急又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瞪邢铮,如果眼神能杀人,邢铮早就被她捅死了。 “老婆,晚饭吃了么?”手机屏幕里出现了陈启的脸,“我怎么看不到你,你那边是黑的。” 林湄想说话说不出来,她只能在聊天窗口里打字回陈启消息。 邢铮不阻止她,手却从她的肩膀下绕了过去,林湄打字的速度都慢了不少,好不容易才打了一条完整的信息发出去。 【我在图书馆看书,不方便视频,回家再说。】 发完消息,林湄赶紧挂了视频。 邢铮笑着将手机扔到一边,两手掐着她的细腰将她从地毯上抱起来,朝落地窗走去。 他从后面吻上来,“刺激么?” —— 跟邢铮的这几次下来,林湄突然有些理解情歌里唱的,偷来的才是宝贝。 悖德,命悬一线,在悬崖边缘游走的每分每秒,都是莫大的感官刺激。 神经紧绷着,所有感受都会变得强烈起来。 结束,林湄坐在床边穿衣服,邢铮躺在床上玩手机,看见她光洁白皙的背,邢铮动手摸了一下。 林湄颤了一下,转过头去望他,邢铮说:“你的工牌在办公桌上,我电脑旁边。” 林湄“噢”,穿上裙子以后,拖着疲软的两条腿过去拿了工牌。 玩得起的人是不会跟对方过夜的,林湄收拾好东西就准备走了。 刚要开门,身后又传来邢铮的声音:“存一下我手机号,方便联系。” 林湄:“好。” 邢铮这个意思,应该是接受她的长期合作提议了。 —— 周六跟邢铮睡了一次,林湄周日花了一天的时间来补觉,父母给她打电话都没听到。 傍晚时分林湄终于醒过来了,又累又饿,点好外卖,给母亲回了个视频。 林湄不是南江本地人,她父母都在老家湘西,平时都靠视频联系。 林母问:“你又加班了吧,给你发了两回都没反应。” 林湄:“我今天睡了一天,刚醒来。” “怎么睡了这么久,工作太累了吧?双休怎么陈启没陪着你?”林母也很关心陈启。 林湄跟陈启在一起这么些年,家里的父母早已把陈启当成女婿。 父母喜欢陈启,林湄也没想好怎么跟他们开口说陈启劈腿,“他去出差了,下周才回来。” 林母:“陈启也是辛苦,你平时多关心关心他。” 林湄笑出了声,“我俩谁是你亲生的呀?” 林母嗔怪她:“都多大人了,还开这种孩子气的玩笑,我跟你爸对陈启好,还不是因为看见陈启对你好,你小姨昨天还跟我说呢,羡慕我有个这么好的准女婿,你妹妹找的都是些不靠谱的。” 跟父母聊天,不管说什么,最后的落脚点都能到催婚上。 这不是么,林母说了几句,就开始了,还特意喊了她小时候的乳名,“话梅,你跟陈启处这么些年了,他对你又好,现在你俩工作也越来越好,也该成家了。” “陈启可是跟我说了,就等你松口,他随时都能娶你!这么好的男人你上哪里找去!” 林湄最后以外卖送到了挂了视频。 林湄坐在餐厅吃着牛肉粉,想着父母的催婚,脑瓜子嗡嗡的。 父母年龄大了,林湄不想让他们受刺激,可她也不能装糊涂,为了父母嫁给陈启那种人渣。 林湄准备跟兰岚商量下,打开微信就看到了好友申请。 邢铮。 微信名就是本名,头像是一张他在打篮球的照片,林湄点开放大看了看,他穿着篮球服,手扣着球,手臂的肌肉线条清晰流畅,张力十足。 ……没想到狗男人还有这一面。 这照片,看得林湄脸都热了。她从小就喜欢打篮球的男孩子。 林湄刚通过了邢铮的好友请求,邢铮就发来了张照片。 背景是酒店,她坐在床边戴bra,长发凌乱,光洁的后背全部暴露在外,肩头还有齿痕。 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拍的。 林湄懊恼,狗男人偷拍她,她居然没发现。 还有,把照片发给她是几个意思? wap. /93/93461/20606728.html 第007回 盖世 这张照片里,林湄正好整理肩带,露了半张脸。 放大了看,床头柜上还有开封过的冈本。 一副事后视角。邢铮该不会是想用这照片威胁她吧? 要真这样也太没品了。 林湄打算回消息问问,又收到了邢铮的一条文字信息,是一串地址,应该是他在南江市的住址,珠华别墅区,地如其名,贵得让她这种工薪阶层望尘莫及。 林湄忙着吃牛肉粉,便也没回邢铮,反正地址她已经看见了,啥时候约再说吧。 这几天她是没力气去找他了,这季度的指标还差了五百二十万,她下周得把存款的指标搞定。 —— 客户经理不是个好干的行当,身上有任务指标压着,工作压力比银行普通柜员压力大得多。 周中开绩效会的时候,陈启被副行长点名批评了,因为绩效指标没完成。 副行长说话一向难听,将陈启贬得一无是处,陈启脸都绿了。 绩效会结束以后,好几个同事上来安慰陈启。 “老刘说话就那样,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清楚么,别跟他一般见识。”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了,咱们这些人,还有没被他骂过的?” 陈启颓丧着脸跟上来安慰他的同事说了句谢谢,他看向林湄,说:“午饭出去吃吧。” 当着同事的面,林湄也不能说不去,回去放了资料就跟陈启出去吃饭了。 陈启在林湄面前不装,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抱怨。 “老刘就是针对我,那么多人绩效没完成,怎么就专挑我一个人骂?” “我这几年多努力工作,他妈的他们都看不见,评职称从来看不见我!” 陈启说了不少抱怨的话,他性格就是这样,好面子又敏感,经不起什么批评,心理素质差,被骂几句玻璃心就碎了。 林湄以前经常会安慰他,可是日子久了谁也受不了。 更遑论现在还知道了他劈腿,林湄也算是看透了陈启这个人了。 陈启叽叽喳喳抱怨了一顿,见林湄不安慰他,便问:“你怎么不说话?” 林湄淡淡说:“老刘刚才也骂了别人,张颖,李扬,陈斌,都挨骂了。” 陈启哪里记得这些,别人的事儿他不管,他只在乎自己被骂! “你生气没用。”林湄吃着沙拉提醒他,“下礼拜绩效考核,先找找公司把你的绩效补上吧。” “都他妈是那个科技公司的小开给我害的,喝酒的时候说的好好的,酒醒了就反悔!”陈启气得拍了一下桌面,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林湄被他没素质的动作弄得皱起了眉,“你这是在干什么?” 陈启见别人都看过来了,脑子清醒了不少,他跟林湄道歉:“对不住了,老婆,最近压力太大,刚才不该跟你说那些话。” 林湄摇了摇头,“吃饭吧。” —— 林湄也在为了绩效的事情在外面跑业务。 晚上,她约了一个客户在如风会所见面,七点钟,客户过来了,林湄走上前去迎接:“赵总,您来了,快坐!” 赵总今年四十来岁,个子不高,典型中年男人的样子,一看见林湄,立马就色迷迷眯眼,上来跟她握手,握着了还半天不放。 “一段时间不见,林妹妹更漂亮了!” 林湄人精,出来跑业务好几年了,这种情况早就习以为常,知道怎么糊弄过去。 “赵总您也是,比上次见的时候瘦了好多吧?”林湄的彩虹屁张嘴就来,“看见赵总就想到一句话,男人四十一枝花!” 赵总被夸得嘴角咧上天了:“还是林妹妹这张嘴甜!” —— 谈业务避免不了喝酒,尤其是跟赵总做生意的中年男人谈业务,不喝死谈不下来。 晚上喝的白的,林湄一个人干了快一斤,赵总见她神志清明,还在给她倒。 “林妹妹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好酒量!” 林湄没醉,但胃已经在烧了。赵总这个傻逼,她坐下来没吃几口就一直灌她,林湄常年饮酒胃不好额,空腹喝了这么多,快疼死了。 林湄忍着胃疼,将存款协议推到赵总面前,捏着嗓子说:“赵总,咱先把正事儿办了,我才好放开陪您喝呀!” 赵总这个老色批一听林湄这么说话,心都酥了,他喝得也不少,上了头,拿过来协议果断签了字,放下笔之后,摁住了林湄的手,“来,林妹妹,咱们继续喝。” 林湄把手抽回来,笑着说:“我给赵总满上!” 赵总本来想把林湄灌醉,最后被林湄灌醉了。 把赵总喝趴下之后,林湄扶着他走出了包厢,交给了司机。 “林妹妹,真是……深得我心。” “这么漂亮的女人,干嘛要工作,考虑一下,给我当小的,我每月给你十万!” “赵总喝多了,辛苦您送他回去了。”林湄将他们送下了楼,转身的时候,胃部一阵抽搐灼痛。 林湄捂着肚子蹲了下来,痛苦间,一双黑色的皮鞋映入眼帘。 林湄抬起头来,就看到邢铮正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略带嘲讽。 wap. /93/93461/20606729.html 第008回 英雄 林湄生来傲然不愿被人嘲弄,而且对方还是她的火包友。 林湄捂着胃要站起来,邢铮直接拽住了她的胳膊。 柔软的躯体落入他怀里,他立马闻了扑鼻而来的酒气。 怀里的小女人喝了酒,面若桃花,因为胃疼蹙起了秀眉,牙齿隐忍地咬着唇瓣,气息急促,那双眼睛像受惊的小鹿,又像勾魂的小狐狸。 只消几眼,邢铮便心猿意马。 林湄推着邢铮的胸膛,“快放开我。” 这会所他们银行的人常来,他俩这样大剌剌在走廊上拉拉扯扯,被人看见了就完了。 邢铮听见女人痛苦却逞能的腔调,轻笑了起来:“你这嘴真是,床上床下一样硬。” “我不放,如何?”邢铮凑近了她,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酒精味和香水味混杂着,多了几分纵欲的味道,“喝的白的?” 林湄往后抻脖子,“我同事们经常来这里吃饭,你别闹……” 林湄被邢铮拽回了包厢,她是真胃疼,进来之后便打开包翻胃药,结果倒霉催地发现没有了。 也是,她好久没喝酒喝到胃疼了。 也罢,一会儿找代驾回去的时候找个药店买吧。 林湄去桌上拿了合同,这可是她今天晚上喝了一斤多白酒换来的,不能丢。 邢铮挡在林湄面前,把她手里的合同夺了过来,随意翻看了一下。 定期存款的协议,金额是五百二十万。 邢铮晃了晃文件,打量着她,笑问:“就是为了这个陪赵天喝酒的?” 林湄:“……你看见了?” 邢铮长腿往前迈了一步,修长的手指拉开她的托特包,把文件塞了进去,“只是看见你搂着他出来,顺便听见了他开十万的价格包你做他的二奶。” 林湄:“……” 邢铮的手指来到她的腰线上游走,“林妹妹?” 林湄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你闭嘴!” 愤怒之际,胃又抽疼了起来,林湄弯着腰捂住了肚子。 邢铮黑眸盯着她,脱下西装外套披到她身上,搂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他突然这么温柔,林湄有些吃不消。 她茫然抬头望他,邢铮戏谑地说:“泪光点点,娇喘微微,还真是林妹妹。” 林湄:“……”这狗男人还读过《红楼梦》? 可是这好好的话,由他嘴里说出来就不正常了。 林湄被带上了邢铮的车,黑色的宾利飞驰,里面的座椅也都是黑色皮革,透着一股子禁欲的气息。 “我车在那边……”林湄话说了一半,身旁的男人突然贴近她,目光盯在了她的嘴唇上,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密闭的空间内,这样近距离的对视,很容易擦枪走火。 林湄看着男人的嘴唇,竟也生出了同他接吻的冲动,这男人长了一张薄情的嘴,吻起人来却能点火。 林湄喝了酒本就热,一想这些更热了。 她控制不住,嘴唇缓缓朝着男人的薄唇贴去。 与此同时,男人的手绕过她的腰,替她系上了安全带。 林湄:“……” “看不出来你这么饥渴。”邢铮黑眸带了几分揶揄:“刚才你以为我要亲你么?” 林湄怎么可能承认:“我没有!” 邢铮:“噢,那是你要亲我。” 林湄:“……” 调戏得林湄脸红脖子粗,邢铮满意地启动车子。 林湄平复一下心情,对他说:“你找家药店放我下来就行,我打车回去。” 邢铮答非所问:“你跟你男朋友在一起多久了?” 林湄:“五年多,你问这个做什么?” 邢铮:“看来他不太能满足你。” 林湄:“……”狗男人故意的吧,他明知道她跟陈启根本没全垒打。 附近不远就有家药店,林湄看见了,跟邢铮说:“你把我放门口吧。” 邢铮没应她,但依她的话将车停在了药店门前。 车停了,林湄解开安全带打算下去买药,邢铮说:“什么药?” 林湄:“我自己买吧。” 邢铮:“女人太逞能不是什么好事儿,我不想一会儿下车去抱你。” 林湄胃又配合地抽了几下,她放弃了,跟邢铮说了药的名字。 邢铮下车后,林湄透过车窗看到了他的背影。 他的西装外套给她了,这会儿上身就只有衬衫,衬衫掖在裤子里,皮带露在外面。 他的臀很翘,林湄想起来之前听谁说过,屁股翘的男人天赋异禀。 邢铮倒是担得起这四个字。 邢铮动作快,几分钟就买了药回来,还贴心地给她带了一杯温水,这个举动,让林湄对狗男人生出了几分感动。 林湄吃完药,邢铮问她:“住哪里?” 林湄说了公寓的地址,邢铮再次启动车子。 一刻钟后,邢铮的车停在了林湄家楼下,林湄吃完药胃没那么疼了,她拎起包来,“今晚谢谢你。” 邢铮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轻轻挠着,“不请我上去坐坐?” 林湄的目光落在了邢铮的嘴唇上,又看他的下巴和喉结。 她承认,她色欲熏心了。 —— 林湄带邢铮上了楼,刚走出电梯,邢铮便掐着她的腰吻上了她的耳朵。 林湄颤着手输入了密码,房门打开,邢铮将她抵在鞋柜上放肆地吻。 她身上的西装外套和手里的包都被扔到了地板上,晚上签的那份文件掉了出来。 玄关的灯光从头顶打下来,林湄的眼下一片阴影,长而密的睫毛在疯狂颤动。 气温攀升,理智出逃。 “砰砰砰!” 两人正缠着,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心动魄的敲门声,门外是陈启醉醺醺的声音:“老婆,开门,给我开门……!” wap. /93/93461/20606730.html 第009回 暗潮 林湄一下子就醒了,她的脸转瞬由红变白,大脑宕机。 陈启怎么大半夜过来她这里了?! 门内所有离经叛道的罪恶顷刻间停止。 林湄头痛耳鸣,浑身滚烫,她急匆匆推着邢铮的肩膀,“你先去卧室。” 邢铮牵起一枚落拓不羁的笑,不回应她。 林湄急得眸子都湿了,“你快去啊!” “林湄!老婆!你在不在?快给我开门!”门外的陈启又用力砸了几下门。 林湄靠在门板上,感受着这震动,心都快跳出来了,邢铮看着她勾魂的眼,笑着凑到她耳边:“我这个人不喜欢东躲西逃,你尽快把他打发走,否则……” “我知道了,你快进去!”林湄推着邢铮去了卧室,把门锁上,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才去给陈启开门。 一打开门,陈启就倒在了她身上,浑身酒味儿。 林湄晚上喝得多,没想到陈启比她喝得更多,这会子已然是脑子不清楚了。 “你怎么过来了?”林湄扶着陈启进来,将他放到沙发上,“你这是喝了多少?” “老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已经这么努力了,怎么领导总是对我有意见……”陈启醉得说话都口齿不清了,“我之前超额完成业绩的时候,也没见谁夸我几句,偶尔一次没做好,就把我骂得猪狗不如,凭什么?!” 林湄听懂了,陈启还在因为副行长在会上批评他的事儿生气,今晚应该也是为这件事情买醉的。 喝醉酒的人哪里听得进去别人的话,林湄也不劝他,去给他拿了解酒药。 陈启接过来药和水杯吞下去,将林湄抱了过来,去亲她,手在她身上不规矩地动着。 “老婆,还是你对我最好,快给我亲几下。”陈启想亲林湄的嘴,林湄想到那个视频,马上躲开了,陈启最后亲上了她的脸,笑着说:“你真软。” “你赶紧回去吧。”林湄看了一下卧室的门,她这里隔音不算好,邢铮肯定听见了,不知怎地,她不太想让邢铮听见这些。 陈启抱着她不放,“老婆,给我吧,我现在需要你的安慰……乖。” 陈启不是头回提这种要求了,他们恋爱多年没突破那层关系,陈启早就等不及了。 林湄甚至还反思过,自己是不是不该矫情,结果正反思着,就收到了那视频,真是讽刺极了。 林湄的目光冷了几分,她推开陈启:“我找代驾送你。” “我不回!”陈启将林湄压到了身下,他情绪十分激动,按着她的肩膀大声质问:“你怎么就是不肯让我碰你?你还要矫情到什么时候?你见过谁恋爱五六年不给男朋友碰的!” “我今天就要!”陈启疯了似的,撕扯起了林湄的衣服。 林湄脑子里都是那个视频,她恶心极了,抬起胳膊朝陈启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陈启被她扇懵了,停下来愣愣地看着她,眼神瞧着也比刚才清醒了。 林湄坐起来整理好衣服,神情冷漠,“你刚才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强制猥、亵。” “你是我女朋友!”陈启不可理喻地看着她。 林湄:“也可以不是。” 陈启被林湄的这句话吓到了,他赶紧道歉:“对不起,老婆,我喝了酒糊涂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陈启道歉,林湄没说原不原谅他,只是指了指门,“你先走吧。” 陈启:“老婆……” 林湄:“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你先走。” 陈启起来,摇摇晃晃走到门口,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看见了衣架上的西装外套! 陈启立刻停下来,他指着外套问林湄:“这是谁的衣服?” wap. /93/93461/20606731.html 第010回 汹涌 林湄一看过去,眼皮子跳了几下, 刚才收拾的时候居然忘记把外套扔卧室了! 陈启一副捉奸的口吻,肯定是想到了龌龊肮脏事,林湄淡定如斯:“我晚上跟客户喝了一斤多白的,胃病犯了,客户让他司机送我回来的,外套是司机的。” 陈启将信将疑。 林湄:“爱信不信。” 陈启最后还是信了林湄的话,因为他了解林湄,她思想保守,不可能真的背叛他,倒是有不少男客户看见林湄长得漂亮对她有不轨之心,但林湄对他忠心不二。 陈启每每想到这件事情都会十分得意,林湄这么极品的女人,被他驯服得服服帖帖的,他面上有光。 —— 陈启走后,林湄累得慌,靠在沙发上,呼吸不定。 她以前哪里想过,自己人生能这么精彩。 跟另外一个男人激情澎拜的时候,男朋友上来敲门。 什么限制级电影的剧情。 一阵开门声传来,藏在卧室里的男人出来了。 邢铮两只手插在口袋里,信步走来,姿态优雅从容。他宽肩窄腰,腿很长,走路都性感。 邢铮停在沙发前,看着一脸疲倦的林湄,低低笑了出来,那笑里又带着讥讽的味道。 大抵是听见了陈启的那些话。 “你跟他,怎么在一起的?”邢铮突然问。 林湄可不认为邢铮这是关心她和陈启的感情,他这样问无非就是想嘲笑她,林湄不上当:“今天晚上谢了,我现在累了,你先走吧。” 邢铮:“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 林湄:“……” 邢铮对于林湄的怒视置若罔闻,评价道:“你看男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邢铮说没错,林湄真被戳中痛处了,她立刻竖起身上的刺,反唇相讥:“邢总说的是,不然怎么会挑了你这种技术的人睡。” 话音刚落,邢铮把她拽起来,堵了她的嘴,攻城略地。 林湄跟邢铮睡过几次了,但没有正儿八经接吻过。 邢铮技巧高超,她不是对手。 被吻了几分钟,林湄化成了一滩水,挣扎都忘了,竟然还主动朝他贴了过去。 然而邢铮偏偏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她,林湄脚下一软,差点站不稳。 “我这种技术的人,你是指,用一个吻让你腿软的这种技术么。”邢铮讥讽她。 林湄:“……” 喝了酒脑子反应慢,林湄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怼回去,结果邢铮手机响了,她思路又断了。 林湄朝邢铮看过去,只见他拿起了手机,林湄无意偷看,但还是看到了屏幕上的“江楚碧”三个字儿。 这名字她熟。 陈启的出轨对象,邢铮的未婚妻。 林湄的眸光一点点冷却下去,她觉得有点恶心反胃。 邢铮没接这个电话,直接掐了,他将手机收起来,“今天晚上你欠我一次。” 他说着,抬起手来,摸着她的耳朵,“这周末再跟你算账。” —— 林湄累死了,早晨起来的时候头疼得不行,她赶紧吃了布洛芬,免得耽误工作。 兴许是因为太久没这么猛喝过白酒了,身体不习惯了。 林湄一上午工作都算顺利的,中午吃饭的时候,陈启来找了她。 陈启已然酒醒了,一看见她便满脸愧疚,“话梅,昨天晚上对不起,我……” “你喝多了,我知道。”林湄说,“我接受你的道歉。” 陈启松了一口气,“那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吧!” 估计是因为昨晚做了亏心事,吃午饭的时候陈启特别殷勤,林湄享受着他的服务,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笑。 她昨天晚上也想通了,既然暂时分不了,不如就跟陈启好好玩一玩这劈腿游戏,看看谁绿谁更狠。 吃完午饭,林湄和陈启往银行走,两人走到银行大门口,就看见一辆宾利停了下来,司机先下车开门,接着邢铮就走了出来。 看见邢铮,林湄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心跳加速。 “邢总!来了啊!”陈启看见邢铮,立刻走上去跟邢铮问好了,“怎么今天亲自来了?” 邢铮的目光在林湄身上扫过,“陈经理跟林经理果然是恩爱有加,午饭都要一起吃。” 林湄:“……”狗男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陈启却浑然不觉,乐呵呵地说,“你别看话梅工作雷厉风行的,私下可黏人了!” 邢铮:“话梅?” 陈启:“哈哈,是她的乳名,也只有我跟她爸妈还有亲近的朋友这么喊了。” “林经理!”柜台那边有个员工匆匆跑了出来,一看见林湄,表情更慌了:“出事儿了林经理!你快跟我来!” “怎么了?”林湄和陈启同时开口。 “赵、赵总他老婆来了,说、说你勾引赵总……” wap. /93/93461/20606732.html 第011回 以身 行长办公室内,林湄和陈启两人站在中央,对面是赵总的老婆高宁和孙行长,邢铮则是站在不远处,讳莫如深看着这场闹剧。 赵总的老婆一看见林湄就要动手,被孙行长给拦住了。 孙行长说:“赵太太您先冷静,这中间必然是有什么误会,小林也不是那种人。” 陈启也说:“赵太太,您肯定是误会了,林湄是我女朋友,她不可能跟赵总有什么!” “我呸!”赵太太指着林湄,破口大骂:“这骚狐狸这次勾引我老公签了五百二十万的定期,之前不知道还拿过多少好处,你们银行肯定护着她、死不承认!” “昨天司机都看见你对我老公投怀送抱了,他还说要出十万包你,我这里视频录音都有!” 赵太太拿出手机,播放了视频给众人看。 林湄看完了,秀眉紧紧蹙起。 这段视频一看就是有心人恶意剪辑过的,看起来是她主动搂着赵总不放,而且也没有她把赵总交给司机的那段。 这段视频“铁证如山”,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什么。 视频放完,孙行长和陈启通通看向了林湄,两人很明显是不信任她了。 不远处的邢铮也注意到了这件事,尤其是陈启的眼神,不单是不信任那么简单,还有愤怒。 男人被绿了之后的那种愤怒。 孙行长失望地看着林湄,神情严肃:“小林,你一五一十交代。” 陈启一把抓住林湄的肩膀,愤怒地质问她:“这是怎么回事!你竟然背着我和别的男人……” “我跟赵总什么都没有!”林湄挣开陈启,赵太太找来银行,她已经要受人非议,陈启竟然还这样让她难堪。 林湄真觉得自己瞎了眼,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 就算他们两个人不是情侣,这么多年的交情在,难道不值得这点子信任么? “嘴硬的狐狸精!还不承认!”赵太太看见林湄这张年轻漂亮的脸蛋儿就无比妒忌,她抬起胳膊,朝着林湄的脸挥了下去。 眼看着耳光就要落下来了,赵太太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大力抓住了。 她骂骂咧咧回过头,却愣住了:“邢,邢总?” 邢家在南江是数一数二的豪门,邢铮前几年虽然在国外发展,但他的传闻在南江从未断过。 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跟他攀上关系,赵太太虽然嚣张跋扈,却也是见人下菜之人,她没想得罪邢铮。 邢铮松开赵太太的手,“赵太太,真相没查明白之前,还是不要动手打人的好。” 赵太太:“邢总你不知道,这个狐狸精勾引我老公,她为了签单子,勾引我老公,还要让我老公掏钱包养她,长了一张狐媚脸招摇过市,这种女人就该打!” 面对这种莫须有的指控,林湄也不会认:“我说了我没有勾引赵总,你的视频是断章取义,如果赵太太不信我的话,可以去会所看监控记录,赵总喝得没法走路了,我扶他出去把他交给了司机而已。” 赵太太冷笑:“邢总你看见了吧,她到现在还嘴硬!” 邢铮看向了林湄,她此时低着头一言不发,娇小的女人委屈的模样看得让人起了恻隐之心。 而她身边的陈启却没有一点表示,甚至还在愤怒指责地看着她。 邢铮修长的手指搭在领带上,笑说:“赵太太,昨天晚上我恰好在如风会所和朋友吃饭,倒是碰上了林经理和赵总。” 邢铮一这样说,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包括林湄。 林湄心下惊异,她没想过邢铮会帮她,先是替她拦下了那一耳光,又替她“作证”。 他们两人的关系没到那份儿上。 邢铮说:“和赵太太不一样,我倒是看到是赵总一直挂在林经理身上不放,还趁机动手脚,十万块的事情也是赵总说的,林经理没有答复,而是将他交给了司机。” 赵太太的脸色瞬息万变。 有了邢铮解释,孙行长和陈启立刻又改变了态度,也开始替林经理说话。 赵太太哪里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赵总一向不规矩,她找林湄过来也是为了发泄怒火而已,现在邢铮出面给林湄说话,赵太太也不好闹了,最后只得讪讪离开。 赵太太走后,陈启拉着林湄去跟邢铮道谢:“邢总,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邢铮淡笑着,低头看到两人拉在一起的手上,林湄如芒在背,条件反射般地把手抽了回去。 “客气了,举手之劳。”邢铮大方颔首。 陈启:“不知道邢总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跟林湄请您吃个饭吧!” 陈启邀请一出,林湄脑海中警铃大作,疯了,他们三个人去吃饭,受折磨的人还不是她! 林湄必须阻止,她拽陈启的胳膊:“邢总很忙,别打扰他了。” “正好,今晚不忙。”邢铮谈笑自若,“陈经理林经理破费了。” wap. /93/93461/20606733.html 第012回 犯险 林湄可以说是非常无语,她朝邢铮那头看过去,只见狗男人眉语目笑看着她,瞧不出一丝破绽。 这种时候,如果她再多说几句,反而会让人生疑。 这出戏暂时是结束了,但办公室里关于林湄和赵总的事儿传开了。 就算那赵太太最后没讨到什么好处,可是仍然有不少人觉得林湄就是跟赵总好了。 下午的时候,宗综找上陈启,问他:“林湄跟那个赵总是不是真的勾搭上了?” 陈启:“没有,都是误会,林湄不是那种人。” 宗综不以为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她长得那么漂亮,这些年行里同一批进来的人里就属她业绩最好,凭她的什么呢?” “她跟那个赵总喝酒的时候,谁也没看见吧?她自己不表示,赵总能碰她?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反正你多盯着她吧,我也是拿你当朋友才这么说,免得哪天你被她绿了都不知道。” 陈启盯着手里的报表,紧紧皱眉。 —— 晚上请邢铮吃饭,陈启订了一家西餐厅。 餐桌上,林湄与陈启并肩而坐,邢铮独身坐对面,礼貌克制,泾渭分明。 坐下后,陈启一直在找各种话题和邢铮聊,从理财聊到了政治。 林湄没有参与,安静坐在一旁,扮演着“贤内助”的角色。 邢铮与陈启侃侃而谈一番后,似笑非笑觑向了林湄,“只顾着跟陈经理聊了,冷落了林经理,别生气。” 林湄端了高脚杯喝了口果汁,从善如流:“邢总多虑,你们聊。”最好一直都别跟她说话。 邢铮赞赏:“林经理当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女人,陈经理好福气。” 陈启这种人最是经不住夸,邢铮这种身居高位的人夸奖他,他立马沾沾自喜了起来,“是啊,别人都说我好福气,找个这样的老婆。” 林湄:“……” 邢铮揶揄:“听这称呼,两位是好事将近了。” 陈启早就想结婚了,他趁机提醒了林湄一把:“快了吧,我爸妈和她爸妈都催着呢!” 林湄装死,不回应,眼底有一闪而过的不屑,成功被邢铮捕捉到了。 邢铮玩味地笑了起来,他打趣似的问:“不知道陈经理是怎么追到林经理的?” 提起来这桩往事,陈启可有的说了,“哈哈,都是缘分。大二快放暑假的时候,她在学校门口晕过去了,我正好路过,把她送到了医院。” 邢铮修长的手指摸着杯子,“噢,英雄救美。” 陈启:“那天她还丢了学生证呢,正好我是学生会的,帮她补办了证件,一来二去就也熟了。” 邢铮听着陈启兴致勃勃描述着那段英雄救美的过去,眼底噙着笑,睨了一眼林湄。 林湄脸上挂不住了,这些都是她以前认为很美好的回忆,现在陈启绿了她之后,再去说这些,她觉得讽刺极了。 邢铮这个狗男人肯定在心里嘲笑她脑残! “我去个洗手间。”林湄半心半意说了一句,走了。 —— 女洗手间里没人,林湄站在镜子前玩起了手机消磨时间,她找兰岚聊微信,说了现在情况。 林湄是指望着兰岚能给她出个主意让这诡异的饭局赶紧结束,结果兰岚却说:“牛逼啊!” 林湄:“……”不该指着这个不着调的人给她出主意。 转瞬,兰岚又发了条语音过来,林湄点了公放,就听见兰岚逐渐变态的笑:“哈哈哈,姐妹给你出个主意,你给邢铮发个短信把他约到洗手间来一次,绿死陈启。” 林湄无语翻白眼,突然有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嗯,这主意不错。” 这熟悉的声音,吓得林湄差点儿把手机给扔了。 她仰头一看,就见邢铮双手插袋睨着她。 ……他听见了?! 林湄又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社会性死亡。 “这里是女洗手间,邢总不怕被当成变态么?”林湄骂了一句,她得赶紧走,跟狗男人呆这里准没什么好事。 邢铮揽住了林湄的腰,带着她进了洗手间,将人推到了隔间,抵在了门上。 “不做点儿什么,倒是对不起林经理给我的这个称号了。” wap. /93/93461/20606734.html 第013回 暗渡 这种时间这种场合,是他疯了还是她疯了? 人被他带进来之后,林湄已经没有回头路。 她只能跟邢铮说:“你真的是疯子。” 邢铮:“这话骂过了,需要我教你几个新词么?” 林湄恨不得咬死这狗男人,“你就不怕他发现?” 邢铮挑眉:“怎么,你怕?” 他俯首,贴在她后颈,调侃:“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你还计划着跟他结婚么?” 林湄反唇相讥:“不劳你操心,有空多问候问候你未婚妻,少让她出去勾别人,你头顶都绿得能赛马了!” —— 林湄回来坐下之后,身体与精神都紧绷着,却要装得若无其事的模样,怕被陈启看出什么,她的手搭在裙边,一动不动。 “怎么去了这么久?”陈启给林湄倒了杯果汁,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这张漂亮的脸蛋红得像熟透了,像是刚刚经历过什么。 陈启脑子里不由得想到了宗综提醒他的话,脸沉了下来,“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陈启语气不对劲,林湄心里更是发狠咒骂邢铮那个狗男人,让他快点,他却故意和她作对,一个劲儿地拖延时间。 “例假来了。”林湄只能胡诌借口,“昨天酒喝多了,这月提前了,肚子疼又恶心,刚才吐了。” 林湄有痛经的习惯,疼起来的时候,上吐下泻是常有的事情,她这样解释了,陈启的脸色终于没那么难看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正好碰上个小姑娘,借了个卫生巾,就没找你,免得耽误你跟邢总聊事情。”林湄很聪明地把邢铮推到了这个事情之外,从根源上切断了陈启怀疑的可能性,“邢总走了?” 陈启解释说:“刚才碰见个朋友,往楼上去了。” 林湄:“噢,那我们快吃完走吧,我想回去睡觉。” 陈启犹豫不决:“这样太不礼貌了,还是等邢总回来说一声吧。” 两人等了不到十分钟,邢铮回来了,他是从二楼的方向过来的,衣冠整齐,看不出任何不妥。 狗男人,林湄在心里咒骂他。 “邢总,林湄她身体突然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了,改天再认真请邢总喝酒!”陈启给邢铮赔笑脸。 邢铮关心道:“林经理哪里不舒服?” 林湄:“肚子疼,谢谢邢总挂念。” 邢铮的视线在林湄身上打量着,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夜里冷,林经理衣服穿得少,可能是着凉了,快回去吧。” 邢铮坐在车里,看着林湄上了陈启的车,嘴角勾起,笑得玩味。 —— 陈启将林湄送到了楼上,本欲留下来照顾她,林湄百般推辞,终于把陈启弄走了。 警报解除,林湄脱了身上的衣服去洗澡,穿戴好之后,她终于能松一口气,那股凉意也随之消失,安全感又回来了。 没有人比邢铮更担得起biantai这个称谓了,刚才在洗手间故意为难她不说,竟然还…… 没节操的疯狗! 她这一路走下来可谓是胆战心惊,生怕被人发现不妥。 林湄去找邢铮之前就听说过他是个玩得开的,但没想到他这么玩这么没节操! 瞧他做的那些变态事,哪里对得起他那张斯斯文文的脸! 衣冠禽兽说的就是他! 叮咚。手机响了,林湄看到了邢铮发来了图片消息,她打开,看到照片后,气得骂了脏话! 照片里是邢铮的手,手里还有他从她这边带走的东西。 他的手很好看,指关节分明,修长有力量,手背上有青色的血管,带着十足的张力,光看着图,林湄就想到了之前洗手间的事情。 林湄敲键盘回击邢铮:【看不出来邢总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雅兴,喜欢不妨直说,下次我送你一打。】 林湄已经想出了邢铮黑脸的表情,然而…… 邢铮:【不必,我更喜欢跟你抢。】 林湄把手机砸到了床上! 她为什么要费口舌跟变态说话! —— 珠华别墅书房内,邢铮拿着手机等待许久,都未等到对面的回复。 想必又是恼羞成怒了。 邢铮敛眉笑笑,将手机放下,拉开旁边的抽屉,从里头取出了一个有些陈旧的证件。 证件的外面赫然写着:南江大学学生证。 wap. /93/93461/20606735.html 第014回 陈仓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来了,很快就会生根发芽,长出枝蔓。 那天宗综提醒完陈启之后,陈启就觉得林湄做什么事情都可疑,下班上班都盯着她,连续了几天,林湄也发觉不对劲了。 周五下班,林湄跟兰岚还有难得放假一次的冯风约了闺蜜聚会,冯风在投行工作,一年到头出差,歇不了几天的。 林湄在闺蜜群里跟两人聊着,一边收东西下班。 刚走到门口,就被陈启给堵住了。 陈启质问:“你要去哪里?” 林湄:“我跟兰岚和冯风约了晚上去pub玩,怎么了?” 陈启表情严肃,拉住她的胳膊,教训她:“你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别老跟着她们去那种地方!” 这直男癌的言论听得林湄皱起了眉,她以前也经常和闺蜜们去pub玩,陈启也没说过什么,“陈启,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陈启的脸拉得更厉害了,“什么叫吃错药了?我关心你倒成了我的错了?” 他说着说着就来脾气了,声音越来越大,听着像老子训儿子一样。 林湄骨子傲,怎受得了这个,办公室同事都走了,她也无需在意什么形象,“你觉得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是关心我么,陈启,你这是无理取闹好么?” 陈启抓住她的肩膀,“pub有什么好的?兰岚和冯风那都是什么女人,你自己不清楚么?你跟着那两个钓女能学到什么好,学她们到处约男人么?” “陈启,你对我朋友放尊重点!”林湄愤怒将他推开,“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第二次,你的朋友人品如何我没有评价过,你也别来对我的朋友指指点点。” 林湄生气了,陈启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失态了,他叹了一口气,放软态度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一个有男朋友的人去那种地方,别人会怎么说你?万一你碰上坏人了怎么办?” 林湄听懂了,陈启就是不想让她去pub玩,说白了就是怕她跟别的男人有什么。 不知道谁说过,男人跟狗似的,觉得哪里是自己的地盘就撒泡尿宣示主权,现在陈启应该是把她当成撒过尿的那块地盘了,不让别的狗再靠近。 呵,不让是么,那她偏要将别的狗引来。 林湄不跟陈启说理了,以毒攻毒:“你不想我去pub也行,只要你以后不去,我也可以不去。” 陈启:“我怎么能不去!男人和女人能一样么?” —— pub人声鼎沸,周围放着躁动火爆的音乐,舞池里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扭动着身体。 周五的夜晚,脱掉了工作的枷锁,大家都像回归森林的野兽。 林湄已经灌了三杯酒下肚,她打着响指让酒保调第四杯时,被兰岚和冯风集体拦下了。 “你有问题。”冯风和兰岚一左一右坐着,把林湄围了起来,两人摸着下巴研究着她,仿佛在研究什么新的股票模型。 “跟姐妹说说吧。”冯风好整以暇看着她,“我这就出差了几个月,怎么你就蔫不拉几的?跟陈启吵架了?” 听见陈启的名字,林湄发出了一声冷笑,这下冯风跟兰岚都知道答案了。 兰岚情绪激动了起来,“卧槽,陈启那傻逼还有脸跟你吵架?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脏吊!” “我怎么感觉我错过了很多事情?”冯风一头雾水,“你俩给我说说。” 兰岚:“卧槽,刚才忘记跟你说了。你等我总结一下……” “简单概括是三点,一,陈启出轨了,出轨对象是邢铮的未婚妻;二,有人把视频发给了林湄,她拿着视频睡了邢铮;三,现在他们两个人是互相绿的状态。” 冯风目瞪口呆,“你说谁,邢铮?” 兰岚:“对,就华尔街那个邢铮,我们林湄把他睡了,还发展成火包友了,厉害吧!” 冯风不愧是亲闺蜜,跟兰岚一个反应,先朝林湄比了个大拇指。 不过冯风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她问林湄:“你怎么打算的?就跟陈启这么迁就下去?” 这事情林湄也头疼,“我不会跟他迁就,但我爸妈那边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她父母喜欢陈启,父亲心脏又不大好,早两年做了搭桥手术,医生说了不能受刺激。 林湄父母的情况,冯风和兰岚也都清楚,的确不是说分就能分。 冯风出主意说:“那你先给二老打打预防针吧,别拖太久,迟早都得说。” 林湄:“知道,听你的,还是冯总靠谱。” 兰岚一听就吃醋了,凑上来问:“怎么怎么,我不靠谱么,睡邢铮的主意还是我帮你出的呢,没见你夸我两句。” 说起来邢铮,冯风收起笑,郑重问林湄:“你喜欢邢铮么?” 林湄刚想说“不喜欢”,兰岚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卧槽,说曹操曹操就到,邢铮来了。” 林湄:“……” wap. /93/93461/20606736.html 第015回 折柳 林湄往那头看过去,邢铮跟几个朋友一起来的,其中一个正跟邢铮聊着什么,邢铮附耳过去,听得认真。 冯风也跟扭头看过去,“……艹。” 一向优雅冷静的冯风突然说了句脏话,把林湄和兰岚都吓了一跳。 林湄:“怎么了?” 冯风生无可恋:“邢铮身边那个,是我在曼哈顿出差时候的约过的。” 兰岚:“艹!” 林湄:“……” —— “老邢,老邢?看什么呢,眼都直了。”沈溯和邢铮说了半天话,他这边一字未回,只盯着斜前方看,像是被什么人勾了魂似的。 沈溯跟着看过去,吧台那边坐了三个女人,三人风格截然不同却各有千秋,在这个欢场里,也是不可多得的极品。 沈溯:“看上了?上去要个微信。” 顾淞听见了沈溯这句,麻溜儿上来,“老邢看上哪个了?让我瞧瞧。” 邢铮无视两人的调侃,他望过去,吧台旁边正好有个空桌,“坐那儿吧。” 沈溯和顾淞奸笑,“了解了解,找准了时机再下手。” 兰岚瞥见三个男人走来,又一次激动到骂人:“卧槽,邢铮他们坐旁边了。” 林湄闻讯,即刻往侧边看去,邢铮坐下来以后脱了外套,指节分明的手指抬起,漫不经心解开了衬衫的领口。 林湄又想起了,上周六晚上,她被他吊在半路,气不过,曾咬过他的胸口…… 林湄心口有些痒,看得入迷之际,有女人走到邢铮身边坐了下来。 那女人看着眼熟,应该是pub的常客,一头金色的卷发,吊带衫,皮质包臀裙,身材火辣,脸蛋也漂亮。 林湄看到那女人坐下来,手搭在了邢铮肩膀上,便扭头回来不再看了。 冯风在一旁洞若观火:“难受了?” 林湄装糊涂:“谁难受?” 冯风一脸“你还想骗我”的表情,“你跟邢铮睡出感情了?” 林湄脑子里都是那个美女把手搭在邢铮肩膀上的画面,心下烦躁,“我是嫌脏。” 一向跟林湄一个鼻孔出气的兰岚都听不下去了,“姐妹,别找借口了,你睡邢铮之前就知道他是个老司机了,现在嫌脏会不会太晚。” “我看你这样子,像小媳妇儿吃醋口是心非。”兰岚看穿了一切。 林湄:“……” 冯风与兰岚跟林湄都是大学就认识的好友了,林湄的小心思,逃不过她们二人的眼睛。 冯风比兰岚深思熟虑得多,“林湄,别对邢铮动感情,你不是他的对手。” 兰岚却不这么认为:“那可不一定,邢铮说不睡一个女人两次,林湄找他他不照样把持不住么。” 冯风往邢铮那头看,他此时正跟那名身材火辣的美女碰杯,姿态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出来玩的,林湄那点子经验,在邢铮面前就是班门弄斧,被他生吞活剥了都是轻的。 “我不喜欢他。”林湄跟冯风说,“我明白你意思,我跟他不是一路人,等我跟陈启分了也就跟他断了。” 冯风见林湄还算清醒,甚感欣慰,“你拎得清就行,邢铮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还有个家族钦定的未婚妻,谁对他动真格谁倒霉。” 兰岚不屑一顾,“得了吧,他未婚妻都跟陈启搞一起绿他了,我就不信邢铮还娶她。” 冯风说:“邢铮需要的是她背后的家族,不是她这个人,他们两个一向各玩各的,谁都不管谁,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怎么玩,最后他们都会结婚。” “放心,我不会的。”林湄一左一右将两边的人拉起来,“走吧,蹦迪去。” —— 林湄学过十二年的舞蹈,算童子功了,基因里自带舞蹈细胞。 一进舞池,她便跟着节奏扭起了身体。 她漂亮性感,跳得又好,少不了男人上来搭讪的。 林湄以前被搭讪时都会拒绝,今天不知怎地,脑袋一热,手搭上男人的肩膀,跟他一起跳了起来。 是探戈。 兰岚跟冯风看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将这个风情万种的妖精跟日常的林湄联系到一起去。 开荤了的女人果然不一样,兰岚扭着腰跟冯风说,“咱们林湄绝对是个天赋异禀的。” 跳舞会上瘾,加之之前喝了酒,林湄进来舞池之后越跳越兴奋,她像朵交际花一样穿梭着在舞池里,男人们看到她,朝她吹口哨,林湄风情万种向他们挥手。 以前她不做这种事情,可现在她觉得,当个狐狸精,真的,太快乐了。 林湄前后扭动着身子热舞,突然有人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林湄的身体被迫往后贴了过去,臀贴上了对方的大腿。 这已经是骚扰了,林湄怒目,正要发作,身后的男人却俯首吻上她的耳朵,性感的声线无孔不入地入侵着耳膜,“扭得挺骚,林妹妹。” wap. /93/93461/20606737.html 第016回 攀花 这戏谑的口吻,轻佻的语调,除了邢铮那个狗男人还能是谁? 林湄被他绕了一圈,两人面对面站立,他一米九,她穿着七厘米的高跟鞋也不过到他胸口,气势身上就先矮了一截。 “怎么不扭了,刚才跟别的男人不是扭得挺开心么。”邢铮见林湄不跳了,出声讥讽她。 林湄进舞池之后他就看着了,先看见她跟一个男人跳探戈,又见她万花丛中过,如鱼得水,所有的男人都被她勾得神魂颠倒的。 林湄反唇相讥:“邢总不也跟美女喝得挺高兴么。” 邢铮猛然低头欺近她的唇,手指绕着她耳畔的头发,像是在调情,“吃醋了?” 林湄耳朵一红,慌不择路推他一把,“疯子。” 邢铮不甚在意,仍笑,“恼羞成怒。” 林湄:“我是该怒,难道邢总看不出来你坏了我的好事?” 邢铮黑眸眯起来,语气染了几分危险的调调:“你什么好事儿,钓凯子?” 林湄:“是啊。” 邢铮:“胃口挺大,几个男人才能喂饱你。” 林湄:“轮不到你管。” 邢铮将林湄带回怀里,“你想跳,到我家单独跳给我看。” 邢铮这意思是要约她了,本来按他们两人关系,周末约一次也无妨。 但林湄只要想到他刚才跟别的女人勾肩搭背又喝酒,就有些膈应,没心思跟他睡了,被他这样圈在怀里,林湄还能闻到他身上的女士香水味。 林湄:“我没兴趣,你爱找谁跳找谁跳。” 邢铮:“是么,看来你是想让陈经理和银行的其它同事欣赏一下你在舞池里发浪的样子。” 他说完,动作优雅地从兜里掏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正是她刚才在舞池里跟男人贴身热舞的画面。 银行这种地方从来都是非多,前脚刚出了赵总那个事情,如果这段视频再被放出去,那林湄在行里的名声就一塌糊涂了。 打蛇打七寸,邢铮这个狗男人太会威胁人了! 林湄:“你想怎么样?” 邢铮:“不是没兴趣么,我不勉强你。” 林湄皮笑肉不笑:“我自愿的,行么。” 邢铮展颜一笑,搂着林湄走出了舞池。 沈溯和顾淞正喝着酒,就见邢铮怀里搂了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回来了,顾淞出声揶揄:“老邢可以啊,旗开得胜,这美女身材够辣啊。” 邢铮给了顾淞个眼神让他别乱说,顾淞啧了一声,“还挺心疼。” 邢铮拍了拍林湄的腰,“把我外套拿来给我穿上。” 林湄脱口就要拒绝,一想那段视频还是忍气吞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去拿他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林湄一出来,沈溯和顾淞都看清楚了她的长相。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居然是她! 沈溯和顾淞都憋了一肚子的问题要问邢铮,奈何林湄在场,有的问题当着她的面没办法问。 邢铮看出来了,他没解释,这时林湄拿着外套站在了他面前,他轻笑一声,抬起胳膊,在她的帮助下穿好了外套。 “我先带她走了,等会儿她朋友们过来了,帮我知会一声。”邢铮简单交代完,不由分说拉着林湄走了。 沈溯和顾淞看着两人的身影走远了,沈溯给顾淞倒了一杯酒,“老邢还是栽她手里了。” 顾淞:“我特么就半个月没见老邢,他怎么就搞了个大事出来?” 沈溯:“他哪是半个月,分明是半辈子。” 顾淞:“那女人,本人比照片还狐媚,也难怪老邢顶不住。” —— 林湄被邢铮带回了珠华别墅,她第一次来这边,珠华别墅治安很好,安静,也没什么闲杂人等。 邢铮家里是黑白灰极简设计,沙发是黑色的,地板是灰色的,墙是白色的,家具色调都偏黑,看着就性冷淡。 跟他这个人一点不符合。 林湄站在门前有些局促,邢铮到鞋柜前换上了拖鞋,随后扔给她一双。 林湄仔细一看,跟他脚上那双是同款,情侣拖鞋。 “刚买的,没人穿过。”邢铮就跟有读心术似的,立刻猜到了林湄在想什么。 林湄弯腰换拖鞋的时候,邢铮恶劣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她差点站不稳栽倒,邢铮又抱住她的腰,林湄觉得自己像个被他戏耍的宠物。 “我饿了。”邢铮跟她说,“冰箱里有吃的,给我煮碗面。” 林湄:“噢。”煮面就煮面吧,总比真的给他跳舞强。 林湄厨艺还可以,没一会儿就把面条煮好了,她回到客厅准备叫邢铮来吃饭,却听见他微信语音消息在外放。 “你跟学生妹睡了没?惦记了这么多年才吃到嘴里是不是更有滋味儿?” wap. /93/93461/20606738.html 第017回 长驱 原来邢铮还有个惦记多年没吃到嘴里的女人? 他池子里的女人还真是多,光这一会子,她就知道两个了。 还有,这轻佻的口吻和言辞,跟邢铮如出一辙。 林湄心里嘀咕,真是物以类聚,邢铮这狗男人的好朋友,也跟他一样狗。 难怪邢铮那么容易就睡了她,大约是习惯了。 这么一算,他跟他未婚妻两人倒是互相绿得愉快,各自头顶都是能跑马的青青草原。 林湄装没听见,“面好了。” 邢铮捏着手机起身向林湄走去,两人一并去了餐厅。 桌上就放了一碗面,邢铮问她:“你不饿?” 林湄:“不饿。” 邢铮吃了一口面,对林湄的厨艺发出了赞赏:“林妹妹下的面,很美味。” 好好的话,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就带了颜色,林湄没多少耐心了,“邢总吃得满意么,吃饱了能不能放我走了。” 男人吃了几口面,放下筷子,动作优雅地抽了纸巾擦嘴,目光在她身上放肆游走,说出来的话也是意味深长,“胃是饱了,别的地方没饱。” 林湄兴趣缺缺,“邢总池子里的鱼多,大可以找别人喂饱你。” 邢铮挑眉,被挑起了兴致:“比如?” 林湄脱口而出:“比如pub那位身材火辣的性感美女,再比如惦记了多年没吃到嘴里的那位!” “偷听我微信?我池子里多少鱼,你倒是了如指掌,”男人突然勾住她的小腿,侧身欺近,“还说不是吃醋?嘴这么硬,是想让我想法子给你弄软了么?” 林湄推他,强调:“我是怕脏。” “脏你还送上门给我睡。”男人掐住她的下巴,黑眸闪烁着危险的光,像恶狼,“后悔了?” 林湄想回答“后悔了”,邢铮却用实际行动给她证明了什么叫做“已经晚了”。 从餐厅到客厅,再到客房。 床上,林湄脸贴在软枕上,整个人被男人炙热的荷尔蒙气息笼罩着。 —— 等到结束,林湄爬起来穿衣服,刚刚拿到nei裤,就被邢铮抢走了。 林湄跟邢铮抢了几次,邢铮动作敏捷,她抢不过,气恼道:“你还给我!” 邢铮将那团子布料捏在手里把玩着,淡笑,“今天这条也不错,我要了。” “我一会儿要打车回家!”林湄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他。 邢铮勾唇:“简单,住我这。” 林湄:“我没有在火包友家过夜的习惯。” 林湄先不抢nei裤了,拿起bra来套上,约莫是被邢铮气到,扣了几次都扣不上,她羞愤不已,邢铮上去顺手帮她扣好了,还轻佻地拽了一下她的肩带。 林湄勉强穿好衣服,去了客厅,邢铮衣冠楚楚地跟了上来,手里还拿着她的东西。 林湄:“你还给我。” 邢铮:“那你留下来。” 林湄后悔极了,她就不该跟这个狗男人对话。 罢了,她记得别墅区外面有便利店和超市,大不了进去买一次性的穿上。 林湄拎起包要走,包里手机突然响了,她拿出来,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陈启母亲李姳的备注。 邢铮也看到了,“伯母(陈启妈妈)”。 他修长的手指还在玩那团布料,跟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似的,他努嘴提醒她:“未来婆婆的电话,不接?” 当然不能不接,林湄后退了几步,方才接听,“伯母,您找我有事儿么?” “林湄,陈启跟你在一起没,婧婧出事了,我给陈启打电话他一直关机!” 李姳的声音很着急,林湄一听便皱起眉来,“陈婧出什么事了?” 李姳:“派出所来电话说她涉嫌卖……这中间肯定有误会,婧婧不是那样的人!我们老两口不在南江,你和陈启一定要帮你们妹妹啊……” “她在哪家派出所?我去看看。”老人家如此着急,林湄也不好坐视不理。 邢铮听完了电话,见林湄匆匆要走,他拉住她,“你东西不要了?” 林湄现在哪里还有心思跟他调情,“我有事。” 邢铮:“去给你男朋友的妹妹收拾烂摊子?” 林湄:“……” “友情提示,别墅区不好打车。”邢铮将手上的內裤还给她,“走吧,我送你一程。” wap. /93/93461/20606739.html 第018回 直入 林湄急,看了下软件这里确实不好打车,就坐了邢铮的车去了派出所。 路上林湄也给陈启打过好几个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状态,发微信也没人回,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车在派出所门前,邢铮跟林湄下来,林湄看见他之后,立刻拦他:“你回去吧。” 她绝对不能让邢铮跟她进去,被陈婧看见了就麻烦了。 林湄跟邢铮僵持不下时,突然插入了一道声音:“表哥?” 邢铮越过林湄看过去,“付川?” “表哥,你回国这么久都没回家,姥爷天天念叨你呢。”付川走上来跟邢铮叙旧,这才注意到他身边站了个漂亮女人,“不是吧你,刚回国就有新桃花了?你也不怕嫂子吃醋。” 邢铮没接这茬,他挑眉问付川:“说说你吧,怎么大半夜在派出所?” “快别提了,跟几个朋友出来玩儿碰上几个胃口大想敲诈的,说是不给十万就报警说我们强女干,最后被我们以卖·淫的罪名送进来了。”付川啧啧嫌弃,“现在的学生妹……” 林湄本来都打算走了,一听到他这么说,立刻有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陈婧就是涉嫌卖yin被拘留的,难不成…… 林湄想到的,邢铮也想到了,他问林湄:“人名字叫什么?” 林湄:“陈婧。” 付川记得陈婧的名字,他“卧槽”了一句,“铮哥,你认识陈婧?” 邢铮大致跟付川说了一下来龙去脉,接着付川又跟邢铮和林湄交代了陈婧今晚做的事情: 她是酒吧买酒的服务生,今天端着酒进去之后突然开始往一个公子哥怀里扑,那人把持不住了,两人便不可开交了起来。 和陈婧来的还有几个,但只有陈婧张嘴就要十万,还扬言不给的话就报警,最后,把自己给弄来了派出所。 林湄听完,脑子都大了。 陈婧之前没少给她和陈启惹麻烦,但动静这么大还是第一次。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虚荣贪小便宜了,敲诈勒索,卖yin,一旦被认定了,那就是一辈子的案底,她怎么能这么糊涂。 “那陈婧是你什么人?”付川好奇地问林湄。 林湄只能如实回答:“她是我男朋友的妹妹。” 付川尴尬了,他看向邢铮,邢铮终于给他介绍林湄:“林湄,南江银行的客户经理,算我的工作伙伴。” 付川:“原来是这样,刚才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啊林经理!” 林湄忙摇头,“没关系,付先生,您看这事能不能私下解决,陈婧不懂事,我让她道歉或者赔偿都行,她一个女孩子,背着这种案底以后挺麻烦的。” 付川又一次看向邢铮,林湄读懂了意思,便也朝邢铮看了过去,“邢总,还请您给我个面子。” “林经理这话就见外了。”邢铮笑着为林湄理了理耳畔的头发,“我跟林经理合作得如此愉快,当然得卖林经理一个面子。” 付川看到邢铮这个动作,再品他的话,玩味地摸了摸下巴。 林湄心里骂邢铮狗男人,面上却只能笑,“那就谢谢邢总了。” —— 付川是报案的人,只要他撤案,警·察就不会追究这件事情了,陈婧自然也被放了出来。 林湄去拘留室将陈婧接了出来,陈婧身上还穿着酒吧服务生的制服,裙子短到走两步路都能走光。 陈婧平时闯祸,林湄也不会说什么,但今天事情闹得太大,林湄忍不住多说了她两句:“伯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快急死了,以后千万别做这种违法的事情,你才多大,穿成这样……” “要你管啊,我哥呢,我又没让你来救我!”陈婧不耐烦地顶嘴,完全没把林湄放在眼底。 陈婧一向不喜欢林湄,这点林湄也知道,但她没想到陈婧居然连这个事情都不领情。 林湄刚想说什么,就见邢铮走了过来,“她不来救你,你就等着被判刑留一辈子案底吧。” 陈婧原本一脸不耐烦,看到邢铮之后,立刻换上了一副花痴的表情。 wap. /93/93461/20606740.html 第019回 玩火 这还不够,陈婧甚至还往邢铮面前走了一步。 “你跟林湄认识么?”陈婧问问题的时候,特意捏了嗓子,显得自己温柔一些。 陈婧没脑子,做这种事情做得太明显,旁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陈婧本来就喜欢有钱长得好的男人,邢铮又是个特别招女人的,林湄不拦着才怪。 林湄跟陈婧介绍:“这是邢总,我们单位的客户,我跟你哥有幸跟他一起吃过饭,今天报案的人是邢总的弟弟。” 本来以为这样介绍完,陈婧能清醒一些了,谁知她却又往邢铮那边凑了几步,娇羞地看着他,“那是邢先生救我的么,邢先生人真好!” 林湄更头疼了,她拉住陈婧,“很晚了,邢总跟付先生先回去吧,我也带她回去了。” 陈婧哪里肯走,她眼巴巴看着邢铮,“邢先生能送我们回去么?” 邢铮勾唇,竟向陈婧微笑了一下,“可以。” “不用麻烦邢总了,我们打车回去就行!”林湄觉得邢铮就是故意来添乱的,他明明能看出来陈婧的意思,还非得给她希望。 陈婧哪里肯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她甩开林湄:“你要打车你自己打!我坐邢先生的车回去!” 林湄也气坏了:“那随便你!” 反正陈婧已经从派出所出来了,她不管了! 林湄从派出所出来正好碰上空的出租车,直接上去走人了。 付川看得一头雾水,死活没明白邢铮怎么会单独送陈婧回去。 而陈婧却美滋滋地上了邢铮的车,认出来邢铮的车是宾利之后,陈婧更加兴奋了!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还要有钱!她一定要想办法将他拿下来。 他肯单独送她回去,想必也是对她有意思的。上车的时候,陈婧坐在了副驾驶座,她身上的裙子卷了起来,两条白花花的腿露在外面,怕邢铮看不见似的,陈婧还特意晃了晃腿。 邢铮扫了一眼陈婧的腿,便发动了车子。 路上,陈婧很主动地跟邢铮搭讪:“您认识我哥呀?” 邢铮:“嗯。” 陈婧:“我哥在银行工作很出色吧?他从小就优秀,什么都好,就是找女朋友的眼光不怎么样。” 她说到林湄的时候语气就变了,邢铮余光睨了她一眼,“你好像不太喜欢林经理。” “我就是不喜欢她那个虚伪的样子。”陈婧一脸的不屑。 邢铮:“可我倒觉得她对你还不错,这么晚还来救你出去。” 陈婧:“她救我是应该的,她这条命都是我哥捡回来的!” 邢铮:“嗯?” 陈婧开始跟邢铮告状控诉,慷慨陈词,“她大学的时候哮喘发作晕倒在学校门口没人管,要不是我哥救了她,她早就没命了!” 邢铮目光沉沉,“似乎听陈经理说过。” 陈婧:“哼,林湄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缠上我哥的,要不是被她迷惑了,我哥的条件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女朋友!哪里需要在她一个性冷淡身上浪费时间?” 邢铮:“……什么?” 陈婧:“看不出来吧,她打扮得跟个狐狸精似的,其实是个性冷淡,我哥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一直守活寡!” 邢铮脑海中闪现过林湄在他上勾魂的模样,淡淡笑了起来,“确实,看不出来。” “我替我哥不值啊!我哥那么优秀,长得也帅,怎么就想不开喜欢她了……” 陈婧路上说了不少陈启和林湄的事情,邢铮听了这些,估摸着陈启出轨应该有两年了。 陈婧这么明目张胆骂林湄是性冷淡,多半是陈启跟她说过。 邢铮摸着方向盘,笑得讳莫如深。 wap. /93/93461/20606741.html 第020回 自焚 林湄打车先到了楼下,她放心不下陈婧,便站在楼门口等着。 过了会儿,那辆扎眼的宾利就开过来了,不偏不倚停在了她的面前。 陈婧从车上下来,满脸的依依不舍,邢铮降下了车窗,笑着同林湄说:“林经理,人安全送到了。” 林湄:“今天晚上麻烦邢总了。” 有陈婧在,林湄也不能对邢铮太不客气。 陈婧走到车窗前,一脸娇羞地问邢铮:“邢总,我能加您微信么?” 林湄在一旁看得头疼,陈婧还真的看上邢铮了! 不过,邢铮应该不喜欢陈婧这个类型吧。 “可以。”邢铮拿出手机,把自己微信二维码拿出来,陈婧很快扫上了,成功加上了邢铮的微信。 陈婧说:“邢总拜拜,我们改天约酒噢!” 邢铮:“好。” 他们两人相谈甚欢,林湄倒成了那个插不上嘴的人,后来邢铮走了,林湄带陈婧上了楼。 陈婧到楼上以后又给陈启打电话,还是打不通,林湄去房间拿了新买的睡衣给陈婧,“你今天晚上先住我这里吧。” “我哥电话怎么打不通?”陈婧看了一眼林湄的睡衣,“你穿过的?我不要!” 林湄:“刚买的,洗过一遍。” 陈婧心想这还差不多,“你不知道我哥去了哪里?” 林湄:“不清楚,可能有事情忙。” 陈婧:“有你的这么当女朋友的么,连我哥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也不晓得他看上你什么了。” 陈婧素来不喜欢林湄,类似的话,林湄听了太多次,早已锻炼出了免疫力,根本不往心上放。 给陈婧安排了房间,林湄便回房洗澡休息了。 —— 隔天是周六,林湄想睡个懒觉,结果,八点不到,就被陈婧在客厅里闹出来的动静吵醒了。 林湄出来,发现陈婧叫了一堆外卖在客厅坐着吃,茶几上被堆满了。 林湄这人有些洁癖,不能接受在厨房以外的地方吃饭,陈婧此举无异于在她的禁区蹦迪,“你拿了去厨房吃。” 换做是别人,林湄早就发脾气了。 “我不去。”陈婧才不听林湄的,“我就要在这里吃,你管我?” “那你收拾干净。”林湄决定回卧室继续睡觉,眼不见心不烦。 林湄困,一个回笼觉睡到了下午两点钟,醒来后饿了,打算去厨房冰箱拿几片吐司吃,路过洗手间,恰巧听见了陈婧发语音。 “真的么,好,好,那我们晚上见噢邢总~” 陈婧捏着嗓子,嗲声嗲气的,林湄听见了她喊邢总,秀眉蹙了起来。 陈婧一打开洗手间的门,正荡漾着,被林湄吓了一跳:“你站门口干什么!” 林湄没理陈婧,去厨房打开冰箱拿了吐司出来,一边往嘴里塞着,一边开了微信找邢铮。 林湄跟邢铮说:【你别招惹陈婧。】 邢铮:【怎么?】 林湄:【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邢铮:【你倒是清楚我的口味,她确实没你骚。】 林湄把手机扔到桌上,不愿再跟这个衣冠禽兽多言半句。 —— 陈婧没衣服穿,晚上要去钓凯子,就来林湄房间找衣服穿,一眼相中了林湄的那条黑色吊带裙,她也没问林湄,看中了就拿去穿了。 林湄对此早已习惯,裙子也不值钱,没必要为这个与她生气。 陈婧看起来是动真格了,以为邢铮对她有兴趣,跟朋友聊微信的时候都在说自己认识了个有钱长得又帅的男人。 邢铮不是个好东西,陈婧又投怀送抱,搞不好两人真的发生点什么。 思来想去放心不下,陈婧出门以后,林湄偷偷开车跟上了她。 wap. /93/93461/20606742.html 第021回 灯红 陈婧去还是昨天晚上那家pub,林湄猜测邢铮大约是这边的常客了,回国还没多久,先混熟了夜店,果真是应了外界的那些传言。 林湄怕被发现,只得保持一段距离跟着陈婧,她看到陈婧去了二楼的包厢,那里是vip区,林湄没高级会员卡,在楼梯口就被拦下来了。 没辙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婧进了包厢。 林湄在楼梯口站着,又看见了一个男人搂着个女人动手动脚,旁边的人视若罔闻。 林湄常来pub玩,也听两个闺蜜说过二楼是什么地方。 邢铮把陈婧带去楼上,莫不是要在这里直接办了她? 林湄虽然跟陈婧关系不好,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在眼皮子下面发生。 正着急时,林湄碰上了熟人,她看到那道高大俊朗的身影,忙喊:“学长!” 被喊为“学长”的男人本是刚接完电话,正欲回包厢,听见她的声音后立即看过来,眼底露出了几分惊喜:“林湄?你怎么在这里?” “学长,你能先带我进去么,我找人。”林湄向明州求助。 明州痛快,上来带着林湄进去了,两人走了几步,明州问她,“来找谁的,看你很着急,都出汗了。” 明州抬手给林湄擦了下汗,动作十分亲昵,也很温柔。 “陈启的妹妹过来了,我怕她被人骗……”明州知道她跟陈启的事情,林湄便也不瞒他。 不过明州不知道陈启有妹妹,听林湄这说法,似乎是个爱闯祸的。 明州挑眉:“他妹妹的烂摊子,怎么你来收拾?” 问到了点子上,林湄笑着搪塞:“人住我那里,出事了不好跟二老交代。” 明州:“需要我帮你查查人在哪里么?” “不用,就那边,我去找就是了。”林湄刚才记下了陈婧去的那间,她抬起手给明州指了一下。 明州看了一眼,笑着说:“真巧,我正要去那边找朋友,一起吧。” 林湄:“……?” 明州:“几个老朋友的聚会,其中一个刚回国,给他接风。” 不会这么狗血吧?刚回国,那不就是邢铮? 林湄来不及思考,明州已经搂上她的腰将她带过去了。 明州推开了包厢的门,林湄抬头一看,对面正好是邢铮,而陈婧此时正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与他耳语,两个人紧紧贴着,看着像调情。 “明州怎么出去一趟还带人回来了!”包厢里有人瞧着明州搂了个女人回来,以为他是去外头猎艳了。 经这一调侃,包厢内众人纷纷朝明州和他怀里的女人看了过来,邢铮也不例外。 看见明州搭在林湄腰上的胳膊时,邢铮玩味一笑,“明州,认识?” 明州搂着林湄介绍说:“这是我读研时的学妹,叫林湄,现在在南江银行工作。” 邢铮端起酒杯晃着,目光定在两人身上,暧昧不明,“不止是学妹吧。” “我就知道你不规矩,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原本坐在邢铮身边的陈婧激动地走到林湄身边,一把将她从明州怀里拽了出来。 场面有些难看,除了两个当事人和邢铮之外,其余的人都是一头雾水。 明州上前维护林湄,“你是哪位?说话放尊重点!” 陈婧:“她是我哥的女朋友,你说我是谁!?” 明州搞明白了,林湄是来找她的,可是这姑娘,刚刚跟邢铮坐在一起。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么,我就知道你不是啥好东西,背着我哥乱搞。”陈婧抓起一杯酒来,泼到了林湄脸上,林湄躲闪不及,脸和衣服一片狼藉。 包厢里的人又是一片哗然。 唯独邢铮依然淡定,甚至还抿了一口酒,像是在观赏什么好戏。 wap. /93/93461/20606743.html 第022回 酒绿 明州万万没想到陈启的妹妹竟然这么野蛮,他正要维护林湄,被林湄打断,只见林湄看向陈婧,对她说:“你现在回去,不然我给你爸妈打电话。” 陈婧是怕父母的,林湄搬出来她爸妈,她怕了,但陈婧不甘心,又返回去找邢铮,“邢总,我不想走……” “听你嫂子的。”邢铮意味深长朝林湄那头瞥了一眼,将嫂子二字咬得极重,也不知是在提醒着什么。 陈婧哼了一声,“她背着我哥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算什么嫂子,我回去就跟我哥说,让我哥踹了她。” 邢铮余光瞟一眼,正好看到明州在替林湄整理衣服,他笑着说:“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走吧,我送你下去。” 邢铮要亲自送,陈婧自然是欣喜不已的,两人走后,包厢里几个人笑着调侃说:“铮哥可真疼这个小情人。” “可不是么,以前没见他带人来过啊。” “问题这姑娘长得也一般,不知道哪方面征服了铮哥啊,哈哈。” “会伺候人不就行了,刚刚投怀送抱你们没看见,那功夫可不一般。” 林湄知道男人们聚在一起免不了谈论这些话题,这几个又是出了名的二世祖,她惹不起,权当没听见了。 “要不要去楼上客房清理一下?”明州看见林湄狼狈的样子,觉得这样出去不合适。 “不……” 林湄刚想拒绝,邢铮不知何时回来了,还热情地说:“我在楼上有客房,刚才通知了经理准备了衣服,林经理还是上去整理一下吧,免得出去被人笑话。” 明州听过这话后顿悟,惊讶:“邢铮,你跟林湄认识?” 邢铮颔首,公事公办地说:“公司跟南江银行有业务往来,见过林经理几次。” 他停下来笑了声,“不过没想到你们也认识。” “林湄,我让服务生带你去楼上整理一下吧。” 明州一番好意,林湄正好也不想在这里听邢铮阴阳怪气,就跟着服务生走了。 —— 明州跟邢铮是大学同学,两人关系不错,坐下来以后,明州问邢铮:“你对那个陈婧,认真的么?”邢铮但笑不语,反问他:“不如先说说你。” 明州:“我有什么好说的,多年光杆一条,哪像你万花丛中过。” 邢铮玩味地笑:“是光杆一条还是心里有人了?学长学妹,你挺有情趣。” 明州被邢铮说得笑了起来,“真是怕了你了,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喜欢?”邢铮问。 明州还在笑,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无奈,“可惜她有男朋友了,他们看起来感情很好。” “你也说了是看起来,”邢铮淡淡的,“私下什么样,谁知道。” 明州觉得邢铮话里有话,他正好又是银行的客户,难道知道了什么? 明州问邢铮:“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 pub的vip服务很到位,林湄上来洗了个澡,正穿衣服的时候,客房的门突然开了。 衬衫的扣子刚扣了最下面的几粒,bra还在外面露着,看到走近的邢铮,林湄赶紧捂住了胸口,下意识地往后退。 只是没用,邢铮已经迈着长腿来到了她面前,一把搂住她的腰,顺便扒开了她的两条胳膊,目光火热地盯着胸前那一片,侃侃对她今天的bra作出了评价:“这颜色也不错。” 林湄撕了他的念头都有了,怎么能有这么浪的男人,刚才还在楼下跟陈婧调情,转眼又上来找她。 林湄一把拍开他,“真脏,你离我远点。” 邢铮眯起眼睛,他在笑,可语气却很危险:“你说什么?” 他这样子有些摄人,可林湄真被恶心到了,嘴硬道:“我说你脏。” 邢铮直接把她的衬衫向下拽去,只扣了几粒扣子,他这一拽,轻而易举脱了。 邢铮捞过来林湄将她抵了穿衣镜前,从后面掐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被我搞了几次了,你有脸说我。” 林湄刚想骂人,旁边的手机响了,邢铮顺手从柜子上拿起手机。 屏幕上赫然是“学长”二字。 邢铮低吟浅笑,“他应该也挺想听你叫的,正好。” 说完,他就替她接下了这通电话,手机放到了她耳边。 wap. /93/93461/20606744.html 第023回 私谐 林湄尚未来得及做反应,耳边的听筒里已经传来明州温润低沉的声音,“林湄,衣服换好了么?” 林湄试图摁住在她身上乱来的手,没成功,她憋着气,说:“换好了,今天麻烦你了,我一会儿就先回去了,改天再……” 后面那句“请你吃饭”,说不出来了,因为邢铮突然解开了她的bra,手勾住了肩带。 林湄狠狠瞪她,殊不知自己现下双目湿润动情的模样,对于面前的男人来说是致命的勾引。 邢铮勾唇笑着,丝毫没有被她震慑到,还在作乱。 明州并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他沉默了片刻,压低了声音,问林湄:“陈启是不是对你不好?” 林湄:“……” 明州:“你不用瞒我,如果他对你好,他妹妹不会是那样的态度。” 林湄无言以对,不得不说明州这个人挺犀利的,佩服明州的同时,她又讽刺了自己一把。 她自诩聪明,到头来连自己的感情都掰扯不清,真可笑,“学长,我们改天见面再聊这个事情吧。” 现在邢铮对她虎视眈眈,这狗男人恶趣味十足,指不定什么时候来个突然袭击。 明州:“也好,那明天见个面吧,一会我把地址发你。” 林湄:“好。” 明州:“对了,林湄。” 林湄:“嗯?” 明州:“我还单身。” 明州就简单说了一句话,但意思大家都懂,他相信林湄也懂,“其余的,我们明天见面说。” 林湄刚挂了电话,邢铮便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住了她,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 林湄跟邢铮都睡了好几次了,亲也不是没亲过,邢铮很会亲,她也不排斥。 但这会子邢铮亲她,她脑子里都是邢铮跟陈婧调情的画面,接着又是他昨晚在pub跟那个女人勾肩搭背的场景,再然后是他好朋友说的什么惦记了好多年的女人…… 这张嘴不知道亲过多少女人了,林湄直犯恶心,用力咬了下去,两人嘴里都是铁锈味。 林湄这一咬,邢铮自是没法子继续亲了,他松开,唇角留了一排齿痕,薄唇上还残留着血迹,他伸出舌头来舔了舔,一个动作做得痞气又野性。 “给你惯的,都会咬人了。”邢铮一下将林湄扛起来,几步把人带到了床上,扔上去,一条腿压着她,一只手去抓床头柜上的东西拆开,“看我怎么收拾你。” —— 林湄从楼上客房下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原因是楼下有人给邢铮打了电话催他回去,林湄这才得救,赶紧下来了。 邢铮刚才跟疯了似的,往死里弄她,林湄开车踩油门的时候都脚软。 她在心里把狗男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刚发动车子没多久,林湄就接到了陈启的电话。 接通了车载蓝牙,陈启问:“老婆,你昨晚打电话了?我昨天晚上跟宗综他们喝酒,喝高了。” 陈启的态度挺热络的,称呼也没变,但林湄也没忘记他们昨天的那场争吵,“昨天晚上陈婧进局子了,叔叔阿姨打你电话不通,我去把她捞出来的。” 林湄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谈到邢铮的时候,直接将他归到了报案人那头,陈启没怀疑。 “婧婧现在在哪里?”陈启问林湄。 林湄:“你打电话问她吧,我在开车,先不说。” 把陈婧交给陈启,她这档子差事算是结束了,剩下的事情也懒得管了。 —— 邢铮一回到包厢,就有人注意到了他破了的嘴角,调侃似的问:“怪不得铮哥去了这么久,这是打猎去了啊。” 邢铮在明州边上坐着,明州不仅看见了他嘴角的那排齿痕,还看见了他脖子上的抓痕。 外界关于邢铮玩女人的传言很多,但明州第一次亲眼见到,他好奇:“你真去见女人了?” 邢铮抿了口酒,看着像是在回味:“野猫,挺烈。” wap. /93/93461/20606745.html 第024回 欢好 邢铮没有给明州问太多问题的机会,他将提问的主动权抢过来,问他:“你呢,看上有夫之妇了,也挺会玩儿。” 明州忙摆手,替林湄解释:“她还没结婚,跟她男朋友感情也出了些问题。” “噢,是么。”邢铮又喝了一口酒,“上次银行的局,他们行长还说她和她男朋友是行里的模范情侣。” 明州:“看陈启他妹妹对林湄的态度就知道,陈启对林湄不够好。” 明州想到陈婧那跋扈的模样就觉得不舒服,“也是林湄脾气好,才能那样忍她。” “瞧给你心疼的,”邢铮似笑非笑,“真这么喜欢,当初怎么没追?” 说起来这个,明州也遗憾,“当年想追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们是硕士同专业,她跟陈启是本校升上来的,那会已经在一起有几年了。” “说起来这个,你本科应该跟他们是同届,林湄在学校挺出名的,你听说过她没有?”明州突然想起来,邢铮本科也是南江大学的,他是硕士才去宾州的。 邢铮兴趣缺缺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把明州的话放心上,“是么,没听过。” 明州:“也是,你大学一直在叔叔公司忙,没听过也正常。” —— 陈启联系上了陈婧,陈婧从pub出来之后就去吃东西了,兄妹两人在餐厅碰了面。 陈启一看见陈婧,劈头盖脸就问:“你昨天晚上做什么了?一个女孩子家的去那种地方干什么,早就跟你说了不要老是惹事让爸妈操心!” 陈启表情严肃不已,陈婧却不以为然,她吃着意面,说:“我这不是没事么。” 陈启:“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有你嫂子,你现在就……” “切,谁稀罕她,根本不是她救我的,是邢总。”陈婧听见林湄的名字就一阵不屑,全然不领情。 虽然是亲妹妹,陈启多少也觉得她不知好歹了,便教训道:“邢总救你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邢总我们行的客户,林湄负责他们公司的事务,他这是卖林湄的面子。” “才不是,邢总是冲着我来的。”陈婧不承认,提起邢铮时候,露出了几分娇羞的表情。 陈启看在眼底,一下就洞穿了陈婧的想法,他忍不住教育:“你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那种男人不是你能驾驭的。” “可是他对我有意思啊,他昨天晚上单独送我回家的,今天还带我去见他的朋友了呢!”陈婧得意地跟陈启炫耀,“他以前肯定没见过我这种风格的。” 陈启不可思议:“你说,邢总送你回家,还带你见他的朋友们?” “是啊。”陈婧说,“我还加了他的微信呢。” 陈启本来不太信,但陈婧说了这么多,他倒是动摇了,难道邢铮真的看上陈婧了? “那你也长点心,他那种男人不好惹,万一只是想骗你占你便宜呢!”作为哥哥,陈启还是要嘱咐陈婧。 陈婧不耐烦地说:“你就别操我的心了,有时间还是多看着林湄吧,省得她出去勾三搭四的!” 陈启:“什么意思?” 陈婧:“昨天晚上我跟邢总玩得正开心呢,林湄来找我了,带她来的是个男人,她喊那个男的学长,两个人卿卿我我眉目传情的,肯定有猫腻。” “我骂她水性杨花,她也没否认!”陈婧不遗余力告状:“哥!你得留心着她!” 陈启本来就在怀疑林湄了,陈婧这一说,陈启更怀疑了,他问林湄:“那个男人叫什么?” 陈婧不知道那男人的名字,不过她有法子:“我给邢总发微信问问。” —— 邢铮与一行人道别后上了车,晚上喝了酒,司机来接他的,他坐在后座,正舔着嘴边的齿痕回味着,微信进了消息。 是陈婧发来的。 【邢总,今天晚上那个带我嫂子来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wap. /93/93461/20606746.html 第025回 寤寐 邢铮心如明镜,陈婧这是要告状了。 他也就是看中了她瞧不上林湄这点,才跟她交换联系方式的。 陈婧着实不怎么聪明,不过是把好枪子。 邢铮给陈婧说了明州的名字,接着陈婧又问了些明州的其它资料,邢铮没有详细说。 快聊完的时候,邢铮随口提了一句:【你哥哥艳福不浅,林经理很受欢迎。】 —— “我就说林湄不安分!你看!邢总也这么说!”陈婧将她与邢铮的聊天记录给陈启看。 陈启看到了明州的名字和资料,又看到了邢铮最后的那句话,不就是在说,明州喜欢林湄? 明州这个人,陈启当然是知道的,他读研跟林湄一个学院,明州也是他们学院的,比他们高一届,是学长。 明州家里是开航空公司的,他是独子,家里太子爷。 跟那些纨绔富二代不一样,明州很有商业头脑,大学开始创业,自己的事业也做得风生水起,投资了不少公司。 不单这些,明州还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个子高又帅,只要他出现,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陈启长得也不差,硕士那会儿,学院有篮球赛,他去打篮球,原本一群学妹是围着他的,但明州一到,就没人看他了。 陈启好面子,自尊心强,最看不惯这种家里有钱的富二代,一想到明州居然喜欢林湄,陈启更加不安了。 不管他做了什么,林湄只能是他的! 他绝对不能让明州从他手里抢走林湄! “哥,你听没听见我说?”陈婧跟陈启说,“这种男人怎么可能看上林湄,肯定是林湄送上门勾引的!你就应该跟着她!抓她个现行!” —— 明州约了林湄晚上出来吃饭,订的是南江大学附近的一家西餐厅,赶上用餐高峰期,附近很多学生。 明州提前订了位置,林湄坐下来,笑说:“好久没来过这边了。” 明州:“我记得你读研那会儿就喜欢来这家吃。” 林湄惊讶了,“学长你还记得这个?” 明州:“我们在这里碰见过好几次,你忘记了?” 林湄被问傻了,绞尽脑汁半天没想起来,她记性居然这么差的么。 明州见林湄茫然的表情,觉得她很可爱,便笑了起来,“不过每次碰上的时候你都跟陈启一起,可能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说到陈启,林湄的目光黯淡了几分,读研的时候她跟陈启正是热恋期,眼里确实只有陈启,别的男人看见了也当看不见。 不过再热烈也逃不过不得善终。 点完餐,明州问林湄:“你跟陈启什么时候出问题的?” 明州的问题太直接了,林湄被问得有些难堪,可她又不好生气,因为知道明州是在替她思虑。 不过,什么时候出问题的,林湄也没办法回答:“可能很早就出问题了吧,只是最近才发现。” 明州:“接下来什么计划?分手么?” 林湄低头,沉默着,不说话,她自觉跟明州不能算熟,有些话不好跟他说。 明州也善解人意,她不愿说,他也不多问,反正他今天约她出来还有更重要的话说。 ——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明州现在做投资,林湄跟他有不少共同话题聊。 吃完饭,明州提出来要去学校走走,林湄同意了,两人一起去了南江大学。 正值夏天,校园里的树木枝繁叶茂,草丛里的花开得正艳,晚上的校园依然听得见蝉鸣鸟叫,颇为动人。 走了一会儿,周围没什么人了,明州突然停下来,拉住了林湄的手。 明州一向彬彬有礼,突然做出这样的动作,林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明州目光灼灼看着她,说:“小学妹,其实我喜欢你好多年了。” wap. /93/93461/20606747.html 第026回 求之 林湄没想到明州会这么突然和她表明心迹,她被他看得无措,半晌没能说上一句话来。 明州笑问:“是不是吓到你了?” 林湄:“好多年……是多久?” 她好奇的是这个,她研一那年就与明州相识了。 明州低头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笑得有几分感慨:“在导师办公室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有了心思,后来知道你有男朋友,不好打扰。” “我愿意等你。”明州是个很温柔的人,他俯首靠近了她几分,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呢,要考虑一下我么?” —— 这心动暧昧的一幕,全部被站在不远处的陈婧给看了去。 陈婧拿手机拍了视频和照片,嘴里嘟囔着骂:“果然!我就知道林湄这个女人不安分!” 昨日陈婧同陈启说了林湄不安分这事儿,叫陈启跟踪林湄,陈启不肯,陈婧只好亲自来了。 她跟着林湄和明州去了餐厅,又跟着来了学校,果真拍到了他们二人的肢体接触。 看见那男人把林湄搂到怀里,陈婧便要冲上去捉奸,不巧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又见面了。” 陈婧心头一喜,转身看到邢铮后,顿时露出了娇羞的表情,欲说还休的,“邢总,你怎么来这里了?” “随便走走,你呢?”邢铮问。 陈婧指向对面,邢铮看到了被明州搂在怀里的林湄,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是来替我哥捉奸的,”陈婧义愤填膺,“我哥对她那么好,在一起五六年都没碰她,她倒好了,竟然背着我哥跟别的男人……” “你刚才是打算上去找林经理?”邢铮又问。 陈婧:“她做了这种事情,我也不用给她留面子。” “让陈经理和林经理私下处理吧,”邢铮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们都是成年人,会有自己的选择的,走吧,我请你喝奶茶。” 陈婧被邢铮劝服了,又是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跟邢铮约会,于是两人就这么走了。 —— 林湄回到家里的时候,脑子还是乱糟糟的,明州跟她告白了,说是愿意等她跟陈启断干净。 林湄之前日子过得中规中矩,除了工作需要之外,她生活里的异性朋友并不多,明州算是一个。 毕业之后他们联系不频繁,可明州也经常给她的朋友圈点赞评论,过节的时候会问候一下,偶尔还发个红包。 林湄以前不知道明州喜欢她的时候还想过,像明州这么优秀的人,未来的妻子肯定也是人中龙凤。 明州说愿意等她的时候,林湄是心动了的。 她就是个普通人,也希望找个优秀的另一半。 她父母常说陈启条件好,如果她找个条件更好的明州,父母那边应该不至于有太大落差。 但是要怎么开口跟陈启提分手,这是个难题。 林湄带着这个烦心事睡了过去,晚上做的梦都乱七八糟的,浑身疲累,喝了杯咖啡才去单位上班。 开完早会,陈启突然过来找她了,两人那天闹了不愉快之后还是第一次独处,林湄问他:“你找我有事么?” 陈启说:“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好。” 林湄:“嗯。”无心说出来的才是真心话,陈启可能就是瞧不上她的闺蜜,她不愿听他解释,“先忙工作吧。” 陈启不经意地问:“昨天晚饭你出去吃了?我去你家找你,你不在。” 林湄:“噢,我跟兰岚给冯风接风去了。” 陈启的手攥紧了几分,他挤出一抹笑来,“好,知道了。” “对了,这周日行里篮球比赛,你跟我一起去吧。” 银行里时不时会组织体育比赛,陈启是篮球队的主力军了。 林湄说了声“知道了”,随即投入了工作。 —— 林湄连续一周都没收到邢铮的骚扰微信,意外之余还有些不习惯。 陈启跟她聊天时会说起几句陈婧,听陈启那意思,最近陈婧跟邢铮走得挺近的。 林湄越想越觉得脏,正好也下定了决心跟邢铮断了。 wap. /93/93461/20606748.html 第027回 枯木 林湄原是想要将邢铮的微信给删掉的,后来斟酌了几分钟,还是不删了,他俩的火包友关系断了,行里的业务没断。 孙行长已经把邢铮公司的那条业务线交给林湄负责了,以后邢铮是她的客户,没道理删。 不过以后联系肯定都是工作层面的了,私下必不会有什么交集。 打死林湄都没想到,她前一天晚上刚这么想,第二天就在行里的篮球赛上看见了邢铮! 邢铮一改平时西装革履的风格,穿了一身篮球服,深蓝色的,后面印着他的英文名——king。 君主,的确符合他的气质。 林湄虽然心里嫌弃邢铮脏,但无法否认他的皮囊,譬如此时,他戴着束发带,手里抓着一瓶水,小臂的血管清晰可见,肌肉线条分明,那篮球裤包裹着他翘臀,让人看了便想上手去捏。 林湄这人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她向来爱观察男人的臀,因为她曾经听过一个说法,臀翘的男人很会。这一点在邢铮身上还是很准的。 对面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他看,将视线抛到这边,林湄与邢铮隔着一段距离四目相对,林湄正欲躲闪,突然看见穿着吊带热裤的陈婧,走到了邢铮身边,还亲昵挽住了他的胳膊。 林湄的眉头本能蹙了起来,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 才一周而已,他们两个人已经这么亲密了? 不过似乎也没什么稀奇的,邢铮跟她不也是这样么,她送上门了,邢铮就睡了。 陈婧算不得美若天仙,但也眉清目秀,还是学生,他可能就好这口。 林湄看见邢铮跟陈婧说了几句话,就往更衣室那边走了,林湄也不看他了,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着看球赛。 —— 更衣室里,陈启看着宗综递上来的药,“这真管用?” 宗综:“管用,我找了我朋友弄的,说是烈女吃了也变成df。” 陈启晃了晃瓶子里的东西,宗综看他踌躇不决,说:“张爱玲那句名言知道么,你就是太惯着她了,要是早点儿吃到嘴里,哪里轮得到她勾三搭四。” “那明州是什么人,知道她是个破鞋了,还能要她么,你就按我说的做,拍个视频给明州看,明州绝对不跟她联系了。”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谁的心思了。 陈启提起来明州就想起以往被他抢风头的事情了,“你说得对!我看他凭什么跟我抢女人!” 宗综说:“林湄面上看着正经,装矜持,你真把她给弄服了,她舍不得跟你分的,就算她要分,她爸妈也不同意。” 宗综这话说得倒是很对,陈启虽然在外面玩得花,可他没想过跟林湄分手,因为林湄听话,规矩,是个特别适合结婚的女人。 他们两家条件也相当,林湄因为当年被他“救”过,对他很忍让,她父母也因此非常偏爱他。 林湄唯一坚持的,就是不跟他睡,这次睡了她,她也就没退路了,正好结婚,把她捆死了。 陈启跟宗综聊着这些有的没的换好了球衣,穿鞋走了出去,一出来便碰上了邢铮。 陈启跟邢铮打招呼:“邢总好,来换衣服?” 邢铮笑着说,“手机落在更衣室了,过来拿。” 陈启看邢铮还没拿到手机,心想着他应该是刚来的,也没听见他那些话。不过听见了也没事,都是男人,邢铮肯定也能理解他。 寒暄了几句,陈启先跟宗综走了。 邢铮看着陈启的背影,耳边回荡着他刚才说的话,笑得讥诮。 wap. /93/93461/20606749.html 第028回 逢春 下午四点半,篮球赛正式开始,伴随着裁判一声哨响,两队同时开始进攻。 邢铮跟陈启他们不是一队,刚开场没一会儿,邢铮已经上篮扣进了一个球。 现场观赛的同事们纷纷尖叫了起来,陈婧更是全情为邢铮呐喊,全然忘记了邢铮的对手是她亲哥。 林湄学生时代开始就喜欢会打篮球的男生,女人么,年轻时都有少女心,她当初对陈启动心,也有这个因素。 林湄曾一度觉得,陈启是她见过打篮球最厉害的人。 但在邢铮面前,陈启那点子技术就不足为提了。 开场不到一刻钟,邢铮一人已经进了五次球,林湄走神想事情的几分钟,他又进球了。 林湄看过去,男人的额头上在淌汗,他抬起胳膊随意一擦,这样的装束,像极了校园剧里引人注目的天之骄子,少年感十足,又掺了几分野性在。 林湄突然想起来,她之前看过狗男人的资料,狗男人跟她同岁,二十六而已。 可能是因为他平时打扮得过于“稳重”,又或者是他心机太深,林湄总觉得他比她大。 上半场打了个40-26,邢铮那队是40,他是主要的得分手。 中途有短暂的休息,邢铮刚从场上下来,陈婧便拿着湿巾和矿泉水去给他送了,别提多殷勤了。 邢铮也不拒绝,接过来水喝着,还任着陈婧给他擦汗,林湄坐在旁边看了个清清楚楚,那种吞苍蝇的感觉更甚了。 “老婆,给我拿一下毛巾!”陈启等了半天林湄上来给他擦汗,愣是没等到,难免有些不满,以前林湄都是第一时间跑上来照顾他的,现在果真是找好下家了,对他也不上心了。 等比赛结束了,看他怎么好好收拾她。 林湄听着陈启的声音回了神,敷衍拿起毛巾递给他,余光不自觉又朝邢铮那边瞥去,他依旧跟陈婧打得火热,林湄心口发堵,拿起水拧开一口气喝了半瓶。 —— 后面的比赛里,陈启一直盘算着给林湄喂药的事情,打球也不怎么用心,而邢铮那边却像是开了挂似的,一直进攻。 陈启几次都被他断了球,准备投篮的时候,球就被邢铮抢走了。 在比赛里,这是赤裸裸的挑衅,陈启被惹毛了,发狠反击,然而技不如人,邢铮每次都能从他手里把球抢走。 林湄看着邢铮对陈启疯狂逼抢,陈启炸毛又不敢发脾气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林湄突然就想到了,邢铮先是睡了她,又是勾搭陈婧,这会子又疯狂跟陈启抢球,该不会是为了报陈启睡了他未婚妻这一仇吧? 要真是这样,那这男人确实下了一盘很大的棋……心眼儿够多的。 比赛结束,双方比分是118-75,毋庸置疑,邢铮那队是赢家,不仅如此,邢铮还被评为了mvp,拿了奖牌。陈婧花痴病犯了,拉着邢铮一个劲儿夸。 陈启听见了有些不爽,“亲哥输了都不见你安慰一下!” 陈婧当然不安慰,亲哥跟帅哥比起来算什么,倒是邢铮,半开玩笑跟陈启说:“陈经理应该是想着林经理,分心了。” 陈启打哈哈说,“是,是,她在的时候我总看她。” 邢铮说,“我也好久没打球了,今天谢谢大家,我请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 邢铮亲自组局,谁能不给他一个面子,林湄再不想去,都跟着一起去了。 依旧是在如风会所吃的饭,吃完饭之后便去了楼上的ktv。 林湄正好坐在了邢铮对面,看着他和陈婧有说有笑便心生烦躁,这时陈启递了杯啤酒给她,林湄一口气喝完了,还是不爽,便出去透气了。 陈启看到林湄将一杯酒喝完,嘴角得意扬起,这药猛,大概十来分钟就能见效,等时间到了他直接出去找林湄拖住她就好。 林湄在走廊尽头的露台站着了一会儿,吹着风,却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热,不单热,还痒,像是有千百只白蚁啃噬着她的血管,空虚升腾,侵吞着她的感官。 很快,双腿开始发软,林湄抓住了露台的杆子,身体一股湿意终于让她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林湄摸手机欲给陈启打电话,却被人夺走了手机,她抬起头来,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像是要将她吞入腹中的野兽。 “手机……”林湄气息不稳,胸口起伏不定,“还给我。” “准备打电话给陈启喊他来上你?”男人的声音冷硬又讽刺。 “不用你管!”林湄湿着眼睛狠狠瞪他,明明是生气,可整个人都发软,根本没气势。 邢铮掐住她的腰将她拽过来,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你以为是谁给你下的药?” 林湄刚想反驳,邢铮拿出手机放了一段录音。 “这真管用?” “管用,我找了我朋友弄的,说是烈女吃了也变dang妇。” “那明州是什么人,知道她被睡烂了,还能要她么,你就按我说的做,拍个视频给明州看……” 林湄混沌间听见了陈启的声音,另外一个声音她也认得,是宗综。 林湄笑了,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丑,被玩得团团转。 “那天明州在学校跟你表白,陈婧看见了,现在陈启已经知道明州在追你了,他打算拍你的艳照给明州,宣示主权。”邢铮仿佛怕她听不清似的,又给她复述了一遍。 林湄情绪崩溃:“你闭嘴闭嘴!!”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跟我上楼;第二,留在这里被他拍艳照。”邢铮俯首贴在她耳边,燥热的气息袭来,他声音性感沙哑,像是引人犯罪的神明,“给你五秒钟做选择,嗯?” wap. /93/93461/20606750.html 第029回 含情 五秒钟的时间,给一个清醒克制的人做选择尚且不够,更遑论是此时被烈性药物折磨着的林湄,她只记得陈启的话,她认真交往了快六年的男人,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算计她。 林湄朝邢铮坚硬的胸膛倒去,身体紧紧贴上了他,攀升的渴望吞没了她,驱使她说出了后面的话,“你……带我走。” 邢铮满意发出了一声低笑,拦腰将面前已经站不稳的女人抱了起来,她骨架小,个子也不算高,软绵绵地缩在他怀里,娇小又惹人怜爱。 林湄被抱起来之后舒服多了,她靠在男人坚实胸膛中,小手覆上去感受着,嘴里还在呢喃着,“你还有肌肉……真厉害。” 邢铮瞧着怀里作乱的小女人,喉咙发人,电梯停下来,他迈着长腿走到房前,滴一下刷了房卡进去,将她放到了床上。 林湄刚挨着床,便坐了起来,她只觉得热,一边解衣服的扣子,一边又到处找空调遥控器,嘴里嚷嚷着,“好热,遥控器在哪里……” 看林湄这完全丧失理智的模样,邢铮才知道自己低估了陈启的阴险龌龊,他上前摁住林湄的手,“别乱动,乖乖躺好,交给我,嗯?” “陈启……” 林湄哪里肯躺着,她抬起手擦着脸上,此时她的头发已经被汗浸得湿透,贴在脸颊边上,难受的得很,林湄根本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本能地喊出了陈启的名字。 殊不知,身上的男人在听见这个名字之后,温柔的神情一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讥讽与愤怒。 他毫不留情地,啃食着她的耳朵、后颈,“好好感受我是谁。” —— 次日,林湄醒来后,小腹坠胀,身上的肌肉比她去上完一节普拉提课还要酸,动一下都仿佛是酷刑。 林湄迷糊睁眼,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她正要起身,骤然又发现自己的腰上搭了一条男人的手臂。 林湄霎时清明了几分,男人将她勾近,四目相对,林湄清清楚楚看到了邢铮的那张脸。 他上半身赤裸,露在被子外面,优越的身材展露无遗,小麦色的肌肤上,满是齿痕和抓痕,凌乱又煽情,这些痕迹…… “你的杰作,满意么?”面前的男人仿佛猜到了她在思索什么,开口便是调戏。 林湄忍着头痛,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回忆了昨晚的事情,原本就疲倦的眼神更是黯然失色,近六年的感情,如今都成了笑话。 这种事情本就够丢人的了,又恰好被邢铮知道了个清楚,这男人本就瞧不起她,此事一出,怕是更要处处埋汰她了。 “想起来了?”邢铮捏住女人的下巴,看到她失落的目光,眼神微凛,“怎么,因为他伤心了?” “你应该感谢我,林妹妹。”邢铮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嘴唇,像是情人之间的调情,“如果不是我,今天你就是艶照门的女主角了。” 林湄自尊心极强,邢铮反复强调着这般难堪的事情,让她有些愤怒,她张嘴,牙齿咬住了男人的拇指,直到咬出血了才善罢甘休。 本以为邢铮会生气,孰料他竟笑了起来,还像逗弄宠物一般拍拍她的脸蛋,“这就是兔子急了还咬人么?” 嗡嗡嗡,房间里突然响起震动声,邢铮抬起手臂从床头柜拿起林湄的手机,上面赫然是陈启的名字,他递给林湄看一眼,“接么?” 林湄抢过来,接电话,她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态接这个电话的,可能只是想看看陈启要如何演戏吧。 还有,昨天晚上她莫名其妙跟邢铮一起失踪了,现场的人会不会怀疑什么? “老婆,你在哪里?”陈启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心虚,像是在试探着什么,这倒是和林湄想的不太一样。 林湄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男人勾唇朝着她笑,性感极了,她竟也跟着笑起来,“在家。” 电话那边的陈启似乎松了一口气,他笑说:“好,你安全回家了就行,昨天你喝了不少吧,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这是在旁敲侧击问林湄药的事情了,林湄伸出舌头舔嘴唇,上面还残留着邢铮的血,“好像有点发烧,吃了布洛芬,没事了。” 陈启:“那就好,昨天晚上突然有个客户给我打电话,我不能不去……” “没关系的,”林湄的声音听起来无比体贴,像只懂事的小狐狸,“工作要紧呀。” 邢铮眯起了眼睛看着她,她故意勾人的时候本事一绝,轻巧一个尾音便能让人心软,邢铮也不委屈自己,随意将她拽入怀中,吻落了下来。 邢铮吻上来时,林湄仿佛看到了自己内心的恶魔苏醒,她非但没有推开他,反而是用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挠上了他胸口画圈圈,又主动将唇上去亲他的下巴,同时也不忘和陈启打电话。 邢铮一脸揶揄地看着林湄应付完了陈启,她放下手机后便要松开他,邢铮气得笑起来,摁住她问,“拿我当报复他的工具人?” 男人一靠近,林湄的呼吸再次急促了起来,“彼此彼此。” 邢铮将她的脸转过来,“什么意思?” 林湄:“难道你不是把我当报复你未婚妻的工具么?我们谁都不比谁高尚。” 邢铮闻言便笑了起来,“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再来一次。” 不料他的手机响了,邢铮不满地皱眉,转手拿起了手机。 接起电话后,他目光反而落在了林湄身上,她翻身了过去,背对着他,后背大片肌肤露了出来,上面有他留下来的吻痕。 邢铮看得入迷,直到电话那边女人的声音响起,“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听到这声音,邢铮的目光不似先前那样纵容,他沉下声,语调淡漠:“知道了。” “我很期待,”女人的声音很性感,房间里又如此安静,林湄即使不想听,也不得不听,“你都快两个月没有来见我了,阿铮,我真想你。” 这应该也是邢铮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林湄回头看过去,邢铮已经毫无留恋掐断了电话。 他拿了套,要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情,林湄开始剧烈挣扎反抗:“放开我,脏男人!” wap. /93/93461/20606751.html 第030回 仰受 林湄从配合到反抗是为何,邢铮心里明镜儿似的,他手指夹着盒子,将她的双臂举过头顶摁住,轻松压制住她,戏谑向她发问,“我们什么关系?嗯?” 林湄在气头上,脱口而出:“我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放开我,找你的那群女人去。” 邢铮跟陈启一样,都脏。 邢铮笑着,咄咄逼问:“既然没关系,怎么我接个其他女人的电话你就生气了?” 邢铮脑子转得太快,林湄情绪上头,不知不觉竟绕进了他设好的语言陷阱里,她意识到之后便紧紧闭上了嘴。 这模样,倒像是在闹别扭的小媳妇。 “不是你说的么,只睡,不负责,”邢铮似笑非笑问她,“还是说,这几次体验太好,你动真情了?” “邢总真是普通又自信。”林湄反唇相讥,“有东西比你更好,我也要对它动真情么?” 邢铮挑眉,“林妹妹很会玩,不如下次实验给我看看。” 林湄:“……” 若不是她从小素质高,此时真的要被狗男人逼得说脏话了。 —— 会所上午十一点钟才营业,可林湄离开的时候依旧心虚不已,直到上了出租车,这才彻底地松一口气。 陈启给她请过假了,林湄打车回了家,洗澡时又看到了自己身上交错遍布的吻痕,昨夜的画面像电影序幕一般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 男人低沉的嗓音,轻佻的话语,暧昧的动作,偾张的肌肉…… 洗着洗着,林湄竟又觉得浑身燥热, 她将水温调低了一些,闭上眼睛冲着身体,不禁开始深思,难道她身体里真的住着一只不安分的狐狸精么? 好像自从那夜找上邢铮之后,她的日子便离经叛道了起来, 无论是在会所的洗手间跟他缠绵,还是在舞池里与陌生男人热舞,亦或者今天早晨那样,故意在接陈启的电话时吻他,这都是曾经的她想都不敢想的…… 林湄与男人相处经验并不多,陈启之前她也只是偷偷暗恋过别人,连表白的经验都没有, 陈启是她第一任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可是从他身上,林湄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 现在事情越来越乱,林湄一时无从下手,不知如何调和,只能暂且龟缩起来。 —— 休息一日后,林湄便回行里上班了,或许是做贼心虚,林湄早晨一到办公室,就收到了陈启送来的早餐,是她经常吃的那家咖啡厅的牛肉三明治,还有一杯拿铁。 林湄吃了早餐,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这周,林湄要正式去跟邢铮的公司展开业务往来了。 此前林湄已经详细了解过了公司的情况,邢铮的公司名叫“forest”,国内注册名为“双木”,林湄看到公司名称时便觉得,这个翻译还挺有诗意的,她记得邢铮能轻而易举说出《红楼梦》中的词句。 狗男人,会的还挺多。 林湄中学有一段热爱古典文学,古代各种名著没少读过,只是生活里鲜少碰见有共同语言的人。 周三一早,林湄带着工作电脑去了双木所在的办公大厦。 双木规模大,一回国便入驻了南江市中心的写字楼,安保也是格外严格。 林湄在前台做信息登记时,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句“邢总”,她写字的动作顿了一下,回头看去,果然看见了西装革履的邢铮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了个男人,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助理,在向邢铮汇报着什么,邢铮面无表情地听着, 他气场强大,一出现,周围的空气流速仿佛都放缓了。 前台的小姑娘见林湄盯着那边发呆,笑问:“那是我们大boss,很帅吧?” 林湄恢复了冷静,继续登记信息,登记完之后保安给她刷了卡,她走进去等电梯,不一会儿,邢铮站在了她身边。 林湄太熟悉他的气息了,即使不回头也能感受到他的存在,邢铮似乎没有要同她说话的意思,林湄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开口与他问好。 踌躇不决间,邢铮问她:“林经理,一起么?” 林湄向邢铮看去,他表情客气又疏离,仿佛只是在跟一个不怎么熟的合作伙伴说话,哪里还有在床上热烈的模样。 兴许女人都无法彻底将性与爱分开,如此大的落差不免让林湄有些郁结, 她不愿看到邢铮,便学着他冷漠的模样拒绝,“谢邢总好意,不必了。” 邢铮竟就真的走了,未再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林湄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将两人彻底隔绝,她自嘲地扯起嘴角,不是早就知道邢铮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么。 说好的只是火包友,她竟还矫情起来了,真是不应该。 那头电梯也到了,林湄摒弃杂念进入电梯,上楼的几十秒里迅速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林湄的工作主要是跟公司的财务对接的,财务总监昨天已经微信联系过,一上去,便有人带她去了财务部。 财务部是公司的核心部门,林湄学金融出身,对精算略知皮毛,双木财务团队的专业程度令人惊艳赞叹,她合作过的大企业不少,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并不多见。 如此看来,外界对于邢铮的天赋与才能的赞誉并不是言过其实,他手下的人尚且如此,他本人应该更厉害才是。 双木刚刚迁回国,时日不长,财务方面的情况也有些复杂,只一个上午并不能完成,林湄跟财务部的人一起忙到了中午,只清算了不到一半。 财务总lily看了下时间,对林湄说:“林经理,先下去吃个午饭吧,我们公司食堂的饭很不错的。” 林湄有些意外,“你们公司还有食堂啊。” lily笑说,“是啊,在美國的时候就有,厨师还是邢总亲自找的呢。” 从lily的话就能听出来,她对邢铮这个老板非常满意了。 林湄跟着财务部的一行人到了食堂,发现食堂的菜式的确很丰盛。 林湄为了图方便,拿了份沙拉吃。 食堂茶水间和洗手间,向来是一家公司八卦的聚集地, 林湄这边刚往嘴里送了一口沙拉,便听见财务部一个人神秘兮兮地说:“劲爆消息,邢总带着那位来食堂了。” 林湄手上动作一顿,她不自觉转头,向那人说的方向看了过去。 wap. /93/93461/20606752.html 第031回 怅然 食堂里人头攒动,但邢铮的身高和气质鹤立鸡群,一眼看去便能在人群中锁定他,他一如早晨在电梯前那般清冷疏离,唯独不同的是,身边多了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一条墨绿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小西装外套,纤细白嫩的小腿露在外面,脚上是一双高跟鞋,此时她的两条胳膊正亲昵地缠着邢铮。 这女人,正是邢铮的未婚妻,江楚碧。 江楚碧曾找人给她发过视频和照片,这张脸就是化成灰,林湄也认得出来。 江楚碧替邢铮理了理领带,邢铮拉住她了她的手,不知说了句什么,江楚碧娇吟吟笑了起来,好一副鹣鲽情深的模样,林湄想起邢铮说的那句“各玩各的”,只觉得无比讽刺。 邢铮这种男人生来就是演技派,只要他有兴趣,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女人为他神魂颠倒。 林湄抓紧手里的叉子,一下穿透了生菜叶子,一旁的员工们并未察觉道林湄的异常,还在津津乐道着自家老板的八卦。 “家族钦点的未婚妻就是不一样啊,江小姐跟邢总真的很般配。” “可不是么,邢总在外面玩归玩,未婚妻一回来,外面的女人算什么。” “听说江小姐的父亲曾经救过邢总的父亲。” 午饭期间,林湄就一直听着邢铮与江楚碧的八卦,味同嚼蜡,一份沙拉都没有吃完。 从食堂出来,林湄独自了去办公楼附近的咖啡店买了一杯冰美式,拿着咖啡回到了办公区。 冤家路窄,她等电梯时,又遇到了邢铮与江楚碧,他们二人有说有笑,江楚碧人快贴到邢铮身上了,“那,今晚,我等你。” 邢铮向林湄那边瞟了一眼,只见她端着咖啡目视前方,视若罔闻。 邢铮“嗯”一声,拉住江楚碧的手进了专用电梯,很快普通电梯也到了,林湄端着咖啡走了上去。 工作几年,林湄早已学会了不将私人情绪带入工作,即便中午的事情让她烦恼郁结,可一个下午,她还是圆满完成了工作。 财务部的人对林湄赞不绝口,林湄谦虚回应,收好资料下班,倒是没有再碰上邢铮了,想必他正忙着与江楚碧调情。 林湄自觉状态不太对,她对邢铮的心态似乎不止是火包友那么简单了,看到邢铮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时,她会觉得烦躁,甚至还会恶心。 难道,她真的跟邢铮睡出感情了么? 闺蜜的存在即为了排忧解难,周五一早,林湄就约了兰岚与冯风下班后去吃饭。 餐厅内,三人坐在一起,林湄坐下来之后便一直在沉思,兰岚戳戳她的胳膊,“嘛情况啊,把我俩约出来又不说话了。” “陈启的事情么?”冯风说出了猜测,最近林湄最大烦心事就是这件了。 林湄在兰岚与冯风面前没有保留,喝了一口柠檬水便开始说了陈启的所作所为。 “艹他娘的。”兰岚是个暴脾气,一听便爆粗口了,“他是个什么品种的畜生?” 冯风虽也生气,但比兰岚冷静了一些,她更关注的是:“那你后来怎么样了?” 林湄将那天邢铮在她药效发作后带她去pub楼上开房的事情说了,兰岚听后直呼“大快人心”,“陈启这个傻逼,你还是赶紧跟他分手吧,省得惹上一身骚。” 冯风表情复杂,她仔细思考一番,又问:“陈启为什么用这种东西?” 若只是想与林湄上床,其余的办法不是没有,他们如今还是男女朋友,何必用这种下三滥手段? 兰岚翻白眼:“人渣犯贱能有什么理由!” 林湄想到了那段录音,决定把明州的事告诉她们,正好也想听听她们的想法,“你们记得明州学长么?” 明州是当年南江大学的知名校友,谁会不知道,兰岚和冯风接连点头,“他怎么了?” 林湄:“他说他喜欢我。” 兰岚:“卧槽!” 冯风:“什么时候的事?” 林湄:“他说研一就开始了,因为我跟陈启在一起,所以没说。” 这件事情有些乱,林湄仔细给她们两人做了个复盘,包括陈婧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你说什么?陈婧那傻逼,邢铮看得上?”兰岚听完林湄的描述后只觉得不可思议。 一向冷静的冯风面色也多了几分复杂,陈婧是怎样的人她们都清楚,长相尚且算清秀,但她为人刁钻刻薄,势利媚俗,邢铮就算是找情人,也轮不到陈婧头上去。 林湄后来又说到在双木遇上江楚碧的事情,面色复杂,语调也尖锐了起来,兰岚和冯风对视一眼,洞若观火。 兰岚率先问林湄:“你真跟邢铮睡出感情了?” 冯风也等着林湄的回答,现在不是指责她或者教训她不能对邢铮动情的时候。 林湄自己也茫然,“我不知道,所以约你俩出来帮我分析。” 冯风:“你看到邢铮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之后,第一感觉是什么?” 林湄毫不犹豫:“恶心。” 冯风层层递进:“恶心的原因,想过没有?” 林湄思索片刻:“我觉得他脏。” 冯风又问:“如果换个男人这样,你会觉得脏么。” 林湄:“会。” 冯风:“那就对了。” 林湄:“?” 冯风:“你只是觉得一个男人同时找很多女人这种行为恶心,或许你对邢铮是有些好感的,但趁现在解决还来得及。” 兰岚听过分析后直夸冯风:“这事情还得你来,三言两语就解决大问题了。” 冯风给出林湄理性的建议:“你最好尽快跟邢铮断掉,免得真的栽他手里,这样的男人,离得越远越好。” 兰岚之前还挺支持林湄和邢铮玩玩的,可眼见着林湄烦恼,她也改变主意了:“你考虑一下明州吧,我记得明州挺靠谱的,你跟陈启分了可以跟他处一处。” 冯风对明州的印象也很不错,明州虽事业有成,但没有任何花边新闻,只是不知道私下如何,“六月二十九号校庆,明州应该也会到,到时候我跟兰岚帮你考察考察。” 冯风这一说,林湄才想起来今年校庆邀请了她和陈启,教授还特意叮嘱他们两人一起到。 “你放心,我俩肯定……卧槽,真他娘冤家路窄!”兰岚话说了一半,突然激动了起来。 wap. /93/93461/20606753.html 第032回 若失 林湄与冯风皆被吓了一跳,可一朝那头看过去,二人都明白了兰岚为何激动, 说曹操曹操就到,不远处那对亲密无间的男女,不正是邢铮与江楚碧么。 二人应该是单独来约会的,挑了位置坐下来后,江楚碧拿着菜单同邢铮说话。 林湄瞧着,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水杯,正欲收回视线时,不远处的男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竟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林湄立刻躲开,与兰岚和冯风聊起校庆的事情,经过她们二人的分析,林湄明确了自己未来要做的选择。 找上邢铮是头脑发热的结果,邢铮这人的确花样百出,床品优秀,是个很好的拍档,只是林湄无法像他一样在这种肉体关系中做到游刃有余,避免弥足深陷。 当前要紧的,是找时机与父母说清真相,和陈启断掉。 邢铮那边倒是好说,日后不联系便是。 —— 六月二十九号,南江大学校庆,林湄换上了特意准备好的小黑裙从公寓出来,下楼便看到了陈启正倚着车等她,见她出来,陈启立刻走上来搂住她的肩膀。 林湄忍着不适,“我不是说不用来接我么。” “那怎么行,阮老师说了,要我们一起过去。”陈启看着林湄身上的黑裙子,目光灼热,“新买的么,真漂亮。” 林湄坐了陈启的车去校庆,只是她没什么与陈启说话的欲望,上车便陷入了沉默。 陈启开着车,余光看着林湄,她身上那件裙子明明不是什么性感的款,可那欲露不露的模样,看得他喉咙都哑,愈发后悔自己那天晚上没有办了她。 以前陈启对林湄虽有渴望,但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强烈,可他最近发现,林湄身上不知怎地出现了一股狐媚劲,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情,只要看她,就免不得想入非非。 怪不得明州跟她表白了,就是靠着这模样勾引明州的吧! 今天校庆明州也会到,所以陈启不顾林湄的想法强行去接了她,为的就是在明州面前宣示主权,也顺便提醒林湄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陈启打着方向盘,笑眯眯地说,“同学们看到我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肯定羡慕死了。” 诸如此类的话,陈启以前常说,只是林湄傻,以为这话是在夸她,现在从感情中抽离出来才知道,陈启不过是在炫耀罢了。 很粗暴的男人逻辑,带个漂亮老婆出去有面子。 林湄讥诮掀掀嘴唇,“我还不是你老婆。” 陈启脸色一变,不满的情绪翻涌上来,“迟早都是我老婆!” 陈启自信的口吻让林湄忍俊不禁,她还未说什么,陈启又跟上:“前几天你妈妈给我电话还在问咱俩结婚的事儿,你怎么看?” 林湄:“我明年要评职称,暂时想把精力放到工作上。” 这种话,一听就是借口了,陈启自是不满意的,“结婚又不会耽误你什么,实在不行咱们先领证同居,等你评完职称再办婚礼。” 陈启似乎突然对结婚这事很着急,约莫是陈婧去那边告过状了,他这是出现危机感了么,林湄觉得好笑,“你怎么突然着急结婚了?” 陈启半真半假地说:“当然是因为老婆你魅力太大,我得赶紧用小红本把你套牢了才行,万一跟别人跑了呢?” 成年人之间,有些话不必说得太直接,陈启这一说,林湄便知晓了缘由,也明白了陈启非要和她一起来校庆。 教授要求是假,想在众人面前宣誓主权是真,校庆明州要过来,陈启一定也知道,他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所谓的男性尊严罢了,她只是个工具。 —— 校庆在学校大礼堂的宴会厅举行,受邀参加校庆的都是南江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林湄与陈启一同到了签到处,碰上了不少熟人。 “林湄越来越漂亮了,陈启,你小子有福啊!” “你俩这都在一起好些年了吧,什么时候把人生大事办了?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老同学见面寒暄调侃,林湄也从善如流,商业胡吹了一波,对于她与陈启结婚的问题避而不谈。 林湄不谈,陈启却很乐意谈,“快了,等消息吧。” 签完到,陈启一把搂住林湄的腰,往宴会厅走,林湄有些反感他这种宣示主权的动作,正打算推开陈启的时候,听见了教授的声音:“陈启,林湄,来了啊!” “阮老师!”看到恩师,林湄注意力便也不在陈启身上了,林湄去和阮教授说话,恰好看到了站在阮教授身边的邢铮。 林湄只觉得嗓子更了一下,怎么在这种场合都能碰上? “邢总也在?”陈启也意外。 邢铮与陈启颔首示意,目光从林湄的腰上扫过,眼神暧昧不明。 或许两人睡过几次之后便会有些感应,邢铮赤裸的目光让林湄有种被扒光的感觉,旁人看不出来。 阮教授笑着介绍说:“这是邢铮,也是我们南江大学的学生。” 陈启听得有些意外:“邢总不是宾大的?” 阮教授:“邢铮是大四去的宾大,严格意义上本科还是我们南江大学的学位,硕士是宾大的,他以前是数学系的。” 陈启:“原来如此,没想到我和林湄跟邢总还是校友!缘分啊!” 邢铮盯着林湄,浅笑:“嗯,缘分。” —— 校庆很热闹,来的都是毕业生中的佼佼者,邢铮和明州二人无疑是焦点,所有人都巴不得与他们攀上点儿交情,都是金融圈的,知晓人脉有多重要。 陈启被几个同学叫去喝酒了,林湄与兰岚和冯风站在一起,旁边站了几个人,在讨论着邢铮的八卦。 “邢铮也来了啊,这么多年不见了,他还是那么帅。” “是啊,我记得当初你还追过他吧?” 听见这句,林湄不由得侧目看去,被说追过邢铮的那个女人穿着一身红裙,也生得极其漂亮,她提起邢铮时还在笑,“是啊,追了好久呢,可惜人家有喜欢的人,看都不带看我一眼的。” 林湄蹙起眉,邢铮以前竟然这么贞洁烈夫,真不像他。 “真的假的啊?谁本事这么大,能让他惦记着?” “诶,你们说,邢铮现在换女人跟换衣服似的,是不是被他当年喜欢的那人给伤了?” wap. /93/93461/20606754.html 第033回 醉生 钻石50加更 这话很快就得到了附和,“真说不准呢,老话说得好,每个浪子背后都有一个伤他至深的女人!” 聊天的几个人离得不远,她们讨论的这些话,林湄、兰岚与冯风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们三人都对此事不甚了了,兰岚被勾起了好奇心,“邢铮以前还追过人呢?听着可真纯情。” 林湄不接话,她连邢铮之前是南江大学的都不知道,自也更不可能知道他的感情生活,冯风也摇头,不清楚这段过去。 兰岚:“要是真的就有意思了,真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邢铮主动去追,听这话,好像还被女方给拒绝了?” 人都有窥私欲,不单兰岚,林湄心底也对此事充满了好奇,她甚至都无法将话里的行为与现在的邢铮联系在一起。 三人讨论了几句后,明州过来了,“林湄!” 明州今天穿了一身高定西装,风度翩翩,儒雅又绅士,他是个性情温和的人,脸上时刻挂着微笑,不像邢铮那般,一出现就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林湄有几天没见过明州了,“学长,最近还好吧?” 明州:“还好,就是工作太忙了,都没时间约你出来吃饭。” 兰岚凑热闹,调侃明州:“学长,这不好吧,我跟冯风俩大活人在呢,你怎么就约林湄不约我俩啊?” 明州与兰岚、冯风都是认识的,硕士时还一起做过课题,兰岚一调侃,明州便也跟她们聊了起来。 明州善于交际,为人和善,情商又高,交谈一番后,冯风与兰岚对他的印象都极好。 —— 陈启与几个同学站在邢铮面前聊着,这群人知道邢铮刚回国,都想跟双木发展发展业务,抓紧着机会抱邢铮的大腿。 邢铮对于拍马屁的言论不置一词,他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与明州相谈甚欢的林湄,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拨弄了一下领带。 邢铮转而看向陈启,似笑非笑,“陈经理艳福不浅。” 陈启:“邢总何出此言?” 邢铮努努嘴,“林经理如此受欢迎,却依然选择陈经理,可见是一片痴心。” 陈启看到林湄与明州聊天,怒火立即燃烧了起来,只是,那怒火并非因为妒忌,而是觉得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犯。 陈启愤然离开,邢铮笑,款款跟了上去。 林湄与明州并未说什么越界的话,实际上这场交谈里,她是相对沉默的那个。 明州与兰岚和冯风聊的比较多,她只是听着,偶尔跟着说几句,笑一笑,大家是同个学院读书的,话题自然不少。 林湄正聊得开心,肩膀突然被人捏住,她痛得吸冷气,回眸看到陈启愤怒的表情,林湄只觉得莫名:“你弄疼我了。” 陈启不在意林湄的话,不由分说拽着她往外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兰岚看不下去,对着陈启开骂:“艹,陈启,你有病吧,你突然发什么疯?” 冯风知晓陈启是为了明州:“陈启,做事情也要分场合的,这是校庆。” 陈启抓得很用力,林湄疼得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明州看得担忧,直接出手去拽陈启,他一向绅士,若不是看林湄太痛苦,也不会出此下策。 邢铮看到明州出手,玩味地挑眉,他不动,站在一旁隔岸观火。 明州拦下陈启,将林湄从他手中解救出来,并挡在了林湄前面,大有英雄救美的意思。 陈启与明州在这里对峙,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有人已经在窃窃私语了。 明州并不喜欢被人过多关注、议论是非,他对陈启说:“我们出去谈。” 陈启自然也不愿意留在这里被人看笑话,于是两人就这么出去了。 林湄看着他们离开,有些着急,想跟上去,被兰岚和冯风拦住了,“你别跟,我俩去,你先一个人呆一会儿。” 这种时候,林湄出去,只会让矛盾激化,冯风说:“你去露台那边等着,我和兰岚等会儿去找你。” 兰岚和冯风急匆匆走了,林湄感受到周围的人都在看她,面上挂不住,踩着高跟鞋走向了露台。 露台上没有人,林湄走到栏杆前站着,闭上了眼睛,今晚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与陈启、明州三人肯定会成为校友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单是来参加校庆的人会知道,没来的人那些,很快也会知道。 林湄本是想与陈启和平分手的,哪怕是两人粉饰太平也无所谓,比撕破脸体面得多,可陈启现在这么易怒狂躁,哪里有和平分手的意思? 本来父母那边就不知道如何交代,今天又来这一出,林湄一个头两个大。 心烦意乱之际,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林湄扶着栏杆回眸看去,入眼的便是男人高大的身影。 露台光线昏暗不明,男人身上的西装几乎与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他的五官隐匿在黑暗中,眼底的猎光却叫人看得格外清晰。 他迈着长腿,一步步向她逼近,直到她彻底被他的身影笼罩住。 已经有小半月的时间没联系过了,林湄以为两人已经断得干净,然而被邢铮熟悉的荷尔蒙气息包裹时,她的反应仍然不受控制。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林湄想躲,男人却擭住了她的下巴,欺身逼近,讥诮道:“现在外面都在讨论,林经理魅力无边,惹得两个男人为了你大打出手。” “跟你有什么关系?”外面的人会怎么讨论,林湄早有准备,只是邢铮这个狗男人凭什么跑来讽刺她?他自己又干净到哪里去? 邢铮沉沉一笑,膝盖顶开她的双腿,林湄毫无招架,鼻腔内溢出一丝哼吟。 邢铮看着她,讥诮笑了起来,眼神与话语都极其轻佻,“我一碰你你就软,你说跟我什么关系?” “你这个种马!”林湄咬牙切齿,想动手打人。 邢铮捉住了她的手,哂笑道:“你不就喜欢我这样么?哪次不是你摆着腰往上贴?” 林湄只觉得手烫,“你放开我,疯子,神经病,发情了去找你未婚妻!” 邢铮自是不肯放,还在她耳朵上吻了下,仿佛情人间的耳语,“她哪里有林妹妹味道好。” 林湄哆嗦着快站不稳了,不知是气的还是被他撩的。 邢铮又道:“也只有你,一看见我就站不稳。” wap. /93/93461/20606755.html 第034回 梦死 林湄不愿承认邢铮的话,可事实摆在眼前,她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原本下定了决心与他断,她以为自己可以抗拒得了诱惑,然而现实并非如此,正如他所说的,只要看到他,她的身体就会不受控制,像是上瘾了一般。 几年前,林湄死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变成这样子。 她对男女之事一向是冷淡的,没有什么渴望,与陈启在一起时,拥抱接吻,也没有什么强烈的感觉。 以前兰岚和冯风会看porn电影,她们两个人觉得带感的情节,林湄看了也没什么反应。 陈启曾说过她冷淡,林湄一度也以为自己冷淡, 谁知道,碰上了邢铮之后,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意味, 尤其是在露台这种地方……从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林湄渴望与他亲近,脑袋一热,身体向他靠去,“你别磨磨蹭蹭的。” 邢铮眯起了眼睛:“求我。” 林湄呼吸愈发急促,“你是不是不行?” “激将法对我没用,”邢铮盯着她的眼睛,“叫声老公就满足你。” 林湄:“……” 狗男人大概真的有神经病吧,他未婚妻喊他还不够么? 老公这个称呼,林湄只喊过陈启几次,她不擅长撒娇,大部分时候喊不出口。 她与邢铮认识不过一个月,只上了几次床,怎么可能这样喊他? 林湄不喊,邢铮便不进行下一步,林湄被折磨得浑身滚烫,依旧咬着嘴唇不肯妥协。 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兰岚突然冲进了露台。 “林湄,快跟我走,明州学长受伤了,现在正……” 兰岚步履匆匆走了进来,话说到一半,才注意到压在林湄身上的男人,露台光线虽不好,可兰岚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邢铮。 邢铮的身高和气质都太出挑,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会留下深刻印象。 兰岚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林湄又跟邢铮搞上了。 听见兰岚的声音,林湄一把推开了邢铮,将裙边拽下来,动手整理着肩带,尴尬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反观邢铮那头倒是淡然,他只理了理领带,又恢复了平日不苟言笑的模样,仿佛刚才压着她发情的人根本不是他。 道貌岸然、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不过现在不是骂邢铮的时候,林湄想起了兰岚刚才的话:“学长怎么了?” 兰岚:“陈启发疯了,动手打了明州学长,玻璃杯砸他脑袋上,都是血!” 林湄顿时心慌意乱,她忙问:“学长怎么样?叫救护车了没有?” “叫了叫了,救护车已经把人带走了,冯风跟着一起去了。”兰岚跟林湄交代着情况,“陈启惊动了学校的保安,现在保安把他带去派出所那边了,说是要拘留。” 林湄斟酌片刻,拉住兰岚,“我们先去医院看学长。” 明州算是因为她才受伤的,简直是无妄之灾,林湄没想到陈启竟然会暴躁到动手打人这一步。 兰岚:“我没开车,刚才叫车了现在还在排队!” 林湄刚想着该跟谁借车,邢铮突然说:“我送你们。” —— 不幸中的万幸,明州头部的伤口不深,不需要缝针,急诊的医生替他清理了伤口上了药。 虽然不是很严重,可林湄却依旧过意不去。 明州从急诊出来后,林湄立刻上前向他道歉,“对不起,学长,今天的事情都是……” “和你没关系,不用自责。”明州温柔中断了林湄的话,他轻轻拍打着林湄的肩头,明明是受伤的那个,却也没不忘记安慰她,“只是一点小意外,不要紧。” 明州越是不计较,林湄心里就越过意不去,她惭愧极了,“我会负责你的医药费的。” 明州浅笑了一下,没有回复,他看向了邢铮,好奇道:“阿铮,你怎么也来了?” 邢铮睨一眼林湄,面不改色道:“林经理说你受伤了,怕你出什么意外,过来看看。” 明州不疑有他,“我能有什么意外,小伤,不打紧。” 邢铮:“小伤也是伤,陈经理是喝多了么,随便动手打人。” 作为刚才目睹了邢铮与林湄擦枪走火的人,兰岚着实佩服邢铮的演技。 邢铮:“寻衅滋事,应该是要被拘留的吧?” 邢铮看向了林湄,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反应。 林湄对明州说:“学长,我代替陈启跟你道个歉,你别跟他计较了,没必要。” 明州:“好,我听你的。” 明州答应得这么痛快,在场的人都讶异,“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林湄想都没想,就点头:“好,学长你说。” 明州:“认真考虑一下我之前跟你说的话。” 林湄:“……好。” 明州之前说的话,无非就是喜欢她,要她尽快跟陈启分手。 林湄本也是这样计划的,答应明州并不冲突。 —— 邢铮自告奋勇提出送明州回去,明州便跟着邢铮上了车。 路上,邢铮瞟一眼明州头上的纱布,调侃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为了女人打架。” 明州也笑,“我也没想到。” 邢铮:“认真的?这是要当男小三了。” 谈及此事,明州眼神严肃了不少,“陈启对她不好,而且这个人脾气暴躁,有些暴力倾向,也不尊重她……”刚才陈启跟他对峙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完全就没有将林湄当成独立的人。 不仅如此,他还对林湄荡/妇羞辱,说林湄是破鞋。 邢铮:“是么?那你这小学妹还跟他在一起了这么多年,眼是不是有点瞎。” “当初陈启救过她,她被恩情蒙蔽了眼睛,才会这样。”明州并不觉得林湄眼光有问题,人这一辈子都会犯错,及时止损就好。 听到“恩情”二字,邢铮哂笑一声,“那我只能祝你好运,早日把人拐到手了。” 明州淡笑:“你呢,我听说楚碧回来了,校庆怎么没带她一起来?” —— 邢铮与明州走后,林湄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喊她去处理。 兰岚和冯风不放心,跟着林湄一起去了。 她们三人抵达时,陈婧居然已经提前到了。 陈婧一看到林湄,便气势汹汹冲了上来,狠狠甩了林湄一个耳光,指着林湄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到处勾引男人!” wap. /93/93461/20606756.html 第035回 贪得 陈婧这一巴掌来得猝不及防,林湄的脸被打出了一个巴掌印,疼得她大脑空白,半晌没做出反应。 兰岚先反应过来,她是泼辣的性子,加之早就看不惯陈婧,兰岚便抓住陈婧的领口回敬了她一耳光! “小贱人,嘴巴放干净点儿!你再动一下林湄,老娘嘴巴给你扇烂!” 林湄肯给陈婧面子,兰岚可不吃她那一套,当着她的面欺负她闺蜜,该打! “你敢打我?”陈婧捂住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兰岚。 兰岚呵呵一笑,举起手来又要扇她,陈婧赶紧躲开了,兰岚挑眉:“现在信了?我以为得再扇你几下你才信。” “林湄!”陈婧惹不起兰岚,便去跟林湄撒泼,“是你让她打我的是不是?勾引男人被我发现恼羞成怒了是不是?我这就让我哥跟你分手,你这只破鞋!” “吵什么吵什么?”外面的争吵惊动了警.察,一个警.察走上来,看到林湄脸上的巴掌印,问:“是谁打的?” “我打的!她背着我哥勾引男人,我打她怎么了!”陈婧挺直腰板,竟自己出头承认了。 警.察:“……” 林湄:“不打紧,我们是陈启的家属,来交罚款的。” 警.察了解过情况后,便要带林湄去办手续,陈婧不服,“我才是直系亲属,凭什么找她啊?” 林湄被陈婧吵嚷得不耐烦了,她回头冷冷睨着陈婧,“九千八的罚款,你有的话你去。” 陈婧听了这数目,顿时安静了,兰岚跟冯风对视了一眼,骂了一声“傻逼”。 陈婧听见后不服气,却又不敢再惹兰岚。 林湄去签了单子,交了罚款,将陈启从拘留室带了出来。 陈启的模样看起来分外狼狈,定制西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白衬衫领口也有血迹,眼眶也很红,看到林湄后,陈启的目光有些复杂,“话梅,我……” “学长的伤不严重,医药费我付过了,他说不追究,但你应该跟他道歉。”林湄不太想和陈启说话,一次性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陈启跟上林湄,迫不及待拉住了她的手腕,“你在替他说话么?” 林湄:“你要在这里跟我吵么?” 陈启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几位警.察,最终噤了声,偃旗息鼓,跟着林湄走了出去。 陈婧看到陈启出来,马上走上来找他,“哥,你还好吧?” 陈启看到陈婧肿起来的脸,表情一变:“你的脸怎么了?” 陈婧立即向陈启告状,她指着兰岚,说:“是她打的!” 陈启不满地看向了兰岚,兰岚才不怕陈启,“你他妈先问问你那傻逼妹妹干了什么吧,林湄进去给你交钱你他妈都没看到她脸上的印子?” 陈启立刻侧目看向林湄,果然在她脸上看到了手印,陈启问陈婧:“你打的?” 陈婧:“谁让她勾引别的男人的,要不是她你能进来么,我打她怎么了?” “行了婧婧,你先打车回去。”陈启到底是没有责怪陈婧,给她微信转了五百块钱,让她先走了。 从派出所出来以后,陈启挡在林湄眼前,说:“我们谈谈。” 林湄想,是该谈谈了,她让兰岚和冯风先走了,跟陈启打车,回了公寓。 —— 陈启以前有在林湄这边客房睡过,家里有他的衣服。 洗完澡,两人坐在了客厅。 陈启质问林湄:“你和明州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 他像是个被妻子戴了绿帽子的丈夫,语气里满是怨气,林湄想到他和别的女人做的视频,觉得很好笑,他有什么资格这么问她呢。 林湄不甚在意:“我和明州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陈启握紧了拳头,“你敢说他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是对我有意思,可我没有跟他做什么。”这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林湄提醒陈启:“你不要随便给我扣帽子。” 陈启:“你若是没做什么,他怎么会喜欢你?” 林湄:“言则,你觉得我勾引他了?” 陈启接不上话,可瞧他那表情,怕是已经认定了这件事。 事已至此,林湄已经不愿浪费口舌与他争辩,男人都是双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陈启自己也不干净,却还要她灭人欲。 陈启踌躇片刻,道:“我没有说你勾引他,但你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你必须跟外面的男人保持距离,不然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你知不知道,明州喜欢你的事已经有好多同学知道了,他们都在说我被戴绿帽子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陈启想起了校友会上听见的闲话,愤怒不已。 “那你呢?”林湄沉默了半晌,又笑着问他:“陈启,你就没做过一件对不起我的事么?” 陈启毫不犹豫:“我当然没有!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我们现在在说你和明州的事情,你别转移话题!” 林湄笑了起来,陈启这理直气壮的模样,仿佛真的不曾做过什么亏心事,以前怎地没发现,他还还有如此精湛的演技。 “既然你这样不信任我,那不如就分手吧。”林湄趁这个契机提出了分手。 陈启惊愕不已,“什么分手?你别说气话好么。” 林湄:“我认真的。” 陈启被林湄笃定的目光弄得心慌,他挪到她身边抱住了她,放软了语气:“老婆,我错了,今天是我一时冲动了,你说个时间,我去跟明州道歉。” 林湄动手推他,不接茬。 陈启:“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误会你们了,刚才是我昏了头,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老婆,咱们快六年的感情,你舍得么。” 林湄依旧不言。 陈启:“别气了,爸妈前些天还说,今年过来给你过生日呢!” 陈启这一说,林湄想起了老家的父母,她推开陈启,说:“你明天去跟明州学长道歉,我累了,先休息了。” —— 林湄回到了房间,晚上闹了这么多事,她头痛不已,刚躺下来,又一阵反胃。 林湄冲进了洗手间,趴在马桶前干呕了起来,但因着晚上并未吃什么东西,吐了半天也只有酸水。 冲马桶时,林湄瞥见了旁边盒子里头放的卫生巾。 她眼皮一跳,突然想起来,之前好几次,邢铮都没戴套,她事后也没吃药……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035回贪得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6757.html 第036回 无厌 林湄越想越觉得不对,她后悔不已,可现下已经来不及了,万一真的有了,目前似乎也查不出什么。 林湄算了算日子,距离她和邢铮第一次没做措施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今天这呕吐,定不是因为妊娠反应,但却提醒了她,该留心着了。 若是真的有了,她必须得趁着时间不久尽快处理掉意外,她与邢铮之间本就是荒唐一场,她没天真到去当个单亲母亲。 第二天,林湄联系了明州,打算带陈启去登门向他道歉,明州倒也大方,听闻林湄要来,便将别墅的地址给了她。 陈启本是不愿向明州道歉的,但因昨夜林湄向他提了分手,他怕自己不依林湄的想法做,她会再提,便暂时妥协了。 去之前,林湄与陈启买了些伴手礼,路上是林湄开的车,别墅那边的路她不熟,便开了导航。 陈启听见了目的地的名称,珠玉别墅,寸土寸金的地方,明州竟然住在那种高档别墅,而他工作了几年,又靠了父母了积蓄,才勉强凑了个首付。 陈启心里不平衡了起来,明州对林湄有意思,若是林湄瞧上了明州的条件…… 不行!他必须早做打算,一会儿在明州面前宣示主权,不能让明州抢走她! 林湄按导航开来了珠玉别墅,停车后,她与陈启两人拎着伴手礼下了车,来到了门前,按下门铃。 不多时门便开了,只是开门的人并非明州,而是邢铮。 他穿着一黑色t恤,修身的款式包裹着他的肌肉轮廓,搭在门把上的那条胳膊劲瘦有力…… 这样的男人,浑身都透着危险的气息,林湄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她的小动作,都被邢铮看了去,邢铮哂笑:“林经理这么怕我?” 林湄不语,陈启却好奇道:“邢总你怎么在这里?” 邢铮:“我与明州是多年好友,他受伤了没人照顾,我正好有时间。” 邢铮一席话,让陈启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实在是抱歉,我是来跟明总道歉的。” “请进吧。”邢铮大方请他们进来了。 正巧明州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林湄与陈启后,明州微微颔首,“来了。” 林湄将东西放下来,问明州:“伤口昨晚没出血吧?” “没有,小伤。”明州与林湄说话时格外温柔,深情款款的。 陈启看到这一幕,再次捏紧拳头,他不愿林湄与明州再说话,便主动说:“明总,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我会赔偿,希望你不要跟我计较。” 明州“嗯”一声,“林湄已经同我说过了,派出所那边,我会撤案。” 林湄,又是林湄! 明州到底有没有搞清楚,他陈启才是林湄的正牌男朋友! “关于林湄的事情,我还想单独跟明总聊几句。”陈启说。 有了昨夜的前车之鉴,林湄怎地还可能让他们单独谈,可惜她还未来得及拦,明州已经答应了:“好,那便楼上请吧。” “不用了!”林湄看了一眼邢铮,“学长,您还有朋友在,我们就不打扰了。” 邢铮玩味一笑,拿他出来当挡箭牌? “既然陈经理想聊,那便聊吧,不打扰。”邢铮偏不让她如愿。 于是最后,陈启与明州上了楼,楼下客厅徒留林湄与邢铮两人。 林湄再度看向了邢铮,狠狠瞪他一眼。 狗男人绝对是故意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邢铮走到女人面前,低头摸上了她的脸,近距离一看,方才瞧见她的脸有些肿胀,他目光阴翳,“谁打的?” “和你没关系。”林湄往后退,同时拍他的手,可惜没什么用,狗男人直接将她拽着,摔倒在了沙发上。 林湄被他压在沙发里,两人呼吸相闻,她感受到了他带来的极为强烈的压迫感,她身材娇小,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无处可逃。 他们两人上辈子大概相克,否则怎会次次碰上他便不得安生。 邢铮咄咄逼人问她:“是自己说,还是让我扒了审问你?” “你这个疯子!”每次碰上邢铮,林湄都觉得自己词穷,这是在别人家里,他竟然也能不要脸至此,当真是随时随地都能发q。 邢铮的手划到她锁骨处,“陈启打的?” “……不是。”怕他发疯,林湄到底还是妥协了,“是陈婧打的。” 邢铮闻言,发出了一声哂笑,听起来像是在嘲讽她似的。 林湄想到了邢铮与陈婧的亲昵,又是一阵恼怒,抬手就去打他,“你满意了?” 邢铮挑眉:“陈婧打你,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林湄:“她不是你的人么,你既宠她,那就受着。” 邢铮被小女人这酸溜溜的语气逗乐了,心情大好,捏住她的下巴便去亲她,舌尖描摹着她的唇瓣,缱绻缠绵。 林湄被邢铮亲过的次数不少,他接吻时大都带着掠夺的意思,今天却有些不同,强势之余似乎多了几分柔情。 林湄被吻得七荤八素的,起初还想推开他,过了片刻便忘记了挣扎。 或许真的每个人都抗拒不了荷尔蒙反应,至少林湄对邢铮是这样,她甚至有些忘记了场合。 直到后来,邢铮突然松开她,讥笑看着她。 林湄看着满脸戏谑的男人,顿觉被浇了一盆冷水,她忙将人推开,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跑去了洗手间。 林湄站在镜子前看着镜面里面媚眼如丝的人,抬起手来在脸上狠狠拍打了一下。 邢铮那狗男人故意让她难堪,她竟然差点上了他的当! 好在陈启和明州很快就下来了,林湄同明州道别,赶紧带陈启走了。 —— 当天晚上,林湄被兰岚和冯风约出去吃饭,三人依旧选了经常去的西餐厅。 坐下来点完餐,正欲聊天,突然有人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停下来,看向了冯风。 林湄与兰岚都认出了这个男人,那日与邢铮一起在pub玩过的,冯风说他们在曼哈顿约过。 “又见面了。”沈溯噙着笑朝冯风看去。 冯风不慌不忙:“巧,沈先生也来这里吃饭?” 沈溯正要回话时,林湄突然干呕了起来,打断了二人的寒暄。 “呕……” 兰岚与冯风忙问:“林湄你哪里不舒服?” 沈溯看着林湄干呕的模样,陷入了深思。 wap. /93/93461/20606758.html 第037回 跅驰 林湄昨天晚上开始,干呕就没断过,刚才闻到牛排的味道,胃里又开始翻涌,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声干呕。 林湄捂着嘴朝兰岚与冯风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随后起来去了洗手间,兰岚立刻跟了上去。 而沈溯,则一直看着林湄的背影深思着,直到冯风跟他说话:“沈先生找我有事么。” “有。”沈溯将视线收回来,看向对面穿着一身小西装的女人,眼含笑意,“曼哈顿那一夜,我很怀念。” 沈溯提到那夜,冯风的笑有些挂不住,所幸她也是位老司机了,不至于被约了一次的对象调戏到失态,冯风笑着回:“能让沈先生惦记,是我的荣幸。” 不卑不亢,也接受了他的赞许,但也仅此而已。 沈溯盯着女人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微笑着朝她递上了一张名片。 冯风从善如流接过来瞄一眼,“沈先生是要和我谈生意么。” 沈溯嘴角微扬:“床上的生意,算生意么。” 冯风:“抱歉,可能要让沈先生失望了。” 沈溯:“何出此言?” 冯风:“江湖规矩,我不和同一个人约两次。” 沈溯:“规矩就是用来破坏的。” 男人的意思就是,他会让她破了规矩,冯风听罢觉得讽刺,男人自信这点真不是说说而已。 普通男人自信,沈溯这种有些资本的男人就更自信,仿佛所有女人都该为了他破坏恪守的原则。 冯风是老油条了,即便心里不屑,表面依然保持着礼貌与微笑,“我和沈先生一样,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沈溯还算是君子,虽想约冯风,但也并未强人所难,留下名片后便走了。 沈溯是与顾淞一起出来吃晚饭的,他刚一回来坐下,顾淞便问他:“你去干什么了?” 沈溯:“老邢家那位在那边。” 顾淞:“这么巧?” 沈溯端起红酒杯睨着,他眯起眼睛,对顾淞说了自己的猜测:“她可能怀孕了。” 顾淞:“卧槽,老邢的?” 沈溯:“这就要问老邢了。” 言罢,沈溯拿起了手机,给邢铮发了条微信过去。 顾淞还是惊讶,“老邢可以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沈溯将手机放下来,喝了一口红酒,若有所思道:“他忍了十几年了,是该到临界点了。” 谈及过往,顾淞也不由得叹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从那件事走出来。” —— 林湄去洗手间吐了一会儿,照旧是没吐出来什么东西,就是干呕不断,胃里返酸水。 兰岚在一旁照顾着她,虽没问什么,却也联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回来坐下来后,兰岚开始拷问林湄,“你和邢铮睡的时候他戴套了没?” 兰岚这样一问,再结合林湄的干呕,冯风的表情也变了,她盯紧林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查过了没有?” 林湄本身也是要将这件事说给她们的,她如实道:“有两次没做措施,我事后也忘记吃药了,但还没满二十天。” “那等满了二十天立刻去医院查。”冯风果决给她提建议,“天数越少越好处理。” 冯风已经默认了林湄不会要这个孩子,兰岚也是如此,她们三个人之所以能成为闺蜜,自然是因为在某些价值观方面取向一致。 她们都是活得现实的人,绝不会烂俗里的女主角一样,随便生下一夜情对象的孩子,如今育儿成本如此高昂,养育一个孩子必得做好充足的准备,不能这样草草对付。 林湄虽也不打算要这个孩子,可想到自己可能要去做人流,心里没底,“我有点害怕。” 兰岚立即安慰她:“先别慌,怀没怀还不一定呢,先等日子到了去医院做个检查,要是真有了也没事儿,我和冯风陪你。” 冯风说:“我认识妇产科的医生,你安心,真有事情都交给我。” 有了闺蜜的安慰,林湄没有之前那样害怕了,轻轻松了一口气。 —— 后来的几天,林湄一直在掐着日子算着,刚满二十天,她便预约了妇科检查,只是妇幼医院号源都紧张,她只能等着特需或者有人退号捡漏。 因此,林湄几乎天天都在刷挂号平台。 周四晚上,林湄刷到了家附近的妇幼医院专家门诊有退号的,她正要抢号,手机突然嗡嗡震了起来,屏幕上是邢铮的名字,林湄差点骂人。 林湄没有接电话,挂了以后,号源已经没了。 林湄:“……” 真是晦气! 碰上邢铮这个狗男人,准没好事儿! 林湄正生气时,邢铮的电话又来了,林湄接起来,不耐烦地问:“邢总有何贵干?” 电话那头的男人听见她这个语气,哂笑一声,“脾气越来越大了。” 林湄:“你刚才那个电话影响了我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麻烦你以后没事儿别给我打电话!” 想起来那个被抢走了的号,林湄就烦躁不已。 骂完了,她正欲掐断电话,邢铮却说:“你怀孕了。” 四个字,成功让林湄的动作僵住了,他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这件事情只有冯风和兰岚知道,她们两个都不可能去跟邢铮说的。 难道…… 林湄想起了沈溯,那日在餐厅,沈溯看见了她干呕! “有还是没有?”电话对面的男人问。 林湄被问得不悦,“我不知道!我约不到医生,刚才好不容易有个号,你电话一进来也被别人抢走了!” 邢铮:“……” 林湄:“你大可以放心,就算有了我也会做掉。” 那边沉默了十几秒,就在林湄以为电话挂断的时候,再次听见了邢铮的声音,他说:“明早七点,辅仁医院,我等你。” 辅仁医院是南江市最好的妇幼医院,一号难求,林湄想,邢铮应该是怕出意外,所以要亲自确认她的情况,本来此事也不该是她一个人负责。 林湄坦然接受,第二日一早,便开车去了辅仁医院,与邢铮碰了头。 见面后,邢铮问林湄:“空腹吧?” 林湄点点头,随后邢铮直接带她去了采血室,一鼓作气抽了五管血。 抽完血,林湄又被邢铮带去做了b超。 林湄超声检查室出来后,和邢铮一起往电梯走。 两人刚走了几步,突然有一个男孩子蹿了过来,激动抓住了邢铮:“爸爸!” wap. /93/93461/20606759.html 第038回 不羁 林湄见孩子突然过来,都被吓了一跳,她看向那男孩子,约莫六七岁的样子,个子不矮,长得很是帅气可爱,只是手上贴着纱布,像是刚打完点滴的。 林湄本未将这男孩子与邢铮联系到一起,她以为小孩子眼睛不好认错了。 谁知,邢铮弯下腰来,跟那小男孩说起了话。 “阳朔?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妈妈呢?”邢铮问他。 林湄看得讶异,邢铮熟练喊出了这孩子的名字,对于孩子喊他“爸爸”一事也没有反驳,难道这真是他的孩子? 林湄不由得仔细观察了下那孩子的长相,剑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确实与邢铮很是相像。 可这孩子已经这么大了,若按六岁算,那邢铮岂非二十岁就有了他? “妈妈!我在这里!”林湄听到那孩子喊“妈妈”,注意力回归,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走了过来,她一身白裙,身上背着一个很大的帆布包,一头黑色的长发。 即便是如此简单的穿着,依旧盖不住她的美人气质。 女人停在了邢铮面前,看向他时,眼底明显写着惊讶,还有欲说还休的羞赧。 “阿铮,你怎么会在这里?”阮羽菲问完这问题后,便看向了一旁的林湄。 林湄感受到了她敌意与戒备,显然是在面对情敌时才会有的态度。 这下也不用求证了,这位白衣美人约莫也是邢铮诸多女人中的一位,只是这位有些特殊,身边多了个孩子。 难怪邢铮会亲自带她来做检查,大概是有了这位的前车之鉴,生怕再弄出一个孩子来。 可惜了,她不是这位白衣美人,不会搭上自己的大好年华与精力给一个不值当的男人生孩子。 “来陪人做个检查。”邢铮回答了阮羽菲的问题后,又问她:“你呢?阳朔又生病了?” 提及此事,阮羽菲脸上露出了愧疚,她轻咬了一下嘴唇,自责道:“是我不好,阳朔他晚上睡觉踢被子,发烧了……” 邢铮顿时也严肃了起来,“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 阮羽菲被邢铮训得红了眼眶,她着急着解释,声音都带了哭腔,“阿铮,我,我不是故意隐瞒的,只是怕给你添麻烦……” “好了,别哭。”见阮羽菲落泪,邢铮语气放柔了不少,“下次阳朔生病,第一时间通知我,嗯?” 阮羽菲点点头,乖巧地说:“好的,阿铮。” “爸爸,爸爸!”阳朔拉住了邢铮的手,兴冲冲地说,“爸爸今天回家陪我和妈妈一起吃饭吧,爸爸不是最喜欢妈妈做的炒饭了么?” 阮羽菲忙摁住阳朔,她怯怯地看了一眼林湄,小声提醒阳朔,“爸爸还有其他事情要忙,阳朔不要任性。” 瞧着这一家三口恩爱的场景,林湄只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多余了,尤其是阮羽菲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恶毒小三。 林湄瞧了瞧时间,检查报告似乎也该出来了,她转身朝报告机器走去,也没有和邢铮说话。 邢铮看着林湄走到报告机器前,复才回头看向面前的这对母子。 面对阳朔一脸的期待,邢铮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今天我还有事情要忙,周末我去看你们。” 阳朔失望,又很懂事,“好吧……那我周末和妈妈一起等爸爸。” 阮羽菲闻言,内心异常兴奋,她攥紧了肩上的包,“阿铮,其实你不过来也可以的,先忙你的事情,我和阳朔……” “我周末过去,正好也有事情跟你说。”邢铮打断了阮羽菲的话,“你带阳朔回去吧,我去忙了。” “好,好……”阮羽菲的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目送着邢铮离开,看到邢铮走到那名明艳动人的女人面前时,阮羽菲轻轻咬住了下唇。 “妈妈,那个阿姨是爸爸的新女朋友么?”阳朔自是也看到了林湄,只是,对于这个与他抢夺邢铮关注度的女人,充满了敌意。 “妈妈不知道。”阮羽菲看着那方向,失神道:“我们回家吧。” —— 林湄的报告还没出来,刷了两次身份证,机器都没反应,林湄又不想去别的地方,于是便一直刷身份证。 邢铮过来时,就看到林湄拿着身份证反复在机器上刷,动作十分暴躁,他捏住了林湄的手腕,笑着提醒她:“一会儿机器被你刷坏了,医院该找你赔偿了。” 林湄回头,看到邢铮的笑,便莫名窝火,她一把甩开邢铮,朝背后看去,那对母子已经不见了。 邢铮将林湄的动作尽收眼底,嘴上却不说什么,他抬腕看一眼时间,“报告最起码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出来,先去吃点东西。” 林湄:“没胃口。” 本来是有些饿的,看见他与那对母子之后,便没了胃口。 当然,那对母子是无辜的,林湄恶心的只是邢铮这种处处留情的行为罢了,她思索着,不管有没有怀孕,今天这检查都该做。 邢铮那脏东西,万一传染给她什么不干净的病呢! “你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了,”邢铮抓住林湄的手,将她拽到了怀里,低头贴近她的耳朵,调笑着:“陈婧欺负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拿出这份魄力来?也只会在我面前撒泼。” “你别碰我!恶心!”林湄骂着,挣脱他,竟也真的干呕了起来。 然而邢铮并未放开她,拉着她去了医院食堂,买了双人份的早餐。 早餐摆在面前,林湄不肯吃,邢铮剥了鸡蛋送给她,林湄直接拍开他的手。 邢铮提醒她:“你刚才干呕是因为空腹太久,如果不吃,难受的是你。” 林湄:“不用你管。” 邢铮摸摸她的脸蛋,“乖,听话,还是你想我嘴对嘴给你喂下去?” 他说罢便要凑近她了,林湄太清楚邢铮有多疯了,这狗男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林湄从他手中拿过鸡蛋,咬了一口,她斜眼看邢铮,那模样显然是在问他“满意了么”。 邢铮又在她脸上摸了下,“关心你,还不领情。” 林湄讥诮一笑:“天下多的是等待邢总关心的女人,不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邢铮捏住她的下巴,低笑着揶揄:“你肚子里有我的种,不关心你关心谁?” wap. /93/93461/20606760.html 第039回 至死 林湄拂开邢铮的手,往旁边挪动一下,与他拉开了距离,吃起了早饭,填饱肚子后,那干呕的感觉当真没有之前那样强烈。 最近林湄食欲不振,都快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饿得干呕,还是传说中的妊娠反应了。 早饭吃完已过半个小时,林湄与邢铮一同回去取报告。 路上,邢铮问林湄:“打算怎么处理?” 林湄知晓他问的是怀孕的事情,“还没看到结果。” 邢铮却不依不饶,非要问出个究竟来,“如果有了打算怎么处理?” “趁早处理。”林湄说得干脆果断。 邢铮出言嘲讽,“是陈启的你也这么处理?” “神经病。”林湄不理解,这事情跟陈启有什么关系,邢铮分明就是没事找事刁难她,她不吃这套。 来到报告机器前,林湄刷身份证取出了报告,邢铮带林湄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问诊。 当医生说出“没怀孕”三个字之后,林湄彻底地松了一口气,背负了几日的心理负担彻底卸下,再也不必提心吊胆了。 林湄这如蒙大赦的模样被邢铮看了去,男人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随后他问医生:“她一直干呕是肠胃问题么?” 医生说:“很有可能,可以去消化内科做个检查。” “不用了,我有之前开的药,谢谢医生。”林湄推辞了,只要不是怀孕,其余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检查完是十点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林湄便要与邢铮分道扬镳,但因两人去停车场还是顺路,还是要一起等电梯。 只是林湄刻意地与邢铮保持了距离,邢铮自打得知她未怀孕的消息后便冷淡了许多,林湄对此喜闻乐见,没了这点担忧,他们二人应该是能断个干净了。 电梯停下来,林湄走进去,邢铮紧随其后,医院的电梯虽宽敞,但人挤人也显得逼仄,林湄没想到能在电梯里遇到熟人。 “林湄!真是你啊。”与林湄说话的是她和邢铮硕士同学院的同学,张悦。 林湄闻声看过去,见到张悦后,向她打招呼,“你也来看病啊。” 张悦说:“胃不舒服,加班搞的,你呢?” 林湄手里拿着检查报告,张悦瞥到了b超,她笑着问,“你跟陈启有好消息了?” 林湄尚未来得及解释,电梯停了,张悦去一层取药,匆匆走了。 从医院出来后,林湄与邢铮分道扬镳,回了行里上班,到办公室以后,林湄在闺蜜群里与兰岚和冯风说了自己的检查结果,让她们安心。 隔天,林湄要去另外一家食品公司跑业务,公司在南江城郊五环外,开车都得一个多小时。 林湄在食品公司呆到了下午三点多,完成了工作后,便踏上了回程路。 城郊没什么人,林湄开车提速不少,开到一个路口时,却突然看到了一名中年女人痛苦地倒了下来。 林湄踩了个急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下车去救人,她走近了才发现,那女人长了一张极其漂亮的脸,虽然她身上的衣服脏了,但价值不菲。 “这位太太,您哪里不舒服?”林湄蹲下将人扶起来,见她还睁着眼,林湄便询问了起来,“需要我送您去医院么?” 林湄本以为她可能是附近疗养院跑出来的人,但看她的穿着不太像,疗养院的人应该有统一服装才是。 “不用了。”女人开了口,声音温柔,看起来与她先前略显疯癫的行为并不相符,她问林湄:“你是回市区么?” “是的,您也回么,”林湄热心地说,“您若不介意,我送您一程。” “那就谢谢你了。”女人向她道了谢,又做自我介绍,“我叫谢衾葭,你叫什么?” “林湄,湄公河的湄。”林湄记下了这位太太的名字,复又向她做了自我介绍。 林湄扶着谢衾葭上了车,见她出汗,又给她送上纸巾与矿泉水,谢衾葭谢过了她,喝完水后,又说:“我头回遇到你这么善良的人。” 林湄倒觉得谢衾葭的赞赏过了,她解释道:“习以为常,父母是这样教的。” 谢衾葭问:“冒昧问,你父母做什么工作的?” 林湄:“父母都是中学老师,已经退休了。” “难怪如此。”谢衾葭突然地伤感了起来,她垂下眼睛看着手里的水瓶子,片刻后,叹息道,“你与我儿子很般配,若是他还在,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谢衾葭说那句“你与我儿子很般配”时,林湄险些以为自己遇上了拉红线的月老,正欲拒绝时,却又听见了后面半句,顿时明白了谢衾葭的伤感从何而来。 “您儿子……” “大学毕业那年就去世了,他若是活着,今年都该二十九了……”谢衾葭抬起手擦起了眼泪。 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残忍,林湄耳根子软,心也软,最看不得这种画面,竟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路上,谢衾葭一直在与林湄说着他儿子生前的事情,在谢衾葭口中,他儿子是一位风度翩翩又心地善良的君子。 谢衾葭也是位文学修养极高的人,听着她的描述,林湄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了她儿子的形象,身长近一米九,温润如玉,一表人才,一身书卷气。 林湄想,若是他还在,他们说不定会成为关系很好的朋友。 谢衾葭说了会儿子的情况后,便问起了林湄的事情,当得知林湄是湘江人时,谢衾葭激动了起来,“你是湘江人?湘江哪个区的?” “以前在禄口,高中后拆迁搬去佳兴了。”林湄交代了下,见谢衾葭这样激动,便问:“您也是湘江人?” “是啊,我是结婚后才来到南江的,我丈夫是南江人。”谢衾葭说,“我父母都在湘江,以前也住禄口,说不定与你父母认识。” 林湄笑了起来:“如此看来,我与您真是有缘分。” 谢衾葭与林湄一见如故,林湄送她回到宅邸后,谢衾葭热情地留林湄下来吃晚饭,盛情难却,林湄只好跟着谢衾葭走近了那所豪宅。 两人刚进来,便有佣人走上来准备拖鞋,同时,如履薄冰地向谢衾葭汇报着:“太太,二少爷下午回来过。” 谢衾葭脸上的笑顿时消失,声音尖锐了起来,“他回来做什么?!” wap. /93/93461/20606761.html 第040回 不渝 那佣人表情为难,正欲解释,谢衾葭又训了她,“看来你们都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 “太太,二少爷是来看您和老爷的,老爷也见了他……二少爷是惦记您的,再怎么说,他都是您的儿子。”佣人壮着胆子替自家的二少爷说着好话,希望他们的母子关系能得到缓和。 然而,谢衾葭却决然地说:“我只有一个儿子,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以后谁在我面前提他,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佣人被恐吓得噤了声,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再说。 林湄目睹了谢衾葭如此这般态度后,也是颇为惊讶,路上谢衾葭与她说话时温柔得体,看得她是名非常有修养的体面富太太。 这样一来,林湄不禁有些好奇,那位佣人口中的二少爷,与谢衾葭究竟是什么关系? 回来的路上,谢衾葭一直说着他的儿子,林湄以为她只有一个儿子。 如此看来,应该是有两个儿子……那位二少爷,莫不是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林湄虽好奇,却也不好多问,毕竟她与谢衾葭才刚认识,这又是旁人的家事,怎么都轮不到她这外人过问。 “回来了?”楼上下来了一名男人,看着年龄与谢衾葭相仿,身材高大,不怒自威。 林湄看他一眼便知道,此人身份不凡,还有,这气场,似乎有些熟悉…… “你让他进门了?”谢衾葭朝男人走上去,质问他:“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 “好了好了。”男人搂过谢衾葭的肩膀,他的目光从林湄身上掠过,“有客人在,别让客人看了笑话。” 他这一提醒,谢衾葭才想起了林湄的存在,她收起了脾气,对林湄介绍:“这是我丈夫,邢沙。” “邢先生您好。”林湄微微鞠躬,与不怒自威的男人打招呼。 邢沙看起来是个严肃寡言之人,向林湄点头致意,未置一词。 谢衾葭拍了邢沙一下,“你别老是板着一张脸,都把林湄吓到了,她今天可是帮了我大忙。” 邢沙:“你遇到麻烦了?” 谢衾葭道:“我从墓园出来,心口痛,是她扶了我一把,又把我送回来的。” 谢衾葭解释完后,邢沙对林湄的态度终于热络一些,他道:“谢谢你帮我太太。” “举手之劳,两位太客气了。”林湄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很大的恩情。 关于家里二少爷的事情,也没人提了,谢衾葭又恢复了先前的温柔贤淑。 林湄平时应酬多,晚上留下来吃饭时倒也表现得随和,邢沙见林湄如此宠辱不惊,倒对面前的年轻人生出了几分好奇,“林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林湄:“在银行工作。” 邢沙:“难怪,看得出来是个经常与人打交道的。” 林湄:“邢先生眼毒。” “你成天都关心人工作工作的,吃个饭都不让人安心。”谢衾葭娇嗔瞪了丈夫一眼,邢沙对她的话也不表态,安静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林湄看得出,二人感情很好。 邢沙话不多,吃饭时几乎都是谢衾葭在与林湄交谈,见林湄一直吃那道干煸四季豆,谢衾葭笑着说:“这是我儿子最喜欢的一道菜,没想到你也喜欢吃。” “这么巧啊……”这道菜是湘江特色地方菜,林湄从小吃到大的。谢衾葭也想起了这点,又道:“我儿子小时候在湘江生活了好些年,跟他姥姥姥爷一起,家里经常做这道菜,后来他回来了也总念叨着要吃。” 谢衾葭字里行间都是对儿子的爱,林湄笑着点头,这种时候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安静聆听便可。 只是林湄心里多少还是好奇着谢衾葭训佣人的那些话,还有那位神秘的“二少爷”是何许人。 故而,谢衾葭谈儿子时,林湄有意留意了一下邢沙的表情,并未看出什么端倪,似乎也不怎么伤感。 在谢衾葭家里吃了晚饭,林湄便要回去了,谢衾葭非常喜欢林湄,临走前给她带了一大袋新摘的四季豆,又与她交换了微信和手机号。 林湄带着那一大袋四季豆上了车,心想,周末有得吃了。 这四季豆确实新鲜,应该是园子里自种的,超市与菜市场的不能与之媲美。 谢衾葭喜欢林湄喜欢得紧,林湄走后,她还在与丈夫说,“要是阿彦在就好了,林湄和阿彦多般配啊。” 谢衾葭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她靠在丈夫肩膀上,“我的阿彦那么好,为什么老天爷对他这么残忍……” “都是意外,天灾人祸避免不了,这么多年了,不要乱想了。”邢沙难得说了大段的话来安慰妻子,他的神色也十分严肃,“阿彦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为了他这样,当年的事情和阿铮没关系,你不要……” “怎么跟他没关系?!如果不是他,阿彦怎么会死!”谢衾葭不愿听这些,她噙着眼泪看着丈夫,质问他,“你从小就喜欢他不喜欢阿彦,你要为了他跟我离婚么?” 邢沙无可奈何:“我怎么会跟你离婚,只是阿铮这些年也不好过,他也是你的儿子,你就算不认他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 八点钟,林湄将车停在了公寓的地下停车场,拎着谢衾葭送她那袋四季豆上了楼,刚一走出电梯,便看见了站在楼道里等候多时的陈启。 只见陈启表情阴沉,像是来寻仇的一般,林湄虽不害怕,却还是被他这样子弄得皱起了眉,“你来做什么?” 陈启顾不得这里是在楼道,他脑子里都是老同学无意间提起的话,陈启冲上去,用力抓住林湄的手腕,质问道:“你今天又去见哪个野男人了?” “陈启你有病是么。”林湄提醒他,“我今天对外跑业务,你没看见排班么?” “好,好,今天是跑业务,那昨天呢!”陈启咄咄逼人,“昨天早上你请假去哪里了?” “我去哪里不需要向你汇报。”林湄已经不想再忍受陈启的脾气,她甩陈启的手,“你别撒泼,放开我!” 陈启自是不放,甚至还抓得更紧,他将林湄拽回来,摔到了墙上,低头看着她的肚子,“心虚了是么,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是不是明州?你背着我和他勾结多久了!说!” wap. /93/93461/20606762.html 第041回 桃之 林湄的后背撞在了墙壁上,痛得她蹙起了眉,陈启见她痛苦的模样,更放肆刁难,一手覆上她的肚子,像是要将里头的“野种”亲手弄死一般。 “你别以为不说话就过去了!你昨天早上去了妇产科!” 陈启今天出去跑业务时,正好碰上张悦,张悦见面便恭喜了他,陈启当时只觉一头雾水,问过了才知道,张悦在妇幼医院碰见了林湄做检查。 陈启当下便觉得自己头顶绿得发光,可碍于面子,不可在老同学面前失态,窝囊地接受了她的恭喜,这笔帐全部算在了林湄的头上。 “我是去了妇产科,”林湄像看疯子一样,“谁告诉你去妇产科的人都怀孕了?” “你没怀孕,别人为什么会说!”陈启依然歇斯底里,他沉浸在自己被绿的愤怒里,无法自拔。 陈启并不是因为被心爱之人背叛而愤怒,他不过是认为自己丢了面子罢了,林湄怎会不知,“检查结果就在家里,你要看么。”陈启无理取闹,林湄只能用事实打他的脸,左右她没有真的怀孕,结果摆在那里,陈启看了定是能闭嘴了。 林湄带陈启回去看了激素和b超的结果,陈启拿着检查单看着,脸上露出了懊恼的表情,“老婆,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误会你。” “你误会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于陈启的道歉,林湄无动于衷,她既不觉愤怒,也不愿原谅,“或者说,你从未相信过我。” “怎么会,我一直相信你,只是我太没有安全感了!”陈启觉苗头不对,便同林湄示弱,“你这么优秀,又漂亮又能干,喜欢你的男人太多了,明州比我厉害那么多,我怕你喜欢上别人,才会这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随便怀疑你了。” “我累了。”林湄一刻都不愿再看见他,曾经有多喜欢他,如今就有多厌倦,“你回去吧,我想独自清净一下。” — 周六老规矩,林湄又是同兰岚与冯风组了闺蜜局,三人约好了下午去逛街,晚上来林湄公寓一起做饭吃。 林湄近期压力大,心情不好,便通过购物来宣泄,一个下午,大包小包买了许多,三个人将冯风那辆卡宴的后备箱都给塞满了。 血拼完毕,三人结伴来到超市,为晚上的火锅聚会采购食材。 “咱们三个好久没在家里煮火锅吃了,这个黑鱼片来一份!”兰岚豪放地从冷柜抄东西往购物车里扔着。 林湄也跟上,拿了两份虾滑,“还不是因为两位大忙人老是出差,一会子诺丁汉一会子紐约的。” 兰岚与冯风都在外企做投资顾问,出差比林湄频繁得多,林湄的工作多数只是国内城市跑动,算是三个人里安营驻守的那个。 冯风:“别提了,我现在也后悔了,可惜迈入了资本主义的陷阱,被套牢了。” “得了吧,我看你是被美元套牢了。”林湄拿了一盒冯风最爱吃的小油条,“想想你的卡宴和豪宅。” “你胃好些了没有?”冯风关心起了林湄的身体,“一会儿买锅底别买辣的了。” 林湄:“冯总请放心,都好了。” 三人侃侃而谈买了一车东西,最后去了果蔬区买菜,才一过来,林湄便看见了不远处的邢铮。 不单林湄,兰岚与冯风也看到了,兰岚飙了句国骂,“他居然也会逛超市?” 林湄也稀罕,邢铮不像是会做饭之人,他那样忙,也没有时间浪费在厨房才是。 很快,此问题便有了答案。 林湄看到了那日在医院碰上的那对母子,小男孩抱着一颗西瓜,女人手里拿着一盒青菜,放在了邢铮推着的购物车里。 三人皆目睹了这一幕,兰岚与冯风立刻去看林湄,林湄已然猜到她们欲问什么,“他儿子。” “什么?!”兰岚下巴都快掉了,“那孩子看着都六七岁了!” 素来冷静的冯风也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林湄未来得及解答她们二人的疑惑,那一家三口已经走向了这头,自然地,邢铮也看见了林湄的存在,他约莫也是没料到会这样巧,林湄清晰从他脸上看出了惊讶。 擦肩而过,林湄并未与邢铮说话,她记得那孩子与那位漂亮女人都对她有很深的敌意,何必送上去给人当靶子。 只是,林湄虽未说话,阮羽菲依旧第一时间认出了她,视线定在她身上,许久挪不开。 此时,林湄已经同兰岚、冯风去了那头选购,阮羽菲只看得到她的背影。 穿着v领小黑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手里拎着价格不菲的包,身材娇小却凹凸有致,是典型的都市职场新女性。 兰岚这人,素来有些八卦在身上,借着挑菜的由头,向那一家三口看了去,兰岚对孩子没兴趣,尽可着那女人研究了。 研究了会儿,兰岚啧啧道,“看不出来,邢铮还喜欢这一款的。” 林湄知晓她说的是阮羽菲,但她尚未找到合适的词语形容,“哪一款?” 冯风也没少看阮羽菲,她给出了精准的评价,“《桃夭》里的女人。” 兰岚比大拇指给冯风,“我就想到了什么贤妻良母、楚楚可怜,不及你啊,文化人。” 林湄也笑说,“文如其人,冯总厉害了。”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说的不就是那位女士么。 林湄想起来读书时父母时常用这首诗来教诲她,告知她男人都愿意娶这样的妻子,想来是没有错的,邢铮对这位,确实特殊些,约莫是因她生了个孩子吧。 — 邢铮陪同阮羽菲母子二人回到公寓内,阮羽菲拿出拖鞋放在了邢铮脚边,邢铮同她说:“我自己来就行。” 阮羽菲轻柔说,“我习惯了,不打紧的。” 邢铮好不容易过来一次,阳朔自是最开心的,阮羽菲在厨房做饭时,阳朔便拉着邢铮打游戏,邢铮是游戏高手,阳朔打得开心。 晚上九点,阳朔吃完药睡着后,邢铮才同阮羽菲说正事。 他从西装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了茶几上,阮羽菲看见,马上唤他:“阿铮,我不要……” “不是给你,是给阳朔的学费。”邢铮的语气强势,不容拒绝,“阳朔天资高,该给他换个更好的学校。”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041回桃之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6763.html 第042回 夭夭 阳朔的天资早已在幼儿园时就展现出来,他年方六岁,九月份便要读学前班了,先前读的是普通幼儿园,已经耽搁了几年,邢铮这次便想说服阮羽菲,让她同意给阳朔换学校。 阮羽菲惭愧地低下头,眼眶红了起来,她慌张地擦去眼泪,却藏不住抽泣,“是我这个当妈妈的不称职,是我对不起阳朔……” 邢铮给阮羽菲递了几张纸,道:“既然你同意了,我会给阳朔找学校,到时你带他去试课。” 前些年邢铮在国外,也无法像如今这般近距离照顾他们母子,既已经回来了,便不可能放任他们不管,尤其是关乎阳朔的前途问题,更加不能怠慢。 阮羽菲噙着眼泪点点头,那模样看起来我见犹怜,她点头后,又踌躇不安,“你这样帮我和阳朔,你女朋友会不会不高兴?” 邢铮并未同阮羽菲解释女朋友的问题,权当她问的是江楚碧,“她早已知道你们的事情,不会有异议。” 阮羽菲这才知晓他误解了她意思,“我,我说的不是江小姐……” “别人就更加无所谓了。”邢铮同她说,“你只要照顾好阳朔就好,其余的事情不需要担心。” 阮羽菲低着头,眸底有几分失落,邢铮说完了阳朔的安排后便离开了,阮羽菲留不住他。 — 今日在超市里那趟偶遇,成了林湄闺蜜三人吃火锅的谈资,林湄同她们二人说了在妇幼医院碰上那对母子的事情,她不清楚女人与孩子的身份,便也没有笃定地说那是邢铮的私生子。 兰岚瘾头上来了,便要赌一把,这孩子究竟是不是邢铮的,“我赌是,下注一万五,输了发红包,你俩呢?” 冯风跟上,“赌不是,我出五万,林湄你呢?” 林湄哭笑不得,她们瘾还真是大,但这件事,她同兰岚想法一致:“那我也赌是吧,跟兰岚。” “跟我就对了,邢铮那是什么人,要不是他亲儿子,他能陪着逛超市么。”兰岚往锅里下鱼丸,头头是道地分析,“我没仔细看那孩子,不过乍一看个头挺高,随了爹吧。” 林湄倒是仔细瞧过那小男孩的长相,虽年龄小不似邢铮那般凌厉,但眉宇间与他是有几分像的,“长相也挺像。” 兰岚:“那日后岂不是和他爹一样是祸害?” “长得像也不一定是他的,说不定是他亲戚的孩子。”冯风始终不认为那孩子是邢铮的,“那小男孩看起来也有六七岁了,邢铮和我们同岁,不太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们豪门,这年龄搞出来私生子的大有人在,我听说邢铮从小就不怎么听家里的。”兰岚将自己先前打听到的八卦分享了出来,“倒也没听说邢铮有什么哥哥,好像有几个堂弟表弟什么的。” 林湄也挺赞同兰岚的分析,虽然那孩子究竟是何身份与她无关,但她觉得,邢铮这样放浪形骸的人,不满二十岁弄大别人的肚子,非常之正常。 过了一个周末,林湄决定正式跟陈启做个了断,周末晚上时,林湄给陈启发了一条微信,约他明天下班后去餐厅见面。 然而,第二日去行里上班后,林湄并未见到陈启的身影,去茶水间时,陈启同部门的同事看到她,异常惊讶,“林湄?你没去医院照顾陈启?” “医院?”林湄一头雾水,“他怎么了?” 明明周五晚上还能上门跟她吵架叫嚣,怎的过了个周末,人就去医院了? 同事说:“陈启请假了啊!宗综说周五晚上车祸了,好像伤得很严重!” 林湄:“……” 周五晚上,难不成是从她那边回去的时候出的车祸? 林湄不语,同事以为她是过于担心陈启,悲痛导致的,便安慰她:“陈启肯定是怕你担心她才瞒着你的,宗综说了,已经脱离危险了,你别担心!” 林湄道了声“谢谢”,端着咖啡回到了办公室,她正欲联系陈启,便收到了陈启的电话。 林湄接起来,那头不是陈启的声音,而是陈婧,“林湄,你在哪里?我哥出了车祸你都不来照顾她,有你这么当女朋友的么?” 陈婧语气刁蛮泼辣,林湄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了一些,问:“在哪家医院?” 陈婧报了医院名字与病房号码,不耐烦道:“你最好赶紧过来了,别忘了我哥是你的救命恩人,没良心的东西!” 林湄不欲与陈婧一般见识,得知医院信息后便掐断电话,她与领导请了个假,驱车前往医院。 四十分钟后,林湄出现在了陈启的病房,她刚进来,陈婧便走上来,抓住她的肩膀,劈头盖脸地骂她。 “我哥在医院躺了两天,你身为女朋友竟然不来照顾他!他当初就不该救你的命,干脆让你死在路边好了!” “陈婧!放开你嫂子!”陈启疾言厉色呵斥陈婧,“是我没有告诉她!她根本不知道,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 陈婧被训了,气得跑出了病房,这疯疯癫癫的模样引得同病房的其余几位病患与家属嘀咕了起来。 林湄理了理头发,来到病床前,她看一眼陈启,他的胳膊打了石膏,头上也缠了纱布,“怎么伤的?” “那天晚上从你公寓出来,心情不太好,就出了这种事情。”陈启唉声叹息,“我怕你担心,就没让宗综告诉你,婧婧她也是今天知道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林湄根本不在意陈婧,“你伤到哪里了?” 林湄到底不是个心狠的人,陈启当初救过她的性命,虽然他们闹到了这般田地,她也只是想与陈启分手,并未想过让他受伤。 “胳膊,之前打篮球的旧伤复发了。”陈启看着自己的胳膊,回忆着过去,“你还记得那次么,我给你赢了你最想听的讲座票。” 林湄“嗯”,语气比先前软了些,“记得。”那曾是她认为,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老婆。”陈启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伤了你的心,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你看,我已经得到惩罚了,你别和我闹别扭了好么,我们好好的。” 林湄无动于衷,陈启又道:“看在过去的份上,行么?” wap. /93/93461/20606764.html 第043回 喜新 与林湄恋爱近六年,陈启最知林湄的性格,她与他在一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他当年“救”过她的性命,此时他提起当年,林湄必不忍心再与他闹分手。 周五那晚林湄撵他走时,他便知道,林湄定是要寻机会同他提分手了,到嘴边的肥肉,他怎能拱手让人,即便真的要分,也得等他玩腻才是。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当时你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复习资料。”陈启自顾自陷入了回忆之中。 经他一说,林湄便也忆起了当年事,她那日哮喘发作晕倒在学校门前,如若不是路过的陈启将她送入医院,她大约会丢掉性命。 因这件事,林湄对陈启一直都有滤镜在,人在少女时代都不免有英雄情结,后来林湄也有想过,不管那天救她的人是谁,她大约都是会动情的。 林湄的声音柔软了不少,“嗯,记得,当时我在准备期末考试。” “还好我给你把资料捡起来了,只丢了学生证,”陈启笑了起来,“那个时候我在想啊,这个女孩子真是把学习当作生命了。” 林湄笑笑不说话,她的确自幼热衷于学习,对于自己感兴趣的学科更是如此,她在大学尚未毕业时就考取了a注册会计师,硕士后又考了cpa与cfp证书,都是一次过。 陈启拍着林湄的手,感慨似的说,“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聊过天了。” 林湄也道,“是,很久了。” 上一次这样面对面回忆过去是什么时候,她都记不清了。 毕业后,两人虽然进入了同一单位,但各自工作都很忙,银行这种地方,业绩压力大,一年到头都休息不了几天。 “之前的事情,对不起。”陈启问林湄,“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陈启刚刚提到了以前,林湄便也想起了那次救命之恩,她退了一步,“两个月。” “我可以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如若你达到了我的预期,我可以考虑不分手,如果……”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陈启喜笑颜开,急忙同林湄保证。 林湄听得陈启的保证,也未有什么动容,她对陈启的感情,早已一点一点消磨干净,如今只是为了“回报”他的救命之恩,采用的缓兵之计罢了,她心如明镜,陈启与别人上床的那一刻,他们便不可能了。 陈婧不一会儿便回来了,看到林湄与陈启握在一起的手,出言警告:“你最好以后也能像今天一样,不然我一定让我哥踹掉你!” 陈婧当陈启是什么抢手的香饽饽,这一套说辞听得林湄险些哂笑出声,陈启连忙给陈婧使眼色,要她闭嘴。 陈婧倒是不怨陈启,反倒认为是林湄挑唆了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 陈婧心情不好,寻了手机去与邢铮聊微信,找安慰,这几日邢铮不怎么找她了,这也让陈婧心底失措,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极品男人,她怎舍得放手。 今日正好受了委屈,陈婧便去与邢铮装可怜,她想,男人应该都抗拒不了楚楚可怜的女人才是。 果真,她一向邢铮倾诉了方才的事情,邢铮立刻回了消息来:【他们和好了?】 陈婧:【林湄上赶着求我哥和好的,要不是她认错,我哥才不会和她好。】 陈婧与邢铮聊了一会子后,邢铮邀请陈婧同他一起去参加朋友的生日席,陈婧一听又有机会与邢铮的朋友见面了,顿觉亢奋,不假思索便答应下来。 陈启与林湄聊着天,两人被陈婧的笑声吸引了过去,只见陈婧捧着手机笑着,模样有些花痴。 陈启好奇地问她:“跟谁聊天,笑这么高兴,捡钱了?” “邢总约我和他见面呢!”陈婧每每说起邢铮都是花痴又羞赧的表情,俨然是沉浸在恋爱中的小女人。 林湄蹙起了眉,邢铮这个狗男人究竟是在盘算什么,身边女人那么多了还不够么,非得来撩拨陈婧。 林湄本欲提醒陈婧一句,劝她不要被邢铮的花言巧语迷惑,稍作思量后,终归是未开口,即便她提醒了,陈婧约莫也不会领情。 林湄下午还有工作要做,先回行里了,林湄走后,陈启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他给宗综发了微信,说:【还是你的办法管用,她没跟我说分手了!】 有了当初的“救命之恩”,他便能一直将林湄拿捏住,此事还要感谢当初把林湄送去医院的那个人,若不是对方凭空消失,此等机会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陈启知晓,当初若是旁人出现在病房,林湄也会爱上对方,女人都是如此,最是抗拒不了所谓的英雄救美。 林湄虽答应了暂时不与陈启提分手,但已然没有继续这段关系的欲望,只是她不愿欠旁人的情分,便想要将这份所谓的恩情量化,用其它的方式补偿给陈启,最直接的就是钱了。 工作这几年,林湄手头积蓄也不少,只是股票与基金套现需要时间,她正好趁这两月整理一下。陈启住院,林湄并未像从前一般鞍前马后照顾他,只是偶尔去探视一次。 周五下班早,林湄去了医院一回,陈启想让她留下来陪床,林湄自是不肯,陪同他吃过晚饭便离开了。 从医院回去公寓的路上,林湄接到了明州的电话,明州许久未联系过她了,林湄以为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他已经决定放弃,不曾想他又来电了。 “下班了么?”明州关心询问着。 “嗯,下了,学长你的伤好了么?”明州是因她受伤的,林湄想起来还有些过意不去。 明州却大方笑着,“小伤,我身子好,已经生龙活虎了。” 林湄放下心来,“那就好,学长找我有事么?” “明天我生日,想邀请你过来,可以么?”明州似是猜到了林湄会以怎样的理由拒绝,便先强调,“我是说,以朋友或者学妹的身份。” 话已至此,林湄若再拒绝便显得不近人情,“那学长一会儿把地址和时间发给我吧,我会按时过去。” 明州笑得很开心,“没问题,我们明天见。” 明州刚挂电话,一旁的邢铮便调侃他,“你的小学妹同意陪你过生日了?” wap. /93/93461/20606765.html 第044回 厌旧 方才明州与林湄通话时,邢铮就坐在一旁,目睹了全程,他看着素来成熟稳重的明州,像个毛头小子一般,生涩紧张地向电话那边的女人发出邀请,笑得玩味。 林湄这女人,果真是有一身勾男人的本事,明家的大少爷,天之骄子,何曾为一个女人如此不安过? 明州并不知邢铮的心理活动,他沉浸在喜悦中,想起林湄便止不住笑,“嗯,她同意了,看来有希望。” 邢铮勾唇,“是么,那提前恭喜你了。” 周六下午去参加明州的生日席前,林湄去了一趟商场,给明州买了份礼物,她去了专柜,经柜员推荐买了最新款的男士钱包,这礼物对于明州来说必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林湄也只是不想空手过去。 明州的生日在河海轻晏过,是南江市区的一家度假庄园,消费高得离谱,林湄此前只来过两回,还是沾了客户的光。 林湄停好了车,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了楼上的包厢,她来得早,明州一见她,便微笑着走了上来,“你来了。” “学长,生日快乐。”林湄将准备好的礼物交给了明州,“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一点心意。” 明州惊喜不已,他接过礼物,笑得更灿烂,“怎么会,你送我的肯定跟别人送的不一样,我一定好好珍藏。” 明州笑起来极好看,他长相偏阳光,又绅士温柔,没有富家公子哥的架子,这样的人,很难让人讨厌,他一笑,林湄也跟着一同笑了起来。 陈婧挽着邢铮的手进来时,入目的便是此番场景,陈婧本还在与邢铮说笑,见到这一幕后,笑容顷刻消失,她扭过头去看邢铮,邢铮同她说:“今天是明州的生日。” 这一句,便算是向陈婧说明了林湄过来的原因。 陈婧不屑地说,“她真是不规矩,我哥为了她出了车祸,她不去医院照顾就算了,居然还来这里给别的男人过生日,我要告诉我哥,让他赶紧踹了这个女人!” 邢铮向那边看去,便看见林湄对明州笑着,那是由衷开怀的笑,她是狐狸眼,笑起来时格外性感惑人,只是,对着的是别的男人,便叫人不爽快了。 邢铮将目光收回,淡淡说:“那林经理是有些过分了。” 陈婧本还担心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太重了,邢铮这样的男人可能不喜欢女人说话难听,但一听邢铮支持她,她便更喋喋不休了起来,“邢总你也这么觉得是吧,我觉得她根本配不上我哥,真不知道我哥看上她哪里了!” 邢铮:“林经理很优秀。” “优秀又怎么样,长得再漂亮,学习再好,也掩盖不了她是个出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陈婧不屑地说,“我最看不上这样的女人了。” 邢铮笑着,不再接陈婧的话,看不上么,只怕是嫉妒无果而已。 林湄看到邢铮同陈婧一起过来时,愣了一下,随后她想到了几日前陈婧炫耀说邢铮要带她参加朋友聚会的话,约莫,她口中的那场聚会,便是明州的生日席。 林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将此事形容为“冤家路窄”。 明州也未想到邢铮竟会带着陈婧过来,陈婧对林湄不友好,明州对陈婧自是不可能有什么好印象,见她上来,明州便挡在了林湄面前。 邢铮看到这一幕后,笑了起来,他调侃明州:“你这是怕我吃了林经理么?” 邢铮这话本没什么问题,可林湄总觉得他意有所指,尤其是那个“吃”字,怎么听都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明州自是不担心邢铮,他对陈婧说:“今天是我邀请林湄过来的,既然阿铮带你来了,希望你能对林湄尊重一些。” 今天场合特殊,陈婧定也不会意气用事,毕竟她是作为邢铮的女伴来的,不能给邢铮丢人,“明先生放心,我知道分寸。” 明州:“那就好,请进吧。” 明州生日席现场,林湄碰上了几个熟人,是之前有过业务往来的客户的,那几位小开见明州对林湄如此特殊,看林湄的眼神便也暧昧了起来。 林湄被他们盯得不舒服,便同明州说:“学长,你不用特意招呼我,去招待你的其他朋友吧。” “那你先坐,我等下再来找你。”明州将林湄安排到了邢铮那一桌上,刚好就坐在了邢铮身边,明州这样安排是因为知道林湄与邢铮有过业务往来,总比坐在陌生人身边强。 邢铮看林湄一眼,笑眯眯对明州说,“你放心去吧,我肯定给你照顾好林经理。” 兴许是因为跟邢铮在一起时几乎都是做过来的,导致林湄听他讲什么话都觉得意有所指,男人坐在她身边,存在感十分强烈,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与人推杯换盏,嘴角始终噙着笑。 厅内温度高,男人随手解开了衬衫的扣子,只两颗,却让他身上多了几分不羁出来。 人类都是视觉动物,无几人能抗拒好看的皮囊,林湄恰好又坐在他身边,竟不知不觉看得入了神。 整桌上,只有沈溯与顾淞二人知晓邢铮与林湄的关系,而此时,他们二人正坐在林湄的对面。 方才明州将林湄安排在邢铮身边坐下时,沈溯与顾淞便知道,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果真,不过几分钟,就看到了林湄目不转睛盯着邢铮看,似乎是被他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沈溯与顾淞相视一笑,看来邢铮也并非一厢情愿啊。 陈婧作为被邢铮带来的女伴,却未曾享受到万众瞩目的待遇,这与她来之前的幻想相去甚远,陈婧有些不痛快,便找机会缠邢铮。 “邢总,我想吃那个,你能帮我夹么?”陈婧捏着嗓子同邢铮撒着娇,她以为男人最吃这一套。 沈溯与顾淞看得笑了起来,这个陈婧当真是没什么脑子,被当枪使了都不知道,竟以为邢铮是真的对她动情了。 沈溯笑了一声,他与顾淞交换了一个眼神,顾淞立刻会意,他看向了林湄的方向,出声调侃,“林经理怎么回事,我看你一直盯着老邢看,莫不是看上他了?” 顾淞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林湄,包括陈婧。 陈婧看过来时,正好撞到林湄慌乱收回视线的模样。 wap. /93/93461/20606766.html 第045回 春光 如此面貌,落入陈婧眼底,自就成了林湄对邢铮心存肖想,林湄这个狐狸精,勾引了明州不说,竟还敢觊觎她的男人! 陈婧愤恨地看着林湄,若眼神能杀人,林湄现在定然已被她千刀万剐。 林湄也断没想到,顾淞会突然调侃上这一句,她与顾淞沈溯二人今天只是第二次见面,话都未说过,“顾先生真会开玩笑。” 林湄从善如流,轻松说句话将话题绕过,起身去了洗手间,顾淞笑道,“我这是把林经理给逗害羞了么。” 林湄在洗手间走廊尽头站着躲清静,早知道会遇上这档子事儿,她断然不会心软答应明州前来,如今只能期盼着这局赶紧结束了。 林湄听见身后有高跟鞋的声音,转过头,看到了凶神恶煞的陈婧,陈婧停在了林湄面前,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陈婧骂人的话并不新颖,林湄也无心与陈婧这种不讲理的人多言,以往念着陈启的好还会想努力与她打好关系,如今已没什么好理会。林湄淡漠的态度让陈婧更愤怒,陈婧厉言警告林湄,“你别打邢总的主意,这样的男人根本看不上你!” 林湄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因陈婧的这句话,露出几分嘲弄,“他是什么样的男人?” 突然很好奇在陈婧心理,邢铮究竟有多完美。 “你管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反正他是不会看上你的!他只喜欢我一个!”陈婧得意地同林湄炫耀着,她像是真的信了邢铮喜欢她一般,“像你这样的女人,他见得多了,我对他才是最特别的那个!” 林湄愈发觉得可笑,最特别的那个,这或许就是邢铮的本事吧,让每个女人都产生这样的幻觉,如此一来,便是个个对他死心塌地。 林湄现下只庆幸自己还算拎得清,起码没有对狗男人抱丝毫希望。 “他既看不上我,便能看上你了?还有,我对他没兴趣,你有这心防着我,不如多操心操心他身边的其他女人。” 无论是未婚妻,孩子他妈妈,亦或是那位惦记了多年未曾得手的白月光,哪一个不比她值得防御? 只怕陈婧根本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只被邢铮的几句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天真地认为自己能嫁给他。 “你说他身边有其他女人?”陈婧质问林湄,“你看见了?” “他有未婚妻这件事情人尽皆知,还需要我看见么?”林湄不信陈婧没听过这个,不过掩耳盗铃罢了。 “那又怎么样,他和我说过了,他跟他未婚妻各玩各的,又不会影响他。”陈婧当真未把此事放在心上,“我才是他的真爱。” 林湄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时不知道该笑邢铮人渣,还是笑陈婧天真。 同样的这套说辞,邢铮究竟同多少女人说过了? “你以为他身边只有一个未婚妻么,醒一醒吧。” 林湄丢下陈婧去了洗手间,想起陈婧方才天真的华语,又嘲弄地笑了起来,她何曾没有那般天真过,只是天真的对象是陈启罢了。 邢铮这样的男人,对女人没兴趣时,只会做得比陈启更狠,陈婧执意要撞南墙,谁都拦不住她。 林湄再出去时,明州也回来了,桌上倒再有人调侃过她,相安无事完成了任务后,林湄便先行离开了。 陈婧跟着邢铮走了出来,缠上他的胳膊,娇滴滴地同他说,“邢总,今晚可以到你家么?” 一旁的沈溯与顾淞听了,都觉得陈婧自不量力,邢铮自不会带陈婧回去,随意找个理由打发了她,独自回到了家中。 深夜。 邢铮从噩梦中惊醒,身上的睡衣被汗水渗得湿了个透,他打开灯,走去浴室冲澡,温水打在身上,一闭眼,眼前闪过的都是梦中的画面,耳边也不断反复播放着那些伤人的话。 “是你害死了他。” “你就是杀人凶手。”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声音越来越尖锐,余音绕梁,邢铮将水温调至最冷,仰头直面花洒,冷水拍打着他的脸庞,仍未将这萦绕在耳畔的声音冲走。 洗完澡,邢铮去了书房,他走到书柜前,从柜门里拿出了一张合影,幽深的目光落在合影之上。 六年了。 林湄最近有新的合作伙伴,是一家私立的国际学校,跟学校的中学部进行留学贷款合作。 理查国际学校是南江市最顶端的国际性学校,k12与中学全链条,教育资源丰富,只是学费贵得离谱,可仍有不少人挤破了脑袋都要将孩子送来,林湄行里有几个同事的孩子便是在这边读书的。 理查国际学校也是行里早就瞄准的业务对象,林湄对此次合作分外重视,亲自去了学校与校方的人对接。 校方的人没什么架子,林湄与他们的谈判进行得十分顺利,一个上午的时间便将合同的细节都定下来了。 敲定合同后,校方的人邀请林湄参观学校,林湄同几位老师在校园内闲逛着,却不料,再次遇上了邢铮,与那对母子。 林湄身边的几名老师一看到他,便去问好:“邢先生,又见面了!” 林湄感叹冤家路窄之余却也不禁咋舌,邢铮才刚回南江,人脉已经这么广了么,竟连学校的老师都认识。 邢铮在外一向情绪清冷淡漠,面对热情的问候,只是颔首示意,很有距离感。 林湄哂笑,狗男人真的会装。 “爸爸,我们快去吃饭吧!”阳朔抓住邢铮的手催促。 邢铮笑笑,“好,这就走。” 仓促的偶遇,林湄与邢铮未说过一句话,两人连眼神的交流都不曾有过,倒真的像是一对陌生人了。 参观学校的过程中,林湄听那几位老师道,邢铮是带着那孩子过来办入学手续的,据说邢铮也有参与这所学校的投资,他与学校最大的股东还是同学。 那几位老师也未可免俗地猜测了一番孩子的身份,中途还谈道了邢铮与孩子妈妈的亲昵,林湄听着,有那么一丝丝膈应,她将膈应的原因归为洁癖。 从学校出来已经四点半,林湄预备驱车回家,方一上车,便接到了陈启打来的电话。 “话梅,你今晚能不能帮我去见一下客户?我得去医院换石膏。” wap. /93/93461/20606767.html 第046回 漏泄 当陈启喊出“话梅”时,林湄就知道,他定是有事情要她办了,替他见客户本也不是什么大事,银行的客户群本就是固定的,林湄问:“见谁?” 陈启:“是裕丰的张总,贷款的事都谈妥了,今晚他请客,不去不合适,你跟他喝几杯就行。” “知道了。”工作性质如此,林湄对应酬并不排斥,何况那张总她也接触过,人还算正直。 会面还是在如风会所,林湄驱车,准时到达,拎着挎包走进了包厢,却发现包厢里坐着的不止张总一人。 “张总您好,”林湄找到张总,同他打招呼,“陈启他前阵子撞了车,今天去医院换药了,我代他来跟您聚聚。” “好哇好哇,都一样,你们小夫妻倒是感情好得很!”张总乐呵呵的,没什么架子,林湄应酬时最喜欢这样的人,“张总和张夫人才是伉俪情深,惹人羡慕。” “这小姑娘嘴巴甜啊,”有一个中年男人注意到了林湄,笑眯眯看了过来,视线在林湄身上游走着,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意图,“人美,嘴巴也甜,真是不可多得的极品!” 先是“小姑娘”,又是“极品”,他的轻浮已是昭然若揭,林湄内心嫌恶,碍于面子不便说什么,只能微笑沉默。 然,男人们并未放过她,见她不语,旁边立刻有人跟上,“这林经理架子很大啊,徐总跟你说话你都不理,你不知道多少漂亮女人眼巴巴盼着徐总呢!” 林湄无意识地蹙眉,她这是被刁难了,这下,不愿说也得虚与委蛇:“怎么敢,是受宠若惊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来晚了?”林湄这边刚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这熟悉的语调和声线,化成灰她都认识。 又是邢铮! 怎么最近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他! “邢总,可算是来了啊。” 邢铮一出现,诸人的关注点都到了他身上,林湄遭遇的困境也迎刃而解,这下,倒也算是帮了林湄一把。 在座的人大都比邢铮年龄大,但个个对他毕恭毕敬,甚至还有些溜须拍马的意思,就连方才调戏林湄的那位徐总,都对邢铮点头哈腰。 林湄早知邢铮势力非同寻常,却也没想到如此夸张,那位徐总是可是南江著名的企业家,竟也得拍邢铮的马屁,“早就想跟邢总见一面了,今天可算是沾了张总的光!” 徐总对邢铮尤其热络,只是邢铮并不如此,“张叔邀请,岂有不来的道理。” 言外之意是,他来,是给张总面子,跟他们这群无关紧要的人不搭边。 “不过没想到,林经理也在。”邢铮突然去同林湄讲话,把在场的人都惊了一把,林湄感受到,所有人都看向了她与邢铮。 混迹商场的中年男人,哪个不是老油条,邢铮这一表态,只怕这群人都猜到他们关系不一般了。 林湄硬着头皮同邢铮笑着,公事公办的语气,“我也没想到邢总与张总认识。”张总道,“我同阿铮的父亲是老同学了,阿铮是我看着长大的。” 林湄:“……” 怎么她身边接触的每个人都与邢铮有这样那样的关系,私下摆脱了邢铮,工作中却要频繁地见面。 林湄猛地发现,如今她手上的项目几乎都跟邢铮有染,双木自是不用说,国际学校他是投资人之一,如今代替陈启同张总吃个饭,竟也能碰上他,说是孽缘也不为过了。 邢铮见得林湄调色盘一般一言难尽,却又得努力保持微笑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 小野猫爪子锋利,捉迷藏游戏玩得久了,偶尔也要收收线,免得她心性野了,忘了自己本该属于谁,“林经理好像不想看见我?” “怎会,邢总误会了,”林湄皮笑肉不笑挤出句话,“见到您很开心。” “是么,既如此,那林经理坐我身边好了。”邢铮丝毫不知避嫌,竟当着众人之面拉住了她的手腕,同她一起坐了下来。 若说之前还有所怀疑的话,那么,邢铮这一举动,便正式宣告了他与林湄的关系。 方才对林湄起了歹意的徐总,只得讪讪收心,女人虽美,为了她得罪了邢铮可就不值当了。 林湄就这样挨着邢铮坐了下来,席间,不少人都在向邢铮敬酒,吹捧着他年少有为,邢铮维持着自己一贯的清冷,话并不多,面色冷淡。 而林湄坐在邢铮一旁,却备受折磨,男人看起来面无表情,一副油盐不进的禁欲模样,可手却不断在她身下作乱。 林湄并拢腿,却更加方便了他,怎么都无法将他挣脱,偏生她的身体对他没有任何抵抗力,不多时便双颊泛红,眼底也染上了湿意,那攀升的空虚感在一点点蚕食着她理智。 指尖触到了湿润,邢铮晃动着酒杯,侧目去看林湄,关心道,“脸怎么这么红了?” 桌上其余人原是没关注林湄的,邢铮这一问,倒让所有人都向林湄看了过来。 这样的刺激,更是让林湄脚尖紧绷了起来,她看着邢铮,强忍着,“可能是……酒喝多了。” 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过分,导致她说话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如此听来,倒真像是喝多了口齿不清。 邢铮盯着她的嘴唇,无奈道,“真没用。”说完,又恶意挠了一下。 林湄差点控制不住出声,她咬住了嘴唇,希望邢铮能看懂她的意思。 邢铮放下杯子,朝张总看了去,“张叔,她不胜酒力,我先带她走了,免得扰了各位的雅兴。” 张总是过来人,怎会不懂邢铮的意思,“那小林就交给你了,快去吧。” 邢铮将林湄扶起来,她脚软,方一起身便倒在他怀中,邢铮便搂着她去拎了包,带她离开了包厢。 二人一走,包厢里便热闹了起来,徐总问张总:“邢总跟这小林是什么关系?” 张总:“年轻人爱玩,能是什么关系,阿铮都快结婚了。” 林湄一路被邢铮拖着到了车前,她几次反抗无果,被邢铮塞入了车内。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湄看着坐在驾驶座的邢铮,这道貌岸然伪君子的模样看得她又气又恼。 邢铮目光落在她的腿上,手指轻落下,轻佻道出一个字:“你。” wap. /93/93461/20606768.html 第047回 无处 邢铮此时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格外轻佻的笑,俨然浪蝶狂蜂,林湄用力拍他的手掌,恨恨道:“你发qing去找别人,我跟你早断了。” 只要想到他与不同女人纠缠过,林湄便觉得膈应,像是吞了苍蝇一般,碰都不愿被他碰一下。 “噢?什么时候断的,我怎么不知道?”邢铮附耳低言,故意对着她的耳朵吹气,惹了她一阵轻颤,他感受到后,便又笑了起来,“林妹妹,真敏感。” “种马。”每每遇上邢铮的调戏,林湄只恨自己未曾跟兰岚多学几句骂人的话,以至于次次被他弄到词穷,“上次是我忘记说了,这次我正式通知你,我们断了,以后除了工作,希望我们不会有任何交集。” 林湄强装镇定与邢铮谈判了起来,她思忖,邢铮虽不要脸,但应该不至于去勉强一个人女人做他的火包友才是,况且他身旁也从不缺女人,她自认不是什么绝世天仙,不值得被他惦念。 “过河拆桥?”邢铮低低笑了起来,他一根食指勾住她的领口,“和我断了,打算去睡谁,明州?”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轮得到你来管我?”林湄很不喜欢邢铮这种质问的口吻,且不说他们断了,就算真的还维持着那关系,她的感情生活也不必同他解释。 他这样,显得好像她是他附属品一样,林湄最讨厌被男人当成没有独立思想的物件。 邢铮不知是否被这句话刺激到了,突兀松开了她,看向她时,眼神带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林湄无心去追究他愠怒的原因,她整理好衣服预备下车,然而,手刚刚摸到车的门把,突然听到了一旁传来了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叫声。 林湄的眉心立即跳了起来,她倏然回头看过去,只见邢铮拿起了手机举到了她面前。 屏幕上,赫然是她去酒店找他那一夜的画面,只消一眼,林湄便脸色大变,愤怒使她忍不住抬起手去抢他的手机,邢铮动作利落地脱开,轻松往后一躲,林湄重心不稳,人倒在了他的身上,狼狈不已。 邢铮得逞一笑,大掌摸上她的脸,轻佻拍了一下,“先别急着投怀送抱啊林妹妹。” 林湄咬着后槽牙,巴不得挠死他,她张牙舞爪骂道,“你删掉!” “那得看你的表现了,”邢铮手又揉捏了一下,“坐上来,亲我。” 林湄自是不肯,照旧愤愤不平看着他,她愤怒时眼圈会红,这模样于他来说非但没什么威慑力,倒让他更有感觉了,“不愿意么,噢,我相信明州你的同事们都很愿意看你主演的片。” “你威胁我?!”林湄约莫是被他气昏了头,竟问了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 但邢铮却甚是有耐心,“林妹妹不听话,我只能出此下策。” 他这个语气,倒像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我哪里舍得威胁你,选择权在你手上。” 真是衣冠禽兽、人面兽心、渣滓败类…… 林湄将自己能想到的成语都用来骂了一回,嘴上却不得不妥协,“我今晚和你睡,你就删?” 邢铮:“当然不是。” 林湄:“那你到底想怎样?” 邢铮:“自然是要睡到不想睡的那一天。” 林湄:“……” 邢铮从林湄脸上看到了不情愿,他挑眉:“不愿意也没关系,我相信明州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更喜欢你……” “你闭嘴。”林湄心一横,堵上了他的嘴唇。 邢铮将林湄摁在了方向盘上。 当耳边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时,她倏然睁开眼睛,有气无力提醒着他,“你拿……” “不。”邢铮已然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不等她说完,邢铮便拒绝了,不肯从她。 林湄脑海中又闪过他同其他女人一起的画面,瞬间,她像只小刺猬似的,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深埋在骨子里的攻击性一下子展露无遗。 “混蛋!你别传染我什么不干净的病!” 当林湄说出这番话时,邢铮的目光顷刻阴沉了下来。 ……… ………… 云停雨歇,林湄回到副驾整理衣服,包里的手机却响了,她停下整理自己的动作,摸到挎包,将手机拿出。 在邢铮面前接陈启的电话已不是第一次,林湄已不似先前那般心虚,甚至称得上是轻车熟路,“陈启。” “老婆,饭吃完了没有?怎么样?”陈启问。 林湄:“噢,吃完了,挺好的。” 陈启:“嗯……那就……好。” 林湄蹙起眉,陈启的声音似乎哑得不正常,还带着喘息,像是在痛苦隐忍着什么,林湄问:“你身体不舒服?” 陈启:“没有,我不小心碰了一下胳膊,弄疼了,我先去看看伤口……嘶,先挂了。” 陈启着急忙慌就要挂电话,林湄还处在疑惑中,就在陈启挂电话的同时,林湄听见了电话那边有女人的声音。 林湄恍然醒悟,难怪陈启的声音听起来那样不对劲,怕是正在与女人厮混,说什么去医院换药来不了应酬,约莫也是敷衍她的理由罢了。 林湄对陈启并不存留过多幻想,只是想到陈启一边求着她不分手,一边又跟其他女人厮混,甚至还在厮混时打电话给她,是为了寻求刺激么? 男人果真都是一个德行! 林湄讥诮一笑,再次跨到了对面,抓住了邢铮的西装。 邢铮则是居高临下望着她,捏住她的下巴,挑眉问:“怎么,又受刺激了?” 林湄不回答他,而是嘲讽他:“现在装正人君子不觉得太晚了么?” 邢铮的视线凝聚在她的脸上,暧昧道:“你说得对。” ……… 半个小时后。 邢铮将林湄扶起来之后,她整个人带着破碎的美感,让人挪不开视线。 她不知她这样有多吸引男人,邢铮手指轻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泛水光的脸颊,笑眯眯调侃:“如此,我还要感谢他。若不是他刺激你,我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是不是?” 林湄:“……” 邢铮贴心替她擦着,漫不经心问她:“所以,这是又和好了?” 林湄躲开他,自己动手,不愿享受他这施舍一般的温柔,邢铮也未介意,复又问她:“你究竟打算在他身上耗多久?” wap. /93/93461/20606769.html 第048回 可逃 邢铮这个人总是有本事轻易用几句话就让她破防,大抵是因他提的问题都异常犀利,也是林湄暂时不愿面对的,遇到这类问题时,林湄要么竖起刺,要么情绪崩溃。 面对的人是邢铮,她自然不会选择后者,“与你无关。” 邢铮怎会看不出她执意逞能的模样,他未再问及,只是淡淡提醒她:“我前几日看到陈启跟一个女大学生在一起。” 林湄猛抬头,一双狐狸眼看着他,邢铮看到了她眼底的惊讶与不信任,他只是浅笑,并不在意,“你也可以当我在挑拨离间。” 当他是挑拨离间?只怕是自欺欺人。 林湄整理好衣服,从邢铮车上下来。 临别时,邢铮提醒她:“明晚到我家。” 林湄未回头,肩膀僵了一下,又听他说:“乖,别惹我生气。” 林湄愤然砸上了车门,邢铮透过车窗看着女人娇小又性感的背影远去,轻轻笑了一声,发动车子。 路上进了电话来,邢铮接通,并未吱声,只听那头的男人向他汇报着:“邢总,已经按您说的办妥了。” “嗯。”邢铮的声音辨不出喜怒。那头的人听得些许紧张,又向他确认:“那些照片也要发给之前那个邮箱么?” “暂时不必。”邢铮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视线凝着前方,目光幽深,“先留着,有安排了我会通知你。” “是,邢总。”那边的人又说,“您之前吩咐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资料发到了您的邮箱。” 邢铮:“好。” —— 林湄本以为自己不会再为陈启的事费神,但今夜的事情着实又让她狠狠恶心了一把,到家洗完澡后,林湄查询了一下资产变现的进度,差不多到下个月中,她便可以拿出来一笔钱给陈启,到时他们二人便能一刀两断。 临睡前,林湄收到兰岚约周六逛街的消息,冯风加班逛不了街,故而翌日白天只有兰岚与林湄两个人逛。 恰逢年中,兰岚今年业绩斐然,刚刚收到了一笔奖金,便出来狠狠血拼,专挑奢侈品柜台跑。 林湄陪兰岚逛了几家专柜,兰岚都瞧不上,最后两人来到了 第049回 死心 林湄果断摇头,怎么可能,邢铮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江楚碧真要查,也轮不到她头上,那位孩子他妈,亦或是心头白月光,哪个不比她这个一时兴起火包友来得重要。 “那她就是为了陈启咯?”兰岚觉得不可思议,“以前没见过江楚碧,还以为邢铮的未婚妻本事多大呢,没想到眼这么瞎,居然看得上陈启这种垃圾。” —— 西郊墓园。 邢铮手握一束白色雏菊行至墓碑前停下,墓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人与他有相似的眉眼,只是目光和面部的轮廓都比他温和得多。 墓碑上赫然是一排字:爱子邢彦之墓。 邢铮捧着白色雏菊站在墓碑前盯着相片里的人看,脑中都是与他共同经历的回忆,以及意外来临那天的鲜血淋漓,与漫天大火。 “哥。”邢铮弯腰,将手中的的雏菊放至墓碑前,复又跪下,菲薄的嘴唇轻动着,哑然道:“生日快乐。” 六月二十号,是邢彦的二十九岁生日,如果他还在的话,他们兄弟二人应当坐在一起举杯畅饮。 南江的六月烈日当空,邢铮穿了一身黑色,阳光暴晒在他身上,他的额前不断有汗水渗出,甚至连胳膊上都有了汗液,汗水顺着他的眼睑落下来,将他肃穆的表情染上了几分哀伤。 邢铮就这样跪了一个多小时,一言不发,仿若一棵没有生命的树,四周路过的人,吹过的风,飞过的蝴蝶,他都未曾看过一眼。 —— “小心一点!”邢沙看到妻子因急切没有走稳,赶忙上前扶着她,弯腰替她检查,“崴脚了么?” 谢衾葭:“没有,走吧,你别管我,把东西拿好了。” 谢衾葭推开了丈夫,浑然不在意自己,只惦记着给儿子带来的生日礼物。 邢沙听了妻子的话,将旁边的食盒拎起,陪同她顶着炎炎烈日往墓园深处走去,即将抵达,谢衾葭自言自语道:“阿彦最喜欢干煸四季豆了,还有他爱吃的卤花生,这个生日他一定开心……” 话音未落,谢衾葭便瞭到了跪在墓碑前的男人,邢沙望过去,也看到了他,谢衾葭愤懑不已,邢沙拦住了她,“阿铮没有恶意。” “他就是最大的恶意!”谢衾葭不顾阻拦,向邢铮走去,邢铮看到了停在身侧的身影,抬起头来,“妈。” “别喊我妈。”谢衾葭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对邢铮下了逐客令,“你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滚开。” 邢铮跪在原地归然不动,他的表情庄严肃穆,“妈,对不起。” “我说了不要喊我妈!”谢衾葭气极,掏出了手机,用力向他砸了去。 邢铮没有闪避,手机砸在了他的额头上,一角将他砸出了血痕,鲜红刺眼的血渗透了出来,与汗液混在了一起,然,他却像没事人一般,甚至还替谢衾葭将手机捡了起来。 “阿铮!”邢沙不愿再看他们母子这样对峙下去,他疼爱妻子,拿她没办法,只好劝邢铮离开,“你先走。” 邢铮回眸,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片刻,哑然应道:“我这就走。” 约莫是跪了太久,即便是身强体健如他,起身之际也觉双腿麻木发软,双眼发黑,像是下一刻便要倒下似的,邢铮此时狼狈的模样与平素相去甚远,邢沙作为父亲看了也觉于心不忍,“赶快回去处理伤。” 邢沙说着,又向邢铮使眼色,要他不要再与谢衾葭说话,邢铮虽理解了邢沙的意思,但走之前仍与谢衾葭说了句话,“妈,我走了。” “我只有阿彦一个儿子,你不要再喊我妈!”谢衾葭对这个称呼十分排斥,同他说话时,字里行间都透着厌恶。 邢铮不再给她回复,他转过身,安安静静离开。 盛夏午后刺眼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却不再觉得热,骨子里渗出的寒冷侵吞着他,他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走出了墓园。 邢铮走后,谢衾葭的愤怒仍未平定下来,她将邢铮拜摆在墓碑前的那一束小雏菊拿起,扔到了一旁,邢沙无奈,却也拿妻子没有办法。 谢衾葭打开了食盒,将准备好的餐食一一摆放出来,她不允许邢沙帮忙,必要亲力亲为。 谢衾葭看对面的照片时,眼神是格外温柔的,与看邢铮截然不同,她对待邢彦时,才有母亲该有的模样。 谢衾葭的手覆上照片,小心地将照片上的灰尘拭去,温柔道:“阿彦,妈妈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菜,开心么?” “上次妈妈看你回去的时候,碰上了一个姑娘,如果你还在就好了,你们一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谢衾葭是极欣赏林湄的,那日林湄前来做客后,谢衾葭时不时就会提起她,每每提到,便会感叹她与邢彦相配。 今日来看邢彦,必定也要将此事说给邢彦听,然而邢彦哪里听得到,生者对死者的倾诉,不过是变相的自我安慰罢了。 邢沙站在一旁,看着妻子在已故多年的儿子墓碑前说着话,心底却只余一声声叹息,他深知妻子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无法自拔,却没有任何办法将她从痛苦与仇恨的深渊中拖出。 那年两个儿子一同出了车祸,却只活了一个下来,妻子便认定了是小儿子害死了大儿子,且再也不愿原谅他,甚至连家门都不让他进。 那时邢沙替妻子找了心理医生治疗,然而心理医生也无能为力,她封闭着自己,不肯接受任何疏导,满心都是仇恨,整日喊着不要再看到邢铮。 无奈之下,邢沙只好让邢铮从家里搬出去,可妻子仍然对此不满,又闹了一两年的时间,最终他只能选择将邢铮送出国。 这一走,就是快五年。 如今邢铮一回来,妻子便又开始闹了,怎么都不肯认这个儿子。 —— 先前邢铮说了要林湄七点钟过去,林湄被他握着把柄,也不好忤逆他,与兰岚和冯风简单吃了个下午茶后,便驱车前往了珠华别墅。 林湄停车后朝别墅那头望去,发现邢铮家里并未开灯。 林湄蹙眉,思索几秒后决定上前确认一下他在不在,她走到门前,还未来得及按门铃,面前的门便被打开了,她被人拽进去,紧紧圈住了腰。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049回死心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6771.html 第050回 塌地 两人亲密无间接触过多次,林湄早已熟悉邢铮身上的气味,只是今日那熟悉的松香味里似乎混了些铁锈味,闻着像是血,房间内光线昏暗,林湄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听得到他压抑的呼吸,与平日不太一样。 他此时抱着她,也全然没有了一贯的轻佻放纵,甚至不像调情,而像是在寻求着什么安慰,林湄清晰体察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浓郁的悲伤。 大抵女人都有那莫名其妙的同理心,林湄同他说话的声音都温和不少,自相识到现在,第一次用如此语气同他说话。 “你受伤了么?别动,我开灯看看。” 林湄先前来过他家里一回,凭着记忆摸到了开关,摁下后,客厅顿时明亮了起来。 林湄仰头去看此时紧抱着自己的男人,一眼便注意到了他额头上的伤痕,看着不像是刚受伤的,有部分已经结痂了,可有部分还在渗血,四周残留着血迹,伤口看起来很深,林湄只看几秒便也跟着疼了起来。 “你跟人打架了?”伤成这样,林湄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可似乎也不怎么合理,他如此的身材,怎能有人打得过他? 邢铮难得如此沉默,林湄又去观察邢铮,他的眼底红血丝遍布,本就深邃不可捉摸的那双眼,如此一来,更让人震慑,林湄更为肯定,他定是心情不好。 莫不是真的与人打架了?他这样,瞧着像是被人伤了心。 不知为何,林湄忽地就想起校友会上道听途说的那些八卦,难道,邢铮是为了心里那位白月光才如此的? “你家有医药箱么?”林湄挣了几下,同他说:“你的伤口需要消毒包扎,一直暴露在外容易感染唔……” 林湄正说着话,男人突然疯狂吻了上来,林湄往后退着,很快就没了退路。 男人坚实的身躯将她抵在了门板上,掠夺着她的呼吸。 不同于以往,林湄从他的这个吻里感受到了深切的绝望,像是溺亡之人死前的挣扎,林湄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感受到了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像是要冲破胸膛。 “关心我么?”男人吻了近两分钟,唇抵着她,终于说出了今夜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他的声音像是含过了沙子一般哑,镇人心魄,仿佛刚刚经历过什么沉重的打击。 “你家医药箱在哪里?”林湄重复着方才的问题。 这回,男人松开了她,“在衣帽间的柜子里。” 林湄上前,拽住他的胳膊,难得凶巴巴的,将他摁到了沙发上,“你给我坐好了!” 邢铮未动,坐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走神。 邢铮家里的收纳井井有条,经他的提示,林湄进去便找到了医药箱,她带着医药箱回了客厅,放到茶几上,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伤口消毒液与棉签。 “会疼,你忍一忍。”上药前,林湄同邢铮提了一句,才小心翼翼开始。 她素来怕疼,看到这伤口,上药都觉于心不忍,然而邢铮却仿佛失去了痛觉一般,全程面无表情,甚至都未曾见他皱过一下眉头。 林湄花了十来分钟时间,替邢铮处理好了伤口,她将医药箱收好,瞧着他额头上的纱布,还觉得不太放心,“不然去医院看看吧,伤口很深,可能得打破伤风。” 邢铮置若罔闻,他坐在沙发上,目光看着地板,从林湄的角度看过去,这姿态显得十分颓废,林湄习惯了邢铮的轻佻嘴欠,更是见惯了他的强势霸道,他突然变成这样,着实教人不习惯。 林湄坐在邢铮身边,抓了下他的胳膊,试图说几句话缓和气氛,“邢总找我过来莫不是为了让我看你的笑话?” “呵。”一直低着头的男人,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这笑倒是有几分平素的味道了。 他将视线转向了身侧的女人,抓住她的手腕,低头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不这样,怎么能享受林妹妹如此温柔的待遇?” “难怪陈启不肯跟你分手,平时也是这么关心他的,嗯?” 男人翻脸的速度堪比翻书,转瞬便回到了一贯放纵不羁的模样,林湄反唇相讥:“邢总特意把我喊过来,别墅只有你我二人,邢总若是遭遇不测,我岂不是最大的嫌疑人?” “伶牙俐齿。”邢铮的拇指在她唇上擦过,“肚子饿了,去给我做饭。” 林湄:“……” 她后悔给他包扎了,邢铮这狗男人,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讨喜。 林湄被邢铮拎去了餐厅,她站在冰箱前,打开柜门,又在里头看到了满满当当的食材,蔬菜都有七八种,邢铮倚着餐桌站着,颐指气使吩咐她:“我要吃四季豆,还有花生芽,荤菜要肋排,其余的,你自由发挥。” 林湄简直想撂挑子不干,给他当火包友就算了,顺便还得兼职保姆和厨子! 狗男人果真是资本家,最懂得压榨人。 林湄回头,本欲与他争辩一番,然而看到他额头的伤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罢了,她何必与一个挂彩之人计较这么多,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况且,邢铮提起的那些,都是她擅长的菜,小时候她父母经常做这几道菜,尤其是四季豆与肋排,她早已烂熟于心。 林湄将食材准备好,在餐台前忙碌了起来,不知何时,邢铮来到了她身后,将围裙挂在了她的脖子上,复又替她去系好了腰带。 男人的动作很熟练,林湄能感受到他的指尖似有若无,隔着一层的布料,缓缓擦过她的尾椎骨,就如同他们亲密时一般。 他这一碰,林湄脑子里又有了曾经的画面,仿佛电影序幕闪现着。 思索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林湄耳根子红了,而邢铮正好看到,他手向下,在她腰下轻捏了一下,调侃她:“这就不行了?不怪我说你没用。” “你滚开!”林湄恼羞成怒,回头推了他一把。 —— 林湄花了近一小时的时间做好了几个菜,菜上桌之后,她才发现邢铮竟拿了酒出来,不是红酒,是度数很高的洋酒,性烈不说,后劲也很大。 林湄问邢铮:“你疯了么?” 这酒平日喝就算了,今天他受着伤喝,分明就是作死,“邢总就算真失恋了也不至于这么自残。” wap. /93/93461/20606772.html 第051回 遍体 邢铮仿若未听见,拿了两个透明玻璃酒杯出来,轻车熟路开了酒瓶,问她:“陪我喝一杯?” 林湄酒量是很好,然而她此时并不想伙同他胡闹,只试图阻止他,“你没常识么,受伤了还喝酒,嫌自己命长是么?” 语气算不得好,却颇有关心则乱的意思,邢铮修长的手指捏着酒瓶,停下来,目光滚烫地盯着对面微怒的女人,揶揄打趣:“这么关心我?” 林湄看他如此厚颜无耻,便也不管他了,赌气道,“少自作多情,你爱怎么喝怎么喝!” 她暗恼,当真是脑子抽筋了才会管他,送上门给他嘲讽。 林湄说不管,便真的不管了,她坐去对面,拿起了筷子吃饭,而且邢铮则是倒了一杯洋酒,筷子都未动一下,便一口气灌下去一杯。 林湄看到他这个喝法,胃都跟着灼烧了起来,四十七度的洋酒一口闷,正常人哪里有这样喝的,林湄同邢铮喝过好几次酒,头回见他这样灌自己,这姿态一看便是借酒消愁了。 可是邢铮这样的人会有什么愁? 事业是不可能了,莫不是被她猜中了,真是因为感情生活? 邢铮倒了第二杯酒,方才动筷子吃菜,他吃着那盘四季豆,笑着夸奖道:“不错,我喜欢。” 林湄觉得他状态不对劲,可他只喝了一杯,不至于这么快醉,她不语,邢铮便又问她:“跟谁学的?” 林湄:“这三道菜都是我老家湘西的特色菜,只要会做饭的,人人都会。” 若非说巧合,应是她感慨才是,邢铮随意点的三道菜,竟恰好都是她从小吃到大的,若他点了别的,她还不一定会。 “你老家是湘西的?”邢铮喝了一口酒,这回不似上次那般灌,可也喝了不少,他轻捏着酒杯,身上睡衣的领口敞开着,放纵不羁,同平日禁欲的形象相去甚远。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这个男人有本事驾驭任何风格,西装暴徒,阳光干净少年感十足的球衣,抑或是此刻的不羁张扬,他都游刃有余。 这样的男人,很难有女人能在同他相处的过程中保持清醒,也难怪那样多的女人愿意为他前仆后继。 “我这么好看?”林湄看得入神之际,又听见了男人的调侃,她赶紧将目光收回,回答他的问题:“我是湘西人,大学才来的南江。” 邢铮:“为什么来南江?” 林湄:“因为喜欢。” 林湄在读小学时便对南江这座城市产生了兴趣,起因是当时邻居奶奶家里来了两个外孙,林湄记得那个哥哥很帅,对她很好。 邻居奶奶说,她的女儿与女婿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照顾两个孩子,便将孩子送来了她这边。 而林湄的父母恰好是中学教师,当时那个哥哥被分到了她母亲的班上,邻居奶奶为此特意带他上门拜访了一趟。 那是个周末,五年级的林湄在家读《红楼梦》,而那位哥哥正好也喜欢读,两人迅速找到了共同语言,之后便经常一起玩儿。 那时林湄不懂得什么是喜欢,可她却知自己很喜欢同他一起聊天、读书,他经常会说起南江这座城市,因为他,林湄逐渐对南江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感。 只是他很快就读完了初中,高中便考入了湘西的一所寄宿制学校,而林湄升了初中也忙于学业,两人无法像曾经那样频繁见面了。 倒是他的弟弟,后来与她念了同一所学校,可惜林湄对他知之甚少,两人甚至未曾说过一句话。 这件事情很久远了,每个人小时候都会有阶段性的玩伴,后来长大成人,林湄对男女感情有了点子认知后,方才明白,当年她对那位邻居哥哥朦胧的感情,究竟代表着什么。 少年时期的回忆,很轻松,林湄从小便过得幸福,每每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她都会笑,而这笑容落入了邢铮的眼底,他喝完了剩下的半杯酒,“你想到谁了?” 她刚才的神情,分明就是陷入了回忆。 “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林湄同邢铮说了自己年少时的经历,“我小学的时候,邻居奶奶的外孙来了,他们都是南江人,有个哥哥,我经常和他一起玩,他总是提起南江。” “所以你就喜欢上了?”邢铮笑着审视着她的眼睛,“爱屋及乌么?” 林湄:“什么爱屋及乌,我那个时候才十三岁,懂什么啊,只是觉得他人很好,又和我一样爱看书,就经常跟他一起玩。” “噢,青梅竹马。”邢铮又问,“那你怎么没和他恋爱,反倒找了个绿你的男人?” 林湄瞪邢铮一眼,这狗男人当真是时刻不忘记用陈启劈腿的事情嘲讽她,“我也想,可惜他很快就去寄宿学校读高中了,读到高二他和他弟弟就被接回南江了。” 邢铮:“弟弟?” 林湄:“噢,他有个弟弟,好像跟我一届。” 不知怎地,邢铮的语气突然讥诮了起来,“你倒是只惦记着重要的人。” 林湄:“不然呢,我又不认识他。” 邢铮:“不认识你还知道跟你一届?” 林湄:“我妈说的,同届不同班,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邢铮呵呵冷笑一声,不知被她的哪句话惹到了,倒了一杯酒,又是一口气灌了下去,一杯喝完了还不够,他又喝了第二杯,眼看着那一大瓶烈酒被他干掉了。 林湄看得瞠目结舌,本以为他喝完一瓶便够了,谁知他又从酒柜里拿了第二瓶,就是铁胃都架不住这样的喝法,更何况邢铮此时走路的步子都不怎么稳了,酒量再好,喝这么快,也容易醉。 林湄本不愿再管的,可瞧他这样子,终归是没忍住,她从男人的腋下钻过去,挡在了酒柜前,不许他拿,“你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 “让开。”邢铮醉得口齿不清晰了,说话含混不清。 林湄一听他这声音更肯定他醉得不轻,倒也不怕他了,提高了嗓音训他:“你看看你都喝成什么鬼样子了,还喝!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睡觉!” 不知是不是训斥起到了作用,面前的男人竟真的停了下来,一瞬间变得很规矩。 林湄趁机搀扶住他的胳膊,语气也比先前好了些:“我扶你回房间。” wap. /93/93461/20606773.html 第052回 鳞伤 邢铮身材高大,此时醉了,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林湄的身上,林湄扶着他,格外吃力,将他放到卧室床上以后,林湄已经累得快要虚脱了。 从前陈启醉酒时林湄也照顾过他,只是陈启没有邢铮这样高,她扶起来也未曾这样累过。 邢铮的酒品算好,喝醉之后并未撒酒疯,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人们都说酒品如人品,他喝醉的模样,倒是让林湄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 林湄思量了一番,决定去给邢铮煮一锅醒酒汤,毕竟那烈酒的浓度,靠着自然代谢,速度必不会太快,“你躺着别乱动,我煮了醒酒汤就上来。” 二十分钟后,林湄端了煮好的醒酒汤回到卧室,进来时只看到邢铮坐在了卧室的沙发上抽烟,整个房间里都是烟味,他嘴角叼着烟,后背倚着沙发,眼睛向上看着,加之他额头带着伤,显得这姿态既颓废又堕落,有那么一瞬间,林湄都不敢相信这是他。 林湄将醒酒汤放到茶几上,她上去夺了邢铮手中的烟,掐灭,“醒酒汤好了,喝完早点休息。” “阿彦……”林湄刚将掐灭的烟头扔到废纸篓里,一侧的男人突然抱紧了她,脸靠着她的肩膀,脆弱地呢喃出了这个名字。 因喝了酒,他口吃比先前更不清晰,林湄只隐约听得到发音。 阿燕?阿颜?阿艳?听起来仿佛是个女人的名字。 “生日快乐,阿彦……对不起。”这一次,林湄又听到了“生日快乐”与“对不起”。 她蹙起秀眉,看邢铮这脆弱寻求安慰的模样,不由得忆起了自己先前的猜测,难不成真的被她猜准了,邢铮今日又是受伤又是颓废借酒消愁,是因为他口中的这位“ayan”? 这女人,莫不是就是校友会上那群人说过的,他心中的白月光,伤他至深的女人?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倒是足够人想象出一个故事了。 若真是如她所想,那这位“ayan”在邢铮心中的地位必然不一般。 林湄倒对这位产生了兴趣,她曾看过一个说法,男人的堕落大都因为女人,没想到连邢铮这样的人都逃不过这般宿命。 果真是,每个浪子的背后都有故事。 林湄虽对邢铮的过去产生了些兴趣,却也不会趁着他酒醉时套话,她任邢铮在他肩膀上靠了片刻,便开始喂他喝醒酒汤,他颓废至此,要他自己动手喝自是不可能了,所幸他倒也配合,甚至称得上乖巧。 看见平时翻云覆雨高高在上的男人这般脆弱的模样,林湄竟也生了几分恶趣味出来,见他配合着,林湄像夸奖孩子一般说了句:“真乖。” 平素都是他同她说这两个字的,如今角色对调了过来,林湄竟觉得有些痛快,大约旁人也想不到,堂堂邢总还有这样一面吧。 “再说一遍好么。”男人突然握住了她的胳膊,他热切看着她,只是眼神依旧是迷离的,不像是针对她,仿佛在通过她看什么人。 林湄猜想,应该是他口中的那位“ayan”,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卑微,林湄放下碗,“你该睡觉了。” 都说睡眠能修复情绪,此时的他便应该好好睡一觉。 林湄扶着起来时,男人突然弯下了腰,痛苦地捂住了胃部,他几乎是瞬间便满头大汗。 林湄看到他的状态,便确信了他是胃疼了,上不了床,林湄便先让他躺在了沙发上,慌忙去找药。 林湄不知邢铮的习惯,便只能先拉开床头柜找,找了两个抽屉终于找到了胃药,她来不及整理,先看了用法用量给邢铮吞了两颗下去,这才回去整理。 回来整理时,林湄才注意到,邢铮的床头柜里放着很多药,林湄随手拿了一瓶,瞟一眼却被惊到了。 一整瓶的安定,她活这么大第一次见。 药瓶已经打开了,林湄拧开看了看,里面只剩了一半的量,也就是说,邢铮应该是有在服用安定片的。 惊讶之余,林湄又觉得这状况也算是正常,金融行业本就压力极大,邢铮这样金字塔顶端的人,要操心的事情多,夜里会失眠也不稀罕,想必是医生诊断后开出来的药。 林湄继续整理着,又发现了许多其它的药,这些药物都不是家庭的常备药,每一个盒子,她都不认识,林湄好奇,拿起来一盒,包装是纯英文。 林湄看了药名字并不认识,复又去看药物说明,上面竟写着“肾上腺素阻断剂”,林湄一度以为自己翻译出问题了,拿了手机搜索了药名,出现了详细的中文说明。 【α肾上腺素阻断剂,可作用于高血压、焦虑和恐慌症等。】 林湄放下了手机,回过头,神情复杂地看向了床上的男人,又是安定,又是这一大堆药,他究竟有什么问题? 林湄将药放回到抽屉里关上,她再回到沙发前时,邢铮的面色已没有方才那般痛苦。 无意间得知了他的“秘密”,林湄对他的态度复杂了起来,她凝了他许久,方才动手去扶他,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和,“还疼么,我扶你去床上睡吧。” 林湄将邢铮扶上了床,又为他盖好了被子,她在床边坐了下来,目光定在他身上,许久没有移开。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男人睡过去了,只是他似乎做了什么噩梦,不断说着梦话。 “对不起。” “我也想死的人是我。” “我知道,我永远比不过他,你们每个人都爱他。” “我只配在见不得光的地方……” “阿彦,我应该死的。” 男人的声音很痛苦,哪怕只是梦话,林湄都能深切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悲凉,他反复说了好几次“我应该死的”,林湄并不知他曾经经历过什么,想要安慰,却觉得言语的力量苍白,她并无这样的资格。 不过,邢铮这样反复说着“ayan”,足够让林湄确认一件事情,这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经推测,应该是个女人。 邢铮又叫了一声这个名字,林湄看着他在睡梦中痛苦的模样,轻轻笑了一声。 她抬起手来,覆上了他的眉心,将他紧皱着的眉头抚平,柔声道:“也会有人爱你的,以后要有好梦。” wap. /93/93461/20606774.html 第053回 命悬 林湄最后决定睡在沙发上,卧室的沙发虽不算宽敞,但睡她一个人足够,林湄从柜子里拿了条毯子,蹑手蹑脚躺了下来,方才照顾邢铮费了太大力气,林湄躺下后便入眠了。 林湄再次醒来,习惯性地翻了个身,胳膊往旁边搭过去,却碰上了什么东西,原本睡眼朦胧,立刻清醒了过来,定睛一看,她才发现自己刚才碰到的是邢铮的身体。 此时,他们二人正一起躺在床上,邢铮已然醒来了,只是宿醉使然,他的眼底有星星点点的红血丝,林湄同他对视片刻,“我怎么在床上?” 邢铮将她拽入怀里,让她枕上了自己的胳膊,“不然呢,看着你从沙发上掉下来么。” 林湄:“……” 难道她昨晚掉下来了?她完全没有记忆。 林湄这人,从小便睡觉不规矩,爱在床上滚来滚去,五岁之前,她的床四周都是有围栏的,后来逐渐长大了,父母给她换了双人床,这才好些。 平素她在公寓睡着两米的大床的,已然忘记了这一点,不想昨晚竟被邢铮看见了从沙发上滚下来的模样,这男人惯来喜欢调侃她,丢死人算了! 林湄的脸已然红了,邢铮低笑了一声,问她:“你睡觉一向这么不安分么?” 林湄:“……” 都能取笑她了,想必是已经醒酒了,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了。 既如此,她也算是完成任务了,“我该回去了。” “昨天晚上,你扶我上来的?”邢铮答非所问。 林湄:“不然呢?有人借酒消愁,醉到路都走不稳了。” 邢铮:“借酒消愁?” 林湄见他似乎不愿承认,倒也不勉强他,“你头上的伤最好还是去看看医生,我先走了。” “我说过让你走了么?”林湄还未坐起来,便又被邢铮拖了回去,他将她圈在了身下,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了一枚吻痕,如此动作,纯情得不像他做出来的。 “辛苦你了,谢谢。” 狗男人突然的变得这般有礼貌,林湄并不适应,她挤出了一句“不客气”,正因他的改变感叹着时,狗男人突然又恢复了蛮不讲理的口吻:“肚子饿了,去给我做早饭。” 林湄顿觉方才浪费了感情,狠狠瞪他一眼,本欲骂他“饿死你才好”,可不知怎地,看着他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又想到了他昨夜梦呓的言语,想起了那句“我应该死的”,竟不忍心骂了。 —— 林湄去厨房弄起了早餐,邢铮昨夜喝了那么多酒,早上吃不得太刺激的食物,林湄平素宿醉第二日早晨都会吃一碗阳春面,清淡又能填饱肚子,正好邢铮的冰箱里有原材料,林湄便开火煮了二人份的面。 邢铮再来到餐厅时,已然换了一套运动服,黑色的t恤,灰色的运动裤,仍是很居家的打扮,他方才洗了澡,头发还是湿的,林湄看到后,便关心起了他的伤口,“你的伤沾到水了么?” “这么担心我啊,”邢铮坐了下来,“管家婆似的。” 林湄:“你才管家婆!” 狗男人不知好歹,就不该同他浪费口舌。 林湄端了面条上来,两人面对面坐下,邢铮低头嗅了一口阳春面,夸道:“林妹妹真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又上得了床,难怪陈启不愿意和你分手。” 林湄瞪他:“你有完没完?” 邢铮:“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和他分手,有意思么?” “没意思。”林湄低头吃了口面条,许久未做了,她的手艺依然稳定,虽清淡但味道并未有所折扣,“准备得差不多了,很快就会分手了。” 这事情本是不该同邢铮说的,或许是因为昨夜里无意间撞破了他的秘密,林湄便也同他多聊了几句陈启的事情。 只是,邢铮听了却觉不解,“分手需要什么准备?说出来一拍两散不就得了,总不是舍不得吧?” “上次吃饭时陈启跟你提过,”林湄无视了邢铮的那句调侃,同他说了她与陈启结缘的这件事,“大二的时候,有一次我哮喘发作,没有随身带药,是陈启把我送去医院的,如果没有他出手相助,我肯定没命了。” 邢铮的手指摩挲着筷子,指尖缓缓动着,他低眼,谁都看不清那双眼里藏了什么情绪,“你是为了报恩跟他在一起的?” “不全是,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林湄并未注意到邢铮的反常,她沉浸在回忆里,“或许我因为这件事情对他产生了滤镜,无论他做什么,总是能给他找到合理的借口,很可笑吧。” “我本来已经同他说分手了,然而他出了车祸,又提起当年的救命恩之恩绑架我,求我不要分手,我发现我竟然找不到理由拒绝他,因为我欠他一条命。你看不起我也很正常,我确实是个很好欺骗又优柔寡断的人。” 说着说着,林湄竟忍不住自嘲了起来。 “如果当初救你的是其他男人,你也会爱上对方,跟他谈恋爱么?”邢铮难得没有接着林湄的话嘲讽她,他突兀问出的这个问题,林湄曾经被兰岚与冯风问过很多次,她自己也思考过很多次。 答案,最近已经找到了:“会吧。” 林湄同邢铮说,“我可能并不是喜欢陈启,只是喜欢那个救了我的人,英雄情结作祟吧。” 知道陈启劈腿,她愤怒过,然而那种愤怒只是因为陈启破坏了这段稳定的关系,并不是因为丧失了爱情。 她一度以为她是爱陈启的,直到快分手才发现,她对陈启根本没有爱情。 用兰岚的话说,爱一个人,怎么会对他没有一点子欲望呢? 虽说爱与欲不能划等号,可她对陈启,显然算不得正常。 邢铮笑了起来,他玩笑调侃林湄:“是不是现在有个人突然站出来对你说,当年是他救的你,你也会跟他谈恋爱?” 林湄蹙起秀眉,“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假设。” 邢铮:“我只是在按你的逻辑推断。” 叮咚,叮咚。 两人正拌着嘴,别墅的门铃却突然间响了起来。 林湄一听这声音顿时紧张了起来,邢铮家里来客人了,她要往哪里躲? 被看见了就麻烦死了! 林湄慌张的模样被邢铮看了去,他笑问她:“就这么怕么?” wap. /93/93461/20606775.html 第054回 一线 林湄不是第一次被邢铮的厚脸皮折服了,他似乎沉迷于这种走钢丝的快感,越是容易暴露,他就越是表现得亢奋。 林湄自觉心理素质够好,却也跟不上他的节奏,“我去楼上躲着。” 邢铮自是不肯让她这么舒心,将她扔在了餐厅,独自出去开门了,这下林湄想上楼也去不了,只能在餐厅里躲着,可餐厅这里根本没有门,只要走来这边,她必然暴露。 此时,林湄昨夜对邢铮产生的那点子同情已然烟消云散。 兰岚那句话果真没说错,不要同情男人,会变得不幸。 用在此刻的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林湄怕暴露,将自己的那份面条端下了餐桌,随后躲在了桌子下面,不多时,便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竟是个女人的声音。 林湄听她说了一句话,立刻便辨认出了这道声音的主人,不是江楚碧是谁? 昨日她刚刚横刀夺爱抢走了兰岚的包,林湄怎能忘记她的声线? 邢铮开门看到江楚碧后,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反倒是江楚碧,一眼便注意到了他额角的伤。 她抬起手来要碰,邢铮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你怎么过来了?” 江楚碧并未觉得尴尬,她关心道:“额头怎么受伤了?是撞到哪里了么?去过医院么?” 同江楚碧比起来,邢铮的态度显得格外冷淡,他面对的仿佛不是未婚妻,而是一个陌生到没什么交集的女人。 而江楚碧似乎已然习惯了这样的沟通方式,她并未受伤或是尴尬,“叔叔给我打电话说昨天你跟阿姨闹了不愉快,让我来安慰一下你,阿铮,其实阿姨她……” 江楚碧尽职尽责扮演着未婚妻的角色,同邢铮说话时,却看见了鞋柜前的女士高跟鞋,江楚碧表情一变,向着四周张望了起来,“阿铮,你家里有客人?” 餐厅与客厅仅一墙之隔,又没有门,即使面积再大,仍能听得到外面的话。 江楚碧这一问题,当即就被林湄听了去,本就慌张的人,此时更是一刻难安,林湄又往桌子下钻了几分,此时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希望邢铮那个狗男人能有些良知,好歹同他的未婚妻撒撒谎。 “下周是不是你父母结婚三十周年的宴会了?”邢铮全然未在意江楚碧方才的问题,“礼物我会让人准备。” “还是阿铮你有心,你若不提,我都有些不记得了呢。”江楚碧笑着说,“不过礼物都是次要的,人到了才是关键,我爸妈昨日还在念叨你呢,我都怀疑你才是他们亲生的。” 江楚碧说着说着,便上前挽住了邢铮的胳膊,“阿铮你吃饭了没,我给你弄个早饭吧。” 躲在餐桌下的林湄一听到这句话,脑海中警铃大作,她吓出了一身冷汗,脸色发白,呼吸停滞。 “吃过了。”邢铮的回答暂且让林湄松了一口气,然而江楚碧却打破沙锅问到底,竟又问:“吃的什么?你自己做的么?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邢铮:“你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 这句话听起来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然而江楚碧却迅速意会了邢铮的警告,他素来不愿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 江楚碧立刻说:“那我今天留下来给你做午饭吧。” 她向餐厅的方向看一眼,“我先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食材。” 林湄听见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江楚碧似乎已经朝着餐厅的方向来了,她躲在桌子下绝对是会被发现的。 林湄只觉得心脏快要冲破胸膛跳出来了,她四处看着,甚至都动了要不要翻窗出去的念头。 邢铮这个狗男人,果真碰见他便没有什么好事,他明知他未婚妻不是省油的灯,竟还故意将她推到她面前吃枪子,昨夜她就不该管他,由他自生自灭才是!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了林湄的心上,她的身体愈发地冷,像是坠入了冰窖子里头。 “改天吧,我今天想一个人安静呆着,你先走吧。” 就在林湄绝望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暴风雨时,邢铮清冷低沉的声音突然传入了耳畔,随后,脚步声停了下来。 江楚碧被邢铮扼住了手腕,但目光仍在往餐厅的方向瞟,有些事情,她心里早就有了数。 如此,不过也是不想让那人好过罢了,只是未想到邢铮对她珍视到了如此地步,竟这点委屈都不让她受。 江楚碧会心一笑,“那好吧,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明儿个我做了午饭给你送公司去。” 邢铮未回复她,拉着她回到了客厅,林湄听见了脚步声远去,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她无力地靠在了桌腿上,心跳仍未平复下来。 邢铮将江楚碧带到了门口,江楚碧再次低头看向了那双高跟鞋,昨日才见过的款式,她怎会忘记? 江楚碧凑近邢铮,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到的声音,同他说:“这双高跟鞋看起来有些面熟,昨天买包时碰到了那位,穿的就是这款。” 江楚碧话音刚落,便感受到了邢铮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气息,她微笑了下,同邢铮告别离开。 江楚碧走后,邢铮再度回到了餐厅,只是他进来时,林湄仍在餐桌下躲着,她约莫是方才被吓得不轻,他进来,她仍然打了个激灵。 邢铮见她靠着桌腿无助可怜的模样,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他走近,在她面前蹲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指腹贴在她唇上一划,“一个江楚碧而已,就能把你吓成这样?” 林湄还处在惊吓中未回神,想回嘴,脑子跟不上,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这受惊小狐狸的模样让邢铮笑得更为灿烂了,他将她从桌下扶了出来。 林湄方才过于紧张,起来时脚软,邢铮将她揽在怀里,感受到她的颤抖后,揶揄道:“没出息,抖得跟刚被我干完了似的。” 林湄气急,低头朝他的胳膊咬了下去,他肌肉太硬,她这急,咬得牙花子都疼了,但也只是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排齿痕而已。 “咬爽了么?”邢铮仿佛没事人一般,俯首,对着她已经红透了的耳朵吹气,“你说,下次我在她面前g你,你是不是会更兴奋?嗯?” wap. /93/93461/20606776.html 第055回 恩断 不要脸的狗男人,林湄狠狠剜他一眼,“快放开我!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办。” 邢铮将她扶到餐椅前坐下,“办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方才林湄已经同邢铮提过给陈启钱的事情,便也就说了自己通过冯风找律师的安排,“我今天要去见律师,拿合同。” 邢铮:“什么合同?” 林湄:“我和陈启分手的合同。” 邢铮哂笑一声,挑眉,“你还真的打算给他钱了。” 林湄:“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两不相欠。” 邢铮:“准备给他多少?” 银行能坐到林湄这个位置,工资与奖金定然不会低,只是邢铮也见过林湄谈业务时候被灌酒刁难,她的积蓄是怎样攒下来的,个中辛酸怕是只有自己清楚,如此赚来的钱,为了“报恩”,交给陈启,当真不值。 “我把买的基金兑现了一部分,大概一百二十万。”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将这钱给了陈启,林湄接下来一年半载都添不了什么大件了。 邢铮沉默了片刻,抄起手机给林湄转了一笔钱,林湄看到了他的消息,“你什么意思?” 邢铮转来的钱刚好是一百二十万,林湄看不懂他,这是她与陈启之间的事情,怎么他还跟着掺和上了。 邢铮:“借你的,不收你利息,分期付款还给我就行。” 林湄拒绝,不肯要他的帮助,“不用。” 邢铮:“……” 林湄都混迹职场这么些年了,怎会不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邢铮又是个精明无比的商人,不可能做亏本买卖,拿人的手短,借也不行,就算她真的缺钱,也不会考虑同邢铮借。 邢铮这般精明的人,自然也想得到林湄的心思,她不肯要,他便也不再勉强她,只说:“以后有需要随时找我。” 林湄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帮我?” 邢铮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笑得意味深长,“大概是因为跟林妹妹搞起来比较爽。” 林湄的脸顿时跟调色盘似的,跟这狗男人对话,正经不过三句,他定然原形毕露。 林湄赶着去见律师,从邢铮家里离开,出来时候正好碰上了沈溯,沈溯看林湄的眼神十分暧昧,林湄被看得脸上挂不住,朝着他点头致意后,便匆匆上了车。 沈溯进到别墅,正欲问邢铮与林湄的事情,却看见了邢铮额前的伤口,沈溯的脸色严肃了起来,“怎么受伤了,谁弄的?” 邢铮不语,在沙发前坐了下来,沈溯跟上他坐下,看见他比平时憔悴的脸色,便猜测出了缘由,“你昨天去墓园了?在墓园受伤的?” 邢铮想到了昨日谢衾葭说的话,面色难看了起来,沈溯又是问:“谢姨又对你动手了?” 邢铮看着脚下的地板,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他轻轻笑了起来,声线却哑得不像话,“当年死的人如果是我该多好。” “你说什么废话!”沈溯被邢铮颓废的言辞气到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的那场意外你也受伤了,这些年你受了多少罪,你也是受害者。” 沈溯对于谢衾葭如此偏心的行为颇有微词,“别去管谢姨的话,她根本就不知道你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 沈溯与顾淞同邢铮是高中同学,邢铮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折磨,只有他们二人最清楚。 —— 林湄同律师约的见面时间是下午,她回到公寓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又做了一番卫生,方才出门。 律师是冯风的朋友,昨天吃下午茶时,冯风已经联系了对方拟合同,今日律师是拿着合同出来的。 合同的内容并不多,仅两页半,将林湄的条件完美陈列了出来。 林湄同律师坐着聊天时,恰好被过来买咖啡的宗综看到了。 由于律师是位男性,宗综立刻便替陈启留意了起来,林湄并未看到他,他便躲在一旁听着林湄同那男人的对话。 “我没有别的条件了,只要他拿了钱和我分手,并且以后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就好。” “那我们签完字了再来找您公证。” 宗综本是以为林湄背着陈启在外头勾引男人,谁知道,随便一听,竟然听见了如此惊天的秘密,林湄要同陈启分手? 陈启之前不是用了苦肉计成功挽回了她么,难道那只是林湄的缓兵之计,她依旧未打消这个念头? 作为陈启的好兄弟,宗综从咖啡厅出来后,立刻联系了陈启,只是陈启的电话无人接听,微信也没有回复。 宗综只好等陈启发现了主动回复他,谁知这一等,竟就等到了周一上班。 宗综上班之后便登入系统后台查看了林湄的账户,发现林湄将大部分理财基金给卖了,想必与她昨日和律师说的那番话有关系。 —— 陈启周一上午请了假,一直到午休时间才来到办公室,他方一进来,宗综便一脸严肃地朝他走来,“中午一起去外面吃饭,我有事情跟你说。” 银行食堂人多眼杂,不好说这件事情,宗综同陈启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两人随意点了两份三明治。 陈启见宗综一直这么严肃,好奇了起来,“你究竟要跟我说什么?” “林湄要跟你分手。”宗综同陈启说,“昨天下午我出去买咖啡,看见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上去一听,发现对方是个律师,林湄让他拟了分手合同,她给你一笔钱,你俩一刀两断。” 陈启听到这里时,脸色已然非常难看,林湄竟然想用钱打发了他? “我上午去系统看过了,林湄上上周开始就在陆续卖手上的基金,她应该就没想继续跟你过!”宗综提醒陈启,“我猜她这几天就要有所行动了,你要是不想跟她分,就得早做打算!” 陈启自是不肯同林湄分手的,林湄给他一笔钱又如何,哪有结了婚来得好? 结婚以后,林湄所有的财产都是他的,日后再赚了钱,也有他的份,这样一棵摇钱树,他怎可能放手。 陈启呵呵冷笑了起来,林湄这是找到了明州就想甩掉他了,想得美,当他没有办法了是么? 宗综问陈启:“你想好办法了么?” 陈启拿起了一旁的手机,找到了林母的电话,笑得奸诈,“想甩掉我?她想都别想!” wap. /93/93461/20606777.html 第056回 义绝 林母名叫萧玥,电话方一接通,陈启便嘴甜地喊了一句“萧老师”,林湄的父母做了一辈子的老师,平素周围的人都这么叫的,陈启知道二老的习惯,每次都能将二老哄得舒心。 萧玥对陈启这准女婿满意得很,听见他的声音便喜笑颜开,“怎么今天有空给家里打电话了?” 陈启笑道,“是这样的,周五话梅要生日了,我想给您和林老师订机票飞过来,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做父母的无一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人疼爱,萧玥听陈启如此用心,便忍不住夸赞了起来,“还是你有心,话梅能遇上你,真是她的福气。” 陈启笑着说:“哪里的话,我能遇上她才是我的福气,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有个漂亮又能干的女朋友呢!” 陈启这人,嘴甜会哄人,又特别会来来事儿,他这些年都有意识哄着二老,二老对他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只聊了几句,便同意了让他买机票,发了身份证信息过来。 陈启给二老买了周三的机票,又订了酒店,准备暂时将他们安置在那边,依他对林湄的了解,林湄多半不会在工作日时和他提分手,最有可能就是周五那日。 那日正好是她生日,按照惯例,是他们两人单独过的。 宗综看陈启自如地安排好了这一切,问他:“行么?” 同林湄一起工作也有年头了,宗综对林湄的脾气倒也有了几分了解,林湄看起来顺从,没有什么攻击性,可骨子里是个极其傲的人,对于自己坚持要做的事情,态度也很强硬,很难被说服。 宗综由不得多提醒了陈启几句,“林湄看着也不像是会听她爸妈话的人。” “她爸心脏不好,受不得刺激,”因为林父心脏的事情,林湄不知跑过多少医院,找了多少专家,她最担心的就是父亲的心脏出问题,“只要她爸还站在我这边,她想分也没用。” 宗综点点头,又同陈启说:“你这回可要下定决心了,直接逼她结了婚,才能一劳永逸,要不然她这么不规矩,后面不知又要怎么跟你折腾。” 陈启的想法与宗综不谋而合,他本也在计划着用婚姻捆住林湄了,尤其是在知道明州对林湄的心思之后,他在读书时已经被明州抢走了太多风头,若现在再被他抢去了女人,岂非啼笑皆非? 林湄对于陈启的计划一无所知,一周刚开始,她便忙得不可开交,午饭随意去食堂吃了几口,便赶回来工作了。 午休时间结束后,陈启突然来了林湄的办公室,林湄瞥他一眼,手却没有停止工作,“你找我?” 陈启走近,问她:“很忙么?听小李说你午休都没歇。” “噢,有些数据需要审核,你有事儿么?” 陈启:“没什么,我是想跟你说,周五晚上我订了餐厅,给你过生日。” 林湄正好也想趁这周同陈启做个了断,工作日她忙,既然陈启已经订了餐厅,她便也不做另外的安排了,“好,知道了。” 陈启勾唇笑了起来,温柔体贴地同她说,“那你忙,我不打搅你了。” 林湄的注意力早已回到了电子屏幕上,哪曾注意到陈启那阴险狡诈的眼神? —— 周五这天,恰好赶上了林湄去双木跟那边的财务做数据对接,林湄提前一天填好了外出办公的单子,周五一早便驱车前往了双木。 这一次的数据没有上次那样庞杂,午休之后,简单收了个尾,便算是结束了,这时才下午三点。 林湄本欲去楼下咖啡馆喝杯咖啡消磨时间,等天暗了去赴陈启的约,同他提分手。 然,林湄刚要从双木的财务部离开,便有人过来通知她,说他们邢总请她去办公室一趟,有要事相谈。 林湄在公开场合听见邢铮这么名字时,难免会有些心虚,总觉得旁人看她的眼神都暧昧了起来,不知是做贼心虚的幻觉,还是旁人真的误会了什么。 可她若不上去,似乎更显得欲盖弥彰,说不定邢铮真的是为了工作的事情找她的呢。 林湄跟着那助理模样的人去了楼上,助理将林湄送到邢铮的办公室门口,便先行退下了,林湄轻轻敲了敲门,便听见了男人性感低沉的声音:“请进。” 林湄轻推开门走进去,这是她第一次进邢铮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同他的别墅是一个路子,黑白灰,后现代主义的风格。 办公室面积很大,陈列却不多,显得有些空旷。 林湄秉承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像去行里领导的办公室一般,停在了办公桌前,问了一句:“邢总找我有什么吩咐?” 对面的男人低笑了一声,不回答,只凝着她笑,目光尤显暧昧。 林湄也看向他,几日未见,他额头的伤已经拆了纱布,也结了痂,只是面积之大,还是能看出这伤不轻。 他今日照旧穿着黑色的西装,身上一丝褶皱都没有,额头的那枚伤疤让他多了些阴郁危险的气质在。 瞧见这伤口,林湄又无可避免想起了他那夜说过的梦话。 “好看么?”邢铮玩味地调侃起了她,“每次见我都直勾勾盯着我看,是想对我做点什么?嗯?” 林湄陡然清醒,呵了一声,评判道:“邢总不张嘴的时候的确是好看的。” “邢总找我到底要谈什么工作?赶紧说,说完我走了。”林湄被他调戏得略显不耐。 邢铮打开了一旁的抽屉,从里头拿了个盒子出来,起身走到了林湄的眼前,他将那盒子递给了她,笑着说了句:“生日快乐,这是礼物。” 林湄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邢铮:“作为一名合格的火包友,当然得想尽一切办法哄你开心,免得你一生气,下次又不陪我睡了。” 林湄的脸色一言难尽:“……” 邢铮见她要生气了,正色几分,“开玩笑的,谢谢你那天晚上照顾我,我这人跟你一样,不喜欢欠人情,打开看看吧。” 这个理由林湄倒是能够接受,她接过盒子打开,可待看清楚里头的东西后,林湄险些将盒子扔了! “不觉得眼熟么?”邢铮瞟了下盒子里的礼物,“我找了最专业的公司做的,喜欢么?” wap. /93/93461/20606778.html 第057回 拨雨 林湄此时的脸色可称得上格外精彩,她耳朵滚烫,手中的“礼物”仿佛烫手山芋一般,可她若真是扔了,狗男人大约只会认为她是害羞了,不敢面对他。 他似乎一向都喜欢戏弄她,林湄不愿给他嘲讽自己的机会,便故作淡定地拿好了盒子。 林湄将视线从盒子上移开,讥诮一笑,淡淡评价:“哦,难怪看起来一副先天不足的模样。” 邢铮脸沉了下来,男人都不喜欢被质疑这点,他危险笑出声,凑近了她,放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林湄听后顿时恼羞成怒,想把东西摔到邢铮脸上砸死他,然,她还未行动,邢铮突兀拽住了她的手腕,强硬地将她往休息室的方向带去。 林湄身材娇小,体力与他悬殊甚大,挣扎无用,最终还是被他拽入了休息室,坐在了大床上。 林湄警惕地去看邢铮,只见他正噙着笑看她,眼底带了戏谑,仿佛是在逗弄什么小宠物一般 ……… …… …… 该略过就略过。 ……… ……… 邢铮坐在一旁,居高临下欣赏着她失神的模样,菲薄的嘴唇勾起,揶揄道:“看来林妹妹很喜欢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啊……明年也送这个怎么样?” 邢铮这话一听便是在揶揄嘲弄她,林湄回过神瞪他一眼,“滚,谁稀罕你的破礼物,爱送谁送谁。” “只给你一个送过。”邢铮笑了起来,他俯首贴近她,“林妹妹,我只是在让你高兴罢了。” “还是说你心里过意不去,想投桃报李?”他顺势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前拽了一把,“不如等我生日的时候,你也送我点儿什么。” “你滚!”林湄踢了他一脚,不想再同他磨嘴皮子,“你快放开我,我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办。” 邢铮这回倒真的停下了调戏她的动作,问她:“什么事?” 林湄:“我今天要跟陈启提分手了,你别耽误我。” 上周末邢铮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林湄对他也未有隐瞒,而邢铮听闻她要提分手后,果真松开了她的手,还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什么惊天好消息似的。 林湄觉得他多半是幸灾乐祸,狗男人一直都很喜欢拿陈启绿她的事儿调侃她。 林湄从床上坐起来,拽了拽身上的衣服,和进来之前没什么区别,出去约莫也不会被看出不妥。 林湄站起来去照了镜子,没什么破绽了,她收了包要离开,邢铮“贴心”地将礼服放到她包里,又将包递到了她的手上。 林湄走前,邢铮笑着同她说:“我生日是十一月,你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准备礼物。” 林湄:“……”她什么时候答应给他送礼物了,狗男人脸真大,都会自己要了。 从邢铮办公室出来时,林湄正巧碰上了几名双木的员工,林湄无视了他们暧昧的目光,离开了办公楼。 被邢铮拖在休息室耽误了一段时间,林湄哪里还有空喝咖啡,她去店里带了一杯美式上车,朝陈启预订好的餐厅开了去。 等红灯时,陈启来了电话,他声音温柔地问着,“宝贝,你出发了么?” 林湄瞟一眼导航,兴致不怎么高昂,淡淡道:“嗯,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到。” 陈启贴心叮嘱着她:“好的,我现在去取蛋糕,你开车小心点儿,我们到时候餐厅见。” 林湄敷衍嗯一声:“好。” 这是最后的晚餐了,吃完这顿饭同陈启分手,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 林湄过来时,陈启已经站定在餐厅门口等他,他穿着深灰色的西装,一见她,便体贴地走了上来,将人搂在了怀里,“辛苦了,今天累不累?” “不累。”林湄不动声色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陈启感受到她的拒绝,原本温柔的眼神闪过了一丝狠毒,“我订了二楼的包间,跟我来吧。” 陈启这次没有再动手脚,在前面领路,林湄跟着他上了楼,才发现他订的还是最高级别的包厢。 进来之后,服务生送上了菜单,陈启体贴地打开,询问着林湄的意愿,林湄道:“我都可以,你来吧。” 今晚同陈启见面的目的,本也不是吃饭本身,陈启点了不少菜,他边点菜,边看着时间,林父与林母大约是快到了,果真,下一刻便收到了林母发来的微信,她说还有五六分钟就能到。 点完餐,服务生便退下了,林湄打开包,欲从里头将合同拿出来,而陈启也在同时向她递给了一个丝绒盒子。 “生日快乐,宝贝。”陈启推到了林湄面前,那小小的盒子,看起来像戒指的包装,林湄打开后,果真看到了里面放置着一枚钻戒,钻石不小,被灯光照得熠熠生辉。 钻戒的款式很漂亮,看样子价值不菲,想必陈启没少花钱。 送钻戒是什么意思,三岁孩子都知道,林湄心底暗嘲几句,将盒子关上,放到了一边。 这时陈启同她说:“老婆,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想跟你求婚了,能遇到你是我三生有幸,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吧。” 陈启说得深情款款,林湄对于他的求婚无动于衷,在陈启的注视之下,林湄将协议拿出来,推到了陈启面前。 陈启看着她,疑惑问:“这是什么?” “分手协议,”林湄同他解释着,“我很感激你当初救了我,一百二十万是我给你的报酬,虽你收下吧,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陈启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湄,像是受了天大的伤害一般:“你还是执意要跟我分手么?我真的错了。” 林父与林母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了楼上,二人正商谈着林湄与陈启的婚事,谁知走到门口却听见了林湄同陈启说分手的话。 wap. /93/93461/20606779.html 第058回 撩云 林父与林母的笑容立刻凝固在了脸上,林父心脏不好,情绪激动起来后,脸色便有些发白了,萧玥看到丈夫这模样,立刻去搀他,“德正,你别气,身体要紧!” 萧玥当林湄与陈启之间出现什么问题了,便要推门进去替他们协调,林德拦下了她,两人在门口站定,继续听里头传来的对话声。 陈启的认错,林湄已经听了太多次,早已没了意义,“没错,我要分手,不会改变主意。” 她强硬声明了自己的立场,只希望陈启不要再费口舌,不管他怎么说,她都不会继续同他在一起了,“这一百二十万,是报答你当初的救命之恩,你签了协议我会找律师公证,生效后,我会把钱一次性转给你。” “我要的不是你的钱!”陈启突然站了起来,他绕过桌子,用力抱住了林湄,“老婆,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我们不想跟你分手,求你了,别不要我行么?” 林湄蹙起了眉,陈启的行为略显反常,按他的秉性,这个时候应该是嫌钱少,或者是恼羞成怒同她吵架才是,而不是这样卑微挽留她…… 还是说,他感受到了她的决心,所以同上次似的,采取了怀柔政策? “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林湄不想同他闹得太难看,“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你心里有数,我不会和一个出轨成性的人在一起。” 门外,林德正与萧玥同时露出了惊愕的表情,陈启出轨?这怎么可能! 两人正惊讶着,便又听到了陈启伤心欲绝的声音,“我不敢相信,为了和我分手,你竟然会给我泼这样的脏水,我知道你是想跟他在一起!可是你怎么能这样伤害我?” 林德正呼吸愈发急促,脸色苍白,瞳孔放大,一阵刺激之下,他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萧玥被吓坏了,“快来人,快打120啊!” 林湄听到声音后,立刻跑去开门,当她看到门前昏厥过去的林德正与伤心欲绝的萧玥后,脑子嗡一声炸开了!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方才她与陈启的对话……林湄醍醐灌顶,她终于明白了陈启方才为什么会那样反常了! 原来是在演戏! “我已经打过120了!救护车马上就来!”陈启道。 餐厅附近就是医院,救护车来得非常快,陈启同医护人员一起,将昏厥过去的林德正送上了救护车,林湄与萧玥也一同赶去了医院。 林德正被送去了抢救室,其余三人在外面等待着,焦急如焚,萧玥在哭,林湄同她站在一起,搂着她的肩膀,给她力量,也给自己力量。 陈启在一旁看着她们母女,满脸的自责,“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把你们接来……”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萧玥打断了陈启的话,方才的事情她也听见了,执意要分手的人是林湄,她不会不讲道理地将责任都归到陈启身上,她看向旁边的女儿,叹了一声,“等抢救手术完了再说。” 林湄攥着手,紧张得汗涔涔的,父亲因为心脏问题已经进行过一次手术,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再经受任何剧烈刺激,否则很可能挺不过去。 若他这次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 等待的一分一秒都是如此难熬,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抢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林湄第一个跑了上去,“医生,请问病人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说了一句最让家属心安的话,复又说:“病人心脏不好,这次是受刺激以后产生的昏厥,先住院观察几天,明天去做造影和核磁,确认一下是否有其它病状。” “我这就去办住院手续!”陈启将活揽在了自己身上,他安慰着林湄,“你陪着爸妈,别担心,一切有我。” 陈启鞍前马后忙碌着,给林正德安排好了单人病房,医护人员将未苏醒的林正德送来了病房,陈启悉心替他盖上了被子。 “萧老师,您先和话梅回去休息吧,林老师这边交给我。”陈启将一个贴心女婿的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 情况紧急,林湄也不好撕破陈启的伪装,母亲年纪也大了,不适合在医院过夜,“妈,您和我回去吧。” 经过了林湄与陈启的劝说,萧玥才同林湄一起离开了医院。 回到公寓,萧玥也睡不着,洗漱完便坐在客厅焦虑地喝水,林湄的情况也不比她好多少,母女两人并肩坐着。 “你和我爸什么时候来的?”林湄问萧玥。 萧玥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如果我们不来,你还想瞒我们多久?” 林湄心如明镜,她问的是同陈启分手的事情,此时不是谈论这件事情的最佳时机。 萧玥道:“陈启想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个惊喜,让我和你爸先过来,没想到倒是你给了我们这么大一个惊喜。” 林湄:“……” 萧玥:“这些年陈启是怎样对你的,我们做父母的都看在眼里,连家里的亲戚都说这个准女婿比亲儿子还亲,你怎么舍得分手?” “你在外面有人了?”萧玥自是记得陈启挽留林湄的那句话,方才在医院时一直没有机会去问。 林湄无法摇头否认,她确实不清白,如今已经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她也不能让陈启倒打一耙,“我和陈启分手,是因为他在外面有女人,还不止一个。” “怎么可能!”萧玥不信,“你肯定是误会他了,他那么正经一个人,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林湄无奈地问她:“您不信我的话,却信他说我在外面有人么?” 萧玥:“我没有信他说你在外面有人,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人之间存在着误会,这么多年的感情,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沟通的?这年头,陈启这样的好男人没几个了。” 萧玥的态度很明显了,不希望林湄同陈启分手,林湄知晓,林正德定然也是同萧玥一样的选择的。 不得不说,陈启这盘棋下得精妙,绝地翻盘,现下要父母信陈启出轨,只怕是要将艳照和视频给他们看了。 然而,林正德现在的病情,哪里还受得起这样的刺激? 林湄头疼得很,这时手机叮咚一响,她拿起,看到了邢铮的消息。 【分了么?】 wap. /93/93461/20606780.html 第059回 剑拔 林湄尚未来得及回复邢铮,萧玥顺势瞧了过来,林湄怕被她看到,匆忙将手机收起,“快十点半了,妈,早点睡,明早我们去医院给爸做检查。” “我方才说的话,你仔细想想。”萧玥苦口婆心同林湄说着,“两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沟通,我与你爸爸这几十年,也吵闹过,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林湄“嗯”,“我去给你准备被子。” 第二日,林湄与萧玥母女二人起了个大早,两人合同在厨房忙着做了早饭,一同去了医院。 到来时,林正德已然醒了,正同陈启说着话,萧玥忙走上去,对丈夫嘘寒问暖,“好些了没,找医生来看过没有?” “萧老师放心,昨夜醒来就找值班医生看过了。”未等林正德回复,陈启便先同萧玥汇报了起来,“接下来等着做核磁和造影就成了。” 陈启的话让萧玥安心不少,萧玥同陈启说:“还没吃早饭吧?昨晚幸亏有你了,快去吃些东西,我也喂老林喝点粥。” 陈启看到了桌上的保温盒,“我来帮您吧。” 陈启是个有眼力劲的人,在银行这种地方跑业务,没有眼力劲的话,也混不到今天这位置了,他在长辈面前素来会献殷勤,父母那一辈的人最吃这一套,陈启盛了一碗粥过去,萧玥同林正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夸起了陈启。 陈启余光瞟向林湄,她打从进来病房后,便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我去看看主治医生来了没有。” 陈启对林正德的病情分外挂心,仿佛住院的是他的父母一般,但林湄感动不起来,因为她十分清楚陈启这样做的目的。 关心是假,通过此事煽动父母操控她是真。 就连他这离开,都是算计好了时间的。 果真,他方一走,林正德便同林湄说:“你过来,坐下来。” 林正德指着病床对面的那把椅子,神色严肃,林湄走上前坐下来,林正德便说:“你和陈启,下半年找个日子先领证。” 林正德的语气不容置喙,像是在命令,自小到大,林湄是第一次见父亲如此强势的一面,而她并未因此妥协,“我不会和陈启结婚。” “为什么?”林正德咳嗽了起来,像是被林湄气到了似的。 萧玥吓了一跳,赶忙给他顺气,同林正德沆瀣一气教训起了林湄:“你爸爸昨天刚刚被你气进抢救室,你还想再气他进去第二次是么?” “我从未这么想。”林湄不卑不亢看向他们,未有半分退缩,“分手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爸、妈,今日我当着你们的面再说一次原因,我和陈启分手是因为他出轨了,且不止一次,我不会将自己的婚姻赌在他身上。” “是他出轨了,还是你喜欢上旁人了?”林正德目光犀利地盯着林湄。 林湄蹙眉,先后被父母质疑,她着实心寒,“爸,您这是什么意思?” 林正德问:“明州是谁?” 林湄当即便知晓了,是陈启来了一招恶人先告状,将明州的事情同林正德说了,想必陈启定然是将自己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林正德素来是刚正不阿的清高秉性,这事情,他断然是不能忍的。 “我问你,明州是谁!”林正德提高了分贝,因情绪激动,心口再次绞痛了起来,疼痛使他捂住了心口。 林湄同萧玥都被吓坏了,萧玥不断拍打着丈夫的后让他消气,同时又不忘教训林湄:“昨天晚上我同你说的话都白说了,你爸爸已经进过一次抢救室了,你还想怎样气他?” “爸。”林湄的眼眶红了起来,见着自己亲生父亲这样,任谁都不会好受,“您别生气,身体要紧。” “你若是真的还把我当成你父亲,就速速跟外面的人断了,安心同陈启领证结婚。”林正德被气得胸口起伏,面色格外难看,发青紫,仿佛时刻都能昏厥过去。 林湄见状,哪还敢说什么忤逆的话,只能说陈启手段卑鄙却有效,她不得不向父母妥协,只是,那个“好”字到了嘴边,却怎样都说不出口了。 林正德不听见林湄的答案是不会轻饶的,“我说的,你听见了么?” “我……知道了。”林湄狠着心答应了下来,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只是,知子莫若父,林正德当即便听出林湄是在敷衍,他便又说:“你若是不按我说的做,我这医院也没什么好住的了。” 林湄不敢相信,一向通情达理的父亲,竟然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法子来威胁她? “爸,我会按您说的做,您放心吧。”林湄只好端正了态度,再同林正德保证了一回。 几分钟后,陈启回来了,还带回了造影检查的排队单,“我已经让那边护士站录入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左右,我们十点钟下去排队就可以。” 陈启的所作所为称得上贴心,林正德与萧玥对他赞不绝口,林湄在一旁看着,胃里有些恶心,哪怕看到陈启出轨的视频时,她都不曾这样生理性地恶心过。 “陈启。”林湄唤了陈启一句。 陈启立即朝她走来,温柔无比地问:“有什么事情吩咐我?” 他像个合格体贴的未婚夫,毫无怨言地为未来的岳父岳母当牛做马,林湄讥诮一笑,同他说:“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林湄同陈启一起到了住院部的楼下,出来后,林湄质问陈启:“我爸妈的事情,是你提前安排好了吧?” 没了二老在,陈启在林湄面前也不装了,“我只是不想和你分手罢了。” “所以你就可以拿我爸爸的病情开玩笑了?!”林湄一双美眸带着浓烈的愠怒,她鲜少这般生气。 陈启:“你以为我想这样么?不这样,你会改变主意么?我知道你早就和明州搞在一起了,他比我有钱,家境比我好,你就想甩了我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是吧?” “林湄我告诉你,你欠我的根本还不清,一百二十万算什么!一千二百万都没用!你必须跟我结婚,否则我就把你和明州乱搞的事情跟你爸妈说,就是不知道你爸还能不能扛过这一次了!” 林湄忍无可忍,狠狠赐陈启一个耳光,咬牙道:“你这个混账人渣!” wap. /93/93461/20606781.html 第060回 弩张 林湄从小被教养得好,秉性称得上温和,她少有愤怒,动手打人的次数就更少了,如今陈启踩到了她的底线! 林湄扇得用力,自个儿的手掌都麻了,陈启被打得头偏向了一边,鼻血都流了下来,他怔住了,料到了林湄会生气,却未料到她会下如此狠手。 过了几分钟,陈启抓住了林湄的肩膀,将她摁住,顶着一张红肿又满是鼻血的脸看向了她,面目狰狞,“你打我?” 陈启此时的模样的确可怕,但林湄并未被他吓到,若不是被他摁住,她定然会再来一耳光! 陈启看清了林湄眼底蔑视,被激怒,“看不起我是么,我就不该对你这么客气,不识抬举的东西!” 陈启已然发疯,摁着林湄便去亲她,林湄下意识地躲着,陈启的动作却更为疯狂,他的嘴唇落了下来,林湄躲开后,他正好咬在了她的脖子处,他像一条得了狂犬病的狗,咬得极用力。 “陈经理这是在做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钻入耳膜,林湄听见后,迅速抬起头朝对面看去,当她看到对面穿着一袭西装、身材高大的男人时,仿佛看到了他身后的光芒。 他像是在她危难时刻出现的救世主,她本能地便想奔向他。 她记得他的怀抱多么坚实有力,带着她此时最需要的安全感。 陈启也认出了邢铮的声音,邢铮是银行的大客户,陈启自是要在他面前维持形象,他迅速松开了林湄,同邢铮打招呼:“邢总,您怎么来医院了?” 陈启这转过身来,邢铮方才看到他被扇得红肿的脸,以及鼻血,邢铮余光看着林湄,这是她打的么? 她那软包子一般隐忍的性子,想听她骂人尚且不易,更遑论下这么狠的手。 陈启究竟是做了什么? “来看望一个朋友,没想到倒碰上陈经理和林经理了。”邢铮努努嘴,“二位这是吵架了么?” 林湄不语,转身便走了,陈启不好去追,碍于面子,他自也不肯同邢铮说实话,只道:“她父亲心脏病住院了,我们在治疗方法上起了些冲突,她心情不太好。” 这话一听便是借口,邢铮未拆穿他,“原来如此,没想到陈经理私下这么迁就林经理。” 陈启:“没办法,都这么多年了,眼看着要结婚了,哪有不继续迁就的道理。” 邢铮看向了林湄离开的方向,嘴角玩味勾了起来,“结婚?” 陈启本不欲同邢铮说这么多的,但他一想到邢铮与明州是朋友,定然会将这消息分享给明州,如此一来,也算是他借着邢铮的嘴同明州隔空宣战了。 陈启擦了下鼻血,同邢铮说:“我岳父已经下最后通牒了,他身体不好,想看我和林湄早些结婚生子,林湄素来听他们的话,我们已经在商量结婚时间了。” “噢。”邢铮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来,“那恭喜了。” 陈启:“谢谢邢总,到时候一定给您发请柬,还请您赏脸啊。” 邢铮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好啊,只要你们能办成这婚姻,我一定赏脸。” 陈启隐约觉得邢铮话里有话,但是他尚未深究,邢铮便同他说:“陈经理的伤口还是去急诊处理一下比较好,免得未来岳父岳母看了担心。” —— 林湄并未回病房,她此时心情起伏不定,愤怒吞噬着她的神经,思及陈启卑鄙的手段,她便气得浑身发抖。 林湄去了医院的便利店买了一盒烟,她找到了吸烟区,点了一根烟,用力地吸着,烟雾呛到了肺里,林湄夹着烟咳嗽了起来,憋得眼睛红了一圈。 林湄不甘心,咳过之后吸了几口,又开始咳,这哪里是吸烟,分明是自讨苦吃,抽了不到半根,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夹着烟摸上了自己眼泪,笑得无比自嘲。 正笑着,不知何时,面前又出现了那道再熟悉不过的高大身影。 林湄往嘴唇边送烟的动作停了下来,盯向了对面的男人,仿佛在确认他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她出现的幻觉。 后来,男人走到了她面前,熟悉的荷尔蒙气息包裹了她,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夺走了她手中的烟,掐灭,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林湄被他拽入了怀里,男人坚实有力的胸膛将她环绕住,她鼻头猛然一酸,憋了快一天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她甚至来不及去想,自己究竟为何会对他如此信任。 “谁欺负你了?”男人粗粝干燥的手指贴上她的眼角,将湿润的液体拭去,“别哭,外面风大,眼睛会疼。” 林湄将脑袋埋在了他的怀里,此时此刻,即便他说着这样轻佻邪恶的话,她都生不起气来,她这个反应也让邢铮知晓了她究竟有多难过。 男人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你爸爸的情况很严重么?” 昨夜他给她发微信,没有得到回复,本以为她是耍性子不回,如今想来,当时她应该正在为她的父亲的事情烦恼。 林湄将脑袋从他怀里退出来,仰起头来,邢铮猜到了她想问什么,“陈启说你爸爸心脏病犯了,你为了这个事情跟他起了争执。” “但我不信。”邢铮附耳俯首,看着怀里小女人红红的眼眶,“你不会轻易动手打人。” 不知为何,听见他如此笃定做出这样的判断,林湄的眼眶又酸了一阵,她紧紧抓住了邢铮的西装,“我爸爸犯病……是因为陈启。” 邢铮牵住她的手,将她娇小的手掌裹在掌心,轻轻揉捏着,“嗯,你慢慢说。” 林湄同邢铮说了陈启故意瞒着她将她父母带来的事情,又说了陈启通过父亲的心脏病威胁她结婚的事情,约莫是太愤怒了,说着说着,她身体竟抖了起来。 邢铮低头,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柔声安抚着:“好,我知道了,先冷静一下,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好么?” 他的声音低沉缓慢,语调又那般耐心,林湄逐渐被他安抚了下来,情绪冷静了不少,身体也未再像方才那样颤抖了。 只是,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林湄仍没有思路,她素来是有主意的人,可现下这种两难的境地,她毫无头绪。 林湄脑袋一热,便朝邢铮询问:“我该怎么办?” wap. /93/93461/20606782.html 第061回 威逼 邢铮知晓林湄性子倔,最是有自己的想法,更是不愿在他面前示弱,如今这样问他,必定是走投无路了,“你爸爸的身体现在是什么情况?需要手术么?” “还不知道。”林湄轻轻摇头,“一会儿去做造影和核磁。” 邢铮:“如果要手术,最好转到专业的心外科医院,安贞的心外科比这边好。” 谈及这个,林湄的语气再次低落了下来,“如果我不同意跟陈启结婚,我爸是不会做手术的。” 邢铮目光微微沉了下来,“你父母这么喜欢陈启?” 林湄嘲弄扯了扯嘴皮子,“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他们宁愿相信陈启说我精神出轨,也不信我说的陈启在外面有人。” 邢铮对林湄父母印象很好,他犹记得小时候萧玥给他补课时,时常同他姥姥聊天。 萧玥与林正德两人知书达理,又好相处,邻里间提及这对夫妇,都是赞不绝口,邢铮无法将记忆中的两人同林湄说的话联系到一起去。 “你父母对陈启这么信任,是因为他当初救过你?”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一个理由了,若非救命之恩,怎能让两个知书达理的知识分子变得这般不讲道理。 “是。”林湄头痛不已,“所以陈启认为自己拿了免死金牌。” 邢铮的掌心轻摁着林湄的肩膀,指尖贴着她的肩头,“他这是认定了你没有证据。” 林湄手中是有证据的,只是那视频的激烈程度……如今林正德的心脏定然是承受不住的,她若是想找其它的证据,则又需要大量的时间。 “我只有那段视频,不敢给他们看,我爸的身体……我赌不起。” “交给我。”邢铮道。 林湄:“你?” 还未听到邢铮的回答,林湄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萧玥打来的电话,林湄赶紧接起,“妈。” 萧玥:“你爸马上要去做造影了,你怎么还没有回来?” 林湄:“我马上回去。” 邢铮在一旁等待着林湄结束了通话,待林湄看过来时,他同她说:“晚点儿我微信找你,先上去吧。” 林湄回到了病房,就见陈启正扶着林正德起来,而林正德与萧玥看到林湄时,两人都露出了责备的表情,萧玥正欲同林湄说话,陈启便圆场道:“萧老师,我们该下去了。” 林正德:“你还替她说话。” 方才陈启回来时,脸上挂了彩,他们二人问了许久,陈启才支支吾吾交代了,这个伤是林湄打的,林正德与萧玥都觉得林湄做得不合适,谁想陈启却一直替林湄说话,这更加让二人心里过意不去。 萧玥更是直接同林湄道:“也就是陈启脾气好,能忍你这样,换做是别的男人,早就跟你吵起来了。” 林湄从二老的话里听出了来龙去脉,原来是陈启又顶着脸上的伤装了一番可怜,林湄看到陈启脸上虚伪的笑容,已经不愿去浪费口舌同他们解释了,她选择了沉默,一言不发离开了病房。 林正德做完造影和ct检查,已然是下午三点钟了,这在公立医院已是很快的速度,检查结束回去时,一行人竟然碰上了明州。 陈启方一看到明州,脸色便大变,他扶住了林正德,摆出了正室的姿态,打断了正欲林湄说话的明州,“明先生。” 为了让林正德与萧玥知晓明州的身份,陈启故意这样喊了他,果真,二老的一听这个姓氏,便知道了这个男人是谁,又一观察他看林湄的眼神,便知他对林湄的心思不简单。 明州是个生性大方不计较之人,此前虽与陈启产生过矛盾,但陈启主动同他打招呼,他仍然彬彬有礼向他颔首致意,只是陈启的关注重心依旧是在林湄身上:“学妹,怎么来医院了?” 林湄为明州介绍:“我父亲住院做个检查。” 明州看向二老,同他们打招呼,“伯父伯母好,不知伯父是哪里不舒服?若是需要帮忙,随时知会。” “不必了,有女婿帮我打点就好。”有了陈启以前说的那些话,明州在林正德心中的形象自是好不到哪里去,即便他此时表现得再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在林正德与萧玥心中,他也不过是个妄图拆散他女儿与女婿的第三者。 林正德如此态度,顿时让陈启嚣张了不少,他笑着同明州说:“明先生有心了,我们的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阴阳怪气,任三岁孩子过来听了,都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 林湄看不下去陈启嚣张的样子,她同明州说:“谢谢学长,有需要我会找你的,不耽误你忙了,我们先回去了。” 明州自也觉察到了林湄的父母对不甚友好,想必是陈启吹了什么风,这种时候继续在二老面前刷存在感不会留下什么好印象,明州便有礼貌地道别了。 回到了病房没多久,陈启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临时有一些工作要处理,林正德与萧玥不疑有他,让他赶快去处理工作,而林湄心里却很清楚,陈启并非因为工作出去的。 若真是工作上的电话,他大可不必出去接,倒可以当着二老的面接起来,继续在二老面前塑造一波自己的形象。 想必是哪个外面的女人给他打电话了,要出去应付,可她若是说了,也没人信她。 陈启走后,萧玥便问起了林湄:“你今天还动手打陈启了?” 林湄早知逃不过这个问题,她点头承认了,也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俨然已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林正德被她这模样气了个够呛的,“你到底中什么邪了,就因为刚才那个人,你把陈启这些年对你的好都忘了是么?” “和他没有关系。”林湄不能容忍他们将明州牵扯进来,只是这话传入旁人耳中便变了味道,听起来像是她在维护明州似的,萧玥立刻跟上质问:“和他没有关系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父母不讲理起来时,是完全说不通的,他们只信他们笃定的道理,解释反倒被他们当成了辩解。 林湄说得累了,“我去拿检查报告。” 林湄去取了检查报告,回来时,主治医师正好过来。 林湄将报告交上去,医生看过后,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 wap. /93/93461/20606783.html 第062回 利诱 医生一严肃,病房里三人都跟着他紧张了起来,林湄等待着医生看完了造影与核磁的报告,忙问:“医生,我爸爸的病情如何?” 医生说:“病人的瓣膜有病变,最好尽快进行瓣膜置换手术,否则随时都有风险,手术越快风险就越小。” 林湄对瓣膜置换术是有所了解的,上一次带着林正求医时,就有医生给过置换的治疗方案,只是当时林正德的情况不是很危急,权衡之下,便选择了保守的治疗方法,没想到,终归是逃不过这场手术。 萧玥听了也急,问医生:“那医院这边最快什么时候能手术呢?” 主治医生说:“瓣膜置换手术,最好去安贞做,安贞的心外科专家团队经验丰富,手术成功率比较高,我们医院的王牌科室是骨科,这方面差一些。” 医生从业很谨慎,林正德的情况不容乐观,考虑到手术的风险性,他便提出了让林正德转院安贞的建议,林湄这时也想起了上午邢铮同她说的那话。 “安贞……”萧玥问:“那里的手术是不是很难排?” 以前林湄也曾带林正德去那边看过病,萧玥记得一个专家号挂了近半个月才挂上,安贞虽是私立医院,可不比公立三甲医院难排。 主治医生笑笑:“这个是的,全国最专业的团队都在那边,有点儿条件的,都想去那里看,建议你们先排着,那边做手术是最好的选择。” “好的,谢谢医生了。” 林湄将医生送出了病房,她一人站在外面思考了一阵子,决定给邢铮打电话问问医院的事情。 她本是未曾想过找邢铮帮忙的,可此时情况紧急,她顾不上什么面子与原则了。 林湄来到走廊尽头,从通讯录里翻出了邢铮的号码,林湄打了许久腹稿,电话接通,她正欲讲话时,那头却不是邢铮的声音。 “你好,请问你找我爸爸么?” 那头是个小男孩的声音,林湄认得,这是邢铮那个私生子的声音,邢铮的电话是他接的,也就是说,此时邢铮正与他们母子在一起,林湄难堪不已,掐断了电话。 走廊尽头的窗户是打开的,掐断电话的同时,外面吹过了一阵风,这一阵风让林湄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嘲弄笑了起来。 已经在陈启身上吃了一次亏,她竟还会对男人抱有希望,上午邢铮那样哄她,不过是男人惯用的花言巧语罢了。 只怪她被情绪冲昏了头脑,竟然将他随口哄人的几句话记在了心上,还妄图找他帮忙。 还好这电话是他儿子接的,若真是邢铮接了,听了她的话后,大概也要讽刺她天真了。 林湄打开了微信,才发现群聊里都是兰岚与冯风的消息轰炸,昨天夜里她同她们说了林正德住院的事情后,她们便格外关注医院的情况。 林湄看完了群聊的消息,在群里问了一句:【你们谁认识安贞医院的人?我爸得去那边做手术。】 兰岚:【你等我问问。】 冯风:【安贞?锐创控股投资的那家医院么?】 林湄:【是的。】 冯风:【稍等,我去找人。】 看见冯风消息,林湄心安了一些,不过她也没忘记动用其它的人脉,能多几条路总是好的。 邢铮同家庭医生从楼上下来,阳朔便拿着手机朝他走来,“爸爸,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 邢铮只拿过了手机,还未看,便被家庭医生打断了,“阮小姐这次的情况比较严重,最好找个人二十四小时照顾她。” 邢铮:“知道了,我会安排,别的事情还有么?” 家庭医生:“没有了,记得不要承重受力就好,我下周来换石膏。” 邢铮送走了家庭医生,阳朔问他,“爸爸,我能上去看妈妈了么?” 邢铮:“可以了,记得别碰她的腿。” 阳朔拉住邢铮,“爸爸和我一起去吧!” 邢铮“嗯”,同阳朔一起上了楼。 房间里,阮羽菲面色苍白地坐在床上,她本就是我见犹怜的长相,如今受了伤,更是惹人生怜。 阮羽菲的右腿已经被石膏固定好了,腿下方垫了一个长的硬枕头,邢铮看一眼她的腿,道:“医生说你得卧床休息一段时间,我明天会安排个阿姨过来照顾你们母子。” 阮羽菲轻轻抿着嘴唇,乖巧地点头,无条件服从邢铮的一切安排。 而阳朔却有了疑惑:“爸爸,为什么不是你来照顾妈妈呀?” “阳朔,不许乱说!”阮羽菲同阳朔讲道理,“爸爸工作很忙,没有时间,我们不能给他添乱。” 阮羽菲生来温柔,即便是严肃教育阳朔时,声音都是温柔的,但阳朔已经敏感体察到了妈妈的生气,他小声道:“可是别的同学的爸爸都是每天都回家的。” 邢铮并未参与他们母子的对话,他翻到了通话记录,看到了阳朔所说的最新呼入电话,竟然是林湄打来的! 林湄并未主动联系过他几次,邢铮想到了她上午的模样,不免担心,他走出了卧室,去给林湄回电话。 然而,打了三次,都无人接听,邢铮太阳穴跳了起来,愈发地担心她,怕她过于伤心做出什么傻事儿来。 邢铮尝试用微信联系了一下林湄,【在哪里?回电话。】 消息发出后,邢铮便一直盯着对话框,他看到了对话框最上端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然而等了十几分钟,都未收到林湄的回复。 也就是说,林湄看到了他的消息,故意不回复的。 邢铮:【我看到你正在输入了,在哪里?我去找你。】 林湄那拧巴的性子,此时若没有人陪在她身边,她定然又要折磨自己了,譬如像上午那样抽烟,明明不会抽,把自己呛出了一脸泪来。 这次,林湄回了:【电话是我打错了,无意打扰你们一家三口团圆。】 林湄回给了邢铮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又觉得自己语气不妥,便撤了回来。 随后,林湄又回:【在医院,电话打错了,抱歉。】 林湄不知道的是,她撤回的消息,也被邢铮看了去了。 邢铮看到那条被撤回的消息后,便晓得了她不接电话的原因。 他凝着聊天窗口,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原来是吃醋了。 wap. /93/93461/20606784.html 第063回 挑拨 邢铮笑时,又收到了沈溯的微信,沈溯发来了一张聊天记录截图,邢铮打开去看,是沈溯与冯风的聊天记录。 冯风提出让沈溯帮忙联系安贞医院那边的专家团队,安排林湄她爸住院,沈溯问了病情,冯风说要进行瓣膜手术,安贞医院的心外科的确是国内顶尖,行业内最知名的专家都在安贞医院坐诊。 沈溯是锐创控股的ceo,而锐创又是安贞医院最大的资方,冯风找沈溯帮忙倒也正常。 邢铮想起了林湄方才打进来的电话,想必也是为了找他办这件事情,因他的电话打不通,才找了这层关系来帮忙。 邢铮给沈溯回了电话过去,“怎么安排的?” 沈溯本就对冯风有兴趣,冯风难得找他一回,又正好是林湄的事情,沈溯肯定不会回绝。 沈溯说:“病房已经安排好了,看你家那位什么时候能劝动她爸转院了。” 方才聊天时,冯风同沈溯提过一嘴林父的脾气,“这个陈启真行啊,为了把人锁在身边,什么手段都用上了,还倒打一耙说林湄出轨。看来你手里那些照片要派上用场了。” 邢铮修长的手指捏着手机,陷入了沉思之中。 林湄回过了邢铮的消息后,邢铮那头没反应了,林湄正要关微信时,冯风在群里回了林湄消息:【找到人了,明天就可以转院安排专家会诊。】 林湄未料到好消息竟来得如此之快,她还没说谢谢,冯风好像就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了:【别说谢谢啊,赶紧去跟叔叔说一声,收拾收拾,尽快转院。】 林湄:【忙完这阵子一定请你们吃好的。】 医院的事情解决了,有了床位,林湄便想尽快转院,她放下手机,去跟林正德和萧玥说:“我托朋友找了安贞的关系,我们明天转院过去,安排专家会诊。” 萧玥与林正德对视一眼,“你哪个朋友?上次你爸看病的时候怎么没找你这个朋友的关系?” 林湄:“……” 她没想到,找医院这样的事情竟然都会被怀疑! 如今他们已经被陈启洗脑到这般地步了么? 林正德与萧玥都觉得这转院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安贞医院那是什么地方,就算林湄工作积累了人脉关系,也不可能在这短短几个小时内安排好一切,除非是找了什么大人物出面一锤定音了。 说到大人物,二老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明州。 之前陈启同他们说过明州的家世背景,下午碰上时明州又主动提出了帮忙,若林湄因为这件事情找他帮了忙,势必得付出一些什么。 或者说,明州本就不是真心实意地想帮他们,只是借这件事情向林湄献殷勤,好让林湄和陈启分开,选择他。 林正德怎可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同林湄表态:“我就是真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为了我的病去找别的男人!我不转院!” 林湄又不傻,萧玥与林正德先后这样说,她愈发不可思议,“爸,什么叫别的男人?” 林正德:“这么短的时间就安排好了转院和会诊,不是白天那个明先生帮忙的?他对你对存了什么心思,你不晓得么?” 林湄哭笑不得,陈启挑拨离间也就罢了,二老还发挥了一把想象力,竟能将这件事情联系到一起去,“爸,转院的事情是我冯风帮我找的人脉,她一个朋友是安贞医院的股东……” “少说这些话忽悠我,我还没傻!”林正德不信,人都是如此,心里有了答案时,就听不进去任何解释,“除非你让那个朋友过来,我勉强能信你。” 林湄跟林正德要了个准话,“我让人过来,你就同意转院?” “是,前提是对方真的是股东,你别觉得我老糊涂了忽悠我。”林正德倒是想看看,她能找来什么人。 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林湄,逼她说出实话,谁知林湄却拿起了手机,“好,我去打个电话联系。” 林正德与萧玥眼看着林湄离开了病房,两人面面相觑,难道他们误会了林湄? 真不是那位明先生帮忙的? 萧玥还是希望林正德能接受更好的治疗的,她同林正德说:“要真是话梅朋友帮的,咱就尽快转院,别浪费了这个机会,你身体耽误不起。” 林正德看着病房的门,叹了一口气,“你说话梅怎么就铁了心要和陈启分手呢!” 萧玥:“年轻人,受诱惑很正常,真正碰上事情了就知道谁对她好了,你瞧陈启这次多孝顺你,旁人的女婿可做不到这样。” 林湄出来给冯风打了一个电话,“你明天能不能抽个时间带沈溯来一趟医院?” “啊?”饶是一贯聪颖过人的冯风,都未能及时听懂林湄这话的意思。 林湄叹息一声,同冯风解释说:“今天下午我爸做完检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明州学长,陈启之前跟我爸妈说我出轨明州学长,现在他们都觉得转院的事情是我让明州学长安排的,我爸不肯转院。” “陈启还真会在二老面前演,你等我明天过去,好好收拾收拾他。”身为闺蜜,冯风自是看不得林湄受委屈,有些话林湄不好在二老面前说,那就让她来说,“明天我跟兰岚一起过去,我去联系一下沈溯,定了时间给你微信。” 林湄听得感动不已,这样艰难的时刻,还好有两个好友陪着。 过了约莫十来分钟的样子,林湄就收到了冯风的消息,她说她明天一早就带沈溯过来,林湄看到消息后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看到了沈溯,林正德便能安心转院了,不耽误治疗就好,这是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 解决了一桩大事,林湄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晚上她在病房的沙发上睡了个觉。 第二日,林湄早早地便起来收拾东西着手准备转院事宜了,只是林正德与萧玥都不怎么积极,尤其是林正德,一定要见到那位传说中的“朋友”。 林湄正收拾着,病房有人敲门了,林湄立刻停下手里的活去开门,萧玥也跟了上去。 林湄打开门后,首先看到了冯风与兰岚,沈溯在她们二人身后,而沈溯身边…… 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林湄眼皮子立刻跳动了起来! wap. /93/93461/20606785.html 第064回 离间 邢铮怎么会跟他们一起过来?! 林湄看过去,正好和邢铮对上了眼,而邢铮眼底噙着笑意,丝毫看不出心虚,竟还主动同她问好:“林经理,伯父还好么?” 林湄答不上来,她到底是没有邢铮的厚脸皮和心理素质,毕竟他们二人关系不“浅”,这会子她又没太多心思同他配合着演戏。 “伯母,好久没见了!”兰岚一看林湄接不上邢铮的话了,立刻出来去跟萧玥打招呼。 萧玥的注意力便被兰岚吸引了去,兰岚与冯风都跟萧玥见过多次,萧玥和林正德对她们两人也是很不错的,“别站门口了,赶紧进来坐,我给你们倒水去。” 萧玥将人邀请了进来,病房里沙发不够,林湄搬来了两把椅子,放在了邢铮和沈溯的旁边。 路过邢铮的时候,林湄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可即便如此,仍能感受到他如炬的目光。 来了客人,林正德也从病床上下来了,林湄见他挪动,便上去扶他,兰岚和冯风齐声说:“林老师您身体不舒服,就别乱动了!” “不打紧。”林正德虽为长辈,但并未倚老卖老,他向邢铮与沈溯看去,“这两位是……?” “瞧我,忘记给您介绍了。”冯风起身,走到沈溯身边,“这位是沈总,转院的事情就是找他帮忙办的。” 沈溯向林正德伸出手,“您好,沈溯。” 林正德同沈溯握手,礼貌向他说了“谢谢”,沈溯气宇不凡,看谈吐便知他不是等闲之辈,他旁边那位更是如此,林正德将视线转向了旁边的那位年轻人。 沈溯为林正德介绍,“这位是我好朋友,邢铮,这次您转院的事情,他也帮了不少忙。” “您好。”邢铮微微颔首,他余光看着林湄,同林正德做起了自我介绍:“我是邢铮,准确来说,也是林经理的朋友。” 说完了这句,邢铮便光明正大看向了林湄,他目光坦荡,林正德与萧玥都看不出什么,但剩下知道他们关系的几个人,都格外佩服邢铮的心理素质。 兰岚与冯风交换了一个眼神,趁诸人不注意,轻轻拽了林湄一下。 这时,林正德正好问邢铮:“是林湄在银行的客户么?” 林正德也算是阅人无数了,面前这年轻人的气场和压迫感,不可能是普通的银行员工。 邢铮笑了起来,恭维道:“您当真是好眼力。” 林湄当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她现在脑子里都是与邢铮翻滚的画面,他这样突兀出现在她父母面前,毫无疑问是在突破她的心理防线! 林湄又想逃开这个环境,又怕自己走了以后,邢铮在二老面前说出什么惹人误会的话来,她本就已经被怀疑了,他若是添油加醋一把,这事情必定又乱了。 好在旁边有两个好友在,兰岚与冯风已经用眼神商议出了解决办法,冯风拍了林湄一下,“林湄,你先去给林老师办出院手续吧,这边我和兰岚帮你收拾!” 冯风说着向林湄挤了挤眼睛,这个动作是在告诉她,邢铮那边若是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她们会帮忙圆回来。 林湄对冯风和兰岚的口才自是十分信任的,她由此也松了一口气,拿着证件去办出院手续了。 林湄走后,萧玥招呼邢铮与沈溯喝水,还端了洗好的水果给他们送来,“这次的事情真是太谢谢两位了,以后两位有什么事情用得上我们的,一定要开口。” “您言重了,林经理平时也没少帮我的忙。”邢铮这话说得十分诚恳,加之他笑眯眯的,平素的压迫感似乎突然消失了,这样看着,倒有些像女婿来见丈母娘的。 兰岚凑上去和冯风咬耳朵:“你说邢铮究竟搞什么鬼?” 冯风也被这问题难住了,她看向了同二老相谈甚欢、从善如流的邢铮,并不能猜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冯风和兰岚都不知道邢铮会跟沈溯一起出现,她们是在医院地库的时候才见到邢铮的,来不及问什么,邢铮就跟他们一同过来了。 站在病房外面,就先跟林湄打了招呼,进来之后,又跟二老聊得这么火热。 “原来他话还挺多的。”兰岚觉得不可思议,外界都传邢铮少言寡语,如今他竟然在二老面前说这么多话…… 冯风也认为此事有蹊跷,只是邢铮方才同二老聊的都是一些家常的问题,没提到什么暧昧的话题,也不好判断他的目的。 “怎么不见陈经理呢?”邢铮同二老聊了一阵子,很顺便地问了问陈启的动态。 林正德回答说:“他啊,昨天晚上临时接到电话,回银行加班去了,他工作忙。” “陈经理昨天在银行加班了么?”邢铮的表情瞧着有些惊异。 兰岚和冯风对视一眼,两人都听出来邢铮要发力了,冯风接过了邢铮的话,“邢总这问题问的,难道是不相信陈启么?” 兰岚一唱一和:“就是就是,谁不知道陈启最孝顺林老师了,比亲儿子还亲呢!” “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邢铮从容不迫地挥挥手,不疾不徐道:“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 兰岚:“那邢总倒是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呀?” 兰岚和冯风此时已经可以确认,邢铮说这番话的目的,是为了破坏陈启在二老心中的形象,先不管邢铮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至少在这个小目标上,他们的方向是一致的。 既如此,便要极力配合他。 邢铮但笑不语,冯风揶揄了起来,“邢总难道是在别的地方碰上陈启了?” 冯风问完后,特意去观察二老的表情,只见林正德与萧玥的脸色都不怎么好,两人显然是信了邢铮的话。 果真,有些事情还是外人来说,信服度更高一些。 二老脸色略一变化,一直沉默着的沈溯便也适时出现,同邢铮打起了配合。 沈溯俊脸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像是在犹豫,可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实不相瞒,昨天我和邢铮跟几个朋友在会所谈生意,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陈经理搂着一个女人去楼上开房,不过陈经理看着应该是有些醉了,可能是对方扶他上去休息吧。” “应该是误会。”邢铮笑说,“陈经理看着不像那种人。” wap. /93/93461/20606786.html 第065回 束手 人很奇怪,邢铮来了这样一句后,林正德与萧玥反而更是相信了沈溯的话,夫妻二人的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 之前林湄说陈启出轨时,他们的确觉得林湄存了赌气的念头在,并未太放在心上,可如今旁人一说,便倒信了。 无论是沈溯还是邢铮,都没有理由挑拨他们同陈启的关系,况且,邢铮方才还特意说了是误会,也是怕破坏了他们的关系。 林正德表情严肃,思索了片刻,“陈启当真和别的女人上楼了?” 沈溯:“当真。” 邢铮:“陈经理平时应酬不少,他自己应该有分寸。” 兰岚又凑近了冯风,“邢铮真是挑拨离间的一把好手啊。” 他若是真的直接上来就跟二老说陈启在外面有人,二老断然是不会信的,他来了这么一招之后,倒是成功让他们怀疑起了陈启。 一旦开始怀疑了,后面陈启再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会有所保留,定然是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信他了。 那么,林湄与陈启分手的事情,也就有了着落,最起码现在,林正德不会用手术的事情来威胁林湄同陈启结婚了。 萧玥的表情很是复杂,她未再问邢铮与沈溯,而是看向了沙发上的兰岚与冯风,“陈启的事情,你们知道么?” “林湄只说了想分手,没说过为什么,”冯风以退为进,表情颇为惋惜,“他们这么多年了,如果陈启真的做了这种事情,林湄心里多不好受呀。” 当父母的,哪里有不心疼孩子的,听了这些后,萧玥更为心疼林湄了,“原来话梅说的是真的……” “她说什么了?”兰岚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捂住嘴,表情惊讶,“萧老师,难道林湄跟你们说过陈启的事情?” “是说过。”回答兰岚的人是林正德,打从听了邢铮与沈溯的话以后,林正德的表情就颇为难看,不知是在思考着什么。 林湄排队办好了出院手续,上楼后,便整理着东西准备转院。 邢铮竟然也留下来帮忙了,他堂而皇之地拎过了林湄手中的东西,甚至还让林正德坐了他的车,理由是他的车比较宽敞。 有了邢铮和沈溯的关系,住院手续办理得非常顺利,私人医院的的服务十分到位,全程都有人引导着,林湄去刷了卡,手续就算办完了。 林正德住的单人病房,是一室一厅的配置,很有家的味道,卧室里两张床,陪床的人也有地方休息。 林湄对这个环境很是满意,她下意识去找邢铮,发现他已经不在病房了。 冯风看出了林湄的意图,低声道:“他们去找医生了。” 兰岚也同林湄说悄悄话,“邢铮好像对林老师挺上心的,你俩现在到底断没断啊?” 林湄摇了摇头,她又跟邢铮睡了这个事情,还没好好跟她们交代过。 “我说呢。”兰岚突然明白了邢铮方才为什么在二老面前说那番话了。 几分钟以后,邢铮与沈溯回来了病房,与他们二人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护士。 邢铮将护士介绍给了林正德与萧玥,“这位是心外科的护士长张菲,您二位有事可以随时找她,她会安排。” 萧玥:“张护士长好,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邢铮:“您客气了,明天会有一场专家会诊,治疗方案出来,会第一时间安排手术。” “话梅,你快去带着邢总他们出去吃个饭!”对方帮了这么大的忙,萧玥心里过意不去,便安排了林湄带他们外出吃饭。 林湄答应了,在附近的餐厅订了个包厢,去开车的时候,邢铮跟在了林湄身边,上了她的车。 林湄没有拒绝邢铮,去餐厅的路上,她余光看着旁边的男人,轻轻说了一句“谢谢”,这是他们二人今天单独说的第一句话。 林湄并不清楚邢铮今天亲自过来的缘由,可他的确帮了大忙,沈溯那头肯这样尽心尽力帮,肯定也有邢铮的这层关系在。 邢铮坐在一侧,一条手臂撑着一侧的脑袋,歪头看着驾驶座的小女人,她道谢时的表情的略显别扭,别扭又娇憨,叫人看了忍不住便想要逗她。 邢铮弯起嘴唇来,揶揄:“大恩不言谢,你换成行动我会更喜欢。” 这话本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一旦从邢铮口中说出来,就变了味,仿佛带着某种暗示,林湄权当自己想多了。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都……” “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是为了医院的事么?” 不知怎地,邢铮竟突然提起了这件事,林湄哪里肯承认,“打错电话了。” 邢铮哂笑起来,这时林湄正好停车等红灯,邢铮上前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女人精致的脸蛋扭了过来。 他目光邪肆又轻佻,林湄只觉自己像是被他扒光了一般,格外不自在,可男人捏得用力,她又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男人干燥的手指突然侵袭上她的唇瓣,笑道,“林妹妹的嘴可真是硬。” 林湄:“……” “撤回的消息我看到了。”想到那条消息,邢铮脸上的笑更明显了,“林妹妹吃醋还不肯承认的模样真可爱。” 林湄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撤回的消息具体是什么内容,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既然撤回了,必定是因为那话不符合他们二人现在的关系。 因邢铮的这句调戏,林湄的脸一直红到了餐厅,她方一下车,兰岚与冯风就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儿,两人迅速过来将她围住。 兰岚瞅一眼邢铮,压低声音问林湄:“你俩该不会车上……” “瞎说什么呢!”林湄打断兰岚,兰岚摸着下巴研究着的她的表情,“可我怎么看你春心荡漾,跟刚谈恋爱的被调戏到脸红的小姑娘似的。” 林湄故作淡定反驳:“你看错了。” “是么。”兰岚朝冯风挑眉,“冯总,你觉得呢?” 冯风:“兰总所言甚是。” 林湄:“……” 兰岚玩笑也就罢了,冯风竟也跟着她一同调侃起来了。 来到包厢入座时,邢铮大剌剌坐在了林湄的身边,林湄想躲开他,邢铮却拉住了她的手腕,不肯放她。 沈溯看在眼底,笑着调侃了起来:“老邢难得有这么粘人的时候,林湄你就从了他吧。” wap. /93/93461/20606787.html 第066回 就擒 钻石100加更 林湄自认脸皮不算薄,毕竟在职场混了这么些年了,如今被几句玩笑调侃成这样,她自己都不可思议,不过既然在座的人都知道她与邢铮之间的关系了,便也没什么好避讳了。 这顿饭,林湄便这样坐在了邢铮的身边。 林湄带着他们在外面吃饭时,病房里的林正德与萧玥夫妻二人也在吃饭,安贞医院的食堂伙食很对二老的胃口,只是二人此时并无心品尝佳肴,都惦记着陈启的事情。 萧玥忧虑地问林正德,“你说,咱们是不是真的看错陈启了?” 林正德表情严肃道,“沈溯和邢铮与陈启并无利益关系,没必要给他泼脏水。看来,话梅说的那些话并非赌气。” 萧玥叹着气,“怎么会这样呢,陈启以前多好啊,谁都说他对话梅好,结果……哎!” “哪里有一成不变的人。”林正德之前那样相信陈启,也是基于前些年的相处,可他并非是沉溺于过去之人,如今残酷的现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也不会掩耳盗铃,“幸好今天跟他们聊起了这个,否则,我们要一直误会话梅了。” 林正德是疼爱女儿的,他就这么一个孩子,林湄从小也是他的掌上明珠,他先前说那些话训她,也是怒其不争,“等话梅回来了,我们再和她好好聊聊。” 林正德与萧玥刚聊完,陈启的电话便来了,萧玥此时不太想接陈启的电话,便将手机交给了林正德。 林正德接起,陈启问:“林老师,您怎么不在医院了?我问护士,护士说您转院了?” 林正德:“是转院了,话梅的朋友联系了安贞,一早就转来了。” 电话那边的陈启沉默了几秒钟,这才说:“那我现在马上去安贞看您。” 跟林正德通完电话,陈启的表情便烦躁了起来,他在南江混这么多年,怎会不知道安贞医院是什么地方,若非有过硬的人脉关系,怎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利落转院? 陈启顿时便想到了明州!林湄身边的人里,只有明州有这样的权力,昨天下午他也提过了帮忙的事情! 林湄找了明州帮忙,林正德与萧玥竟然同意了? 林湄肯定在中间撒了谎! 如此邀功请赏的机会给了明州,他这一帮忙,林湄怕是更要铁了心甩掉他嫁给明州了,女人都喜欢有权有势的男人,林湄嘴上说着清高,也不能免俗。 陈启面色难看,开车去了安贞医院。陈启来到林正德的病房后,便被病房精致的配置吸引了眼球,这是安贞医院级别最高的病房,价格高得惊人,他是舍不得花这么多钱住病房的。 陈启更加确定了,这就是明州的手笔。 “陈启来了,工作忙完了么?”林正德招呼陈启坐下,同他聊起了天。 陈启在林正德对面坐下,他并不知他不在时发生了什么,依旧像从前一样扮演着好女婿的角色,“忙完了,昨天晚上通宵赶完了,早晨补了一觉就来看您了。” “您转院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我好帮您张罗着搬东西呀!”陈启笑着问。 林正德也笑了笑,他摆手,道:“你都照顾我两天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陈启又问:“转院是不是有人帮忙搬东西了?” 林正德:“兰岚和冯风过来了,帮忙打了打下手。” 林正德没提起沈溯与邢铮,他推断陈启接下来要给林湄泼脏水了。 果真,陈启突然内疚自责了起来:“林老师,萧老师,这个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们。” “如果我有这样的本事,也无需话梅委屈自己找旁人帮忙了,女人都喜欢有本事的男人,话梅想为了明先生与我分手,也是人之常情……” “我什么都没有,也就只有对话梅的一颗真心了……” 林湄吃过午餐回来医院后,刚走到病房门口,便听见了陈启说的这句话,一股生理性的恶心涌了起来,陈启厚脸皮的程度实在超乎她的想象。 方才吃饭时,她已经知道了邢铮与沈溯几人在二老面前配合上演的那出戏。 虽然不足以彻底撼动陈启,但二老定然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不知他们此时再听陈启的话,作何感想。 林湄推门而入,原本在说话的陈启被迫停了下来,他向着对面看去,看到林湄后,陈启立刻站起来朝她走去,“话梅,你回来了,老师转院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忘记了。”林湄的回应很冷淡,“昨天晚上给你打过电话,你关机了。” 实际上她根本没有打过,但她知道陈启昨天晚上出去与女人鬼混,肯定会关机,便故意跟了这样一句话,主要是给林正德与萧玥听的。 这样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再将实锤证据摆上去,二老更容易接受。 陈启懊恼拍了拍脑袋,笑说:“都怪我,昨天晚上工作太忙,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林湄“体贴”一笑,“没关系,你加班要紧,反正已经转过来了,你今天还忙么?” “不忙了,今晚我留下来照顾林老师吧,你跟萧老师回去休息。”明州这次帮了这么大的忙,陈启不想输给他。 “不用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留下来照顾他就行。”这次出声的人是萧玥,“医院的病房条件挺好的,跟家里没什么区别。” 陈启听出了萧玥对病房的满意,他面色一沉,萧玥这是被明州的恩惠给收买了么? “是啊,话梅,你找了哪个朋友帮忙安排的病房,我们请他吃饭谢谢他吧!”陈启这样问,林湄怎会听不出他在挑唆,如今看他说话,倒像是在看小丑演戏了。 林湄傍晚时分回到了公寓,她乘电梯上楼后,才发现邢铮竟然在楼道里等着! 天色有些黯了,楼道里光线不足,林湄毫无防备看到对面的男人,被吓得尖叫了一声。 邢铮却是笑了起来,他走上来捂住了她的嘴巴,高大的身躯笼罩住她,昏暗的光线下,他原本就深邃的五官更显得琢磨不透。 男人掐住她的腰,俯下头来,强势命令道:“开门。” 在楼道里纠缠被看到影响不好,权衡利弊后,林湄输入了密码,将邢铮带回到家里。 刚进来,男人便将她压在门板上,啃了上来。 wap. /93/93461/20606788.html 第067回 情深 林湄被亲吻得喘不过气来,然而邢铮丝毫未有要停下的意思,林湄只好用手臂抵住他的肩膀来提醒他,邢铮仍是吻到满足了,才将她松开。 林湄对邢铮的触碰极其敏感,一吻结束后,身体已经软绵绵了,“你来干什么?” 说话的音调也是绵软的,不像质问,反倒是像情侣间的撒娇。 邢铮的手指压着她的唇瓣,目光灼灼,“我饿了。” 林湄:“……” 男人饿狼一般的眼神,说出这样的字眼,怎能不让人浮想联翩,他素来擅长用眼神扒光她,林湄已然被他看得脸红心跳了起来。 邢铮的手掌缓慢游走着,干燥的指尖停在了她的锁骨处,似有若无地挠着,看着面前小女人的模样,邢铮调侃出声:“还不不快去?” 林湄未听懂,下意识追问:“什么?” 邢铮:“我饿了,去给我做饭。” 林湄醍醐灌顶,原来他说的饿了,真的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是她想歪了。 林湄懊恼不已,推开他,邢铮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回,俯首贴在她耳边呵气,“你这表情,是想到别的什么了么?” 林湄忍不住去瞪他,只是她长得太娇,加之此时又红着脸,不显凶悍,倒像是娇嗔,邢铮极其受用。 —— 冰箱里的菜不是很新鲜了,可也能勉强做一顿晚饭,林湄随手做了几道家常菜上了桌,邢铮竟也不嫌弃,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他这般随和的模样,与林湄对他的认知相去甚远,她本以为他会极尽挑剔的。 邢铮吃着饭,同林湄聊起了林正德的事情,“专家团队明天会诊么?” “嗯,明早。”如果不是邢铮与沈溯出面,这会诊不知得排到什么时候,“我爸的事情,谢谢你。” 邢铮优雅从容地吃着菜,未回应她的道谢,“陈启下午过去了么?” 提及陈启,林湄生理性有些厌恶,“嗯。” 邢铮:“你爸妈怎么说?” “他们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了,”林湄回想着林正德与萧玥的态度,她已经发现了细微的变化,想必陈启心中也有所察觉,只是他大约想不到原因,还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我想拿到证据了,就给他们看。” 邢铮笑眯眯看向了她,似乎对她果断的决定感到意外,“现在不怕刺激到你爸了?” “你们都已经替我铺垫过了不是么。”林湄是孝顺,但也不是没有原则的孝顺,“我爸妈就算再喜欢陈启,也不可能在知道他劈腿之后还让我嫁给他。” 林正德与萧玥之所以看好陈启,更多还是因为陈启当年救过她的性命,加之这些年恋爱,陈启对二老也算尽心力。 邢铮笑道:“我来提供证据。” 先前林湄就知道邢铮手中有证据了,“谢谢。” “嘴巴上说谢多没意思,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他的声音沉了下来,性感的声线,缓慢的语调,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荷尔蒙作用当真神奇,碰上了契合之人,随意一句话都能燃起熊熊烈火。 当邢铮话音落下,林湄心口便随之颤动了起来,脑海中是两人过往交颈亲密的画面,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邢铮说那句话时,林湄便猜到今晚两人必定是要做点儿什么了。 晚饭后,林湄方一收拾好餐厅,刚走出来,便被邢铮抱了起来。 他的目的地不是卧室,而是客厅的沙发,沙发面积不大,两人只能挤在一起。 与邢铮已经有过太多次暧昧,林湄早已不在意再多几回,何况邢铮今天的确帮了他大忙,不单是林正德住院的事情,还有在他们面前拆穿陈启的真面目,着实替她解决了一桩烦恼。 邢铮素来性格强势,他像一匹狼,野性霸道,危险放肆。 林湄被他抱了起来,两人面对面,她的双手紧紧缠着他的脖子,头埋在了他的脖子里。 “叫我。”邢铮贴在她耳边,哑着嗓音命令她。 林湄一双狐狸眼湿得不像话,她睁开双眼,目光迷离又茫然,这般模样更是让邢铮想要戏弄她,他去咬她的脖子,“乖,叫我一声。” 他说了个称谓,一听便是小情侣之间的习惯,林湄以前时被邢铮逼着喊过老公,那时她以为那个称呼就够过分了,没想到邢铮还有这样的恶趣味。 本不是什么喊不出口的称呼,可眼下他们二人的模样…… “叫不叫?嗯?”邢铮又开始催促她,语气里带着不满。 林湄紧紧圈住他的脖子,娇小的身体靠在他怀里,嘴唇微微张开,“铮哥哥……” 邢铮似乎是非常喜欢这个称呼,后来一直在威逼利诱着让林湄这样喊他,林湄的声音原本就柔,沉浸之时更是勾人。 一转眼已经凌晨十二点钟,林湄虽然还醒着,可大脑已然凌乱了,她被男人搂在怀里,紧紧靠着他。 男人的体温很高,心跳很有力,林湄不自觉地向他靠近着,自己都未曾发觉对他的依赖。 —— 林湄在邢铮的怀里闭上了眼睛,邢铮看着怀中疲惫不堪的女人,目光落在了她饱满的唇瓣上,呼吸有几分紊乱,他深深吸气,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不多时,她便沉沉睡过去了。 邢铮将她放到枕头上,替她盖好了被子,随后下了床。 林湄的房间不大,但对面的墙壁上却打了一排墙柜,放眼望去,都是书。 中外名著,语言类书籍,还有银行证券与经济学相关的学术资料,邢铮注意到了那本略显陈旧的《红楼梦》,他目光微微沉下来,动手将它拿了下来,随手翻开。 书里似乎藏了不少东西,邢铮一翻开,便有照片和几页书签掉落了下来。 照片也有些陈旧了,上面的主角是一对少男少女,女孩子穿着粉色裙子、扎着高马尾,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而她身边的少男比她高了许多,身穿着校服,手里抱着的恰好就是这本《红楼梦》。 少男与少女并未有任何肢体接触,可那种春心萌动的感觉,即使隔着照片也有所感知。 少女的眼神在偷偷瞟向身边的少男,她的笑容里有窃喜,还有欲说还休的羞涩。 邢铮的视线定在照片右下角的时间上,思绪飘远,陷入了回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067回情深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6790.html 第068回 意动 那一年邢铮同林湄一样,十三岁,正在读六年级,因父母工作繁忙,他与邢彦一同被送到了湘西读书,他自幼沉默寡言,不擅与人交往,无法与邢彦媲美。 谢衾葭与外公外婆都偏爱邢彦居多,作为幼子,邢铮在家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 换去湘西读书后,更是如此,他在学校独来独往不说,回到家里亦是如此,可以一天都不说话。 可邢彦和他不一样,他像个太阳,走到哪里都能发光,到湘西没多久,他便在学校交了许多朋友,街坊四邻提起他时,也是赞不绝口。 邢铮时常会看到他与邻居聊天,也时常会听见邻居对他的夸赞,而他与邢彦比起来,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明明是他先与林湄见面的,可林湄却不记得他,只会与邢彦一起玩耍。 他们一起看书,一起骑车,邢铮时常会听见林湄喊邢彦“哥哥”,十三岁的少女,声音是那样甜腻,他听到的第一次,便在想象,若是她也能这样唤他,那该有多好。 可惜她眼里只看得到阿彦,即便是他同阿彦一起下楼,她也只会兴奋地扑向阿彦,不会看他一眼。 他无数次想要靠近她,又无数次收回自己的手,只能偷偷跟在她身后,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窥伺着她,他永远都不可能在她那边得到与阿彦一样的待遇。 六年级升学考试成绩出来后,邢铮偷偷听到了她父母与街坊四邻的聊天,得知了她要去哪所中学读书,他第一次向外公外婆提了要求,与她去了同一所学校。 他们两人的班级是对门,下课时他便会站在外面偷看她,她性子开朗活泼,在办上人缘极好,每次课间时她身边都围满了人。 她与邢彦一样,是会发光的太阳,太阳炽热明媚,闪闪发光,他不配靠近她,只能远远看着。 忆起从前的事儿,邢铮自嘲地扯着嘴角,他将手中的照片放下,捡起了书签看了起来,书签上的字迹他很熟悉,一看便能认出是邢彦写的,邢彦自幼写得一手好字,谢衾葭时常夸他。 邢彦写给林湄的书签里,都是书中的摘抄,只有最后一张书签上,写了一句话:【以后你来南江读大学吧,我等你。】 这张书签的最下方,画了一颗红色的爱心,很小,却很显眼。 邢铮看着那颗爱心,似乎都能想象出少女在看见这句“承诺”时忐忑又害羞的表情,他耳畔响起了她那晚说过的话。 虽然她未承认她喜欢那位“哥哥”,可字里行间已经说明了,她来南江读书、生活,是受了那人的影响。 若是邢彦没有出事,想必她一来读大学,邢彦便能找到她,之后,两人的经历大概会成为一段佳话,而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触碰她的机会。 邢铮将书签和照片放回到了书里,书也被他归到了原位,他回头看向床上熟睡的小女人,眼底满是占有欲,夜会将人的欲望放大,诚如此时的他。 —— 昨夜被邢铮折腾够呛,林湄早晨醒来时只觉浑身疲软,林湄下意识地去寻邢铮的身影,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林湄嘲弄扯扯嘴角,罢了,邢铮不过只是来找她上床的,做完了想做的事情,自然要走。 他们二人之间,本也不该是睡在一张床上过夜的关系。 林湄没有忘记今天林正德还有会诊,她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林湄起床之后,便去了医院。 林湄与陈启在病房的门口碰上了,林湄没有同陈启说话,只凉凉瞟了他一眼,陈启握住了林湄的手,“你还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 他像是在同无理取闹的女朋友说话似的,高高在上,又带着不耐烦,林湄同他说:“分手的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陈启:“你觉得你爸妈会让我们分手?你别做梦!” 陈启仿佛被人踩到了痛点一般,“他们永远不会同意你和明州在一起,明州他就是个第三者。”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陈启正同林湄叫嚣着,病房的门突然开了,萧玥站在门后,看到陈启抓着林湄的手,以及他略显狰狞的表情,眉头皱了起来。 陈启听见了萧玥的声音,连忙松开林湄,一改方才恶劣的态度,“萧老师,没什么没什么,我跟话梅压力都有些大,起了点冲突。” 萧玥并未像往常一般责怪林湄,她将林湄带进来,反倒没怎么同陈启说话。 陈启从昨天就察觉到二老对他的态度大不如前,心下不免疑惑,林湄究竟是在二老面前说了什么? 不多时,张悦带了五六名专家来到了林正德的病房内,这些专家的名字个个都是响当当的,林湄曾经看过好几个人的资料,不单在国内,国际方面都是极其有地位的。 看见他们,林湄略微心安了几分,她将林正德在上个医院做的检查报告交给了专家,几位专家共同看着检查报告讨论了起来。 萧玥有些紧张,林湄握住了她的手,林正德这个当事人倒显得淡定,他坐在一旁,也不去打扰医生。 几名专家商议过后,同他们说:“目前最新购入的瓣膜材料已经到位了,会尽快给病人安排手术。” 林湄:“谢谢您,辛苦了。” 萧玥也跟着道谢,张悦留下来说了几句话,便跟着医生们一同离开了。 专家会诊结束,陈启想留下来照顾林正德,却被林正德拒绝了,“工作要紧,明天上班了,你早些回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林湄没有同陈启一起离开,陈启走后,林正德将林湄唤来,让她坐在了对面,“话梅,爸跟你道歉。” 林湄意外,“爸?” 林正德:“陈启的事情,我听说了,之前是我和你妈不好,听信了陈启的一面之词,害你受了委屈。” 林湄摇头,“怎么会!” 萧玥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有快两个月了。”林湄计算了一下时间,竟然这么久了。 萧玥皱眉,“那你怎么不早点跟我和你爸说?” 林湄不回答,林正德心里却有了答案,他同林湄说:“我和你妈不会再拦着你,想清楚了就分手吧,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068回意动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6792.html 第069回 饮食 林湄本以为,林正德与萧玥要在看到证据后才会松口,没料到他们竟已经在劝她同陈启分开了,“爸,妈,我会同陈启说清楚的。” 林正德:“你亲眼看到过么?” 现下的情况,陈启是不愿同林湄分开的,除非手中有证据,才能彻底堵上他的嘴。 林湄心知林正德为何这样问,陈启现在仿佛一块狗皮膏药,不用证据狠狠打他的脸,他是不会承认的。 “没有亲眼看到,但有视频和照片作证。”现如今,就算拿出视频的给陈启看,也不必担心什么了。 林正德与萧玥约莫也猜得到林湄口中的“视频”指的是何种视频,两人内心对陈启又是一阵失望唾弃,萧玥更是直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么些年,竟是没看出来他是个这样品行败坏的人。” “话梅,真是委屈你了。”萧玥越说,就越发心疼女儿,她将林湄拉了过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一家人之间哪有隔夜仇,林湄之前虽被她们质疑过,但并不会因此记恨父母,如今得到了他们的支持,她也更有底气同陈启分手了。 隔天是周一,林湄一早来到行里,在停车场就碰上了陈启,陈启一见林湄,便走了上来同她说话,“今天下班了,一起去医院看你爸吧,我爸妈今天中午也就到了。” 陈启的父母听说了林正德住院的事情,便要张罗着过来探望亲家,陈启给他们买了高铁票,中午就能到了。 “不用了,”林湄未有分毫动容,她直接同陈启说:“分手的事情我说了就不会变。” 陈启听见“分手”二字,脸立刻黑沉了下来,之前的温柔也装不下去了,“你要是再跟我闹下去,信不信我把你和明州做的龌龊事情告诉你爸妈!” 林湄冷漠看着他,他以为这样还能威胁到她么,如今父母都知道了陈启的为人,就算她真的与明州有什么,父母也不会责怪她。 “在此之前,不如你先好好看看你做了什么。” 林湄将手机拿出,找到视频,给陈启发了过去,陈启看到微信上的视频缩略图,脸上立刻露出了慌张。 这视频他自然是认得的,他同江楚碧一起的时候拍下来的,他的icloud里也存着一份,“你从哪里搞来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湄并未回答陈启的问题,“如果你继续纠缠,我会把视频发到银行内网,只要你不怕丢人,我们便鱼死网破。” 林湄早已不在意旁人说她什么了,出轨的人不是她,她何必为了所谓的面子隐忍。 陈启未曾料到林湄竟还留有这样一手,若是他与旁人的视频也就罢了,偏偏主角是江楚碧,若是真的流传开来,传到了邢铮的耳朵里,他岂不是完了? 即便外界都传江楚碧与邢铮各玩各的,而他也见过邢铮同不同的女人交往,可都是男人,陈启怎会不知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道理。 男人所说的各玩各的,只是不愿被女人管束着,自己想出去玩,若女人也同样出去玩了,那是断断不行的。 陈启要动手去抢林湄的手机,林湄并未同他争夺,“你拿了我的手机也没用,我备份过了。” “林湄,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我对你还不够好?”陈启不耐烦吼她,“你以为跟我分了明州就要你了?他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让你这样的人进门!” “我想分手,”林湄冷静地同陈启说,“只要你以后不要来骚扰我,视频我便不会对外公布。” 陈启:“说了这么多你他妈就是想甩了我!你真是良心喂狗了,当初要不是我送你去医院,你早就死在路边了!” 林湄:“一百二十万是我给你报酬。” 陈启:“那点钱你就想打发我?” 陈启同林湄僵持的时候,突然有一道身影走了上来,“林湄,真是你?” 林湄听着声音觉得格外熟悉,扭头看过去,竟看见了谢衾葭,“真巧,您来办事?” “我陪朋友来银行办些手续,你这是……”谢衾葭看向了对面的陈启。 方才她在不远处看到了林湄与陈启的争执,也听见了陈启不讲理的话,林湄帮过谢衾葭,如今她碰上了麻烦,谢衾葭自是不会坐视不管。 俗话说,家丑不外扬,林湄也不知该怎么同谢衾葭介绍陈启,为难之际,陈启同谢衾葭做了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林湄的男朋友陈启,您……” “是么?”一贯待人友好的谢衾葭,在对待陈启时,竟露出了几分不屑,谢衾葭去问林湄:“他说的是真是假?” 林湄:“刚谈分手,已经不是了。” “忙不忙,陪我去喝杯咖啡吧。”谢衾葭邀请林湄去聊天,林湄今早正好要去双木外出办公,回行里打了个卡,便陪谢衾葭去喝咖啡了。 谢衾葭待林湄很是热情,咖啡的单都是她买的,林湄有些过意不去,便说下次请她吃饭,谢衾葭笑道,“跟我还这么客气!” “方才那个男人……当真是你以前的男朋友?”谢衾葭想起陈启,怎都觉得他与林湄的气质不搭边,倒也算是青年才俊,可说出来的话怎么都不像个人品好的,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林湄。 “是啊,谈了快六年了。”方才陈启那样胡闹,谢衾葭肯定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林湄自嘲道:“年轻时眼光不太好。” 谢衾葭:“这怪不得你,幸好你发现了他的真面目,你这么优秀的人,不必在这种男人身上浪费时间。” 林湄点点头,谢衾葭的夸奖让她觉得很是窝心,“谢谢您。” 谢衾葭:“你今晚有空没有?我带你去认识几个优秀的年轻人。” 林湄一下便听处谢衾葭的目的,这是要给她介绍男朋友,林湄忙婉拒了,“我父亲住院了,最近要手术,我下班得去医院。” 谢衾葭:“什么病?严重么?医院安排好没有?我让人给你安排。” 林湄忙跟谢衾葭说了情况,谢衾葭听后才松口气,也没忘叮嘱她,“有问题记得随时找我。”林湄:“好,谢谢您。” 谢衾葭还想同林湄说什么,突然看到了对面孩子,她招手:“阳朔!”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069回饮食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6795.html 第070回 男女 林湄转身看了过去,一眼就注意到了对面的小男孩,那张与邢铮极其相似的脸,不正是之前碰巧见过几次的人么? 只是,今日陪在这孩子身边的,不是他母亲,而是另外一个中年女人,看起来像是保姆,但,谢衾葭怎么会跟这孩子认识? 林湄疑惑时,保姆已经带着那小男孩过来了,谢衾葭同保姆问了几句话,便让保姆带着孩子去买蛋糕了,林湄看谢衾葭对这孩子极好,转成陪他出来办事,肯定关系不简单。 “那是我大侄子的儿子。”谢衾葭见林湄目光疑惑,便向她介绍了下阳朔的身份,过后,谢衾葭叹了口气,感慨道:“是个可怜孩子。” 大侄子……? 这孩子是邢铮的孩子,也就是说,邢铮同谢衾葭是有亲戚关系的? 林湄猛地想起,谢衾葭的丈夫也姓邢,想必邢铮应该是跟他有什么亲戚关系,林湄没想到事情竟会这么巧合,她无意间救下来的人,就与邢铮有亲戚关系。 谢衾葭方才说阳朔是个可怜孩子,大约也是在因为孩子的私生子身份感慨吧? 这样说来,这孩子板上钉钉就是邢铮意外弄出来的了,不知为何,林湄心中竟有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她抿着咖啡,脸色不太好,许久未说话。 林湄有冲动向谢衾葭问问孩子的事情,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过问,这孩子的身份与她无关,哪怕他真的是邢铮的私生子,也轮不到她来过问。 她与邢铮不过是饮食男女各取所需,即便她已经同陈启分手了,也不应对邢铮这样的男人抱有任何幻想才是。 不多时,保姆带着阳朔回来了,林湄看到那孩子与邢铮极其相似的眉眼与轮廓后,心中更不是滋味儿。 “谢姨,我今天外出办公,先走了,下次再请您吃饭。”林湄以工作为由,暂时同谢衾葭道别了。 谢衾葭不疑有他,走之前还同林湄说,帮她留意着终身大事,谢衾葭的热情超乎林湄的想象,没想到她这样的富太太还有当红娘的喜好。 林湄去了双木时,恰好碰上了邢铮,邢铮走来林湄面前,正欲同她说话,林湄却装作没看到他,直接钻进了电梯,对他避之不及。 邢铮盯着关上的电梯门,微微挑起了眉,这是怕被人发现,故意躲着她么? “邢总。”助理庄万走上来替他按了电梯。 邢铮走进了电梯,手指随意整理着领带,漫不经心的动作中,又透着几分危险,“交代财务部的人,今天任务完成后,带林经理来办公室找我,不用敲门了。” 庄万:“是。” 庄万此前已经替邢铮去找过一回林湄,对于老板与那位林经理的关系早已心知肚明。 下午三点钟,邢铮正在办公室处理着工作,办公室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他下意识以为是庄万将林湄带来了,便说了一句“请进”,这一抬头,才看到来人是江楚碧。 江楚碧穿着一条酒红色的连衣裙,微卷的长发随心散在肩头,明媚中带有几分慵懒,浑身散发着名门闺秀的气质,她踩着高跟鞋,停在了邢铮的面前。 邢铮无心欣赏她的美貌,“你来做什么?” 江楚碧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不悦,她绕过办公桌,来到他身边,亲昵挽住了他的胳膊,“你该不会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之前你可是答应过的,要陪我一起去呢。” “记得。”邢铮提醒她,“现在还没到时间。” 江楚碧笑眯眯,体贴入微道,“我替你准备了西装,一会儿到我那边试一试吧。” 江楚碧说着,脸凑得更近了,“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席过这种正式的场合了,不能被人看了笑话去吧?” “你把衣服带去酒店,我提前十分钟去换。”邢铮对于江楚碧的示好无动于衷,连音调上的起伏都未曾有过。 这样的反应让江楚碧略显难堪,她坐在了邢铮腿上,缠上他的脖子,“好歹我们还是未婚夫妻,你对我这么冷淡,不合适吧。” 邢铮眯眼看着江楚碧,眼底逐渐汇聚起了危险的光芒,江楚碧吟吟一笑,凑去他耳边同他耳语,“再不济,我也算是把她送到了你的床上,是不是?嗯——” 江楚碧话音未落,邢铮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最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林湄惦记着下班后早些去医院看望林正德,一整日工作都格外卖力,本来计划着五点钟才能完成的工作,在不到四点时就完成了。 同财务部的人交接过后,林湄便预备收拾东西去医院。 谁知,刚走出财务部,便被庄万拦了下来,林湄认得庄万,见他过来,隐隐就有不详的预感了。 果真,庄万说:“林经理,邢总让我带您上去。” 林湄蹙眉,上回她去邢铮办公室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出来时她已被双木的员工说三道四,若再多几次,这绯闻怕是逃不过了,“邢总有说什么事么?” 庄万:“邢总没有提,但应该是要紧事儿。” 林湄:“……” 言则,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庄万走在前面带路,毕恭毕敬:“林经理,跟我来。” 林湄同庄万一起走进了专属电梯,来到了邢铮的办公室门前,林湄正欲抬起手敲门,庄万却同她说:“邢总交代过,林经理不必敲门,直接进去就好。” 原本要敲门的手便这样停在了半空中,林湄摸上门把,推开了面前的门走进去。 然而,面前的景象,却让她的脚步僵在了原地。 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对男女,女人穿着一袭红裙坐在男人的腿上,她的胳膊缠着男人的脖颈,两人身体毫无缝隙地贴着,男人的手摸着女人的脖子…… 从林湄的角度看过去,更显得亲密。 或许是被她的动静打扰到了,对面的男女停了下来,女人回过头来看她,林湄一眼便认出了江楚碧,她红唇微微张开,目光迷离,一看便知道他们方才做了什么。 那一刻,林湄只觉无比难堪,仿佛被人当中扇了耳光一般,双颊火辣辣地疼。 江楚碧看到林湄后,目光暧昧看向了她,语气却略显惊讶,“这不是林经理么,来找阿铮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070回男女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6796.html 第071回 飞蛾 江楚碧用余光去看邢铮,发觉邢铮表情不悦,江楚碧便从邢铮身上下来,从容不迫整理衣服与头发,她生得漂亮,随便做一个动作都摇曳生姿,美中带着侵略性。 大抵是心虚作祟,林湄半晌都没能说上话来,反观邢铮倒像个没事人,他大抵也是真的不在意江楚碧是否生气。 想必,江楚碧也不敢同邢铮发脾气。 江楚碧:“林经理经常来双木么,进办公室前都不敲门。” “我让她不敲门进来的,你先出去,我有话跟她说。”邢铮命令江楚碧离开,江楚碧懂事体贴,留下一句“你先忙工作”,便离开了办公室。 林湄将他们二人的相处模式看在眼底,邢铮对江楚碧这个未婚妻似乎也没有很大的耐心,相比而言,似乎还是那位孩子妈更得重视。 狗男人当真是将自己当成皇帝了,后宫佳丽三千为他一个争宠,亏得她之前被他的作为感动了,如今当头棒喝,陡然便清醒了,连同说话的口吻都变得冷硬了起来,“邢总找我有何贵干?” 这口吻一听便能听出不对劲儿,邢铮从椅子上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了她的面前,他走近,林湄便向后退,他便再近,她步步后退,最后被他抵在了书柜之上。 男人高大魁梧的身躯笼罩住她,甫一靠近,林湄便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显然是方才同江楚碧亲热时沾染上的,林湄觉得恶心,便抬起手推他,邢铮趁机捉住了她的手,拉到嘴边,轻佻吻了一下。 他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一副浪荡子的模样,前脚送走一个,后脚便接上了一个,竟还有脸问她,“又吃醋了?” 林湄讥诮:“邢总可真会玩笑,咱俩什么关系,我何必吃你的醋,有工作安排麻烦直说。” 邢铮捏住她的手不肯放开,执意问她:“你我什么关系?需要我告诉你么?” 林湄不耐烦,“无非就是睡过的关系,邢总身边女人那么多,我可没把自己当成个角色。” “啧。”邢铮转手捏住了林湄的下巴,细细端详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噙着笑意,“现在说话越来越有林妹妹的范儿了呢。” 林湄哪有心思同他玩笑,被他戏谑得愈发烦躁,狠狠在他手掌上拍了一下:“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邢铮笑着松开了她,他回到了办公桌前。 林湄看到他欠身弯腰,拉开了抽屉,从里头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向她走了过来,邢铮停下来后,便将文件袋递给了她。 林湄垂眼看去,“这是什么?” 邢铮不答她,只是轻轻晃了下,“打开看看。” 林湄打开了文件袋,里面是一厚摞照片,随便拿了几张出来,便看到了陈启与不同女人亲密约会、开房的场景。 林湄看了六张照片,就看到了三个不同的女人,她不敢想,若是看完了全部的照片,能找出来多少女人。 林湄本以为陈启只是跟江楚碧厮混,再多可能也就两三个,没想到陈启竟能这般没下限,而她还被他隐瞒了这么多年。 若不是之前那个匿名帐号将视频发给了她,她大抵这辈子都无法认清楚陈启的真面目了。 邢铮见面前的小女人的眼眶逐渐红了,眼底噙着的笑逐渐消失,“你这是在为了他伤心么?” 林湄矢口否认,“我可惜我浪费的六年时间!” 六年的时间,她用来做什么不好,偏偏因为所谓的“救命之恩”在这种人渣身上耗了这么久,还是她当年太天真了,以为陈启肯路见不平送她去医院,便认定了他是个正直良善之人,加之陈启又会演戏,一骗就是这么多年。 林湄现在只庆幸自己醒悟得早,如果真的被他骗入了婚姻,她这一生怕是都要被渣男糟践。 邢铮:“这些只是一部分,考虑到你父亲的身体情况,有些照片给他看也不方便。” 所谓不方便看的照片,是什么内容,林湄清楚得很,她同邢铮说:“我爸妈已经同意我和陈启分手了,今早我跟他说清楚了。” 邢铮再度露出了笑,“看来我和沈溯的话起到了些作用。” “是的,”一码归一码,这件事情确实要感谢邢铮,“谢谢你。” 不仅上次的事情,还有这些照片,也能派上用场。 陈启的父母来了,得知他们分手,定然是要问原因的,陈启必定也会在他父母面前抹黑她一把。 林湄不会替陈启背这个黑锅,这些照片正好拿给他父母看,一次性将话都说清楚了。 “我不打扰你了,我还要去医院。”林湄想起了江楚碧还在,便不打算继续停留了。 邢铮捉住了林湄的手腕,将她拽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路上小心。” 林湄剜他一眼,甩开他便快步走了。 从邢铮办公室出来后,林湄与江楚碧打了个照面。 江楚碧低头看到了林湄手里的文件袋,笑着问:“林经理,工作谈完了?” 林湄总觉得江楚碧对她不是很友好,可迄今为止,她都没能搞明白江楚碧究竟是为了陈启还是邢铮,“是,谈完了,打扰江小姐了。” 江楚碧:“怎么会,我很佩服林经理的敬业呢。” 林湄同江楚碧道别,先行离开了,江楚碧说话阴阳怪气得紧,她可没空在这边同她打擂台。 江楚碧目送着林湄离开,方才推门回到了办公室内,她一进来,便对上了邢铮略凌厉的目光,江楚碧嘴角的笑僵了几分,她怎会看不出邢铮生气了,“看来你们私下已经很熟了,她进你办公室都不需要敲门了。” “摆正自己的位置。”邢铮面无表情地警告着她,“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在她面前多嘴。” 江楚碧仍然笑吟吟,“好,记住了。” 邢铮睨她一眼,目光依旧冷厉,江楚碧笑着同他说:“你对她不是这样的吧?” 邢铮未言,江楚碧走近挽住了他的胳膊,“听说她提分手了,军功章上应该有我的一半吧?” 邢铮:“钱明天到账。”江楚碧直勾勾看他,“你应该知道,我最想要的不是钱。” 邢铮冷冷看着她,不接话。 江楚碧似笑非笑问他:“不知道林经理知道真相之后会作何感想呢?” wap. /93/93461/20606797.html 第072回 扑火 江楚碧一句话让邢铮的目光又冷了几个度,江楚碧知晓他在爆发的边沿了,便见好就收,“你都看得我害怕了,我跟你开玩笑呢,还当真了?我们说好的,我帮你……” “江楚碧。”邢铮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幽深的眸底翻滚着肃杀,像觉醒的吸血鬼,“你敢让她知道,我就敢让你死,你大可以试试。” 他掐得极为用力,不多时,江楚碧便面色发青,看着他病态又亢奋的眼神,江楚碧的眼皮疯狂跳了起来。 他犯病了,若不受控制,她真的会死在他手上。 “阿铮,阿铮,你冷静一下。”江楚碧气若游丝唤着他,企图将他的理智拽回来。 唤了几次,终于起到了作用,邢铮松开了她,双手撑在了办公桌前,大口喘息,胸腔剧烈起伏着,双目猩红。 “阿铮,阿铮……?”江楚碧凑近了,看到邢铮此时的状态,大脑里那根弦霎时紧绷了起来,“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江楚碧挨个翻着办公桌旁边的抽屉,终于在左边最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药,江楚碧按照说明书拆了两颗药下来,鼓足勇气送到了邢铮手上。 所幸邢铮此时尚存些许理智,他从她手中接过药,没有喝水,就这样送了下去。 江楚碧看到邢铮做出吞咽的动作后,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 从双木出来后,林湄便开车去医院了。 路上,林湄接到了陈启母亲李姳打来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林湄便猜到了缘由。 她接起,“李阿姨。” 虽然同陈启分手了,但李姳到底是长辈,林湄并未失了礼数,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喊她。 电话那头,李姳的口吻小心翼翼的,“话梅,我跟你陈叔听说你爸生病了,过来看看他,这会儿过去方便么?” 林湄:“我爸的手术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刚来,先好好休息吧,不用来回折腾了。” “话梅啊,其实阿姨是想问问你,你跟陈启这是怎么了……?”李姳感觉到了林湄的疏远,又想到陈启说林湄执意要同他分手,李姳心里那叫一个急,这么好的儿媳妇儿,都快到手了,分了多可惜。 林湄早猜到李姳会这样问,她思忖了会儿,道:“见面说吧,您和陈叔现在到医院,我很快也过去。” 李姳:“好好好,我们在路上了,这就去。” 此时,李姳正在陈启车内坐着,丈夫陈东在一旁,等候着李姳同林湄打完电话,急切过来问:“林湄怎么说的?” 李姳忆起林湄的态度,觉得不太妙,“没说什么,只跟我说见面谈,陈启啊,你们两人到底是怎么闹的,林湄怎么突然就要分手了,之前不都好好的么?” 提及此事,陈启长长叹息一声,道:“是我没用。” 陈东觉得事情不简单:“出了什么事情?” 陈启:“大学时一个学长看上了林湄,在追她,对方家境好,自己开了公司,很有钱,林湄喜欢上他也是人之常情,说到底还是我没用。” “你的意思是林湄背着你跟别的男人好了?”李姳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你可是对她有救命之恩的,她怎么能这样。” 陈东却想起了前阵子陈婧经常嚷嚷的话,表情也愈发严肃了,“是你妹妹说的那个?” 陈东这一提,李姳也想到了陈婧同他们说过的话,陈婧前阵子和他们视频时,告状说林湄勾引有钱男人,李姳与陈东都知陈婧不喜欢林湄,均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没想道,陈婧这次说的,竟是真的! 陈启叹息说,“是那个,我一开始觉得我跟她这么多年感情,她不可能为了钱不要我,没想到……现在我还在努力挽回她,但她铁了心要跟我分手,甚至不惜伪造证据反咬我一口,现在她爸妈那边也信了是我出轨导致的分手。” “他们家怎么能这样不讲理!”李姳生气了,“这些年我们怎么对待林湄的,你又是怎么孝敬他们的,亏得他们还是书香门第,原来也是一家子掉进钱眼子的人……” 陈东问陈启:“他们伪造了什么证据?” 陈启:“我因为工作,总要接触其他女人,林湄断章取义拍了些东西,非是我出轨了。” “一会儿见面了,必须跟他们把这件事情说清楚。”李姳按捺不住了,要替儿子寻个公道。 陈启趁等红灯时,给陈婧发了微信,要来了之前明州同林湄表白的那段视频。 陈婧听陈启说了来龙去脉,便也要前去医院“支援”,陈启思量一番后同意了。 陈婧曾跟过邢铮一段时间,那时也经常参加他们的聚会,她到了,也算是人证。 五点钟,林湄拿着邢铮给她的文件袋回到了病房内,林正德与萧玥见她来了,便张罗着她吃晚饭。 林湄哪有心思吃晚饭,正色道:“爸,妈,陈启一会儿带他爸妈过来。” 林正德与萧玥现下听见陈启的名字便觉不耐烦,“不是分手了么,他竟还这样纠缠不休?” “爸,妈,你们先看看这些。”林湄将文件袋打开,拿出照片递给了二老。 林正德与萧玥接过照片一同看着,越看,两人的脸色越难看。 这些照片,每张照片下面都有拍摄日期,最早的是从五年前开始,最近的就是上个月,陈启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看得人眼花缭乱。 林正德看完照片后受到了刺激,呼吸急促了起来,林湄与萧玥忙扶起了他,“爸!” “老林!” 林正德坐在了沙发上,不断咳嗽着,因着太激动,他手都在抖,“这个,这个败类!竟然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爸,您别生气!” 林湄此时有些后悔了。 其实她本不打算给林正德看这些照片的,只是一会儿陈启要带他爸妈过来,双方免不了要对峙。 陈启若一个劲装可怜,或是捏造什么她与明州的谣言出来,二老可能又会被说得动摇。 路上,林湄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让他们做个准备。 “真是委屈了你这么些年……”林正德与萧玥都心疼起了女儿,林正德更是如此,破口骂自己:“我可当真是瞎了眼,竟然让你跟这种败类在一起快六年!枉为人父!” wap. /93/93461/20606798.html 第073回 不甘 “爸,这不是你的错,你别自责,我现在跟他分手也来得及。”林湄同他们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他们自责,“陈启他爸妈来了南江,这会子正在来医院的路上,他应该已经跟他爸妈说了分手的事情,想必也倒打一耙栽赃了我和学长。” “这些照片,我原本没打算拿来玷污你们的眼睛。”林湄同二老说了自己的目的。 萧玥听后便冷冷笑了一声,鄙夷道:“陈启还真把我们都当成傻子了,我倒要看看,他父母看了这照片有什么可说的!” “明明是陈启早年间就开始胡闹,却倒打一耙、挑拨离间,我和你爸差点儿就信了他的话、委屈了你!”萧玥想起此事便追悔莫及,“幸好那日你的两位朋友过来点醒了我跟你爸,不然我们还被陈启蒙着眼……” 萧玥与林正德着实愧疚,但林湄未曾怪他们,陈启演技好,父母又是耳根子软的人,这些年难免被骗。 林正德看着病房的门,道:“那就等他们来了,好好聊一聊。” 如今他们有证据在手,何必惧怕陈家人,这照片定是不能造假的! —— 陈婧从学校打车到了安贞医院,在住院部与陈启和两个长辈碰了面,方一见面,陈婧便破口大骂林湄,“这狐狸精,肯定是勾引了明州帮忙才让她爸转院来这边的!” 陈东与李姳并未像从前一般纠正陈婧的话,陈婧看二老的表情,便知道他们也对林湄有所怀疑了,陈婧内心暗爽,她早就看不惯父母对林湄好了,她每次说一句林湄什么,就要挨训。 林湄再好又如何,终归是个外人,儿媳妇就要有儿媳妇的样子,还敢跟她这个亲女儿比。 陈家一家人很快便来到了林正德的病房,林正德与萧玥看到陈家人过来,并未像以前一般热情礼貌地去迎接,只是淡淡瞟一眼,甚至都未开口打招呼。 林正德与萧玥冷淡的态度,惹得陈东与李姳有些不悦,陈婧沉不住气,向前走了几步,冲着林湄质问,“你们家人有没有教养啊,我爸妈千里迢迢过来探望,你们就这个态度?” “陈婧!”陈启佯装呵斥了陈婧一声,“你少说两句。” 林正德未给陈婧一个眼神,他看向了陈东与李姳,“既然来了,就坐下吧,正好我们也有事情跟两位说。” 林正德与萧玥终归还是体面人,即便知晓陈启做了这样的事情,也保持了最后的风度。 陈东与李姳坐了下来,李姳便开始说:“林湄和陈启在一起也这么多年了,眼看着两人要结婚了,分了实在可惜,有什么矛盾,我们做长辈的帮忙协调一下……” 李姳话还未说完,萧玥便打断了她,萧玥鲜少有这样无礼的时候,“不必了,两位不如先问问陈启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事情。” 李姳与陈东被萧玥的话说得面色难看,果真如同陈启所说,他们林家是打算着反咬一口了? 分明是林湄不安分招惹了男人,妄图攀高枝,最后却将责任推到了陈启的身上,如此不讲理的事情,怎么能忍? 陈东道:“我一直觉得两位都是人民教师,应该不会是非不分颠倒黑白,陈启他是有不好的地方,可他这些年是如何对待林湄的,相信二位也都看在眼里。” “是啊,他这高超的演技,倒让我们真的信了他对我女儿是真心的!”林正德虽住着院,可说话的声音仍然中气十足,他看向了陈启,“陈启,不如你自己跟你爸妈说说你做了什么!” 林正德的态度让陈启心口一震,难不成林湄将视频给他们看了?她不怕林正德受刺激了? 陈启不能确定林正德是否看到了视频,现下只能矢口否认,“林老师,我和话梅之间应该是存在什么误会,我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她偶尔糊涂,我也可以原谅她,我是真心想和她在一起的。” 林湄听不下去了,她朝陈启看去,冷冷问他:“到现在了你还要装么?” “是谁在装?”陈婧拿出了手机,她打从进来时就想把视频给林家人看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们手里没有你勾引男人的证据!” 陈启装模作样地拦了陈婧一下,陈婧甩开他,激动道:“哥,就是你因为你一直迁就她,她才背着你勾引男人!”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女儿特清白特无辜啊?”陈婧打开了视频,将手机举了起来。 陈婧站的位置,正好四个长辈都能看见手机屏幕上的视频,而陈婧也将视频的声音调到了最大,明州同林湄表白的话,就这样被播放了出来。 不仅如此,视频里还有明州将林湄抱在怀中的画面,而林湄并未拒绝明州的亲近,算是间接坐实了“勾引”的罪名。 四个长辈都是第一次看这段视频,陈东与李姳又生气又失望,一直以为林湄洁身自好,没想到私下竟然是个这样不检点的女人,这种不自爱的女人,怎么配进他们家的门? 林正德与萧玥虽是第一次看视频,但二人并未因视频里的话语以及亲近的动作生气,视频里,明州虽然与林湄吐露了心声,但林湄并未给过明州明确的答复,拥抱也是明州主动的。 况且,看着视频,应该是近期拍的,当时林湄大抵已经清楚陈启出轨的事实了。 林正德与萧玥并不认为林湄此举有什么道德上的瑕疵,更不认为这样的视频能算作林湄“勾引”明州的证据。 李姳看完视频,激动了起来,她质问林湄:“陈启对你有救命之恩,你竟然这样背叛他!林湄,我对你太失望了!” 陈婧跟上,恶狠狠地骂林湄:“我就说了,她就是个不甘寂寞的狐狸精,在我哥面前装出一副清高冷淡的样子,转眼就出去勾引男人,说不定她早就被明州玩烂了,不然怎么能住上什么好的病房!” 林正德与萧玥被陈婧口无遮拦的羞辱气得够呛,奈何二老都是文化人,也不善吵架,林湄忍耐到了极限,她拿起文件袋,朝着陈婧的脸上砸了过去。 林湄此举一出,一个病房的人都愣住了。 林湄睨着陈启与陈婧,冷冷道:“看完这些东西再来咬人。” wap. /93/93461/20606799.html 第074回 寂寞 林湄平素很少发脾气,更未说过如此难听的话,她方才那句话,显然是将陈启与陈婧比作了咬人的疯狗。 那文件袋又砸到了陈婧的脸上,陈婧只觉得脸疼,还有丢掉面子的愤怒。 陈婧抓着文件袋要砸回去,陈启却率先打开了,兄妹两人便抢夺了起来,里头的照片洒了一地,倒是让所有人看了个真切。 陈启看清楚照片之后,立刻变了脸! 这些照片,时间从几年前到几周前,横跨五年之久,都是他跟不同女人去约会开房的记录,有客户,也有在软件上约出来的,还有一些是银行的实习生…… 他的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好,林湄怎么会拿到这些照片?! 陈东与李姳看到了地上的照片,两人不约而同起身,弯腰将照片捡起来,看着下面的日期,“这些照片……” “如今你们知道陈启做了什么好事了么?”林正德说,“陈启在刚跟我们话梅恋爱的第一年就开始出轨,这些年一直在外面乱来,被发现之后还要反咬一口指责我女儿出轨,我不认为这样的人配得上我的女儿。” 陈东与李姳原本是信了陈启的话,才来找林家要个交代的,孰料来之后,竟看到了这样劲爆的证据,两人脸上都挂不住。 陈东严肃质问陈启,“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陈启面色难看,一时间竟也编不出什么理由来。 “爸!肯定是林湄这个贱人找人ps了照片!”陈婧再度将罪名推到了林湄的身上,“那个明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他们一起想出来的办法,有权有势就能欺负我们么?” 林湄冷眼看着陈婧睁眼说瞎话,“从今以后我和陈启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可以走了。” 陈婧仍在骂着,“贱人!就算我哥出去找女人又怎么样?要不是你装清高不给睡,他怎么会……” 啪,啪,啪! 陈婧骂得上头之际,林湄上前,接连扇了她三个耳光,这是她毕生第一次打人,使了十成的力气,陈婧被她扇出了鼻血,林湄自己也手麻。 “我忍你不代表我没有脾气,你嘴巴脏我不介意用马桶刷给你刷干净,别把我的不计较当成逆来顺受。”林湄站在陈婧眼前,表情凌厉,陈婧从未见过林湄这样,竟是被她吓得说不出话了。 陈家人理亏,陈婧的鼻血又不停,最后他们一家四口讪讪离开,林湄将照片捡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方才林湄那样子,别说陈家的人,就连林正德与萧玥都是吓了一跳,女儿从小性情温和,没想到发起脾气来竟然如此骇人。 萧玥清清嗓子,小心问林湄:“话梅?你还好吧?” “不打紧。”林湄同他们笑了笑,“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林正德与萧玥接连点头,“从未见过你这样发脾气。” 林湄捏捏眉心,“陈婧这些年一直对我恶言相向,本来不想她计较,倒是让她越来越过分了。” 萧玥:“那也是她该打!” 想起陈婧方才羞辱林湄的话,萧玥也来气,谁愿意听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外人这样羞辱。 “罢了,以后不来往就是了,认清他们的面目就好。”林正德对林湄说,“留下来吃个饭就回去休息,别因为不值当的人影响了正常生活。” —— 万泉山庄今日格外热闹,高鹏云集,宾客满座。 今天是南江市著名企业家江赋与结发妻子秦月弯结婚三十周年的纪念日,江家作为南江市的几家豪门之一,遇此喜事,圈内人都前来赴宴同庆,其中最让人艳羡的,便是江家二小姐江楚碧与邢铮的这段传奇佳话。 二人还未出现,便有人前来询问江赋邢铮今晚是否会来,江赋笑着说:“在路上了,阿铮工作耽搁了会儿,很快就到。” 几位朋友不住称赞邢铮,“你这准女婿可真了不得啊,刚回国不久,就风生水起,不知多少人盼着搭上双木这棵高枝呢!” “还是江总有眼光,挑了好女婿,一会可得给我们引荐一下。” 周遭的人提起邢铮,都是羡慕的口吻,极大满足了江赋的虚荣心,江赋同这几人互相吹捧了几句,正好看到邢沙与谢衾葭过来,便朝准亲家那边去了。 江赋和邢沙是多年好友了,两人见面后互相拍了拍肩膀,邢沙四处看看,问:“楚碧没到?” 江赋说:“在路上,今天和邢铮一起来。” 谢衾葭听见邢铮的名字后,眉毛皱了起来,眼底露出了几分嫌恶,江赋看在眼底,倒也未曾多言。 作为邢沙的好友,他自然也知道谢衾葭对邢铮的责怪,随即转移了话题,“楚碧和阿铮订婚也这么些年了,如今阿铮回来了,两人年龄也不小了,是该商量个日子定下来了。” “你说得是。”邢沙对江赋的话表示赞同。 谢衾葭并未参与他们的话题,她拽了一下邢沙的西装,同他说:“别忘记我交代你的事情。” —— 邢铮吃完药后,气场就不太对,前往酒店的路上,他整个人紧绷着,一句话都未曾说过。 有了先前的教训,江楚碧也不敢再刺激他。 沉默了一路,进入酒店以前,江楚碧停下来,鼓足勇气挽住了邢铮的胳膊,邢铮没看她,却也没推开。 江楚碧暗自松一口气,邢铮还是愿意陪她演戏的,病情发作应该过去了。 邢铮与江楚碧方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江楚碧露出落落大方的笑容,亲昵挽着邢铮的胳膊秀着恩爱。 不少人上来同他们说话,主要是同邢铮攀谈,邢铮回应都很冷漠,江楚碧只好打圆场,说他今天身体不舒服。 邢铮吃了药,副作用上来了,在宴会厅呆了一会儿,便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松开了江楚碧,径直朝露台处走去。 江楚碧怕他出什么意外,便跟了上去,邢铮倒没有赶走她,两人一起去了露台,别人只当是小情侣想过二人世界。 头疼得厉害,邢铮揉着眉心来到露台,刚停下,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谢衾葭,她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林湄啊,回家了没有?没打扰到你吧?我这边看到个很适合的对象,等你爸手术完了我安排你们见个面吧!” wap. /93/93461/20606800.html 第075回 病入 露台很安静,谢衾葭话里的每个字,都清晰传到了邢铮的耳朵里,其中就包括林湄的名字,不单邢铮,江楚碧也听见了,她眼中闪过讶异:谢衾葭竟然认识林湄? 听这口吻,像是很熟悉的样子,竟还知晓林湄父亲手术的事。 “嗯,我的眼光你放心。”谢衾葭还未看见邢铮,此时正同林湄欢谈着,还不忘说:“可惜我儿子不在了,否则我一定收你当儿媳妇。” 江楚碧倏然侧目去看邢铮,只见他的额头的血管爆了起来,像是要破皮而出似的,他的眼神与状态与下午在办公室发作时一模一样。 江楚碧害怕不已,却又不敢去拉邢铮离开,她大脑一片混乱,谢衾葭怎么偏偏选在这里打电话呢,竟然还是给林湄打的! 江楚碧焦躁不安之际,谢衾葭恰好挂断电话,看到了出现在对面的二人,谢衾葭同林湄打电话后原本很是开心,然,一看到邢铮,保养得当的脸上顷刻间便没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厌恶。 谢衾葭不愿看到邢铮这张脸,一刻都不愿,只要一看到他便会想到邢彦的惨死,是他害死了她的阿彦。 谢衾葭收起手机,从邢铮身边路过时,邢铮却突然喊了她一声“妈”。 这个称呼一瞬间便激怒了谢衾葭,谢衾葭扬起手,朝邢铮的脸上就是一个耳光,邢铮的脸被扇得偏向了一边,硬朗冷峻的脸上不合时宜地出现了手掌印。 江楚碧不是第一次见谢衾葭向邢铮动手了,可还是被吓了一大跳,邢铮反应敏捷,方才明明是可以躲开的,可他却像自虐狂一般生生受下了这一耳光。 被打完后,邢铮用舌尖舔了舔上颚,他执拗地又去唤:“妈。” 谢衾葭对这个称呼厌恶到了极点,江楚碧见她又扬起了手,她心知邢铮是不会躲了,便立刻挡住了谢衾葭。 江楚碧握住谢衾葭的手,“谢姨,阿铮他没有恶意,您……” “他有没有恶意我比你清楚。”谢衾葭对江楚碧称得上客气,但也只是看在她父母的面子上,与邢铮并无关系,“楚碧,我劝你离他远一些,他会害死你。” 江楚碧:“……” 谢衾葭对待邢铮的态度,让江楚碧见识到了,原来世界上真的有母亲是厌恶自己的孩子的。 邢铮与邢彦是亲生兄弟,还是家中老二,按说是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可谢衾葭一向都更偏爱邢彦,邢彦在时便对邢铮不甚上心。 后来邢铮、邢彦与谢忱一同出了车祸,邢彦不治而亡,当日是邢铮开的车,因此谢衾葭认定了是邢铮害死了邢彦与谢忱,并将他赶出了邢家。 江楚碧当时只当谢衾葭是悲痛之下的一时冲动,谁知邢铮离开邢家一年多,竟又被赶出了国外。 谢衾葭大约连邢铮的病情都不清楚,也不会知道她此时的话会对邢铮造成多么大的刺激。 邢铮将挡在面前的江楚碧拂开,他看着谢衾葭,眼神毫无波澜,“妈。” “我说了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我的儿子是阿彦!”谢衾葭每被他喊一次“妈”,便被刺激一回,三次下来,她彻底失态,“死的人怎么不是你!” “谢姨!”江楚碧都觉得谢衾葭此言太过分了些,现下邢铮又在犯病,再被她这样刺激,指不定要怎么发作,今日这样的场合,若是传出去,旁人定然要在背后说他的闲话了。 “谢姨,我知道您想念阿彦哥,但阿铮他没有错。” “你说得对。”邢铮与江楚碧的声音是同时响起的,“该死的人是我。” 即便邢铮这样说了,谢衾葭依旧未有分毫动容,她鄙夷看一眼邢铮,冷笑,“你若是真这么想,何必苟活到现在,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了。” 语毕,谢衾葭转身便走,毫无留恋。 江楚碧一脸担忧看着邢铮,伴随着谢衾葭的离开,邢铮的身体开始发抖,江楚碧看到他猩红的眼,虽没有眼泪,但像是要滴血。 江楚碧动了动唇,还未说什么,邢铮突然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桌面上。 露台上放着一张小圆桌,桌面是钢化玻璃,邢铮竟然就这样将玻璃砸破了。 江楚碧看到了飞溅的血液,温凉鲜红的血溅到了她的脸上,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刺得她眉心跳了起来。 邢铮还没有要停的意思,江楚碧见他举起受伤的那只拳头,立刻壮胆上去握住了他,“你冷静!一会儿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邢铮才刚回国,他的病情一直隐瞒得很好,只有身边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并且,经过这几年的治疗,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可若是在这个场合被人发现了,以讹传讹,不知最后会演变成什么论调,邢铮素来也不愿别人提及他的病情,江楚碧只能用这一点来提醒他冷静了。 邢铮的手伤得严重,一直在流血,必须尽快包扎,江楚碧走不开,只好给沈溯打电话。 正好今日沈溯与顾淞也来了,接到江楚碧的电话后,二人便赶来了露台。 沈溯与顾淞一到露台,便嗅到了一股刺激的血腥味儿,看到邢铮受伤的手后,二人均是一惊! 沈溯与顾淞不约而同上前,左右开弓扶住了邢铮,沈溯问江楚碧:“怎么伤这么严重?” 当着邢铮的面,不好再提谢衾葭,江楚碧只好说:“回头再和你们解释,你们先送他去医院。” 江楚碧这为难的表情一露出来,沈溯与顾淞心里便有数了,今夜邢沙与谢衾葭也在,能将邢铮刺激成这样的人并不多,谢衾葭便是一个。 沈溯:“我和顾淞送他去医院,这边就交给你处理了,不要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 江楚碧:“你放心,你们从那边的门走。” 露台上有一条窄小逼仄的楼梯,是可以通往楼下的,邢铮伤得这么严重,从宴会厅出去必然会引起关注。 —— 冯风百无聊赖等在宴会厅,突然接到沈溯的电话,要她现在去停车场。 冯风一头雾水,去到停车场,找到了沈溯的车。 沈溯降下车窗,“上车。” 冯风坐到了副驾驶,一进来,便闻到一股血腥味,冯风顿时警惕了起来,回头去看后座,一眼便看见了浑身是血的邢铮。 wap. /93/93461/20606801.html 第076回 膏肓 停车场光线不好,车内很是昏暗,可邢铮整个人气场与平日大相径庭,冯风迅速便发现了不对劲,再仔细看,他脸上还有被扇出来的手印,平日那双不可一世的眼睛里,此时满是红血丝,像是要喷出血来,他额头和下巴都有干涸的血迹。 邢铮这样子,像极了一只身负重伤的野兽,只是冯风并不理解,今晚本应该是邢铮极其风光的时候,他怎么会受伤? 以他的地位,这种场合应该人人都来巴结他才是,怎么会有人和他动手? 而且这架势一看便是往死里打的。 “去医院搭把手。”冯风上车后,沈溯并未同她解释什么,冯风虽然好奇,可她也分得清场合,并未多问。 沈溯将邢铮带去了南江大学附属三院,这并不是离宴会举办地最近的酒店,而且,南江大学附属三院,素来以精神卫生科著称,是全国首屈一指的精神病医院。 冯风看到了三院的招牌,再通过后视镜去看后排的邢铮,秀眉轻轻蹙了起来。 沈溯与顾淞将邢铮弄下了车,冯风帮他们按了电梯,九楼。 电梯里有楼层指南,冯风去按按钮时,看到了九层是精神康复门诊,她下意识又去瞄了一眼邢铮,电梯里比车里敞亮不少,可她依旧没有从邢铮的眼底看到光,冯风方才已经有了猜测,一看门诊信息,心里已然有了判断。 来到九层,沈溯与顾淞径直将邢铮带去了专家诊室,冯风跟着进去,里头的医生应该是已经接到过通知,已经找了护士过来替邢铮处理伤口,经检查,邢铮的伤口不是很深,但仍然需要打破伤风。 医生开了单子,冯风帮忙去楼下缴费,她走后,医生去问沈溯与顾淞:“他今天发作的诱因是什么?” 沈溯:“具体诱因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是和当年的事情有关。” 顾淞:“他都一两年没这样过了,实在不行你把你老师喊回来吧。” 邢铮在国内的主治医生周越是在他在美國时医生的徒弟,得知邢铮回国后,医生便将周越介绍给了他,邢铮过往的病历以及经历,周越也知道得很清楚。 邢铮在病情最严重时,有过反复自残的经历,他与其他病人不一样的是,他自残并不是为了死,他会绕开所有可能致死的位置,清醒地感受痛苦。 这情况,比那些有轻生念头的病人还要棘手。 这些事情,顾淞和沈溯都知道,所以顾淞才会这样着急,想要将周越的师傅喊回来。 周越未多言,他看向了正在被护士处理伤口的邢铮,护士拿着药剂冲洗着他的伤口,那药剂刺激性极大,即便是忍耐力再强的人,都经受不住这一道,可邢铮却面无表情,像一个失去痛觉的人。 周越皱起眉,推了推眼镜,邢铮现下的状况,确实不是很乐观,他同沈溯说:“尽快弄清楚今晚发生了什么。” 沈溯点头,他正欲给江楚碧打电话时,江楚碧的电话已然来了,只是这电话不方便在邢铮面前接。 沈溯出了病房,“楚碧,今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江楚碧一五一十将今天发生的桩桩事件说给了沈溯,包括她下午去双木与林湄打了照面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邢铮对林湄的执念,在他们几人之间不是什么秘密。 “我没想到我随口的话会刺激到他,他当时跟我动手了,但后来控制住了,我看着他吃了药。”江楚碧说,“后来去了宴会他还是不太对,原本是想去露台静一静,我陪他过去,恰好碰上谢姨在那边……对了!” 江楚碧想到了谢衾葭打给林湄的那通电话,她问沈溯:“谢姨认识林湄,你知道么?” 沈溯瞠目结舌:“她怎么会认识林湄?” 冯风在楼下药房拿好了破伤风上来,刚走来病房门前,恰好便听见了沈溯讲出的这句话,冯风并无窥伺别人隐私的喜好,只是沈溯的话里涉及到了林湄,冯风便停下来聚精会神听了起来。 “我也不清楚,听起来她们应该认识有一阵了,谢姨还说要给林湄介绍对象,后来又说林湄和阿彦哥般配。” 江楚碧一字不落地给沈溯重复着谢衾葭的话,沈溯听着听着便捏紧了手机,他已经猜到邢铮为什么会自残了。 “后来阿铮去跟谢姨说话了,你也知道她这些年是什么态度,二话没说就动手了,阿铮原本能躲开,但也没躲……”江楚碧又将后面的事说给了沈溯。 沈溯听得揪心不已,“好,知道了。” 江楚碧:“你们在医院么?他怎么样?” 沈溯:“在包扎伤口,我先去跟医生说说刚才的事情,他现在这样子不妙,你记得把消息封锁好,他的病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沈溯同江楚碧打完电话,一回头,便看见了冯风,冯风倒也大方,她同沈溯说:“放心,我并没有听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溯没有质疑冯风,他拉住冯风进了病房。 打完破伤风后,邢铮被扶到轮椅上,推到了周越面前,接下来周越要问诊了,无关人员都要出去,冯风同沈溯与顾淞一起走了出去。 出来后,沈溯同冯风说:“今晚谢谢你了。” 冯风摇头,“举手之劳。” 沈溯看一眼腕表,同冯风说:“时间不早了,你先打车回去吧。” 冯风应了下来,同沈溯道别后,便离开了,冯风从电梯里出来,在手机搜索引擎内输入了周越的名字,网页迅速跳出了周越的相关资料。 【周越,南江大学附属医院精神门诊专家,擅长治疗ptsd、强迫症、抑郁症、双相情感障碍等。】 冯风看着周越的资料,再想想邢铮今晚的状态,几乎可以肯定,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而且,应该有很多年了。 若邢铮只单纯是沈溯的朋友,冯风也不会这样好奇他的病情,但如今林湄与邢铮剪不断理还乱,这事情她不能不上心。 邢铮平素看起来太正常了,想必林湄并不知道他有这方面的问题,若是他犯病伤害到林湄…… 思来想去,冯风决定给林湄发微信提醒她多加注意。 【你私下跟邢铮相处的时候,他有没有过什么反常的行为?】 wap. /93/93461/20606802.html 第077回 流言 林湄收到冯风的微信时,方才洗完澡出来,冯风这问题看起来略显无厘头,林湄未看懂,什么反常的行为? 邢铮除却喜爱调戏她、看她出糗之外,似乎没有什么过分反常的行为…… 不,不对! 林湄陡然想起,邢铮头上被受伤还喝酒的那次,他说的那些醉话,以及他卧室抽屉里放着的那些药物……难道,冯风知道了什么? 林湄索性给冯风拨了语音过去,冯风接听很快,林湄问她:“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此时,冯风已经上了出租车,她同林湄说:“今晚我跟沈溯一起去参加江楚碧父母的结婚周年庆了,邢铮也在。” 林湄捏住手机,脑海中又一次闪过了今天在邢铮办公室内看到的画面。 想必江楚碧下午去公司找邢铮,也是为了此事,不管他们两人怎么各玩各的,对外仍是未婚夫妻,如此正式的场合,也只有江楚碧能光明正大同他一起出席。 冯风同林湄说,“晚宴还没到一半,邢铮突然受伤了,我跟他们一起去了医院……是南江大学附属三院。” 在南江大学读过书的人,谁不知道三院是什么地方,林湄眉心突突跳了起来,又一次想起了她在邢铮抽屉里翻到过的药:肾上腺素阻断剂,一整瓶的安定…… “他……怎么样了?”林湄问道。 冯风:“他受伤好像是因为受了刺激自残,我查过资料,他在三院看的医生叫周越,邢铮肯定有问题。” 林湄:“……” 自残这两字,离她的生活着实有些遥远,林湄很难去站在他们的位置思考问题。林湄不言语,冯风只当她是吓到了,同她说:“安全起见,在弄清楚邢铮到底是什么病之前,你不要跟他走太近。” 精神病患者发病时六亲不认,邢铮对自己都能下如此狠手,对旁人断然不会手下留情。 “我上次在他家里,见过他的药。”林湄将珠华别墅的事情说给了冯风,包括邢铮受伤后喝酒的细节,“但他第二天一早就没事了,应该不是很严重。” 林湄同冯风打完电话以后,大脑仍是一片混乱,她怀疑过邢铮可能有什么心理问题,可没料到会如此严重,他平素看起来与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在大多数人眼中,他是冷静自持,最不容易有情绪波动的,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林湄去搜索了周越的资料,看到周越所擅长的几种病症后,林湄又去搜索这些病症的资料……可她对这类疾病知之甚少,看完了百科,仍没有头绪,理不出邢铮究竟是哪种病。 兴许是因为睡前胡思乱想了一阵,加之今天事情又多,林湄一整夜都在做梦。 梦见的是小时候的事儿。 同一条街的邻居哥哥带着一大罐话梅糖来找她,她捧着糖罐同他说谢谢,随后两人又一起去看书,荡秋千,阳光很好,他穿着白色的t恤和牛仔裤,站在光下,像极了校园剧的海报。 “你以后来南江了,就抱着这个糖罐子来找我,我肯定能认出你的。”他为她晃着秋千,同她做出了承诺。 少女坐在秋千上偷笑了起来,脸颊两边闪过红晕,带着欲说还休的娇羞,嘴里的话梅糖酸酸甜甜,像极了年少时生涩稚嫩的爱慕。 早晨林湄醒来时,想到梦的内容,都觉得有些离奇,年少时的回忆都不真切了,若不是梦到,她大抵都要忘记那一段了。 洗漱时化妆时,林湄绞尽脑汁,终于勉强想起了他的名字,似乎是叫铭哲…… 小学距离现在实在过于遥远,即便那时懵懂对他有过朦胧的感情,可要真切记住名字也并非易事,不知怎地,竟然还能梦到。 还有那个糖罐子……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果真年少时的许诺都很幼稚,南江这样大,即便抱着糖罐子又如何,这么多年了,他们都没有遇到过。 因做了这个梦,林湄竟然想吃话梅糖了,只是小时候吃的那种纸包装的话梅糖如今已不常见了,银行楼下的便利店只有话梅干,林湄买早餐时随手抓了一包。 林湄回办公室时,恰好碰上了陈启,陈启看到她后,面色极其阴沉,林湄无视了他不友好的目光,绕开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午饭时,林湄同几个同事一起在银行食堂吃饭,林正德生病住院的事情,同事们多少都听说了,吃饭时难免问起,“林经理,你爸怎么样了啊?手术安排好了么?” 林湄:“嗯,过几天就手术了。” 同事又问:“住哪家医院呢?” 林湄:“安贞。” 同事惊异,“林经理的人脉可以啊,竟然安排上安贞的床位了!找的谁的关系啊?我家有个亲戚也想去安贞手术,死活找不到门路。” 林湄:“找的我朋友帮的忙。” “是陈经理帮的忙吧?我记得陈经理认识好多医疗集团的客户来着!” 有同事提到了陈启,这一说,便立刻有人跟上夸奖了起来,“要我说啊,陈经理对林经理那是真好,我就没见过哪对像你们这么好的。” “就是么,我老公要是有陈经理一半的贴心,也省得我天天跟他吵架了。” 听这些同事们的话,便能看出陈启平素在工作里伪装得有多么完美,即便他私下对同事有诸多不满,外表永远都是友好的,以前林湄还觉得这是教养与风度的表现,现在想想当真可笑。 无心听同事们夸奖陈启,林湄直截了当同他们说:“我跟陈启分手了。” 原本还在夸奖陈启的同事们,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林湄,每个人的表情都在问她为什么。 林湄不意外他们的反应,毕竟她同陈启“模范情侣”这么多年,同事们早已习惯了。 “吵架了吧?哎呀,两个人在一起有矛盾很正常的嘛,有什么话好好说,总是能……” “不是吵架,是分手了。”林湄纠正同事的话,她的口吻很笃定,但并未说明原因。 同事们好奇原因,却又不好打探旁人的隐私,只得欲言又止。 但,经过中午这顿饭,林湄与陈启分手的消息便在银行内部传开了。 只消一个下午的时间,便传到了孙行长那边。 wap. /93/93461/20606803.html 第078回 蜚语 孙行长一向看好林湄与陈启,得知二人分手,十分惊讶,下班后碰上林湄,还关切了几句,不免又要问原因,林湄将话题岔开了,陈启虽做得过分,但她不想两人分手的事情在行里节外生枝。 孙行长表示理解,同林湄问了几个与双木有关的问题后,又关心了几句林正德的身体情况。 应付完孙行长,林湄驱车离开银行,她的车子刚刚驶出停车场,角落里的陈启与宗综便走了出来。 方才林湄与孙行长的谈话,陈启与宗综都听见了,林湄午餐时在食堂公布了分手的消息,一个下午,行里闲话就没断过。 这其中少不了对陈启的各种猜测与调侃,甚至还有跟陈启不对付的人在背后说,是因为陈启那方面有问题,林湄才同他分手的。 林湄在行里人缘极好,长得又漂亮,素来不缺喜欢她的人,只是先前有陈启在,其他人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如今两人分了,原本对林湄有意思的人,也蠢蠢欲动了起来。 陈启与宗综站在这里,正好就听见了两个同事过来,正讨论着此事。 两名同事都是男的,跟林湄同个部门的,平时很拥护林湄,其中还有个研究生刚毕业的,被家里塞进来的富二代,刚二十二岁,叫陆起。 陆起:“姐姐终于跟陈启那个垃圾男人分手了,你说我明儿就开始追她是不是太快了?” 陆起的好友说:“追,你这么帅,现在姐姐都喜欢小奶狗。” 陆起弯弯嘴唇,笑着说,“走,跟小爷给姐姐选礼物去。” 陆起与好友说笑着走了,陈启一脸阴沉地看着陆起的背影,拳头已经收紧了起来! 不就是一个靠着裙带关系进来混日子的富二代,竟然也敢看不起他! 宗综同陈启说:“趁现在林湄还没说分手的原因,你得把主动权抢过来!” 陈启:“什么意思?”宗综:“把林湄和那个明州的视频在内网公开,让所有人都知道是她嫌贫爱富抛弃了你,既然她敢跟你分手,就得承担这个后果。” “还有,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的那些东西都在她手上,就算你不出手,林湄也会对付你的,还不如我们先抢占先机!” 宗综的话让陈启陷入了沉思之中。 昨天晚上林湄手中那些照片杀了他个措手不及,甚至他至今都不清楚林湄手中是否还有其它底牌,与其这样,不如先搞坏了林湄的名声,到时她说什么,旁人都只会觉得她在狡辩。还有那个陆起,他就不信陆起知道了林湄在外面勾勾搭搭,还会追她! “你说得对,那个不识好歹的贱人迟早会对付我。”提及林湄,陈启几乎咬牙切齿! 宗综:“这个陆起可不是什么简单任务,他家是开地产公司的,他来银行大概就是玩票,林湄要是真的勾搭上了他,以后可就飞黄腾达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和明州的事情闹出去,闹得人尽皆知了,让陆起和明州对着干。” 林湄并不知陈启与宗综的计划,她下班后照常去了一趟医院,陪同父母吃过饭后,才回到家里。 临睡前,林湄习惯性翻看着手机,一整日,邢铮那边都没有消息了…… 想起冯风说他自残的事情,林湄又担心了起来,她打开同邢铮的聊天窗口,删删改改许久,最后还是将输入框里的内容全部删除干净了。 他们如今名不正言不顺的关系,她以什么立场去询问他? 林湄正欲放下手机,微信却叮咚响了一下,林湄内心闪过什么念头,带着期待打开微信,看到的却是陆起的消息。 陆起:【嗨,林经理,睡了么。】 林湄与陆起是同个部门的,但除了工作之外没有什么交集,陆起是个富二代,不怎么好相处。 林湄不知他今天怎么会突然找她:【有事么?】 陆起:【我最近在追一个女孩子,在给她选礼物,想问问你。】 林湄略显讶异,她虽对陆起的私生活不甚了了,但瞧他的模样不像是如此生涩的。 陆起:【她比我大,跟你同岁,所以问问你。】 他这样一解释,便也说得通了。 想必陆起平时接触的都是同龄人,像她这种的较有工作经验的的确不多。 举手之劳而已,林湄同陆起聊了十来分钟,按着这个年龄女人的喜好帮着他出了主意,聊完后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林湄刚去银行上班,就觉得周围同事看她的眼神不太对,有好几个人看到她后,便聚在一起嘀咕了起来,林湄以为她们是在讨论她与陈启分手的事情,便也过多关注。 直到,回到了办公室,她手下的小芳一脸凝重地同她说:“林经理,你快看银行内网!” 小芳的表情很不妙,林湄眼皮跳了一下,“出什么事情了?” 小芳:“有,有人在内网发了你和另外一个男人的视频,说你劈腿……” 林湄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她放下包,打开工作电脑登录内网,果真看到了那匿名发布的视频! 但,无需匿名,她便也知道这视频是陈启发的! 本以为分手就算结束了,没想到陈启竟如此过分,还想毁了她在行里的名声! 难怪方才进来的路上,同事们看她的眼神都那样怪异!陆起每天都是踩着点上班的,他今日一进来办公室,正好便听见了同事们在讨论着林湄。 a:“真看不出来林经理是这样的人,那个男人是明总吧?怪不得她不要陈启了。” b:“她本来就不是啥好东西吧,你们忘了之前赵总老婆找过来的事了?” c:“她一个女人业绩这么好,没点子手段怎么行?” 陆起听到这群人背后嚼舌根,上前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有人给陆起说:“陆小爷你还没看内网吧,可精彩了,林经理劈腿的视频!” 陆起凑到了那人电脑面前,看见了视频上的林湄与明州。 陆家与明家有交情,陆起与明州是认识的,他不认为明州会撬墙角,更不认为林湄会劈腿。 陆起“啪”一声的合上了那人的电脑,一改平素吊儿郎当的二世祖状态,径直朝林湄的办公室走了过去,一群同事面面相觑,没搞懂他要做什么。 wap. /93/93461/20606804.html 第079回 沸反 陆起进来林湄办公室时,小芳正好出去,两人碰上,小芳被陆起凌厉的表情吓了一跳,绕开他走了,林湄看到陆起过来,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陆起你找我。” 陆起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到了林湄的面前,“内网的视频是陈启放上去的吧?” 林湄下意识蹙眉,她未料到,陆起竟是因为这件事情来找她的,这算她的私事,而他们二人私下并无过多交集,陆起也不应来问她这种问题。 “算了,你不回答我也知道是他。”陆起冲动问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这样贸然闯进她的办公室,只会给她带来麻烦,不如直接去替她解决问题。 “现在我还不确定。”林湄也并非不识好歹之人,她同陆起说:“谢谢你,你先回去工作吧。” 陆起刚走,林湄就被孙行长唤去了办公室,孙行长也看到了那段视频,行里流言蜚语不断,作为领导,定是要出面处理一下的。 林湄进入了孙行长的办公室,孙行长便邀请她坐了下来,只是他的表情比平素严厉了不少,一看便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谈,“林湄啊,你应该也猜到我为什么找你了吧!” 当领导的从不主动说自己的目的,林湄对此早已习惯,她坦然:“是因为内网的视频。” 孙行长:“既然你也知道,我就直说了,这个视频现在已经在行里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 林湄年方二十六,进来银行的时间本就不长,因业绩优秀,一路被层层提拔到了经理的位置,已经招来不少的闲话,银行内部关系网本就庞杂,对女人也不甚友好,若不是因为林湄有陈启这个男朋友,只怕行里不少人都要拿她的私生活大做文章了。 现如今她同陈启分手,已有了各种各样的猜测,视频再一出来,算是坐实了这个“罪名”,若是有人去举报林湄,林湄极有可能要被停职调查。 林湄心底知晓孙行长的意思,她并未心虚:“清者自清。” 孙行长思考着,复又问她:“你之前做过的业务,都没问题吧?” “你也知道行里的环境多乱,稍微一个不小心,就能被人抓住把柄,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这么问,不是不相信你的为人,只不过,出了这样的事情,怕是有人要去上面举报你,如果你以前的业务有什么问题,趁早跟我说了,我还能保你。” “谢谢孙行长。”对于业务方面,林湄素来是问心无愧,“我的业务没有任何问题,如果真的有人要去举报我,随他们。” 听到林湄的保证,孙行长松了口气,他同林湄说:“内网的视频,一会儿我找技术部门的人处理掉。” 林湄:“谢谢您。” 孙行长:“不过……你和明州,是认识的?” 明州大名鼎鼎,孙行长怎么可能没听过他的名号。 林湄:“他是我硕士时的学长。” 孙行长问了句不合时宜的话:“你是因为他才和陈启分手的么?” 问完后,孙行长约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不合适,摆摆手,“罢了,你的个人隐私,不想说便不说了。” “好好工作,别被这些事情影响了,双木那边还得靠你。”孙行长例行公事抚恤了林湄一番,林湄也知晓,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她点头应了下来,之后便回去工作了。 内网的视频流传了几个小时,虽然后来孙行长找人处理掉了,可林湄在同陈启恋爱期间另攀高枝的流言却传得沸沸扬扬的。 林湄平素就招人眼红,不少人盼着她倒霉,如今等到了这一天,落井下石的人纷纷都跳出来了。 反观陈启那头,倒是因着这件事情博取了不少同情,尤其是一些略微年长的同事,更是直接表示是林湄配不上他。 在食堂吃午时,小芳听见了这些言论,气得回来跟林湄骂,“这群老东西,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跟着节奏给你泼脏水!气死我了!” 那些难听的话,林湄听得多了,她倒不怎么生气,只是安慰小芳:“没必要跟他们置气,安心吃饭。” 小芳被林湄的淡定弄得很惊讶,“林经理,你不生气啊?” 林湄:“气,怎么不气。” 小芳:“那你怎么还……” 林湄:“反击比生气有用。” 小芳一头雾水,反击?林湄要反击了么? 林湄本来是想同陈启好聚好散的,念在他曾经救过她性命的份上,但陈启不懂得体面,她便也不再手下留情了,不就是照片和视频么,她这里多的是。 因那段视频,行里一整天针对林湄的流言蜚语就没断过,林湄疲于应付,下班后过了半个小时才出来。 没想到的是,陆起竟然也没有走,见林湄出来,陆起也收好了东西下班,两人自然一同走到了车库。 走出电梯后,陆起突然问林湄:“晚上有时间么,一起吃个饭吧。” 林湄倒未料到陆起会邀请他,只说:“我爸还在住院,我得去医院一趟。” 陆起:“那我给你当司机吧。” 林湄:“?” 陆起:“我看你很累,疲劳驾驶容易出车祸,正好我今天也没开车过来。” 林湄的确是累,她方才甚至都动了打车去医院的念头,只是晚高峰时段车太难等了,但,让陆起当司机…… 陆起似乎看出了林湄顾虑,笑说:“算是感谢你昨天晚上替我出主意了。” 他这样一说,林湄顿时释怀了,将车钥匙交给了陆起。 医院路上,陆起有一句没一句问起了林湄同陈启的事情,“你今天还好吧?” 林湄:“嗯?”陆起:“行里那些嚼舌根的人说的话,别放心上。” 林湄:“我知道。” 陆起觉得林湄平静得有些离谱,“他给你泼脏水,你要一直这么忍着?” 林湄摇了摇头,她浅浅笑着,“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起见她放狠话都这样温柔,对她的好感更浓了几分,他打着方向盘,笑说:“我以前一直有个问题,憋心里很久了。” 林湄:“是要问我的么?” 陆起:“是啊,想问问你是怎么看上陈启的,他浑身上下哪里配得上你。” 林湄被逗笑:“眼瞎。” 陆起:“所以,有交新男朋友的打算么?” wap. /93/93461/20606805.html 第080回 盈天 林湄不假思索摇头回答了陆起的问题,她如今哪有什么心思恋爱,只盼着林正德的手术能成功,再无多余的精力分出去了。 陆起又问:“要是有人追你呢?不考虑一下?” 林湄:“再说吧。” 林湄本是想要陆起送到医院之后便走人的,谁知陆起这司机当得尽职尽责,一直等到她同父母吃完了我晚饭,又要送她回家。 林湄八点半来到地库,看到等候在车前的陆起时,吓坏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陆起笑眯眯:“说好给你当司机,送佛不得送到西么。” 林湄过意不去,“太麻烦你了。” 陆起:“不麻烦,我平时下班了跟外面玩儿,这不算晚。” 于是,林湄最后还是让陆起充当起了司机的角色,陆起也迅速记下了林湄家里的地址,他唇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夏末初秋,南江市的夜晚偶有凉风,吹动着繁茂的树叶,沙拉拉地响。 邢铮站在树下,右手指尖夹着烟,吞云吐雾,他的手掌上缠的着厚厚的绷带,隐约还能看到血迹,这样的状态更是给他平添了几分野性,他红着眼睛蛰伏在暗处,像猎食的狼。 当他看到那辆白色的奥迪停下来后,抽烟的动作略顿一下,正欲上前,却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从驾驶座那边下来,同林湄谈笑风生。 “今天谢谢你了。”下车后,林湄不忘同陆起道谢,“回去路上小心。” 陆起保持着自己一贯的笑容,“好的,那我走了。” 陆起路上就叫了车,林湄同他一起走到了上车点,将他送到了车上,才折返。 林湄刚刷了门禁卡,突然被一股大力捂住了嘴巴和眼睛,高大魁梧的男人轻而易举将她降服,膝盖顶着她的腿,将她推进了电梯里!“唔,唔!” 嘴巴被捂着,林湄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睛看不到,她也无法判断此时面对的人是何方神圣。 仅剩的便是听觉与嗅觉,然而对方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林湄只能闻得到他身上的味道,潮湿清冷的柏树根香味,混杂着铁锈血腥味。 林湄的心顿时跳得更快了,会是他么? 叮,电梯停了,林湄被男人就方才的姿势拽出了电梯,停在门口后,身后的男人俯下身去咬她的耳朵,“开门。”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湄一时间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紧张,灼热的气息包裹着她,她抬起手输入密码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门打开后,林湄便被他推了进来,邢铮松了手,林湄看到了他此时的样子—— 依旧是合身的高定西装,一丝不苟的装扮,脸上的表情也与平日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林湄还是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手掌上缠着的纱布,随后又想起了冯风那日打电话同她说的话。 自残……他这样的人,也会自残么? “你的伤……唔!” 林湄本欲关心一下邢铮手上的伤,谁知话还未说完,他却近乎疯狂地吻了上来,受伤的那只手扼着她的脖颈,力道虽不算大,却也能叫人呼吸困难。 林湄睁眼,从他的眼底看到了至死方休的光芒,那一刻,她心口发颤,有一种自己即将死在他手上的感觉。 好在,在她濒临窒息之际,邢铮松开了她的脖子,林湄因此也闻到了一股更为强烈的血腥味,她甫一低头,便看到他缠在手掌上的绷带,已经红了一半! “你的手!”林湄叫他,躲避着他的吻,含混不清地说,“不要再乱动了,太危险了。” “关心我么?”邢铮每说一个字,就吻她一下,“两天没见,想不想我?” 男人调情技术实在过于高超,林湄被他搂着,吻着,身子已然成了一滩水,她攀上了邢铮的脖子,“有血……” “说你想我。”男人捏着她的腰,强势命令着。 林湄晕头转向,此时已经有些不知所以了,“想,想。” 邢铮将她抱起来,扛到肩膀上,径直走向了卧室。 整个过程,林湄都没有看到过邢铮的脸,也不知他是何表情,她只能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能闻到他身上独特的味道,能感受到他的汗水从额头滴落,一滴滴打在她的蝴蝶骨上。 林湄稍一侧目,能看到他的小臂与手掌,手掌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水浸透了,而他小臂的青筋仍是爆起的状态。 等到结束,男人将她身体完全搂入怀中,林湄终于能抬头去看他的脸,他出了很多汗,下巴还挂着汗珠,汗水的衬托让他性感得不可方物。 刚结束,他眼尾很红,若不知情的看了,还以为他哭过。 邢铮今夜的状态很不对,他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野兽,在通过最原始的方式宣泄自己的愤懑与委屈,亦或是,寻求自己的存在。 林湄难得没有推开他,任他这样抱了许久,后来他约莫是平静了些许,便松开她,去了浴室冲澡,林湄在床上翻了个身,提不起什么力气去冲洗。 嗡嗡嗡,林湄听见了手机震动的声音,不是她的,是邢铮的。 按说她是应该无视不管的,可思量到邢铮今日的反常,林湄便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电话是沈溯打来的。 踌躇后,林湄接起电话。 沈溯:“你去哪里了?周越说了你现在不能到处乱跑,老邢,咱别作……” “是我。”林湄听得出沈溯十分担心邢铮,便打断了他,解释道:“他现在在我这里。” 沈溯认出林湄的声音,松了口气,“没事就行。” 林湄并未多问,只说:“一会儿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接完沈溯的电话,林湄朝浴室看了过去,沈溯方才说型邢铮现在不能到处乱跑……是什么意思? 来不及多思考,林湄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摸到手机,看到“明州学长”四个字以后,林湄便猜到了缘由。 林湄方一接起电话,就听到明州充满歉意的声音,“你们银行内网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一定……” “是我连累了你。”林湄打断明州,“陈启要弄坏我的名声,该道歉的人是我。” “但是我要主动追你的。”明州说,“交给我解决吧。” 咔哒。 明州话音落下,浴室的门也被打开了。 wap. /93/93461/20606806.html 第081回 分崩 林湄闻声看去,只见邢铮只围了一条浴巾便走了出来,他头发未干,在向下滴水,水滴在他的胸肌处,淌过了肌肉线条。 林湄吞了吞口水,忘记了回复明州的话。 “林湄?”明州隐约听到林湄那头有开门的声音,“你遇到麻烦了么?” “没有!”林湄恍然回神,忙同明州说:“学长,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很抱歉把你卷进来,我会尽快还你一个清白的。” 明州:“这事儿是我欠考虑了,如果不是我……” “没关系的学长,我们改天见面说吧,先这样,我这里有些事情。”林湄说完便挂了。 现下邢铮情绪不佳,他素来有在她接电话时搞事情的恶趣味,林湄生怕她再耽搁一秒,邢铮便会采取行动,林湄去看邢铮,他已然走到了床边。 不等她表态,邢铮便将她拽过来,摁着她脑袋,将她的脸抵在了小腹处。 林湄感应到他坚实的肌肉,脸滚烫,这温度快要灼伤了她,她欲往后退,可他按得极其用力,根本挣脱不得。 男人红着眼尾俯首看着她,“明州给你打电话什么事?” 他方才听到了,“陈启要弄坏我的名声”之类的话,他没找她的这几天,她是遭遇了什么大事? 内网的事情,林湄虽无打算主动同德邢铮说,但也无疑隐瞒,凭银行与双木的合作,这事情迟早会传到他耳朵里。 “陈启在内网发了我和明州学长的视频,想弄坏我的名声。”林湄说得淡然,并无愤怒,“学长刚才打电话过来是想帮我解决这件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邢铮问。 林湄:“就今天。” 邢铮:“解决了么?” 林湄:“孙行长找过我,问我要了一个保证,后来视频被删掉了。” 邢铮:“你认为这样就算解决了么?” 林湄:“不算。” 她也没那么好欺负的,不知为何,邢铮这一问,让她脑袋里原有的那些报复的念头变得愈加强烈了起来。 似乎,同他在一起时,总是容易被唤起那些隐匿在内心深处的阴暗面出来,肆意生长,百无禁忌。 邢铮松开她的头,修长的手指擦过她的脸蛋,最后摁在了她的唇上,“说说,你想怎么办。”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张方才被他吻到红肿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了这几个字。 “嗯,没白教你。”邢铮终于露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容,看得出来他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 “那些照片的电子版,你有么。”林湄想起,自己手机里只有翻拍的,不太清晰,她想连同尺度更大的原件一起出去。 邢铮“嗯”,“把我手机拿给我。” 林湄探手过去拿了他的手机,邢铮摆弄了几下手机,同她说:“发你邮箱了。” 林湄下意识便想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邮箱”,转瞬一思量,又觉自己这个问题没什么技术含量,她与双木财务部邮件往来时,重要的邮件都会抄送邢铮,他看了,自然知道她的邮箱。 林湄看到了庞大的附件,打算明日用电脑好好整理,她想起了方才沈溯的电话,“我刚才替你接了个电话。” 邢铮:“谁?” 林湄觉察到邢铮的语气有些阴沉,她便出声解释:“不是有意侵犯你的隐私,沈先生来的电话,我怕他有急事。” “他说什么了?”邢铮的口吻比方才更为阴沉了,林湄听得后背泛起了阵阵凉意,“没说什么,只是问你在哪里,我说在我这边,一会儿给他回电话。” “嗯。”这回好像好很多了,林湄松一口气,她猜测邢铮应该是不愿意让她知晓他的病情。 这也并不奇怪,他们的关系远不到那一步,他秉性也应当是骄傲的,精神病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 邢铮放下手机上了床,再度将林湄抱在了怀里,俯首就去亲吻她,动作强势又热烈。 他亲得越来越放肆,林湄忙抵住他的肩膀,断断续续道,“别,别来了,我不行……” 她求饶的话惹得身上的男人哂笑出声,他竟真的停了下来,像逗弄小宠物一般,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睡吧。” 林湄:“……” 这样睡?在他怀里? 于他们二人的关系来说,这般姿势着实过于亲密了一些,可惜身上的男人并未给她任何说“不”的机会,林湄被他强势摁在怀里,掐着腰,身体相贴。 她累极了,这一日下来身心俱疲,不多时便睡了过去,但,搂着她的男人却异常地清醒。 等到林湄彻底睡过去,邢铮方才松开她,拿着手机,赤脚走出了卧室,怕吵醒她,邢铮来到了厨房,他调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那头接听速度非常快:“邢总。”邢铮:“银行出事了?” 那边的人道:“是的,我晚上刚拿到消息,刚才去整理了一下陈启这些年的违规操作,耽误了一些时间,正准备给您打电话。” 对面的人,听口吻就是为邢铮办事多年了,清楚知晓他的做事风格。 邢铮沉沉“嗯”一句,吩咐道:“找个合适的人,去银行检举。” “是,邢总。”那头的人毕恭毕敬回应。 邢铮:“做干净点。还有,银行内网的具体经过发我邮箱。” 通完电话不多时,邢铮便收到了那头发来的邮件,邮件里有内网的原帖截图,和完整的视频,以及一些银行内部匿名的讨论,最后是孙行长发的一封澄清邮件。 那视频的内容,邢铮先前看过,若没记错,是陈婧拍的,陈启约莫是狗急跳墙了,想出了这样的法子来要挟林湄。 邢铮看着邮件里那些匿名的讨论,那些对林湄泼的脏水,和恶意的揣测,让他本就阴沉的面色越来越危险。 过了会儿,邢铮想起来给沈溯回电,沈溯也接得很快:“我知道你在林湄那边,明早记得回医院来。” 邢铮:“你跟她说什么了?” 沈溯:“我什么都没说,但你那么反常,她会想不到么?” 邢铮未回答。 沈溯:“罢了,我不说刺激你的话,你明早回来,你现在的情况必须住院监测。” 邢铮看见了桌上的水果刀,他盯着那边,“她知道了是我害死的他,也会想杀了我吧。” wap. /93/93461/20606807.html 第082回 离析 沈溯立即严肃起来:“当年的事情跟你无关,你现在马上停止胡思乱想,我去接你。” 沈溯本是想由着邢铮在林湄这里呆一宿的,但邢铮一这样发言,他便觉得不对,若是他突然发作,林湄这边不但没有药,也没有应对的经验。 “放心,我没事。”邢铮嘲弄地掀了掀嘴角,“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没那件事,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沈溯:“……” 邢铮:“挂了,明早我自己回医院。” 邢铮说自己回去,沈溯放心不下,第二日一早便来到了林湄家门口敲门。 门铃响时林湄恰好在客厅,她开门看到了沈溯,沈溯问她:“邢铮呢?” 林湄:“在洗漱。” 沈溯:“他没做什么吧?” 林湄摇头,“没有。” 沈溯的脸色过分凝重,这让林湄对邢铮的病情又有了新的考量,这得是严重到何等程度,才能让沈溯这样的人慌乱至此? 沈溯来到洗手间,看到了洗完脸的邢铮,邢铮对上他的眼,慵懒地拽拽领口,哂笑,“你还亲自来接我了。” 沈溯打量起了邢铮,发觉他今日看起来格外正常,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跟寻常状态下相差无几,沈溯怀疑他是演的:“她看不到,在我面前就不必绷着了。” 邢铮:“我可没心思跟你演。” 沈溯:“你真好了?” 邢铮整理好衣服,“走吧,去找周越做个评估。” 连说起周越时都四平八稳的,看来的确是暂时清醒了,可沈溯还是觉得稀罕,他昨天晚上应该也没吃药,只是来找一次林湄,就能脱胎换骨? 若真是这样,那以后还找什么周越,不妨直接找林湄为他治病! 林湄看到邢铮与沈溯交谈着走出来,二人聊的是股票的事情,林湄未插嘴,沈溯向林湄关切了几句林正德的状况,林湄礼貌回复并道了“谢谢”。 “走了。”邢铮并未在意沈溯在场,在林湄还与沈溯说话时,便上前将她搂至怀中,掌心揉了几下她的头发,“下次出事记得找我。” 这种程度的亲昵他们私下有太多回,可当着旁人的面,林湄不习惯,毕竟他们不是什么搬得上台面的关系。 邢铮要与沈溯走,林湄也要去银行上班,三人便一起下去了。 林湄在前,她方一打开楼宇门,就看陆起站在对面向她招手,“嗨,林经理早安。” 陆起身手矫健向林湄走来,他手中拎着星巴克的袋子,“给你的早餐,帕雀斯牛肉三明治和拿铁。” 这是林湄去星巴克最常买的一个套餐,林湄接过来打开,“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陆起:“平时看同事经常给你带就记下了。”既然要追人,总得展现些细节上的诚意,“林经理,我今天也给你当司机吧。” 邢铮站在后面,看到陆起向林湄示好的这一幕,眼神已逐渐趋于危险,陆起一句话,便让他确认了,昨晚送林湄回来的人是他。 沈溯:“那不是陆家那位么?” 沈溯玩味笑了起来,看来陆起对林湄也有些那个意思在,没记错的话,他应当比林湄小了两三岁。 “陆公子怎么来这里了?”邢铮大方朝二人走了过去,嘴角挂着笑。 陆起看到邢铮,意外:“铮哥?” 过后,他又看见沈溯,“沈二哥,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林湄再次惊了,陆起竟然认识邢铮与沈溯?这个世界未免太小了…… “来跟沈溯办点事情,你呢?”邢铮说着又朝林湄看去,“林经理也在这里?你们这是……” “铮哥你可别误会,我这是来报恩的,林经理帮了我一个大忙!”陆起笑着解释。 邢铮:“噢,林经理私下这么热心肠。” 林湄听着邢铮与陆起聊着,都不好去看邢铮,所幸后来沈溯将邢铮带走了,林湄上车后终于松一口气。 为避免闲话,林湄与陆起是分开上去的,但两人在地库内一起下车的画面,被宗综看到了,并且还拍了下来。 宗综将照片发给了陈启,陈启收到照片后更为震怒。 林湄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刚同他分手几天,竟然就这样光明正大跟陆起出双入对,这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他绝对不会就此放过她! 林湄来办公室后,先将日常工作处理了一遍,随后便整理起了邮箱里的照片。 照片数量庞大,要全部发出去也不太可能,林湄只能挑尺度最大的,下面明确标注了时间的发。 其中有几张是他与几个银行客户的照片,林湄思量一番后决定将这几张撤掉,其余的照片也都给女方打了马赛克。 她只是想报复陈启,不想涉及到无辜的人,若是影响到了旁人,她与陈启也没什么区别了。 午饭时,陆起同林湄坐在了一桌上,旁边还有小芳与其他同事。 同部门坐在一起吃饭本是很寻常的事情,但中途却突然有位同事笑着说:“陆公子这两天跟林经理走得很近啊,早上还看到你从林经理的车上下来了,有情况啊?” 这位同事显然话中有话,本是稀松平常的事,立即被他说得暧昧了起来。 这同事平日与陈启走得近,似乎对他还有些意思,摆明针对了林湄来的。 林湄淡然应对:“张组长眼神还挺不错的,什么都能看到。” 陆起:“张组长这话可真有意思,我以前也没少见你从陈经理车上下来,怎么,你们也有情况啊?” 陆起一个问题,问得张组长讪讪走了,然而关于林湄与陆起的流言还是迅速传开了,只一个午饭的时间,便沸沸扬扬。 食堂里听见的人,回办公室路上都在议论着,陆起特殊的身份他们都知晓,林湄那样拜金的人,攀上陆起似乎也不惊讶。 林湄无心挂念这些,谣言越来越离谱,她必须尽快将手中的照片发出去。 午饭后,林湄回到办公室,将选好的照片全部上传到了内网,干脆利落点击了发送。 照片刚一发送出去,林湄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还未来得及说请进,门便被推开了。 外面站着两名表情严肃的工作人员,其中一个开口道:“林湄是么,有人检举你涉嫌严重违纪,麻烦现在去跟我们做个调查。” wap. /93/93461/20606808.html 第083回 钱货 林湄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开了,她从办公椅上起来,看向对面的两位工作人员,不可置信,有人举报了她? 最近看她不顺眼的人,除了陈启还会有谁? 为了报复她分手,陈启竟使出了如此不光彩的手段来…… 上面下的命令,即便孙行长想保林湄,也无可奈何,必须让林湄配合走这一趟。 林湄的电脑,手机,以及办公室的一些文件,全部被调查组的人拿走了。 调查组的人带林湄离开银行以后,周遭的人又陷入到了激烈的讨论之中,都在猜测林湄是否真的涉及到了违规交易。 大部分的人是笃定了林湄入行以来的好业绩都是靠着见不得光的手段得来了,林湄部门中,相较了解她为人的几个下属,都认定林湄是被人冤枉的,双方辩论不断,办公室里头气氛逐渐紧张了起来。 而,就在双方争执不下时,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你们快看内网,劲爆消息!” “劲爆消息”四字,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原本还在争执的两拨人,纷纷坐了下来,打开了内网网页。 果真,这一开,便看见了几十张艳照,照片的男主角清一色是陈启,照片中的女人们,虽然被打了马赛克,但仍能看出来,几十张照片,是几十个不同的女主角…… 这些照片的右下角都有拍摄日期,时间跨度竟有五六年,看完这些照片的人都震惊了! 陈启方才与林湄分手,此时在行里,大部分人都认定了他是受害者,而林湄是那个嫌贫爱富抛弃他的人,如今看到了这些照片,大家必然要重新做判断。 若照片上的内容是真的,那岂不是代表着,陈启早已背着林湄在外面找女人了? 真是这样的话,林湄就算背着他去找其他男人,也不算过分! 陈启看到了内网的照片以后,狠狠捏住了鼠标,他面目狰狞地看着屏幕,心底恶狠狠喊着林湄的名字。 这个女人,被带走之前都不忘记报复他一把,真是该死! “陈经理,孙行长让你过去一趟……”部门的员工上前同陈启汇报着,因方才看过了照片,员工看他的眼神都是那样复杂。 陈启松开鼠标,沙哑着声音说了句“知道了”,那员工便慌乱走了。 陈启去孙行长办公室时,一路上,都在接受着同事们复杂的目光,听看起来若无其事,心底却将这笔帐都算去了林湄的身上! 他此时只后悔没有早一天去上面检举她,给了她发这些照片的时间和机会! 孙行长这几日心脏都快气出病了,先是林湄的视频,今天又是林湄被调查组带走,又是陈启的那些艳照,他桩桩件件处理着,降压药都不够用了! 孙行长看到陈启进来,便质问他:“那些照片,你好好给我说说!” 陈启必定是不承认的,他同孙行长说:“您在行里做了这么多年了,这些用照片栽赃的办法,你肯定见过不少了。” “我发了视频,林湄心有不甘,找人做了这些照片蓄意报复我,我是冤枉的。”陈启死咬着不承认,他仰着头,挺着腰板,看起不出任何心虚。 平素陈启在行里的形象虽算不得特别好,但也是彬彬有礼又克制的,男人有花花心思也正常,可是陈启就算玩,应该也没胆子玩这么大。 孙行长揉着眉心,思量过后,同他说:“你们分手的事情,闹这么大,给我们行里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我问你,据你所知,林湄之前办业务的时候有没有过违规行为?” 比起照片与视频,孙行长此时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先前林湄业绩好,他脸上有光,自是不会多问。 可如今林湄被带走调查了,若真的有什么违规行为,他也是要被上面连带处理的,因此,必要的时候,他必定要舍车保帅,将自己摘得干净。 陈启早已预料到这点,才会那样大胆去检举林湄,孙行长这样的老油条,哪怕再看好林湄,也不会为林湄舍弃自己奋斗了这么多年得来的位置。 陈启:“她业务一向做得好,我知道的,也只有赵总那一次……” 林湄被带去了检查小组的办公室,办公室面积不大,却围了一圈的工作人员,桌是她的工作电脑,手机,都被他们收起来,一一检查过了。 对于林湄这样注重隐私的人来说,这种行为无疑是一种耻辱,可她无能为力,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是被这样揭底,毫无尊严地调查一遍。 检查小组的几名工作人员检查了林湄的手机、电脑,所有往来的邮件、信息与通话,但并未发现任何涉嫌违规的内容,林湄电脑内的文件记录着她的业务往来,与银行系统内部的一模一样,不存在任何暗箱操作。 这与举报内容并不符合,也让调查小组的工作进度陷入了困境。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同林湄说:“如果还有第二部电脑和手机,尽快交出来,配合调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林湄:“我工作的电脑只有一部。” “你们不能因为在这部电脑里没有查到我的罪证,就推断我有另外一部电脑,我工作以来所有的业绩都经得起审查,没有任何暗箱操作和违规,我可以签保证书。” 要证明自己无罪,是一件无奈又无力的事情,调查进行到这里,林湄已经疲倦不已。 工作人员不信林湄的话,“每个来接受调查的人都说自己一身清白,既然清白,又何必怕查?” 林湄还未回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是一名领导模样的人过来了,他朝其中一名调查员招招手,凑近同他说了句什么,那调查员点点头,随后便回来了林湄面前。 调查员同林湄说:“有人过来为你提供了证据,你暂时可以先离开了,停职调查期间,随传随到。” 事态变化太快,林湄尚未来得及询问是谁提供的证据,便被调查员带了出去。 林湄抱着电脑,出来走了几步,竟看到了从走廊那头向她走来的邢铮。 林湄忘记了思考,脚步停在了原地。 那一瞬,她仿佛在他身后看到了七彩祥云,隐隐地,眼眶竟有些酸涩。 竟然是他。 wap. /93/93461/20606809.html 第084回 两讫 林湄短暂地有过这样的念头,她正欲嘲讽自己白日做梦时,他竟真的出现了! 谁不曾幻想过深陷泥沼时为神明所救,林湄紧紧抿住了嘴唇,终于,当男人在他面前停下来时,她不受控制地,一头撞入了他怀中,额头抵住了他的胸膛。 鼻腔内是他身上熟悉的柏树香,混杂着他独特的荷尔蒙气息,让人安心的味道,林湄闭上了眼睛,眼泪浸湿了他的西装外套。 邢铮摁住怀里小女人的肩膀,圈着她,将她离此地。 林湄上车后,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事情,她自己都觉得吃惊,她何时变得如此依赖、信任邢铮了? 旁人都说,人在受委屈时,只有碰上自己内心亲近的人,才会哭出来,而她并非喜爱流泪的人,竟会在他面前这般失态。 林湄抬起手去擦脸上的眼泪,她低着头,身旁的男人却突然将手伸到了她的嘴边,“张嘴。” 林湄未来得及反抗,男人已强势地用另外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将东西塞到了她嘴里。 熟悉酸甜可口的味道弥散在口腔内,糖分刺激着神经,血清素的分泌让她的情绪平静不少,眼泪似乎也掉不下来了,这味道…… 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林湄用舌尖卷着糖块舔舐了起来,她抬起还噙着眼泪的一双眸子去看邢铮:“这个糖……” “好吃么?”面前的男人一反常态地温柔,手指替她拭去了眼尾的湿润,“是话梅糖。” 这糖现在不好买了,林湄问他:“你从哪里买的?” 邢铮:“喜欢么?” 林湄:“小时候很喜欢。”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比起话梅糖在哪里买的,林湄现下更好奇这个问题,就算银行内部的消息会透露出去,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就传到他耳中吧? 除非……银行有他的人。 “我以为你会问我,是谁向上面检举你的。”邢铮巧妙回避过了她的问题。 提及此事,林湄牙齿咬住了嘴里的糖,咔嚓一声,糖在口中碎裂成渣,“陈启。” 邢铮:“不错,挺聪明。” 林湄忍不住剜他:“你觉得我连这个都想不到?” “毕竟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不知为何,邢铮总是会频繁提及此事,或许只是为了嘲讽她因报恩蒙蔽了双眼。 林湄赌气道,“你一天不嘲讽我不舒服是么?” 这气急败坏的语气,不像愤怒,倒像是在撒娇,邢铮倏地笑了起来,捏捏她的耳垂,揶揄道:“真像只气急了的小兔子。” 林湄转瞬便抓住他的胳膊咬了一口,那红扑扑的眼眶瞪着他看,更像兔子了,他笑笑,也不躲她唇齿,回归正题:“停职调查可能要进行两周左右的事情,你经手的所有业务都会查,正好你爸做手术,你可以多点儿时间陪陪他。” 林湄想起调查人员的态度,不免担心,她嘴唇翕动,邢铮已然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同她承诺:“不用担心,有我在,你的工作不会有差池。” 这是林湄目前最愿意听到的一句话,只是…… “条件呢?”她问。 邢铮垂眼看着手腕处被她啃出的齿痕,目光凉薄了几分,“条件?” 林湄舔舔嘴唇,嘴里还残留着话梅糖酸甜的味道,只是好像在逐渐变涩了,“我不想欠别人人情。” 邢铮笑了起来,别人,人情,她这张嘴巴果真擅长惹他生气,一句话里便能冒出两个词擦过他的底线。 “怎么,这次也要r偿?”他冷淡问着,指节分明的手掌轻佻地挪到了她的领口,意图已再明显不过。 “我不是一直在陪你么?”林湄轻声说,“如果你想要这样的报答,我没什么意见。” 横竖都已经睡过了,一次和无数没有什么太大区别,林湄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邢铮那方面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她也不吃亏,不过是饮食男女互惠互利的交易罢了,她不能因陈启的陷害就失去工作。 林湄说完这番话后,车厢内顿时陷入了沉默。 她垂着眼睛没有看到男人的表情,只听得到他的呼吸声,那压抑隐忍的呼吸,让她的心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甫一抬起,男人便狠狠吻住了她,吞并了她的呼吸,惩罚着。 刺痛感与愉悦感同时袭来,她仰起脖颈,被迫承受着这铺天盖地的侵略。 男人的手摁着她的腰,仿佛要将她的腰掐断了一般,他气息越来越浑浊,林湄神经紧绷之际,他突然停了下来,从她身上离开。 林湄低下头,手指摸上了嘴唇,唇角已经被他咬破了,唇瓣也隐隐肿了起来,这时,车子突然发动,林湄身体往前一甩,差点撞到,她赶忙拽出安全带系好。 林湄侧目去看身侧的男人,他看起来略显反常,林湄立刻便想到了他的病情,“邢,邢铮,你开慢一点。” 他仿佛没听见,仍然维持着车速,林湄只好去碰他的胳膊,“开慢一点,会出事的。” “你怕我死么?”他突然转向她。 林湄无暇去细看邢铮眼底的复杂情绪,“怕……我不想你出事儿,开慢一点好么。” 感受到逐渐放缓的车速,林湄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恰逢此时,手机也响了起来,是萧玥打来的电话,“话梅,在加班么?” 林湄一看车内的时间,七点半了,以往这个时候,她已经在陪父母吃晚饭了,“今天有点儿事情处理,我现在就过去。” 萧玥:“不用跑了,快回去休息吧,我跟你爸挺好的,你明天再来。” 林湄思量片刻,“嗯,那好。” 正好,她可以趁今夜回去整理一下东西,接下来在医院陪床。 林湄刚同萧玥打完电话,邢铮便说:“既然不用去医院,那就去我那里。” 去他那里要做什么,林湄心知肚明,“能不能换一天?我晚上想……” “这就是你报恩的态度?”邢铮咄咄逼人,问她:“还是想继续坐调查局的冷板凳?” 车子最终还是停在了邢铮的别墅。 林湄方一解开安全带,身侧的男人便将她拽了过去,狠狠压在了方向盘上。 他敏捷地钳制住她的双手反剪至身后,两人的身体毫无间隙紧紧贴在了一起。 wap. /93/93461/20606810.html 第085回 活色 邢铮俯首下来去咬她,林湄被他吻得想哭,却是避无可避,话已经说出去了,她没有回头路,也没有第二种选择。 ………………服气,这也不行。略。 —— 江楚碧拎着家里厨房炖好的排骨汤下了车,她甫一下车,便看见了邢铮的车停在一旁,车灯还开着,约莫是刚刚回来。 江楚碧拿着食盒来到了车前,走近了之后,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了邢铮车内的方向盘上靠了个女人,光线不好,她并未看清女人的长相。 可,能出现在邢铮身边的,除了那女人,还能有谁? 江楚碧又是往前挪了几步,她停在驾驶座这一侧,扬起手来去敲窗户,“阿铮,你在车里么?” 江楚碧的声音,车内的两人均听得一清二楚,林湄的身体顿时紧绷了起来,头皮都在发麻,她想找地方躲,奈何双手被他控制着,若无他的准许,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林湄着急了,噙着眼泪去看面前的男人,见他无动于衷,林湄只好主动往他怀里钻,大抵是这个动作取悦到了他,他竟松开了她的手,将她摁到了怀里,随手抄起西装外套将她遮住。 “阿铮,阿铮?”江楚碧又叩了两下窗户。 邢铮降下了车窗,江楚碧站在窗外,一眼便看到了邢铮怀里的女人。 女人身上披着他的西装,人蜷缩在他的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很是招男人喜欢,而车内暧昧的我气氛如此明显,江楚碧又不是傻子,怎会猜不到他们二人做了什么? 邢铮素来一丝不苟的白衬衫现在已经皱得不成样,扣子开了四五颗,举手投足都带着张力。 江楚碧将手中的盒子抓紧,笑着说:“家里厨房炖了排骨汤,我来带给你尝一尝,顺便看看你。” 她停下来,瞟一眼靠在邢铮怀中的女人,“没想到你在忙。” 林湄缩在邢铮怀里已是瑟瑟发抖,再一听江楚碧这句针对性极强的话,她更觉无地自容。 即便身体和脑袋都被邢铮的西装给遮住了,可她还是有那种偷情被正室抓包的羞耻感。 然而邢铮这另外一个当事人,却尤显淡然,他的手搭在怀里女人的腰上,清冷的地睨江楚碧一眼,“东西放门口,你先回去吧,今天没空。” 林湄未料到,邢铮竟对江楚碧如此嚣张,即便真的是各玩各的,被抓了现行,多少都该有些羞愧才是,而他非但一句都未解释,还让江楚碧走人了。 江楚碧却也不生气,她又瞄一眼林湄,笑着同邢铮打趣:“看来今天这个很对你的胃口,很久没见你这样失控过了,她很厉害。” 林湄:“……” 江楚碧竟然还能与邢铮谈笑风生? 可见这样的事情发生的频次有! 江楚碧:“我去把汤房门口了,一会儿也让这位小姐吃几口,我看她似乎挺瘦的,不养养身体,怎么陪得起你。” 林湄看不见江楚碧,只听得到她脚步声逐渐走远了,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将脑袋抬起来。 邢铮低眼看着怀里不敢乱动的小女人,低低笑了起来,他声音哑然,打趣她:“这么怂?以后有你受的。” 林湄本欲反驳,可一想江楚碧还在,便将喉咙里的话吞了下去。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又将邢铮逗得笑了起来。 邢铮隔着西装摸着她的脑袋,大掌有一下没一下轻拍着她,像是在安抚受惊了的小兔子似的,他眯眼目视着前方,待江楚碧的车子开远了,才将蒙在她头上的西装拽了下来。 邢铮拽下西装时,林湄还在他怀里挂着,双手抓着他的衬衫,仿佛揪着救命稻草似的,她的脸被凌乱的长发遮住了一半,只露出了小巧的鼻头和红润的唇瓣。 “人走了,可以起来了。”邢铮调戏她,“摸上瘾了?嗯?” 林湄迅速起来,匆匆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她看着自己的模样,想想江楚碧的话,愈发地憋屈了起来。 莫名地,脾气便上来了,口吻也逐渐尖锐了起来:“交易做完了,我能走了么?” 她这脾气来得突然,邢铮勾唇,“又吃醋了?” “下次你有需要再来联系我,”林湄答非所问,直接无视这个无聊的问题,“再见。” 说话间,她已经整理好衣服,随手拿起电脑与挎包,便下了车。 林湄甫一下车,差点就跌倒在地,她低头去看脚下的路,用力地咬唇,撑着身体。 邢铮这个狗男人,方才又没有做cuos 第086回 生香 林湄同邢铮去了餐厅,他将保温盒打开来,排骨汤的香味立马飘了出来,林湄午饭就没怎么吃得下,晚饭也没吃,闻到这个味道,肚子竟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这声音,恰好传入了邢铮的耳中,他玩味笑了起来,盯着她的嘴唇,“饿了?” 林湄:“……” 不管多么正经的话,从他口中说出,立刻就能变了味道。 排骨虽香,但只吃排骨断然是吃不饱的,林湄打开了冰箱,拿了几样菜出来,邢铮双手抱胸看着她,“上门服务里还有做饭这一条?” 林湄:“不吃饱怎么给金主出力?” 她已然破罐子破摔了,与邢铮拌嘴她从未赢过,倒不如顺着他,省得烦心,“有面条么。” “柜子里。”邢铮指了指对面。 林湄将菜放到案板上,回来餐厅打开柜子,将面条取出来,正欲关门时,却看到了柜子里的一小桶话梅糖,她想抓一颗糖吃,又觉得不合适,便回头去看邢铮。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勾起了邢铮的好奇心:“想说什么?” 林湄:“话梅糖哪里买的?” 邢铮:“想吃?” 林湄:“……” 邢铮:“想吃就吃。” 林湄说了一声“谢谢”,打开那糖罐子,抓了几颗糖出来。 林湄简单炒了一道秋葵鸡蛋,一道虾仁西芹,煮了两碗面条,面条放在排骨汤里,吃下去,胃里暖洋洋的,林湄是真的饿了,一碗面条都吃了下去。 吃完饭,邢铮便离开了餐厅,林湄很自然地留下收拾打扫,用了快二十分钟,把餐厅和厨房恢复了原样。 林湄快走到客厅时,听见了邢铮打电话的声音,“我没事,是小伤。噢,你照顾好自己,阳朔生日我会去的。” 本还不知道是谁的电话,一听到阳朔的名字,林湄立即就懂了,多半是那位打来的电话,她扯扯嘴唇,邢铮应付起女人来当真是如鱼得水,每个都能安抚得服服帖帖,这大约也是一种本事。 约莫是因为经历了车里那一场,林湄的底线再次被刷新,面对此时的情况,已然麻木,也不会如从前一样膈应了。 正如邢铮所说,她应当认清自己的身份,他们之间不过是交易关系,各取所需罢了,她日后即便再谈恋爱,对象也不会是他,江楚碧作为正牌未婚妻都不膈应,她又有什么可膈应的? —— 林湄停职被调查的事情在行内不胫而走,有人说她要被撤职开除,她平日风头盛,如今倒霉了,多的是落井下石之人。 不过,此事一出,最嚣张得意的,当属陈启了,因林湄被带走调查,昨日孙行长又删除了内网的照片,那些照片也被当作了林湄技术报复陈启的手段。 即便大家心里都知道,照片造假的可能性不大,但林湄已经被带走了,没几个人真的敢在这样紧张的关头站出来替林湄说话。 陈启春风得意地回到了办公室,他同宗综坐在一起喝着咖啡,“幸亏我听了你的,跟上面举报了她,否则这个女人真要害死我!” “这事情一闹,她在行里是混不下去了,”宗综悠闲自在喝着咖啡,“孙行长那老油条不会保她的,他怕把自己搭进去。” 陈启:“呵呵,谁要她自不量力跟我分手的,跟我分了就别想跟别的男人好,我倒要看看哪个有钱的男人会找她这种有污点的货色。” —— 林湄早晨回到公寓简单收了收东西后,驱车来到了医院,她刚刚下车,迎面便看到了在此等候多时的明州,明州一看到林湄,便急匆匆向她走了过来。 “停职调查的事情我听说了。”明州将手搭在了林湄的肩膀上,素来温润的脸上,难得露出了肃杀,“是陈启么?” 林湄点头,“应该是他做的,不过我没事,已经解决了,只是要停止配合调查一段时间。” 林湄主动同明州说了自己的状况,旨在告诉他事情并不严重,无需插手。 明州:“解决了?” 林湄:“嗯,我的业务本身就没有问题,他们查不出什么的,我正好趁着停职的时间陪我爸手术。” “抱歉。”明州仍然很自责,“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因我而起的。” 明州接过了林湄手中的行李箱,“我送你上去吧,顺便正式拜访一下你父母。” 明州眼神很诚恳,林湄没有理由拒绝他,于是二人一起进入了电梯。 进病房时,林湄在前,明州在后,正在切水果的萧玥先看到了林湄,“怎么没去上班?” 问完,萧玥又看到了后面的明州,先前见过,她一眼便认了出来,萧玥给林湄递眼色。 林湄将明州带进来,重新正式将他介绍给父母:“爸,妈,这是明州,我硕士时的学长。” “你好。”比起那日,萧玥与林正德对明州的态度好转了许多,林正德为人正直,还主动同明州解释了起来,“上回见面,因为有些误会,所以对你态度不太好,我向你道个歉。” 萧玥也说:“实在是不好意思。”“伯父伯母太客气了,我并未放在心上。” 明州笑眯眯看着二老,落落大方,“现在误会解开了就好。” “我就当是第一次来拜访二老了,亲自跟二位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明州,今年二十七岁,目前正在经营一家互联网金融公司,除了是林湄的学长之外,还是她的追求者。” 明州此番介绍不单说了自己的基本信息,还同二老表明了他对林湄的心迹,连林湄都没料到,他竟然会这样直接。 林正德与萧玥也是面面相觑,两人对视了一番后,一同看向了林湄,用眼神询问她的想法。 明州洞若观火,他站出来笑着解释说:“一直都是我在追她,她暂时还没有给我答复。” 林湄:“……” 明州:“如今最要紧的是林老师的手术,其余的事情都可以等。” 明州这话说到了萧玥心坎里,“说的是,你有心了。” 明州同林正德与萧玥聊了会儿,后来因为要忙工作,先走了。 林湄将他送走,甫一回来,便被萧玥拉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萧玥指着她的行李箱,“你怎么拖行李箱跟明州一起过来了,你们两个该不会是……” wap. /93/93461/20606812.html 第087回 绝地 “不是。”林湄无奈打断萧玥,她已经猜到萧玥在想些什么了,“我停职调查了,正好趁这个时间跟你一起照顾爸做完手术。” “什么停职调查?”林正德表情严肃。 这事情本身也是要同他们说的,只是方才明州来了,多少打乱了些她的计划,林湄正色,“有人到相关部门举报了我,说我的业务涉嫌违规,现在上面在调查,这段时间我没办法工作。” 萧玥:“谁举报的你?上面怎么说的?你的工作会不会受影响?” 萧玥将林正德想问的问题都问了,林正德焦急等待着林湄回答。 林湄没有提陈启举报这件事,一五一十回应了后面两个问题,“我的业务没有什么问题,这次就是恶意竞争举报的,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们查不出来问题,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有了林湄这话,林正德与萧玥方才松一口气,当年林湄为了去考进银行,花费了不少努力,这些年也一直兢兢业业工作,若真的因旁人恶意举报而丢掉工作,那未免也太委屈了。 —— 邢铮一来到南江银行,便听见了有几位员工在议论林湄被调查的事情,几个人都是幸灾乐祸的态度,甚至还对林湄进行了荡妇羞辱。 “之前赵总老婆来的时候,我就猜到迟早得有这么一天,孙行长还那么喜欢她……啧,她怕不是跟孙行长也有一腿?” “哈哈,老孙那年龄都能当她爹了吧?!那她口味真重!” “当爹又怎么样,只要能给她钱,爷爷也无所谓。” 几个人旁若无人议论着,说完后,方才注意到邢铮站在一旁听完了他们的对话,邢铮是行里的大客户,双木回国之后势头迅猛,放眼望去,整个南江谁不知邢铮的大名? 他气场强大,不怒自威,几人看到他后,便赶紧鞠躬问好,“邢总好。” “邢总今天怎么过来了?”陈启刚好过来,他今天春风得意,看到邢铮后,便上前同他打起了招呼,同时让那几人先行退下了。 邢铮见陈启如此高兴,不经意问:“陈经理今天心情不错?” 陈启:“邢总挂念了,确实还不错,邢总来找孙行长的吧?他就在办公室呢!” 邢铮不予理会,越过陈启走向了行长办公室,陈启觉得邢铮今日态度很是冷漠,内心有些不忿,不就是有几个钱么,拽得二五八万的。 不过陈启心情好,并未太挂心此事,他方才签了一个大合作,算是锦上添花了。 邢铮来之前并未告知孙行长,孙行长看到邢铮后十分惊讶,他忙站起来迎接,“邢总,你怎么没打一声招呼就来了?快坐快坐!” 孙行长虽比邢铮大了许多,但在他面前素来将姿态放得很低,邢铮这样的大客户,南江每个银行都想抢,他握住了邢铮,就等于握住了业绩。 邢铮坐了下来,孙行长问他:“不知邢总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双木跟银行的业务对接换人了?”邢铮漫不经心地提问,“林经理呢?” 一提到林湄,孙行长的表情便为难了起来,银行这几天出的丑事,他都不知如何同邢铮说起。 邢铮挑眉,“孙行长有话直说。” “哎,怪我识人不清,这几天行里出了些事情,林湄她涉嫌违规造作,被上面带走调查了,我也保不了她,她怕是要被撤职了。” “噢?”是保不了,还是不能保,邢铮心如明镜,孙行长利用林湄时那样痛快,如今林湄出了事儿,落井下石也够痛快。 邢铮笑着说:“林经理不是孙行长一手提拔起来的么,怎会保不了她?” 孙行长:“你有所不知,林湄出的还不止这一桩事情!” “她呀,跟陈启恋爱的时候不规矩,在外面找了个有钱男人,视频被曝光在公司内网了,举报的人看到了视频,才怀疑她有钱色交易,向上面检举了她。” 孙行长同邢铮说着事情的经过,看似是在陈述,实际上字里行间已经给林湄定了罪行,聪明如邢铮,又怎么会听不出。 “不仅如此,她还ps了陈启的照片散播,故意抹黑陈启的形象……”邢铮勾起嘴角,哂笑出声,“既然能怀疑照片是ps的,为什么不去怀疑视频是合成的?” 孙行长仔细回味了一下邢铮的问题,后知后觉发现他似乎是站在林湄那头的。 孙行长后背发凉,他自认为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可面对邢铮时,竟也猜不出他的真实想法,“邢总,您的意思是……?” 邢铮:“林湄是我的人。” 孙行长瞳孔地震,整个人木在了原地,呆滞地看着邢铮,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听觉出现了问题。 邢铮说什么?林湄是他的人? 若真是这样,林湄必定是不会被上面处理的,他放弃了林湄,帮了陈启,邢铮又会怎么对付他……? 孙行长越想越是害怕。 “林,林湄……你和她……”孙行长结结巴巴地开了口,可过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邢铮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只是警告他,“如果她有什么事情,双木和南江银行的合作就此结束。” 孙行长:“……” 他反应过来了!或许,邢铮一开始找上南江银行合作,便是冲着林湄来的! 他竟然没有看出邢铮与林湄二人之间的奸情来! “邢、邢总你放心,我这就给上面打电话,力保林湄,我相信林湄的业务能力,她肯定没有问题!”孙行长一边解释,一边摸出来手机要给上面打电话,他并不知道林湄已经被邢铮带出来,只当她还在那边被扣押审查。 “不必了,她的事情我会解决。”邢铮拦下孙行长,“你的时间,还是用来处理陈启的事情吧。” 孙行长再次不解,处理陈启的事情?陈启不都已经同林湄分手了么,还有什么好处理的。 难道邢铮跟陈启抢了女朋友还不够,还要为了林湄把陈启从银行弄走么?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孙行长的思路,他说了一句“进来”。 邢铮低头看着腕表上的时针,随后转向了办公室门外。 门外站着的是陈启,跟随在他身后的,还有两名检察机构的人。 wap. /93/93461/20606813.html 第088回 反击 检察机构的人昨日才来过,孙行长自然认识,一看到他们又带着陈启来了,孙行长的眼皮子顿时跳了起来。 陈启看见了孙行长,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孙行长,上面要查我!” 孙行长去看邢铮,只见他一脸冷然,仿佛早已料定了此事会发生,孙行长再去想邢铮方才同他说的那句“你的时间,还是用来处理陈启的事情吧”,醍醐灌顶,终于明白了邢铮的意思。 陈启被上面调查,想必也是邢铮的手笔了,他这是铁了心要为林湄复仇了,方才他说了那样的话,孙行长哪里还敢再惹他? 孙行长去问检察机构的人:“也是违规调查么?” “不仅这些,还有潜规则实习生,与部门下属有不正当关系,证据已经送到上面了,孙行长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孙行长顿时便慌了,他去看邢铮,邢铮却一眼未看他,孙行长只好问:“怎么今天我也得走?昨天林湄的案子上面没要求我去过。” 调查人员回答:“昨天林湄的案子没有违规证据,还在调查阶段,没有立案,今天的案子,举报的人已经把全部证据都交上来了,上面已经立案了,所以要你配合调查。” 孙行长去看陈启,脸色仿佛吃了苍蝇一般,陈启昨日还在向他保证,以往的那些事情都未留下把柄,不可能翻车,哪知刚过了一天,竟然就被狠狠打脸了,早知如此,他就不会做出力保陈启的决定! 邢铮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了领带,长腿向前迈了几步,停在了孙行长附近,“既然孙行长要配合调查,我就先走了。” 孙行长见邢铮要走,赶忙表态:“邢总,这件事情我们再商量一下,你的要求我一定办到!” 孙行长心知肚明,此时,他的命运掌握在邢铮的手上,若邢铮不肯放过他,陈启的这件事情中,他必定要受牵连。 孙行长的话,只有邢铮能听懂,他唇角勾起,哂笑,“是么,那我期待一下孙行长的决定。” 他只留下一句态度模糊的话便走了,可孙行长也大抵明白了他的意思,这趟配合调查,他是不可能保住陈启了。 陈启前脚还在因林湄被调查的事情幸灾乐祸,后脚便被上面的人带走了,还牵涉到了孙行长。 这下,行里可热闹极了,由上至下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林湄与陈启两人分手闹翻了,互相咬了起来,得出的结论自然是,这两人都不怎么干净。 陆起坐在办公室内,听到周围人津津乐道讨论着此事,拿着手机陷入了沉思,他转着手机,嘴唇微微抿着。 跟陆起关系好的同事许原挪着椅子凑了上来,同陆起八卦:“林经理这是要跟陈启硬刚了啊,你觉得谁会赢?” “林湄。”陆起丝毫未犹豫,便说出了林湄的名字。 许原:“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林经理昨天就被带走了,给的结果是停职调查,我看悬。” 陆起把玩着手机,“你瞎么,今天跟陈启一起走的人是谁。” 许原:“孙行长啊。” 陆起:“上面的人把老孙带去跟陈启一起查了,你觉得这代表什么?” 许原反应了一下,随后爆出了一句“卧槽”,“你是说,上面可能已经有陈启违规操作的证据了?” 陆起:“自信点,把‘可能’去掉。” 许原:“是林经理给的?林经理牛逼啊,脑子真好使。” 许原夸奖着林湄,陆起跟着笑了起来,开始给林湄发微信。 林湄刚刚陪父母散步上来,便收到了陆起的微信,看到内容后,林湄十分惊讶。 陆起说,陈启被上面调查了,上面的人不仅带走了陈启,还将孙行长也一同带走了,这指向,已经非常清晰了,上面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断然是不会惊动孙行长的。 林湄惊讶之际,陆起的消息又来了:【干得漂亮,对付这种败类不能手软。】 干得漂亮?听陆起这口吻,他是以为这件事情是她做的么? 林湄回复消息过去,同他解释:【我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 陆起很是惊讶:【不是你?】 林湄:【不是。】 她若是有这样的本事,也不至于被停职调查了。 陆起带来的消息,开始让林湄猜测起了这件这件事情的主使人,她最先想到的便是明州。 明州的确同她承诺过,不会放过陈启,而明州的人脉和背景,也有这样的能力。 陆起又发来了消息:【你现在在哪里?】 林湄:【在医院照顾我父亲。】 林湄没有同陆起聊太多,说了几句后,便去帮着萧玥做事儿了。 林湄上午同兰岚与冯风说了停职调查的事情,她们两人一下班便来了医院,林湄在医院附近订了个餐厅,跟她们两人坐下来吃饭。 兰岚这个暴脾气,听林湄说了事情的经过以后,便破口大骂了起来:“真是个垃圾烂人,这种人就该把牢底坐穿,谁举报的他,报应不爽!” 冯风虽生气,但并未像兰岚那般骂,她的关注点是:“你们行长被带走一起调查了,上面应该是有证据在手了,知道是谁举报的么?” 林湄摇头,不敢笃定回答,只能说:“我怀疑是明州学长。” 兰岚:“可以啊,关键时刻出手,学长这人能处。” 经此一役,兰岚对明州的印象更好了,“林湄,考虑一下学长吧。” 林湄“嗯”了句,但不知听进去了没有,“过了这阵子再说吧。” 冯风对此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她和兰岚一样,都比较看好林湄与明州发展。 三人坐在一起聊着天,冯风那头接了个沈溯来的电话,听起来是约了今晚在酒店见面,林湄好奇了起来,等冯风挂上电话后,向她打探:“你跟沈溯好了?” 冯风:“定期需求。”冯风将这事说得像做生意似的,她眼神也极其冷静,看不出任何对沈溯的感情。 林湄非常佩服冯风的清醒,也有那么一丢丢地羡慕。 兰岚也说:“对付男人就得冯总这样,我要学着点儿。” 三人快吃完饭时,林湄接到了医院护士站打来的电话,“是林正德家属么?你们病房有人来闹事,你尽快过来一趟吧!” wap. /93/93461/20606814.html 第089回 忘恩 林湄登时紧张了起来:“谁闹事?我爸妈怎么样了?” “病人受刺激晕过去了,现在在抢救室。”护士说。 林湄只来得及说句“谢谢”,便慌张往医院赶,兰岚与冯风听了林湄的说明,同她一起赶了回去。 林湄的心跳一路都很快,来到护士站,林湄问了情况,得知林正德已经脱离危险的消息后,方才松一口气,只是林正德还在抢救室没出来。 林湄进不去,只能在病房这边等着,兰岚和冯风陪同她一起,两人一左一右安慰着她。 兰岚:“幸好没事儿,别怕别怕,咱冷静。” 冯风拍打着林湄的肩膀,“我们陪你。” 三人正在这边说话时,突然有人朝林湄冲了过来,林湄尚未看清楚来人的长相,便被拽住了领口,定睛一看,来人竟是陈婧! 一看到陈婧,林湄便知晓了闹事的人是谁,也清楚了她是为何而来! “你这个贱人!” 陈婧抬起手便要扇林湄耳光,林湄抬起手来欲挡住,暴脾气的兰岚已经抓住了陈婧的头发,将她拽至了一边,“你他妈发什么疯呢,小贱人!” 兰岚素来就不喜欢陈婧,以往陈婧刁难林湄时,兰岚还会念着她是林湄未来小姑子的份儿上客气些,如今林湄跟陈启都分了,陈婧还跑来林湄面前耀武扬威,也不知是谁给的脸。 兰岚将陈婧拽开,手中拽了一撮她的头发下来,陈婧尖叫了起来,“林湄你就是个白眼狼!” “这里是医院,注意素质。”冯风也看不得陈婧这副泼妇的模样,方才她那样撒泼,已经惹来了不少人的围观,“如果你不能好好说话,我不介意叫警察教你。” 冯风不会同陈婧动手,可她气场强大,不怒自威,陈婧被她说过后,竟也放低了分贝,只是她看向林湄的眼睛里,仍带着十分的愤怒,“是不是你举报了我哥?” 陈婧表情狰狞着质问林湄,仿佛林湄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凶手,与她相比,林湄淡然得多,本就不是她做的事情,她无需承认:“我没那么多精力跟他勾心斗角。” “你被举报是你活该!谁让你不守妇道勾引男人的!”陈婧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做错,即便是理亏的那个,也气焰嚣张,“我哥好不容易才在银行混到这一天,都被你给毁了!” 陈婧说着说着,便又激动了起来,抬起手便要去抓林湄,兰岚眼疾手快,握住了她的手,挑眉警告她:“你敢动手试试?” 兰岚可不是什么有风度的人,她性子泼辣,打起人来绝不会手下留情,先前陈婧也被她扇过一耳光,自然记得她的巴掌威力有多大。 兰岚看到陈婧消停了,便告诉她:“脑子有问题就去看医生,谁他妈有那个闲工夫毁陈启,陈启那个狗东西他配么?自己是垃圾还想拉着别人一起进不可回收箱里,你们一家子都该去瞅瞅这里。” 兰岚抬起手戳上了陈婧的脑袋,俨然是在说她脑子有问题,陈婧气急败坏,可嘴巴又没有兰岚厉害,她只能去瞪林湄。 对峙之间,林正德被抢救室那边送回来了,一并被送回的还有萧玥,只是萧玥也躺在担架上,医生说是因疲劳过度晕过去了,注射了葡萄糖,体力恢复过后便能醒来了。 林湄先陪同医护人员回到病房安顿好了父母,看到林正德与萧玥憔悴的面容后,林湄的目光凌厉了起来,她先前一味忍气吞声,倒是让父母跟着她受起了罪。 家人是她不可触犯的底线。 林湄关上病房的门出来,陈婧一看见她,便要继续同她理论,“林湄,你现在就去把我哥……啊啊!” 陈婧尚未说完一句话完整的话,脸上便挨了林湄一个耳光,林湄打得非常用力,一耳光下来,陈婧被打出了鼻血,她痛苦地捂住了脸,狼狈不堪。 别说陈婧,就连兰岚与冯风都被林湄这突如其来的彪悍给吓到了,可略作思考之后便也明白了缘由,陈婧刺激得二老前后进了抢救室,哪怕林湄脾气再好,都不可能再忍耐她! “陈婧我警告你,”林湄的口吻冷冰冰的,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掺了冰渣子,“如果你再来我爸妈面前撒野,我会让陈启永无翻身之日,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陈婧木在了原地。 大抵是因为从未见过林湄这般可怖的模样,她竟是被吓得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嘴唇在动,半晌都接不上她的一句话来,直到冯风叫来了保安,将她驱逐出了病房区。 陈婧被保安带走后,冯风去问林湄:“手疼么?” 方才她扇陈婧那一下那样狠,自己的手也少不了疼的。 冯风猜得没有错,此时林湄的手掌已经麻木了,她生平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不觉得疼,只觉得爽快,林湄摇了摇头,笑说:“只恨自己力气不够大。” “刮目相看,刮目相看。”兰岚向林湄比大拇指,给她点赞,“以后咱就按这个风格来,人善被人欺,支楞起来,谁敢挑衅就打死谁。” 林湄点头,她如今也格外赞同兰岚的价值观了。 以往一直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人得体面一些,可她对陈家人展现的教养并未得到应有的回馈,反倒让他们将此视作理所应当了。 尤其是陈婧,动不动就找上门来颐指气使,真将自己当棵葱了! 陈婧一身狼狈地被保安赶出了住院大楼,她摸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颊,忆起方才林湄发狠的模样,用力咬住了牙! 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竟然敢这样对待她! 她是不是忘了当年是谁送她去的医院了,若是没有陈启,她早就哮喘发作死在路边了,她不仅不念着当年的救命之恩,竟然还向上面举报陈启! 陈婧手机进了电话,是李姳打来的,陈婧接起,便听见了李姳焦急难耐的声音:“你找过林湄了没有?她怎么说的?” 陈婧:“她不承认是她举报的,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 陈婧咬牙切齿骂着林湄,李姳那边脸色也不好,虽没跟着骂,却也极其不满,“你哥当初救过她的性命,就算他再错,她也不该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才是!” wap. /93/93461/20606815.html 第090回 负义 “我早就说了她不是好东西,你们还不信我!”陈婧不耐烦地叫着,一想到以前李姳对林湄的偏爱,她便来气。 “你先回来吧,明天我跟你爸再腆着老脸去找她一趟。”李姳想,她若是亲自去了,林湄总不能拂了她的面子,好歹以前她也是真心待她的,冤冤相报何时了。 陈婧同李姳打完了电话,气却没消,她要想办法,找个更厉害的人保住陈启,绝不能让林湄得逞。 说到厉害的人,陈婧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邢铮了,只是,邢铮有时日没与她联系了,她最近给邢铮发微信,邢铮也从未回过。 陈婧怕他厌烦,又不愿在他面前太掉价,便也没有一直找他,她决定为了陈启找邢铮一回。 邢铮对她应该是有兴趣的,她陪邢铮一次,做个交易,也不亏,陈婧翻出邢铮的微信来,给他发了消息,直说了陈启的事情,请他帮忙。 微信来时,邢铮正与沈溯、顾淞二人坐在一起,邢铮扫了一眼陈婧发来的消息,轻蔑哂笑一声。 沈溯:“怎么了?” 邢铮将手机递上去给沈溯看,沈溯看完后,也笑了起来,“陈启他妹的微信你还留着?” 顾淞:“可惜她找错人了,她要是知道陈启是你送进去的,那就有意思了。” 三人刚聊几句,陈婧那边竟耐不住,发了语音过来,邢铮的手机正好在沈溯手里,沈溯玩心大起,替他接通了,还开了免提。 陈婧大抵也是拨语音试一试,没想到真能接通,故而声音十分惊讶:“邢总,你看到我的消息了么?” 沈溯给邢铮使眼色,邢铮端起酒杯,慵懒抿了一口红酒,淡淡“嗯”了句。 虽只有一个字的回,但对陈婧来说足够了,她当即开始喋喋不休了起来,“邢总,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林湄忘恩负义,死咬着我哥不放!拜托你救救我哥吧,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邢铮修长的指尖轻捏着高脚杯,缓慢摇晃着,猩红的液体沿着杯壁晃动,危险又神秘,“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陈婧忙说:“我哥不能被银行开除,他好不容易才混到今天的!” 在邢铮面前,陈婧尚知道收敛,并未说过于难听的话辱骂林湄,她想在邢铮那里保持一个足够好的形象,陈婧哭了起来,她想,男人都喜欢楚楚可怜的女人。 “就算我哥犯了错,她也不能把事情做得这样绝,当年我哥是救过她的命的啊……” 陈婧不提此事还好,她一提起此事,正好触到了邢铮的逆鳞,他放下酒杯,“陈经理如果是清白的,组织会还他一个公道。” 沈溯会意思,替邢铮挂了语音,他转头问邢铮,“你预备什么时候告诉林湄,当年是你救的她?” 陈婧昨日来闹了一趟后,林湄便愈发小心了起来,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里,只怕自己离开后有人上来找麻烦。 所幸昨日对林正德的刺激不算很大,林正德各项指标正常,不会耽搁手术。 上午,明州又过来了一趟,林正德与萧玥如今对明州的态度十分友好,同他聊了不少,后来明州要离开时,林湄送了他出去,两人在病房门前停了下来。 方才在病房时已经聊过了陈启被上面带去调查的事情,林湄便直接问明州:“学长,陈启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明州:“我的确想过处理陈启,可我这边还没查完,已经有人提前行动了。” 谈及此事,明州也十分好奇,他在搜集证据时,接到了通知,陈启已经被上面的人带去调查了。 据说上面已经掌握了他的所有罪证,连同他们的行长都一并带去配合审查了,牵涉面之广,可见一斑。 居然不是明州? 林湄蹙眉,能抢在明州之前将证据全部搜集好的人,必定权势滔天,她脑海中当即便浮现出了邢铮的那张脸……会是他么? 林湄:“或许是他私下得罪了什么人吧。” 她断然不可能同明州说出自己的怀疑,她与邢铮那点子不正当的关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明州点头,只能是这样了,“不必考虑这些事情了,陈启这次犯了大事,上面肯定会有大动作处理他,你安心在这里照顾林老师就好了。” “如果陈家人再来找麻烦,第一时间联系保安,或者报警。”明州叮嘱林湄。 林湄听后点点头,她送明州走到了病房区的出口,正欲道别时,却迎面碰上了邢铮。 一看到邢铮,林湄脸上的微笑登时消退了,男人锐利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眼底带着探究,那一刻,林湄竟有种被他捉奸的感觉! 然,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她与邢铮不过是交易关系罢了,何必怕他! 明州见到邢铮,很意外:“怎么来医院了?” 邢铮扫一眼林湄,笑眯眯反问明州:“你呢?” 明州不避讳,同他直说:“林湄她父亲住院了,我来探望一下。” “巧。”邢铮薄唇微掀,眼睛捕获到了林湄心虚躲闪的目光,笑意更甚,“我也是来探望她父亲的。” 这次轮到明州惊讶了,他先看看邢铮,复又去看林湄,半晌后才问:“林湄,你跟阿铮私下这么熟么?” 明州只知双木与南江银行有合作,林湄与邢铮应当只有工作上的关系才是。 邢铮玩味笑起来,林湄看到他这样笑,便知道没什么好事,怕他乱说,林湄只得抢占先机,同明州解释,“我朋友跟沈总认识,我爸转院的时候,我朋友找了沈总和邢总帮忙。” 明州点点头,信了,“原来如此。” 林湄松一口气,邢铮却不嫌事大,揶揄问明州:“你该不会吃醋了吧?以为我要跟你抢女人?” 明州本是有些怀疑,可邢铮这样坦然一问,倒将他的疑虑打消了,“怎么会,你不是那种人。” 林湄心底翻白眼,明州当真是高看邢铮的人品了。 明州同邢铮聊几句后,便离开了,他甫一进电梯,邢铮便大剌剌搂上了林湄的腰。 病房周围人来人往,他这样做很容易被人看见,林湄推他一把,“你来做什么?” 邢铮语气危险:“我若不来,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画面?” wap. /93/93461/20606816.html 第091回 糖衣 精彩的画面?他是指,她与明州交谈的事情么? 邢铮这语气,倒显得像是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她与明州原本坦坦荡荡,硬是被他说成了这样。 可林湄也懒得同他争辩,推开了邢铮,她便往病房走了去,谁料邢铮竟跟了上来,同她一起进来了,林湄想要阻止时,已经晚了。 萧玥恰巧出来,一看到邢铮,便请他进去坐坐,林湄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 “邢先生怎么来了?”林正德见到了邢铮后,热情同他打起了招呼,还亲自邀请他坐下来。 邢铮在二老面前一改平素的轻佻,表现得风度翩翩,彬彬有礼,“林老师不必这么客气,我和林湄是朋友,您喊我的名字就可以。” 林湄差点就问他,谁与他是朋友了,尽给自己脸上贴金! “林湄,快给邢铮倒杯水过来,我去洗水果!”萧玥提醒着林湄招待客人。 林湄“嗯”一句,去给邢铮倒了杯水,很快萧玥也洗了水果过来,邢铮很给面子地拿了个水蜜桃吃,他咬一口,目光瞟向了林湄。 林湄感受到邢铮的目光,低头看起了手机。 恰好这时,手机进了电话,她一看,竟是李姳打来的,即便不接电话,林湄也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林湄不太想接,便由着它响了。 林正德看到了,便问:“怎么不接电话?” 林湄直说:“陈启他妈妈打过来的,不想接。” 萧玥讥诮笑起来,不屑道:“他们家还好意思打电话过来!” 林正德虽未说话,可脸色已然很难看了,昨天晚上,陈婧突然跑过来挑衅,说了一大堆不尊重人的话,将他刺激到晕了过去,连带着萧玥也进了抢救室,若不是医护人员来得及时,他们夫妻二人很可能出意外。 第一个电话没有接通,可李姳并未放弃,又打了第二个,大有林湄不接电话,她便一直打下去的趋势。 林正德见状,提醒林湄:“接吧,跟他们说清楚,日后不要再有联系了。” 林湄接起电话后,并未吱声,李姳先问:“林湄,陈启的事情,你能不能半个忙,不要举报他了?” 林湄觉得好笑,李姳都没有问过一句,上来便认定了是她举报陈启的,“我没有举报他,他自己得罪了人,和我没关系。” “倒是陈启举报了我,我现在已经被停职调查了。”李姳知道林湄被停职调查,但不甚在意,只是停职而已,陈启现在是被带走了回不来,严重性能一样么? “那你有没有人脉帮帮陈启?林湄,我知道陈启做错了,但你不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他好歹救过你的命。” 从李姳口中听到这样道德绑架的话,林湄丝毫不觉得意外,甚至,接这个电话之前,她就猜到了李姳会有怎样的说辞了。 “抱歉,这个我无能为力。”林湄保持了自己最后的教养,“如果陈启真的是被冤枉的,上面会查清楚还他一个清白的,当年他救我的事情我很感谢,钱我会给你们转过去,也请你们以后不要来打扰我父母了。” 邢铮一字不落听完了林湄同李姳说的这番话,她不卑不亢,礼貌,却很决绝,并未心软摇摆。 邢铮嘴角勾了起来,小女人看似性子软,可若是倔起来,谁都拿她没有办法。 待林湄打完了电话,林正德问林湄:“陈启的事情很棘手么?” 林正德一问,萧玥也看了过来,虽然昨日陈婧来闹过,可他们并不清楚陈启那头究竟是什么情况,竟然让陈家人慌成这样子。 林湄思量后,回答说:“被人检举了,上面应该有了证据,行长一并被带去调查了,大概不能呆银行了。” 同李姳打完电话没多久,林湄又收到了来自陈婧的微信,陈婧大抵也是知道了电话的事情,所以专程来和她叫嚣。 【邢总已经答应帮我哥了,你给我等着!】 林湄倏然抬头向邢铮看过去,他正与林正德谈笑风生,林正德似乎很喜欢他,同他聊天时,话都多了不少。 从医院出来时,也是林湄亲自送的邢铮,正好她也有话同邢铮说,两人走出病房区,林湄停下问他:“陈婧找过你么?” 林湄不怎么信陈婧吹出来的牛,若真是邢铮将陈启弄进去的,不可能帮他。 “她跟你说什么了?”邢铮问。林湄:“她发微信说你要帮她。”邢铮促狭笑起,凝着她的眼睛:“你信么?” 林湄摇头,邢铮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还想问我什么?” “陈启的事情是你做的吧。”林湄说的是肯定句。 邢铮的目光持续落在她的脸上,似是要看穿她的灵魂,“觉得我过分么?” “没有。”林湄摇头,善良应该留给值得的人,陈启不值得,“谢谢你。” “我以为你会念着他对你的救命之恩。” 邢铮时不时就会提起此事,林湄已然习惯了他的嘲讽,逆来顺受,未有反驳。 邢铮对此似是有些意外,挑眉问她:“怎么不说话了?” 林湄:“我不至于为了‘报恩’丢了脑子。” 邢铮满意笑了起来,突然捏了一把她的脸,他不知从哪里抓了几颗话梅出来,塞入了她手中,“等我电话。” 林湄拿着话梅糖回到病房,邢铮一共塞给她六颗糖,林湄回来后拆了一颗吃到了嘴巴里,萧玥正好看见了,当即便认出了那个熟悉的包装,她讶异:“南江还能买到这个糖?” 林湄点点头,酸甜的糖果刺激着她不断分泌着口水,“和小时候一个味道。” “家里现在还有这个糖的罐子呢,之前跟你玩的那个哥哥送你的,你宝贝似的保存了好久。”萧玥想起了当年的事情,笑着同林湄聊了起来。 林湄:“罐子还在?” 萧玥:“搬家的时候给你带着了,在你房间柜子里呢,你之前那么宝贝,也没敢给你扔。” 林湄含着话梅糖,坐在了沙发上,因这熟悉的味道,再一次陷入到了回忆之中,奈何那时年龄太小了,许多记忆内容都不甚真切了。 过了一会,林湄问萧玥:“妈,徐奶奶现在还和你们有联系么?” 林湄口中的徐奶奶,便是当年小哥哥的姥姥。 萧玥吃着苹果,“有啊。” wap. /93/93461/20606817.html 第092回 炮弹 林湄读大学那年就离开湘西了,十八岁到现在已经八年,家里拆迁搬家是她大三的事情了,这些年她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南江,对于父母的交友圈已然不怎么了解。 以往也未问过,经萧玥今日一说,林湄才知道,原来拆迁以后他们一直与徐奶奶一家子保持着联系。 徐奶奶的儿女似乎都条件很好,将她与丈夫安置到了湘西地段最好的雅静别墅,二老习惯了热闹,时常会叫着过去的街坊邻居做客,萧玥与林正德此前经常过去陪二老下棋。 听萧玥说着这些事情,林湄忍不住问:“徐奶奶提过她外孙的事情么?” 萧玥:“没听她提过,不过那两个孩子肯定优秀。” 邢铮从医院出来上了车,抬腕看了时间后,他拿起旁边的药吃了几颗,发动车子,目的地是邢家。 上一次他在宴会上受的伤还未好,手上的纱布虽不似前几天那样厚了,却也无法拆掉。 邢家今日格外热闹,一早,谢衾葭与邢沙二人便去机场接了二老过来,冷清的家里终于有了人气,谢衾葭安排了厨房做了湘西的特色菜,这几日的三餐安排,都按着二老的胃口走。 下午,谢衾葭陪同二老一起在别墅区散步,三人回时,正好碰上了那辆黑色的宾利欧陆,谢衾葭当即便认出了车子属于谁,她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嫌恶。 徐裳与谢俊尧见状,开始有些疑惑,直到看到邢铮出现,两人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邢铮下了车,从容不迫走到徐裳与谢俊尧面前,“姥姥姥爷,你们来了。” 徐裳与谢俊尧两人已经有近八年的时间未见过邢铮了,自邢彦与谢持出事,邢铮被赶去美國后,二人就没有机会再与邢铮见面了。 如今邢铮已经与他们记忆中的模样完全不同,徐裳看到面前成熟冷冽的男人,眼眶发热,“阿铮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怎么变了这么多。” 谢俊尧虽不似徐裳那般情绪化,但也没少关心:“工作顺利么?既然回来了,就进去坐吧。” 邢铮同二老说完话,转而去看谢衾葭,谢衾葭看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只是,因为徐裳和谢俊尧的关系,谢衾葭没有再阻拦他进门。 只是,邢铮回来坐下后,谢衾葭便去餐厅了,似乎与他呆在同一个空间都觉得恶心。 邢铮余光看着谢衾葭的背影消失,他虽未表现出来什么情绪,但谢俊尧与徐裳早知道他们母子关系恶劣,谢衾葭自幼便偏爱邢彦,明眼人都看得出。 “阿铮,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徐裳问。 “嗯,不走了,就在南江发展。”邢铮同徐裳说话时格外温柔,全然没有平素冷漠疏离的感觉。 谢衾葭一个人在餐厅坐了许久,快到晚饭时间了,方才出去,只是,她出来时,邢铮依旧没有走。 谢衾葭说:“爸妈,晚饭差不多了,去餐厅坐着等吧,邢沙今晚有事儿不回来,我们先吃。” “这就吃晚饭了啊,”徐裳一直同邢铮聊着天,都不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她拉住邢铮,“阿铮陪我们一起吃吧,都好些年没陪我一起吃过饭了。” “妈,不行。”这一回,谢衾葭忍不住,她朝邢铮看去,“滚出去。” 谢衾葭的忍耐已到了临界点,即便有二老在场,她也无法容忍邢铮留在这个家里吃饭,餐厅的位置,原本是属于她的阿彦的! 邢铮的肩膀僵硬了片刻,他没有去看谢衾葭,可即便不看,他仍然能猜到谢衾葭此时是怎样的表情,因为他已经看了太多次,“我晚上还有应酬,阳朔生日再陪您和姥爷吃饭。” 邢铮同二老说了几句话,便先行离开了。 徐裳与谢俊尧眼睁睁看着,却也拦不住,邢铮离开以后,三人来到了餐厅一同吃饭。 坐下吃饭时,徐裳同谢衾葭说:“这些年阿铮一个人在国外也不容易,阿彦的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阿铮也是孝顺孩子,母子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妈,是他害死了阿彦,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这件事情我们不用聊了。” 谢衾葭在其余事情上对徐裳百依百顺,可一提到邢铮,态度便变得格外强硬,不管她怎么说,都不肯原谅邢铮。 银行这几日很热闹,陈启和林湄的事情一直都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谈论了几日之后,上面的处理通知发到了内网。 经过调查,证实了对林湄的举报是不实举报,林湄正式复职,工作不受任何影响; 而陈启就没有林湄如此好了,内网里公布他不单涉及了业务上的违规操作,还涉及权色交易,潜规则实习生等违法犯罪行为,这也就意味着,陈启的下场不单是被银行开除那么简单,甚至还可能会被送进去…… 这消息一经公布,银行里舆论一片哗然,谁都没想到,林湄与陈启分个手,竟还牵扯出了这样的大新闻。 有人骂陈启活该的,可对林湄的品头论足也从未停歇,尤其是平素那些同陈启交好的人,以宗综为首,都一口咬定陈启是被林湄给害了,他们认定了是林湄被曝光了视频后恼羞成怒,蓄意报复陈启。 行里的这些风言风语,林湄是从小芳那里听说的,她得知陈启被开除并且被检方起诉的消息之后,内心是痛快的,便也不在意旁人对她的评价了,嘴长在别人身上,她管不了。 左右她的工作未曾受到影响,等林正德做完手术,她便能正常工作了。 这件事情,还要感谢一下邢铮,说到邢铮,林湄才想,那日他从医院离开后,已经有三天多没有联系过她了,也不知在做什么。 林湄吃完晚饭出来丢垃圾,特意带了手机。 扔完垃圾以后,林湄在楼下走了几圈,捧着手机,先打开微信,又退出,再打开通讯录,翻到邢铮的名字,踌躇不决,迟迟没有拨出去。 邢铮帮了她这样大的忙,她致谢是情理之中的事,可不知怎的,临了却忸怩了起来。 林湄全神贯注思考着,手机屏幕的光已然灭了,她依旧低着头。 突然,身后缠上来一双手臂,遒劲有力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双眼。 wap. /93/93461/20606818.html 第093回 贪婪 林湄吓了一跳,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她挣扎,可对方力气很大,她在对抗之中根本赢不了,按说医院治安这样好,应该没有坏人才是。 “嗨。” 林湄听见了背后的人发出了声音,仅一个字,她判断不出来是谁,可能听出是个年轻的声音,对方应该是年龄不大的男性,林湄问:“你是谁?” “不是吧,林经理这就不记得我声音了?” 这声音有些耳熟了,林湄仔细回想着,不太确定地问:“陆起?” 身后的人松开了她的眼睛,绕到她身前,笑眯眯地看着她,林湄揉揉被捂酸了的眼睛,面前这个穿着粉色t恤的人,可不就是陆起么。 林湄拍着胸口,有些后怕,“吓死我了。” 陆起:“是么,我只是想试试林经理能不能猜出来是我。” 陆起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林湄觉得自己与他有代沟,从前倒没觉得,三岁的年龄差,代沟也会这样大,“你怎么来医院了?” 陆起:“我来恭喜你的啊,我看到内网的通知了。” 林湄:“……” 就为了恭喜她,跑一趟医院,他们的关系似乎没到这个份上,林湄觉得陆起态度不太对,并非她自恋,而是陆起的做法太奇怪了。 陆起顶着一张帅气的脸,向林湄凑近了去,无辜问她:“林经理不会是不想看见我吧?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林湄并不习惯同陆起太过亲近,陆起甫一靠近,她便本能向后退,与此同时,手中的手机也嗡嗡震了起来,竟是邢铮打来的电话! 林湄没忘记陆起与邢铮认识,怕被陆起看到,林湄立刻接起电话,随后便听到邢铮毫无温度的嗓音:“外科大楼地上停车位,你左前方,上车。” 林湄抬头看了过去,邢铮的车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从他那个位置看过来,方才她与陆起的互动必然看得清清楚楚…… 林湄尚未回复,邢铮那边已然挂断电话,林湄同陆起说:“我要回病房了,你忙你的去。” 陆起怎能甘心,殷勤道:“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我一会儿还要去药房拿药,你跟着不方便,快回去吧。”林湄催促陆起,“你明天还上班呢!” 陆起的车就在旁边停着,经林湄的催促后,他依依不舍上车离开了。 林湄看陆起的车开远了,这才向邢铮的那辆宾利走了过去。 每次单独与邢铮相处时,林湄都会控制不住地紧张。 上车以后,车内气压很低,林湄看向一侧的男人,他的五官隐匿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之中,呼吸沉沉,她感受到他锐利阴翳的目光,像是在她的四周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她被网包裹着,精神紧张,呼吸困难。 林湄嘴唇微微张开,正欲同他说话,身侧的男人忽然将她的手腕攥住,粗暴地将她拽至驾驶座上,将她的身体摁到了他腿上。 动作惊险,林湄急促呼吸着,红唇微微张开,那模样更为诱惑人,邢铮的手指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呃,粗暴碾了几下,下唇瓣出现了似有若无的红肿,他沉着脸问她:“陆起跟你什么关系?嗯?” 林湄顿悟,想必陆起方才捂着她的眼睛同她开玩笑的画面被邢铮尽收眼底了,“没关系。” 他此时情绪不佳,林湄未忘记他有病这件事,不会傻到在这种情况上火上浇油,她解释道:“银行的处理结果出来了,我没什么事,陆起是我部门的人,他只是来给我道贺的。” “呵。”他讥诮一笑,俨然不信她的话,男人干燥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锐利的目光紧锁着她,菲薄的嘴唇微动,强硬警告她:“我不喜欢和别人共用一个地方。” “我能让你复职,就能让你再坐冷板凳,”男人的声音像是掺了冰渣子,冷漠又不讲道理,“你若不信,可以试试。” 林湄哂笑,信,她怎么能不信,入社会这些年,她早已看多了人情冷暖,邢铮这样的人,若是存心对付她,难度如同碾死一只蚂蚁,必要的时候示弱,才是正道理。 林湄抬眼望着邢铮,轻声同他说:“谢谢你。” 林湄素来脾气倔,依邢铮对她的了解,以为她听见这话必然是要驳斥,谁料她今天竟然如此温顺,邢铮的脾气没了一大半,“嗯?谢我什么?” “工作的事情。”林湄说,“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 邢铮挑眉,拉住了她的手,挪向下面,“是么,那让我看看你诚意。” 林湄软腿从车上下来,已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了。 她原只是下来扔垃圾的,来了这么久,萧玥担心,中途还来了一次电话,林湄被邢铮折磨着,强装镇定接完了电话。 邢铮倒真的在践行着交易原则,提上裤子便走了,毫无留恋,林湄回去病房的路上便在想,或许这样也是好的,邢铮拎得清,她便也能拎得清; 若邢铮对她太好,她反倒容易沉溺其中。 她可以选明州,甚至可以选一个普通人,但不能选邢铮,他不是她能驾驭的人。 阮羽菲的腿伤经过几周的卧床休养后复原了不少,拄拐杖走路没有太大问题了,阳朔生日这天,邢铮带着买好的礼物来到了阮羽菲这边,阮羽菲拄着拐杖给邢铮开了门,“阿铮,你来了。” 邢铮低头去看阮羽菲的腿,随意道:“给你安排的佣人呢?” 阮羽菲:“阿姨出去买东西了,爷爷和奶奶晚上要来给阳朔过生日,我想准备礼物给他们。” “阿铮你快坐下,我去给你倒杯水……啊!”阮羽菲对邢铮极其热情,他许久未来,她便想要张罗着照顾他,谁知一晃神,竟没站稳,人朝侧边跌了过去。 邢铮看到后,立即上前将她扶起。 阮羽菲就这样撞入了邢铮的怀里,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清冷潮湿的柏树香,让她心生眷恋,阮羽菲靠在邢铮怀中闭上了眼睛,竟舍不得离开了。 这些年,她鲜少有这样的机会靠他这么近,他身边的女人那样多,可她却始终不可能是那些人中的一个。 她告诉自己不要贪心,可爱的本质便是贪婪,一旦爱了,便想要占有。 既然谁都可以,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wap. /93/93461/20606819.html 第094回 潮水 “你的腿还没好,别乱动了。”邢铮将阮羽菲扶到沙发上,对于她方才反常又亲密的行为不置一词,他这般冷漠的态度,也让阮羽菲略略清醒了一些,当她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事情时,便懊恼了起来,若是邢铮因为这件事情同她疏远了…… “对,对不起,我太没用了。”阮羽菲垂下眼,睫毛轻轻颤抖着,嘴唇紧张地抿了起来,甚至都没有勇气去抬头看邢铮。 “阳朔几点放学?”邢铮只字未提方才的事情,阮羽菲便也将此事翻了篇,“今,今天是五点。” 邢铮“嗯”,“我去接他。” 阮羽菲眸中闪过一丝惊喜,“阳朔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邢铮五点之前来到了国际学校接阳朔放学,他刷了阮羽菲给他的家长通行证进了校园,在教学楼下等候着阳朔放学出来。 不一会儿,一年级便放学了,阳朔背着书包出来,一下便看见了邢铮。 阳朔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跑到了邢铮的面前,拉住他的胳膊,兴奋地喊:“爸爸!” 听声音,便能够听出来他的兴奋,邢铮同阳朔笑了笑,“生日快乐。” 阳朔期待地问:“爸爸给我买什么礼物了?” 在阳朔的记忆里,每年的生日,爸爸都会送他礼物,他的玩具不多,妈妈平时很少给他买,他只有生日才能收到很厉害的玩具。 “上次你说想要乐高的车模,给你买了。”邢铮说,“一共六套,慢慢拼。” “爸爸真好!”阳朔兴奋得声音都提高了,邢铮被阳朔的笑感染到了,跟随着他一同笑了起来。 两人本就长得相似,吸引了好多同学的目光,有人冲上来同阳朔说:“阳朔你爸爸真帅!” 邢铮第一次来学校接阳朔,而阳朔平素却没少在学校与同学说过邢铮的事情,同阳朔玩得好的同学都知道,他有个非常厉害的爸爸。 阳朔被同学夸奖了以后,骄傲极了,挺着胸脯说:“我爸爸不仅帅,还很厉害!” 邢铮同阳朔一起走出校园,不远处,一个南江银行的员工看到了这一幕,嘴巴张成了椭圆形,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邢铮……居然有孩子了? 邢铮接了阳朔回到了家里,父子两人进门时,徐裳与谢俊尧已经到了,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谢衾葭,谢衾葭对待邢铮的态度一如既往,只不过,考虑到今天是阳朔的生日,并未像平素一般尖锐待他。 “太爷爷,太奶奶,欢迎你们过来。”阳朔被阮羽菲教育得很有礼貌,看到了长辈以后,便挨个去问好,“老姑,你也来啦。” 谢衾葭很喜欢阳朔这孩子,她拉住了阳朔的手,塞给他一个厚厚的红包,温柔地说:“祝我们阳朔七周岁生日快乐,这钱拿着去买喜欢的玩具。” 阮羽菲看到了红包,十分不好意思,她咬了咬嘴唇,“小姑,您不用……” “怎么不用,这是应该的,”谢衾葭对阮羽菲也甚是怜惜,“你一个人带阳朔不容易,没多少钱,拿着吧。” 谢衾葭送了红包后,徐裳与谢俊尧也送上了红包,长辈的心意,阮羽菲只能收下来。 家里许久未来过这样多人了,阳朔十分兴奋,吃饭时同长辈们说着话,时不时冒出来两句金句,将桌上的人逗得捧腹大笑。 谢衾葭格外喜欢阳朔,待他像待亲孙子似的,邢铮看到谢衾葭不断往阳朔盘子里夹菜,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动作,眸光沉沉,记忆如潮水一般翻涌而起。 多年以前,也是这样的场景,那一年,他与邢彦刚刚回到南江市的家里。 一家四口时隔多年终于有机会再次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他满怀期待上了桌,可谢衾葭全程都未给过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她将干煸四季豆与排骨都摆到了邢彦的面前,让他多吃一点,这样才能再长高一些。 同样是儿子,她从未记得,这两样菜也是他爱吃的,那顿饭,他只能安静坐在一旁,看着她一次又一次为邢彦夹菜,听着她关心着邢彦的学习状况与考试成绩。 记忆中的场景,与眼前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邢铮喉咙发酸,他喝光了杯子里的冰水,仍旧未能将这感觉压下去。 他感觉自己的胸膛有什么情绪要是破土而出,肾上腺素飙升,他从兜里拿出手机,在微信列表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像,发了条消息出去。 【九点半,医院车库等我。】 吃完了晚饭,林湄发现行里的小群里十分热闹,这群是办公区的一个同事建的,大家平时不怎么聊工作,都是互相订外卖分享八卦的。 今天晚上不知是有了什么劲爆消息,竟刷了几百条了,林湄刚好没事干,便翻起了聊天记录。 接着,林湄便看到了邢铮与阳朔的照片,通过聊天记录,林湄得知了,原来是行里有一位同事去学校替亲戚接了一次孩子,恰好碰见了邢铮,于是便来群里八卦了。 她拍了照片,这孩子与邢铮长得极为相像,所有人都认为这孩子是邢铮的私生子,话题便围绕着孩子他妈和邢铮十九岁喜当爹这两件事情展开了,中间还有不少未经证实、道听途说的八卦。 林湄看完了,内心毫无波澜,不过群里有几个刚刚进来工作的小妹妹,似乎很是失望。 林湄这才知道,原来行里不少人都将邢铮当成了完美的梦中情人,她很想笑。 林湄正欲退出,群里突然有@她:【@林湄,林经理,你经常去双木,听说过孩子妈的八卦么?】 林湄回了个“没”,不看群了,结果出来便看见邢铮十五分钟前发的消息,让她去地库等他。 等他做什么,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林湄蹙起了眉,他不是在陪他儿子过生日么,怎么又来找她? 九点半,林正德与萧玥都已经睡下,林湄端着水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刚喝一口,手机便嗡嗡震了起来,俯首一看,正是邢铮的电话。 林湄接起,耳边传来男人沙哑幽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如同鬼魅,“下来。” 林湄蹑手蹑脚出了病房,她并未直接下去,而是先去住院部一层的便利店买了两盒套,捏在掌心朝地库走去。 wap. /93/93461/20606820.html 第095回 大房 前几次在车里,邢铮都没有做过措施,她吃了几次药,月经周期已经乱了,事后药不能经常吃,这是常识,她只能把东西替邢铮备好了。 医院地库车多,但邢铮那辆宾利还是很打眼的,就算在角落停着也能第一时间看见。 林湄走到副驾这边,正欲开门,后座的门突然打开了,她还未做出反应,人已经被一股力量拽入了车内。 男人动作强势,关闭车门后便紧紧压住了她,两人胸口紧紧抵在了一起,林湄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声,以及那略显沉重的呼吸。 车内光照不足,他的眸子如同这夜色一般浓稠、令人捉摸不透,他似乎心情不大好,而林湄却想不出他心情不好的缘由,今天是他儿子的生日,理应是一家三口天伦之乐才是。 林湄思索期间,男人已经拽掉了她的衣服,她未想过反抗,却也不知如何配合,只能将手中的两盒东西交给他。 林湄将东西递过去时,身上男人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幽深的目光落在了她掌心的东西之上,菲薄的嘴唇轻轻掀动,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byt。”林湄直言不讳,“我的月经周期已经乱了,不能再吃药了。” 男人仍然没有动手去接那东西,他紧盯着她的眼,仿佛要洞穿她的灵魂,“你不想要我的孩子。” 林湄不知如何回答,她应该想要他的孩子么,狗男人莫不是真的将自己当皇帝了,觉得女人怀了他的孩子是至高无上的荣光,阮羽菲的前车之鉴在那里摆着,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人人指点的私生子呢? 邢铮大抵是被她的沉默惹怒了,后面的动作尤其不客气,林湄头撞上了玻璃,脑子嗡嗡作响,即便如此,也未能换来邢铮的半分温柔。 结束已经快十一点了,林湄整理着衣服,模样很是狼狈,身子也疲倦到了极点。 身侧的男人虽不及她这样狼狈,可也没好到哪里去,原本一丝不苟的西装,此时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衬衫的扣子开了一排,健硕的胸肌露出,上面还挂着抓痕与齿痕,那都是林湄方才情难自禁时的杰作。 林湄无意间瞟到那些痕迹,脸颊也滚烫了起来,她扣好了扣子欲下车之际,邢铮突然同她说:“明晚去珠华别墅等我。”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未褪去的情欲,强势又撩人。 林湄的手搭在了门把上,本能想拒绝,可一想他们如今的关系,便作罢了。 “好。”她听话答应下来,明日只要找个理由同父母解释一下便可以,不是什么麻烦事。 林湄一瘸一拐回到了病房,狗男人每次都跟疯了似的,这么长时间她依旧无法彻底适应他的节奏,导致每次结束都如此狼狈。 林湄怕吵醒父母,也不好去洗澡,便只能简单擦洗身上,她方才整理好自己出来,正巧碰上了起夜的萧玥。 林湄的神经紧绷了起来,她下意识用头发挡住了脖子,上面有邢铮留下来的吻痕,万一被看见了,几张嘴都解释不清。 所幸,萧玥睡得迷糊,此时人不怎么清明,只说了句让她早些休息,便去洗手间了,林湄在外面的床上躺了下来,沉沉睡了过去。 昨夜答应了邢铮今晚过去,林湄下午便跟父母说了句,二老不疑有他,让她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与二老道别后林湄便出了医院,开车去了珠华别墅。 来到这边时是五点钟,林湄将车停入了车位,旁边的几个车位还是空着的,想必邢铮还未回来,不过上午时,邢铮在微信上给她发了别墅门的密码。 林湄翻开了聊天记录,站在门前输着密码,刚输了三个字符,面前的门却从里面打开了,林湄看到了站在里面的江楚碧,脑子一瞬间便空了! 她迅速收回了手,像是做贼被主人捉住了似的。 上回她与邢铮在车内被江楚碧看见,便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江楚碧这人如何且不说,她到底是邢铮名义上的未婚妻,他们二人的关系是名正言顺的。 “林经理怎么会来?”江楚碧脸上挂着笑,看起来温柔,可口吻却不友好。 林湄猜测,江楚碧必然是知道她与邢铮的关系了,且不说上次车内的事情,以前她去邢铮办公室那回,江楚碧必定就有所怀疑了。 既如此,林湄也破罐子破摔了,她欠邢铮的可不欠江楚碧的,“江小姐觉得我为什么来?” 江楚碧倒没料到林湄会反将她一,她笑眯眯,意有所指道:“一般送上门来找阿铮的,都是想痴心妄想跟他发生点儿什么的,林经理该不会也是这样爱慕虚荣的女人吧?” 江楚碧这便是直接戳穿了,连面子工程都不做了,林湄轻轻笑了起来,“我不稀罕。” 江楚碧挑起了眉毛,“噢,是么?林经理就是用这招欲擒故纵让阿铮对你产生兴趣的么?” “都说女表子无情,林经理的男朋友如今还在被调查吧,林经理倒有闲情逸致提供上门服务。”江楚碧大房的气质拿捏得很到位,她嘴皮子功夫也不赖,阴阳怪气,字字句句都在嘲讽她是出来卖的。 “比不过江小姐。”林湄反唇相讥,反正江楚碧这人她已经得罪了,“我看江小姐跟陈启在一起的时候也挺享受的,一夜夫妻百日恩,江小姐怎么没去救救他?” 江楚碧被说到了此事后,脸色显得有些难看,林湄咄咄逼人,挑眉:“没想到江小姐这么不挑啊。” 江楚碧:“别以为阿铮现在对你有点儿兴趣,你就能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林湄:“你多虑了。” 她的兴趣不是踩在别人头上,她又不是叠罗汉的,“我对你男人没有兴趣。” 江楚碧正欲嘲讽林湄装腔作势,却看见了不远处从车上走下来的邢铮,江楚碧改变了态度,“阿铮对你很特别,说不定哪一天就让你取代了我的位置呢。” 林湄不知江楚碧为何这样说,但她觉得好笑,丝毫不留情面地发出了一声哂笑,“江小姐,你当宝的,在我这里不如一条狗,大可不必把我当假想敌。” “噢,是么。”林湄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危险的声音。 wap. /93/93461/20606821.html 第096回 劲腰 男人的声线听不出喜怒,林湄顿觉如芒在背,即便她不去回头,也能感受到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而面前的江楚碧则是言笑晏晏,仿佛看见了什么令人愉悦的画面,林湄突然觉得,江楚碧幸灾乐祸时的表情,与邢铮极其相似。 当真是未婚夫妻,两人厮混久了,恶趣味竟也一模一样,一对狗男女。 思索间,邢铮已经走了上来,他停在了林湄的身旁,同她并肩而立,目光轻轻扫过她,最终落在了江楚碧的身上。 他看江楚碧时锋利的眉毛微微拧起,似有些许不满,“你怎么来了?” 江楚碧依旧笑着,“来给你送东西的。” 她说的同时,还与邢铮使了个眼色,邢铮目光有所动容,林湄不懂他们二人的沟通默契,只听邢铮同江楚碧说了一句“你跟我上楼”。 而江楚碧则大方点点头,复又体贴地同林湄说:“那就辛苦林经理一个人在楼下等一会儿了。” 林湄说不上来是何心情,只觉得憋得慌,今天是邢铮让她来的,她若知道江楚碧会到,绝不送上门来给他们羞辱,“既然你们要忙,那我先走了。” 林湄自知没立场发脾气,只想眼不见心不烦,她转身便要走,邢铮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去厨房做饭,我饿了。” 林湄呵一声:“饿死你。” 江楚碧惊愕,随后挑起了眉毛。 本以为邢铮会同林湄发脾气,谁知,他只是轻轻笑了一声,甚至还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一个动作宠溺无比,“饿死我谁喂你,嗯?” 林湄觉得狗男人多半是脑子有病,未婚妻就在旁边,竟然就能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林湄好奇江楚碧的反应,可她看过去,江楚碧表情如常,像是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 林湄随即想起了上次她说的话,不由感慨江楚碧与邢铮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林经理快去吧,阿铮胃不太好,需要按时吃饭。”江楚碧竟还帮着邢铮催了一句。 林湄甩开邢铮去了厨房,切菜时都格外大力。 林湄觉得,若是早个几百年,江楚碧肯定是人人称赞的大房,正室的姿态拿捏得死死的,可惜大清已经亡了! 以前林湄就看不透邢铮与江楚碧的关系,只是听闻外界说他们两人各玩各的,经历了这几次的事情,她更加看不懂了。 邢铮带着江楚碧来到了楼上的书房,关上房门后,江楚碧从那只限量版爱马仕里拿出了一枚u盘,放到了书桌上。 谈及正事,江楚碧神色比方才严肃不少,她同邢铮说着,“这是我最近从那边查到的资料。” 邢铮拿过了u盘,修长的手指捏住,讳莫如深眯眼打量着手中的东西,“赵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江楚碧:“赵江和最近有意南江北郊的那块地,昨天与土地局和城建局的领导见了面,他们想通过这块地打开南江的市场。” “听说,周家也跟他们走得很近。”江楚碧将自己知道的内幕,事无巨细告知了邢铮。 邢铮听过后并未表态,只是用手指轻轻转着u盘,江楚碧也判断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江氏的案子我会接,给你的报酬。”邢铮随意拉开了抽屉,将u盘放了进去后,便向江楚碧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江楚碧拎着挎包的手紧了紧,她笑问:“怕她吃醋么?” 方才林湄可是说了,邢铮在她心中连一条狗都不如,江楚碧可以断定邢铮听见了这句话,他那骄傲的性子,如何忍受得了这般不识好歹的女人? 邢铮并不喜欢江楚碧过问他与林湄的事情,她一提起,邢铮的目光便沉了下来,“摆正你的位置。” “只是作为朋友的关心也不行么。”江楚碧笑着,“你为了得到她煞费苦心设计了这么陷阱,她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感动。” 江楚碧成功惹怒了邢铮,眼见邢铮眼底汇聚起了怒意,江楚碧便收敛了,“赵江和约我晚上吃饭,我先走了。” 邢铮同江楚碧一起下了楼,江楚碧走后,邢铮便去了厨房,一进去便看见了围在灶台前炒菜的林湄,她在这里做过几次饭了,动作比第一次熟练了许多,像个在为丈夫做饭的小媳妇儿。 林湄回过头去看邢铮,讥诮问道:“未婚妻走了?” 语气别扭得很,态度也不怎么好,邢铮却是不介意,还笑了起来,“怎么,你想她留下来一起吃个饭,晚上也顺便一起么?” 林湄嫌弃地蹙起眉来:“你恶不恶心?” 她嘴上这样骂着,心里却在想,他和江楚碧该不会真的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吧,想着想着,林湄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 邢铮看见了林湄恶心的表情,走上前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在想什么?” “烂叶菜。”林湄不假思索,骂人的话脱口而出,她觉得她应该去跟兰岚学几句脏话,下次骂邢铮的时候不至于词汇匮乏。 邢铮俯首在她唇上咬了口,轻佻道:“你敢说你不喜欢么。” 林湄不屑一顾:“你也就这点子本事值得端出来炫耀了。” “对别人不是,对你么……”邢铮故意往前凑一下,林湄没招架住,手一抖,手中的锅铲啪一声掉在了炒锅里。 邢铮见状笑更放肆了,“谁让你就吃这一套呢,嘴上骂着,其实喜欢得很,还不愿承认。”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此句老话在邢铮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林湄顺着他:“是,邢总最厉害,你就应该换个职业做做,您这么厉害的人去哪都是最贵的,说不定比你做投资还要赚。我听说身材好的行情很好啊。” 林湄说完有些后悔了,狗男人这臭脾气,怕是要收拾她了,她做好了抵抗的准备,可面前的男人并未行动,只是又靠近了一些,蛊惑着她,“是么,那不如你来当我的第一个客人,我给你打个折。” 他似乎是在响应她的话,还故意提了一下腰,拉住她的手贴了上来。 林湄掌心贴上了他的腹肌,隔着一层衬衫布料,都能描摹出来那标致的形状,他体温很高,林湄的掌心很快有了灼烫感,她想抽回来,却被他更大力地握住,不肯放。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096回劲腰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6822.html 第097回 照片 林湄:“你快放开!” 邢铮不放,他再度眯起了眼,“连一条狗都不如?嗯?” 他重复着她之前同江楚碧对峙时说过的话,林湄一下便听了出来,她说:“邢总的心眼比您的针眼都小。” 大抵人被刺激了以后总能激发出来一些骂人的天赋的,这话骂出口以后,林湄方才意识到了另外一层意思。 “狗能让你站不稳?嗯?”他似乎非常介意这句话,手又开始不规矩地动了起来,林湄恼怒问他:“你还要不要吃饭了?” 林湄做了几道菜,干煸四季豆,酱烧排骨,清炒豆芽,茼蒿虾仁,都是较为清淡的家常菜。 坐下来吃饭的时候,邢铮难得说起了人话,询问了几句林正德的手术安排,聊到了正经事,林湄也不像方才那样尖锐了,“很快了,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很高,不过我妈比较紧张。” 邢铮拿起筷子夹菜,“你呢?” 林湄扯着嘴角笑了起来,“我也紧张,但这个时候我不能紧张,我紧张了他们只会更紧张。” “嗯。”邢铮赞许地点头,“现在你是家里的支柱,也是他们的定心丸。” 林湄同邢铮聊了不少,她发觉邢铮在协调家庭关系方面似乎很有经验,给她提了不少有价值的建议。 狗男人不耍赖的时候,的确是浑身散发着魅力的,难怪有那么多女人愿意为了他互相伤害。 吃了晚饭以后,林湄突然接到了兰岚的电话,让她临时帮忙做一个简单的ppt,兰岚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应酬客户,ppt明天晨会就要用了。 兰岚在投行上班,工作强度之高,林湄是很清楚的,她做ppt很熟练,以前就经常帮兰岚做。 兰岚把ppt用的资料的发送到了林湄的邮箱,林湄收到了邮件以后,才想起来自己身边没有电脑。 回去拿肯定是不现实了,林湄抬起头来,朝邢铮看了过去,男人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抿着红酒,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了胸肌,他姿态慵懒随意,却仍掩饰不住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性感。 人类本就是视觉动物,林湄每回看到邢铮这模样,便会控制不住地多看几眼。 而邢铮则是很享受这样的待遇,他捏着高脚杯轻轻晃动着,出言调戏她:“林经理要试一试我的腰么?” 狗男人一开口,林湄方才看他的滤镜顿时稀碎,她正色:“你电脑能借我用么?” 邢铮挑眉,用表情问她怎么回事,林湄解释道:“我帮我朋友做个ppt,她明早要用。” 邢铮:“哪个朋友?冯风还是兰岚?” “兰岚,”林湄如实相告,“她晚上在外面忙没空做,明早开会就得用。” 邢铮放下酒杯,修长的手指挪至领口,又解开了一粒扣子,他散漫道:“她的工作为什么要你来做?” 林湄觉得邢铮像是来找茬的,“她太忙了,没时间,还不是被你们这些资本家压榨的!” “压榨?”邢铮笑了起来,他一字一句重复着这个词语。 林湄一下便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面色难看了起来,臭不要脸的男人,随便什么都能联想到那档子事! “咱们两个是谁压榨谁?”男人轻佻懒散地调戏起了她。 林湄脾气上来了,“电脑给不给用?” 邢铮不答,他靠在了沙发上,向对面的小女人招了招手,仿佛在逗弄什么宠物似的。 林湄站在原地不动,秀眉紧紧蹙起:“干什么?” “过来亲我一口就答应你。”他用食指指了指嘴唇,提醒她要亲嘴。 林湄简直无法相信这样幼稚的举措是邢铮做出来的,但定睛看去,又觉得没什么违和感,他可以轻松地在成熟男人的性感与少年气息间切换,即便幼稚,也不会让人讨厌。 林湄并没有忸怩,她同邢铮接吻过无数次了,第一次接吻就是她主动的,她走上前,一边的膝盖跪在了沙发上,俯首将嘴唇贴上了他的。 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并未深入,清纯得不像他们两人之间该有的状态。 林湄本以为狗男人会继续刁难她,没想到她松开后,邢铮竟没有说什么。 这下倒是让林湄无从接招了,她茫然之际,男人玩味笑起来,盯着她的嘴唇,“没亲够的话,我可以勉强再给你一个机会。” “滚。”林湄抄起靠枕怼到了他的脸上,转身去了楼上的书房。 林湄平时常用的电脑与邢铮是一个操作系统,因此她用邢铮的电脑格外顺手,不需要花费时间适应,她将兰岚发来的资料整合了一下,开始做ppt。 ppt的资料有些庞杂,投行的ppt再简洁,都得起码两个小时才能完成,林湄做得很投入,完成最后一页时,看看时间竟已经十一点钟了。 两个半小时,效率还算高,林湄保存了ppt,再度打开网页登录了邮箱,将完成的ppt给兰岚发了过去。 林湄给兰岚发了一条做好了,邮箱记得查收。】 兰岚大手一挥,给林湄转来了6666:【谢谢姐妹江湖救急,快收小费。】 林湄不跟兰岚客气,收了她的转账,打算下次拿来请她和冯风吃饭。 ppt发送完毕以后,林湄便开始删除之前留存在邢铮电脑里的资料,兰岚发来的资料涉及到不少她公司的内部机密,若是被邢铮看到了便算是泄露机密了。 因此,林湄删得很细心,删完了以后,她又打开各个文件储存位置检查了起来,林湄打开桌面上一个文件夹时,发现里面全部都是照片。 她无意去看邢铮的隐私,正欲关闭之时,突然被一段视频的缩略图吸引了过去,林湄定睛看去,这段视频化成灰她也认得出来! 是江楚碧与陈启的那段视频,曾经是经由一个匿名邮箱发给她的,她也的确拿着视频去找过邢铮,可电脑里,文件的修改日期,要比她第一次看这段视频时早一个多月! 也就是说,邢铮早已看过这段视频了,难怪他那夜反应那般冷静。 林湄又去看文件夹里的其他缩略图,她随便点开了一张图片,以为会是陈启与将江楚碧的其它照片,谁知,跳出来的,竟然是她和陈启约会的照片。 wap. /93/93461/20606823.html 第098回 旧事 这照片并不是近几年的,而是她大学刚刚与陈启在一起的时候! 林湄脑袋里一根弦紧绷了起来,她将原则抛至一旁,往后一张张翻着,她发现照片很多,几乎涵盖了她与陈启恋爱的六年,从本科到硕士,再到工作,有他们读书时代一同去图书馆的,也有毕业后一起上下班看电影的…… 林湄看得脊背发凉,有种被人监视了的感觉,她开始认真回想和邢铮相识的过程,她起先就是因为收到了陈启与江楚碧的那段视频后才找上他的,若她不去找…… 不对,即便她没有因为那段视频去找他,他们也还是会因为银行的合作而见面,而恰好双木的合作又是交给她的,他们必定会再产生交集。 林湄越是思考,就越是觉得恐惧,她以为她与邢铮的相识是巧合,可这些照片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人为…… 可,她确信,她与邢铮此前根本是不认识的,林湄以前从明州那里听过,邢铮以前在南江大学读过书,可她并不记得他,她读书时也从未与他人有过冲突,自然也就排斥了得罪过他这一条可能性。 这些照片,究竟是如何到邢铮手里的?是他找人跟踪了他们,还是…… 咔哒,林湄出神之际,书房的门被推开了,林湄用最快的速度关掉了文件夹,将后台的程序运行也一并关掉,抬起头来,邢铮已经停在了书桌前。 他洗过澡了,身上围着藏蓝色的浴袍,头发是湿的,此时的模样,让林湄忆起了她去酒店找他的那一夜,她原本就冷的身体,现在温度更低了。 “快三个小时了,还没做完么?”他像是等得不耐烦了。 林湄合上了电脑,“弄好了,刚才在删文件。” 邢铮低笑一声,“防备心还挺重。” “这不是防备心,是基本的职业道德,兰岚公司和你公司算是竞争对手,泄露了机密公司要遭损失的。”说话间,林湄已经站了起来。 邢铮来到了她面前,将她拽过来,手指擦过她的嘴唇,目光灼烫盯着她,“能办正事了么?” 他说的正事是什么事,林湄心中甚是清楚,只是她此时还想着那些照片没能调整好心情,“我先洗个澡。” —— 林湄站在花洒下冲着水,脑中又开始认真回忆过往的这些年,试图寻找出来一些与邢铮有交集的画面,她自认记忆不错,可脑子里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关于邢铮的记忆,她在大学时甚至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邢铮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陈启来的?若他要针对陈启,大可不必费这么大的周章,如今陈启也已经被带走调查,他更不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她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他这样调查深究的,只是,她有一种被束缚在天罗地网内的感觉,仿佛呼吸都被细密的网紧紧地缠住了。 洗完澡回去,林湄便被邢铮带到了双人床上,随之,缠绵的吻落了下来。 …… …… …… …… ……写个p。 删成这样您还不满意?嗯? …… …… …… 他声音沙哑,含混不清地问着她,“今晚怎么这么反常,嗯?” 林湄未回答他的问题,凑上去继续亲吻他的下巴,像只撒娇的小猫咪。 林湄的耳边是男人的呼吸声,稍一抬眸便能看到他幽深的眼,两者都在向她传递着男人的失控,他一失控,便会降低警惕,最容易踏入圈套。 反倒是林湄,因想着照片的事情,心不在焉的,思绪有些游离。 邢铮低下头来吻着林湄的耳朵,在她耳边同她说着各种情侣间的话,林湄听了一会儿,她拱起身体贴近了他的耳边,学着他的模样去碰他的耳朵。 男人被她凑近碰了一下耳朵,耳尖竟然红了,林湄以前从未见他如此“纯情”过,她觉得好笑。 林湄呼了一口气,问他:“你不喜欢么?” 邢铮回复:“你觉得呢?”这句的意思便是很喜欢,林湄听得懂。 林湄:“我们以前见过么?” 林湄问完后,邢铮笑了起来,他反问:“想到什么了?” 此时他状态已比方才清明了不少,林湄没料到,这种时候,他竟然都有这样的自控力。 “呵,只是觉得,你也不过如此。” “邢总刚才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孩子,随便一撩就那样了,像是暗恋我的。” 林湄有个小习惯,每逢心虚时,话就会变得尤其多,还总会说一些听上去很离谱的概念。 邢铮未听出来反常,只顺着她的话说:“嗯,我的确暗恋你十几年了。” 他说得有模有样,乍一听还能听出几分深情来,若是不懂事的小姑娘,定然是要被他给骗了。 可林湄并未上当,还差点忍不住给他白眼了,狗男人也是演技派,说这种谎话时,眼睛都不眨一下,但他没有怀疑,林湄便不再提此事了。 —— 这一次又是到凌晨两点半左右才彻底结束,林湄这一晚又是做饭,又是做ppt,又是运动,已经快要成仙了,甫一挨着枕头,便睡了过去,闷头大睡。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九点半了,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林湄并不稀奇,邢铮要上班。 林湄冲了个澡下楼,肚子饿得不行了,便去厨房冰箱里找吃的,谁知在餐桌上看见了包子和豆浆,旁边还放了一张纸条,上面是男人遒劲有力,几乎穿透纸张的字迹。 【你的早饭,服务到位么?记得好评。】 林湄看着字条笑了起来,他竟然问服务到不到位,看来还记得她的那几句讽刺,包子和豆浆都还热着,林湄便坐下来吃了。 早饭以后,林湄回了公寓一趟取了电脑,以备不时之需,她再次回到医院病房时,便看到了明州与林正德坐在一起聊天的画面。 明州不知说了什么话,惹得林正德频频点头,无比赞许,看得出,林正德十分喜欢明州。 “学长,”林湄出声同明州说话,她问:“你怎么过来了?” wap. /93/93461/20606824.html 第099回 怀疑 明州向林湄看来,说:“之前听说林老师喜欢吃雪梨,正好有合作伙伴送了,给林老师带来尝尝鲜。” 林湄不好意思地理了理头发,但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却正好露出了脖子上的痕迹,明州看到之后,目光略顿了一下,眸色逐渐沉了下来,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林湄脖子上密密麻麻交错布罗的,分明是吻痕。 明州问林湄:“昨天晚上回去休息了么?睡得怎么样?” 林湄未觉得这话有不妥之处,回答道:“挺好的。” “可我看你脸色不怎么好,像累到了的,”明州细致看着她,叮嘱道:“还是要注意休息,身体要紧。” 林湄点了点头,同明州道了谢,明州聊了几句后,便要离开,林正德有意撮合林湄与明州,便差遣林湄去送明州出去,林湄正好也有意向去同明州打听一下邢铮的事情,便陪同他一起下了楼。 两人来到住院楼下后,明州问林湄:“银行的事情都解决了吧?” 林湄:“嗯,等我爸手术结束就回去上班,手里堆了不少工作。” 明州:“不用着急,现在林老师的手术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事情都不打紧。” “双木那边催得比较急,银行难得有这么大的客户,我若不上心,他们换合作银行了怎么办。”林湄状似随意地同明州聊起了双木的事情。 明州勾唇笑了笑,“这倒不会,阿铮既然选定了你们行,那肯定是要长期合作的。” 话题带到了邢铮的身上,林湄深知,这是个打听消息的好时候,她笑着问:“学长对邢总很了解么?你们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少说也有十年了吧,我们初中就在一所学校了,他初二时转学过来的。”明州回忆了起来以前的事情,“阿铮之前一直话很少,中学的时候我都没怎么听他说过话的,不过他成绩一直很好,当年高考是能去t大的,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报了南江大学。” 林湄:“他大学读的是南江大学么?” “嗯,读了一个多学期,后来出国了,”明州同林湄说着,“他在南江大学的时候读的是经济管理,跟你还是同个学院。” 林湄之前只知道邢铮在南大读过书,没想到他竟还是经贸学院的人,经贸学院几个专业时常会一起上课,大一大二又是公共课特别多的时候,她竟真的一次都没有见过邢铮! 明州也与林湄有了同样的想法,他端详着林湄,问:“你大学没见过他么?” “没有,”林湄摇头,“我以为邢总是宾大毕业的,都不知道他还在南大读过书本。” “他去南大是因为家里的一些原因,不是他的本意,”明州回忆着,“他的性子就是出国之后才变的,以前他几乎不开口说话,现在应酬起来倒是如鱼得水,这些年他一个人也不容易。” 林湄陷入了沉思,明州说邢铮以前几乎不开口说话,是出国后才变成这样的,她立刻便联想到了邢铮的病情。 看来人们说精神类疾病会让人性情大变是真的,林湄脑子里浮现出了邢铮床头柜里的那些药物,秀眉蹙了起来。 明州看着林湄,同样陷入了思考,以前他从未怀疑过林湄与邢铮之间有什么,但上次邢铮来医院,明州便觉得不太对,加之今日林湄又这样同他打听邢铮的事情,还有她脖子上的那些痕迹…… 邢铮玩女人没下限,明州是清楚的,若是林湄也被他诱惑了,必定要受伤。 “今天怎么突然想到问阿铮的事情了?”明州笑着追问了林湄一句,他语调如常,听不出什么不妥,可林湄却不自觉地心虚,她挤出一抹笑意,“随口问问,可能是出于对客户的八卦心理吧,呵呵。” 明州挑眉:“没想到学妹也有这样的恶趣味。” 林湄:“都是俗人,别人有的我自然也有。” 明州:“这倒是,不过你和阿铮也算熟了,怎么不去直接问他?” 林湄觉察不太对,明州仿佛话里有话,他这样聪明,莫不是怀疑什么了,“邢总是客户,我哪儿敢。” 一句话,撇清了他们的关系和立场,林湄将明州送到了停车的地方,明州走后,林湄又一次绞尽脑汁去回忆大学的事情,仍然一无所获。 明州方才说了邢铮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才出国的,林湄这才恍然想起,她似乎并不了解邢铮的家庭背景,以往兰岚帮她打听到的那些,都是邢铮在国外翻云覆雨的收购经验,除此之外便是江楚碧这个未婚妻了。 江楚碧的家庭背景很好查,江家有江氏集团,江楚碧素来也高调,时常在媒体面前露面,江楚碧这样的家庭,找未婚夫肯定不能是等闲之辈…… —— 林正德下午又做了一次术前检查,所有指标都正常,主治医生安排了后天的手术,手术前,林湄被叫去了办公室,签手术同意书。 手术同意书上会将手术中和手术后可能遇到的所有风险都罗列出来,林湄本就有些紧张,看过同意书之后更紧张了,可再紧张,也还是要签字。 签完字,便等候着手术了。 林正德手术的那天,刚好是周六,一大早,兰岚和冯风便赶来帮忙了。 手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从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钟,过程很顺利,听到医生说手术非常成功之后,林湄松了一口气,萧玥则是激动地落了泪。 林正德进行的是微创手术,身上没有什么很大的伤口,术后恢复不需要太多人照顾,林湄在医院陪了两天,便回去银行上班了。 林湄被停职调查这段时间,行里可谓是天翻地覆,她一回来,闲话便也跟着来了。 午饭的时候,先前一直看林湄不痛快的一个女同事走过来讽刺林湄,“还是林经理厉害啊,有人罩就是不一样,位置坐得比谁都稳,不知道林经理是怎么找到这么厉害的大树的?给我介绍介绍呗?” 林湄瞟了她一眼,这样的跳梁小丑她都不愿同她多说一句话,小芳要替她骂,林湄也摁住了。 旁边没人接话,那人冷场得有些尴尬,这时宗综接了上来:“得罪了林经理,下个被开除的就是你了。” wap. /93/93461/20606825.html 第100回 暴露 宗综的语调虽未有太大的起伏,可同事们个个是人精,宗综平素与陈启交好,两人恨不得穿一条裤子,任谁都听得出宗综是在讽刺林湄攀上了高枝,得意忘形了,围观的同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纷纷又朝林湄看去,等着看她要说什么。 宗综与陈启狼狈为奸给她下药的事情,林湄都还记得,“是么,原来我这么厉害,也没见你少讽刺我几句。” 不算难听,可也不是什么好话,气氛比方才更加紧张了,林湄素来性情温和,几乎不会与人正面起冲突,宗综方才讽刺她时,也未曾料到她会回应。 宗综的脸上挂不住了,“林湄你别太得意,多的是比你年轻漂亮的女人,你一个二手……” “你他妈骂谁呢!”宗综还未说完一句话,陆起便过来了,他刚刚走近,便听见了宗综羞辱林湄,陆起年轻气盛性子直,加之他早就看不惯宗综了,一鼓作气便将餐盘叩到了宗综的头上。 米饭和菜从宗综脑袋上滚落了下来,他的头发和衣服都被饭菜弄脏了。 陆起的出手,再次将现场的气氛推至了高潮,陆起平素在行里就十分嚣张,同事们大都知道他是个公子哥,不敢得罪他。 陆起站在了宗综面前,“早看你不爽了,你再阴阳怪气林湄,小爷我弄死你。” 陆起扬着下巴,姿态嚣张,带着纨绔子弟特有的目中无人,食堂里的同事们纷纷都被这一幕吸引了过来,宗综被刺激到了,眼中怒气汇聚了起来。 林湄花了几分钟时间方才反应过来,待她看清了事态,便抓住了陆起,“你别冲动。” 陆起这样替她出头,过后怕是又要有乱七八糟的传言出去了。 宗综呵呵大笑,他突然站起来,指着林湄与陆起说:“你们这对狗男女,林湄你真是个骚狐狸,看到个有钱男人就要往上贴,连同部门的下属都不放过!” “我草你祖宗!”陆起刚被林湄安抚下来一些的怒气,再次高涨了起来,一拳头向宗综砸了过去,宗综也不甘示弱,立即还手,两人竟这样在食堂里头殴打了起来。 陆起不怕死,宗综也被他惹怒了,不遑多让,两人一拳头我一脚,打得不可开交。 林湄根本近不了他们的身,稍一靠近就有被误伤的风险,后来有同事叫来了保安,才将两人拦了下来。 只是,两人的脸上都挂彩了,宗综被陆起打得鼻血不停,陆起稍好一些,可也受了伤,保安将二人一起送去了医院,这场闹剧才算是收尾了。 这件事情很快便传入了孙行长的耳朵里,午休之后便有人来通知林湄,孙行长请她去一趟办公室。 林湄头大不已,她刚刚回来上班便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只怕孙行长又要给她下处分了,可终归是因她而起的,林湄去了孙行长办公室,做好了挨批的准备。 哪知,预想中的场景并未出现,孙行长见她来了,竟关心地说:“中午食堂的事情我听说了,他们两个人打架没弄伤你吧?” 林湄惊讶地看向孙行长,这不像是他说出来的话,孙行长看出了林湄的惊讶,笑道:“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我叫你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句,别放心上,正常工作就行。” “你刚回来上班,行里这些流言蜚语的,我下次周会的时候集中处理一下,如果还有人对你出言不逊,你随时来告诉我,我好好警告他们……”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林湄进入银行工作这些年来,孙行长虽一直对她不错,但并未有过如此明目张胆的偏袒,或者说,这个程度已经无法用偏袒来形容了,更像是……讨好? 可孙行长为何要讨好她?难不成他也信了她攀上高枝的事情么? “小林啊,你说你,我一路提拔你上来,你跟邢总的事情,怎么都没跟我说呢,”孙行长随后的话解答了林湄的疑惑,一说到邢铮,他的口吻更亲切了,“挺好挺好,邢总重视你啊,为了你的事情特意来找了我,让我多多照顾你!” 孙行长笑得开怀,林湄却笑不出来,她只是觉得难堪无比,她与邢铮这见不得人的关系,这样暴露在领导的面前,日后领导要怎么看她? 可她又无法解释,她与邢铮本来就牵扯不清,因此,林湄只好干笑。 孙行长后面又说了许多车轱辘话,无非就是要她放心,日后决不会允许单位里出现关于她的流言,听这意思是要对下面采取措施。 可他若是这样做了,岂不更是证实了她是靠背后的“金主”才回来的? 林湄心知此事症结不在孙行长,要孙行长不搞特殊,还需要邢铮同孙行长表态,与其同孙行长浪费口舌,不如去找邢铮说个明白。 中午食堂的事情过后,单位里的人一个下午都在说陆起和宗综打架的事情,讨论的内容无非就是上面会给他们两人怎么惩罚,因为是陆起先用餐盘砸宗综的,监控记录得一清二楚,故而不少同事认为陆起会被从重处罚。 但同事们对陆起并不同情,谁都知道他的身世背景,就算离开了银行,也能回去继承亿万家产。 唯有同部门的人,对陆起有些担心,尤其是林湄这个当事人,即便陆起真的不需要这份工作,但他主动不做与被开除,还是有区别的。 林湄心中过意不去,临下班时给陆起发了微信,问他情况如何,陆起很快便回来了一张躺在病床上的照片,胳膊上缠着纱布,看起来十分惨烈,林湄决定下班后去看他。 林湄:【我一会儿过去,给你带晚饭,你喜欢吃什么?】 陆起:【你买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挑食。】 林湄:【那吃凉皮肉夹馍吧。】 下班后,林湄去银行附近赫赫有名的西北餐厅买了凉皮肉夹馍,带去了医院探望陆起。 虽然只是皮外伤,可陆小爷仍然住了单人病房,林湄敲了敲门,拎东西走进去,陆起一看见他,便笑了起来。 林湄拎着袋子往前走去,“先吃晚饭吧。” 咔哒,林湄甫一说完话,突然听到洗手间传来的开门声,她蹙眉看去,见到从里头走出来的人后,呼吸都停了下来。 wap. /93/93461/20606826.html 第101回 表白 邢铮怎么会在这里? 最近她的生活里总是出现这样狗血的事情,桩桩件件接踵而至,杀得人措手不及。 林湄这头紧张,邢铮却神色如常,他笑着问林湄:“林经理也是来探望陆起的么?” 邢铮这般姿态,是要在陆起面前同她演戏了,林湄配合了他,点点头,说:“陆起是我部门的同事,应该的。” 说完后她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这样强调同事关系,听起来像是在有意同邢铮解释什么似的,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解释的。 邢铮展颜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多少还带着些戏谑,陆起的注意力都在林湄这头,并未注意到邢铮,他听见了林湄说“同事”,佯装伤心道:“就只是同事啊?” 林湄:“……” 邢铮也说:“据我所知,陆起是为了林经理跟银行里的其他同事打起来的,这可不像什么普通同事会做的事情啊。” 林湄听懂了,狗男人是在嘲讽她与陆起关系非凡,她知道了陆起对她的心思,便也想尽快说清楚,“我平时比较照顾下属,陆起只是给了我个面子而已。” 邢铮挑眉,向陆起看去:“噢,原来是这样么?林经理这话说出来,陆起可要伤心了。” 陆起没伤心,他脸皮厚,不玻璃心,只是充分发挥了不要脸的精神,哈巴狗似的,脑袋伸到了林湄眼前,“是啊,我好伤心,我心要碎了,你竟然只把我当成普通同事!” 陆起并未注意到邢铮危险的眸色,他素来性格外放,并不介意在第三者在场时进行表白,陆起抓住了林湄的手,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枚戒指。 林湄满头雾水之际,陆起一本正经开口说:“我还没正式跟你表白过吧!” “林湄,其实我刚进单位没几天就喜欢你了,但是你那个时候有男朋友,我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也有节操,不跟别人抢女朋友,当然,我后来知道陈启是个渣滓的时候后悔了!” “我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你想买什么就我给你买什么,考虑一下,当我女朋友吧!” 陆公子的表白很符合他的年龄,林湄听完后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若是大学期间听到这样的表白大抵会觉得动人,可她如今都二十六了,早已不相信什么被人保护的童话,这世上靠得住的只有自己,这便是她与陆起在年龄和观念上的代沟了。 林湄拒绝了陆起,“陆起,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她将自己的立场展现得很明确,“我刚刚分手,暂时没有恋爱得打算,就算未来有了打算,也不会考虑你,你年龄太小了,我们很多观念都不一样,今天的事情我很感谢你,但我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一鼓作气说完了这番话后,林湄方才察觉到,有一道如火炬一般的目光正直勾勾落在她身上,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邢铮。 被他看见了这样的事情,林湄多少有些别扭,她本来也只是来给陆起送饭的了,饭送到了,陆起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林湄便先走了,她走得匆忙,陆起被拒绝后怔忡期间,林湄已经不见人影了。 看林湄离开,陆起有些挫败,他抓了抓头发,问邢铮:“铮哥,我刚才的表白是不是不给力?” 邢铮摇头:“不是。” 陆起:“那她怎么没答应我,我都排练好几遍了,今天我英雄救美之后表白,难道不是最佳时机么?” 邢铮哂笑一声,他看看腕表,上前拍打一下陆起的肩膀,道:“好好养伤,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陆起沉浸在被林湄拒绝的疑惑中,并不在意邢铮走不走。 邢铮从陆起病房出来,大步走去了电梯那边,医院电梯缓慢,林湄等待了几分钟还未下去,邢铮便站在了她身边,“魅力很大么。” 林湄懒得同邢铮拌嘴,她侧目瞟他一眼,说:“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邢铮:“噢,商量什么,要不要答应陆起?” 林湄:“你神经病。” 叮,电梯到了,林湄挤进去,电梯里人太多,她甫一进来,被挤得踉跄一下,这下正好撞入了邢铮的胸膛里,脸贴上了他的胸肌。 邢铮大方搂过了她,笑眯眯凑到她耳边,“这么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么。” 林湄气急,抬起脚在他皮鞋上踩了一下,见邢铮因疼痛皱起眉头,她方才觉得痛快了一些。 邢铮并未因林湄的小动作生气,相反,他十分享受林湄这样的小脾气和叛逆,比逆来顺受的模样生动多了。 林湄同邢铮一起来到了地库,邢铮跟随她上了车,坐在了她的副驾驶座上,看着她的车里的陈列摆设。 这是邢铮第一回上林湄的车,她车内挂了一个白色小兔子的挂件,坐垫也都是白色的,方向盘上也有兔子耳朵,这车内装潢与她平日在外的形象不怎么符合,倒像她在他面前的状态。 林湄组织着语言,同邢铮说了起来:“陆起和宗综打架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邢铮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头顶的小兔子挂件,食指戳着那小玩意儿的耳朵,漫不经心地回应,“知道,英雄救美,怕是要变成你们行里流传的佳话了。” 后半句一听就是在讽刺,不过也让林湄猜到了一些孙行长那样做的缘由,“你为什么要跟孙行长说我们的事情?” “我们的事情?我们有什么事情?”邢铮不甚在意,他用两根手指捻住了兔子的耳朵,那小玩偶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委屈,与面前的女人重叠在了一起。 林湄气急败坏:“你不要玩文字游戏!” 邢铮转手去摸她的脸,“不然呢,看着他欺负你么,你以为,他那种人精,会保一个没背景的人?” 林湄脑袋一热,脱口而出一句话:“他是不会保没背景的人,但你能一辈子当我的背景么?” 她话音尚未落下,邢铮便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他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黑眸朝她眼底望去,“一辈子?你这是在跟我暗示什么?” 林湄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失言了,邢铮现在一定在笑她自不量力了,竟敢跟他谈什么一辈子! wap. /93/93461/20606827.html 第102回 窥伺 林湄正色,同邢铮澄清:“我没有暗示什么,只是在跟你说这个道理,我不想靠别人,你不要再让孙行长特殊照顾我了。” “不照顾你,然后呢,由着你的同事们戳着你的脊梁骨泼你脏水么?”邢铮犀利反问着她。 如今的状况,对于林湄来说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不管孙行长替不替她出头,她都会被同事们指点,“如果孙行长亲自出面处理了,就等于坐实了他们泼给我脏水,不是么?我心理素质没有那么差,也不是任人揉圆搓扁的软蛋,他们不过是过过嘴瘾,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真的没必要这样。” 邢铮眯起眼睛听着林湄的话,他并未即刻给回复,而是经过了一番思量,最终向她点了点头,被说服了。 林湄笑了出来,同他道谢:“谢谢你。” 她笑起来时,眼睛微微弯了起来,像月牙,嘴角的弧度刚刚好,有小女人独有的妩媚,邢铮盯住她看了一会儿,便觉得喉咙燥热,索性俯首去吻住了她,只是这个吻并未持续很久,他今天还算克制,及时停了下来。 —— 周五开周会的时候,孙行长并未提及禁言令,大抵是邢铮嘱咐过他了,但是,孙行长在会议上说了给宗综和陆起处分的事情,两人被罚得不轻,也算是给了众人一个警告。 这处罚对于陆起来说不算什么,他来银行本就是玩票的,如今出了这件事情,陆家已经不太愿意陆起呆在银行了,他随时都可能回去继承家产。 可宗综就没有那么好过了,他本就是普通家庭,还有房贷要还,被扣三个月的工资,给他造成了不小的经济压力。 因此,宗综更加记恨林湄了,与宗综关系好的几人,也是不断在宗综米面前骂着林湄,只是再骂也起不到作用。 周五晚上,林湄准时下了班,与兰岚和冯风在医院碰了面,三人上去探望了林正德之后,便去酒吧放松了,这阵子林湄因林正德的病情和工作的事情焦头烂额,许久未曾出来放松过了,她没有抽烟的习惯,平素压力大了便喜欢出来喝酒。 坐下来不到二十分钟,林湄已经喝完了两杯特调,林湄虽酒量好,但平时极少喝得这样生猛,兰岚看得笑了起来:“瞧把你给憋的。” 冯风也跟着笑了起来,顺便问她:“单位还顺利么?” 林湄:“工作上没什么,无非就是有些闲话,随他们去。” 兰岚骂道:“每个公司都有这种贱人,下次你听见了直接骂回去,对付贱人不能给脸。” 林湄如今格外赞同兰岚的观念,同她请教:“兰总,来教教我怎么骂人。” 兰岚挑眉:“哎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妹妹要学骂人了?” 一听到“林妹妹”这个称呼,林湄自然而然便想到了邢铮,以及在他电脑里发现的那些照片。 想到了这些,林湄的神色不免严肃了起来,她今晚本身也是想和她们两个人说这件事情的。 “我前几天发现了一件事情……关于邢铮的。”思量过后,林湄便开口说了起来。 她如此严肃,冯风与兰岚便也跟着正经了起来,“什么事情?” 林湄去看兰岚,“你让我帮忙做ppt的那晚,我刚好在他家里,没带电脑,用了他的电脑给你做的,做完之后,我在他电脑里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兰岚与冯风几乎是异口同声。 “发现了之前我收到的陈启和江楚碧的那段视频,还有我和陈启的很多照片,”林湄蹙着眉重复着,“从刚谈那一年,到分手之前的,都有。” 时间跨度这么大,兰岚和冯风一瞬间严肃了起来,兰岚手指捏着玻璃吸管沉思着,“他是因为他未婚妻跟陈启合力绿了他所以查了你们么?” 猜测完毕,兰岚又自己把自己给否了,“也不对啊,他又不在乎江楚碧,没必要。” 冯风:“即便真的去查,也不可能查到这么详细的事情,话梅说了,照片清晰度很高,我更倾向于是有人偷拍的。” 冯风推论和林湄基本一致,兰岚却想不通,“你跟陈启在一起的时候才大二,除非邢铮那个时候就认识你,不然他怎么……卧槽,等会儿!他不会真的那个时候就认识你了吧?” “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谈及此事,林湄又头疼了起来,她记性这样好,却怎么无法从记忆中搜寻出邢铮的身影,甚至对这个名字都没有印象,“你们对他有印象么,我那天问了明州,他说邢铮是经管系的。” 林湄与兰岚、冯风二人是大学同班同学,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好将希望寄托于她们二人身上。 然而,兰岚和冯风第一反应也是摇头,她们两人也是上次学校组织的校友会上才知道,邢铮以前在南江大学读过书。 校友会上笼统带过了这段经历,当时也无人去深究邢铮究竟读的哪个专业,在哪个班级。 兰岚和冯风两人也一并陷入了回忆之中,她们也都是记性不错的人,但两人绞尽脑汁想了很久,都跟林湄一样,没有搜寻到邢铮这个名字。 “他真在咱们学校读过?该不会是挂个名字没来上学吧,当时跟经管系小梁谈恋爱都没见过邢铮。”兰岚觉得很是离谱。 冯风的表情比方才更加严肃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什么他们都不知道的原因,说不定还与邢铮的病情有关…… 仔细回想,邢铮这个人在林湄生活中出现的时间很凑巧,以及那段视频,之前是以匿名邮件的形式发送给林湄的,当时林湄就是因为那段视频,才想到了去找邢铮,两人这才开始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而同样的视频,出现在了邢铮的电脑里,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冯风走马观花般将这些细节在脑海中串联了一遍,随后对她们二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怀疑他很早就盯上你了,陈启和江楚碧的视频,应该就是他发给你的。” “还有之前举证陈启的那些他跟不同女人的艳照,为什么恰好都能被邢铮找到?” 冯风提到了一件林湄从未想到的事情,她的眼皮子倏然跳了起来。 wap. /93/93461/20606828.html 第103回 双相 是啊,那些照片,怎么偏偏都在邢铮手上? 先前林湄因被举报的事情分散了心神,所有关注点都在如何自证清白与报复陈启这件事上,邢铮说可以为她提供照时,她只觉得邢铮是雪中送炭帮了她一把,并未想过这其中有什么端倪,可如今经过了冯风的点拨,林湄便马上意识到了此事疑点重重。 邢铮与那些女人的照片,时间跨度也是很大的,最早的是他们在一起第二年的时候,恰好也能够与另外的照片对上…… 林湄的表情愈发地严肃了,这时兰岚也消化完了冯风的话:“这事儿真是细思极恐,邢铮该不会真的老早以前就盯上你了吧?” “但他盯上你为什么不追你?”兰岚并不能够理解邢铮的逻辑,他那样的性子,即便当时林湄真的同陈启在一起了,也应当强取豪夺了才是,他不像是会在这方面克制的人。 林湄并不想自恋地去推断邢铮这样做是喜欢她的,可暂时也想不到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 这时,冯风又问林湄:“明州有没有说他是什么时候去宾大的?” “大二刚开学的时候,”林湄将明州的话重复了一遍,“学长说他家里出了一些变故,被安排过去的。” “我怀疑他当年被安排离开,跟他的病情有关。”冯风大胆说出了自己推论,林湄与兰岚都不是外人,她们三人之间可以进行各种在旁人看来夸张的推断。 林湄的眼皮子再度跳了起来,在推测分析这件事上,冯风素来是她们三人里最靠谱的一个,她思维缜密,总是能将各种细节串联起来,“上一次邢铮出事去医院,我听沈溯和那个医生的谈话,他的病应该很多年了,周越的老师恰好也在美國,我猜测他当年可能是被家强行送到美國治疗的。” 至于明州为何不知道这件事情,大抵是因为明州与邢铮的关系并没有好到那个程度,而邢铮也不愿旁人知道太多关于他病情的事情,这点从沈溯的态度中便能窥得一二。 冯风这样一分析,林湄与兰岚都觉得很有道理,林湄轻轻点着头,脑中思考着,兰岚好奇地问:“邢铮到底什么病,知道么?” 这问题自然得是问林湄,她们三人中,与邢铮接触最频繁的人便是林湄了,然而,林湄并不能回答上这个问题,“我还不清楚,不过之前在他抽屉里看到过不少药,我查了一下,是治疗一型双相情感障碍的,一种肾上腺素阻断剂。” 冯风也补充道:“上次去医院时,他看的那个医生主攻的方向之一就是双相情感障碍。” 她们三人对精神类疾病都有所了解,常年处在高压行业,身边的人多少都会有些心理问题,但真的被确诊的并不多。 兰岚听完后,叹着气说:“你们说邢铮怎么会得这种病啊,我听说这病大多数都是遗传,是不他父母……” “现在还不能确定他就是双相。”冯风理性分析着,“但可以肯定他一定是有这方面问题的,除了他身边的人,我们都不清楚原因。” 兰岚又问林湄:“他跟你提过他父母么?” 林湄摇头,她与邢铮接触的这段时间,邢铮只字未提家庭方面的事情,似乎外界也没有什么关于他出身的介绍,只知道他是江楚碧的未婚夫。 “能跟江楚碧订婚,他家里背景肯定不差,我有个客户跟江家走得挺近的,你等我给你打听打听。”兰岚说风就是雨,立刻拿起了手机翻通讯录,随后她又看到了一个名字:“我草,我还有梁与风的微信,我先去问问他。” 梁与风是兰岚大学时代谈过的一任男朋友,跟他们同届,是在经管系读的,分手后多年未联系了,兰岚连梁与风现在在哪里混都不知道。兰岚给梁与风发出去的消息没有回复,她放下手机,又去同冯风说:“你下次看看能不能从沈溯那里套个话?” 冯风点头,她本来也是打算这样做的,只是沈溯那人防备心理很重,不一定问得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 周末不忙,林湄睡了个懒觉,起床后便开车去了医院,她拎着新鲜的水果来到了病房门前,听见了里面传来了愉快的交流声,有人来探望林正德了? 林正德与萧玥交际圈简单,二老大半辈子都在老家湘西呆着,按说在南江这边是没有朋友的。 林湄抱着好奇心推门走进了病房,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徐裳与谢俊尧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不是曾经的邻居奶奶和爷爷么,他们怎么也来南江了? “徐奶奶,爷爷。”林湄同他们问了好,惊喜道,“你们怎么也在南江?来旅行的么?” 徐裳打量着林湄,“过来给我曾孙过生日的,顺便住了几天,老头子看到你妈的朋友圈,才知道你爸做手术了。” “太谢谢你们了,我买了水蜜桃,我去洗两个出来。”林湄拎着水果去了洗手间,徐裳看着她的背影,丝毫不吝啬对林湄的夸奖:“这么多年没见,话梅越来越漂亮了,工作也这么出色,性子还好,谁当她男朋友谁可是有福了。” 谢俊尧也跟着问了一句:“话梅现在有男朋友了没?” 林正德自动忽略了陈启,“还没有,她也不大,找对象结婚的事情顺其自然,现在人心险恶,慢慢找,急不得。” 萧玥在一旁赞同地点头。 林正德与萧玥原本是非常希望林湄能够早些稳定下来结婚的,以往没少催促过她,但经历了陈启这件事情后,两人便想通了许多,与其着急找个不靠谱的人渣不,不如慢慢来,结婚这事情也不是值得急的。 徐裳:“那也是该找了,我那小外孙,跟话梅同岁,都订婚好几年了。” 徐裳口中的小外孙,说的便是邢铮,只是在场无人知晓。 谈及此事,萧玥也说:“我记得两个外孙都挺优秀的,前阵子话梅还问起来呢,小时候她老喜欢跟在老大后面玩,老大如今也该结婚成家了吧?” 林湄洗好了水果出来时,正好听见了萧玥问这个问题,她将水果放到了桌上,也对记忆中那位懵懂暗恋过的对象的现状很感兴趣。 wap. /93/93461/20606829.html 第104回 悲恸 徐裳与谢俊尧听到这个问题后,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了,徐裳露出了悲恸的表情,林湄看见后,有些不解,正好奇时,便听到徐裳说:“老大……大学的时候就走了。” 林湄刚刚收回来的手蓦然僵住,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徐裳,完全不愿意承认方才听到的话。 走了……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萧玥与林正德的表情一时间也很是复杂,本身只是几句寒暄而已,没想到竟然得到了如此惊人的答案,萧玥不敢相信地问:“怎么会……” “一场意外车祸,”事情过去多年了,徐裳虽悲痛,却也不至于情绪失控,“当年他们兄弟两个和我的大孙子三个一辆车,两个老大都去了,只有小外孙被救了下来,他走的时候,才二十岁……哎!大好的年纪……” 林湄听着此番话,身体一点点冷了下来,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胸口很痛,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人一般,她得知陈启劈腿时,都未有过如此剧烈的反应。 她以为那段朦胧的感情只是年少时短暂的回忆,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够对她造成如此之大的影响,前阵子想起他时,林湄也有猜过,他比她大了几岁,如今说不定已经成家立业了。 林湄从未试图让年少时的幻想成真,但她也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那样温柔和煦的人,怎么就得不到老天爷的偏爱呢? 她完全可以接受对方结婚生子,甚至不记得她也可以,可偏偏是这样残忍的结果。 徐裳也是第一次跟外人聊这些事情,家里孩子去世,她从未与周边的人提起过,萧玥与林正德也听得于心不忍。 那两个孩子里,他们只对老大有印象了,老二话不多,即便是补习的时候也闷声不吭的,老大会来事,做题也积极,当老师的,自然更喜欢老大一些,在陈启未出现之前,萧玥也与林正德开过玩笑,若林湄毕业还找不到男朋友,就去找徐裳牵个红线。 只是这玩笑也只停留在玩笑的阶段了,那样好的一个年轻人,怎会是这样的结果…… 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林湄几乎一整天都是闷闷不乐的,过往的记忆像是开闸了似的,纷纷涌入了脑海中,原本不怎么真切的,如今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她想到,他离开湘西之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穿着校服站在巷子里,同她一起走着路,告知了她这个消息。 她知道后自然是舍不得的,一个激动抓住了他的袖子,后来不知是谁砸了一块石子过来,砸痛了她的手,她方才松开。 然后大哥哥很温柔地替她揉了手背。 那个傍晚,他同她说了很多话,用兄长的口吻告诉她要好好学习,以后他会在南江大学等她过来…… 两人说了很久的话,临别时,大哥哥还给了她一封信,叫她等他走了再拆开,林湄后来小心翼翼地将信放到了书包里,可后来,那封信却不见了。 迄今为止,她都不知道那封信究竟去了哪里,她在家里找遍了,又去找路边,连信封的影子都未看到。 她那个时候何曾想过,那封信,竟会是他最后留给她的东西。 年少时的情谊总归是容易被时光冲淡的,后来她的生活逐渐被学业占据,大学后又谈了恋爱,便也不怎么去回想过去了,直到今日,她再想到这封信,更觉得难受。 林湄站在病房的窗前向外看着,夕阳将天边染成了热烈的赤红色,医院楼下有不少散步的病人与家属,岁月宁静,不慌不忙,而她与他的分别,也是在这样一个傍晚。 大抵是因为月经快要来了,情绪很是敏感,想着想着,眼眶竟然酸胀了起来,只是,林湄尚未来得及落泪,一旁的手机便嗡嗡震动了两下。 她思绪回笼,拿起手机,便看见了邢铮发来的微信,林湄这才想起,她先前答应了邢铮周末去给他做饭,这会儿已经五点钟了,再不去来不及了。 林湄整理好思路,飞快给邢铮回了微信,问他家里还有没有菜,邢铮回复说没有了,林湄便先去超市买了菜。 林湄将车停在珠华别墅时,将近七点,天色已然暗了下来,邢铮的车已经停在了车位,林湄拎着购物袋走到了门口,利落地输入密码开了门。 进门以后,林湄环顾四周,未找到邢铮的身影,她弯腰去换拖鞋,刚刚穿上拖鞋,还未起身,肩膀上突然爬了个毛茸茸的东西。 林湄被吓了一跳,她尖叫一声,下意识地跳了起来,一边动手去拍肩膀,脸一阵白一阵红。 待她转过身来,才看见了邢铮,狗男人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神经……” 骂人的话还未说完,林湄却突然瞥见了邢铮怀里抱着一团小小的,毛茸茸的东西,她以为是什么毛绒玩具,正想鄙视他幼稚,却突然见那小团东西动了动,然后……竖起了耳朵? 这回林湄终于看清楚了,邢铮怀里抱着的是一只白色的小兔子,兔子特别小,应该刚出生没多久,软绵绵地蜷缩在他的手臂里,身材高大的男人抱着这样小的玩意儿,看起来很违和。 “可爱么?”邢铮忽地将兔子举到了林湄的眼前,这突然的靠近又是将林湄吓了个够呛,她往后退了一步,“你拿兔子做什么?” 邢铮慢条斯理地摸撸着小白兔的耳朵,“无聊,养个宠物解解压。” 林湄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这样的人,养宠物竟然会选兔子。 邢铮似是看穿了她的疑惑,修长的手指挪到了兔子的小脸蛋儿上,“不觉得它有点儿眼熟么?” 林湄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一只兔子有什么好眼熟的。” 若不是邢铮现在还能正常说话,林湄都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犯病了,正腹诽之际,便听他慵懒地说:“她是母兔子。” 林湄:“?” “跟你长得挺像的,不是么?”那小兔子被邢铮撸得舒服了,蠕动着胖胖的身体在邢铮胳膊上蹭着。 邢铮低头看着小东西,嘴角玩味勾了起来,复又跟上一句:“喜欢靠着我蹭,这一点也跟你挺像的。” 林湄生平第一次被人比作兔子,她快被气笑了。 wap. /93/93461/20606830.html 第105回 兔子 林湄认真去看那只兔子,长得确实很可爱的,软乎乎的一团,又特别小,耳朵还会动,她小时候便很喜欢小动物,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亲自养。 小兔子看见了林湄,大抵也是喜欢她的,圆溜溜的眼珠子盯住她不放,林湄被小东西萌到了,嘴角扬了起来。 “不抱一抱你妹妹?”邢铮开口揶揄着她。 林湄狠狠剜了邢铮一眼,却也抗拒不了这一团小东西的魅力,她将兔子从邢铮手中接过,抱了起来,轻轻撸着兔毛。 小东西特别听话,乖乖将脸迈在了她的胳膊里,任她动手撸着。 兔毛又软又顺,像是做过了特殊护理似的,林湄摸着小东西摸了一会儿,原本低落的情绪,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而邢铮看到林湄抱着兔子,更觉得她们相似了,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林湄抱着兔子撸了一会儿,便洗手去厨房做饭了。 邢铮似乎对兔子兴趣很浓,视察林湄做饭时,都将那小东西抱在怀里,林湄切着菜,时不时回头瞟他一眼,便能看到他在哄兔子。 不知为何,林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邢铮抱着一个小女孩儿哄的画面,他若是有个女儿,大抵也会是把女儿宠到天上的父亲吧。 待林湄做好了晚饭,邢铮终于舍得将小兔子放回笼子里了,坐下来吃饭时,邢铮还在问林湄:“可爱么?” 林湄:“你养兔子,平时有时间喂么?” 兔子虽没有猫狗那样麻烦,可终归是宠物,都是要人费心来养的,并且,兔子比较脏,若不及时清理,很容易有味道,据她所知,邢铮多半是有洁癖的。 邢铮:“没有。” 即便是这种话,他依旧能理直气壮说出来,林湄听后笑了起来,“那你打算怎么安顿它?” “找了个阿姨每天来照顾它的饮食起居。”邢铮夹了一筷子蔬菜放到万碗中,动作优雅从容。 林湄顿觉自己多虑了,狗男人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为兔子找个保姆,也是他做得出的事情,“那她真是兔生优越。” 邢铮:“你羡慕她了?” 林湄无语凝噎,她好好一个大活人,为何要羡慕一只兔子。 林湄抓起勺子去喝汤,可没多久,痛经又来了,她平素不怎么疼的,大抵是因为这月经历了太大的动荡,加之今天又知道了昔日暗恋对象去世的事情,悲从中来,痛经程度也是前所未有。 一顿饭还没有吃完,林湄便吃不了,她放下了筷子,捂住肚子,表情痛苦。 邢铮的神情陡然严肃了起来,他起身绕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胳膊,“哪里不舒服?” “痛经。”林湄向邢铮说了自己的状况,问他:“有没有止疼药?” 她许久没痛经过了,便也没有了随身携带止疼药的习惯,只能跟邢铮求助了,她觉得邢铮一定有。 邢铮将林湄抱了起来,一路头也不回地将她抱去了楼上的卧室,林湄被邢铮放到了柔软的床褥里,她枕着枕头躺了下来,身体蜷缩成虾米的形状,手紧紧地捂着肚子。 邢铮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见效最快的一种止疼药交给了林湄,林湄吃下药之后,痛经的感觉立即得到了缓解,她以前从未吃过如此神速的药,林湄将旁边的药瓶拿起来,发现又是一款国外的药,见效这么快,剂量应该特别狠才是。 这药,应该也是邢铮日常用药之一,林湄盯着药瓶发呆之际,邢铮将瓶子从她手中夺走放到了一边,他漫不经心问她:“傻了么,药有什么好看的?” 林湄看向了他,“只是好奇,什么药能见效这么快,我以前没吃过这么厉害的。” “阿司匹林。”邢铮说,“国外的剂量都比较狠,见你疼得厉害,就给你用这个了。” 阿司匹林是近两年争议很大的药物,一来是因为它本身毒性比较大,二来是因为国外存在不少滥用药物致使成瘾的现象,林湄先前买医疗公司的股票和基金时,曾了解过一些,从邢铮这番说辞来看,他对这种药应当也是十分熟悉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药?”林湄问。 邢铮表情未有什么变化,连一个眼神的波动都没有,他淡淡道:“偏头痛,医生给的。” 林湄:“不都说国外的医生开药很谨慎么,偏头痛开剂量这么大的药?” 邢铮上了床,一举将她抱到了自己怀里,从身后圈住了她,双手搭在了她的小腹处,替她揉了起来。 他的手温度很高,这样揉着,十分地舒服,林湄闭上了眼睛,神经放松了下来,安静地靠在了他的怀里。 邢铮的下巴轻轻抵住了林湄的头发,他俯首看到她颤动的眼睑和睫毛,凌厉的目光逐渐柔和了起来,手仍在持续不断地揉着她的肚子。 “你每次来都疼么?”他问。 “不是,”林湄回答说,“可能最近事情太多了,压力比较大,今天又知道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心情影响到了。” “什么不太好的消息?”邢铮俯首凑近她的耳朵,“我不是说过了么,不喜欢你有事情瞒着我。” 林湄:“和你没关系的事情。嘶。” 她话音还未落下,耳朵突然被男人的牙齿叼住,狠狠磨了一下,林湄疼得睁开了眼睛,她仰起头来,倒着看见了那双幽深的眸子,男人的眼底闪着强势不容拒绝的光芒,“说不说?” “之前的一个朋友去世了,”林湄的声音沙哑了下来,她脑中又想起了年少时的许多事情,表情也愈发地低落,“我没想过……他真的很好,有时候觉得老天爷很不公平。” 她见过无数败类,人渣,迄今为止仍然活得好好的,甚至风生水起,可他那样温和纯良的人,却早早就走了。 林湄说着说着,眼眶便又红了起来,她难过委屈的样子,更像兔子了,邢铮将她翻了个身,让她与自己面对面坐着,这样,更清楚地看到了她眼底的泪光。 邢铮用指腹贴上她的眼尾,轻轻擦去了那里的液体,问她:“什么时候的朋友?” 林湄吸了一下鼻子,“是我小时候的朋友,我上次跟你提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邢铮的手指摁在林湄的眼尾,顷刻僵住。 wap. /93/93461/20606831.html 第106回 妒火 小时候的朋友,上次提过,他很难不联想到那个人,邢铮盯着林湄的眼睛看了许久,终于将自己的声音找了回来:“哪个朋友?不记得了。” 邢铮不记得,林湄也觉得正常,他这样的人自是不必将她的每句话放在心上,何况那于他来说本就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事情,“小时候的一个玩伴,他是南江人,他姥姥是我们家的邻居。” “噢,想起来了,你之前暗恋过的那个?”他口吻嘲讽,刻意提起了暗恋这件事情,林湄并未否认,她看起来十分地低落,“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他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邢铮的手落在了她的肩膀处,看着她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他的呼吸似乎也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嫉妒的火焰在胸膛燃烧着,肆意地蔓延,她还是和当年一样,眼中只有那个人。 即便他就在她眼前,她也不会分给他一分多余的注意力。 “你怎么知道的?”邢铮的嗓音像是被一把火烧过似的,干又哑。 林湄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未曾注意到邢铮的状态,她同他说:“他姥姥和姥爷最近在南江,今天下午去了医院。” 这样一解释便说通了,长辈们在一起,免不了要聊各家晚辈的情况,谈到邢彦也不稀罕,他早已想到,她得知真相以后必定会伤心失望。 “他们说是车祸……我想不通怎么会这样。”林湄胸口难受得不行,而邢铮只死死盯着她,一双眼底已然布满了红血丝,“见不到他了,你很难过?” “怎么,该不会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想着嫁给他吧。”邢铮突然嘲讽地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的笑话一般,他抬起了她的下巴,“既然人已经死了,就别做梦了。” 邢铮翻脸的速度很快,他松开她下了床,摔门离开了卧室,留下林湄一人坐在床上,她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反应过来,目光也有那么一些呆滞。 林湄没有想通邢铮怎么会突然翻脸,只是因为她说了当年的事情么,那不过是年幼无知时懵懂情感罢了。 即便他们是男女朋友,也完全没必要为此事生气,更何况他们并非正常男女朋友。 邢铮径直走去了书房,他关上了书房的门,右手死死地抓着门把手,手背和手臂上的血管爆裂着,脑海中都是过去的画面。 曾经,他无数次听邢彦同他说过小话梅,邢彦本就是温柔无比的人,他说起小话梅时会比平素更为温柔,他说,小话梅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他希望长大以后要她当女朋友,邢彦时常会带着些小礼物回来,比如编好的手绳,再比如折好的星星,亦或是漂亮的书签,都是她送他的。 那段日子,他像一个见不得光的怪物一样,每日偷偷跟在他们身后,看他们一起荡秋千,一起背书,听他们聊学习与未来。 邢彦同她说着南江的各种传统,她捧着下巴听得极其认真,那时她扎着马尾辫,一张挂着婴儿肥的脸蛋露在外头,阳光照上来时,还能看得清脸上的细细的绒毛,水嫩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她一双大眼睛看着邢彦时,闪烁着爱慕的光,脸颊红扑扑的,有着少女特有的娇羞。 他每每看到,便嫉妒不已,恨不得自己成为邢彦,享受着她爱恋的目光,可他却深知自己根本无法与邢彦媲美,若将邢彦比作太阳,那他应当是不起眼的小行星,只要太阳还在,任何人都不会看见他。 邢铮松开门把时,掌心已经磨破了皮,他浑然不觉,来到了保险柜前,输入了密码,将门打开。 这保险柜是他回国时一并带回来的,已经有快一年的时间没有打开过了,里面存放着的,都是邢彦的遗物。 当年邢彦出事后,东西是他整理的,衣服与一部分重要的证件都交给了谢衾葭与邢沙,留在他这边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邢铮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一本陈旧的日记本打开,里面第一页便是一张少年与少女的合照,这照片与他在林湄家中看过的那张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几张不同时间拍摄下来的照片,尽管场景和穿着不同,可照片上二人的表情却始终如出一辙,明媚的笑,亲昵的动作。 即便经过了这些年,照片有些褪色了,可仍然磨灭不了这份美好与纯真。 这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记忆,谁都无法介入,邢铮打开了日记本,一页页看着,日记本里的内容他曾经看过很多次了,有些内容甚至可以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邢彦是个不折不扣的文艺青年,他从高中转学回来南江之后,便一直在记录着他对林湄的感情,正如他在日记本扉页写的一般,他想要在她考来南江以后,亲自将这本日记交到她的手上,作为他们两人在一起的纪念。 只是这日记终归未能写完,林湄高考结束的那个月,邢彦便出了那场车祸。 罪魁祸首,是他。 邢铮时常会想,若不是当年那场意外,现在林湄早已成了他的嫂子,邢彦那样爱她,她也爱着邢彦,两人必定是羡煞旁人的一对情侣。 只有邢彦死了,他才有这样的机会靠近她,将这见不得光的感情以另外一种方式宣泄出来。 林湄没什么精神,洗完澡后便躺到了床上,也不去管邢铮了,闭眼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林湄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被堵上了,她胸闷,呼吸困难,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却感觉到什么东西钻了进来。 非但没有得到缓解,窒息感反而更为严重了! 濒死感让林湄睁开了眼睛,入眼的,便是邢铮那双血红的眸子,他掐住她的脖子,更凶狠地吻着她,另外的一只手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林湄被他这样子弄得心悸不已,双臂抵在他的胸口想要推开他,然而这个动作被邢铮视为了拒绝,让他原本就在燃烧的妒火上,又添了一桶油。 林湄快要窒息了,起初她还能看清楚眼前的景象,逐渐地,面前的人越来越模糊,她头晕目眩,仿佛下一刻便要昏死过去,就在她闭上眼睛时,男人突然松开了她。 wap. /93/93461/20606832.html 第107回 兔女 新鲜的空气涌入了鼻腔内,林湄放肆地汲取着,生怕下一秒钟便被夺走呼吸的权利,只是,身上的男人没有再动了,他松开她,下床,去了浴室,伴随着浴室的门被摔上的声音,林湄紧张的神经终于得以片刻的休憩。 经过了最近的种种事情,林湄发觉自己愈发看不懂邢铮了,以往只是觉得他难以捉摸,现在又添了些阴晴不定,加之又没有摸清楚他究竟患有什么病,更不知该如何同他相处。 月经期人本身就容易疲累,方才又莫名被他掐了一会儿,林湄像是要被掏空了一般,眼皮子越来越沉,竟就这样睡了过去。 待林湄再度醒来,已然是第二天早晨了,身边的位置空了,林湄看一眼床头的闹钟,还不到七点,今天是周日,邢铮竟也起得这么早,亦或者,他昨夜根本没在这边睡? 林湄叠好被子去洗漱了一下,甫一下楼,便看见了在客厅撸兔子的邢铮,他穿着一身休闲装,毛茸茸的团子在他的身上蹭啊蹭,那兔子喜欢他喜欢得紧,耳朵一颤一颤的,像是要向他证明自己的可爱。 林湄定睛观察了许久,邢铮今早似乎已经恢复正常了,不然也不会有这闲心思去撸兔子,林湄下楼来到了沙发前,将包打开,去找卫生巾,发现只剩下一片了。 邢铮这边没有卫生巾,她昨夜开始就一直靠包里这几片过的,林湄拿出了卫生巾放在一边,顺道整理了一下包里的东西,她正要拿卫生巾去洗手间的时候,那团原本在邢铮怀里的东西,不知何时窜来了她这边,并且还啃上了她仅剩的一片卫生巾! 林湄伸手去将卫生巾抢过来,可惜为时已晚,兔崽子已经把卫生巾给咬破了,里头的棉絮漏了出来,林湄一瞬间就恼了,这一气,小腹又隐隐作痛。 这时,邢铮却如同和她作对一般,发出了一声揶揄的笑。 林湄本就有气,不能跟兔崽子计较,便撒向了邢铮,她剜了邢铮一眼,没好气道:“笑什么笑,看你养的好东西!” “不就一片卫生巾,至于么。”邢铮慢吞吞地补了一句,“你是她姐姐。” 林湄险些被气昏过去,一时间兰岚上身,破口骂道:“我还是你姑奶奶!” 邢铮这回笑得更灿烂了,他那戏谑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闹别扭的小宠物,林湄觉得邢铮大抵真的是将她当成兔子看了。 罢了,与他争辩永远赢不了,林湄抄起手机叫了外卖,填地址和收件人的时候,她故意玩了一把恶作剧。 林湄肚子疼,叫好外卖便去餐厅倒热水喝了,待她喝完水出来时,却发现邢铮不见了,门口放着他换下来的拖鞋……这是出门了么? 兔崽子形单影只窝在了沙发上,林湄看到那白白的一团,暂且忘记了它咬卫生巾的事情,上前将它抱了起来,它倒是乖顺,被林湄抱着也不挣扎,但远没有在邢铮怀里时那样善于撒娇。 林湄撸着兔毛,自言自语道:“连一只母兔子都不放过,真有你的。” 软白团子仿佛是听懂了林湄在说它主人的坏话,突然在她怀中蹦跶了起来,可惜它太小了,翻不出什么水花来,林湄一只手便将它降伏了。 林湄摁着它软软的身体呵呵笑着,“你还挺忠心啊,小鬼。” 兔崽子不服气地想要继续蹦跶,然而它并没有那样的本事,只得乖乖呆在情敌的怀中了。 邢铮去小区门前的超市给林湄买了不少卫生巾过来,顺便带回了早餐,他刚刚拎着东西来到门口,便碰上了外卖小哥。 邢铮走上前去,外卖小哥看他是这户的人便停止了敲门,他扯着嗓子大声问:“请问是【恋兔癖邢先生】吗?您的外卖单到了!” 邢铮:“……” 林湄方才听见了外卖小哥敲门,想到自己留的名字,没好意思去开,她给外卖小哥发了消息,让他将东西放在门口,外卖小哥却说,已经有人收了。 林湄从餐厅出来,便碰上了进门的邢铮,他手中拎着几个袋子,其中一个便是外卖平台的袋子。 “恋兔癖?”邢铮将袋子晃动了一下,看到上面单据上留的名字后,轻声笑了出来,林湄上前夺走了袋子,“怎么,我说错了么。” 一大早抱着兔子在客厅撸来撸去的人不是他么,给兔子请保姆的人不是他么。 林湄当着邢铮的面拆开了袋子,拿了两片卫生巾去了一楼的洗手间,她刚换好卫生巾,还没来得及穿裤子,邢铮便推门走了进来,林湄看到他后,声音立刻提高了许多:“你出去!” 邢铮置若罔闻,只见他拎着超市的购物袋走进来,打开了墙上的柜子,将购物袋里的卫生巾一一摆了进去。 林湄看到后有些吃惊,她一眼便能认出这她平时经常用的牌子,只是方才点外卖的时候没找到,所以……这些是邢铮出去买的? 好奇心驱使着林湄脱口而出去问他:“你买这个干什么?” 邢铮将最后一袋卫生巾放进了柜子里,不疾不徐地说:“给兔子用的。” 林湄:“……” 邢铮关上了柜门,转过身看向了林湄,她还在马桶上坐着,此时气得脸红了,这样子看得人更想逗弄她了,“还不起来,怕我没看够?” “你出去!”林湄又羞又恼,跟邢铮比厚脸皮,她永远是那个输家,邢铮自是不会被林湄这软绵绵的威胁吓到,不仅没出去,还直接走去了马桶前将她拎了起来。 他逾一米九的身高,林湄一米六几,骨架又娇小,不穿高跟鞋时在他面前真的就像只小宠物,轻而易举就能被拎起来。 林湄脑袋空白,正欲动手去遮的时候,身前的男人已经为她提起了裤子,顺势将她搂入了怀里,一只手摁上了她的臀,他俯首凑到了她脸前,盯着她细细端详了一会儿,笑道:“小兔子。” 他像是个搞恶作剧的不羁少年,说完后,又动了动摁在她臀部的手,“下次安上耳朵和尾巴玩个够,嗯?” 林湄的脸登时烧了起来,她怎会不知道他想什么,“你这个死bt。” 邢铮低低笑着:“我只是坐实你给我起的名字而已。” wap. /93/93461/20606833.html 第108回 喂你 林湄无言以对,狗男人是真的很记仇,半点亏都不肯吃的,林湄被他堵在洗手间里调戏了一会儿,最终以她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而告终,邢铮恶劣捏了一下她的屁股,揶揄道:“小兔子饿了,走吧,主人去喂饱你。” 林湄:“……” 邢铮白天似乎有事情要处理,林湄早饭后便从珠华别墅离开了,她回公寓换了一身衣服,买了些水果,去了医院。 —— 林正德术后康复得很不错,再观察个一周左右便能出院了,术后萧玥照顾得细心,林正德气色一天比一天恢复得好,同以前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林湄眼见着林正德好转,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晚上睡觉也比先前安稳了许多。 银行里的风言风语一瞬间也不会完全消失。 但有了宗综与陆起打架那件事情在前,其余人即便心存不满,也不会像宗综那样当着林湄的面说了,林湄也想得开,旁人的想法她左右不了,只要别来她面前烦她,一切好说。 被处罚的不止是宗综,陆起也被扣了工资,只是对于陆公子来说,银行那点子工资不算什么,更无法影响他的正常生活。 陆起养了几天伤,便回到行里上班了,经过了那日的表白事件以后,林湄便与陆起保持了距离,她不可能与陆起在一起,也不愿他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陆起感觉到了林湄躲着她,这天下班后,专程蹲在了林湄的车前等着。 林湄今天临下班处理了几封工作邮件,耽搁了近半个小时,在电脑前坐了一个下午,颈椎疼得慌。 林湄揉着肩膀走出了电梯,朝停车位那边去,走到了车前时,面前突然冒出了一个人来,林湄被吓了一跳,脑海中顿时闪过了各类社会新闻,本以为是遇到歹徒了,看清楚后才发现,歹徒竟是陆起。 林湄拍着胸口,“你在这里做什么,吓死我了,我以为是抢劫的!” 陆起朝林湄面前走一步,委屈地看着她,像是被她欺负了似的,只听他开口控诉:“我要是不在这里等你,哪里有机会跟你说话?” 林湄:“……” 陆起:“你躲着我。” 既然被发现了,林湄也不否认,她端出了长辈的姿态,语重心长的地同陆起说:“我也是为了避免麻烦,上次你和宗综打架的事情,已经招惹来很多闲话了,我在行里名声不好,你不要跟我走太近。” 陆起:“你名声不好还不是被陈启他们搞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就行,管他们怎么说,我就是喜欢你。” 陆起不说喜欢还好,一说喜欢,林湄便更加头痛了,“我那天在医院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那么伤心的话,毕生难忘,”陆起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愈发可怜了,“活了二十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表白被拒绝呢,你说说嘛,到底哪里不满意,我改还不行么。” 林湄:“我没有对你不满意。” 陆起:“那就是很满意了?” “你别曲解我的意思,”林湄生怕他误会了,赶紧同他解释,“你挺好的,只是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陆起不依不饶地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林湄:“总之我不喜欢比我小的,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拒绝这种事情必须坚决,林湄不想给陆起造成什么误会,所以态度展现得十分明确。 陆起不服气,“小怎么了,姐弟恋不是挺好的么。” 林湄:“我不喜欢,我爸妈也比较保守,接受不了姐弟恋。” 陆起:“你这个人真的是好无情。” 陆起跟一条受了委屈的哈巴狗似的,他这人一向吊儿郎当无法无天的,突然这样,竟还有几分可爱,林湄看着忍俊不禁了,陆起见她笑了,脑中灵机一闪,得寸进尺问她:“那我暂时不追你了,你别躲着我行么,咱还是朋友吧?” 林湄将信将疑看着陆起:“不追了?” 陆起:“嗐,我好不容易正经一次,你还不信我了啊。” 林湄:“你想通了就好。” 陆起向林湄求证:“那你明天开始不躲着我了吧?” 林湄:“嗯,不了。” 陆起人不错的,又在她手下做事,林湄原也没计划一直躲着他,陆起听见了林湄这句承诺之后,开心地走了,林湄看到陆起笑起来的样子,莫名有了一种带孩子的错觉。 解决了陆起这个麻烦,林湄回公寓的路上又接到了谢衾葭的电话,前阵子她忙于林正德手术的事情,没怎么想起来与谢衾葭联系。 电话接通了,谢衾葭先关心起了林正德手术的事情,“你爸爸手术成功了么?” 林湄:“嗯,这周末就能出院了,没想到您还记得。” 谢衾葭:“当然记得,前阵子怕打扰到你,也不好给你电话,成功了就好,那,等你爸爸出院以后,我安排你和那边见面?” 谢衾葭热络地张罗着,只是林湄一边开车,一边同她打电话,有些分心,便也没反应过来,“那边?什么见面?” “你忘记了么,我说了要给你介绍个靠谱的男朋友的呀!”谢衾葭说,“说好了等你爸爸手术做好了就见的。” 林湄干笑了起来,没想到谢衾葭竟真的去办这件事了,她当时只是随口一应…… 谢衾葭笑着同她分享着,“我给那边说了你的情况,他很期待和你见面的!” 谢衾葭如此热情,林湄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她随便问了两句对方的情况,谢衾葭介绍说,对方是她儿子生前的好朋友,性子温润,彬彬有礼,能让谢衾葭如此赞誉的,想必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谢衾葭将相亲对象的情况与林湄介绍了一番之后,便同她商议起了时间,“下周二下班以后你们见个面吧,你看怎么样?” 林湄下周二去双木外出办公,忙完应该不会太晚,于是答应了谢衾葭,回到公寓以后,林湄又收到了谢衾葭推送来的微信名片,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位相亲对象。 林湄还未添加对方,对方已经先给她发来了申请,林湄忙点了通过,界面落在了对话框内,那边发来了消息:【赵江和。】 wap. /93/93461/20606834.html 第109回 前任 先前谢衾葭未曾同林湄提起过赵江和的名字,对方自我介绍完以后,林湄便添加了一个备注,随后也向对方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林湄同赵江和简单地寒暄了几句,赵江和问了问她的工作,林湄随意答了几句,赵江和的态度谦逊有礼,的确如同谢衾葭说得那样,是个很懂得分寸的人。 可仅凭聊天是很难发展出什么男女之情的,林湄也没有与赵江和发展的打算,不能驳了谢衾葭的面子,就当作是多交了个朋友了。 林正德出院的日子定在了周六,一早,林湄便来到了医院,兰岚和冯风也到了,更令人惊讶的是,沈溯竟也同冯风一起来了。 林正德与萧玥都看出了冯风与沈溯之间关系不简单,二老心领神会,未曾多言,林湄同兰岚一起去楼下办出院手续,冯风与沈溯留在了病房里陪二老聊着。 下楼时,林湄问兰岚:“沈溯怎么也跟冯风一起来了?” 兰岚不以为意,沈溯这段时间同冯风走得近,两人跟男女朋友快没差了,“昨天晚上他正好在冯风家里,顺道过来的吧。” 林湄若有所思地点头,兰岚看到她的犹疑,笑着说:“你就别担心冯总了,咱仨人里我跟冯总都吃不了亏,多操心操心自己。” 林湄被兰岚逗得笑了起来,这话虽不怎么好听,可的确是现实,兰岚与冯风在感情中几乎不会吃亏,反倒是她,总是容易被一些小恩小惠打动。 排队时,兰岚同林湄问起了邢铮,“你跟邢铮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林湄说,“我跟他还能怎么样,无非就是各取所需。”兰岚戳了一下林湄的脑门,“你长点儿心啊,没查清楚事情之前,留个心眼儿,邢铮这个人吃人不吐骨头,万一他有什么别的目的,你怎么被他玩死的都不知道。” 兰岚又提起了林湄烦心的事情,关于邢铮的过去,以及他的病情,迄今为止,她都没能找到任何一个突破口,林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兰岚正欲安慰她几句,微信突然响了起来,兰岚打开一看,竟然是梁与风的微信。 没错,上周末兰岚与林湄冯风一同喝酒时给梁与风发的微信,梁与风至今才有了回复,回复的内容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何这么久不搭理人,只是冷淡的三个字:【有事么】,标点符号都没有。 兰岚心高气傲,看到这消息后便笑了起来,“还挺拽。” 林湄:“怎么了?” 兰岚:“前任呗,上周末咱喝酒的时候给他发的消息,现在才回复也就罢了,连句解释都没有,男人果真都是狗,要不是跟他打听事儿,我才懒得理他。” 兰岚骂骂咧咧地给梁与风发了消息,约他这两天出来吃个饭,邢铮的事情,越早打听越好。 约饭的消息发出去,梁与风那边又是十来分钟才回复,高冷得一批,【时间地点】。 兰岚又同林湄吐槽了几句,发了家餐厅的地址过去,那边直接没有回复了,兰岚身为海后,向来都是她不回男人的消息,如今碰上了一个不将她放在眼底的前男友,心理不平衡了起来,排队之余都在同林湄吐槽梁与风。 林湄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子,最后小声提醒她:“但是我记得当年是你甩了他的吧。” 兰岚:“甩他怎么了,姐甩过的男人多了去了,他算老几?要不是为了你我都不记得他是谁了,你就说姐妹够不够意思吧?” 林湄挽住了兰岚的胳膊,“那是,兰总是最够意思的姐妹。” 林湄与兰岚说笑着办理完了出院手续,回到病房之后,却发现明州竟然也过来了。 林正德与萧玥现在都很喜欢明州,先前也会时不时同林湄问起对明州的感觉来,兰岚向明州那边看去,递给了林湄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林正德与萧玥牵红线的意图太明显了,一见林湄回来,便开始同明州说:“明州呀,今天晚上有空没有,来林湄家里吃顿饭吧,我亲自下厨。” 萧玥说,“话梅平时总说你特别照顾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她一个人在这边也辛苦,以后还得麻烦你们这些朋友了。” 明州笑得得体和煦,他答应了二老的邀请,“早就听学妹说过萧老师的手艺好了,没想到能有这个荣幸尝到,晚上我一定过去。” 林正德:“好好,那我们恭候大驾,兰岚和冯风也一起来呀,沈先生有空的话也过来!” 沈溯也微微笑了起来,他向明州的方向看了去,明州与林正德站在一起,仿佛女婿和老丈人似的。 看得出林正德与萧玥夫妻二人对明州十分满意,撮合林湄与明州的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若邢铮那边再不采取什么行动,只怕是又要被人捷足先登了。 “有空,我很久没吃过家常菜了,很期待萧老师的手艺。” 冯风没料到沈溯会答应,她看向一侧的沈溯,眼底带了几分惊讶,沈溯从容地同她笑着,并未解释什么。 林湄完全插不上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正德与萧玥邀请了一个又一个。 林正德与萧玥下周飞回湘西,出院后,夫妻二人暂时住在林湄家中。 午觉过后,林湄被萧玥喊去了超市采购,家里晚上要来客人,自然要准备些好的,林湄想起晚上明州过来,便觉得头痛,她的确想过与明州发展,可现在,这个想法似乎没有先前那样强烈了,明州各方面都很优秀,奈何她不来电。 逛超市时,萧玥趁单独相处的时间,向林湄问起了她对明州的感觉,林湄早已猜到了萧玥会问,她便同萧玥说:“师兄很好,但我暂时对他没有那个意思,您和爸先别着急了。” 萧玥:“妈只是怕你经过了陈启之后不敢认真谈恋爱了,你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我们也不放心,有个人照顾着你多好……” “嗯,我明白你和爸的意思,我会找的,给我一点时间。”林湄怎会不知道父母的良苦用心。 有了林湄这句保证,萧玥心中踏实不少。 母女两人买了一车东西,车停在公寓楼下后,林湄与萧玥一同下车,随后便看到了旁边车上下来的沈溯……和邢铮! wap. /93/93461/20606835.html 第110回 硝烟 一看到邢铮,林湄的眼皮子便跳了起来,她抓住了衣角,对上男人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心底莫名紧张了起来,可那双眼睛的主人却淡定如斯,他今日穿着深灰色的毛衣,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镜,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放纵不羁的感觉,即便如此,依旧掩饰不住他的贵公子气质。 萧玥认出了邢铮,她并未觉察到林湄的不对劲,笑着问:“邢先生也来了?” 邢铮往前走了几步,在萧玥面前停下来,彬彬有礼地笑着,“听沈溯说您今晚亲自下厨,厚脸皮过来蹭个饭,希望萧老师不要介意。” 邢铮冠冕堂皇地说着,配合上他的这张脸,有几个人会真的介意,何况他还帮过忙,萧玥摆着手说:“你太客气了,一顿饭而已。” 邢铮微微颔首,复又看向了林湄,他目光锁在林湄脸上,笑眯眯问:“林经理呢?不介意吧?” 林湄可以肯定狗男人是看出了她的紧张后,故意这样问她的,她不肯服输,用力掐了下掌心,露出一个商业性笑容来:“不介意,邢总能赏脸是我们的荣幸,蓬荜生辉。” 邢铮当即便能听出林湄的阴阳怪气来,他却浑然不介意,反而笑着同林湄说:“林经理这话就太客气了,都是朋友。” 他将“朋友”二字咬得很重,仿佛在特意同她强调着什么,林湄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趁萧玥不注意时,狠狠瞪了邢铮一眼,却是被沈溯给看到了。 见沈溯笑,林湄略尴尬,随即又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沈溯早就知道她和邢铮的关系了,没什么可尴尬的。 萧玥热情邀请着邢铮与沈溯上了楼,林湄输入密码开了家门,便听见了林正德与明州交谈的声音,林湄的动作顿时僵硬了一下,邢铮与明州碰上了…… 如今赶谁走都不合适,她只能默默祈祷狗男人不要搞事情了,明州并不知道她与邢铮的事情,林湄尚且放心一些,她担心的就是邢铮。 思索时,萧玥已经将邢铮与沈溯带进来了,客厅内的林正德停止了与明州的交谈,他看向了对面,“沈先生,邢先生,来了。” “林老师客气了,喊名字就行。”邢铮温和地同林正德笑着,因他今日戴了眼睛的缘故,整个人文质彬彬的,笑起来也格外地阳光。 林正德并不知他们三人认识,正计划着为邢铮与沈溯介绍明州时,一旁的明州便已经开口同邢铮说话了,“阿铮,你也来了。” 林正德与萧玥听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们认识?” 邢铮答道:“嗯,我和沈溯还有明州都是老朋友了,没想到今天他也在。” 明州从容不迫地笑了起来,他朝邢铮看去,“我也没想到你今天会来,是林湄邀请你的么?” “是我邀请的,”沈溯听出了明州的弦外之音,他猜得到,明州大抵已经开始怀疑邢铮与林湄的关系了,“之前林老师转院的事情,老邢也帮了不少忙。” “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林湄之前跟我提过,大概最近太忙了,竟然忘了。”明州微笑了起来,他语气随和,听不出任何异样。 林正德与萧玥张罗着他们坐了下来,林湄去到了厨房洗了些水果出来,又拿了些饮料放在了茶几上,客厅的气氛着实有些怪异,她本就不是擅长演戏的人,更不愿夹在邢铮与明州之间,若是被林正德看出了玄机,那便得不偿失了,于是林湄选择了去厨房给萧玥打下手。 过了十几分钟后,兰岚与冯风二人也到了,当她们看到邢铮和明州都在林湄公寓的时候,立刻对视了一眼,冯风坐在了沈溯的身边,同他耳语:“你带邢铮来的?” 今天二老邀请明州时,沈溯也在场,必定是他同邢铮告的状,不嫌事儿大,竟还将人带过来了,林湄那心理素质,这两人碰上了,她哪里招架得来,她又不像邢铮那般有炉火纯青的演技。 沈溯听出了冯风的愠怒,他将人搂到了怀里,笑着说,“我下午正好在跟他聊方案,他晚上没地儿吃饭。” 冯风懒得同沈溯多言了,邢铮会没地方吃饭么,无非就是听见明州要来,特意来捣乱的,他对林湄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迄今为止她仍参不透,这个人实在是太难以捉摸了。 冯风与沈溯虽是耳语,可邢铮心中很清楚冯风会与沈溯说些什么,他笑着打趣道,“你们这感情真是越来越好了。” 沈溯依旧搂着冯风,但笑不语,这时,明州微笑接上邢铮的话,“你和楚碧的感情不也挺好的么,前天还听江叔说要给你们办个订婚宴,得抓紧了啊。” 林正德先前对邢铮的感情状况并不知晓,邢铮与江楚碧的关系虽是公开的,可林正德并不是南江人,不清楚这些,听见明州提到这个,林正德便问起邢铮:“这么快就要订婚了?” 邢铮微笑着,双手轻轻扶着鼻梁上的眼镜,修长的手指摸着镜框,余光看向了明州,他怎会不明白明州方才那句话的用意,他先前只是怀疑明州知道了他与林湄的关系,如今看来,可以肯定了。 高手之间的过招,只有彼此才能明白对方的用意,不见硝烟,却处处充满玄机,邢铮笑着不语,明州便接过了林正德的话,他以邢铮好兄弟的口吻,同林正德说着,“也不快了,林老师有所不知,阿铮和未婚妻的婚约前几年在美國就订下了,不过他一直忙于事业,两个人异地恋,这阵子才稳定下来。” 林正德点点头,“那这么多年确实不容易,也是该定下来了。” 邢铮笑了起来,他对此不置一词,半开玩笑同明州说:“想不到你这么关心我。” 明州:“那是当然了,我兄弟就这么几个,怎么能不关心。” 邢铮还是笑着,“你这倒是搞得我过意不去了,也得关心关心你的感情状况了,别光催我,你比我还大呢。” “我的感情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么,”明州余光扫一眼身旁的林正德,同邢铮玩笑道:“我这么多年一直等着学妹呢,接下来得好好追她呢,到时候还得靠你们几个兄弟帮我啊。” wap. /93/93461/20606836.html 第111回 宫斗 兰岚与冯风在一旁看着这出戏,两人眼神交流着,男人阴阳怪气斗起来,当真是比后宫戏还要精彩。 邢铮知道明州对林湄的心思,明州知道邢铮与林湄的事情,两人却始终不肯捅破这层窗户纸,指桑骂槐聊着…… 兰岚吐槽两个男人的时候,还担心起了林湄,若是这两人闹大了,林正德与萧玥也开始怀疑林湄与邢铮了如何是好? 冯风与兰岚有同样的担心,她浅笑,接过明州的话,“学长想追我们林湄可不能靠兄弟,得靠自己呀。” 兰岚也说:“就是就是,我们不接受套路,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心!” 明州与邢铮之间你来我往的斗争,被这几句活跃气氛的话给打破了,林正德并未怀疑什么,对于冯风与兰岚的话,他也很是赞同,要追林湄,必定得是靠一颗真心,技巧套路都不足为提。 兰岚打断了两个男人的宫斗戏,顺道还同林正德保证道:“林老师您放心好了,有我和冯风在,一定帮话梅好好把关。” 林正德笑了起来,“好,好,有你们帮她做参谋,我很放心。” 林湄与萧玥母女两人在厨房里一起忙着,有萧玥在,林湄便只能做一些打下手的活,掌勺是由萧玥亲自来,萧玥做的都是湘西的家常菜,干煸四季豆,油焖笋,酱烧排骨,土豆牛肉等等,几乎是拿出了年夜饭的规模来了,做好之后,林湄餐厅的那张大餐桌都被摆满了。 林正德带着一行客人来吃饭,兰岚一进来,便被这味道馋出了口水,“太香了,我都好久没尝过萧老师的手艺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萧玥被兰岚夸奖得喜笑颜开,她摘下了围裙,招呼着他们:“都别客气,大家坐,随意一些,都是话梅的朋友,不讲究那么多。” 林湄是主人,是不可能先去选择座位的,只能先让他们坐,等人坐得差不多了,明州笑着朝林湄招手,邀请她到他身边坐,林湄察觉到对面一道视线朝她射了过来,即便不抬眼,也能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她努力想要忽略都没有用。 邢铮仿佛是逮住了自己的妻子出轨一般,他分明是在用眼神警告她,不准往明州身边坐,林湄本也不打算坐的,她正欲出声拒绝明州,林正德却突然催促了起来,“话梅,愣着做什么,快去坐!” 林正德想撮合林湄与明州,将他们二人安排坐一起,是天经地义,林湄不好反驳林正德,便只能去明州身边坐了下来。 林湄甫一坐下,邢铮便跟上来,自然地坐在了林湄的身边,林湄心跳加快,她转过头去看向邢铮,眼底带着浓烈的防备,邢铮却像是没看到她的戒备一般,笑着问她:“林经理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他穿毛衣戴眼睛的模样清贵儒雅,问出的问题也极为绅士,林湄这才发觉,狗男人竟还有装无辜的本事,当着父母的面,她能说介意么? 林湄挤出了一抹笑来,同他摇摇头,“不介意。” “那就好。”邢铮轻轻挽起了毛衣的袖子,他劲瘦的小臂露了出来,肌肉分明的线条看得人口干舌燥,林湄不知怎地,脑中都是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她慌乱将视线挪到了别处,去和冯风说话,“今天有你喜欢吃的油焖笋,都听你念叨一年了。” 冯风笑着说,“可不,念叨了一年终于迟到了,萧老师一会儿一定得给我讲讲课,我总做不出那个味道。” 冯风自然地聊着天,很轻易地就帮林湄化解了方才的尴尬,沈溯将这一幕看在了眼底,他笑着问冯风:“原来你还会做饭么?” “会的不多。”冯风从容不迫答他。 沈溯:“那下次尝尝你的手艺。” 依他们二人的关系来看,说这样的话便是有些逾距了,可现下的场合不是能提提醒沈溯身份的时候,冯风随口敷衍了一句,便将这话题带了过去。 开饭后,所有人都吃得很香,除了林湄,林湄坐在邢铮与明州两人中间,浑身不自在,即便她如何规劝自己不要太过在意,也没有什么效果,尤其是邢铮带给她的压迫感,她从来都是找不到对策的。 人一紧张,便也没有什么胃口了,坐下来这么久,林湄只动了几次筷子。 明州注意到林湄不动,便贴心地替她夹了一块排骨放到了碗里,这个动作尤其亲昵,林湄更为不自在,她忙同明州说:“学长,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来就好……” 最后一个音节尚未落下,林湄突然觉察到自己的大腿上多出了一只手,那双手沿着她大腿的线条游走着,力道暧昧,皮肤上一阵瘙痒袭来,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叮咬了一般,迫不及待地想要伸手去挠。 林湄轻轻咬住了牙齿,余光看向一旁的邢铮,而他竟还在从容地喝水,这个人模狗样的男人! 林湄心中骂着邢铮,明州那边又夹了菜过来,关心地同她说:“你最近累坏了,多吃些东西补一补身体,现在换季,容易生病。” 萧玥是越看明州越喜欢,听见明州这样关心林湄,她笑得合不拢嘴,跟着明州说:“是呀,话梅,听明州的,多吃些。” 林湄在催促下拿起了筷子,夹起了明州给她的那块排骨,她正欲往嘴里送时,腿上的那只手突然间放肆了起来,林湄神经紧绷着,手中筷子啪掉落在了地板上。 她并拢了双腿,想要阻止男人的动作,可男人并未被她威胁到,仍然想做什么做什么,怕引起怀疑,林湄动作幅度不能太大,她此时已经快要难堪死了,如果可以,她都想咬死邢铮了! 明州坐在林湄一旁,自是能觉察到她的动作,他随意低头看了一眼,“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帮你把筷子捡起来。” “不……”林湄慌了,可不等她拒绝,明州已经弯下了腰,不知邢铮是不是也心虚了,终于在明州弯腰时将手抽了出去。 明州弯腰捡筷子时,在桌下看见了邢铮的手,就在林湄的大腿旁边,他目光顿时黯了几分下来。 “我去换个衣服。”林湄将身上的排骨清理掉,站起来,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餐厅这个是非之地。 wap. /93/93461/20606837.html 第112回 捅破 萧玥同客人们说,“不用管话梅,她换个衣服就好了,你们继续吃。” 兰岚与冯风两人又一次眼神交流了起来,林湄不是冒失的人,即便再紧张,也不可能吃菜都手抖,除非是有人对她做了什么…… 那个人,只可能是邢铮了,这种没节操的事情,明州定是做不出来的。 兰岚瞄了邢铮一下,他此时像个没事人一样,仍在慢条斯理吃着东西,当真看不出一点有病的兆头来,兰岚现下对邢铮究竟有什么病愈发地好奇了,莫不是什么反社会人格之类的吧,否则怎么成天都在做这种缺德的事情! 林湄回去房间换了衣服,胸口仍是闷得慌,呼吸不过来,她索性便去了客厅的阳台吹风,深呼吸几次过后,终于不那么难受了,可她仍不想回餐厅吃饭。 坐在邢铮身边太煎熬了,她若是回去了,邢铮那疯子说不定会做出更离谱的动作来。 林湄俯首看着自己的腿,想到方才他的手触碰上来的感觉,酥麻感顺着尾椎骨攀爬了上来,她抓住了栏杆,平复下的呼吸又一次急促了起来。 林湄闭上了眼睛,继续做起了深呼吸。 过了几分钟后,她猛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林湄顿时睁开了眼睛,回头便看见了施施然向她走近的邢铮,他神情优雅,嘴角挂着笑容,高大的身躯挡在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换好了衣服怎么不回去?害我好等。” 他边说,边强势贴近了她,掌心覆上了她的腰,逐渐向下,“刚才,刺激么?” 他这话便坐实了方才那样做是在寻求刺激的罪名的,林湄想到差点被发现便觉得生气,她企图挣扎,推着他说:“你真的是个疯子,如果被人发现了……” “怎么,怕明州知道么?”邢铮将她的挣扎一一化解,她娇小的身躯就这样被他困在了怀里,“怕玷污了你在他心里的纯洁形象,嗯?” 他说话呼出来的热气喷在了她的耳后,林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缩着脖子同他理论,“难道你不怕么?” 他与明州是多年的好友,两人应该一直相交甚好,邢铮这样清醒的男人,怎会为了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同自己的兄弟闹翻? 林湄从未这样高估过自己,她对自己有几分分量,心中是有数的,邢铮自是知道她怎样想,他轻轻笑了起来,指节分明的手指缠住了她的头发,笑着问她:“你觉得他不知道么?” 林湄的身体僵硬了起来,她目光盯在邢铮脸上,漂亮的眸子里同时浮现起了惊讶与惊吓,与他别墅里那只小兔子如出一辙。 邢铮恶趣味十足,很愿意欣赏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害怕了?” “你,胡说八道……”明州怎会知道他们的关系,她从未在明州面前表现出任何与邢铮的亲近。 “不然你去问问他,嗯?”邢铮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在她嘴唇上碰了一下,这模样看得他心痒难耐,不亲一口实在难解心头之欲,“他早就知道我们搞在一起了。” “搞”着实是个轻贱的字眼,林湄脸红了起来,她恼怒,打算去反驳他,抬眼却看到了站在阳台入口处的明州。 林湄大脑空白,脸上血色尽失,她不知明州是何时过来的,也不知他究竟看到了多少,她脑中只剩下了一句话:这下明州是真的知道她与邢铮的关系了! 邢铮松开了林湄,转身过去,大方地同明州对视着,两人早已知道了彼此的心思,如今不过是摆在了台面上罢了,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不至于在彼此面前失态,即便真的心中有怨气,也不可能在林湄家里翻了脸。 他们二人没什么反应,林湄却是难堪极了,她低着头不忍去看明州,并非是因为过意不去,她与明州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承诺,是明州在追她而已,林湄的难堪主要来自于她与邢铮这段见不得人的关系曝光,邢铮是有未婚妻的…… “林老师说你这么长时间都没回去吃饭,有些担心,让我来叫你回去吃饭。”明州同林湄说了自己出来的目的,他态度从容,口吻淡定,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方才的事情一般。 邢铮推了一下林湄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同她说:“进去吃饭吧,你也不想被你爸妈发现吧?” 林湄与邢铮和明州二人一同回到了餐厅,三人各自坐回到了位置上,林正德与萧玥问了几句,林湄怕被他们发现端倪,强打起精神来回了话,倒也没有什么破绽。 这顿饭对于林湄而言,无疑就是一顿鸿门宴。 待晚饭结束了,林湄终于能够得以喘息,林正德还处于术后恢复期,客人们不便打扰他休息,吃过晚饭后便走了,林湄亲自下楼送人,她全程沉默不语,仍然处在她与邢铮的关系被曝光的尴尬之中。 下楼时,林湄是与兰岚和冯风一起走的,兰岚压低了声音问林湄换衣服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湄便将阳台上的事情同她们二人说了。 她头疼不已,“现在学长知道我和邢铮的事情了,我以后都不知道怎么见人了。” “他早就知道了。”冯风在听完林湄的叙述以后,直接同她说了真相。 林湄听后,又一次露出了讶异的表情,兰岚跟上同她解释说:“我俩没来得及跟你说呢,今天你跟萧老师在厨房忙的时候,邢铮和学长已经刀光剑影过一轮了,男人阴阳怪气起来就没女人什么戏了,我看他们说话以为在看甄嬛传呢。” 兰岚捏着嗓子,绘声绘色将邢铮与明州之间的对话给林湄重复了一遍,林湄的表情愈发地复杂了,“他怎么会知道?” 绞尽脑汁想了许久,她都想不到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暴露了,难道仅仅是因为那次在医院的偶遇么? “迟早要知道,你也不必有心理负担,”冯风拍林湄的肩膀,“当务之急是把该查的事情查清楚。” 另外一边,邢铮与明州还有沈溯三人一同走着,到车前时候,明州突然拦下了邢铮。 邢铮的动作被打断,他停下看着明州,似笑非笑。 明州迎上他的眼神,嘴唇动了动,沉声道:“我们谈谈。” wap. /93/93461/20606838.html 第113回 交易 邢铮与明州去了酒吧,沈溯担忧邢铮精神不稳定,便陪着一同过去了,三人找了个贵宾包厢,要了几瓶酒,便将服务生差遣走了。 邢铮随意拿起一只装了酒的高脚杯,轻轻摇晃着,眼神慵懒地看着杯中猩红的液体。 明州坐在对面打量着邢铮,许久后才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这口吻听起来像是正牌男友在质问外面的小白脸似的,邢铮讥诮笑了笑,只回给他三个字:“比你早。” 也就是在提醒他,大可不必端着正牌男友的范来面对他,明州那双商,怎可能听不出弦外之音,可他始终不懂,“我记得我第一次带她和你见面的时候,你们还不熟。” “阿铮,我们兄弟这么多年,你在外面怎么玩我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但林湄不是那种可以随便玩的女人,你明知道我喜欢了她这么多年还去招惹她,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明州是体面人,即便心中有气,也不会像陈启那般失态狂怒与人争吵,他不认为邢铮对林湄有多认真,这些年他身边的女人从未断过,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 可林湄不一样,她是个值得认真被对待的女人,她在上一段感情中已经受过伤了,若是再被邢铮伤一次……她只怕是要被打击到站不起来了。 邢铮端着酒杯不说话,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沈溯回味着明州方才的话,心中在想,明州若是知道了邢铮喜欢了林湄十几年,会是怎样的表情? 邢铮慢条斯理不肯说话,饶是明州这般有耐心的人都有些按捺不住,他又问:“阿铮,你认真的么?”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不必跟你报备。”邢铮浅浅抿了一口酒,同明州说了一个残忍的现实:“她不喜欢你。” 明州脸色难看了几分,他这般聪明,怎会看不出林湄对他没有男女之情,而她对邢铮…… 想起她在阳台上被邢铮搂在怀中时小鸟依人的模样,明州的心中五味杂陈,的确林湄在邢铮面前更像是心动的感觉,可邢铮会是那个良人么? “阿铮,你有未婚妻了,放过她吧,她已经被感情伤过一次,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不要戏弄她。” 明州这边反复说着邢铮在玩林湄,沈溯有些听不下去了,便问他:“你怎么知道老邢在玩?” 明州:“不然呢?”难道邢铮还能是认真的?这些年他是什么样的情况,作为他的兄弟,不应该是最清楚的么? “沈溯,我知道你跟老邢关系好,但这种事情我们不能……” “就算我在玩她,也是她心甘情愿被我玩的,因为她喜欢。”邢铮打断了明州的话,他笑着同明州说,“老大不小了,找个喜欢你的女人结婚吧,别老盯着心里装着别人的,没意思。” —— 林湄晚上失眠了,拢共睡了三个多小时,白天她要出去给父母买带回去的礼物,喝了两杯美式方才打起了精神,林湄去买了些南江的特色食物,又给父母买了些衣服,满满当当装了一车。 刚刚从商场里出来,林湄的手机便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的“学长”二字后,林湄一颗心悬了起来,明州来电话定然是要问她与邢铮的事情。 一想到此,林湄便本能地想逃避,可她很快又理智了起来,逃避没有用,迟早要面对,于是狠心接起电话,“学长。” “在忙么,出来吃个饭?”明州向林湄发出了邀请。 见面聊也是个不赖的选择,林湄答应了下来,通完电话后,明州将餐厅的地址发了过来,离林湄所在的商场并不远。 十二点左右,林湄来到了餐厅,由服务生带去了楼上的包厢,而明州已经在包厢内等了十几分钟,林湄在明州面前坐了下来,垂下了眼睛。 尽管告诉自己豁出去了,可还是怕看到明州那探究的眼神,不单明州,她在任何知道她与邢铮关系的人面前,都会有这种抬不起头的感觉来。 明州并未谈到与邢铮有关的话题,他绅士地询问着林湄的意见点了餐,直到服务生离开几分钟后,他才笑着说:“我没想到你会喜欢阿铮这样的。” 林湄不知该如何回答,笑也不对,反驳也不对,明州那头继续说着,“我以为你会喜欢温柔体贴的,恕我直言,林湄,阿铮他不是个能给你安全感的男人。” “我知道。”明州说的这些,林湄心中都是有数的,邢铮身边莺莺燕燕不断,她不会自不量力将自己当成他世界里的那个特例,林湄坦然同明州说:“陈启的事情,是他帮了我,我跟他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银行的事情,明州先前就知道了,他刚刚产生怀疑时便去找人查了,邢铮那头并未藏着掖着,他一打听便打听到了,也是那次他才彻底确认了林湄与邢铮的关系。 明州问林湄:“你是为了解决银行的事情跟他在一起的?我可以帮你,你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之前我们就……”林湄脸皮薄,话未说完。 可明州也是成年人了,怎会不知道这省略的内容指的是什么,他面色愈发地严肃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若不是以前有交集,依林湄的个性,怎么可能这样轻易与一个刚相识的浪子发生关系,明州开始怀疑了起来,她与邢铮是不是大学时就认识了? “是他刚回国的时候,陈启和他的未婚妻有染,我去找了他。”林湄无视了后面的那个问题,“抱歉,学长,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这些话本也是要同明州说的,如今一次性说了,他日也不必再浪费心力与时间。 明州料到了林湄会说这些,他直接无视,问了自己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你喜欢邢铮么?” 林湄嘴唇动了一下,她本能想回答“不喜欢”,可这三个字突然地卡在了喉咙口,竟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明州看见林湄欲言又止的状态后,拿起了一旁的手机,表情复杂地看着她,“昨晚从你家里出来后,我跟他单独聊过你们的事情,你要不要听听他是怎么跟我说的?” wap. /93/93461/20606839.html 第114回 过往 林湄去看明州的手机,大抵晓得了,他这是要给她调录音出来听了,只是明州等不及她应允,便已打开了录音了,安静的包厢内,清楚地传来明州与邢铮的对话。 明州问,“阿铮,你认真的么?” 邢铮答,“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不必跟你报备。” 明州提醒邢铮,他有未婚妻,希望他放过她,不要玩弄她的感情,邢铮说,“就算我在玩她,也是她心甘情愿被我玩的,因为她喜欢。” 从头至尾,邢铮的态度都很嚣张,他未曾有过丝毫的心虚,也全然不像做亏心事被人发现那般,即便他知晓自己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也依旧理所应当,林湄完全能够在脑海中勾勒出他与明州对话时的表情和神态。 录音播完了,明州收起了手机,去看林湄的表情,她依旧低着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明州看她的轮廓似乎染上了几分悲伤,像是被方才的录音伤到了,“林湄,你还好么。” 她如此反应,已然证明了邢铮在她心中的分量,若真的只是交易关系不过心,她又何必因邢铮的言语牵动情绪,可此情此景下,明州也不忍去拆穿她。 “还好,”邢铮说出这样的话,林湄并不觉得意外,“我跟他本来就没有感情,各取所需罢了。” 明州问:“你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帮你,我也可……” “学长,我暂时没有认真恋爱的计划。”林湄同明州表达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她不想认真恋爱,与邢铮这样纯粹的交易关系,少些未来的羁绊也是好的。 刚结束了上一段,她并不想那么快踏入一段稳定的关系,她与明州的需求是不对等的,若只是念着情谊同意了他,才是不负责任,“我对他没有任何期待,成年男女消遣而已,我知道你要的不是这个。” 明州沉吟着去看林湄,他与她四目相对,看着她的眼睛,最后轻轻笑了起来,“那等你什么时候想认真恋爱了,可以给我个机会么?” 林湄:“……”言则,明州还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么? 林湄属实过意不去,她张了张嘴唇,想要劝明州,明州却抢在她之前说:“我已经等了你这么多年了,再多几年也无妨,你放心,我不会拒绝其他人,如果遇到合适的,会试着发展一下,但如果没有,未来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明州此番话已经做到了滴水不漏,即便拿着放大镜抠字眼,都找不出任何漏洞来,他让步至此,林湄若再不答应倒显得不近人情了,最终她只好向明州点头。 二人顺利结束了这个话题,此时服务生恰好来上菜。 林湄同明州一起吃着午饭时,明州又主动说起了邢铮大学时的事情,“他大学和你是一个学院的,你们真没见过?” 说及此事,林湄便想到了那些疑点,她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没有见过,你不是说他只念了一年么?” “也是,他那一年也没怎么去上过课,”明州想起了邢铮当年的经历,“他这些年也不容易。” 林湄脱口而出,追问:“他怎么了?” 明州摇摇头,只模棱两可地说,“那几年他家里正好出了变故,他妈妈跟他关系破裂了,至今都不肯让他回家,当初他出国读书,算是被‘流放’的。” 林湄听得蹙起眉来,按明州这意思,邢铮与家中关心不好? 可他以前提点她为父母打点相关事宜时,头头是道,根本看不出他的家庭境况是明州说的这样,她一度以为他与父母关系很好。 看他与林正德、萧玥相处时,也如鱼得水,应该是很讨长辈喜欢才是。 “他爸爸和他的关系倒没有那么紧张,这些年他在国外发展,他爸也帮了不少忙,但都是瞒着他妈妈做的,他今年能回来,也费了不少力气,总之,这些年他也不容易。” 明州人品很正,即便知晓了邢铮与林湄的事情,也并未因此在林湄面前搬弄是非抹黑邢铮,他这样的行为,也让林湄对他的印象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午饭吃完,林湄模糊明州口中得知了一部分邢铮的信息,他的病,是不是与母亲关系破裂这件事情有关? 许多人似乎都是因为家庭关系出现问题,才会患上精神疾病,关于邢铮的线索,都是零散的,需要一点一点串联起来,恰好今晚兰岚也要去和梁与风见面了,如果能从梁与风那边问出些消息,这块拼图便又壮大了一些。 林湄晚上一直等着兰岚的微信,等到睡着都没等来,第二天早晨起床第一时间事情便是看微信,仍没收到来自兰岚的消息,林湄觉得有些反常,便给兰岚发消息问:【昨天晚上问到什么了没有?】 林湄去行里上班后,才收到兰岚的回复:【问到了一点,但好像没什么特别有用的消息。】 兰岚将从梁与风那边打听到的消息同林湄说了一下,梁与风与邢铮不是同班,可有个高中的好友和邢铮是同班还是同寝。 据说邢铮入学时话很少,独来独往,平素就在图书馆和校门口便利店之间穿梭,他大一刚来时腿是瘸的,还需要拄拐杖,差点被室友们当成残疾人,后来期末考之前,他突然不用拐杖了,大家才知道他是个正常人,而且篮球打得很好,但他不怎么参加学校的活动。 用别人的话说就是,他像个隐形人,独来独往,没有任何存在感。兰岚将这些信息复述给林湄后,又在后头跟了一句:【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诓我,他说的这人能是邢铮么?】 独来独往,瘸子,不说话,没有存在感,这些形容词,怎么看都与现如今的他不沾边,梁与风没骗人,那邢铮现在这样算不算受刺激了? 林湄也陷入了同样的思考之中,她想的是,旁人口中的那个邢铮,究竟是患病时的邢铮,还是原本的邢铮? 这问题让人头痛,林湄暂时不去想,随口问兰岚:【昨天晚上跟前男友见面感觉如何?】 兰岚语不惊人死不休回道:【他活不错。】 林湄惊愕之余,恍然大悟,难怪昨晚没给她发消息。 wap. /93/93461/20606840.html 第115回 猎物 兰岚平素玩得开,睡个男人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稀罕的事,只是这次对象是前任,还是显得新鲜了些,她时常将“好马不吃回头草”挂在嘴边,林湄不禁去调侃了她一句:【说好的好马不吃回头草呢?】 兰岚仿佛对这个话题颇有感悟,她打一串字过来:【这匹马太烈太野,勾起了姐的征服欲。】 这个回答很有兰岚的风格,林湄对梁与风此人印象并不深,兰岚当年同他在一起,好像也是她先主动的,只是她新鲜感并未持续多久,因此,梁与风还未来得及融入兰岚的社交圈子,就被她给甩掉了,林湄同兰岚闲聊了几句后,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晚上林湄准时下了班,准备回去陪父母吃最后一顿饭,林正德与萧玥是明天一早的航班,林湄将二老送去机场,直接去双木那边处理工作。 在机场与林正德和萧玥道别时,二老不免又说起了林湄的感情问题,虽然林湄说过暂时不想找,可她独自在陌生的城市,二老还是希望有个人照顾着她,林湄知晓父母的良苦用心,答应他们遇到合适的不会错过,送二老到了安检口,林湄便回去上班了。 开车去双木的路上,林湄才有精力去想邢铮的事情,她接下来要弄清楚,邢铮手中那些照片究竟是怎么来的,明州说他前些年一直在国外没有回来过,即便他有再广的人脉,都不可能将她与陈启的事情查得如此清楚,还有陈启身边的那些女人,怎么恰好都能被他发现,像是提前安排好了似的。 提前安排好?! 脑中闪现这个想法后,林湄身体里迅速窜起了一阵寒意,若真是这样,那邢铮岂非比她原本设想的还要可怕,这些年,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看似自由,实则分分钟都可能成为他的猎物,一旦他动手,她的世界便再无自由可言…… 路上考虑着这些,林湄的脸色变得苍白,即便化了妆,也掩饰不住她眼底的疲倦,林湄停车走入了双木的办公楼,前台的工作人员已经认识了她,友好地同她问了好,林湄微笑颔首,等待电梯时,恰好听见了几位员工在讨论邢铮。 并非私生活,只是说邢铮有意向去投资一家医疗集团,并且十分重视这个项目,要亲自带团队,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跟随邢铮做项目不知能偷师多少,因此所有人都想参与其中,林湄从他们的对话中,对邢铮的工作能力再一次有了全新的认知。 大抵是平日同他在一起时从未认真聊过工作,加之他一贯又喜欢调戏她,倒让她忽略了他在工作中的厉害。 医疗行业是朝阳产业,无论是器械耗材,亦或是养老,未来都会是向上发展的阶段,那几位员工说,邢铮此次要投的便是养老的项目。 邢铮大抵有一年左右的时间没有亲自负责过一个项目了,这回提枪上阵,工作自是比平素忙碌了不少,连着开了三四场会议,终于将团队的人员敲定了下来。 会议结束后已经三点半,邢铮还未吃午饭,助理庄万贴心为他送上了买好的午饭,并带了一杯拿铁,“邢总,先休息一下吧,今晚要应酬,胃不能太空。” 庄万跟随邢铮工作多年,对于邢铮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他也是个无比合格的助理,总是能将事情安排妥帖。 邢铮早年间工作太疯,加之病情影响,生活作息紊乱,胃不是很好,此时他已经隐隐胃疼了,“晚上的应酬约在哪里?” 邢铮打开了盒饭,看着里面的菜品,心中第一想法却是,不如林湄做得好吃,吃了几天她做的饭,胃口似乎愈发刁钻了,人果真是容易贪心的,得到了一些,便会想要更多。 “在流沣餐厅,科盛的陈总喜欢这家餐厅的口味,”这些应酬的安排,都是庄万亲自来的,他心细,会提前将合作方的口味喜好也打听清楚,“时间是七点半。” “嗯,到时你和我一起去。”邢铮吩咐着。 庄万点点头,结束这个话题后,他又同邢铮说:“今天林经理来财务部做账,要请她过来么?” 林湄快完成工作时,本能地去看了看财务部的大门,她前几次来双木时都会被邢铮的助理以各式各样的理由请去楼上,希望这次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只可惜,天不随人愿,林湄这边刚刚将报表交给财务总监lily,庄万便来找林湄了。 财务部个个都是人精,经历了以前的几回,早已猜出了林湄与自家boss关系匪浅,大家心照不宣,看着庄万以工作为由将林湄请去了楼上的办公室。 庄万像个机器人一般,林湄同他说拒绝的话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最后只能跟随他一同去到了邢铮的办公室。 邢铮今日似乎很忙,林湄进来时,他盯着电脑在处理什么东西,见到她后,才停下动作,林湄问他:“你找我有事么?” 林湄此时对邢铮的态度很是微妙,看见他后,她便会想起那些未解之谜,心中泛着冷,邢铮随意问道:“你爸妈回去了?” “嗯,早上的航班。”林湄没料到,他喊她过来竟是为了问这个的? “噢,那今天晚上你去我那里。”正疑惑之际,邢铮便又说出了这句话,林湄顿时便醒悟,狗男人找她能有什么好事,次次都是为了压榨她。 “今天是工作日。”平素她都是周末去他那边的,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若工作日也去,他只会得寸进尺。 “不想去么?我委屈委屈去你那边也不是不可以。”邢铮不以为意,只是打定了主意晚上要与她在一起。 他晚上找她,除却上床之外能有什么事情,林湄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恼怒,“你怎么这么饥渴?” 邢铮笑了起来,“我饥渴?我有说晚上是要跟你搞么。” “今晚有个应酬要喝酒,需要有个人给我煮碗面吃,林妹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嗯?”邢铮的口吻愈发地揶揄了。 林湄被他调侃着,快要无地自容,论倒打一耙,她当真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说林妹妹有阵子没被我搞了,想我想得紧?嗯?” wap. /93/93461/20606841.html 第116回 红晕 林湄只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若要由着邢铮说下去,恐怕是没完了,一会儿她还要去与谢衾葭介绍的相亲对象见面,虽然没兴趣,也不好迟到,“知道了,我晚上过去。” 邢铮很是满意,走上前来捏住她的下巴,在她红润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卧室里给你准备了新衣服,记得去看看。” 本是一句很正常的话,可邢铮说出来后,就显得无比地暧昧,他故意强调了“新衣服”三字,林湄当即便觉得,定然不是什么正经衣服。 果真,下一刻便听见邢铮说:“戴上耳朵和尾巴拍照给我看。” 林湄顿悟,这个变态狗男人竟真的准备了兔子的衣服给她,距离上次他说那件事情才过去几天,他效率还真是高! 林湄气得脸红,一把推开了他,“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邢铮眼疾手快,强有力的小臂圈住了她的腰,将她拽了回来,他俯首欣赏着怀中小女人因害羞而泛起红晕的脸颊,眼底显露出了笑意。 他喜欢看她害羞脸红,这样子总是让他想起年少时的她,她那时时常这样羞赧,脸红,只是对象不是他,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远远地看着她。 直到现在,他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面前,欣赏她的害羞,而这一抹红,也真真切切是为了他,与旁人无关。 即便她心中仍然没有为他留存方寸之地,可至少这件事情是无法作假的,他还可以这样安慰自己。 林湄架不住邢铮这样的眼神,她轻轻推了一下邢铮的肩膀,提醒他放开,他不肯,两人便陷入了胶着,直到办公室传来一阵敲门声,才成功将二人分开。 邢铮抽离得很快,不过几秒的时间便恢复了平素高冷的模样,他说了一句“进来”。 来人是庄万,林湄本是有些紧张的,看到他后松了一口气。 “什么事?”邢铮脸色严肃了起来,庄万这样的人,若非情况紧急,断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来打扰他。 庄万正色道:“学校那边来电话说,阳朔上体育课的时候受伤了,现在被送去抢救了,阮小姐的情绪有些激动……” “哪家医院?你去开车!”邢铮当机立断吩咐庄万,“地库等我。” 庄万得到邢铮的吩咐后便出去了,林湄在一旁听过了二人的对话,邢铮在得知阳朔出事后的反应她也看得真切,“那我先走了。” 这种时候,她帮不上什么忙。 邢铮未拦她,两人一同坐专属电梯下了楼,下楼过程里,邢铮一言不发,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身上散发着戾气,目光锐利而冰冷,林湄几次想同他说话,或是安慰上他几句,然而几次都被他的目光击退了,直到电梯停下,她都没有开口同邢铮说话。 走出电梯后,庄万已经将车开了过来,临别前,邢铮同林湄说了一句“晚上等我”,便上车走了,林湄不禁腹诽,他都这样着急了,晚上还会回来么? 林湄同赵江和约在七点钟见面,她开车来到了流沣餐厅,见面的地点是赵江和选的,流沣餐厅是南江市很有名的私厨,只有会员可以前来用餐,门槛极高,林湄来的次数并不多,这回也是沾了赵江和的光了。 赵江和大抵是同服务生说了林湄要来,林湄甫一走到餐厅门前,报了名字以后,便被服务生带去了楼上的卡座。 流沣餐厅没有包厢,只有卡座,因为门槛极高,卡座也是极其安静的,林湄跟随服务生来到楼上,见到了赵江和。 赵江和原本在翻看着菜单,看到林湄后,便停下动作,起身迎接她,他本人与照片并无太大的出入,一身西装,温文尔雅,浑身都散发着文质彬彬的气质,与谢衾葭形容的如出一辙。 他笑起来时很温和,虽然身处高位,但不会给人造成太大的压迫感。 林湄看见了赵江和,下意识竟拿了邢铮出来与他做对比,他们两人是完全不同的气质,一个随和,一个侵略性十足…… “来了,坐吧,看看菜单。”赵江和上前,十分绅士地替林湄拉了椅子出来。 林湄赶紧同他说了一声“谢谢”,平素很少被人这样绅士对待,她竟不太习惯。 林湄与赵江和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赵江和为林湄介绍着流沣的特色菜,他的声音很温柔,娓娓道来,林湄的注意力不自觉便被吸引了过去,两人轻松地聊了起来,点完了菜。 等待上菜时,赵江和同林湄问了问她父母的事情,大抵是谢衾葭同他说了林正德手术的事情,林湄回答他:“手术已经做完了,今早送他们回老家了。” 赵江和:“这段时间挺辛苦的吧?” 林湄:“我爸妈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应当的。” 赵江和笑了起来,言辞间都是对林湄的夸赞,“之前还在想谢姨对你的夸奖是不是过了,今天跟你见面才直到,谢姨夸得不够狠。” 说起谢衾葭,林湄也笑了起来,“谢阿姨夸张了,我哪有她说得那么好。” “是你谦虚了,我倒觉得你谢姨说得还要好,”赵江和不吝夸奖着她,“你和谢姨是怎么认识的?” 林湄同赵江和说了自己在城郊无意间救下谢衾葭的事情,赵江和听完后又夸奖她心地善良,林湄但笑不语。 接着赵江和又主动同林湄说起了他与谢衾葭的感情,“对我来说谢姨算我的半个母亲,她能把你介绍给我,说明她是真的喜欢你。” “谢姨跟你提过我吧?”赵江和说,“我和谢姨的儿子是好朋友,当年他意外去世之后,谢姨很多年没走出来,我能做的就是代替他陪着谢姨。” “嗯,她有说过,”也是因为此事,让林湄对赵江和的初印象便很好,“她也很喜欢你,没少跟我夸过你。” 与赵江和的这场相亲比想象中要顺利一些,也没有过多的尴尬,两人边闲谈边吃饭,气氛很是融洽。 赵江和端起了杯子要与林湄碰杯,两人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赵江和却迟迟没去喝饮料。 林湄看到他盯着她身后的方向看着,便也回过了头,这一眼看过去,林湄手中的杯子差点摔在了地上! wap. /93/93461/20606842.html 第117回 兄弟 若是要将她的人生作为一部电视剧,那么所有狗血的剧情与桥段,应当都是从找上邢铮那晚之后开始的,那之后,似乎只要她每次出来做什么事情,都能碰上邢铮,仿佛是中了什么诅咒一般,林湄不知邢铮有无看到她,她慌忙转过头来坐好,垂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与此同时,对面的赵江和突然出声唤了邢铮:“阿铮!” 林湄又觉一盆狗血“哗啦”泼在了自己头上,迎头而下淋得她措手不及,赵江和竟然与邢铮认识? 南江市这么小么,她身边随便出现一个男人,竟然都是邢铮的朋友,他不是刚回国不久么,怎么会有如此广的人脉? 邢铮已经走到了赵江和这边,方才赵江和出声喊他时,他便已经注意到了林湄,此前参加江家的宴会时,邢铮已经听过谢衾葭与林湄对话,那时她便说过,要为林湄介绍男朋友,会找上赵江和也并不稀奇,赵江和与邢彦关系好,在谢衾葭眼中,赵江和与邢彦是同样优秀的人。 如今赵江和对外宣称单身,谢衾葭为他物色对象也很正常,她对赵江和一贯很好,比对他这个亲儿子好得多,以至于他怀疑了赵江和这么多年,都未曾同谢衾葭提过,若无铁证摆在她眼前,她是绝对不会认的。 邢铮一来,林湄便有了如坐针毡的感觉,然而她也跑不了,这时赵江和已经开始同邢铮寒暄了起来:“你回国之后还一直没机会约你出来,没想到先碰上了,来这里跟朋友聚的?” 邢铮:“晚上有个应酬。” 赵江和笑着说:“原来如此,看到你回国以后发展这么顺利,我也放心了。” 邢铮:“你呢,还好么?” 赵江和:“老样子,我跟你比不了,只能在家里的这些产业里发挥一下了,生意这方面,天赋还是要是看你。” 林湄隐隐觉得,邢铮与赵江和之间的氛围不怎么对,明明两人是很寻常的对话,可她却听出了针锋相对的意思,然而两人都在笑,她便又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过于敏感了一些。 邢铮同赵江和寒暄了几句后,便将视线转向了林湄,他浅笑着问,“你跟林经理怎么认识的?” 问题自是问赵江和的,只是他这样看着林湄,让林湄心跳加速了不少,赵江和似是意外:“你和林湄认识?” “双木和银行有合作,林经理算我的合作伙伴。”邢铮介绍得很是官方,听不出任何不对来,只是林湄却觉得他话中那句“合作伙伴”,颇有深意,但只要赵江和没听出来,便是好的。 “原来如此,那真是巧,都不用我介绍了。”赵江和笑道。 邢铮:“是巧,没想到你们也认识。” 赵江和:“谢姨给介绍的,我这些年一直单身,可把她给急坏了,前阵子她和我说遇到了一个好姑娘,称赞有加,说如果不见一面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赵江和此番言论并未夸张,谢衾葭在他面前就是这样赞赏林湄的,可如今再给邢铮复述一遍,林湄便觉得格外地奇怪,邢铮也听得笑了起来,他道:“林经理的确很优秀,那我不打扰你们相亲了,改天一起吃饭。” 邢铮走后,林湄心中长舒一口气,虽然他只呆了几分钟,可于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折磨了,赵江和问林湄:“平时你跟阿铮见面多么?” 林湄摇头,“邢总忙,不怎么见。” 如今她睁眼说瞎话的功力也是日渐精进了,不知是不是受了邢铮的影响。 赵江和不疑有他,“嗯,他的确是忙,刚回国,工作大概安排得很满。”赵江和言辞间似乎对邢铮很了解的模样,林湄灵光一闪,考虑着是否能从赵江和口中打探到一些关于邢铮的消息,说不定能找寻到新的突破,林湄随口问赵江和,“你和邢总好像很熟的样子?” 赵江和笑说:“我和他不熟,和他哥哥比较熟,我和他哥哥从幼儿园就认识了,他小时候喜欢跟在我们后面玩儿。” 哥哥?赵江和这边果真有新的突破,林湄此前并未听任何人说过邢铮有兄弟的事情,她向赵江和确认:“邢总还有哥哥么?” 赵江和:“有,亲哥哥,比他大几岁。” 赵江和的口吻突然低落了起来,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出了后面的话:“他早年出了一场意外,去世了。” 林湄眼皮子又一次跳了起来,她迅速推断出来,赵江和抠中的意外,与明州口中的那场变故,应该是同一件事情,也就是说,邢铮有个亲生的哥哥,但因一场意外去世了,这件事情之后,邢铮与家里彻底闹翻了,还被亲妈赶出了家门,流放到了国外,快七年未曾回国。 “抱歉,我好像问了不该问的,”赵江和是很精明的人,林湄第一次与他见面,并不好问太多,方才那些问题,已经有些僭越了,“我们换个话题吧,不聊别人的隐私了。” 所幸,赵江和并未怀疑林湄什么,两人聊到了别的话题去,只是,林湄时不时还能感受到邢铮那边抛来的目光,即便她不回头,也能觉察到那一道视线,她只能尽量无视,还算体面地与赵江和一同吃完了这顿饭。 赵江和并未说什么深入发展之类的话,聊天的口吻也和朋友间的闲聊没什么差别,看起来应当是对林湄没有存什么心思,林湄因此也少了些烦恼。 吃完了晚饭,林湄与赵江和一同走出了餐厅,随后两人分道扬镳,林湄甫一上车,便收到了邢铮的微信消息:【回去等我,晚上吃清汤面。】 这短信像是外出应酬的丈夫给妻子发的,林湄有片刻这样的错觉,随后很快便清醒了过来,什么丈夫与妻子,她与邢铮下辈子都不可能是这样的关系。 邢铮一时半会儿应当也回不去,林湄便先了一趟附近的超市买了些东西,推着购物车结账时,林湄却碰上了熟人。 只见陈婧挽着一个三十几岁男人的胳膊,身体紧紧贴着对方,丝毫不在意场合,同对方调情着,那男人穿了一身名牌,看起来经济条件不错,只是做出来的动作实在太辣眼睛,看得林湄皱起了眉。 wap. /93/93461/20606843.html 第118回 线索 上回陈婧去医院闹过一回之后,林湄便没有再见过她了,没想到会这样巧合偶遇,林湄对于陈婧身边的男人不做评价,也并未计划同她说话,权当没看见,拿出东西结账,陈婧原本在与身旁的男人调情,余光看见了林湄后,表情顿时变了,她拉着身边的男人走到了林湄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陈婧用如此幼稚的手段并非一次两次了,公共场合,林湄也不想太让她丢人,只淡淡道了一句:“让开。” 这样清浅的口吻,让陈婧心中怒火更甚,她身旁的男人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陈婧是他的新欢,他这种类型的暴发户最爱面子,当着他的面无视她的女人约等于无视他,男人立刻将陈婧护住,不屑地质问林湄:“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女人说话?” 林湄:“……” 好吧,她收回她方才的话,陈婧这样的人找的果真不是什么搬得上台面的货色,一张嘴暴发户气质便暴露出来了。 林湄根本没有意愿同他们辩驳,夏虫不可语冰,说多了也是浪费口舌,只是那男人并不能理解林湄沉默的用意,将她的沉默当成了害怕,于是更加嚣张了起来,肆无忌惮地警告着她,“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对我女人不尊重,我让你在南江混不下去!你给我等着!” 林湄从超市出来后,想起方才的事情,还觉得很是好笑,人以群分这话果真没说错,陈婧与那个男人在这方面倒很是般配,林湄并未因为此事生气,不值当,陈婧再怎么蹦跶也无法改变现实,如今陈启被查了,以后不可能翻身,陈婧的嚣张也不过是狐假虎威,无能狂怒。 林湄开车来到了珠华别墅,一进去之后,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那团兔崽子。 它原本睡着了,被推门声吵醒,此时正睁着一双眼看着她,小东西是很可爱的,林湄本就喜欢小宠物,这兔崽子又长得如此精致,很难不被它俘虏。 去厨房放过东西后,林湄洗了一把手,将兔子抱到了怀中,她四处张望着,家里很干净,它看着不大,倒很是精明,不会到处拉屎,也不会穷折腾,比大部分兔子都要规矩。 若不是知道邢铮只抱来它几天,她大抵会觉得这是只受过专业训练的兔崽子了。 林湄抱着兔子撸着它的毛,时不时摸摸它的耳朵,坐了片刻后,林湄又开始去想邢铮的事情。 今晚,她又无意从赵江和口中得知了邢铮有兄弟的事情,她手中的线索越来越多,可思维也越来越乱了。 林湄摸着兔子,大脑飞快地转着,想要将这些线索拼凑起来,得出一个结论,可她绞尽脑汁许久,都没想出来什么,林湄只好拿起了手机,去群里跟兰岚和冯风聊。 恰好她们两人今夜有时间,林湄同她们说了邢铮有亲生哥哥这件事情,兰岚与冯风都十分惊讶。 兰岚:【卧槽,确定是亲生哥哥?梁与风那狗没跟我说!@冯风,沈溯有跟你提过么?】 冯风一样很吃惊:【没有。】 沈溯防备心重,冯风同他博弈很长时间了,都未从他口中得知一星半点有价值的信息,沈溯是只老狐狸,又与邢铮相交甚好,想从他这边套话,可能性太低了。 冯风在群里为林湄总结了一下如今他们掌握的线索,林湄看着那大段的文字,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兰岚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盲点一般,开始了自己的猜测:【是不是邢铮他爸妈从小就喜欢他哥哥不喜欢他,他心理扭曲了,找了个机会害死了他哥,结果被他爸妈发现了,闹成了今天这样子。】 林湄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冯风已经做出了判断:【不太可能。】 兰岚:【也是,林湄说他小时候喜欢跟着他哥玩儿,说明小时候感情还不错吧,难道长大以后喜欢上同一个女人所以闹翻了?两人开着车吵架出了车祸呗,这样也能解释邢铮当年为什么受伤了。】 兰岚的脑洞太大了,她设想出来的剧情像极了八点档的电视剧,没有什么可信度,林湄听后思路没有打开,反而更加困惑了。 后来兰岚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我猜了一堆什么鬼,这不是我们该关注的,他跟他哥怎么样又和你没关系,现在重点是要搞清楚他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 林湄揉着额头,兰岚总算是意识到应当关注什么二老。 一分钟后,冯风突然问林湄:【你认识他哥么?】 林湄眼皮一跳,她不认为冯风会莫名问这样的问题,若她真的与邢铮的哥哥认识,说不定这一切便能有个合理的解释,可问题的关键是:【我都不知道他哥叫什么名字。】 冯风:【你有他别墅的密码,还怕找不到这一条线索么?】 冯风的一句话让林湄醍醐灌顶,是啊,她现在就在邢铮的别墅里,这里是邢铮日常生活的地方,若她用心,肯定是能找到线索的。 林湄最先将目标定在了邢铮的书房,主卧室是次要目标,她想进主卧室是很容易的,每回过来都是在那边过夜的,邢铮若是想防着她,也不太可能将有关的证据留存在卧室。 反倒是书房,这地方太敏感了,她平素不怎么进去,只有上次做ppt时多待了一会儿,便发现了那些照片。 林湄放下了兔子,上楼来到书房,邢铮的书房内干净整洁,桌上除了电脑以外,干净得没有任何东西。 林湄关上了门,站在书房中央环顾四周,上次她进来的时候并未这样观察过,这次一看,才注意到了,书房的角落里放着一个保险柜,上着锁,里头应该是放着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保险柜是不可能轻易打开的,林湄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余的抽屉和柜子里,她先打开了书桌两边的几个抽屉,挨个看着。 最上端的抽屉一打开,林湄又看到了许多药,她不由得蹙起眉来,邢铮的病情究竟是严重到了何种程度,家里到处都有药。 林湄拿起了一盒药,她尚未来得及看药物说明书,便先注意到了那药盒下面的东西——南江大学学生证。 林湄将证件拿了起来,轻轻翻开。 wap. /93/93461/20606844.html 第119回 功夫 学生证林湄很熟悉,她是南江大学的学生,对于母校的一切自是烂熟于心,可,翻开学生证以后,林湄却倏然睁大了眼睛,她定定地盯着那照片看了许久,方才能够肯定自己的眼睛没有出现问题! 学生证上的照片,不是大学时期的邢铮,而是她!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南江大学经管学院经济学专业(1)班,林湄。 照片也是她大学入学那年拍的,那时她还很青涩,扎着马尾,不施粉黛,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满脸都是胶原蛋白。 林湄面色复杂地看着学生证,她当即便回忆了起来,这是她哮喘发作被陈启救下来的那次之后,丢失的学生证,她大学只换过一次学生证,第二本学生证便不是这张照片了。 这本学生证上的免冠照,她自己手中都没有底片了,当初丢失时难过了许久,如今多年过去,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了它…… 那么,它怎么会在邢铮的手中? 难道那天她哮喘发作晕倒在路边的时候,邢铮也在场? 若真是这样,倒也说得通了,只是他为什么捡到她的学生证以后,要一直留到现在? 林湄心中的疑惑愈发多了,她将学生证合上,放到了抽屉里,在没有完全弄明白一些事情之前,她必不能打草惊蛇。 放了学生证后,林湄又去看那些药,药的适用症与她之前在卧室抽屉里看到的那些相仿,针对的都是精神方面的疾病,林湄尝试着用双相情感障碍的临床表现与邢铮几次在她面前发病时的反应做了个对比,发觉了不少相似之处,再加上这些药物大都是针对双相情感障碍的,她差不多能得出结论,邢铮一定是有这种病的。 林湄翻完了书桌上的抽屉,除了药与学生证之外,并未找到什么有价值的证据,她正欲去翻书柜时,突然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邢铮竟这么早就回来了? 如今从书房跑出去已然来不及了,林湄只好镇定下来,站在书柜前,做出了要打开柜门的动作,邢铮进来后,便看到了这样一幕,他含笑问她:“来我书房做什么?” 因做了亏心事,林湄多少是紧张的,她没回头,故作不耐烦道:“等烦了,上来找本书看。” 邢铮上前,将她拽入怀里,捏住了她的下巴:“背着我跑出去相亲,还敢嫌我烦?欠收拾了是不是?” 他的关注点似乎都在她与赵江和相亲这件事上,并未怀疑她来书房的目的,林湄且放松了神经,顺着他的意思道:“我没背着你,光明正大相的。” “现在嘴上功夫是越来越厉害了。”男人粗粝干燥的手指重重擦过了她的唇瓣,他指尖带着烟草味,却不让人反感,他眸里写着欲念,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林湄只觉唇瓣被他摩擦得发烫,她抬起手来摁住他的胳膊,“我去做饭。” 邢铮满意笑了起来,她这话很像是妻子与丈夫说的,瞬间便取悦到了他,而林湄并不明白邢铮为何突然笑得这样开心,任他搂着自己下了楼,来到了厨房。 林湄方才买了不少新鲜的蔬菜与肉,她一一拿了出来,替邢铮准备着蔬菜瘦肉面,而邢铮没忘记他的“新宠”,等待吃饭的空隙里,都得将那只软软白白的兔子抱在怀里。 林湄切好了菜,回眸时,便看到了邢铮同那只兔子笑,他笑得极其温柔宠溺,仿佛在对待小情人似的,林湄腹诽着,这狗男人莫不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癖好吧,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如此钟情于兔子的。 林湄开了火煮面,突然听到身后男人喊:“林妹妹。” 林湄当他是在喊她,便回头过去,然而却看到他摸着兔子的耳朵,目光也都落在了兔子身上,林湄:“?” 邢铮不疾不徐看向了林湄,笑眯眯问她:“好听么?” 林湄仿佛懂了什么,她的脸很黑:“你什么意思?” “它的名字,林妹妹。”怕她不懂似的,邢铮刻意为她强调了一遍,“好听么?” 林湄:“不好听!”哪有人把兔子叫人的名字的,她才不要当他的小宠物,林湄有些生气了,“你赶紧改掉!” “那你取一个。”邢铮很好说话的样子,将小东西的起名权交给了她,林湄并未养过宠物,一时间想不出好名字来,竟被邢铮的话更住了。 她气急败坏:“总之不能叫这个!” 林湄煮好了面条端上了桌,邢铮将兔子放下来去洗手,那团小东西惬意地躺在了餐椅上,懒洋洋的,林湄脑中顿时闪过了一个名字,她拽了拽小东西的耳朵,“干脆叫你懒懒好了。” 洗完手的邢铮正好听到了这个名字,他似乎很喜欢,“懒懒?也不错。” 懒懒这名字是好听,只要不叫林妹妹,都是好听的,林湄满意地笑了,邢铮坐了下来,慢条斯理说:“这个名字,也挺符合你的气质。” 林湄:“?”她什么气质?懒么? 她若是懒,何必大半夜跑来为他煮这碗面? 狗男人就是狗男人,不识好歹! 林湄刚刚在心中骂过邢铮,便听他说:“陪我的时候,你不懒么,让你动都不动。” 林湄语塞,竟不知他随时都能扯到这种话题上,她狠狠剜了邢铮一眼,却换来了他更为轻佻的笑,林湄索性不去理他了,随手抱起了懒懒撸兔毛。 不多时,林湄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的手机放在餐桌上,屏幕亮起后,邢铮便轻而易举扫到了上面的名字,是谢衾葭,邢铮眸色沉了下来,眼看着林湄拿起了电话,抱着兔子去了客厅。 “今晚怎么样?”谢衾葭问着林湄的想法,“你觉得江和人怎么样,有共同语言么?” 林湄客观评价:“赵先生人挺好的。” 谢衾葭开怀笑了起来,同她说,赵江和也对她很是满意,让他们以后多多见面,好好发展。 同谢衾葭通完电话,林湄回到了餐厅,她甫一坐下来,邢铮便问:“什么见不得人的电话,还得躲着我?” 林湄模棱两可:“安排今晚相亲的一个长辈朋友。” “赵江和身份可不简单,”邢铮锐利的目光看着她,“你什么长辈朋友这么厉害?” wap. /93/93461/20606845.html 第120回 失联 林湄不知该如何同邢铮解释谢衾葭的事情,谢衾葭应当是与邢铮有亲戚关系的,可邢铮这样的人,若是知晓了她认识谢衾葭,保不齐会觉得她是抱着什么不纯的目的,为避免节外生枝,林湄值得避重就轻回答他,“是之前出去办事无意间帮过的一位长辈,比较热心肠。” 邢铮问她:“喜欢赵江和么?” 林湄:“不喜欢。” “他人很好,但我不喜欢,你大可放心,跟你没有断之前我不会找别人。” 林湄只当邢铮是占有欲作祟,不愿让她与其他男人有染,他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不讲理与强势,她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了,早已不足为奇,这样承诺一番,邢铮应当是满意了。 然,他却讥诮笑了起来,“他人很好?” 林湄疑惑,邢铮又犯什么病,她不过说了句赵江和人不错,这也能招来他的不满么? “你只跟他见了一面,就认定他是好人了,跟我认识这么久,也没听你夸过我一句,嗯?” 他竟真的是在介意这个,林湄反唇相讥:“邢总还缺我的一句夸么?” “离赵江和远一点,”邢铮答非所问,他目光阴翳凝视着她,口吻强势,“我不想看到你们私下有接触。” 林湄不置可否,她本就没有计划同赵江和有什么发展,可她不愿这样无条件向邢铮妥协,便沉默了下来。 懒懒似乎是察觉到了亲爱的主人心情不好,竟爬去了邢铮身上,小脑袋蹭上了他的大腿,一幅讨好的模样,邢铮的注意力被懒懒吸引了去,便也不去与林湄争辩了,林湄看着懒懒同邢铮撒着娇,第一次觉得这小家伙能够派上些用场。 只是即便如此,晚饭过后,林湄仍没有能逃过邢铮的一番折磨,先前她来月事,邢铮有十来天没碰过她了,这回便一次吃了个狠,林湄呜咽着缩在了他怀中,和撒娇的懒懒如出一辙。 第二日,林湄从珠华别墅直接去往银行上班,因她经常过来,邢铮在别墅内准备了不少衣服,尺码也都合适,早晨她换衣服时,邢铮戏称是他用手量出来的尺码,林湄又被他揶揄得脸红了个透。 伴随着新一季度的开启,林湄的存款任务也有了新的目标,除却要忙双木那头的业务之外,林湄接下来还要去跑存款和贷款任务。 现在各大行竞争激烈,先前的客户有所流失,她便想要去开发的新的客户群,林湄约到了一家中小型企业的老板来谈业务。 晚上下班后,她便驱车去了如风会所,提前等候着客户过来。 客户姓刘,三十五六岁的模样,虽是个小开,但身上并无半点油腻,是个随和的人,也愿意与他们银行进行长线合作。 林湄出来跑业务这么久,很少遇到像刘总这样的好说话的人了,应酬自是免不了喝酒,林湄同刘总聊得顺利,便也多敬了他几杯,连同刘总一同带来的他们公司的几位会计,林湄也一一敬了。 喝完了酒,必定是无法开车了,林湄叫了代驾,站在车边等着接单的司机过来,司机倒是来得很快,林湄将钥匙递给了他,上了车。 林湄不是第一次叫代驾了,上车后也未太过注意,她在手机内记录着工作指标,工作时太过投入,待她记录完内容后,方才注意到,这段路并非开回公寓的路。 林湄原本有些混沌的大脑顿时清醒了起来,她看向了前排的司机,冷静问:“谁派你来的?” 司机没有回答她,提升了车速,林湄的身体因惯性向前到甩着,差点便飞出去了,她抓住前排的座椅,稳住了身体,拿出手机想要报警,这时,车子猛然一个刹车,前排的司机冲上来,抢走了林湄手中的手机,关机,扔到了外面! “救命,救命啊!”报警无望,林湄只得采用最原始的求救办法,她降下了车窗,只吼了几句,便有人从外面上来堵住了她的嘴巴。 她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对方已经一棍子敲了下来,她眼前一黑,便这样倒了下去。 再度醒来时,林湄的四肢都被铁链捆着,浑身酸痛,头部还有阵阵刺痛感袭来,被棍子打过的地方已然肿了,呼吸都会牵连着疼,可见抓她的人是下了狠手的。 林湄四处看了看,这似乎是一间地下室,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门外似乎有脚步声,可听得并不真切。 林湄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知睡了多久,如今她只有两个办法,第一是自救,第二是等待周围的同事联系不到她之后报警,可后者主动权不在她手上,她还是得先自救。 关闭着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林湄抬眼看去,待她看清楚来人时,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陈婧! 这样下三滥的手段的确也符合她的作风,陈婧此时已经停在了林湄的眼前,她穿着一身光鲜亮丽的衣服,化着浓妆,看着眼前狼狈的林湄,发出了不屑的笑声,“贱人,你也有今天!” 她骂时,五官扭曲了起来,原本还算清秀的脸此刻已经无法看了,林湄冷冷看着她,“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陈婧再度笑了起来,她扬起了手臂,朝着林湄的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陈婧这一巴掌积累了许多怨气,打得自是不留情,林湄被她扇出了鼻血,鲜红的血液染遍了脸颊,将她漂亮的脸蛋弄得更加狼狈了起来。 陈婧仍觉得不够,接二连三扇了几下,哈哈笑着:“你说我想怎么样?” “你这个贱人,落在我手里,就等死吧!” 林湄被扇了几下,眼前发黑,耳鸣不断,也听不清陈婧究竟说了什么,只能看到她狰狞的笑。 今天一早,部门有晨会,陆起早早来到了会议室,等待着林湄过来主持会议,可一直到十点钟,林湄都没有出现,大家轮番给她发微信、打电话,都无法联系上她。 陆起觉得不对劲,便去找了孙行长,孙行长一听是林湄不见了,立刻便去联系邢铮。 林湄可是邢铮的人,若是上班期间出了什么问题,邢铮是要找他算账的。 电话接通了,孙行长忙说:“邢总,林湄今天没来上班。” wap. /93/93461/20606846.html 第121回 折磨 “这边同事给她打电话发微信都没信儿,邢总,你能联系上她么?” 孙行长将陆起方才说的状况一一同邢铮说了,邢铮听后,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他的口吻也极其危险,“昨天她的工作什么安排?” 孙行长:“昨天……昨天她晚上一下班就去如风会所见了客户。” 回应孙行长的,是一阵忙音,孙行长并不知邢铮挂断电话是何用意,只好赶紧命令下面的人报警,并且问了每个人最后与林湄联系的时间,他火速将这些信息搜集好,全部发给了邢铮。 此时,邢铮正在驱车去如风会所的路上,如风会所是顾淞家的产业,邢铮想要调取监控易如反掌,过去的路上,他已经让监控室那边调了昨晚七点到十点的监控出来。 顾淞得知林湄失踪,便也放下了手边的工作,赶来了如风会所。 会所几乎所有的人都出动了,每个人看半个小时的监控,这样同时看监控,效率非常高,不出二十分钟,便有人在监控中发现了林湄的身影! 邢铮本以为,林湄是见客户时出了什么事情,可监控显示并非如此,林湄与客户之间并未发生什么,一行人走出会所便分道扬镳了。 那客户是带了几名员工来的,有男有女,从监控来看,他全程都没有与林湄有过肢体接触,看得出是个很避嫌的人。 会所的监控,林湄最后出现是与代驾一同上车的,之后车子行驶离开,后面的监控便不属于会所这边管理了。 顾淞与邢铮一同看完了监控,他眯起了眼睛,“代驾有问题。” 邢铮的想法与顾淞如出一辙,他目光森冷,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找警察查监控。” 陈婧对林湄积怨已久,如今林湄好不容易落在了她的手上,她自是不肯轻易放过她的,那几个耳光只是开始,她想了千百种折磨林湄的办法,预备一一执行。 那几个耳光以后,陈婧累了,便上楼去喝咖啡,她坐在豪华的别墅内,享受着昂贵的咖啡,想到了地下室关着的林湄,放肆地笑了起来,林湄曾经再风光再嚣张又如何,最后还是落在了她手里,陈婧倒不至于傻到去弄死她,除了死,多的是办法践踏她的自尊! 陈婧品着咖啡,拿起手机,拨出了电话,接通后,她问:“人什么时候带过来?” “下午,我现在去精神病院接人。”电话那边是宗综。 陈婧听见答案后格外满意,她催促:“快些,记得把药多灌一些!” 宗综:“我知道,你等我带人过去!” 与宗综通完电话,陈婧喝完了余下的咖啡,想到接下来林湄即将面临的事情,便狂肆地笑了起来,偌大的别墅内,回荡着她的笑声,几个守在外面的保镖都听得发毛,这笑声音未免也太像疯子了。 “呵呵,你不是清高么,我看你接下来怎么清高。” 陈婧想起陈启曾经说的,林湄与他在一起六年多,都不肯让他碰,这样一个女人,竟也好意思责怪陈启劈腿,若她是男人,她也不会喜欢这么装的女人! 她若是真清高也就罢了,不过是嫌弃陈启没钱没地位而已,碰见了有权有势的男人,她跑得比谁都快,就一个拜高踩低的狐狸精! 既然她这样在乎男人的身份地位,那她便找精神病院的疯子玷污了她,到时照片和视频传出去了,看她还如何在那些有钱男人面前装清纯! 不管是明州还是那个陆起,不都是被她看似清纯的外表迷惑了么,男人都是爱面子的,谁会要一个被疯子玷污过的二手货呢,没了男人替她撑腰,林湄不过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已。 陈婧喝了几杯咖啡,找回了些力气,便又去了地下室找林湄,林湄先前被她扇出了鼻血,手脚都被绑着,无法清理,如今鼻血在脸上结了痂,将她衬托得更为狼狈。 陈婧平素看惯了林湄一身名牌的风光模样,再看她这样倒霉,心中不知有多痛快,林湄一直是她这么多年来嫉妒的对象,尽管她不愿承认,可那种子早已在她心中埋下,生根发芽。 林湄现在比刚才清醒了一些,鼻血不流了,耳鸣也暂且结束了,只是脸上被打过的地方还是很疼,她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脸肿了,鼻子也肿了。 陈婧大约是恨毒了她,才能使出这样的力道打她。 林湄定睛去看陈婧,她比先前更加嚣张得意了。 陈婧从旁边拿了一瓶水,拧开来,对准了林湄的额头,哗啦啦浇了下去。 林湄的头发、脸以及身上的衣服一瞬间湿了个透,她本就足够狼狈了,如今又被浇灌了水,像是古代监狱里遭受酷刑的犯人,眼睛里进了水,一阵刺痛。 林湄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她咬着牙问陈婧:“你想怎么样?” 陈婧又拧开一瓶水,朝着她的眼睛狠狠泼了上去,林湄被刺激得闭上了眼睛,眼眶发酸,生理性的泪水流了下来。 陈婧再度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想怎么样,当然是帮你把脸洗干净了!” 说完,又是一下! 林湄心中盘踞着强烈的恨意,她紧紧咬着牙,牙齿几乎要被她咬碎了,从前陈婧再怎么过分,她都当她没见识,不想与她多计较,谁知,之前的忍让,竟让她嚣张到了这种程度! 陈婧用了好几瓶水泼林湄,泼累了,便又离开了,林湄疲倦地闭上了眼睛,不知是睡过去的还是昏过去的。 不知过了多久,林湄又一次被迎头而下一盆水弄醒,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站在面前的陈婧,她身边是个高大的保镖,那保镖正抓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男人像是被灌了什么东西,看起来疯疯癫癫的,此时正色迷迷地看着她。 林湄眼皮跳了起来,陈婧带这个人来,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松开,让他过去!” 陈婧吩咐保镖松开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便饿狼扑食一般,朝林湄扑了上去。 林湄躲闪不及,又被铁链捆着四肢,磕了药的男人瞬间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陈婧拿出了手机,对着他们二人拍着,刚拍了不到三十秒,便听见了外面一阵剧烈的响动,以及阵阵哀嚎声。 wap. /93/93461/20606847.html 第122回 我在 陈婧甫一回头看去,便见地下室的门被狠狠地踹开,门板险些就砸到了她的鼻梁上,陈婧吓到了,手中的手机应声落地,待她看清楚来人以后,更是瞪大双眼!“邢,邢总……” 陈婧结巴着唤出了邢铮的名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来救林湄的么,他和林湄…… “邢铮!”林湄在绝望之际听见了邢铮的名字,她顾不得其他,扯着嗓子喊他,声音都带了哭腔,“你快带我走……” 邢铮几步上前,一拳将压在林湄身上的男人砸开,随之而来的保镖将那男人压制住,一并将陈婧也绑了起来。 邢铮看清楚林湄此时的状态后,眼中登时翻腾起了杀意。 她满脸是血水,原本姣好的面容此时已经肿得不像话,脸上残留着耳光的印记,头发与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她的眼眶是红的,一看便是痛苦到哭过,衣服被方才那个磕了药的男人撕开了,露出了肩膀……而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铁链捆着! 邢铮忍着杀人的冲动,蹲下替她解开了手铐和铁镣,林湄低声抽泣着,双手双脚挣脱束缚后,她一把环住了邢铮的腰,头靠在了他的胸口,一开始只是低声抽泣,后来她的肩膀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泣不成声,只能一直喊他的名字。 邢铮将林湄抱在怀中,大掌贴上她的后背,温柔安抚着,“我在,别怕。” 陈婧在对面看着邢铮如此温柔地安慰林湄,只觉五雷轰顶,邢铮这样的人,竟会对林湄如此有耐心,他见过那样多漂亮的女人,怎么也会被林湄这个狐狸精所勾引? 难怪她上次为了陈启的事情寻求邢铮的帮助时,邢铮那样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她,事后还将她的联系方式删除了,肯定是林湄从中作梗。 陈婧嫉妒到面容愈发扭曲,却又丁点办法没有,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邢铮耐心哄林湄。 林湄的确是被吓坏了,她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件,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击溃了她的理智,她就这样窝在邢铮的怀里,像是找到依靠一般,一刻都不肯让开,邢铮抱着林湄哄了几分钟后,便将她打了个横抱抱起,带她离开,路过陈婧时,邢铮吩咐旁边的保镖:“把人带走。” 这四个毫无温度的字,传到陈婧的耳中,像是地狱的信使,邢铮那样听林湄的话,若是林湄向邢铮吹枕边风,邢铮是不会放过她的,陈婧死活不肯走,她挣扎着,“不,我不走!你们这样是绑架,我要报警!” 邢铮置若罔闻,已然抱着林湄离开,顾淞听到了陈婧的话后,短促笑了一声,他停在陈婧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别着急,报警也是迟早的事,这么想进去,日后有的是机会。” 讽刺完了陈婧后,顾淞冷冽命令保镖:“带走!” 陈婧再怎样挣扎,都是徒劳无功,她那点子力气,在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邢铮将林湄抱上了车后座,他想要松手跟随她上车,林湄却抓住他的胳膊不肯放,她一句话说不出来,手指在颤抖,像受了惊吓的小兔子,邢铮摁住了她的手,“乖,我不走,我上去陪你一起,但你要先松开我,我才上得去。” 有了他的这句承诺,林湄这才肯松开他,邢铮上了车,对前排的庄万说:“去医院。” 庄万立刻发动车子,朝瑞熙私人医院的方向开了去,瑞熙私人医院是邢铮参与投资的一家医院,价格高得惊人,但服务好,对病人的隐私保护也好。 邢铮在去的路上已经为林湄安排好了医生,庄万看到邢铮一刻不忘抱紧林湄,略显咋舌,虽然早已知道这位林经理对邢铮的特别,但远没有想到能到这般程度,庄万跟随邢铮多年,从未见他对任何人任何事这样在意过。 林湄在去医院的路上晕了过去,邢铮大发雷霆,失态命令庄万提高车速,庄万不容懈怠,忙提速,在超速的边缘来到了医院,邢铮将林湄抱去了检查室,那边已经有几名医生待命。 林湄检查时,邢铮阴沉着脸站在一旁,他看着几名医生围着林湄检查,目光一直定在林湄红肿的脸上,一名护士替林湄清理了脸上的血痕,为她的伤口上药,即便隔着一米开外的距离,邢铮仍能清晰看到林湄脸上的耳光印子,可见陈婧下了多大的狠手。 几名医生细致地为林湄做了检查,结束后,向邢铮汇报着:“邢总,这位女士除了脸上的外伤之外,其余地方没有受伤的迹象,也没有伤及筋骨,只是受到了惊吓,需要好好休息放松一下。” 邢铮:“安排住院。” 医生会意,立刻让助手去为林湄办住院手续,不多时,林湄便被转移到了级别最高的单人病房内,医护人员替她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但她人仍未醒来。 庄万跟随着邢铮一同来到病房,见林湄这情况,庄万询问着邢铮:“邢总,要为林经理请一名护工么?” “不必,”邢铮凝视着林湄脸上的伤,说出的话逐渐决绝了起来,“去通知顾淞,把陈婧的脸抽肿。” 邢铮的话中带着的杀气,将庄万都吓得发毛,“是,邢总,我这就去办。” 顾淞接到庄万电话时,一点都不觉意外,林湄是邢铮不要命都想要的人,陈婧动林湄,无异于自寻死路,接过电话,顾淞便找了人对陈婧动手。 陈婧被扇得哀嚎了起来,她哭着骂起了林湄来,“林湄!贱人!我应该早点让疯子玷污了你!” 顾淞同她说:“你应该庆幸自己的计划没得逞,否则就不是几个耳光这么简单了。” 若是陈婧找来的人真的对林湄做了什么,邢铮怕是要千百倍还回去,“别招惹不该惹的人。” 林湄是在惊吓中醒来的,她做梦又梦到了那个疯癫的男人撕扯她衣服的场景,她尖叫着坐了起来,眼泪落下来,双颊都是泪痕。 邢铮立刻上前将她搂入了怀中,林湄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后,逐渐地平静了下来,记忆回笼,她想起了许多画面。 她吸着鼻子,轻轻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122回我在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6848.html 第123回 幸好 被陈婧扇耳光折磨,被那个疯男人压住的时候,林湄都曾幻想过有人来救她,人在绝望之际总是会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来,即便知道那幻想并非真实,仍需要它作为信念支撑自己活下去,那一秒她脑海中最先出现的人的确是邢铮,她那时还在嘲笑自己天真,没想到他竟真的来了。 这种幻想成真的经历,她从未体验过,林湄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只是很想哭,很想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邢铮像摸懒懒一般,顺着她的头发,耐心地同她解释着:“孙行长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不见了。” 林湄先前一向很介意邢铮让孙行长知晓他们之间关系这件事情,如今此事一出,她方才明白邢铮这样做的意义,若非孙行长通风报信,她今日也不会得救了,林湄想着便觉得后怕,“我很害怕,幸好有你。” 邢铮:“不用怕,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若是寻常时候听见这样的话,林湄断然是开心不起来的,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种话如同最深切的安慰一般,让她心安。 林湄窝在邢铮怀中靠了一会儿,紧张感逐渐褪去后,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她已经十多个小时没有进食了,如今快到午饭时间了,饿得胃都有些疼了,林湄轻轻拽了拽邢铮的衣服,嗫嚅道:“肚子饿了。” 她并非骄纵任性的性子,如今清醒了不少,向邢铮提要求时,不免心虚,毕竟以他们二人的关系来看,邢铮并没有照料她的义务。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没想到,邢铮今日竟这般有耐心,如此温柔的口吻,倒让林湄有些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了,“想吃四季豆米粉……买得到么?” 四季豆米粉也是湘西的家常菜,湘西的普通家庭早餐时常吃一份米粉,林湄又爱吃四季豆,这是她家中的常见搭配,只是在南江,她还未吃过特别正宗的。 “买得到,我去给你买。”邢铮拍着她的肩膀,“你躺下等着,我很快回来。” 他说罢便要走,林湄头脑发热,一下拽住了他,“你不要走!” 邢铮停了下来,半晌未做反应,只是盯着她的脸看着,林湄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像是不耐烦了,思量至此,林湄手上的力道便不自觉放松了下来,她意识到了方才她的行为太没有分寸感。 “舍不得我走?嗯?”他突然笑了起来,只是没有平素的戏谑与轻佻,猛一看像是男女朋友之间的互相调侃。 林湄被他揶揄得脸红了起来,“没,没有,你去吧,麻烦你了。” 邢铮脸上笑意更甚,这时,恰好庄万也回来了,见林湄醒来,庄万问道:“要找医生来为林经理做个检查么?” “暂时不必,你去南香路那边拿两份午饭过来,要四季豆米粉……嗯,除了这个还要什么?”这个问题,是向着林湄问的。 林湄摇了摇头,表明自己什么都不要了,即便如此,邢铮还是又吩咐庄万拿了一份桂花小圆子过来。 桂花小圆子也是林湄学生时代很喜欢的一道甜品,邢铮随口一说,竟都能押中她的喜好,未免太过巧合。 庄万接到命令后便走了,林湄单独同邢铮呆在一起,气氛越发地暧昧,她喘不过气来,低下头玩起了手指,尽量不去看他,耳边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不知邢铮在做些什么,过了片刻,邢铮的手突然来到了她的嘴边,“你做唔……” 林湄甫一张嘴,邢铮便借此机会往她口中塞了东西进去,林湄舌尖尝到了熟悉的酸甜味,立刻反应过来,邢铮给她喂的是话梅糖。 心情不好时吃一颗糖,会有很明显的效果,这话梅糖对于林湄来说已不单纯是糖果那样简单,更承载着过往的回忆,她吃着糖果,不可避免想起了当年送给她一罐话梅糖的少年,若他还活着那该多好。 庄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带着午餐回来了,此前,林湄已经吃了五六颗话梅糖,林湄从病床下来,与邢铮一同坐在了桌子前。 庄万这个助理十分称职,不仅买了午餐回来,还给邢铮带了一杯美式,邢铮还未吃饭,空腹便喝了半杯咖啡下去,林湄看见后,忍不住提醒他一句:“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 她隐约记得,邢铮似乎胃不是很好,这应当也是这一行的职业病了,兰岚和冯风没一个胃好的,他们这一行,忙起来的时候吃饭睡觉都是奢侈。 邢铮放下了咖啡杯,笑着问:“关心我么?” 林湄:“算是,你今天救了我。” 邢铮:“我救了你,你就给我这么点儿回报,那我是不是太亏了?” 他说着说着,话又变了味道,若只有他们二人在倒也无所谓,可旁边多了个庄万,林湄有些不好意思,“那你想要什么回报?” 庄万咳咳清理了两下嗓子,随后便非常有眼力劲地从病房退出去了,庄万这一走,邢铮便更为放肆了,他滚烫的目光从林湄的胸口扫过,意味深长道:“以身相许?” 林湄就知道他一定会扯上这档子事情,破罐子破摔道,“又不是没睡过。” 邢铮笑得更明显了,“你说得对,得换个花样,下次你来动怎么样?” 林湄涨红了脸,不理他了,她打开了米粉吃了起来,原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料到这米粉竟这么好吃,与她在湘西经常吃的一家米粉店的味道如出一辙,她都要怀疑那家店是不是在南江开了连锁了。 她在南江生活这么多年,从未吃过如此正宗的米粉,“庄助理在哪家店买的?” 邢铮明知故问:“怎么了?” 林湄:“很好吃,和我读书时经常吃的一家老家的店味道一样。” 邢铮:“很喜欢么?” 林湄点头。 邢铮:“那你下次卖力一点,我开心了就带你去吃。” 林湄剜他一眼,埋头吃粉,不再接话了,过了会儿,林湄才想起了正事儿,她放下筷子问邢铮:“陈婧现在在哪里?” 邢铮:“顾淞带去如风了,怎么?” 林湄摇摇头,邢铮看着她脸上的伤,淡淡道:“我替你打回去了。” wap. /93/93461/20606849.html 第124回 上头 林湄讶异,她并未同邢铮说她的意图,可邢铮不仅猜出了她的想法,甚至还替她执行了,她本不想再放过陈婧,先前被她打过的,她都会一一还回去! 但,睚玼必报与林湄从小所受的教育相悖,要将这样的念头说出口,于她来说并非易事,如今邢铮说了,她便不必因自己阴暗想法而羞耻,她沉默着,邢铮便问她:“不喜欢我的解决办法么?” 他拿过了手机,打开,调取了一段视频给她看,林湄定睛看去,视频中正是陈婧,她被捆着手铐和脚镣,与林湄被关在地下室时状态大差不大,不同的是,她身边站了许多人,有男有女,那些人挨个扇着陈婧耳光,个个都不留情。 清脆的耳光声一下接着一下,伴随着陈婧的尖叫与哀鸣,她也流了鼻血,衣服都被染红了,视频有三分多钟,林湄目不转睛地看完了。 这样残忍血腥的视频,她看过后,竟觉得无比痛快,大约这便是报复的快感。 邢铮拿过了手机,问她:“感觉怎么样?” “谢谢你,”林湄同邢铮说了自己心中所想,“我觉得很痛快。” “噢?”她的回答似乎让邢铮感到了意外,“我以为你会让我放过她。”毕竟她以前对陈婧十分宽容。 邢铮的话成功让林湄自嘲了起来,“就是因为我以前放过她太多次了,她才会觉得我好欺负,一而再再而三这样挑衅我,你知道么,她打我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她落在我手上,我一定双倍还给她。” “小兔子发威了。”邢铮难得见她露出如此凶悍的表情,甚是新鲜,她凶起来也不会让人觉得无礼撒泼,带着一股韧劲,邢铮将桂花圆子推至她面前,笑道:“吃点东西败败火,小兔子。” 考虑到邢铮救她出来,林湄没有同他计较“小兔子”这个称呼,她尝了口桂花圆子,竟也与她在湘西时吃的那家店味道一样,林湄对这家店更好奇了,“这家店开在哪里?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因为是我开的,只做给你一个人吃。”邢铮半真半假地玩笑着,这话一听便是逗弄人的,林湄没有信,专心享受起了美食,过后,邢铮便也没有提这个话题了,“陈婧,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湄吃饭的动作放缓了下来,她咬着粉糯的圆子,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我能去见她么?” “能,不过得等你的伤好一些。”邢铮说,“这周剩下的工作日都不用去上班了,我给你请过假了。” 林湄对此没有意见,她顶着这样一张脸,的确不适合再去行里上班,若去了,不知又会传出怎样的风言风语来,既然邢铮替她解决了,她便安心在医院呆着好了,只是…… “能不能帮我个忙?”林湄问。 邢铮挑起眉毛,“嗯?” 林湄:“我工作的电脑,能帮我拿一下么,我想把季度报表的模板做出来。” 邢铮笑了起来,揶揄她:“你真是爱岗敬业,回头我该让孙行长给你发一面锦旗。” 林湄:“……” 狗男人成天以取笑她为乐,她不想接他的岔,免得又被他揶揄。 邢铮给庄万打了电话,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庄万,庄万立刻便去办了,晚上,林湄便拿到了电脑。 兰岚与冯风两人得知林湄出事儿,加完班后仍赶来了医院探望,看到林湄红肿的脸,兰岚这暴脾气便爆发了,恶狠狠骂起了陈婧,“艹她大爷的这个贱人,给她脸了,别落在老娘手里,我迟早把她的嘴巴扇烂!” 一贯冷静的冯风,见到了林湄的伤,都淡定不起来了,她同林湄说:“这次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她。” “那小贱人现在在哪里?”兰岚摩拳擦掌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陈婧这贱人揍一顿,邢铮接上了兰岚的话,“人在顾淞那边,有人看着,等她脸上的伤好一些了,你们可以一起过去。” 邢铮这一出声,兰岚方才想起来,林湄这回是被邢铮给救回来的,听邢铮这意思,还要帮林湄处置陈婧,兰岚很是满意,邢铮这人不犯病的时候,倒是很够意思。 兰岚同邢铮说:“这回要谢谢邢总救我们林湄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邢铮打趣道:“倒也没什么需要帮的,下次她跟我闹的时候,帮我劝劝就行。” 他这话说的,仿佛林湄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一般,兰岚打哈哈糊弄过去了,她可没这么好收买的,男人么,本来就是玩的,不必认真。 兰岚与冯风探望过林湄后,暂且放心了,两人还要上班,便先走了。 病房出来后,兰岚与冯风闲聊,“我今天怎么有种错觉,邢铮好像特别喜欢我们话梅?” 冯风睨她,“最近谈恋爱上头了?” 兰岚:“谁恋爱了,不就睡了个男人么,这不是我的日常?” 冯风:“没上头说不出这种话。” 兰岚:“我也说了是错觉,别的不提,这次他真的够意思。” 冯风点头,这一点她还是赞同的,可她并不会因此就放松对邢铮的警惕,撇开邢铮的病情不谈,单是邢铮这些年监视林湄的生活这一点,便足够恐怖了,没查清楚他的目的前,冯风不会支持林湄真的与他有所发展。 —— 林湄在医院住了两天,每天按时用药,脸上的伤口好得也很快,周五下午换了一次药后,邢铮便带她一同出院了。 林湄本想回公寓,邢铮不肯放人,硬是带她回到了珠华别墅,林湄便安生住在了这边,她与兰岚和冯风约好了周六去如风会所找陈婧,周六下午,邢铮亲自开车带她去了会所。 林湄与兰岚、冯风一同去找陈婧,邢铮则是与沈溯和顾淞一同坐下来喝茶。 陈婧已经被关在这里三天多了,她那个男朋友也没有找她,她每天在这里遭受折磨,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林湄进来时,陈婧昏昏沉沉的,她睁开眼睛,涣散的目光在看到林湄后,陡然犀利了起来。 她仿佛看到杀父仇人一般,狰狞嘶哑着叫骂着:“你这个贱人,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湄无动于衷看着她,全然没有被她的“警告”威慑到。 wap. /93/93461/20606850.html 第125回 真相 大抵人的暴虐和阴暗面是会被激发出来的,在陈婧之前,林湄真的从未对任何一个人有这样的恶意。 父母从小便教她大度,她一路遇到的人虽然有不友善的,但大都是友好的人,唯独陈婧,她将所有恶意都加诸到了她身上,明明没什么深仇大恨,却想要她死。 林湄脑中闪现的过那日陈婧扇她耳光的画面,她向前走去,扬起手臂,狠狠送了陈婧一个耳光。 陈婧被绑着,即便愤怒也不能还手,只能愤恨地看着林湄,林湄并未在意她的眼神,打完一下又是第二下,掌心麻得快没有感觉了。 兰岚上来拽林湄一把,她看着林湄发红的掌心,“你歇会,我来。” 打架这事兰岚要擅长许多,她不似林湄那样只会使蛮力,而是技巧派,每一下都是讲究角度和力度的,不用花太大的力气也能将对方折磨得生不如死。 短短几分钟,陈婧已经疯了,她像个精神病一般尖叫着:“林湄,你这个只能靠男人的蠢货!” “你大爷的还嘴硬,老娘今天把你的嘴巴扇烂!”兰岚又给了陈婧一巴掌。 陈婧更疯了,她对着林湄大吼道:“你就是蠢货,我哥根本没救你,你跟个傻子一样把他当成救命恩人,还给了我们家一百多万,哈哈哈哈你这个傻逼!” 房间内登时安静了下来,林湄僵在原地,兰岚停下了打人的动作,冯风面色严肃地看着陈婧。 一分钟后,冯风拿起冰水泼到了陈婧脸上,“清醒了么?” 陈婧狰狞了起来,“你觉得我在说假话?” 冯风:“你知道什么?” 陈婧此时精神不正常,但这番话可信度却不低,她大抵是在极端绝望之下,走投无路,便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报复林湄,若她的话是真,此时必定能打探出来更详细的真相。 陈婧去看了林湄,见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后,笑得更为嚣张,一鼓作气道,“你不就是因为觉得我哥救了你的命才跟他在一起的么,这些年你都是把他当成救命恩人了吧?哈哈……!傻逼!他根本就没有救你,只是正好路过医院罢了,你却跟个傻逼一样认定了他,还跟他在一起六年多,活该!” 陈婧一早便知道此事,只是,先前她要用“救命之恩”来道德绑架林湄,让她替陈家做事,便从未告诉过她,如今撕破了脸,也就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她只想看林湄得知自己浪费了六年多时间之后的表情,那可是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她以为自己是跟救命恩人在一起,殊不知从头至尾都是一场谎言。 林湄上前抓住陈婧的衣服,她难得露出狠决的目光,仿佛审问犯人一般,“救我的人是谁?” “鬼知道是谁,可能是和你一样的傻逼,被人玩得团团转!” 陈启都不知道救林湄的人究竟是谁,陈婧问过他,陈启说他当时怕顶包被发现,特意出去找了,可没找到人,等了几天那人都没出现,陈启便心安理得了起来。 林湄与兰岚和冯风三人来到了一旁的包厢,关门坐了下来,林湄头痛不已,她揉着太阳穴的位置,耳边是陈婧歇斯底里的声音…… 当年救她的人不是陈启! 林湄并未因自己错付六年的青春懊恼,她与陈启早已结束,那段感情也无法再让她有剧烈情绪起伏,她现在只是想要知道,当年救她的人究竟是谁,这件事情,会不会真的与邢铮有关? “还好么?”冯风拍林湄的肩膀询问。 “你们记得我大学丢学生证的事情么?”林湄答非所问,同她们聊起了学生时代的事情,冯风与兰岚大一时就与林湄关系很好了,三人之间几乎没有秘密,这件事情她们自是记得的。 兰岚道:“我记得,就是你哮喘犯病被送去医院那天丢的,后来还是我跟你去学生会那边补办的。” 林湄呼吸颤抖着,“我前些天,在邢铮的书房里看到了那本学生证……” “你丢了的那本学生证?”冯风表情一滞,这代表什么意思,她们心中都各自有了判断。 兰岚的眼皮子也跳了起来,她脱口而出:“你出事儿那天丢的学生证在邢铮家里?他怎么会……该不会是他救的你吧?” 林湄与冯风也都有这样的想法,她们二人都没有去接兰岚的话,沉思着,试图从零散的记忆中找寻线索,然而一无所获,最终,冯风同林湄确认:“你没看错?” 林湄笃定,“没有看错,那张照片我自己手里都没有底片了。” “既然是他救的你,为什么不出现,让陈启抢占了这个机会呢?”冯风想不通这一点,若邢铮那时就对林湄有兴趣,救她之后应当跟随出现才是,邢铮可不像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类人,甚至还为他人做了嫁衣! “等等,你出事儿的时候是大二刚开学的时候对吧。”兰岚似乎捋出了什么证据来,“明州学长说邢铮是大二刚开学去宾州的,我没记错吧?” 冯风:“没记错。” 不仅如此,明州还透露过,邢铮当初是被家里强行送出去的,也就说,他当时离开南江大学属于被迫,应当是没有人身自由的。 几件事情一联系,冯风推断:“有没有可能,他送你去医院以后被带走了?” 否则,他不可能后来那么久都没出现,平白无故被陈启捡了这个便宜。 兰岚打了个响指,“然后他惦记你忘不了,出国安顿下来以后找人跟踪了你,每天监视你和陈启的生活……噫,虽然有些变态,但好像正好能解释了他手上为什么有那些照片。” 兰岚这次的推理很有逻辑,冯风是认同的,若不是每天监视,不可能有那样齐全的照片,可邢铮做事的逻辑她无法苟同,大抵是因为无法与精神病患者共情的缘故。 “卧槽,我又想到了一个事情,”兰岚抓住了林湄的胳膊,“该不会陈启乱搞的那些女人也是邢铮安排的吧?” 林湄脑子里嗡嗡响着,大脑像是死机了一般,怎么都转不动,“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根本不认识他。” 冯风说出自己的判断:“我怀疑他更早的时候就盯上你了。” wap. /93/93461/20606851.html 第126回 弟弟 “更早?还能早到什么时候,话梅大学才来的南江,以前不可能认识吧!”据兰岚所知,林湄自幼生活在湘西,而湘西离南江距离不近,飞机都要三个多小时,兰岚大学之前也未曾来过南江,不太可能与邢铮有交集。 冯风去问林湄:“有印象么?” 林湄摇头,她以前搜遍了自己的记忆,都没在系统中检索出邢铮这个名字,别说名字,就连他的脸都是陌生的,他身上仿佛蒙了一层又一层神秘的面纱,她揭开一层,以为自己快要识破他时,便会发现,这又是一层新的伪装。 林湄陷入了漫长的深思之中,冯风与兰岚二人接连为她开拓着思路。 “你以前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南江的人?” 这个问题让林湄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我小时候,认识过一个比我大几岁的男孩子,他是南江人。” “叫什么名字?”兰岚问。 “我不记得他的大名,只记得他姥姥和姥爷都喊他铭哲,是他的表字。”现如今起表字的人不多了,林湄那时钟爱古典文学,最喜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得知他的表字后,便也不在意他的姓与名了。 “年龄可以改,”冯风并未单因年龄这一点便否认此人是邢铮的可能性,“你和他熟么?” “他不可能是邢铮,”林湄想到了他去世的消息,口吻低落了下来,“之前我爸住院的时候,他姥姥和姥爷正好来了南江,我那天才知道……他几年前出了一场车祸,人已经走了。” 冯风与兰岚又一次陷入沉重之中,这件事情,仿佛成了死局,最终是兰岚不死心,又问她:“除了他之外,你就没接触过别的南江人了么?不熟的也算。” 林湄绞尽脑汁,终于在记忆的犄角旮瘩里找到了一个人,若非要说与她有交集的南江人,他应当也算一个——铭哲的弟弟。 可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也回忆不起来他的长相,因为那几年,他们两人完全没有沟通,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应该……不是他吧。”林湄自言自语了起来,邢铮虽然也有哥哥,可她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有么?”冯风听见了林湄的声音,林湄点头,“有,铭哲有个弟弟,当初是和他一起去湘西的,他们父母忙着工作,让他们跟着姥姥和姥爷在那边读了几年书,我爸妈还去给他们补过课。” “可是我不认识他,也没说过话,我连他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林湄怎么想,都无法将那个人与邢铮联系到一起去。 兰岚立刻分析了起来:“邢铮不是也有哥哥么,你之前说他哥也出事了……” “冯风,沈溯提过邢铮他哥怎么死的么?” 冯风摇头,她此前没有与沈溯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今晚探探口风。”恰好今天周末,沈溯要到她公寓过夜了。 兰岚说:“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个人了,说不定这个没跟你说过话的弟弟就是他。” 兰岚胸有成竹推理着,但林湄仍觉得这样的想法不现实,且不说那时一句话都未说过,即便真的有交集,那时他们不过十几岁,这些年她容貌都变化了许多,那短暂的相处怎么可能记得如此真切,即便有懵懂的感情,又怎么可能多年念念不忘? “还是先搞明白当年救你的人是不是他吧,”兰岚提议林湄,“你问问他?” 林湄“嗯”,她想起邢铮以前试探过她,问她若是当年救她的是别人,她会不会也以身相许……他从一开始便知道一切。 邢铮与沈溯和顾淞坐在一起喝红酒时,包厢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赵江和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戴着一副眼镜,温文尔雅走了进来,微笑着同他们三人问好,“阿铮,沈二,顾淞。” 邢铮向他微微颔首,“你也在。” 赵江和:“听经理说你们三个人在这边,正好找你们有点儿事情,不打扰吧?” “怎么会,你可是我们的大哥,这话说得可就生疏了。”顾淞拉过赵江和,同他一起坐下,热情关照了一番,先是问生意,又是问感情,倒真的像是弟弟对哥哥的关心。 “江哥也老大不小了,这些年都没见你身边有女人,你家老赵没催你么?”顾淞挑起眉毛,揶揄着赵江和。 沈溯去看邢铮,邢铮事不关己,端着红酒杯晃着,仿佛没听见一般,赵江和余光看向邢铮,露出了一道笑,“催是催了,但工作太忙,也没什么时间恋爱。” “是么?”邢铮难得来了兴趣,他慵懒喝一口红酒,“我看你相亲相得还不错。” “你说上次那个么,是还不错。”赵江和对林湄的评价很高,“谢姨的眼光一向很好,如果阿彦在,应当也是她会喜欢的类型。” 赵江和提起了邢彦,沈溯与顾淞二人立即去看邢铮,见他仍在笑,二人终于能松一口气,与此同时,赵江和也在观察邢铮,一分钟后,赵江和感慨:“难得我提起阿彦的时候你没有难受,看来你真的走出来了。” 邢铮“嗯”,“快八年了,也该走出来了。” “是啊,一眨眼都快八年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赵江和像个大哥一般,同邢铮说:“阿彦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欣慰,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那只是一场意外,与你无关。” “谢姨她也只是伤心才会那样,到底是母子,等她想通了就好了,有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邢铮认真听着,赞同点头,“谢了。” “客气了,我跟阿彦兄弟这么多年,早把你当成亲弟弟了。”赵江和说,“下周六我俱乐部有个活动,到时一起过来玩,沈二和顾淞也一起,对了,你记得把楚碧带上,看你们最近感情不错。” 邢铮晃着酒杯,嘴角勾起,“好,那就不跟你客气了。” 赵江和还有应酬,说完便先走了,顾淞热情送了他出去,回来关上门后,玩味笑了起来,“他对江楚碧还挺上心,老邢你这张牌打得不错啊。” 邢铮但笑不语,不多时,包厢有人敲门。 顾淞当是服务生,说了句“进来”,门开了才发现,是林湄、兰岚与冯风回来了。 wap. /93/93461/20606852.html 第127回 怪我 邢铮看见了林湄,便放下手中的酒杯,向林湄招手,让她到他身边坐下,林湄走了过去,顾淞自觉让了位置出来给林湄,冯风也坐在了沈溯身边,兰岚和顾淞两人随意找了位置坐,邢铮问林湄:“打过了?手疼么?” 他将她的手握了起来,看到了她发红的掌心,轻轻揉了起来,旁若无人,林湄抽回了手,同他说:“找到证据把她交给警察处理吧。” “嗯,听你的。”邢铮早已搜集好了关于陈婧的种种证据,不仅是此次绑架林湄的事情,还有她先前涉嫌卖银、诈骗等多项罪名的证据,这几日邢铮都已搜集好了,这些证据,足以将陈婧送进去了。 几人在如风会所用过了晚餐后,邢铮便带着林湄一同离开了,林湄正好有事情要问邢铮,索性便同他一起回到了珠华别墅。 回到别墅后,邢铮竟第一时间去阳台将懒懒放了出来,亲自喂它吃兔粮,懒懒大抵是饿坏了,狼吞虎咽着,小短腿抱着干草,咔嚓咔嚓啃着,邢铮就那样坐在了地上,他的腿太长,无处安放,林湄看着他与兔子互动的画面,只觉得他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 旁人看他在外西装革履的模样,怕是怎么都想不到,他私下喜欢养宠物,养的还是兔子。 懒懒吃得很舒服,啃完了兔粮,便到处蹿着跑了,被关了一天的小玩意儿,到晚上反倒活蹦乱跳了起来,林湄看到那团软白团子后,心情轻松了一些,她终于明白为何那么多人喜欢养宠物了,生活奔波忙碌,到家以后看到有个小东西等着,的确是非常解压。 洗澡时,林湄便一直思虑着如何开口同邢铮问那个问题,若直接问他“当年是不是你救了我”,似乎太过突兀,她甚至不确定邢铮是否会承认。 因想着这问题,洗澡时间比平素翻了一倍。 林湄从浴室出来后,便被邢铮拽上了床,他轻轻衔住她的耳朵,不满地问:“怎么今天这么慢?嗯?” 林湄被他此举弄得脸红心跳,头昏脑胀,耳边是他滚烫的呼吸,皮肤起了层鸡皮疙瘩,这方面,她怎是他的对手,次次占下风,“在想事情……”声音已经软成了一滩水。 邢铮倒很喜欢听她操着这样的腔调说话,持续吻着她,“想什么?” “陈婧说的一些话。”林湄捉住了邢铮的胳膊,柔软的手掌贴上了他劲瘦有力的小臂,白皙的手指与他小麦色的皮肤形成了巨大的视觉冲击,邢铮仿若被勾起好奇心:“嗯?她和你说了什么?” “她说,当年我哮喘病发的时候,救我的人不是陈启,”林湄自嘲地笑了起来,这时她觉得自己演技似乎不错,“他根本没有为我做过什么,这些年我一直都被他骗了。” 邢铮停下了吻她耳尖的动作,将她转过来,抱在怀中,与她面对面,林湄已然红了眼睛,却也不避讳与他对视,甚至还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 男人干燥的手指抚摸上她的眼角,目光沉凛,“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那天陈启只是偶尔在医院碰上了我而已,送我过来的人没有出现,所以他顶了真正救我那个人的功劳……” “可是他为什么不出现呢,明明都已经救我了。” “如果他出现了,你要怎么报答他,也给他当六年的女朋友么?”邢铮揶揄了起来,他并非第一次这样调侃她了,林湄这回却并未恼羞成怒,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如果对方还单身的话,或许会吧,嗯……” 话音未落,男人在她臀上用力捏了一把,又拍一下,林湄颤着叫了出来,“你发什么疯?” “你说呢?”邢铮直接将她放倒,坚实有力的身躯压住了她,强势摁住她的双腕举过了头顶,俯首便去亲吻她,卧室内的气氛霎时火热了起来,林湄身上的男士衬衫已然被剥落的在地,男人与她十指相扣,起伏着,滚烫的气息扩散在她的耳畔。 同样是夜晚,沈溯今夜来到了冯风的公寓,洗过澡以后,两人穿着睡衣坐在了客厅的吧台前喝红酒,冯风晃着玻璃瓶,为沈溯倒了半杯,两人轻轻碰了杯,沈溯打量着面前的女人,笑问:“今天心情很好么,难得享受冯总的倒酒服务。” “沈总客气了,都是老熟人。”即便是在这样的暧昧的氛围之中,冯风与沈溯的沟通模式也像在谈生意一般,这是冯风一贯的风格,于她而言,床伴也不过是一种特殊形式的合作罢了,“红酒味道怎么样?” 沈溯品了一口,“不错,哪里弄来的?” 冯风:“上次一个客户送的,他在里昂有个红酒庄园。” 沈溯:“你这客户挺大方,这酒得五位数了。” 冯风:“和我为他创造的价值比起来不算什么。” 冯风成功将沈溯说笑了,“怪我,忘记了冯总的本事。” 冯风:“算是谢谢沈总上次帮忙给林老师转院,前阵子项目太忙了,没时间陪你好好喝一杯。”要谈邢铮,必定要先引出话题,冯风选了一种最安全的方式,沈溯的确未有怀疑,笑说:“老邢的女人,也不光是看你的面子。” 冯风:“你和邢总关系很好。” 沈溯:“嗯,认识二十多年了。” 冯风:“那大概是和亲兄弟差不多了,沈总有亲兄弟么?” 沈溯:“有个哥哥。” 冯风:“没听你说过。” 沈溯:“冯总之前有关心过我的家庭情况么?”她一直把他当成个床上的客户,高c的时候都喊沈总。 冯风平心静气:“尊重隐私。” 沈溯笑了起来,“我和我哥的感情一般,不如和老邢跟顾淞。” 冯风:“我听说邢总也有兄弟。” 沈溯眼底笑意消失,“你听谁说的?” 沈溯嘴巴太严,饶是冯风这样技巧高超的人都无法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最后的结果只能让林湄失望了。 林湄绞尽脑汁去想其它办法,唯一能想到的人便是赵江和了,上回赵江和说过,若业务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找他。 于是林湄编了个理由给赵江和发微信:【赵先生,有空么,行里有个业务想跟你聊一下。】 wap. /93/93461/20606853.html 第128回 孤僻 微信发了出去,林湄坐在工位上,紧张等待着回复,平素她真的与客户沟通时,都不曾这样提心吊胆,好在赵江和回复很快,他说:【没问题,今晚见么?】 他这样说,便是今晚有时间了,林湄订好了餐厅,将地址发给了他,解决了这问题,林湄办公室来了人,她放下手机一看,竟是陆起。 陆起拎着咖啡放到了林湄的桌上,也不肯走,盯着她端详了许久,林湄无奈问他:“看什么?” 陆起:“你之前出什么事了?” “开车跟人剐蹭到了,受了点伤,休息了几天,”林湄拿出了咖啡,“谢谢你啊,等下微信转你钱。” 陆起险些被她气笑,“一杯咖啡你都跟我算清楚?” 林湄:“好朋友也要明算账。” 陆起:“那你明天给我买一杯更贵的得了。” 晚上约了赵江和吃饭,林湄准时下了班,开车前往了约定好的餐厅,今日是她做东,提前到了二十分钟,过后,赵江和准时来了,两人一同点了菜。 赵江和一如既往随和,他彬彬有礼,得体有度,林湄虽没有计划与他正式交往,但对他的印象十分不错,赵江和绅士地给林湄倒了水,“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出来。” 林湄心想我也没想到,“最近q4开始了,要冲年底任务指标,压力有些大,上次你说你们公司的商区项目需要贷款,现在找到合作银行了么?” 赵江和:“还在找,不过既然你需要帮忙,我哪里有不帮的道理。” 赵江和竟就这样痛快答应了下来,这远不在林湄意料中,可她贷款这边指标没完成也是真的,赵江和既愿意合作,她何乐而不为。 谈及工作,林湄的话比平素多了不少,她敬业地为赵江和介绍了流程和利息计算,并为他推荐了最优的时间方案,赵江和认真听林湄说着,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人们常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我倒觉得认真工作的女人才是最美的,”赵江和同林湄说,“你认真起来的样子更漂亮了。” “谢谢。”林湄说完,恰好服务生来上菜,吃饭时,两人便也不聊那样正式严肃的话题了,赵江和问起了林湄同双木合作的事情,他似乎对邢铮的公司很是关心,但问的问题并不涉及公司机密和隐私,林湄便也顺口答了。 “阿铮从小就有做生意的天赋,他哥还在的时候就时常夸他,”看得出赵江和对邢铮很是赏识,“他凭自己的能力把双木发展到这个规模,是金融圈的奇迹。” 邢铮是金融圈奇迹这个说法,林湄先前已经听过好多次,不仅双木内部在说,兰岚与冯风的圈子里也在谈,双木回国后风头劲盛,不知多少人盯着,赵江和说:“双木的合作也是你拿下来的么?很厉害。” “不是我,”林湄否认,“是我们行长拿下来的,业务正好分到了我的手上。” 赵江和:“原来如此,不过你们行长肯分给你,也证明了你的确有这个能力,你们行里很多同事眼红你吧?” 林湄笑着,没有说什么,赵江和又道:“树大招风,不必在意那些人,阿铮这次回来,也有不少人想背后针对他的。” 背后针对邢铮?林湄闻言蹙起眉来,“很多人么?” 赵江和:“多,他能力太突出了。” 若按赵江和这样说,邢铮能力如此突出,为什么还不招他父母喜欢?父母不都喜欢能力强的孩子么? “应该是基因优势。”林湄随便接了一句。 赵江和却认真了起来,“这倒真不是,他哥就不擅长经商,他们兄弟两个人在这点上差太多了。” 林湄:“嗯?” 赵江和:“他哥喜欢读书,喜欢浪漫,如果生在古代,他大概是个大文学家。” 赵江和如此的形容,不可避免让林湄想起了铭哲,喜欢读书,喜欢文学…… “他是怎么……出事的?”林湄脱口,问出了自己今日最想问的问题。 此时问出来并不突兀,赵江和也未有怀疑,只是,提及自己过世的好友时,仍然有几分伤感,“车祸走的,当时阿铮和他们表哥也在车上,他们两个人都没能救回来。” 林湄心跳加速了起来,口干舌燥,她喝了半杯水,却依旧压制不下心跳…… 赵江和说,邢铮他哥哥是车祸走的,这世上不可能有这样多的巧合…… 当年铭哲的弟弟,真的就是邢铮? 因知道了这件事,林湄后来一直心不在焉,有时她甚至听不清赵江和说了什么,只凭本能回应着他。 晚饭吃完,林湄同赵江和确认了办理业务的时间,驱车回家,路上,心中也一直惦念着此事,即便确认了身份,林湄仍想不通,邢铮为何会惦记她这么多年。 过往的回忆,细节虽不甚清晰了,但有没有与一个人说过话这种事情,是不至于记错的,她与当年的邢铮没有任何沟通,他应当也没见过她几次才是…… 还是说她失忆了,忘记了重要的事情? 林湄路上给萧玥打了一个电话,先是关心了几句家里的情况,后又同萧玥聊了几句小时候的事情,“妈,你记得你去徐奶奶家给她两个外孙补课的事么?” 萧玥:“这怎么会不记得,铭哲那个孩子太优秀了,哎……天妒英才。” 说到了补课的事情,萧玥也只能想起铭哲,一想到那样优秀的孩子车祸去世了,她便觉得惋惜。 林湄:“你记得另外一个么?” “你说那个小的啊……名字我都不怎么记得了!”萧玥闹尽脑汁回忆着,“那孩子拢共没说过几句话,性子孤僻,不像铭哲好相处,给他补课,他也不太听,不过成绩倒是特别好,后来还考上了你们初中的实验班了。” 不说话,性子孤僻,这两点与兰岚打听到的消息对上了,林湄对萧玥说:“妈,你下次见到徐奶奶,帮我问问她外孙的名字吧。” 同萧玥打完电话,车也停在了公寓楼下,一天下来,林湄疲倦不已,她揉着额头下了车,甫一关上车门,便看见了等候多时的李姳与陈东。 二人也看到了林湄,李姳走了上来,握住林湄的手腕,“林湄,你放过陈婧吧!” wap. /93/93461/20606854.html 第129回 下跪 林湄将手抽了回来,陈婧的事情都交给邢铮处理了,她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不是我不放过她,事情都是她自己做的。” 若不是陈婧一再挑战她的底线,她不会将事情做绝。 林湄有日子没有见过陈启的父母了,已经分手了,闹得这样不体面,林湄也认为没有再见的必要,更何况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当年救她的人并非陈启,连一点救命之恩都无需念着了,她不知李姳与陈东是否知道此事,若是知道的话,更显得她这些年像是笑话了。 李姳与陈东看见林湄是这样的态度,两人表情都不好,李姳更是搬出了过去的事情来,“好歹陈启当初也救过你的命,你恨他,针对他一个人就好了,陈婧还是个孩子,她难免有犯糊涂的时候,你不要跟一个孩子一般计较,行么?我们这些年对你也不错吧?” 道德绑架林湄很熟悉,曾经不知道真相时约莫会被打动,如今她不为所动,“当年送我去医院的人不是陈启。” 李姳脸色惊变,追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的?”这语气,一听便是知情的。 林湄复又去看陈东,他的表情与李姳如出一辙,这便说明了,他们二人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这些年,他们一家人将她玩得得团团转,看着她“报恩”,时不时用所谓的救命之恩对她进行道德绑架,回忆过去的几年,林湄只觉自己活成了笑话,她之前竟还会认为李姳与陈东待她好…… “陈婧的事情,是她咎由自取,她犯的不止绑架这一条,”林湄同他们说,“不招待了,两位路上小心。” 这便是她最后的礼貌了,说完便要离开,然,李姳突然再度抓住了她,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林湄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李姳复又抓住了她的大腿,公寓楼下路过的人,纷纷看了过来,李姳见有人围观,便借题发挥了起来:“林湄,算阿姨拉下来老脸求你了,好么,这些年我真的把你当成了亲女儿,我跟你陈叔叔就两个孩子,陈启已经被你给毁了,如果陈婧也再进去,那我们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啊……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陈婧计较了!” 陈东也说:“林湄,叔叔一直觉得你是个宽宏大量的年轻人,陈婧她只是任性了些,我们会好好教育她的,你现在好好的,也没有受什么伤,回头我们带她来跟你道个歉,这事过去了行不行?” 路过的人不明真相,倒没有上来劝的,林湄住的公寓住户年龄都与她差不多,年轻人们并不吃道德绑架这一套,李姳与陈东想象中的画面也未曾出现。 林湄自认不算铁石心肠的人,但善良也是有原则的,她不是圣母,“她是个成年人,自己做事自己承担后果,二老不必替她买单,该说的我都说了,两位自便。” 林湄将李姳拂开,越过二人进入了公寓大门,李姳装可怜无果,便站了起来,她面色难看地同陈东说:“我真是看错她了,没想到她这么没良心,之前对她的好都白搭了!” 李姳与陈东先前对林湄好,无非也是相中了她的条件,林湄出身于书香门第,父母都是教师,长得漂亮,工作又好,性格还好拿捏,他们陈家就需要这样的儿媳妇,谁曾料到她狠起来的时候竟如此狠! 林湄回到家中,洗澡时还在想着李姳与陈东的话,越想越是觉得讽刺,前面那些年,陈家的人约莫都将她当作笑话来看了,他们都知道陈启不是救她的那个人,却不肯说,收那笔钱时也心安理得。 林湄想到了那一百二十万,心中有些心疼,既没有恩,那也无需报,是她辛苦赚来的钱,却便宜了陈家,可当初签过了协议,也不好要回来了。 洗过澡,林湄去微信联系了邢铮,先前邢铮说,陈婧的事情都交由他处理,今天李姳和陈东找上来,想必邢铮那边已经有所行动了。 林湄给邢铮发了文字消息,邢铮却拨了视频过来,斟酌片刻,林湄接起,看见了穿着睡衣的邢铮,以及爬在他肩膀上的懒懒,他应当也是才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这样随性的打扮让他平添了几分不羁放纵的少年气,挂在他肩头的懒懒,竟也不觉得违和。 林湄问:“陈婧的事情怎么样了?” “今天被带走了,暂时拘留,数罪并罚,五年起步。”送陈婧进去时,邢铮早已让律师鉴定过她的罪行,若没有十足判刑的把握,他不会这样轻易便宜了陈婧。 五年不短了,陈婧今年二十四岁,哪怕只判五年的时间,出来后也年近三十了,若是再久一些,她出来后更难翻身,难怪李姳方才不惜给她下跪也要求她放过陈婧,“在想什么?” 林湄听见了邢铮的声音,随口与他说了李姳陈东来找她的事情,男人听后,发出一声哂笑,“你心软了?” “怎么可能!”林湄瞪着屏幕里男人的俊颜,“我不是圣母白莲花,别人欺负到我头上我还以德报怨,没那么高尚的情操。” 林湄生气了,可她顶着这样一张脸,即便生气了,邢铮也只看出了可爱,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拽一把懒懒的耳朵,淡淡道:“愤怒的小兔。” 他虽然是看着懒懒说的,可林湄怎么都觉得狗男人在影射她,“我睡觉了。”他们二人的关系,不适合在晚上视频聊天。 林湄这周都忙于与赵江和签贷款合同的事情,走流程的过程中,自是免不了与赵江和一同吃饭。 周五这天,赵江和亲自来银行完成了签约,流程走完了以后,恰好到了下班的点,赵江和便约了林湄去吃饭,此次赵江和为她完成了整个季度的任务指标,他邀约,林湄哪能拒绝,便同他一起去了。 赵江和得知林湄是湘西人,便选了一家湘西菜餐厅过来,两人说笑着走入餐厅内,却碰上了阮羽菲与阳朔母子。 母子二人都认识她,尤其那孩子,他看林湄的眼神并不友好。 林湄心中也晓得缘由,她决定忽略时,却听见赵江和说:“羽菲,好巧,最近怎么样?” wap. /93/93461/20606855.html 第130回 血红 赵江和同阮羽菲说话,林湄的脑子当下未转过弯来,过了一会子才反应过来,赵江和与邢铮交情匪浅,既是从小一同长大的,知道邢铮和阮羽菲的事情很正常。 赵江和对阮羽菲态度甚好,如此看来,阮羽菲在邢铮的朋友圈内地位很高,她对邢铮,应当也是有特殊意义的那个,林湄捏住了手包,胸口不知为何,憋闷得提不起气来。 阮羽菲看见赵江和后,略显局促,她低声说着:“挺好的……阳朔,叫赵叔叔。” 阮羽菲提醒着阳朔叫人,阳朔应当是与赵江和不熟,喊了一句“叔叔”便不再说什么了,与见到邢铮时的态度截然不同,赵江和并未介意,他蹲下,像个慈祥的长辈一般,关心起了阳朔的近况:“阳朔最近学习如何,听说阿铮给他转学了,在新学校还适应么?” 提起了邢铮,阳朔的话才多了起来,他说:“爸爸选的学校很好。” 赵江和笑了起来,“你呀,还是老样子,一提到你爸爸就开心了!” 阮羽菲同赵江和说话时,总是忍不住去看林湄,她当然认得林湄,先前林湄总是在邢铮面前出现,邢铮对待她很特别,即便她不去问,也能知道他们二人关系匪浅,可林湄今天怎么会与赵江和一同出来吃饭呢。 她是脚踩两只船,一边勾着邢铮,又一边去约赵江和么,可赵江和明明就是…… 阮羽菲虽未正大光明看林湄,可林湄能察觉到对方在观察她,目光中似乎还带着审视,林湄并不喜欢这样,她同赵江和说:“赵先生,我先去找位置,你聊。” 林湄坐到了卡座,服务生送上菜单后,她便翻了起来,过了几分钟,赵江和回来了,林湄抬头去看,阮羽菲与阳朔母子二人已经离开了,两人都默契未提方才的事情,点起了菜。 点菜时,林湄发觉赵江和对湘西菜也十分了解,赵江和同她说:“我有个很好的朋友是湘西人,阿铮和他哥小时候也在湘西呆过,他们回来以后经常一起吃,耳濡目染就了解了。” 赵江和此番话,等于是肯定了林湄先前所有的推测,她甚至无需等待萧玥问出铭哲的姓名了,这世间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妈妈,我想爸爸了。”阳朔拉着阮羽菲的手,计算着日子:“过完生日我就没见过爸爸了,我想和爸爸一起吃饭。” “爸爸工作忙,他不忙了就会来看你的。”阮羽菲温柔地同阳朔说着话,拉着儿子的手向前走着,阳朔一贯听话,不会反驳阮羽菲的话,可这个年纪的孩子,也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妈妈,爸爸是不是跟别的阿姨在一起了?” 阮羽菲脸色一白,不知该如何回答阳朔的问题,阳朔又是说:“刚才和赵叔叔在一起的那个阿姨,我认得她,爸爸总是跟她在一起。” “她要和我抢爸爸,是么?”阳朔自幼在母亲身边长大,性格敏感,心中没有安全感,他从小最大的愿望便是爸爸能每天都陪他,可邢铮前些年一直在国外,只能与他视频通话,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时常与别的女人在一起,阳朔很自然便将林湄当作了抢走爸爸的狐狸精。 “是她不让爸爸来看我的,我讨厌她。”那些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 阮羽菲苦涩牵动着嘴角,耐心同阳朔说,“爸爸也会有喜欢的人,阳朔要懂事。” “可是我只想爸爸喜欢妈妈啊!”阳朔说,“妈妈总是看着爸爸的照片发呆,睡着了还会叫爸爸的名字……我都听到了的。” 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对于阳朔而言,妈妈的感受是比他自己的感受更为重要的,妈妈喜欢爸爸,他就一定要帮他们在一起,任何和他们母子抢爸爸的人,都是坏人。 因阳朔的这句话,阮羽菲的脸更白了,她眼眶酸涩着,将阳朔的手拉紧,“妈妈有你就够了。” 林湄同赵江和吃了晚饭,算是将这桩业务彻底结束了。 回到家中后,林湄在微信上与兰岚和冯风说了赵江和提到的事情:【基本上可以确认了,那个人就是邢铮。】 兰岚:【百分之九十九了,世界上哪里那么多巧合呢!他是看你跟他哥处得好,心理不平衡?】 冯风:【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么大一盘棋,很可怕。】 林湄十分赞同冯风的话,从她昭找上邢铮那一晚,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邢铮的掌控之中,甚至,她去酒店找上他,都是他一早设计好的,难怪那时她轻而易举便打听到了他的房间号,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细思极恐…… 这世上没人喜欢被算计,林湄想起这些阴谋便一阵恶寒,这时冯风又发了消息来:【我怀疑他哥哥的死跟他有关。】 甫一看消息,林湄眼皮子便跳了起来,先前她也有过这样的猜测,只是…… 兰岚:【其实我也这么想,不是说他爸妈偏心他哥么,我怀疑他就被这个刺激出病的。】 兰岚:【梁与风说他大学一句话都不说,也不跟人玩,正常人哪会这样。】 兰岚与冯风的推断都不是空穴来风,林湄想着这复杂的事情进入了梦乡,竟真的梦见了铭哲。 梦中,她与长大的铭哲见了面,铭哲穿着深灰色的毛衣站在她眼前,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脸庞映衬得温柔无比,他同她说“好久不见”,张开手臂要与她拥抱,她正欲去抱他,却看到他胸膛被人插了一把刀子。 鲜血四处喷溅,飞洒到了他的脸上,地上也都是血,他高大的身躯缓缓倒了下来,天边的夕阳像地上的血一样红,再然后,她看见了邢铮的脸。 那把原本插在铭哲胸膛的匕首,此时正在他手上,他像个冷血的刽子手,“你只能是我的所有物。” 梦境过于血腥,以至于林湄醒来时,浑身都是冷汗,九月底了,她却出汗浸透了身下的床单。 梦的内容十分清晰,回忆起来,林湄都觉得后怕,她从未做过如此血腥的梦,大抵是被昨晚睡前微信聊的内容影响到了,可,梦里所有的感受,都十分真实…… 林湄想到了邢铮梦中说过的那句话,脊背阵阵发凉。 wap. /93/93461/20606856.html 第131回 抢人 这样的梦境,是否在提醒着她什么?难道,铭哲的死,真的与邢铮有关么? 林湄摸着身下湿透了的床单,秀眉蹙了起来,口干舌燥,嘴唇发白…… 邢铮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越深究越令人害怕,若他真是能对自己亲生兄弟动手的那种人,那她同他在一起定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邢铮这样算计她,大抵也是因为铭哲,她是铭哲年少时最好的玩伴,除此之外,她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其它价值了,原来嫉妒一个人竟可以做到这个份上,她大开眼界。 梦中惊醒,林湄后怕之余,便只想着同邢铮划清界限了,如今尚且来得及,再呆下去,只怕要被他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兰岚与冯风周末不加班,便来到了林湄公寓玩,三人决定在家吃火锅,一拍即合后便去了超市买食材。 在生鲜区选蔬菜时,林湄又碰上了阮羽菲和阳朔母子,阮羽菲依旧是一身朴素的装扮,手中拎着一个托特包,不施粉黛,看上去便是宜家宜室的模样,她温婉美丽,却不带任何攻击性,是男人最喜欢的那个类型。 林湄虽与阮羽菲见过几次面,可两人并未说过话,关系也十分尴尬,她自是不可能上前同阮羽菲打招呼,因此,林湄的视线在他们母子二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后,便收回继续去选菜。 兰岚与冯风也认得阮羽菲和阳朔,兰岚低声说了一句:“冤家路窄。” 林湄没接话,抓了一盒香菇放在了购物车里,一抬头,便被什么东西砸中了额头,她皮肤嫩,砸过来直接流血了。 事发突然,兰岚和冯风两人都没看清,直到看到林湄额头上的血迹,她们二人才反应过来,东西是阳朔丢过来的! 阳朔不知哪里找来的玩具,金属质地,带着尖角的东西,砸到了额头上,不出血才怪,林湄莫名其妙被砸了,伤口疼不说,还头晕,若不是有兰岚和冯风扶着,只怕是站都站不稳了! “阳朔!你这是做什么?”阮羽菲也未料到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看到林湄额头上的伤,阮羽菲的眼圈立刻红了,她拉住阳朔的胳膊,来到林湄面前,“马上和阿姨道歉。” “我不要。”一贯听话的阳朔,这一次却拒绝了阮羽菲的话,他神情倔强,大有宁死不屈的意味在。 不仅不道歉,阳朔还上前抓住了林湄的衣服,“你把我爸爸还给我。” “爸爸是妈妈一个人的,你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家庭?狐狸精!” 狐狸精这样的词汇,是从电视剧里学来的,他并不知背后的意思,只管拿来骂林湄,在他眼中,只要与阮羽菲抢邢铮的人,都是狐狸精。 从一个孩子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林湄不知该如何回复,她没有太多与孩子打交道的经验,可阳朔对她的敌意,她感受得到,兰岚与冯风见林湄被“欺负”,不约而同去看阮羽菲,孩子说出这种话,只可能是有人教的了。 “阳朔,不可以乱说话,”阮羽菲很急切,但大约是平素脾气太好太软了,即便是在教训孩子时,她的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听不出什么气势来,“和阿姨道歉。” “我没有说错,为什么要道歉,本来就是她抢走爸爸的!”阳朔第一次被阮羽菲这样训斥,心中委屈更甚。 小孩子脾气倔起来是怎么都不肯服软的,不管阮羽菲怎么说,阳朔就是不肯向林湄道歉,最终,阮羽菲也说服不了阳朔,只得红着眼眶亲自前去同林湄道歉,“林小姐,对不起,是我没有教好孩子,我代替阳朔替你道歉,你的伤……我带你去医院吧!” “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跟你抢你爸爸。”林湄同阳朔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便拉兰岚与冯风一同走了。 阮羽菲见状便着急了起来,“林小姐,你的伤还没有……” “我自己处理就好了,不麻烦你了。”林湄并不想和阮羽菲有太多接触,即便阮羽菲真的没有存什么恶意,她也只想同她保持距离。 走了几步,兰岚暴脾气已经发作了,她心疼看着林湄额头上的伤,这肯定是要留下来疤痕了,“你信那孩子没人教么,这个阮羽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教唆孩子打了你还跟这装可怜,扮猪吃老虎玩得挺溜。” 冯风:“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伤。” 结完账,三人来到附近的医院挂了急诊,急诊医生为林湄清理了伤口,暂时没检查出什么严重的情况,上药包扎后便算完了,只是伤在额头上,不好遮,即便披着头发,还能第一时间注意到。 因额头上这伤,林湄需要忌口,中午的火锅只能吃清汤的了,她受了伤,兰岚和冯风也没让她动手,午餐都是她俩忙活着准备的。 吃饭时,免不了又聊起方才的事情,冯风问林湄:“你问过邢铮那对母子的事情么?” 林湄摇头,她与邢铮的关系,哪里轮得到她问这些,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很在意他们。” 先前行里有人拍到过邢铮去学校接阳朔的视频,他们父子两人的感情可见一斑,邢铮对那孩子也极其耐心,方方面面都看得出来。 “真是他儿子啊?”兰岚到现在还不太能消化这件事情,邢铮居然十九岁时就把人肚子弄大了,“孩子他妈多大了?” 林湄摇头,一问三不知,此前她并未去查过阮羽菲的资料,可看她的模样,年龄大约也就和她们差不多。 “孩她妈也是有意思,真这么不服气邢铮身边有女人,怎么不去找江楚碧,还把孩子当枪使。”兰岚说到阮羽菲便心有不满,“我要是你我非得砸回去。” “没什么可砸的,那孩子也挺可怜的。”林湄说,“我打算跟邢铮断了。” 兰岚:“断?你俩现在这样怎么断?” 林湄这回是因工作才又跟邢铮扯上关系的,若要断,邢铮一发疯,只怕又要拿她的工作开涮,风险太大。 “你是打算用这次的事情当由头么?”冯风猜出了林湄的计划,边问,边将盘子里的鱼丸下进锅里。 林湄“嗯”,她早晨动了这个念头,正愁找不到理由,阮羽菲母子便出现了,正中下怀。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131回抢人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6857.html 第132回 铭哲的本名 阮羽菲带阳朔回到了家中,母子二人一路都没说话,到家后,阮羽菲红着眼眶教训阳朔:“你怎么可以随便动手打人?你还想不想要爸爸了?” 她看得出邢铮对林湄十分特殊,他本就不常来这边了,若是林湄前去邢铮那边添油加醋吹枕边风,邢铮日后岂不是更不来她这边了? 阳朔委屈极了,他抹着眼泪,“她抢走了爸爸,我讨厌她。” “不会的,不管什么时候,爸爸都会爱你的,”阮羽菲蹲下来,温柔地摸上了阳朔的肩膀,柔声劝着他,“阳朔,听妈妈的话好么,妈妈不会让爸爸不要你的。” 阳朔不怎么相信,“真的么?” “嗯,阳朔,现在给爸爸打个电话承认错误,我们挑个时间去跟阿姨道歉,好么?” 先下手为强,她必须赶在林湄之前将这件事情同邢铮说了,先认错总不会有问题,她与阳朔都道了歉,到时邢铮必不好追究什么,这时林湄再怎样闹,用处都不大。 阮羽菲对阳朔做了十多分钟的思想工作以后,阳朔终于同意了去向邢铮道歉认错,母子二人意见达成统一,阮羽菲这才去给邢铮打电话。 嘟了几声,电话通了,“阿铮。” “嗯,有事么?”邢铮声音淡漠疏离。 阮羽菲吸着鼻子,隐隐发出了哭腔,邢铮听见后,声音终于有了些许起伏,“你哭了?” 阮羽菲抽泣了起来,断断续续说着:“阿铮,对不起,对不起……” 邢铮:“先不要道歉,出什么事儿了,你说。” “我……是我没教好阳朔,他不是有意伤害林小姐的。”阮羽菲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她甫一说完,邢铮的口吻又比方才严肃不少,阮羽菲知晓,是因为听见了林湄的名字。 邢铮:“阳朔做什么了?” 阮羽菲哭着说:“上午我带阳朔去逛超市,没想到碰见了林小姐和她朋友,之前阳朔看过几次你和林小姐在一起,误会了林小姐,用玩具砸了她。” “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林小姐的头上受伤了,她好像很生气,我想带她去医院,她不肯……我真的很担心林小姐出什么事情,” 阮羽菲哭得愈来愈厉害,抽噎着,上气不接下气,她声音柔弱极了,“对不起……我已经教训过阳朔了。” 邢铮那边许久未说话,双方就这样沉默了起来,阮羽菲异常紧张,她如今根本摸不透邢铮在想什么,心跳加速等待了良久,终于听见他说:“我知道了。” 阮羽菲听不出这句话背后的涵义,她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更咽着说:“我让阳朔和你道歉。” 阳朔就在阮羽菲身边站着,阮羽菲下一刻便将手机交给了他,同他使了个眼色。 方才阮羽菲已经同阳朔说过应该怎样做了,阳朔拿过手机以后,先叫了一声“爸爸”,阳朔的声音也很哑,邢铮一听便知道他是哭过的,这孩子并不经常哭,邢铮声音放柔了一些,“你做什么了?” “对不起,爸爸。”阳朔嗫嚅着说,“我不该砸阿姨。” 邢铮从不是什么慈父的形象,无故伤人这种事情,即便他再疼爱孩子,也不会容忍,“为什么砸人?” 阳朔委屈地说:“我怕她抢走爸爸,爸爸陪她就不会陪我了。” 邢铮:“不会,以后不要随便打人,嗯?” 阳朔听话地说了句“好”,还不忘记又同邢铮道歉,态度卑微极了,邢铮教训了阳朔几句,但没有严厉训斥。 阮羽菲在一旁听着邢铮的话,略略松了一口气,阳朔认错以后,阮羽菲又拿过了手机,“阿铮,林小姐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迁怒你?” “我和阳朔都欠了林小姐一个道歉……如果需要的话,我带阳朔去登门赔礼道歉。” “不用了,她的问题我来解决就行。”邢铮的拒绝在阮羽菲的意料之中,阮羽菲见好就收,道完歉以后便不再打扰邢铮。 阳朔看见阮羽菲挂了电话,问:“妈妈,爸爸会来看我们么?” “会的。”阮羽菲将阳朔搂了过来,闭上眼睛想,应当很快就会来了。 林湄这顿午饭吃到了下午三四点,期间她没有看手机,再回到客厅拿起手机时,才发现邢铮给她打了不少电话,因为她不接,他便发了微信,说今晚应酬结束了来公寓找她,让她等着。 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像极了皇帝翻牌子,只要他一声令下,嫔妃们不管多晚都要等着。 林湄回复了句“好”,等就等,今天晚上便是她同他结束的最佳时机,回完微信,林湄跟兰岚和冯风说了这件事情,她们二人立即围着她坐下,替她出了不少主意,软的硬的都有。 林湄一一记下来,与邢铮博弈耗时耗力,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是。 傍晚时分,冯风要和沈溯去参加酒局,兰岚收到了梁与风的约炮微信,也要去赴约,两人前后脚走了。 林湄回到了卧室,看着书架发呆,目光落在了那本陈旧的《红楼梦》上,她将书拿起来,打开便看见了那张旧照片。 这本书是她大学时就带在身边的,只是这些年很少翻开来看了,这张照片也有很久没看过了,再看时,心情也变得尤为复杂,曾经那样一个鲜活热烈的生命,竟然就这样消失了…… 林湄还看到了照片后她写下的那句“等我”,她轻勾起嘴角,那时她是真的很向往有他的城市,年少的爱慕,像春日的雨,夏日的风,缱绻美好,越过时间的长河,回忆都带着话梅糖的味道。 林湄情不自禁开始去幻想,如果他还在,现在她的生活会不会不一样,她的人生中不会有陈启,更不会有邢铮,日子会像她年少时幻想过的一般,她来到南江,同他读一所学校,谈一场恋爱……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林湄的思路。 她将书放下,手机里是萧玥打来的电话,林湄接起。 萧玥同她说,今天她与林正德两人去了徐奶奶家里做客,替她问过了徐奶奶铭哲的本名。 萧玥提到这件事情后,林湄的一颗心顿时吊了起来,悬到了嗓子眼处,她握紧了手机,屏息凝神,“他的本名是什么?” wap. /93/93461/20606858.html 第133回 邢彦 “邢彦,他弟弟叫邢铮。”萧玥说出了林湄期待已久的答案,听到这两个名字,林湄心中所有的想法都得到了证实,先前她与兰岚和冯风做出的那些推测,很有可能都是真的! 邢彦,邢铮…… 萧玥并不知林湄这边在想些什么,还同她说:“昨天收拾家里,还收到了铭哲送给你的糖罐子,里头放了好多小东西,那罐子要给你留着么?” 林湄:“你给我寄来吧,顺丰。” 萧玥:“好,我明天寄给你。” 与萧玥通完电话,林湄坐在了桌前,大脑皮层兴奋,心扑通扑通,毫无章法地跳着。 她猛地又想起了那次,邢铮受伤喝了酒,烂醉如泥时,一直在唤的名字。 他喊的是“a-yan”,那时她当他是在喊哪位白月光或是红粉知己,如今想来,极有可能是在唤邢彦,他那时还说了什么?“死的人应该是我”,是因做了亏心事而愧疚么? 有了这些证据,林湄已然可以断定,当年邢彦出事,必定与邢铮有脱不开的干系,如若不是这样,他母亲又怎么会同他断绝关系? 可,究竟是怎样的嫉妒,才能够驱使他做出这等手足相残的事情来? 今夜1870俱乐部开业,现场热闹无比,赵江和作为1870最大的股东,面子够大,开业这天,南江市的达官显贵都过来了。 邢铮无疑是这群人中最耀眼的那个,双木仅回国数月,便迅速打开了国内市场,投的几家集团的股如同坐火箭一般一路飘红,所有人都想与他搭上关系。 江楚碧身穿一条黑色礼服裙,挽着邢铮的胳膊进入了人群中央,两人甫一进来,便有人上来夸赞他们“郎才女貌”。 江楚碧落落大方笑着,将邢铮挽紧了几分,邢铮同江楚碧相视而笑,二人之间气氛异常和睦,赵江和走了上来,他视线瞟向两人挽在一起的胳膊上,“阿铮,楚碧。” 邢铮“嗯”,“恭喜开业,花篮在前台。” “有心了。”赵江和感激。 邢铮勾起嘴角,伸手揽过江楚碧的肩膀,“是她准备的。” 有了邢铮的这句话,赵江和方才去看向江楚碧,他温润如玉地笑着,同江楚碧说:“楚碧有心了,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周到。” 江楚碧从善如流,仿佛真的是在同许久未见的好兄长说话,“赵总言重了,您是大哥的好朋友,也是我和阿铮的大哥。” 赵江和作为东道主,前来同他说话的人络绎不绝,即便关系再好,也不好一直在此招呼邢铮与江楚碧,寒暄几分钟后,赵江和便先行离开了。 邢铮随后松开了揽着江楚碧肩膀的手,江楚碧轻嘲笑了起来,暧昧靠近他耳边,“你对我一向是用完就扔,真绝情。” 邢铮对江楚碧的嗔怨不予理会,他去看赵江和,此时他正与几位老总在交谈,赵江和最近一两年野心甚大,赵氏一直在不断扩大,赵家在圈内的地位也是一路高升,这其中也少不了谢衾葭的帮衬。 原因很简单,谢衾葭爱屋及乌,因赵江和是邢彦的好兄弟,便要求邢沙在生意场上多照顾赵江和,赵江和前些年那些重要的人脉,都是由邢沙介绍而来的。 当赵江和在南江借助邢沙的人脉与帮助平步青云、步步高升时,邢铮正在华尔街成宿成宿的地加班,给客户做投资计划…… 冯风晚上是同沈溯一起来的,两人进来不久,便看见了亲昵搂在一起的邢铮与江楚碧,幸得冯风生性淡然,见到此情此景也未曾发表任何想法,若是换做兰岚,怕是要开口冷嘲热讽了。 沈溯也不少应酬,冯风一人坐着喝了几杯酒,肚子不舒服,便去了洗手间,她解决完从洗手间出来时,听见了外面洗手台传来的动静。 这种场合里头寻刺激的男女从来就不会少,冯风未曾觉得稀罕,只是隐隐觉得这女人的声音貌似有些熟悉。 “嗯,我知道了,别咬脖子,会被他看到的。” 冯风仔细听了会儿,这声音不是江楚碧是谁? 早有耳闻江楚碧与邢铮各玩各的,却没料到江楚碧竟玩得这么开,与邢铮一起参加活时,再和另外一个男人偷情…… 那男人的声音,冯风倒没怎么听清,只能大致判断出来三十岁左右,江楚碧一直喊对方“哥哥”,还挺有情趣,冯风笑了起来。 外面二人如此颠鸾倒凤,她一时半刻恐怕是出不去了,冯风索性站在一旁,微信同林湄和兰岚说了这个八卦。 林湄看见了兰岚的消息,也大吃一惊,先前江楚碧在她面前将争宠的姿态摆得那样足,她以为江楚碧好歹是对邢铮有些意思的,如今这样做的确让人看不懂。 邢铮这个人对于林湄来说就是一个谜,各方面都是谜,她永生也摸不到谜底。 十点钟,门铃响起,林湄放下了电脑去开门,面前的门打开,邢铮便强势踏了进来。 林湄尚未来得及后退,人已经被他拉着胳膊圈入怀中,男人一条胳膊禁锢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撩开她的头发,看向了她额前的伤口。 林湄停下,抬眼同他对视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纱布,“这里,怎么伤的?” “你说呢?”林湄摆出了无理取闹的口吻,也不同他说明事情的经过,便责怪,“拜你所赐。” 邢铮捏住她的下巴,“别阴阳怪气,把话说清楚。”林湄:“不如你去问问阮小姐。” “她怎么了?”邢铮这口吻,听起来仿佛是在维护阮羽菲,林湄哂笑了起来,果真,那位在他心中才是地位最高的,“她很好,是我问题,活该被你们的宝贝儿子砸。” 林湄愈发阴阳怪气了起来,颇有无理取闹的架势,这是她平素不会展现的姿态,本以为男人最受不了这样的态度,谁知邢铮竟在她的话之后笑了起来,仿佛遇上了什么心情大好的事情一般。 若不是他身上没酒气,林湄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喝得脑子不清楚了! 林湄将他推开,厌烦道:“我担不起这小三的罪名,这次没被你儿子砸死算我走运,谁知下次会如何,我惹不起他们母子,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wap. /93/93461/20606859.html 第134回 最近对你太好 听见她说“以后别来找我了”,邢铮眼中的笑意顷刻退散,原本勾起的嘴角,此时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扼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翻过她的身体将她摁在了门板上。 坚实的身躯压上了她,大掌卡住她的后颈,倏然贴近,嘴唇隔着头发碰上了她的耳朵,不顾一切地吻上了她。 林湄承受不住这样的吻,她怕自己沦陷,便欲逃走,无奈身躯被他挤压着,力量悬殊,根本无计可施。 她的挣扎惹恼了身后的男人,他吻得愈发用力,脸抵了上来,林湄躲着他,不断往后,直至脸贴上了冰凉的门板,男人在她的脸上咬了一口,暧昧地吐息,“看来是没把你喂饱,你才会想着跟我分,嗯?” 他在办时素来不文雅,尤其是被她惹恼时,什么轻贱的字眼都说得出口,可林湄没有那样厚的脸皮,她双颊已经涨红。 “我最近对你太好了,才让你有了我是傻子的错觉,嗯?”邢铮抬起手掌,轻轻摸着她的头发,似笑非笑着问,“找借口跟我断,是么?” 林湄心脏提起,手指抠住了门板,她没想到邢铮竟如此轻易地就猜出了她的目的…… 林湄说不出话来,身后的男人已经扯下了她的睡衣,“你确定你这副身子离得开我?嗯?” “不如我赌一把,你今晚能做到憋着不到,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林湄瞪他,这算是什么不讲理的赌约,她是个功能健全的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这分明就是不平等条约,摆明是不愿与她分。 “我不赌,唔……”话未毕,他再度吻了上来,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 ……… 不知何时结束的,林湄只隐约在耳边听见了有人喊她,可眼皮子沉得根本睁不开,疲倦地昏睡了过去。 林湄累得睡着了,邢铮却清醒得很,他赤裸着上半身坐在一旁,健硕的肌肉线条在卧室昏黄的床头灯下,更显得棱角分明。 他俯首去看一旁熟睡中还在轻轻发颤的女人,原本冷漠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丝温度,他将手掌抚上了她的脸,刚刚经历过那样激烈的事情,她的脸还在发烫。 她皮肤娇嫩,他粗粝的手指摸上去,十分舒服,不知女人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触摸,睡梦中发出了一声哼声,听起来像是在同他撒娇。 邢铮埋头下去,贴近她的嘴唇,快要亲上去时,却听见她说了句:“铭哲哥哥……”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将他所有的温柔与欲望都浇灭了,他的眼睛红得不像话,顷刻血丝遍布,他握住了拳头,小臂的血管仿佛要爆炸了一般。 铭哲,邢彦的表字,他怎会不记得。 这个表字是谢衾葭为他取的,他们兄弟二人,只有邢彦有表字,他年幼时还很羡慕,也曾鼓足勇气向谢衾葭请求过,让她也给他取一个表字,可谢衾葭从不把他放在心上,因此他是没有表字的。 那些年,只要听到旁人喊邢彦“铭哲”,他便会心生妒忌,这两个字像是萦绕在他心中挥散不去的阴霾一般,再从林湄口中喊出,更是在摧毁他的理智! 他至死都不会忘记,他曾经无数次跟在他们身后,看到年少的她羞赧甜蜜地喊“铭哲哥哥”,邢彦会温柔应她,即便两人不曾捅破那层窗户纸,也藏不住那暗生的情愫。 如今她更是做梦都在喊他……就这么想么? 邢铮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离开,林湄熟睡着,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邢铮来到了楼下的车里,翻出了药瓶,吞了药以后,便靠在了驾驶座上,药物有镇静作用,吃完不久便会开始意识混沌。 他脑海闪过了许多以往同邢彦一起玩耍、学习的画面,也闪过了许多谢衾葭为邢彦做饭洗衣服的画面,他讥诮笑着,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手背的疼痛丝毫不觉。 药效逐渐起作用,他最后闭上了眼睛,一滴冰凉的眼泪从眼尾溢了出来,无声地滑落,最后消失不见。 林湄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第二日早晨醒来时,稍稍动一下腿,便觉察到了不对,生理性的泪水快要溢出,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疼痛。 林湄费尽全力扶着床坐了起来,她掀开了身上的被子,便看到了自己现下的状态,身上这些斑驳的痕迹顿时让她想起了昨夜发疯一般的邢铮,他起初还算正常,可后来愈来愈疯,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她甚至不晓得自己的哪句话惹恼了他。 咔哒,林湄听到了开门声,她下意识看去,邢铮已经朝她走了过来。 林湄不知他是何时起来的,但他已经换好了衣服,只是脸色看起来并不好,眼睛里都是红血丝,面色发青,应当也是没有睡安稳。 林湄暗骂活该,若按他昨夜那样来,不出一个月他便可以去阴曹地府见阎王爷了,说不定顺便还能将她一同带下去。 “昨天晚上的赌,你记得么?” 邢铮一出现,问的便是这种令人恼怒的问题,林湄身体很疼,再被这样问,火气顿时上来了,只赏他一个字:“滚!” 言罢,他便坐在床边捏住了她的下巴,另外一只手暧昧地在她锁骨上处划弄着,“我知道你没心思记,我替你记着。” 他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句,复又满脸讥诮地睨着她,“就这样,还说要跟我断?” 林湄想,自己大抵真是脑子空了,不然怎会思考半天,只是骂出了一句:“变态。” 这样的话对邢铮来说如同挠痒痒,根本激不起他的任何情绪,倒是林湄,因一直在挣扎,更疼了。 疼痛让她更加委屈了起来,抬起双臂来捶打着他的肩膀,“你放开我,滚开!呃……” 花拳绣腿几下便被邢铮制服了下来,男人敏捷握住了她双腕,膝盖压住她的腿,将她按在了床上,吐息危险:“昨天晚上的教训还是不够么?” 邢铮低头去亲她。 两人对抗中,林湄也施了不少力气,她只觉得很疼,疼出了眼泪,眼泪落在了他的唇齿间,接着又滴在他的胳膊上。 而邢铮也发觉了不对劲,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拿起一旁的衣服替她穿好,“我带你去医院。” wap. /93/93461/20606860.html 第135回 破裂 车上,林湄坐在副驾位置上,龟缩着身体,捂着肚子,一脸苍白,她穿着白色毛衣,气色更显得不好,方才只是觉得撕裂痛,上车后,小腹也开始痛了起来,像是痛经似的,往下坠着,五官都逐渐扭曲了。 “肚子疼?”邢铮问。 林湄尚在气头上,始作俑者来问她,她理他才怪,邢铮提了车速,带着她来到了医院,他路上便联系好了医生,卡宴停在了医院地库,林湄挪动着身体试图自己下车,可小腹的剧痛和那一道伤口让她抬腿都困难,更遑论走路,邢铮将她抱了起来,走去了电梯。 医院的电梯,人挤人,两人这样,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邢铮不甚在意,可林湄要脸,他们二人本就是的见不得光的关系,她低下脑袋将脸埋下。 诊室里,妇科医生已经在等待,邢铮将林湄放下后,便去外面候着了,他等待之际,周越过来了。 给林湄看病的医生是周越的女朋友,今天周越轮休,恰好来医院探望家属,不想竟碰上了邢铮,作为邢铮医生,周越一眼便能看出邢铮的精神不是很稳定,他向里扫了一下,“谁出事了?” 邢铮的目光始终盯在那扇紧闭着的门上,不曾开口回答,周越便也不去追问,同他并肩而立,等待着检查结束。 许莘意给林湄做检查时,被她的伤口吓到了,她临床经验丰富,不是没有见过受伤的情况,可正常男女关系,到这种程度的着实少有。 许莘意知晓邢铮的病情,她向外看了一眼,目光复杂了起来,许莘意为林湄的伤口上了药,林湄痛得抓住床单,额头和鼻尖都渗出了汗水,许莘意同她说:“疼的话可以喊出来。” 林湄觉得丢人,不肯喊,下嘴唇都要咬破了,许莘意便不勉强她,悉心为她上了药,完毕后又同她说:“黄体破裂,撕裂口尺寸比较大,先住院两三天吧,明天你稍微好些了做个b超。” 许莘意这头交代好林湄,便开了诊室的门,邢铮立刻上来问:“她怎么样?” 许莘意将方才同林湄交代过的话,又同邢铮说了一回,邢铮本就阴翳的眼,此时更甚,周越听了这症状之后,便可以断定邢铮是发病了,“先安排住院,安全第一。” 周越与许莘意二人帮着林湄办了住院手续,林湄被带去了单人病房,许莘意给林湄拿了几种药,有止疼的,还有消炎药和激素药。 许莘意讲话温柔,又这样帮忙,林湄很是感激,同她道了句“谢谢”,这是她来到医院后说的唯一一句话,随后她便闭上了眼睛,任谁都能看出她不愿与人沟通。 周越碰了一下邢铮的胳膊,压下了声音同他说了一句“出去谈谈”,邢铮恰好也有话同周越说,二人一同出去,许莘意也跟随去了,她猜林湄现下最需要的是安静。 许莘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邢铮与周越来到了楼道,二人站在了窗前,没了旁人,周越与邢铮沟通也不必打哑谜,“吃过药了么?” 邢铮“嗯”,“药快没了,明天找你拿。” “如果不从根源解决你的问题,即便吃再多的药都徒劳无功,”周越老生常谈,“你应该回紐约找老师,如果不加以控制,这样的意外还会再发生。” 周越说的,邢铮无法反驳,即便他平时控制再好,碰上昨晚那样的情况,都不可能克制,嫉妒是他心中无法消除的邪念,一旦它占据了上风,他潜意识中的暴虐与破坏欲便会被激发出来。 周越:“你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还怕再多等几年么,我听沈溯说,她的未婚夫已经被你解决掉了,你还怕什么。”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邢铮不去表态,“我回病房了。” 与平素真正发病时相比,邢铮今天的反馈已经算好,周越不再勉强他,提醒他一句:“她还没吃早饭吧,别饿着了。” 周越的话提醒了邢铮正事,邢铮出来后,便给庄万打了电话,让他去餐厅拿了林湄喜爱的早餐送来医院,庄万接过电话仍一头雾水,林湄不是前阵子才去医院一回,怎么今天又去了? 庄万拿了早餐飞驰去了医院,从电梯冲出来时,恰好碰上了阮羽菲,阮羽菲见到庄万拎着吃的过来,惊异,“庄助理你怎么在这里,是阿铮病了么?” 庄万:“邢总没事,是林小姐身体抱恙,我先去了。” 阮羽菲看着庄万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深思,林湄住院了? 她抬头看着,庄万去的那边,是妇产科的vip病房,难道林湄怀了邢铮的孩子么? 阮羽菲轻轻咬住了嘴唇,她一定要尽快弄清楚这件事情。 庄万一进入病房,便被里头的低气压压得一句话说不出了,邢铮板着脸不理人,就连平素好脾气的林湄也不理人了,庄万勇士一般,将东西放下,同林湄说:“林经理,这是之前买过的那家米粉,还热着呢。” 林湄无动于衷,像是没听见声音一般,庄万尴尬不已,像个老妈子一样,“林经理,这东西冷了就不好吃了……” 庄万这头绞尽脑汁哄着,只见邢铮已然走去了病床边,将林湄抱着坐了起来,可林湄看起来并不领情,她看向邢铮的眼底充满了怒火,若眼神能杀人,邢铮只怕已经被林湄给千刀万剐了。 庄万不禁冷汗,这两人究竟是吵得多狠,竟能闹到医院来。 “东西给我。”邢铮同庄万说。庄万将饭盒送了上去,邢铮打开,用筷子搅好了米粉,交给林湄,“趁热吃。” 他的口吻是耐心的,可林湄此时无心在意,几个巴掌以后的甜枣,也只能哄哄十几岁的小姑娘了,她不会上当。 林湄不动,邢铮也未生气,他用筷子夹起米粉,送到了她嘴边,亲自喂他吃,庄万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他跟随邢铮工作多年,哪里见过邢铮伺候人,看来他这次真要重新评估一番林湄在邢铮心中的位置了。 然,即便邢铮亲手喂,林湄仍旧不吃,庄万看见邢铮放下了饭盒,瞟见他阴翳的目光,觉大事不妙。 他正欲出来做和事佬,却见邢铮直接亲上了林湄。 wap. /93/93461/20606861.html 第136回 娶我 庄万:“……” 是因为他忙于工作太久没谈过恋爱了么,为什么邢铮和林湄吵架的走向,他完全看不懂?林湄不吃饭,邢铮生气的方式竟然是亲她?真不把他当外人是么? 惊的人不止庄万一个,林湄也未料到邢铮竟会在这种情况下亲她,旁边还站了个庄万,林湄木了片刻,回过神以后便剧烈挣扎了起来。 情急之下,狠狠甩了邢铮一个耳光,病房里安静极了,这一耳光显得十分地响亮。 这个剧情的走向越来越离谱,伴随着这个耳光,庄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后悔极了,应当送过饭便滚蛋走人的,留下来看他们吵架是何苦。 庄万本以为,邢铮这回要发脾气了,他已然做好了劝架的准备,可邢铮并未发作,只见他用拇指替林湄擦着嘴唇,哑然说:“现在能吃了么?” 林湄听懂了邢铮的意思,若她不吃,他便会继续亲她,如今她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摆布,邢铮再度拿起保温盒递了上来,林湄接过,埋头吃了起来。 米粉是她很喜欢的味道,可心情不好时,吃味道再香的东西都无心去品,全凭本能在吞咽,味同嚼蜡。 庄万看完了二人的一场博弈,下巴已经快掉了,他想,他大约需要时间消化一下,“邢总,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邢铮“嗯”,“去吧。” 庄万解脱似的走了,邢铮坐在了病床边,看着林湄吃粉,林湄吃了半份后便吃不下了,邢铮端了蛋汤来,林湄还未表态不想喝,就听他说:“你想我用嘴喂你也行。” 林湄哪里肯?她接过来的,一口气喝了一碗,将碗扔到了一旁,邢铮大抵是做了亏心事,她这样嚣张发脾气,他竟也没什么反应,和昨天夜里凶残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总是这样,时而脾气很好,仿佛怎么招惹他,他都不会生气,可有些时候,明明没有招惹他,他却能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情来,昨夜的画面历历在目。 如今她还活着,只能庆幸自己身体素质过关,若换个体弱多病的,只怕已经过去了。 “还疼么?”病房里沉默了良久,邢铮突兀发出了声音。 林湄眼底闪过讥诮,她的声音没什么底气,可讽刺十足,“你觉得呢?” “以后不要再跟我提那个要求,”邢铮同她说,“其余的我都可以答应你,分开,你想都别想。” 这样不讲理的台词,即便是由他顶着这张脸说出来都十分可笑,“其余的要求都可以答应?好啊,那你娶了我。” 林湄当然不是真的要他娶,她再天真都不可能动这样愚蠢的念头,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刺激他罢了。 果真,她一说了这话,邢铮便安静了下来,林湄的表情愈发讽刺了起来,她乘胜追击,“不是你说的,除了分开,什么要求都能答应么?” 邢铮看见了她眼中的情绪,那是争吵中夺得上风的嚣张与得意,也就是说,她只是将要他娶她这句话当作了刺激他的工具罢了。 邢铮随后也笑了起来,他抬起了胳膊,虎口捏住了她的下巴,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她,像是在看待什么货品一般。 林湄被他这样的目光打量得极其不舒服,她欲躲开,男人却加大了力道,将她的脸扳了回来,随后便是迎头而下的讥讽,“娶你?你配么?不过是我一时兴起找来的火包友,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林湄大脑嗡嗡作响,不知作何反应,这应当是邢铮同她说过最过分的话了,以往他虽然说话没底线,但不会这样难听地羞辱她,他说完后,便松开了她,拿起手机离开了病房。 林湄看着病房的门关上,双眼发黑,小腹又一阵疼痛袭来,她痛苦捂住了肚子,脑中却不断回荡着邢铮方才说过的那几句话。 是啊,她配么。 她于他来说,不过他找寻存在感的工具罢了,若不是因为她与邢彦之前有一段过去,若不是因为他心理扭曲嫉妒邢彦,她这样的普通人,怎入得了他的眼。 方才的话虽难听,但应当是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了,这更加坚定了林湄要与他划清界限的念头,即便暂时离不开,她也不会再如之前一样迁就着他,先前那些有过的感动感激,都被他那句“你配么”击得粉碎,分毫不剩。 邢铮半小时之余便回来了,他回来时带了一身烟味,大抵是去楼下吸烟区抽烟了,林湄背对着他躺着,两人谁都不与谁说话。 林湄断没料到,闹得这样难看时,邢铮竟还留在医院过夜了,病房里还有一张床,他睡在了那边,两人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庄万又送了早餐过来,邢铮洗漱完后,便同庄万一起走了,林湄并未去问他做什么,独自吃起了早饭。 邢铮从病房出来后,联系了沈溯,让他通知冯风和兰岚过来医院陪林湄,冯风和兰岚一听到林湄又进了医院,立即各自开车赶了过来。 林湄做完了b超,被护士推了回来,就看见了等候在病房门前的兰岚与冯风,兰岚憋到护士走了,终于忍不住,“怎么又进医院了?邢铮弄的?” 兰岚问话期间,冯风已经拿起了林湄的b超报告,她看到了上面的检查结果,脸色异常严肃。 兰岚见事态不妙,便也上前去看,看完后,兰岚“操”了一句,“他妈的邢铮这个变态!这他妈跟神经病有什么区别?!” 兰岚拿着b超报告,只是看着这些诊断词都觉得疼了,冯风问:“你们昨天晚上吵架了?” 林湄:“嗯,他不肯断。” “就因为这个?他妈的,他果然是有精神病!”兰岚破口大骂了起来,“现在还疼么?” 林湄:“好一点儿了。” 刚回答完兰岚的问题,便听见一阵敲门声,林湄以为是护士过来为她上药了,便答了一声“请进”。 谁知,来人不是护士,而是阮羽菲,她一手牵着阳朔,另一只手拎着保温盒,林湄看见阮羽菲,便想起了昨天不快的经历,不禁蹙起眉来。 阮羽菲走来了林湄面前,她红着眼眶,愧疚地同林湄说:“林小姐,我是来带阳朔给您道歉的。” wap. /93/93461/20606862.html 第137回 羞辱 阮羽菲依旧是平素楚楚可怜的模样,林湄并不讨厌她,可现下心情不好,昨日又被邢铮那样“羞辱”过,她很难不带情绪地同阮羽菲说话。 兰岚此时也在气头上,不等林湄说什么,兰岚便同阮羽菲说:“我们林湄担不起你的道歉,赶紧带着你的宝贝儿子走!” 兰岚可没林湄那样宽容,她第一次见阮羽菲,就不是很喜欢,但谈不上讨厌,可上回她儿子伤了林湄,可就没这样简单了。 兰岚雷厉风行,一米七五的个头,踩着高跟鞋站在阮羽菲面前,显得咄咄逼人,阮羽菲穿着朴素,平底鞋,又是委屈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被人欺负了。 冯风上前将兰岚拉了一把,提醒她注意些,阮羽菲此次过来的目的,应该不是道歉这样简单,她知道林湄与邢铮的关系,不可能对林湄有这样真诚的态度才是。 “对不起……”阮羽菲吸着鼻子,更咽着同林湄解释,“阳朔他从小跟在我身边长大,没什么机会见阿铮,阿铮回国以后他很开心,可是阿铮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每天陪他,他才会这样敏感……我已经批评过他了,请林小姐不要生气了,好么?” 林湄不知该回什么,兰岚则是在一旁同冯风咬耳朵吐槽着:“茶香迎面而来,我真想上去撕她,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娘看她就是来炫的。” 兰岚的话虽暴躁,可不无道理,若真是想要道歉,何必铺垫那些与邢铮相关的话术? 只怕,道歉是假,借此宣誓主权是真,而阮羽菲接下来的话语也证实了冯风的猜想。 阮羽菲依旧在同林湄说着他们一家三口的事情,“林小姐,请你放心,我和阳朔的存在不会影响到你和阿铮的,阿铮他……他并不喜欢我,一切都是为了阳朔。” 林湄呵呵笑了起来,突觉自己先前看错了阮羽菲,她哪有表现出的那样良善,说出话字字都在宣誓主权,一切都是为了阳朔,不就是在告诉她,只要有这个孩子在,邢铮就不可能真的与她斩断关系么。 林湄并不喜欢这样争宠的戏码:“阮小姐不必和我道歉,你担心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你不如把精力放到旁人身上。” 明明江楚碧才是邢铮的未婚妻,阮羽菲不去对付江楚碧,却想方设法膈应着她,有意思么? 阮羽菲未曾料到林湄会这样直接,她木讷了片刻,“林小姐,你……” “她的意思是她不稀罕邢铮!”兰岚同阮羽菲说,“不要觉得人人都跟你们似的,成天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我们林湄不稀罕。” 阮羽菲被兰岚吼得瑟缩了下,像是被吓到了,眼泪又开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哭得比方才还要厉害,阳朔心疼妈妈,他挡在了阮羽菲面前,用力推了兰岚一把,“不准你欺负我妈妈!坏人!” 阳朔虽只有七岁,可力气极大,兰岚措不及防被他这样给推了,差点就摔倒了,幸好有冯风及时扶着她,林湄见状也吓坏了,阳朔这孩子的力气,她是切身领教过的,“兰岚,你还好么,脚是不是崴了?” “我没事儿。”兰岚同林湄摆摆手,林湄忍耐已然到了临界点,最基本的礼貌也无法保持了,她向阮羽菲下了逐客令:“阮小姐,你可以走了。” “真的对不起,我向着您道歉,”阮羽菲去给兰岚鞠躬,她看起来可怜极了,像是被人霸凌着认错一般,“阳朔他不懂事儿,是我没有教好……” 兰岚看不惯阮羽菲这样子,正想要讽刺她,被冯风劝阻下来了,罢了,与这种人生气也不值当,她还是赶紧走吧。 走之前,阮羽菲拿起了保温盒,打开,来到了林湄的面前,放下,“这里是我炖的银耳羹,女人多喝银耳羹对身体好,希望林小姐不要嫌弃。” “不麻烦你了,我想吃会自己弄,你带走吧。”林湄的拒绝很是体面了,可阮羽菲仍是露出了难堪的表情来,她苍白着脸,僵在原地不动。 病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阳朔突然拿起了保温盒,向着林湄的脸便要砸下去,林湄此次反应迅速,她抓住了阳朔的手,本能地甩开,那保温盒里的东西都砸在了阳朔的身上,滚烫的液体浇在了他的上半身! “阳朔!!”阮羽菲哭着抱住了阳朔,跪下来的时候,她的脑袋磕到了病床的一角,当即便冒出了血来,可她仍不管不顾,就这样蹲着下来抱住了阳朔。 他们母子二人在一片狼藉中紧紧抱在一起,儿子被烫伤,母亲额头流淌着血水,而另外的三个人,看起来像是在欺辱她们母子的恶人。 冯风镇定自若叫来了医生和护士,护士认得阮羽菲,一看见了她,便问:“阮小姐你还好么?我马上带你去包扎!” “不要管我,看阳朔……”阮羽菲哭着说,“我的阳朔……” 一阵兵荒马乱后,阮羽菲母子被带走了,护工来收拾了病房的地板,方才的狼藉已然不复存在,然,林湄心乱如麻。 兰岚忍耐了许久,好容易到护工走了,终于破口大骂了起来,“好一朵迎风绽放的白莲花,这下又能到邢铮面前装可怜了,指不定要怎么告状说你欺负他们母子!” 兰岚这样性子直爽的人,最是看不上这种背后玩阴招的! 林湄不像兰岚那般愤怒,她俯首思索着,突然觉得,若阮羽菲这样告状,能让邢铮烦了她也好,总归她不想与邢铮在一起,只要达成这个目的就好,用什么手段,也不那样重要了,“那就让她告吧。” 林湄淡淡来了这样一句,冯风脑子转得快,顿悟了她的意思,兰岚也紧随其后,“要真能这样,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林湄说:“他们母子在他心里地位很高。” “再高也没见邢铮踹了江楚碧,给他们母子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兰岚十分不屑地笑了起来,说着,又开始辱骂邢铮:“人渣玩意儿,变态还有病,谁看上他谁倒霉。” 阳朔胳膊上烫伤了一片,已经脱皮了,阮羽菲站在急诊室外哭了起来,她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哭着给邢铮打了电话。 wap. /93/93461/20606863.html 第138回 往死里咬 电话嘟了许久,终于接通了,阮羽菲更咽地哭着,上气不接下气,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邢铮口吻严肃地问她:“你哭什么?阳朔怎么了?” “在医院……阿铮,我害怕,你能过来么?”阮羽菲泣不成声,说出来的话都是支离破碎的,可邢铮听懂了,他问了医院的地址,说了句“等着”,便要过来。 此时,邢铮正在周越的诊室同他聊着,接完电话后,邢铮匆忙要走,周越甚至来不及问他出了什么事情,也拦不住他。 邢铮飙车来到了医院,在急诊室这边找到了阮羽菲,彼时,阮羽菲正蹲在楼道里哭着,她身形孱弱,头埋在了膝盖里,只看得到她的肩膀在颤抖,邢铮上去将阮羽菲扶了起来,这才看见了她头上的伤,血还没止住,“怎么没找医生处理?” “阳朔……”阮羽菲答非所问,脑子里只有阳朔,邢铮将她拽进去找了名护士为她止血、上药包扎。 有了邢铮守着,阮羽菲很是配合,护士方才劝了她许久,她都不肯进来包扎,邢铮几句话的时间便解决了。 待阮羽菲包扎完,阳朔那边的也差不多要好了,医生看到邢铮,先同他问了声好,方才向他们说阳朔的伤情,“是烫伤,左边的手臂烫了一层皮,不放心的话可以先住院观察个一两天,按时上药会好的,疤痕可以等后期手术。” 阮羽菲一直在哭,即便医生说了话,她也泣不成声无法回复,医生看阮羽菲这样哭,便同邢铮说:“您安慰一下阮小姐吧,她哭了一个多小时了。” 护士去为阳朔办了住院,邢铮将他们母子二人送到了病房,阳朔睡过去了,身上缠着纱布,阮羽菲进入病房后,哭得更厉害了。 邢铮找到纸巾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皱着眉问她:“阳朔怎么伤的,还有你,头上的伤是哪里来的?” “都是我不好,怪我自作聪明,又没有照顾好阳朔……”阮羽菲很是绝望,她揪住了邢铮的袖子,像个绝望无助的孩子一般。 邢铮俯首去看她的手,并未拂开她,“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阮羽菲摇着头:“不怪其他的人,是太自作聪明了……” “我昨天来医院做复检,碰到了庄助理,他说来给林小姐送饭……我想跟林小姐赔罪,就炖了银耳红枣羹来看她,没想到反而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了……”阮羽菲咬住了嘴唇,“林小姐一定更讨厌我了……我不该自作聪明的。” 邢铮盯紧了阮羽菲,知晓了她的意思:“你去看她了?” 阮羽菲看不透邢铮这表情是何意思,她胆怯,轻轻点头,复又道歉:“对不起,阿铮,我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 “你和她说什么了?”邢铮又问。 “我只是带阳朔和她道歉的,我不知道那句话惹林小姐生气了,她好像看到我就不是很开心……”阮羽菲问,“她是不是误会我和你的关系了,才会这样对我?” “她这样对我,我也没有关系的,可是阳朔他……” “你在这里陪阳朔吧,一会有护工过来照顾你们。”邢铮听过阮羽菲的解释,也未曾表态,便先走了,留下阮羽菲茫然地站在病房里,她紧张地攥住了拳头。 邢铮现下是去找林湄了么,他会为了阳朔责怪林湄么,若不会,那她与阳朔的伤岂不是白受了? 午休时,兰岚与冯风走了,林湄一人躺在了床上,刚要入眠,便被一阵开门的声音吵醒了。 她不满蹙眉,定睛一看,竟是邢铮来了,他面上没什么表情,走近一些,才能看见他眼中隐含的愠怒,这是来找她算账的么。 林湄并不怕他,这样躺在床上同他对视了起来,邢铮在床边坐下,将她拽了起来,这一动作,牵动了林湄身下的伤,一阵疼痛袭来,痛得她脸色白了,这时面前的男人捉住了她的下巴,咄咄逼人质问着她,“阳朔来找过你?” 他一问,林湄便知晓了他愤怒的缘由,原来是因为她“伤害”了他的儿子,早已猜到了会这样,林湄也不替自己辩解,困意褪去,她无所谓笑了起来,“是来找过我,怎么?” 邢铮:“他的胳膊烫伤了,你做的?” 林湄:“他妈妈跟你说的么?” 邢铮:“现在是我在问你。”听起来生气得很,咬牙切齿的语气,仿佛下一秒便要将她给掐死了。 他既这样在乎这个孩子,她若是承认了,约莫逃不过被他“抛弃”的命运,林湄笑得比方才更为灿烂了,“没错,就是我做的,我看不惯某些人在我面前假惺惺装可怜,影响我的心情,所以只能用我的办法让他们滚出去。” 林湄以前哪曾说过如此尖酸刻薄的话,这般能力都是被现实激出来的,她一席话说完,成功让邢铮的脸色比方才更为阴沉,转瞬,男人的手挪向了她的脖子,狠戾掐住了她。 呼吸被夺走,林湄本能地张开了嘴唇,男人俯首下来狠狠啃上她的嘴唇,每一下都在往死里咬她。 不多时,林湄口中已经满是血腥味,而邢铮咬够了,便甩开她走了,林湄满嘴都是铁锈味,她捂着嘴巴干呕了起来,几分钟后方才平静下来。 林湄再度躺回到了床上,想起邢铮方才愤怒的模样,闭上了眼睛,阮羽菲的离间计起了作用,邢铮此时应当已经认定了她是那个害阳朔烫伤的罪魁祸首了,儿子于他而言那样重要,他不会留一个麻烦在身边。 林湄伤得厉害,周一又无法去行里上班了,她请了两天假,等能下地走路了,才去上班,而这三四天的时间里,邢铮都没有再出现过,微信和电话也不曾有,林湄想这应当是结束了。 这样很好,至于邢铮的病情,以及他与邢彦之间的兄弟恩怨,她也不去调查了。 林湄按部就班过着自己的日子,没了邢铮后,生活便恢复了两点一线,上班下班,工作日也没什么娱乐活动。 以往周五晚上都会去邢铮那边,这周也不必去了。 林湄买了些水果回家,刚进家门,便接到了谢衾葭的电话,“林湄,明天有空么,我晚上过生日,你过来吧!” wap. /93/93461/20606864.html 第139回 在水之湄 林湄本想拒绝的,可谢衾葭盛情邀请了几次下来,林湄只好答应了,谢衾葭的生日在家中过,据她所言,只邀请了关系较好的朋友。 林湄受宠若惊,翌日一早便前去商场为谢衾葭购买礼物了,尽管谢衾葭说了不需要礼物,可这样基本的礼貌,她怎会忽略。 谢衾葭的生日宴晚上才开始,买好礼物后,林湄带了杯咖啡回到公寓,恰好遇上顺丰快递小哥,小哥是来给她送快递的,林湄看到了寄件地址,才想起这是上周她让萧玥寄给她的东西。 林湄拆开了快递箱,便看见了里面硕大一个糖罐子,罐子是塑料质地的,年岁久了,外面的印刷包装有褪了色,除此之外没有其余的破损,可见这些年被保护得很好。 林湄打开罐子,将里头的东西一一取出来,有米尺,钢笔,小纸条,以及一些钥匙扣与小挂件,这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都是当年邢彦送给她的,看见了这些东西,林湄方才发觉,自己竟能清晰想起他送她每一件礼物时的场景,以及他当时说过的话。 林湄拿出了一个钥匙扣,钥匙扣上面是一块十厘米左右的玉,上面刻着八个字:【彼其之子,邦之彦兮】。 当年她收下钥匙扣时,并未太过留意上面的这句话,如今知道了他的名字,她才懂了这块玉对他的意义是什么,年少时也不懂什么值钱不值钱,今日一看,她便能确认这块玉价值不菲。 男子将刻有自己名字的玉送给即将分别的女子,则代表承诺,她那时年龄太小不懂,竟就这样错过了他的心意。 林湄将钥匙扣放到茶几上,与车钥匙绑在了一起,她又去翻找了罐子里的其它物件,找到了几张褪色的书签,每一张书签上都写着同样一句话:【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看着这句话,林湄不由想起,她与邢彦最初见面,同他做自我介绍的画面,他以为她的名字是“妩媚”的“媚”,她便较真地纠正了他,“是三点水的湄,你学过《蒹葭》吧,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林湄浅浅笑了起来,年少的回忆,无论何时想起来都无比美好,不掺任何杂质,难怪许多人会怀念过去。 林湄将罐子里的东西陆续收拾了起来,不知不觉便到了该出发的时间,为体现礼貌,林湄换了一套正式的衣服穿,还化了妆,她带上了给谢衾葭买的礼物,向谢衾葭家中的别墅开了过去。 路上等待红灯时,林湄目光落在了车钥匙的钥匙扣上,她再次露出了笑容,看见了那块玉,就仿佛看到了记忆中那个温暖和煦的少年。 珠华别墅内,邢铮坐在沙发上,衬衫的领口敞开着,手中夹着烟,他的脸隐匿在烟雾缭绕之下,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此时,对面的沈溯与顾淞在同他说着打听到的情况,“赵江和如果凭邢叔的关系拿下了城北的那块地,那赵江和的势力最起码扩大一倍,到时候想要弄垮他就更难了。” 邢铮将烟送到了嘴边,深深吸了一口,吞云吐雾,目光冷漠,顾淞同他说:“这次你不能这么看着了,必须拦住邢叔,这些年赵江和在邢家捞到的好处比你这个亲儿子还多。” 邢铮自嘲笑着,邢家的财产他并不在意,顾淞与沈溯作为兄弟也知晓他要的并非这些,因此便更加替他不忿,顾淞问:“你有没有想过试着跟邢叔说一下当年车祸的真相?” 与谢衾葭说没用,但邢沙不像谢衾葭那样偏心,这些年来,他对邢铮多少还是有关心在的,只是碍于照顾妻子的感受,不好直接表现出来,若邢铮同他说了这些,他不可能再这样帮助赵江和。 “有用么,”邢铮磕着烟灰,声线没有任何起伏,“他信我的话,也不会走到今天。” 顾淞缄默下来,虽是兄弟,可他的确无法切身体验邢铮这些年所经历的痛苦与绝望,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为他出主意,多少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他看一眼沈溯,沈溯说:“今天谢姨生日,赵江和肯定会过去。” 邢铮掐灭了烟蒂,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着衬衫的扣子,站了起来,向鞋柜走去,沈溯与顾淞跟随他,一并离开了珠华别墅。 林湄带着礼物来到了谢衾葭家中的别墅,甫一下车,便有人来招待她,林湄被带去了客厅内,彼时,客厅里已经坐了几位与谢衾葭年龄相仿的太太,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的背景。 林湄虽不认识她们,可进门后仍微微鞠躬向众人问了好。 谢衾葭上来挽住了林湄,林湄将礼物送给了她,谢衾葭嗔怪着说:“都跟你说了不要这么客气,不听话。” “您生日,一年就一次,哪有空手来的道理呀。”林湄同谢衾葭笑着,“您收了吧,我的一点心意。” 谢衾葭越看林湄越是喜欢,她招待着林湄坐了下来,特意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的位置上,坐下后,谢衾葭同林湄聊起了近况,不可避免便问起了她与赵江和的事情来。 林湄避重就轻说了几句,人这样多,她也不好直接同谢衾葭说自己没有那个意思,聊了一会,谢衾葭笑说:“我怎么给忘了,今天江和也来,应当让你们一起来的。” 林湄皮笑肉不笑,赵江和也要来? 她若是知道他会来,就躲远了,谢衾葭这么希望他们在一起,待赵江和过来,免不了又是一番撮合…… 想着,林湄便觉得头大,她抬起手,轻揉了下太阳穴,与此同时,又有人过来了。 林湄跟随众人看了过去,孰料却看见了阮羽菲与阳朔母子二人,一向朴素的阮羽菲,今天难得穿了一身精致的套装,不仅穿了高跟鞋,还化了妆,她不施粉黛时都漂亮,精心雕琢后更是温婉迷人。 林湄越发后悔今晚过来了,她竟忘记了谢衾葭与阳朔的关系…… 这对母子都来了,莫不是邢铮也要来了? 谢衾葭看见了阮羽菲与阳朔,再度起身走了上去,她拉住了阳朔,又去看阮羽菲,而阮羽菲则一直看着林湄,谢衾葭便为她介绍:“那是林湄,我的朋友。” wap. /93/93461/20606865.html 第140回 扑朔迷离 阮羽菲温婉地笑了起来,她看得出谢衾葭十分喜欢林湄,便也未说什么,谢衾葭带着阮羽菲与阳朔坐了回来,恰好就坐在了林湄的身边。 林湄前些日子才与阮羽菲母子闹过矛盾,他们二人就这样坐下来,她表情不自然了起来,谢衾葭并未察觉,同林湄介绍起了阮羽菲,“这是阮羽菲,阳朔的妈妈,也是我侄媳妇儿。” 阮羽菲温柔地同林湄问好:“林小姐。” 有人看着,林湄也不能拂了阮羽菲的面子,便同她说了“你好”,只是她脑中一直思考着谢衾葭对阮羽菲的那句介绍,她竟就这样正大光明说阮羽菲是她的侄媳妇儿,那江楚碧算什么? 还是说,阮羽菲早已母凭子贵,获得了邢铮所有家人的认可,而江楚碧不过是个名义上的未婚妻,为了利益捆绑在一起的,这样的情况,在豪门中屡见不鲜,仔细一想倒也不觉惊讶了。 林湄朝阳朔看了去,阳朔正在同谢衾葭说话,这个孩子格外地聪明,方才看见了她,如同不认识一般,找不出一丝破绽,这样的心思哪像个七岁的孩子,这其中应当少不了阮羽菲的“功劳”。 林湄从未认为阮羽菲真如同表面上那样单纯无害,却也没料到她的城府能深到如此地步,若她有心对付江楚碧,只怕江楚碧也吃不了兜着走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江楚碧也带着礼物过来了,江楚碧与谢衾葭应当也很熟,她将礼物放下后,便同谢衾葭寒暄了起来,林湄看见了江楚碧,坐立难安,只怕她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又很想看看江楚碧与阮羽菲是怎样相处的。 “林经理也在?谢姨,你跟林经理怎么认识的?”江楚碧惊喜不已。 谢衾葭:“你们也认识?” 江楚碧的目光暧昧了起来,直觉告诉林湄,她接下来定然说不出什么好话,林湄便抢占先机:“江小姐是我们银行的客户,以前见过几次。” “是啊,林经理能力强,谁都夸呢。”江楚碧赞扬着林湄。 林湄但笑不语,这样虚伪寒暄,持续一两轮便够了,今夜她的确不该来,为避免麻烦,过一会她还是找个理由离开为好,免得无端被卷入不属于她的战争之中。 江楚碧随后便同阮羽菲去聊了,她同阮羽菲问着阳朔的情况,两人沟通得甚为和谐,江楚碧听闻阮羽菲说阳朔在找奥数班时,还提出要为她介绍老师,而阮羽菲也答应了,同江楚碧说了“谢谢”,江楚碧拉住了阮羽菲的胳膊,“都是一家人,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你一个人带着阳朔也不容易。” “最近身体还好么?”聊完了孩子江楚碧竟还关心起了阮羽菲的身体。 林湄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设想过千百种可能,却未曾料到,江楚碧与阮羽菲之间竟然这样“和谐”,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似的,或许是两人与邢铮一起的时间都足够长了,所以已经接受了彼此的存在。 林湄想来便觉得膈应,换作她定是接受不了这种事情,只是听着她们二人聊,她便浑身不舒服了,恨不得赶紧走开。 不多时,赵江和也过来了,林湄第一次看见赵江和后如此心急,她同谢衾葭说了句,便同赵江和坐在了一起,赵江和觉察到了林湄今日的主动与反常,笑着问她:“是紧张么?” “有些,”林湄信口胡诌了个借口,“都是不认识的人,难免拘束。” 赵江和:“你平时应酬不少,我以为你很能适应这种场合。” 林湄:“那不一样,平时应酬都是为了谈工作的。” 这种社交色彩浓厚的晚宴,她甚少参加,她平素谈工作时活泼话多,在客户面前八面玲珑,但骨子里并不是享受社交的那一拨人,工作之外,身边也就兰岚与冯风这两个老友了。 赵江和:“别紧张,今晚我罩着你。” 林湄“嗯”,同他说一句谢谢,赵江和好像一直在往江楚碧和阮羽菲那头看,也不知是在看谁,大约也是对二人的相处颇有微词,过几分钟,赵江和不再看了,同林湄聊了起来,他是个很会带话题的人,与他一起聊天不必担心什么冷场的问题。 两人随意聊了一会之后,邢沙回来了,邢沙气场强大,他一出现,客厅内所有注意力便都集中去了他的身上,出于礼貌,林湄也随赵江和站了起来。 邢沙站在门前,不知为何,看着他,林湄脑中突然出现了邢铮的身影,再细细看,她竟觉得邢沙与邢铮极其相像,她顿悟,邢铮应当是邢沙的亲侄子,与谢衾葭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如此一来,便解释得通了,他们叔侄二人,越看越是像,连不怒自威的气质,都是如出一辙。 邢沙回来后,晚宴也应当开始了,厨房备了三张餐桌,邢沙差遣管家带诸位客人入座,最先招待的便是谢衾葭的朋友们,林湄作为年龄较小的晚辈,安静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她并不想去吃饭,在想要以什么作为理由离开。 虽然她敬重谢衾葭,可无论是阮羽菲还是江楚碧,她都不愿看见,同她们二人坐在一起吃饭,她怕自己消化不良。 客人们走了一些,赵江和这才同邢沙说起了事情,“昨天见过土地局的人了,那边还没有松口,接下来可能还要麻烦邢叔了。” 林湄不晓得赵江和与邢沙聊的内容,可江楚碧却十分清楚,她余光去看赵江和,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邢沙尚未回复赵江和的话,谢衾葭便上去同赵江和说:“这么客气做什么,早说了都是一家人,你邢叔能帮上你的,一定帮。” 说完了,谢衾葭又去同邢沙说:“你尽快给江和安排一下,行么?” 邢沙的目光复杂,捉摸不透,他陷入了沉默之中,林湄看去,隐隐感觉他似乎不是很想帮赵江和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这时,别墅的大门又一次被推了开,响动很大,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入目的,便是一身西装的邢铮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管家似乎想拦他,被沈溯与顾淞挡下了。 谢衾葭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谁让你回来的?!” wap. /93/93461/20606866.html 第141回 妈 谢衾葭的声音极其尖锐,将一旁的林湄吓了一跳,林湄转过头去看谢衾葭,只见她一脸愤怒,眼中带着浓烈的厌恶,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一般,这样的态度……是冲着邢铮去的么? 林湄不是特别理解,谢衾葭与阮羽菲相处得那样好,对阳朔也那样疼爱,怎么可能与邢铮关系不好? 林湄被他们家中混乱的关系弄得一头雾水,疑惑之际,邢铮已然走了进来,他刚刚停下,谢衾葭便扇了他一个耳光。 偌大的客厅里都听得无比清晰,林湄又一次地被吓到了,她下意识地去看邢铮,他的脸上已经留下了痕迹,无动于衷站在谢衾葭面前,不做反应,也不躲闪。 邢沙没有想到邢铮今天会回来,见谢衾葭又要打第二下,邢沙忙抓住了妻子的胳膊,他同谢衾葭说:“你冷静一下,今天家里还有客人。” “他明知道有客人还回来,不是存心的么?”谢衾葭厌恶地说,“害死了我的阿彦还不够,想把我也一起弄死是么?” 谢衾葭在邢铮的问题上一向如此偏激,她认定了是邢铮害死邢彦的,并且不容许任何人反驳,她心脏不好,邢沙又一贯疼爱她,便也不能同她反着来,赵江和很清楚这点,便站出来帮邢沙劝谢衾葭:“谢姨,阿铮没有那个意思,他这些年也很愧疚,过去的就过去吧,他好歹是您的儿子,您也应当给他一个尽孝心的机会。” “我只有阿彦一个儿子。”谢衾葭坚定无比,“他不配。” 赵江和去看邢铮,他虽仍然挺直身板面无表情站着,可眼底爆起的红血丝已经出卖了他,赵江和意味深长地将目光收了回来,继续劝解着谢衾葭:“谢姨,阿铮他这些年也不容易,如果阿彦还在,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们母子这样。” “妈。”邢铮顶着被谢衾葭打过一耳光的脸,唤出了这个称呼。 这几分钟的时间内,林湄一直处于震惊之中,直到邢铮喊了那句“妈”,她才敢肯定,自己方才没有听错。 邢铮……是谢衾葭的儿子? “你给我滚。”谢衾葭不留情面地骂他,全然不在意家里还有外人在,也是不怕被看笑话,“你怎么不去死。” 林湄再度惊愕,她很难想象这竟是一个母亲同自己儿子说出的话,母子之间究竟有多深的隔阂,才至于此? 这样的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寒心吧,可邢铮仿佛已经习惯了,他竟还轻轻笑了起来,“我身体里流着你的血,就算你不想认也改变不了,我死了也是你儿子。” 哗啦一声,谢衾葭抄起了玻璃水杯便在了邢铮的头上,沈溯与顾淞想要阻止时已经晚了,邢铮的头被砸破了,不住地向下流血,可他脸上仍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鲜红的血流下来,经由他的睫毛滴落在他的下眼睑处,因他满眼都是红血丝,这几滴血仿佛是从他眼睛里流出来的。 他这样看着谢衾葭,执着地喊,“妈。” 谢衾葭因这个称呼再度崩溃愤怒,邢沙与赵江和二人拦下了她,邢沙同她说:“你再动手一次,就真的没有儿子了。” 邢沙很少与谢衾葭说这样的话,谢衾葭听后怒不可遏,不顾一切甩开了邢沙,期间手还打到了邢沙的脸,赵江和忙将谢衾葭制止下来,他同邢沙说了句“我带谢姨去楼上冷静一下”。 江楚碧看一眼邢铮,立刻跟上了赵江和,“我一起过去。” 他们三人去了楼上,楼下便只剩下了邢铮、邢沙、林湄以及沈溯和顾淞几人,林湄作为一个刚刚知晓真相的外人站在这里,进退两难,她甚至无法确认邢铮是否看见了她…… “疼不疼?”邢沙看着邢铮头上被砸出来的伤口,“你妈是什么脾气你不清楚么,以后不要惹她生气了,先让沈溯和顾淞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你这个伤……” “赵江和的事情,你不要管。”邢铮威胁邢沙,“如果你帮他,我就每天回来,看她什么时候真的打死我。” “你就是为了这事回来闹的?”邢沙不可思议地问着他。 而邢铮并未回答,邢沙看着他流血的伤口,心中又多了几分愧疚,这些年若不是他的纵容,邢铮也不必承受这样多的挫折,谢衾葭的态度,与他的纵容脱离不了干系,还有赵江和的身份……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邢沙说,“沈溯,顾淞,带阿铮去医院处理伤口吧。” “爸。”邢铮突然又唤了他一声,邢沙听见这个称呼后,心一软,“嗯”着应他,这时,邢铮又问:“我是不是你和外面女人的私生子?” 这个问题在邢铮心头盘旋了多年,只是一直未曾问出口,若非如此,他实在想不出其余的理由,同父同母,同样是儿子,谢衾葭怎么会如此厌恶他? “你在说什么胡话!”邢沙看向沈溯与顾淞,“快带他去医院。” 不必等沈溯与顾淞动手,邢铮转身便走,林湄看到他转身时,伤口又滴了血,落在了乳白色的地板上,他的背影肃杀冷漠,关门的那一刻,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之内。 随着别墅大门关闭,林湄的注意力被迫中断,这时客厅只剩下了她与邢沙二人,她看见一贯运筹帷幄的邢沙无奈地发出了一声叹息,邢沙同林湄说:“让你看笑话了。” 林湄不知该怎么回,同他摇了摇头,“我陪您上去看看谢姨吧。” 谢衾葭方才的情况,想想便令人担忧,邢沙在前带路,林湄跟随他一同上去,到了卧室,进来时,谢衾葭已不似方才在楼下那般激烈,大抵是赵江和与江楚碧的安慰起了作用,谢衾葭去问邢沙:“人赶走了?” “走了。”邢沙也问她:“你呢,冷静了么,楼下我让人清理干净了,客人还等着。” 再下楼时,楼下果真被清理干净了,干净到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林湄还是被带去了餐厅,她同赵江和坐在了一起,看着满桌的佳肴,却是提不起一丝一毫的胃口来。 赵江和贴心为她夹了菜,见她面色发白,又神游,便猜中了一二,“被刚才的事情吓到了么?” wap. /93/93461/20606867.html 第142回 偏爱 林湄看着盘子中的红烧鱼凝神,她脱口而出,“谢姨怎么会……” 问了一半,她又觉这问题太过了,便停了下来,可聪明如赵江和,已然知晓了她要问什么:“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谢姨会对阿铮是那样的态度?” 林湄点头,方才邢铮问邢沙他是不是邢沙与其他女人的私生子,邢沙否认了,可邢铮与谢衾葭真的不像一对母子,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比仇人还仇人。 谢衾葭厌恶邢铮不说,邢铮似乎也在暗自与谢衾葭较劲,谢衾葭不愿意听他喊“妈”,不愿意认他这个儿子,他便非要逆着她来,不断喊她、不断强调,像是通过这种叛逆方式博取关注的孩子一般。 林湄自幼家庭和睦,林正德与萧玥都是秉性温良之人,两人除却偶尔拌嘴之外,从未有过任何激烈争吵,林湄更是如此,她与父母沟通没有出现过大问题,也没有吵过架,因此她全然无法理解邢铮与谢衾葭母子的相处模式。 赵江和为林湄倒了果汁,身旁的人未注意他们,他放低了声音同林湄说,“谢姨和邢叔有两个儿子,邢彦和邢铮。” “谢姨在两个儿子里一直更偏爱阿彦,我和阿彦从小就是好朋友,谢姨对他很好,对阿铮这个小儿子反倒不怎么关心,阿铮从小是被保姆带大的,小学的时候他们兄弟两个人被送去了湘西读了几年书,回来以后,谢姨和阿铮的关系也一直不太好,阿铮不爱说话,阿彦比他外向些,所以一家人都比较喜欢阿彦。” “不过阿彦一直很照顾阿铮,去哪里都带着他。” 赵江和描述的邢彦,与林湄记忆中的邢彦如出一辙,他自幼便温和良善,即便对陌生人也不吝自己的温暖,对邢铮这个亲兄弟应当更加地好,可是…… “那,他怎么会出意外?”车祸的原因,一直都是林湄所好奇的。 聊到了此事,赵江和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他发出的一声叹息,“阿彦出车祸的时候,是阿铮开的车,那天车上一共三个人,除了他们兄弟,还有他们的表哥谢晋,三个人里,只有阿彦活了下来,那辆车是阿彦的,开车的人也是他,谢姨受不了打击,认为是阿铮害死了阿彦,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林湄心乱如麻,脱口而出,“那究竟是不是他?” 赵江和略显讶异,未想到林湄会这样问,“是或不是都不重要,逝者已逝,不管怎么样,阿彦肯定是希望阿铮好好活着的。” 谢衾葭的生日宴结束,林湄上了车,仍旧心乱如麻,大脑混沌一片,她强打起了精神,开车回到了公寓,一到家,便去浴室。 林湄站在花洒下,水柱冲刷了下来,终于让她的大脑恢复了几分清明,她开始有余力去思考今夜发生的一切,她哪曾想到,今夜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邢铮与邢彦,竟然是谢衾葭的儿子,林湄想起,她刚刚与谢衾葭认识时,谢衾葭便总是说她与她的儿子般配,谢衾葭口中那个温柔,热爱文学,一表人才的儿子,便是她记忆中那个少年,可惜,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邢彦车祸时,是邢铮开的车,车上三个人只有他活了下来,谢衾葭产生那样的怀疑,似乎也无可厚非,赵江和的话,隐隐也在指向这个事实…… 事已至此,她便可以百分百断定,邢铮找上她,设计她,必定与邢彦有关,他嫉妒他,因此想要沾染与他有过交集的一切东西,在邢铮眼中,她大抵就是一件用来彰显自己胜利的物件而已。 林湄捧着水往脸上拍打着,胸口仿佛被塞了几块海绵,呼吸稀薄,堵塞得喘不过气来,她索性便仰起头来,让花洒的水这样冲着自己的脸。 半个小时以后,林湄在床上躺了下来,柔软的席梦思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包裹着她的身体,那种窒息的感觉又一次盘旋了上来,林湄眼前闪过了邢铮满头是血的模样,耳边回荡起了他以往说过的梦话:阿彦,死的人应该是我。 画面与声音交缠着,让她的大脑越来越混乱,林湄从床上爬了起来,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出来,她坐在了沙发上,喝着水,继续发着呆,茶几上手机响了起来。 林湄拿起一看,是陆起给她发了微信,她拒绝陆起以后,陆起倒很少在微信找她说话了,陆起发来的是宗综和一个女人的照片。 林湄放大了照片,惊了,这个女人是另外一家银行的业务经理,那家银行与他们行一直是死对头,这些年斗得不可开交,行里甚至有明文规定,不允许他们与那家银行的员工有过多私交,宗综这是在挑战行里的规矩,觉得自己之前受的惩罚不够么? 陆起:【跟我老爹出去见客户的意外收获,厉害吧?】 林湄被陆起转移了注意力,她想象出了陆起说此番话时的表情,挤出了一抹笑,陆起说要去检举宗综,林湄并未阻止他,这样的行为本就令人不齿,上次陈婧绑架她时,宗综也添了力,林湄早已看不惯他。 与陆起聊完了以后,林湄拿了手机欲回卧室,这时却有人敲起了门,敲门声十分急促,林湄被敲得紧张了起来,“谁?” “物业。”外面是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苍老,应当是保安。 林湄开了门,尚未看清楚情况,面前的人便推着她挤了进来,林湄尖叫着想要叫救命,被男人捂住了嘴巴,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潮湿的柏树根的味道,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是他? 林湄被拽到了鞋柜前,男人在她身后,沉重的身体朝她压了下来,一手掐住了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腋下控制着她,林湄身体发软,回头去看他,他头上没有任何包扎的痕迹,他不怕死么? “你,唔……”林湄未来得及问,邢铮便发疯一般吻了上来。 她回头承受着他的吻,呼吸被掠夺,双眼发黑,而邢铮却紧盯着她看,他抬起手来去拽她的睡衣,余光却瞥见了鞋柜上的那串车钥匙,以及那块玉。 原本激烈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他松开她,拿起那串钥匙。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142回偏爱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6868.html 第143回 凭你是我的东西 这个吻的开始与结束都十分突然,林湄定睛时,便看见了邢铮拿起了她的车钥匙,他本就阴鸷的目光,此时更甚,像幽暗的深渊,地狱的阶梯。 男人将她翻身过来,与她对视着,那钥匙扣上的挂件被举到了她的眼前,他的声音镇人心魄,“这是什么?” 邢铮的表情与言辞间都带着摧毁欲,仿佛下一刻便会将这东西破坏掉,林湄担心不已,便动手去抢,可她抢不过邢铮,“还给我。” 见她这样宝贝这东西,邢铮的笑容更为诡异了起来,他将那块玉拿在手中端详着,即便过去了十多年,他仍记得这块玉上刻着的那八个字:彼其之子,邦之彦兮。 邢彦的名字便是从这句诗里取的,他的名字是谢衾葭用心取的,这块玉也是谢衾葭亲自找人雕刻了送他的。 同为儿子,他的名字是谢衾葭随意取的,谢衾葭也从未送过他什么东西,每每看到这块玉,邢铮便会对邢彦心生妒忌,少不更事时他甚至想过将东西偷偷拿过来,可拿过来又如何,不是他的,怎么抢都不可能是他的。 以往邢彦是时刻将这东西挂在身边的,后来突然不见他戴了,邢铮还问过,邢彦并未告诉他缘由,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当作定情信物送给林湄了! 嫉妒的火焰放肆燃烧着,林湄担忧珍视的目光更是火上浇油,邢铮将手中的钥匙扔了出去,那块玉掉落在了地板上,碎成了两块。 林湄顿时愤怒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扬起了手臂要扇他耳光,却在看到他脸上的印记之后停了下来,而这个停顿,正好给了邢铮反制她的机会!邢铮捉住了她的胳膊,身体逼近,再度将她抵在了鞋柜上。 林湄的后背被鞋柜硌得疼,身体被他压制着,呼吸越来越稀薄,下巴被用力捏住,她被迫仰头迎着他的目光,“舍不得了么?” “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破坏?”林湄对他蛮不讲理的行为不齿,她看着地板上孤零零躺着的那块已然碎裂的玉,心脏细密地痛着。 “凭你是我的东西,”邢铮掐住她的下巴,“招惹了我,你还想去找谁,嗯?” “人都死了,留着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怎么,打算拿着那块玉守节么?”他的话是在伤她,亦是在自残。 如此羞辱的话,激得林湄哭了出来,她尚未完全消化邢铮的真实身份与那场车祸的“真相”,如今邢铮又这样提起邢彦…… 林湄哭着抓住了邢铮的领子,她颤声问他:“是你害他死的,是么?” “要替他报仇么,”压在她身上的男人邪佞笑了起来,即便他头和脸都顶着伤,仍无法掩盖他五官的优越性,他的手指松开了她的下巴,向下探去,之指尖划过了她的锁骨,冰凉的手惹得她战栗不已,“来么,给你机会弄死我。” “你这个疯子!”虽已经用这个词骂过他太多次,可林湄想不出比这更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了! “我就是疯子,所以,别惹疯子,嗯?” 男人将她抱了起来,同她一起躺在了地上,他滚了一圈,林湄最终背对着他被摁在了地板上,不远处便是那块碎裂的玉,林湄下意识地想要向前爬,却被男人掐住了腰。 …… … 林湄的目光始终聚焦在那块玉上,视线越来越模糊,不知不觉间,便是泪流满面,即便她与邢彦之间并未有过任何实质性的承诺,但她仍觉难过,仿佛自己玷污了那段美好纯洁的回忆。 那是他送给她的信物,如今被邢铮弄碎了,人留不住,东西也留不住。 邢铮仍是不肯放手,林湄此时额头满是汗水,与眼泪混在了一起落下,将木地板都打湿了一片,不知不觉间,她离那块玉的距离越来越近…… 林湄将胳膊探向前去,一把抓住了它! 转瞬,她又被邢铮抱了起来,两人面对面,邢铮就这样将她带回了卧室,林湄推不开他,便抓紧了手里的东西,这是她此时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守好它,一定要守好它。 大抵是因为有信念支撑着,这一次林湄并未晕过去,待到一切平息,林湄仍紧紧抓着手中的东西,她躺在凌乱的床褥中,深呼吸着,欲将眼泪憋回去。 呼吸间,她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林湄眼皮一跳,向一旁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身边的床单已经红了,是邢铮头上的伤口裂开了,此时正在流血,流得比刚刚被谢衾葭砸过的那会儿还要厉害,他的头发,都像是被血洗出来的。 林湄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她松开了手中的东西,上前拉住了邢铮的胳膊,“你的伤……” “可惜了,死不了,”他同她笑着,目光疯癫,“失望么,不能替他报仇了。” “如果你不想死,最好现在去医院!”他真的是个疯子,流血到这种程度了,竟还想着同她说这些有的没的,这是重点么? 邢铮呵呵笑着,下一刻便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他一躺下,血便流到了枕头上,只看着,便觉得害怕,林湄拽着他,说了好些话,他都像听不见似的。 林湄放弃了讲道理,打了120,叫了救护车过来,将邢铮送到了医院,做了伤口止血,简单包扎了一下,随后,两人便打车回到了公寓。 进门后,邢铮突然说:“我饿了,给我做饭。” 他听起来正常了许多,声音虽还有些哑,可口吻没有方才那样疯癫了,林湄看向他头上的伤口,再看他脸上的痕迹,心软了一瞬,“家里没有肉了,蔬菜面行么?” 煮面时,林湄给自己也来了一份,今晚她几乎没吃过东西,又经历了这样一番折腾,饿得胃都痛了,面煮好了,两人坐下来一同吃饭。 林湄余光看着邢铮,心中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几次踌躇,几次未能成功,索性便不问了,埋着头吃面。 沉默蔓延之际,对面的男人突然向她问:“你跟她怎么认识的?” 林湄微怔,“谁?” 她看到他的手指僵硬了片刻,他低头看着碗,林湄看不清他的表情与眼神,等待近一分钟,才听他说:“我妈。”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143回凭你是我的东西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6869.html 第144回 扭曲 不知为何,林湄从他这短短两字中听出了许多复杂的情愫,她同邢铮说了自己与谢衾葭相识的过程,言简意赅,几句话便陈述完毕了。 邢铮听后并未作何反应,他冷漠得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林湄也再一次沉默了下来,餐厅中只听得见两人吃面的声音。 邢铮先吃完了,他起身便走了,林湄不疾不徐吃完了剩下的半碗面,收拾了厨房,这才出去,来到外面时,已经不见邢铮的身影了,林湄去看鞋柜,他的鞋子也不见了,应当是走了。 林湄长吁了一口气,浑身疲累,他走了也好,她本也是想让他走,他们两人早断早解脱,林湄回到卧室,便去找那块玉了,她本想明天靠谱的人修复,但却发现玉不见了只剩下了车钥匙放在床头柜上。 林湄登时便想到了邢铮! 林湄去找手机,欲给邢铮打电话,走到书桌前,却发现书桌的架子上也空了一块出来,这里是她下午收拾邢彦送给她的那些小物件时空出来的位置,此时架子上的东西已经统统不见了! 林湄气红了眼,她拿起手机便给邢铮打电话,然而那边却提示着对方已关机,林湄只好去给他发微信,为了将东西要回来,她好声好气地同他说着,发了好几段消息,只是消息石沉大海了,没有回音。 林湄一身疲倦睡了过去,夜里一直在做梦,第二日早晨,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原本困顿的林湄,听见铃声后顿时清明了起来。 她当是邢铮,可一看屏幕,却是谢衾葭,林湄接起,“谢姨。” “昨天晚上,让你看笑话了。”经过了一夜,谢衾葭的情绪好转了不少,说话时又恢复了平素温柔的口吻,林湄无法将她与那个歇斯底里的人联系在一起。 “没关系,您还好么?”林湄关心着谢衾葭。 谢衾葭:“好不好,这些年都过来了。” 林湄更着,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也不知应不应当同她说自己与邢彦相识的事情,谢衾葭同林湄说完了,便先行结束了通话,林湄躺在了床上,打开微信,昨夜发出去的消息仍然没有得到邢铮的回复。 无奈,林湄只好再给他打电话,这回不是关机了,是无人接听,林湄又发了短信过去试探,当她看到发出去的短信状态变为“已读”后,便晓得了,邢铮并非没有看手机,而是故意不接电话不回消息。 林湄心烦意乱,便约了兰岚与冯风出去吃brunc 第145回 点火 林湄终归是脸皮薄,邢铮用这样的态度与她说话,她的脸烫了起来,可一想自己的目的,便只能舔着脸向前走,她走至办公桌前,停下来同邢铮对视着。 两人中间隔了一张办公桌,却好似隔了银河,邢铮坐在椅子前,冰冷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不近人情,林湄迎上他,问道:“我的东西是你拿走的么?” 男人本就阴鸷的目光,此时变得更为可怖,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被这样看着,林湄不由自主地起了鸡皮疙瘩,有了以往的经验,她便能判断出,邢铮这样,大抵是发病的前兆,他发病时…… “可以还给我么。”激怒他并非理智之举,林湄选择了好言相商,她声音素来温柔,认真说话时尤显得动人。 邢铮双臂抵着办公桌的边沿,椅子向后退了一下,他站起来,绕过桌子来到了林湄的面前,他身形高大,即便林湄脚上穿着高跟鞋,仍只勉强到他的胸口,他一走近,林湄便被笼罩在了他的阴影的之下。 男人抬起了她的下巴,他的手指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林湄被迫仰视着他,男人的目光盯住了她的嘴唇,带着十足的侵略性,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的唇瓣,将她的口红擦得晕染开来,“想要?” 简单两个字,林湄一时间竟分辨不出他问的究竟是那些东西,还是其它的什么,而他的手指仍在她嘴唇上擦着,力道愈来愈大,“把我伺候高兴了,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嗯?” 他所说的“伺候”代表着什么,林湄怎会不懂,他们二人之间早已做过无数次,林湄不在意再多一次,但她需要弄明白,“我做了你就还给我?” 邢铮出尔反尔不是一两次了,与他比脸皮,林湄自认赢不了,最好的办法便是提前要到书面承诺,“我们签个合同。” 话刚说完,邢铮便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林湄被呛到,咳嗽了起来,脸比方才还要红,邢铮俯首凝视着她,“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不愿意就滚。”言罢,他松开了她。 林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再度去看邢铮,她在他面前素来占不到上风,现下的情况是,她按他说的做了,便有一丝拿回东西的希望,若不做,那东西便是永远拿不回来了,那些小物件,是她与邢彦之间仅剩的一些回忆了,即便希望渺茫,她也无法割舍。 林湄将手贴上邢铮的腰腹,白皙的手指碰到了他的腰,她抬头去看他,邢铮无动于衷,他的手垂在身侧,目光冷然,仿佛是要看她究竟能做到哪一步,而林湄则完全豁出去了,见邢铮不做反应,她便蹲了下来。 甫一低头,头顶陡然传来男人的一声哂笑,那笑中带着浓烈的讽刺,叫人难堪不已,她抿住了嘴唇,不知如何应对,下一刻,突然被人抓住胳膊拽了起来,他用了很大力气,林湄跌跌撞撞起来,竟这样一路被他拽入了休息室。 娇小的身躯被男人一股大力丢入了柔软的床铺内,林湄只觉双眼发黑,缓冲后,她坐了起来,此时,对面的男人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那昂贵的西装被他丢在了地板上,他血管凸起的手掌解开了衬衫的扣子,随后,便上了床。 林湄进入邢铮办公室时不到三点,待他结束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休息室内未曾开灯,光线昏暗无比,林湄被他的手臂强势圈住了身体,人被迫靠在他的怀中,耳边是男人沉沉的呼吸声。 林湄浑身酸涩,嗓子很疼,像是发炎了一般,疼到几乎无法开口说话,还连同着反胃,那感觉挥之不去,只怕是一开口便会呕吐出来,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得不成样子了,她甚至没勇气低头去看…… 即便如此,她仍不知邢铮是否满意了,发不出声音,也无法问,男人在她的发心吻了下,突然这样温柔,林湄竟不怎么习惯了,这样几个巴掌一个甜枣的相处模式,试问几个人经受得住? “乖乖呆在我身边,不要再动什么跟我断的念头,明白么?”男人吻着她的头发,声音虽哑,倒比方才温柔不少,乍一听仿佛在哄闹别扭的女朋友,可他们两人哪里是么男女朋友的关系,林湄异常清醒,“这么多女人,你应付得来么?” “这么多?你说说,都有谁。”邢铮勾起了她的下巴,另外一条胳膊探向床头柜,摸过了烟盒,抽了一根叼在了嘴里,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林湄看见了他面部的轮廓,黑暗之中,都能看出放纵不羁的性感来,邢铮将打火机塞到了她的手中,“给我点烟。” 林湄打了火,点燃了邢铮口中叼着的那支烟,打火机的光让她看清了男人的脸,他吸着烟,吞云吐雾,额头有汗水。 灭火后,林湄欲起床离开,再度被男人拽了回去,随后炙热的吻落了下来,男人夹着烟的手掌摁住了她的后脑勺,林湄的口中被烟草气息侵占,他的吻一如既往地强势,不多时,她便有了缺氧的感觉。 头昏脑热之际,男人松开了她,“把话说清楚。” 林湄被他亲得有些失忆了,“什么话?” “我身边的女人,”邢铮夹着烟的那只手缠住了她的头发,他一放松,那燃烧的烟蒂便能烫到她的头发,“说说,都有谁。” “江小姐,阮小姐,不都是么,”林湄淡淡道,“她们一定很乐意伺候你。” 邢铮哂笑起来,问她,“怎么,你还没搞清楚阮羽菲的身份?” 当然搞清楚了,谢衾葭生日那天她便弄明白了,阳朔是邢铮表哥的孩子,阮羽菲算是他名义上的表嫂,可那又如何,架不住阮羽菲喜欢邢铮,他们这群人,本也没有多重的伦理观念。 “她是什么身份都和我没关系,我不想掺和你们的事情。”林湄说。 “那邢彦的事情呢,”邢铮吸了一口烟,缓慢地吐出了眼圈,此间,目光一刻都不曾离开过她,“如果是他,你还会这么说么?” “没有如果,他不会脚踩几条船。”林湄答得毫不犹豫。 邢铮诡异地笑了起来,将手中燃烧着的烟头,对准了林湄的脸。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145回点火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6871.html 第146回 毁掉 只差两三毫米,便要落下来了,林湄惊吓到睁大了眼睛,连呼吸都不敢再用力,邢铮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她相信他做得出给她毁容这种事情来,她后悔了方才逞口舌之快的行为…… “怕了?”邢铮感受到了她身体的颤抖,笑着问。 林湄紧张地抿住了嘴唇,此时她脸上的肌肉仍然在酸疼,不敢说话,便闭上了眼睛,很快她便闻到了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在她身上降临。 林湄睁开眼看去,只见邢铮将烟蒂放到另外一条小臂上碾灭了,方才那个味道,是烟头烫破了他的皮肉…… 林湄自幼怕疼,烫伤的疼尤其怕,只是看着,她便觉得自己跟着他痛了起来,“你疯了?” 林湄起来,摸到了休息室的灯,打开,随后便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林湄上前,将那烟头拿开,扔到了床头柜上,再定睛去看,邢铮的小臂已经被烫出了一个洞,烧焦的皮肉露在外面,颜色发黑,林湄以往没有遇过这样的事情,她竟不知这伤口应当如何处理,“我去找庄万……” “你走不了。”邢铮对于她的话置若罔闻,“我不会放过你,你不听话,我有的是办法把你抓回来。” 林湄:“……” 合着,她方才的担心都是白费功夫了,受伤的本人都对这伤口不甚在意,她又何必担忧他,索性便松了手,不再管了。 林湄低头穿好了衣服,她拿起手机看,此时已经快八点了,该回家了,邢铮未曾拦她,只是,在她走之前,他同她说:“周五来陪我。” 林湄自是不想陪的,可邢铮却说:“以后你反抗我一次,我就把他留给你的东西毁掉一样。” “你!”一句话,便轻易激起了林湄的怒火,她回过头,狠狠瞪他,因愤怒,眼眶红了一圈,不等她骂出后面的话,邢铮便又说:“做好饭等我回去,门的密码没变。” 林湄虚浮着脚步走出了休息室,房门关上后,邢铮便从抽屉里拿出了药来,吞了下去,没有水,药片穿透喉咙时,刮得很疼,吃完药,他又点燃了一根烟,走到了落地窗前。 他吸着烟,耳边都是林湄方才说过的话,她说邢彦与他不一样,语气是那样笃定,即便只有几个字,也听得出她的偏爱,这样的话,他从小便听,谢衾葭总是会说,“阿彦和邢铮不一样,阿彦更适合去管理公司。”、“邢铮性格古怪,还是阿彦脾气更好。” 在邢铮的记忆中,谢衾葭从未叫过他“阿铮”,她都是叫他的全名,口吻也不似同邢彦说话时那般温柔,“阿铮”这个称呼,是邢彦先开始喊的,后来身边的朋友们才跟着他一同喊了起来,可邢铮并不喜欢这个名字,阿彦,阿铮,他不想同邢彦一样。 林湄的计划告吹,邢铮不肯放过她,她又无法割舍邢彦留下的那些东西,便只能受制于人,到家后,林湄又吃了事后药,今天下午时,她提醒过邢铮做措施,可邢铮却如同故意同她作对一般,原本拿出了盒套,又不肯用了…… 林湄怕意外发生,便只能选择事后药,这药虽伤身,但怎样都比意外怀孕后再去做流产要强,只是,事后药吃完了,副作用也甚为明显。 第二日上班时,林湄总是干呕恶心,午饭吃了一半,便吃不下了,下午时,药效下去了一些,反应才没有那样剧烈了。 下班前,林湄看见了谢衾葭发来的微信,她发的是定位消息,恰好是银行附近的一家餐厅,【下班以后一起来吃饭吧!】 林湄答应了下来,下班后,便去那家餐厅与谢衾葭碰了面。 时隔几日再见,谢衾葭的状态已经与往常无异,看见林湄后,谢衾葭露出了笑容,“快坐。” 与谢衾葭吃饭时,林湄并未提及生日那晚的事情,两人如同寻常朋友一半闲聊着,即便是吃饭时,谢衾葭也在不遗余力撮合着林湄与赵江和,每每提起赵江和,谢衾葭便会狠狠将他夸上一顿,谢衾葭对赵江和这个外人,比对邢铮这个亲生儿子好得多,有时,林湄听见谢衾葭夸奖赵江和,会有一种赵江和才是她亲生儿子的错觉。 “赵先生要是知道您对她的终身大事这么关心,得感动坏了。” 林湄的调侃,让谢衾葭也笑了起来,她感慨似的说,“你这样说也没错,江和是我儿子的好朋友,从小就经常在我们家住着,我也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谢衾葭应当是非常喜欢赵江和,谈及他时,慈眉善目的,与对待邢铮时,是截然相反的态度,她对待赵江和与邢铮的差距都这样大,对待邢彦与邢铮,必定更为夸张。 饶是林湄这样的旁观者,看了都忍不住替邢铮鸣起了不平,就如同兰岚说的那样,换作是谁,被这样对待,大抵都会扭曲,邢铮的疯,确实也是事出有因。 晚饭吃到一半时,谢衾葭突然心慌气短,连筷子都拿不稳了,林湄被吓到,赶紧拿起谢衾葭的手机,电话通知了邢沙,邢沙不出二十分钟便赶到了。 林湄与邢沙一同扶着谢衾葭走出了餐厅,邢沙将车钥匙给了林湄,同她说:“副驾驶座上有药,麻烦你了。” 林湄开了车门,拿了药交给了邢沙,邢沙亲自喂了谢衾葭吃药,待他喂好,林湄帮他将药放回去,瞟见药的名字后,林湄蹙起了眉! 这药,与她先前在邢铮家里见过的药一模一样,肾上腺素阻断剂…… 林湄尚未来得及深想,便听邢沙同她说:“我先带她回去了,刚才谢谢你。” 林湄问:“谢姨最近生病了么?” “老毛病了,”邢沙说,“她心脏不太好。” 邢沙将谢衾葭带走后,林湄便也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她确信她没有看错那药,也记得那药的适应症,这也意味着,谢衾葭与邢铮有着同样的情况,恰好证实了遗传性的问题…… 只是,林湄迄今为止并未弄清楚邢铮究竟是哪种病,林湄去搜索了资料,认真查看过以后发现,在这种药物的几种适应症里,双相情感障碍的遗传率是最高的,高达百分之八十五。 wap. /93/93461/20606872.html 第147回 我喂你 而邢铮与谢衾葭的许多症状表现,都能够与资料中说的对上,邢沙应当是不愿被人知晓此事,因此方才才同她说谢衾葭是心脏的问题,病情本就是旁人的隐私,林湄自也不会深究。 周五很快便到,邢铮那日要求林湄下班后过去为他做饭,林湄周五从行里出来后,便开车前往珠华别墅去了,她在别墅区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做饭的食材,来到了邢铮的家中。 一段时间没有来过,他家中并未有何变化,懒懒也还在家,只是被圈在了笼子里,林湄将它放了出来,便去了厨房做晚饭。 饭差不多好时邢铮也回来了,他抱着懒懒来到了餐厅,恰好遇上林湄将最后一道菜虾仁滑蛋端上了桌,他坐着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着懒懒的耳朵,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了林湄的身上。 林湄同他说:“饭好了,洗手吃饭。” 邢铮放下懒懒去洗了手,懒懒独自坐了一张椅子,就在邢铮的旁边,它很认主人,平素很喜欢蹦跳,怎么都捉不住,可一看见了邢铮后便乖巧了起来,一动不动的,是个见人下菜的小东西。 邢铮今夜心情似乎不错,品尝了几口菜后,他夸奖了一句,“味道不错。” 口吻轻松,至少比那日她去办公室找她时好得多了,这样好的气氛,林湄也未打破,即便她心中有诸多疑惑,终归也还是憋了回去,安静地吃着东西。 不多时,又听见了对面的男人同她说话,“夸你呢,没听见么?” 莫名其妙的,林湄答:“听见了”。 邢铮挑起眉来,散漫又不羁,“就这样?” 狗男人的心思难猜得很,无端端生气也就罢了,心情好时也表现得令人摸不着头脑,“不然怎么样?谢主隆恩么?” 他大抵是被女人捧了太久了,那样随便的一句夸奖,都要给自己找上几分存在感。 林湄分明是讽刺的,可邢铮仿佛当了真,竟真的同她演了起来,“跟了我以后,林妹妹的嘴巴越来越厉害了。” 论调戏人的功夫,林湄必不是邢铮的对手,她涨红了脸,米饭卡在嗓子里,咳嗽了起来,邢铮低低笑着,优雅抽出一张纸巾,替她去擦拭,“先别着急咳,嗯?” 林湄看到了他得逞的表情,顿时想起那日在办公室的事情,她抢过纸巾,用力擦着嘴唇,气愤地剜了狗男人一眼,却换来了他更过分的笑,“小兔子又急了么。” “神经病!”林湄教训着他,“食不言寝不语,你爸妈没教过你么,安静吃!” “没教过。”邢铮的口吻已然沉了下来。 林湄适才反应过来,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恰好碰到了邢铮的逆鳞,她细细看他,心底不可避免紧张了起来,怕他又病情发作,“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那样说的。” 想起邢铮在谢衾葭名下遭遇的不公平对待,林湄还是同他道了歉。 “坐过来,喂我吃饭,”他向她勾勾手指,那模样倒真有几分古代皇帝招幸妃子的影子,“道歉不是嘴上说的。” 林湄去看邢铮身边的椅子,懒懒还在上面舒服地坐着,邢铮修长的手指轻点一下它的屁股,它便跳去了另外一张椅子上,让出了这个位置,邢铮同林湄打趣了起来,“你妹妹给你让位了,来吧。” 林湄:“……” 甫一在对面坐下来,身侧的男人便毫不客气地使唤起了她,林湄此时倒不觉得自己像妃子了,更像是个丫鬟,他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不仅要她夹菜,还得亲自送到他嘴边。 他吃得慢条斯理,她便只能近距离看着,不可否认,他拥有着一张蛊惑人心的脸,即便是吃饭都是性感的。 特别是看见他吞咽时,上下滚动的喉结,林湄脑中便会出现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她此前从未对任何一个男人有过这样的幻想。 林湄懊恼了起来,她怎么也被邢铮传染了,满脑子都是这些有的没的。 方才有一瞬,她竟想上去吸吮他的喉结…… 上半年时,林湄被兰岚拉去看过一部尺度很大的国外电影,她印象最深的一个片段,便是男女主交缠时,女主突然吸住了男主角的喉结。 这个细节的动作,与那些大尺度戏份相比,不值一提,却是给林湄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男主角的演员皮相也是很好的,细细一想,邢铮喉结的形状与他还有些类似。 走神之际,下巴被人勾着抬了起来,林湄看到了男人戏谑的目光,他揶揄,“几天没喂你,迫不及待了么?” 林湄恼羞成怒了,将勺子里的米饭塞到了他的口中,仿佛是在泄愤似的,她还故意将勺子在他嘴里多放了一会儿,于是便看见了邢铮鼓着腮帮子的模样,他身上还穿着西装与衬衫,与这样的表情极为不搭,林湄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竟莫名被可爱到了。 他小时候,应当也是这样子的吧? 林湄将勺子拿了回来,邢铮吃完了米饭,又开始要这个要那个,桌上的这些东西已经无法满足他了,他竟说要喝柠檬气泡水,林湄只好为他去做,做好端上来后,他不甚满意,懒散着说,“你忘记加冰块和薄荷了。” 素来好脾气的林湄此时已经被他的要求折磨得想骂人,可还是去为他加了冰和薄荷,这下男人才满意了,喝一口后,露出了笑,林湄看见了,便忍不住问他:“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作?” “现在有了。”他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评价,很是新奇,“我就当作你在夸我了。” 林湄:“……” 林湄晚上留在珠华别墅过夜,洗过了澡,她便出来坐在了床上,不多时,邢铮也回来了,他洗过了澡,只穿了一条内裤便出现了。 林湄猛一看见,脸发烫,“你怎么不穿衣服?!” 邢铮在她后退之前,将人拽了过来,他将她搂在了怀里,俯首,在她通红的脸颊一侧亲了下,那滚烫的温度将他微凉的唇瓣都要弄热了,“脸真红,林妹妹怎么越来越害羞了。” 林湄缩着脖子躲着他的吻,却又被他大力拽了回来,耳边是他戏谑玩味的声音,“礼尚往来,轮到我了。” wap. /93/93461/20606873.html 第148回 知恩图报 听听这话,倒像是他在知恩图报似的,林湄忍不住张嘴去同他理论,“谁要你喂啊……” ……… ……… 【删了删了,溜了溜了。】 — 南江市迎来了深秋,今年秋天的天气格外好,林湄早晨睁开眼睛,便看见了地板上照射进来的阳光。 她此时正被身边的男人搂在怀中,他像是还未醒来,慵懒地闭着眼,可那双搭在她腰间的手臂却与平时一样有力,根本不给她留任何挣脱的空间。 林湄在他怀中局促翻了个身,与他面对面,细细端详起了他的脸,他们二人什么出格的事情都做过了,但她从未这样认真看过他的脸。 他的眉毛浓密又锋利,眼窝略深,双目深邃,鼻梁高挺,嘴唇的厚度刚刚好,此时抿成了一条直线,他面部的线条很硬朗,很利落。 即便是睡着的状态下,他也是强势的,带着十足的掠夺性,用沉睡的猛兽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但所有危险的事物,都带有致命的吸引力,越性感,毒性越大。 林湄的目光停留在了他嘴唇之上,他的唇形很好看,颜色是浅淡的粉色,吻起来的口感也很好,她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看着看着,便不自觉靠近,想要贴近了,去亲他。 就在她快要贴上去时,面前本在沉睡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两人的距离只剩了不到一厘米。 撞上他的目光,林湄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不等她躲闪,面前的男人便反客为主,强势封住了她的嘴唇。 他吸着她的唇瓣,像是在品尝着什么甜品似的,轻咬,吮吸,舔舐,吻着吻着,便有刹不住车的架势。 清晨的阳光之下,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阳光洒在白色的被褥上,温暖又缠隽。 ……… 事毕,两人都出了汗,邢铮将林湄抱起,同她一起洗了澡。 换衣服时,林湄顺手拿了睡衣,邢铮看见后,同她说:“换一套穿,等会儿出门。” 林湄疑惑,“去哪里?” 邢铮不回答她,他打开了另外一边的衣柜,拿出了一身不那样正式的衣服,“换上。” 林湄坐在卡宴的副驾上时,仍一头雾水,身边的男人专心开着车,他今天穿了黑灰色的毛衣,也是很休闲的装扮,毛衣的袖子被他挽起了一截,露出了劲瘦有力的小臂,他握着方向盘,小臂的血管清晰可见,这点子小细节,让他看起来更加性感了。 “怎么,又想了么?”邢铮余光看见了她盯着自己看,便打趣了起来。 狗男人张嘴闭嘴都是这种话,林湄反复被他调戏着,恼羞成怒反问,“你不怕死么?” 他整日都想着这些,还有精力做别的么,普通人这样放纵,只怕医院都进了几回了吧? 可林湄说完了便有点子后悔了,邢铮不是个正常人,她怎么能用常人的逻辑去判断他的作为,又是这样质疑他男性自尊的话,只怕他要停车在路边“身体力行”了。 担忧的事情并未发生,邢铮笑过后,竟就不再言语了,他突然这样好说话,林湄竟还不适应了,没吃早饭,林湄肚子有些饿,她向四周张望着,想要找一家餐厅。 这时,卡宴突然停在了路边,是一间门脸商铺,可没有挂牌,门庭冷落,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接待客人的。 “这是……” “下车,喂饱你。”邢铮给车子熄了火,随手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他笑眯眯看着她,今日的装扮让他身上多了几分少年感,像是在恶作剧女同学的叛逆少年。 “喂饱你”三个字由他说出,林湄很难只从字面去理解,她面色难堪,警惕地抓住了车的门把,不肯动,方才她挑衅了他,他素来不能忍那样的质疑,莫不是要原地发疯…… “想到什么了,嗯?”男人倾身前来,捏住了她的下巴,笑得愈发玩味,“在想我一会儿给你吃什么么?” 林湄:“……” 未回答,身上的安全带已被他解开,邢铮下了车,绕来这边,不由分说将她拽了下来,拖着她进入了商铺的门,林湄的心跳得很快,这里是商区,随时有人过来,如果他真的要…… “邢总,您来了!” 一道声将林湄的思绪打断了,她闻声看去,对面是个年轻的男孩子,穿着白色的运动外套,看起来像是在读大学的年纪,而这四周,摆放着餐桌,墙壁上还挂着各色湘西美食的照片…… 米粉,糍粑,肉末豆角,炒肝,主菜和甜品,应有尽有。 林湄顿悟,这原来是一家餐厅,邢铮竟真的是带她过来吃饭的,方才是她误会了他的用意,林湄无地自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邢铮带着她坐了下来,那服务生交上了菜单,林湄打开去看,上面都是她熟悉的食物,还有前几次吃过的东西,“你之前说的餐厅就是这家么?” 邢铮“嗯”,“想吃什么,随便点。” 林湄没客气,饿肚子时遇上家乡的味道,好比雪中送炭,她点了想吃的几样,邢铮与她要了一样的,点完了餐,林湄又去问邢铮:“这家店连牌子都没有,你是怎么发现的?” 邢铮未回答此问题,林湄不甚在意,去点评软件搜索,可也没有看到这家店的信息,待服务员再来上菜时,林湄问他:“你们家每天什么时间营业?” 服务员很上道,他看着邢铮,同林湄说:“邢总带您来,随时都可以。” 什么邢铮带她来,林湄无奈说,“我是说平时的营业时间。” 年轻男人说:“我们店不对营业,只接待邢总带过来的客人。” 林湄蹙起眉来,他这话的意思是…… “邢总是我们店的老板,您什么时候想吃,让他带您来就好了!” 这一句话,印证了林湄的猜测,这家店竟是邢铮开的,他名下还有这种产业么,或许不应该叫产业,哪有产业不营业的道理。 服务生走了,林湄好奇问他,“这里真是你开的?” 邢铮:“怎么?” “想不通,”林湄拿起筷子,“邢总这种做坐拥亿万资产的人,开这种小店做什么?”还不对外营业,有什么意义。 邢铮也拿起餐具,不经意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也在湘西生活过。” wap. /93/93461/20606874.html 第149回 会不会嫁给他 林湄恍悟,若不是邢铮提及,她的确想不到这一层上去,她对当年的他,并无半点记忆,“噢,想起来了。” 无需她多言,邢铮心中知晓她不会记得,他笑了起来,“不用装,知道你不记得。” 林湄:“……” 知道不记得还问,她不记得他,不是很正常的事么,谁会记得一个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路人甲呢。 她哑口无言之际,邢铮又道,“人只会记得愿意记得的人。” 他未说邢彦的名字,口吻虽平静,但也没什么温度,仿佛还带着嘲讽,不像是兄弟之间应当有的态度,林湄便又想起了那日,她问赵江和邢彦的车祸是不是邢铮策划的,赵江和言辞闪烁。 林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不愿被邢铮发现,她便低头去吃粉,余光去看他,邢铮也开始吃了,大抵是因为提起了邢彦,他面色阴翳了起来,也不再同她说话了。 于是,两人一言不发地吃完了一顿饭。 吃完了饭,林湄仍是被邢铮拽着胳膊出来的,上车后,他仍然不言语,路程也不是回珠华别墅的,林湄忍不住问他:“我们还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本以为不会有回复时,他竟说话了,口吻算得上正常,还同她卖了个关子,看样子是方才的气消掉了,他既不气了,林湄便也不再自讨无趣去同他讨论与邢彦有关的话题。 玩了一二十分钟手机,车子停了,林湄看去窗外,这里是南江市郊的蓝海山,南江市很有名的一座山,海拔并不高,可山顶风景极美,上面还有许多游乐设施,诸如蹦极,跳伞之类,山下面便是一片湖,在山顶蹦极时,可以看湛蓝的湖面,蓝海山也因此得名。 这些典故,都是年少时,邢彦同她说的,她还问过他,“既然是湖,为什么叫蓝海”,他笑着同她解释,南江市古时的语言习惯将“湖”称作“海”,林湄听后便产生了好奇,而后邢彦便说,等她以后来到了南江,亲自带她来玩。 然,林湄来到南江市这么多年,今天是第一次来蓝海山,若不来,她大抵也不会想起她与邢彦之间的那个约定。 林湄问邢铮,“来这里做什么?” 邢铮:“你没来过?” 林湄摇头,“听说过,但没来过。” 邢铮凝视着她的眼睛,咄咄逼人,“听谁说的?”口吻又尖锐了起来。 他的情绪总是来得这样莫名,林湄只好告诉自己,不要同精神病人计较,当他不存在便好了,邢铮将林湄拽入了怀中,“你的铭哲哥哥跟你说的?” 他依旧未说邢彦的名字,而是用了林湄年少时时常唤的那个称呼,说到“铭哲”二字,咬得很重,他不再压抑,林湄便清晰听出了他对铭哲的厌恶与嫉妒,原本生长在阴暗角落的种子,被移植到的了阳光之下,肆意地生长着,毫无章法。 林湄缄默不语,他不悦,掐紧她的肩膀,“问你话,没听见?” “你想让我怎么回答,不如直接告诉我。”林湄说,“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满意。” “想他么?”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缆车前,邢铮将林湄送了上去,随后跟上,两人坐下后,他又说,“他以前很喜欢来这里。” 七年前的那场车祸,便是在前往蓝海山的路上发生的。 从前,邢彦时常带他一同来这里,每每都会说起他等待的小姑娘,他说,她一定会喜欢这里,他提时林湄时,眼神总是那样温柔,仿佛她便是他的全世界。 邢彦的感情光明,坦荡,温柔,而他,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龟缩着,嫉妒,不忿。 “如果他还活着,会不会嫁给他?”邢铮捉住了林湄的手,缆车缓缓行驶了起来。 林湄低着头,说:“会。” 在知道真相的这段日子内,她不止一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若他还在,一定会在她来南江读书时便找上她,不会有什么陈启,更不会有什么邢铮,一切都可以很美好,她年少时幻想过的剧情也会成真。 然,这一切都只是假设罢了,真相血淋淋摆在眼前,早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现在不怕我不满意了?”邢铮松开了她的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往外推,“不怕我把你扔下去,嗯?” “是你问我的,我说‘不会’,你照样会生气,”林湄看透了他,“你只是把你对铭哲的嫉妒投射到我身上罢了。” “谢阿姨是有些偏心,她的很多行为我也觉得不太好,你们母子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这番话,林湄早想同他说了,现下谈到此事,她便不再隐忍了,“你不必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让自己一辈子困在这样的唔……” 邢铮捏住了她的下巴,开始疯狂地亲她,他关上了缆车的窗户,将她抵在了窗前,林湄胸腔内的呼吸都被他夺走了,呼吸困难了起来。 她抵住了他的肩膀,推拒着,他却越来越疯,不像是在接吻,倒像是在缺水的人在看到一汪清泉后一般,疯狂汲取,又怕再次再也遇不到,恨不得一次全部吸个干净。 四片嘴唇分开时,林湄已经缺氧到双目发黑,她汲取着新鲜的空气,待视线清明后,看见了邢铮泛红的眼尾,与他几次发作时的景象很像,心口一软。 林湄抬起手臂,软白的手指握住了他的手腕,她眼中有担忧,也有同情,仿佛在看什么可怜虫,邢铮冷然将手抽回,同她分开,头看向了窗外。 他最不需要的,便是同情,尤其是她的同情。 几分钟后,缆车停在了山顶,工作人员将他们二人放了出来。 一下缆车,林湄便看见了下面的蓝海,时值正午,阳光照射着湖面,波光粼粼,风景独好,林湄拿手机拍了许多照片,再回首却不见邢铮人影了。 她张望许久,在一块石头后看见了邢铮的背影,上前去找他,走近了,林湄才发觉,他正在打电话,“赵江和还会再去找她帮忙,她为了邢彦还是会帮。” “呵,邢彦的面子值几个钱,他也配?” 林湄听到了这些内容,她呼吸都快要停了,邢铮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wap. /93/93461/20606875.html 第150回 排斥 “邢彦死了,邢家迟早是我的,毁了又如何。”林湄只看得见他的背影,但足以从他阴鸷的口吻中,想象出他的表情来。 他应当是在说赵江和去找谢衾葭与邢沙帮忙的事情,谢衾葭生日那晚,邢铮似乎就同邢沙提过,不准他帮赵江和,邢沙是怎么答复的,林湄记不真切。 可她却是知道,谢衾葭是将赵江和当作亲儿子来对待的,那日与她吃饭时,她的所作所为已然说明了一切…… 邢铮是因这件事情才要对付赵江和的么,还有他方才那句“邢家迟早是我的”,是否间接承认了邢彦的死与他有关? 而赵江和恰好又有这样的猜测,因此他才想出来这样的法子,将赵江和除之而后快? 这样心狠手辣的手段,不禁让林湄打了个寒颤,她回到了方才的位置站着,向下俯瞰着湖面,依旧美丽动人,她却心乱如麻,再无心欣赏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突然被人拥入怀中,那熟悉的气息包裹了她,林湄回头看去,是邢铮打完了电话回来了,她说不出话,对于他的拥抱也本能地排斥,邢铮俯首亲着她的耳朵,“喜欢么?” 她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不管喜不喜欢,都要被邢铮带着去将山顶的设施玩一遍,结束从山上下来时,天色已近黄昏。 周六周日两天,林湄都是与邢铮一起度过的,听过了那一通电话以后,林湄心中始终存在着一个疙瘩,邢彦很有可能是被邢铮设计而死的,她却天天与邢铮在一起厮混…… 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一旦哪天玩腻了她,说不定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她,战争结束,战俘的鲜血便是胜利方的勋章,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心中藏着这样的事情,同邢铮亲热时,林湄都无法在再投入,因这样的走神,也惹怒了邢铮,林湄险些就被他弄死在床上了。 周一上班时,穿上高跟鞋,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陆起看见了林湄这样走来办公室,立即便送上了关心,他扶住了林湄的手臂,俯首看她的脚踝与小腿,“你崴脚了还是小腿抽筋了,怎么走路这么吃力?” “昨天去了趟健身房,累的。”林湄信口胡诌着了个理由,和邢铮睡,跟去健身房锻炼,倒是异曲同工,第二天都是走不了路的。 陆起不疑有他,爽朗笑了,“正好,我给你买了早饭,鸡肉三明治和拿铁,给你放办公室了,补充蛋白质,帮助肌肉生长。” 陆起总是给林湄带早餐,林湄怪不好意思的,“你下次别给我带了。” 行里关于他们二人的绯闻一直未断过,虽不摆在台面上说了,可背后总有人念着,日子久了对谁都不好,林湄抽回了手来,同陆起说,“好好工作,早餐钱我一会儿微信转你。” 陆起又是被林湄打击了一把,却不能说什么,林湄已经明确拒绝过他几次,他若死缠烂打,以后只怕连同她私下当初的机会都没了。 同事见到陆起又受了打击,便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了起来,“陆小爷,别慌,小场面。林经理这种被渣过职场女强人,哪有那么容易追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你,成熟起来,拿下她!” 陆起陷入深思,成熟?他问:“我现在看着是不是太嫩了些?” 记得以前林湄仿佛也说过,她喜欢成熟的,不接受姐弟恋,不然……换个穿衣风格试试? 林湄进入办公室后,果真看见了陆起买的早餐,是她经常买的那个套餐,林湄给陆起微信转了账。 喝咖啡时,赵江和给她发了微信过来,问起了贷款的事情,听赵江和的口吻,像是遇到了急事,需要尽快拿到这笔钱来解决,可银行的贷款是有审批周期的,大额的周期会更长一些,先前谈的时候,赵江和说过他并不忙着用这笔钱。 林湄只好同他说:【我去上面催一催,不知能不能帮到你。】 赵江和:【谢谢,下次请你吃饭。】 林湄:【客气了。】 林湄并未去问赵江和究竟遇到了怎样的麻烦,但却是联想到了邢铮在蓝海山的那一通电话,赵江和的困境,多半是与那个电话有关系…… 邢铮还真是狠呐,对于对他构威胁的人,毫不犹豫,连根铲除,根本不念多年情谊。 林湄细想了想,赵江和作为邢彦的好兄弟,能够在知道车祸真相后还这样顾及邢铮的面子,已经是不能再体面了,可邢铮照例不会放过他。 林湄帮赵江和去询问了贷款的进度,还在走审批的流程,林湄与总行那边的负责人说了几句好话,希望能够帮上赵江和。 工作日的夜晚,pub里也十分地热闹,吧台旁的位置,邢铮与沈溯、顾淞坐着。 三人喝着酒时,江楚碧到了,她坐在了邢铮的身边,脸上是灿烂的笑,邢铮手中捏着酒杯打量着她,从第三者的角度看去,仿佛一对势均力敌的情侣在调情,然,男主角的声音却像是冰窖,“说吧。” “培训机构的丑闻给赵氏造成的损失很大,赵江和这两年忙着扩张,公司账目上能拿出手的钱没多少,银行的贷款一时半刻也批不下来,他现在焦头烂额了。”江楚碧同邢铮说了赵江和的现状,“他应该还会去找谢姨帮忙。” 因邢彦的关系,谢衾葭一向无条件帮助赵江和,这笔钱,邢家拿得出手,若是谢衾葭说动了邢沙出手,邢铮的此番努力便白费了,“邢叔那边,你要不要再知会一声?” 邢铮“嗯”,他放下酒杯,抄起手机走了出去。 沈溯为江楚碧要了一杯酒,同她说:“辛苦你盯着赵江和了。” 江楚碧言笑晏晏,分别与沈溯和顾淞碰了杯,“应该的,谁让他是我的未婚夫呢。” 中午,林湄坐在食堂吃着午饭,脑中想着报表,突然,身边的小芳推了她一下,“哇哦,林经理,你看,邢总和他未婚妻好会玩儿哟!” 邢总和他未婚妻? 林湄去看手机屏幕,某新闻软件app的界面,标题赫然是:《江家千金与未婚夫酒吧缠绵热吻,羡煞旁人!》 下面,则是几张照片,清晰度不高,一看便是出自狗仔之手。 wap. /93/93461/20606876.html 第151回 兔子怂 照片上,能够看到邢铮确实是与江楚碧在酒吧一同喝酒,两人靠得很近,邢铮拿着酒杯,江楚碧贴在他的耳边,不知在同他说什么,后面有几张,邢铮放下了酒杯,依旧与江楚碧靠得很近,看起来很像是在接吻,氛围感很是强烈,而最后几张是两人一同离开酒吧的,狗仔拍到他们携手去了情侣酒店。 “他们不是订婚很久了么,居然还在外面开房找刺激啊,这感情可真好啊!”小芳先是羡慕了一番,复又想起了先前在同事群里看到邢铮与私生子的照片,遗憾地说,“好吧,可能也不是感情好,只是有钱人比较会玩罢了。” 林湄看完了那篇新闻,写文章的狗仔应当是不太清楚邢铮的身份,便用了江楚碧的身份作为噱头,但新闻浏览量依旧很高,人们对豪门生活,素来是很感兴趣的,特别是感情纠葛的八卦。 小芳也跟随着八卦了起来,“林经理,你平时跟邢总走得近,有没有听过他的八卦啊?” 林湄蹙眉,问她,“谁跟你说我和邢总走得近的?” 小芳:“他们公司的合作不是你对接的么,你平时经常去他公司,有没有什么八卦分享?” 林湄这才发觉,是自己反应过激了,小芳并无其它意思,“没有什么八卦,我都呆在财务部,忙还来不及,哪有空听。” “哎,好遗憾噢,”小芳说,“要是我有机会去双木,肯定泡在他们公司的食堂和洗手间听八卦。” 林湄:“……” 林湄今晚也要去见客户,照旧约到了如风会所,她提前便到了,整理好了仪容,站在包厢内,等待着客户前来。 今晚要见的,是素兰集团的ceo,年仅三十二岁的女强人,名字叫许薏,据说,她是素兰集团高薪聘请回来的职业经理人,刚回国两个多月,此前她是在华尔街工作的。 林湄很欣赏这样的人,早已期待起了这一次的见面,她来到了包厢门口等候了几分钟,许薏出现了。 她身穿卡其色风衣,手中拎着黑色的kelly,脚踩着高跟鞋,妆容虽淡,气场却丝毫不弱,她涂着秋冬款大地色系的口红,唇角没有弧度,自带疏离感。 林湄同她笑着,自我介绍了起来,“许总,您好,我是林湄,很高兴见到您。” 许薏同林湄礼貌握手,“林经理久等了。” 林湄:“我也刚到,我们进去坐吧!” 林湄打开了门,邀请许薏先进,许薏说声“谢谢”之后,却没有再动了,她看见了对面的男人,淡漠的眼底出现了波动,林湄看到了许薏的唇角一点点扬了起来,随后,翕动着喊:“king!” 这是遇到熟人了么,林湄怀揣着疑惑转过头看去,看到那道走近的熟悉身影之后,一颗心向下沉去,邢铮,怎么又是他! king,她想起来了,那次行里办篮球赛,他的球衣上印的便是这个名字,难怪她方才觉得耳熟,她的朋友里,没有人会取这样自大嚣张的英文名。 邢铮停在了许薏的面前,瞟了一眼林湄,许薏上来,挽住了邢铮的胳膊,她热情的模样,与方才判若两人,林湄的目光落在两人紧紧交缠的手臂上,便猜出了他们二人关系匪浅。 “来这里谈工作?”邢铮并未推开许薏,他随意问着她,余光却时不时瞟向林湄。 “是啊,公司和银行的一个合作,你呢?”许薏说,“等我忙完了去找你?” “我来找你吧,”邢铮问,“你大概多久?”许薏勾唇,“不出半个小时,可以么?” 邢铮:“等你。” 二人的对话怎么听都显得暧昧,林湄被迫站在一旁听完了,邢铮走后,林湄带着许薏进来坐下。 许薏忙着去同邢铮约会,因此合作谈判很顺利,不到半个小时,便敲定了签约的时间,“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谢谢许经理的信任。” “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走……” 哒哒哒,许薏才刚要走,便有人敲门,林湄忙说了一句“请进”,是服务生来上菜了,然,跟服务生一同来的,还有邢铮。 林湄此时见到邢铮便觉得不舒服,恨不得他赶紧同许薏走,双双消失在她眼前,许薏见到邢铮,露出了一抹优雅的笑容,她拎起包来走了一步,邢铮便走了进来,他笑着说:“肚子饿了,就在这里吃吧。” 许薏面色疑惑,他要在这里吃,不像是邢铮会提出的要求,她尚未问,便见邢铮向林湄看去,“介意么,林经理?” “你们认识?”许薏问。 “邢总跟您一样,是我们银行的客户,工作上有往来。”每每被旁人问及同邢铮的关系,林湄都会抢在邢铮前面回答,成了条件反射,答案也背出了模板,“邢总客气了,一顿饭而已,我不介意。” 邢铮笑,替许薏拽出了椅子,两人挨着坐了下来,林湄则是在他们二人对面,泾渭分明,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情侣来约会,多了她这个电灯泡。 许薏大抵是太久未与邢铮见面了,竟就这样同邢铮聊了起来,旁若无人,“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最近又加班了么?” 许薏对待邢铮,与对待他人,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关心都写在了脸上,邢铮则游刃有余地笑着,“是加班了,日夜操劳。”最后四个字时,有意无意去瞟林湄。 林湄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脸颊灼灼,心中已经将他骂了好一番了,同时与两个女人调情,他不觉得恶心么? 许薏为邢铮布菜,又同他聊着过去的事情,他们二人的聊天,也证实了林湄方才的猜测,他们二人的确是在美國时便认识了,听许薏的意思,她似乎还给邢铮做过助理,就是因为有他们这种人,才让“助理”这个词变了味道! 在看到邢铮吃下许薏喂给他的牛肉后,林湄终于到了临界点,她放下了筷子,同对面二人说:“实在不好意思,家里突然有事情,我得先回去了,两位吃,我不打扰了。” 许薏不在意林湄在与否,随她去了,邢铮也未说什么,目送着林湄拎着包离开了包厢,眼底露出了几分玩味来。 小兔子又怂了,欠调教。 wap. /93/93461/20606877.html 第152回 耳朵 没了林湄这个“第三者”在,许薏与邢铮聊的话题便也比方才私密了些,许薏与邢铮碰了一下酒杯,“今晚去我那里坐一坐么?” 邢铮:“该说的,你辞职的时候我说得很清楚了。”口吻风平浪静,却不怒自威。 即便许薏比他大了许多岁出来,也时常会被他的气场所震慑到,许薏见好就收,喝下了酒,“和你开玩笑的,你说过的话我记得很清楚。” “你想找的人找到了么?”许薏好奇地问着。 许薏与邢铮是一次意外结识的,那日她加班结束,去曼哈顿的酒吧喝酒解压,碰见了手臂受伤的邢铮,两人便发展成了朋友,许薏看上了邢铮,便去了他的手下做助理,只是,追了许久,颗粒无收。 那段经历,让许薏人生中第一次自己的性魅力产生了质疑,后来,她无意听到了邢铮与出差去美國的沈溯对话,这才得知,邢铮心中一直有个喜欢的女人,并且已经找了许多年了,许薏好奇得很,便在之后旁敲侧击问询了邢铮,邢铮为了打消她的念头,便也同她说了。 “找到了。”红酒的醇香浸染着唇舌,他喉结滚动着,咽下了酒,锐利的目光,仿佛瞄准了目标的猎人。 许薏:“真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守身如玉这么久,有机会带出来见见?” “再说吧,”邢铮放下了酒杯,“有事儿要办,先走了。” 谢衾葭瞒着邢沙,晚上出来与赵江和见了面,最近几日,赵家投资的培训机构的丑闻甚嚣尘上,赵氏的股价一跌再跌,整个集团的利益都大大折损,赵家刚出事时,谢衾葭正在医院住着,未太关心财经新闻,出院后,听几位好友讨论,方才得知赵氏的困境,遂第一时间联系了赵江和。 餐厅包厢内,赵江和同谢衾葭说着赵氏的窘境,“现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只能暂且听天由命了。” 谢衾葭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上次你说的那块地呢,不是说拿下来能办不少事么?” “那块地没有拿下来,所以现在情况才会这么棘手。”赵江和揉着眉心,疲态尽显。 “怎么会没拿下来,土地局的人,你邢叔都很熟,他们不会这个面子都不给……”谢衾葭停了下来,顿悟,“你邢叔没帮你说话,是么?” 赵江和同谢衾葭说:“邢叔有自己的考量,我不好一直给他添麻烦,这些年他帮我够多了。” “这怎么是添麻烦,我说过,阿彦走了,你就是我们的儿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谢衾葭责怪着赵江和,口吻却是担心的,与对待邢铮时的厌恶与质问截然不同,此时,是关心则乱。 赵江和:“您生日那天出了那样大的事情,我想着您和邢叔肯定都心情不好,就不去打扰你们了,公司是我的责任,您和邢叔已经帮我太多了。” 谢衾葭:“你这话就见外了,你父母走得早,你跟阿彦又是好朋友,我早就将你当成亲生儿子了,这件事情,我回去和邢沙好好商量一下,你放心好了,有我们在,一定帮你保住赵氏。” 晚饭没吃饱,又被邢铮混乱的男女关系扰乱了心神,到家后,林湄提不起兴致来做饭,洗完澡后,便点了外卖来吃。 门铃声响起,林湄便去开门,却是看见了邢铮拎着她点的外卖站在门前,细细一看,他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方才在会所时的那一套了。 林湄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即便她再怎么自我洗脑,也无法接受邢铮这种前脚睡完别人,后脚又来找她的行为。 林湄连话都不想同他说了,抬起手便去关门,可狗男人眼疾手快,堂而皇之走了进来,他行至林湄眼前,俯首去看她,她方才洗过澡,身上穿着纯白色的睡衣,靠得近了,闻得到沐浴乳的奶香。 她将长发挽了起来,扎成了丸子头,还戴了束发带,束发带也是白色的,上面还有两只兔子的耳朵。 邢铮从前未见她戴过束发带,他玩味笑了起来,两根手指头拽住了她一边的兔耳朵,轻佻得仿佛登徒子。 他一贯如此,相处久了,林湄便也习惯了,可今日情况特殊,想到他是与许薏做完了来的,林湄便心烦气躁了起来,脱口便骂他,“你别碰我,恶不恶心!” “哪里恶心了,说清楚。”邢铮明知故问,抬起了她的下巴。 林湄看着他身上一丝不苟的西装,只想得出“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这样的词来形容他,“邢总不是在和许经理叙旧么,跑我这里做什么,一夜应付两个,你身体吃得消么?” 面前的男人再度笑了起来,比方才还要笑得夸张,他搂过了她,强势地将她带去了餐厅,将外卖放了下来,林湄肚子饿得很,便坐下来吃外卖。 刚开始吃,束发带上的耳朵又被男人揪住了,邢铮此时正站在她的身后,两只手都抬了起来,蹂躏着她束发带上的耳朵,他的食指戳进了耳朵的洞里,有一下没一下得地挠着,挠得林湄的心都跟着痒了起来,她为自己的心猿意马羞耻,恼羞成怒质问身后的男人,“你有完没完?” “为了我准备的?”邢铮问。 林湄凶他:“少自作多情!” 她从小便是长发,洗过澡敷面膜或吃饭时便会用,这次偶然拿到了兔耳朵的束发带,谁知竟这么巧合被他撞上了,狗男人不仅没节操,还自我感觉良好! 邢铮在林湄身边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揶揄,“今天晚上火气这么大,又吃醋了?” 林湄恼怒:“我只是觉得恶心,拜托你以后睡完别的女人不要来找我,脏死了!” 她太生气了,又莫名地委屈,骂后,竟自己先哭了起来,外卖也吃不下去了,筷子放在了一边,手要去抹泪时,邢铮直接拦腰将她抱到了腿上,干燥的手指温柔地替她拭去了泪水。 她穿着一身白色,头上顶着兔耳朵,眼眶又这样红,与平日里一身职业套装的状态全然不同,让他想起了少年时的她,他俯首去亲一边的耳朵,“我和许薏什么都没有做,不气了,嗯?” wap. /93/93461/20606878.html 第153回 要你吃醋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凶狠起来时,六亲不认,温柔起来时,又让人无法抗拒,大抵是邢铮平素这样温柔哄她次数太少了些,林湄竟被他这般柔情的话哄得软了下来,特别是听过话的内容后,气竟也消了一大半,可仍未忘记问他,“什么都没做,你换什么衣服?” 邢铮再度笑了起来,他的笑里带着无奈和宠溺,连同眼睛都带了笑意,“不换衣服,怎么能看到你吃醋委屈的样子?” 林湄微怔,她这样看起来有些呆,邢铮挪向她的脸颊,亲了一口,“想要看你吃醋真不容易。” 林湄反应过来,咬住了他的手背,想起自己方才的反应,又羞又恼,发现邢铮换了衣服后,她便被一时的愤怒冲昏了头脑,她越想越气,牙齿也愈发用力了起来,最后齿根都疼了方才松开,而面前的男人并未躲开,甚至一直挂着笑容,仿佛很享受被这样对待。 待林湄咬完了后,邢铮又是拽一下她的耳朵,薄唇掀动着,“兔子急了也咬人。” 林湄只恨自己力气不够大,方才没有将他咬出血!“你放开我!” 林湄推上了他的肩膀,欲从他怀里下来,邢铮将她摁了回来,在她两片嘴唇上亲了一口后,方才放她下去,林湄窘迫不已,拿起筷子,埋头去吃完了剩下的外卖,这样子与吃兔粮时的懒懒很是相像。 谢衾葭与赵江和见面过后,便回到了家中,邢沙今夜有应酬,凌晨方才回来,谢衾葭身体熬不住,便先行睡了。 第二日早晨,方才同邢沙说起帮助赵氏的事情,“江和要的那块地,你怎么没帮忙?最近赵氏资金出了问题,江和在到处想办法,要是那块地拿下来,他现在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邢沙沉默着,不曾说话,手中端着咖啡,目光幽幽深邃,邢沙对谢衾葭素来有求必应,甚少这样不回她的话,落差之大,谢衾葭自是接受不了,“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上次那块地,你为什么不帮江和?之前的事情你都……” “土地局那边的人没那么好糊弄,”邢沙打断谢衾葭的话,同她说,“这件事情掺和进去会很麻烦,商场上利益为上,惹上麻烦了就得不偿失了,赵氏现在在风口浪尖上,那边的事情我不想参与。” 谢衾葭面露不悦,“什么不想参与?江和是阿彦最好的朋友,阿彦走之后,是江和一直在照顾我、孝顺我,他父母也走得早,这些年他一个人支撑着公司,很不容易,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么,把江和当成亲儿子来对待,如今他遇上这样的麻烦,我们不能置之不理!” 谢衾葭处处都在为赵江和考虑着,邢沙则是表情复杂地看向她,目光会讳莫如深,谢衾葭素来不怕邢沙,这些年一贯被他宠着,早已肆无忌惮,平素她说什么邢沙便从她,即便是当年将邢铮赶出国时,他百般不愿,最后也还是向她妥协了,谢衾葭早已习惯这样的日子,因此她并未想到上一次土地局的事情,邢沙竟会不去按她说的做。 邢沙放下手中的咖啡,无比郑重地同谢衾葭说:“江和与阿彦关系再好,也是和你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赵氏如果过于强大了,对我们嵘示也会有威胁,这次的事情上面也在查,参与进去捞不到什么好。” “言则,你是不打算帮江和了?”谢衾葭的脸比方才更黑了,不单因邢沙不帮赵江和,更因为邢沙不再对她有求必应。 邢沙同谢衾葭说:“赵江和只是阿彦的一个朋友,他身上没有留着你我的血,我之前帮他那么多,是看在阿彦的面子上,今后我不会再帮他。” “不帮他,那你要帮谁?”谢衾葭摔掉了手边的杯子,牛奶洒了一地,杯子也碎成了几块碎片,这声音惊动了家中的保姆,保姆冲了进来,却被邢沙的一个眼神震慑住,停在了餐厅门前,邢沙同她努了努嘴,保姆便走了出去。 他们夫妻之间,一些话,必须在今日彻底说明白,“我知道,阿彦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他也是我儿子,出了这种事情,我心里也不舒服,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听了你的话把阿铮送出国了,差不多行了。” 谢衾葭红着一双眼睛看着邢沙,他每说一句,她的怒火便高涨一分,“邢沙,你是什么意思,你还想着那个祸害,是么?你别忘了,阿彦就是被他害死的!” “我只有阿彦一个儿子,你让他回国,我已经够忍让了!”谢衾葭质问着他,“是邢铮挑唆不让你帮江和是不是?” “不是!”邢沙否认着,“不帮他是我自己的考量,和阿铮没关系,阿彦也不是阿铮害死的,这件事情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能懂?” 邢彦去世的这些年,他们夫妻二人并非没有谈及过此事,邢沙偶尔也会替邢铮说上几句话,可一旦谢衾葭情绪不好,便会停止,不会像今天这般,为了邢铮,对她这般疾言厉色。 “就是他害死的!他从小就是个祸害,阿彦活着的时候嫉妒阿彦,害死了阿彦和谢晋还不够,他现在还想害江和,所有和阿彦有关的人,他都要害一遍,他就是个心理变态,该被送进精神病院!” 谢衾葭摔掉了餐桌上所有的餐具,歇斯底里同邢沙吵着,邢沙看见谢衾葭状态不对,便去拉她,谢衾葭用力地挣扎了起来,两人推搡之间,谢衾葭晕了过去。 邢沙立即叫了司机和保姆过来,扶着谢衾葭上车,开去了医院,谢衾葭的病情这些年控制得很好,定期服用药物,发作次数并不多,可最近苗头不对了,生日后,这是第二次了,发病原因都是邢铮…… 医院是谢衾葭时常来的那一家,停车后,一行人扶着谢衾葭下了车,邢沙紧随其后,一同上了楼,走出电梯时,迎面碰上了沈溯,沈溯看见了面前的场景后,拧眉,“邢叔,谢姨这是怎么了?” 沈溯同邢家的人一并将谢衾葭送去了抢救室内,陷入了沉思,这里是南江大学附属医院,谢衾葭是心脏不好,邢沙怎会带她来这里? wap. /93/93461/20606879.html 第154回 玩刺激 谢衾葭被送去了抢救室不久,便有一位医生出来找邢沙了,邢沙同那位医生去了楼道尽头,低声交谈着,沈溯并未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内容,却能看出,邢沙与那位医生十分熟稔,应当是经常见面。 沈溯顿时想到了邢铮的病情,治疗时,医生便说过,邢铮的病一定是有遗传因素在的。 谢衾葭经过一番检查后,被从抢救室送了出来,经鉴定,她是在因为情绪剧烈波动的缘故昏迷的,邢铮犯病时,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谢衾葭被暂时安排在了病房内,沈溯看着医生带过来的药物,这些都他时常在邢铮那里看到的,沈溯去看面色铁青的邢沙,问道,“邢叔,谢姨接受过治疗么?” 关于谢衾葭的病情,现下已无需多问,既是在南江大学附属医院碰上的,便也是瞒不住了,邢沙疲态尽显,哑然同沈溯说:“阿铮没回国之前,已经有三年的时间没有发作过了。” “谢姨确诊的是什么病?”沈溯迫切需要这个答案,来应证自己心中的猜测。 “双相情感障碍,”邢沙倚着病房外的墙壁,面色沧桑,“当年送阿铮出国,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沈溯点点头,推测,“谢姨是阿彦出事以后确诊的么?” 邢沙静默了下来,未曾回答这个问题,过了会儿,邢沙同沈溯说:“我先回去看她了,你去忙你的吧,今天辛苦你了。” 沈溯问:“谢姨住院么?” “不住,醒了就回去了,她不喜欢医院。”邢沙字里行间都是对谢衾葭的关心,任谁都听得出,他对这位结发妻子有多么疼惜,结婚几十年仍能有这样的感情,实属不易,沈溯的父母,早已貌合神离多年。 谢衾葭有双相情感障碍,那邢铮患病,便解释得通了,可邢铮不止双向情感障碍一种病……想起邢铮确诊单上密密麻麻的长串英文单词,沈溯头痛了起来。 又是一个周五,林湄忙过了充实的一周,今天没有收到邢铮的消息,林湄预备下班后约兰岚与冯风去酒吧放松一下。 微信尚未发出去,林湄突然听见了办公室有人说了句“邢总来了”,她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去,恰好看见邢铮从她的办公室门前路过,看着,仿佛是向孙行长那头去的,林湄低下了头,在微信群里同兰岚和冯风聊了起来,发完了消息,便去了洗手间。 林湄站在洗手池前,低着头洗了手,刚刚关上水龙头,身后突然贴上一具火热的身体,林湄被吓了一跳,本能要叫,却是被一双遒劲有力的手捂住了嘴,“不想让人围观就别出声。” 听见了这道熟悉的声音,林湄愈发地紧张了起来,她从镜子里看到了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男人,此时,他紧紧地贴住了她,手穿过她的腋下,绕来了前方,暧昧地游走着,这场景照在镜子里,更是让人脸红心跳。 这是单位的洗手间,随时会有人进来,并且洗手池是男女通用的,林湄紧张不已,她扒着邢铮的手,“你疯了么,会有人过来的。” “看见你,忍不住。”他压着她,不仅没被推开,还俯首去亲她的耳朵,手也跟随着作乱,林湄被他沉沉的身躯压住,佝偻着站在镜子前,头发也乱了,栗色的卷发垂落了下来,颤动着。 “下班了一起走,今晚陪我去个局,嗯?”他强势吻着她。 “不去,”林湄拒绝,她并不想去参与他的朋友圈,“你快放开,一会儿有人来了……” “不去也行,那就在这里,”早就料到了她会不听话,他熟练地摸到了她的衬衫扣子,“看来你就是喜欢玩刺激。” 啪啦,林湄听见了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抬起头,便从镜子中看到了外面瞠目结舌的小芳,林湄脑袋空了一瞬,使出了所有力气去推邢铮,而邢铮也看见了镜中的人,知晓林湄脸皮薄,便也松了手。 林湄此时根本无颜见人,她低着头,跑去了女洗手间,邢铮看到林湄慌乱而逃的背影,玩味笑了起来。 对面,小芳仍未能从方才的冲击中走出来,直至听到邢铮问她,“你是哪个部门的?” 男人的声线凛冽,不怒自威,小芳平素没有机会同邢铮说话,如今被他的气场吓到,说话都结巴了起来,“我,我是林经理部门的!” 不等邢铮说什么,小芳便同邢铮保证着,“邢总,您放心,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我和林经理关系很好的,绝对不会乱说的!” 邢铮:“最好是这样。” 他走后,小芳忙捡起保温杯来,她去了女厕,找到林湄后,同林湄道歉,“对不起啊,林经理,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 林湄此时也平静了些,她摇摇头,同小芳说:“没事。” 本就怪不得小芳,是邢铮不分场合发情,才会害她这般丢人。 小芳:“林经理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林湄“嗯”,同小芳说了“谢谢”,被小芳撞见,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小芳是她手下的人,去年招进来的应届生,一直都是林湄带着的,以往林湄身上有事,小芳都会护着她,林湄倒不担心小芳将此事说出去,只是,被她撞上那样的画面,她脸上挂不住。 林湄回到办公室,微信群里,兰岚与冯风已经聊了起来,林湄看过内容才知道,原来邢铮今晚说的局,是和他们一起的,看完群聊,邢铮区。】 林湄等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方才收好包下楼,她来到了车库,四处张望着,像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终于是找到了邢铮的车。 上车后,林湄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邢铮见状,调侃了起来,“这么紧张?” “你还有脸说!”林湄想起洗手间的事情,狠狠剜他,“以后你来行里的时候离我远点!” 这次是小芳,下次若是被旁人看见了,她都不敢想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她愤怒的模样虽凶,可吓不到邢铮,他起了调戏她的心思,“你同事好像往这里走了。” 林湄一听便急了,顾不上看外面,立刻便弯腰钻到了邢铮的腿上。 wap. /93/93461/20606880.html 第155回 拦不住 她的脑袋贴在了他的小腹处,下巴抵着他的大腿,像是受了惊吓后,躲在主人怀里的小宠物一般,邢铮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林湄未发觉不对,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躲着,生怕被同事看了去,过了一会,林湄问邢铮,“走了么?” 邢铮:“没走。” 林湄便只能继续窝着,这样的姿势不舒服,又过一会儿,林湄脖子僵了,又问:“还没走?” 邢铮:“嗯。” 林湄看见了他嘴角的笑,和眼底的戏谑,暗觉不对,便“嗖”一下坐了起来,向外一看,四周空空荡荡,哪有什么同事的身影,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被邢铮给戏耍了! “你故意骗我?”林湄问。 邢铮:“你如果不怕,我也骗不到你。” 林湄:“神经病!” 邢铮挨了骂,却笑得更开心了,他仿佛是很享受同她这样拌嘴,林湄本想说他受虐狂,又一想,拌嘴时她从未赢过他,何来受虐狂一说,不过,邢铮最近几日找她时,都十分正常,林湄判断,他近期心情应当很不错。 林湄同邢铮来到了餐厅里,下车时便看见了兰岚与冯风的车停在这里,想必她们二人已经到了,包厢在二楼,林湄同邢铮上了楼以后,恰好见沈溯在外站着,他拿着手机,在与人通话,本不是什么稀罕事情,可,他话中提到了谢衾葭。 听见了这个名字,林湄立刻去看身旁的男人,只消几秒钟,男人眼中的笑意便消失不见了,原本勾起的嘴角,此时也紧紧绷了起来,他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不忿,不甘…… 邢铮向沈溯走了去,沈溯这时刚刚打完了电话,看见邢铮后,微微讶异,“老邢?” “她怎么了?”方才,邢铮听见了“谢姨”、“养病”之类的字眼。 这样一问,便代表他方才是听见了,沈溯正色道,“谢姨病了,在家养病,不过现在已经……老邢!” 未等沈溯将话说完,邢铮已然转身走了,他步伐迈得极快,从林湄身边路过时,带起了一阵风,林湄看见了他猩红的双眼,空气中是他身上的柏树香,和淡淡的烟草味。 林湄本以为沈溯会去追邢铮,然,沈溯站在原地未动,林湄不解,便问他:“你不去追他么?” “看来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沈溯淡淡笑,“他想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 林湄:“……” 细想,沈溯的话不无道理,她只是担忧,谢衾葭那样讨厌邢铮,邢铮这次回去,会不会又是负伤归来的? “你担心他么?”沈溯看出了林湄心中所想,被看透了心思,林湄矢口否认,“没有。” 会担心他的人很多,江楚碧,阮羽菲,甚至许薏,总之轮不到她,“冯风兰岚来了么,我先进去了。” 沈溯并未再去揭露林湄,只是同她说:“对老邢好一点。” 林湄蹙起了眉,她不懂沈溯同她说这句话的意思:“这话不应当跟我说吧?” 她与邢铮是什么关系,邢铮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接近他的,沈溯作为邢铮的好友,应当一清二楚才是,邢铮本就不是真心待她,她又怎会对他报以真心? 沈溯问林湄:“你没想过他为什么找上你么?” “你们俩人站门口杵着干嘛呢?”顾淞拉开包厢的门出来,“老邢呢?” “我给周越打电话,被他听见了。”沈溯同顾淞说,“他回邢家找谢姨了。” 顾淞揉着额头,头痛了起来,“你们怎么没拦住他?” “拦得住么?”沈溯反问。 顾淞沉默了下来,林湄同他门回到了包厢,与兰岚和冯风坐在了一起,见邢铮未到,兰岚问了一句,沈溯只说了句他家中临时有事,便未再说什么,任谁都看得出,沈溯不愿说起邢铮的家事。 兰岚心中呵呵一句,这兄弟当得还挺够意思,难怪冯风先前用了那么多心思,都没能撬开他的嘴,邢铮不招父母待见,处的这几个朋友倒是一个比一个靠谱,比他亲妈还要疼他。 周五的晚高峰,路上堵得水泄不通,邢铮坐在车内,看着前面的车,胸腔内的烦躁愈演愈烈,他熄了火,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几下后,仍未过瘾。 这样的疼痛不足以让他找到快感,他摸出了烟,点燃了一根,吸几口后,便用烟蒂烫上了手掌,皮肉烧焦的疼痛,无比熟悉,他捏紧,闭上了眼睛,身体向后仰去。 这一段路堵了二十五分钟,终于通畅,邢铮提速,不出二十分钟,便开回了邢家的别墅,他甫一下车,恰好碰上出去采购的管家老张回来。 老张一看见邢铮,便露出了慌张的表情,这几日谢衾葭病着,整个别墅上下都如履薄冰照顾着她的情绪,谁都知道谢衾葭最不愿看见的人便是邢铮,此时他回来,岂不是火上浇油? 老张挡在了邢铮的面前,“二少爷,您还是改天再回来吧,太太她……” 看着邢铮阴鸷可怖的那双眼,老张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了。 “让开。”邢铮同他说,“别等我动手。” 老张左右为难,踌躇后还是要去拦邢铮,邢铮几下便挣脱开来,老张被邢铮推倒在了地上,邢铮头也不回走去进了院子。 楼下客厅内的保姆看见了邢铮后,惊得说话都结巴了起来,“二,二少……” 话未说完,邢铮根本不看他们,径直向二楼去了,下面的人想要拦时,为时已晚。 邢彦从卧室里出来,甫一关上了门,便看见气势汹汹上了楼的邢铮,邢彦看见他后,眉头皱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她在哪里?”邢铮朝卧室的门看去,欲越过邢沙走进去,谢衾葭好容易才好转了些,邢沙怎可能放让他们母子二人见面,他们一见面,只怕又要见红了,邢沙忙将邢铮拦了下来,他同邢铮说:“她刚好一些,你暂时不要见她,我跟你去书房聊。” 邢铮有片刻的静默,接着,便跟随邢沙去了书房,邢沙坐在了椅子上,他看着绷直身体站立的邢铮,心中不免生出愧疚来,邢铮问他:“她怎么了?” 邢沙未回答,问他:“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按她的要求送你出国么?” wap. /93/93461/20606881.html 第156回 我死 邢铮从南江大学,被送去宾大读书时,方才十九岁,此前,他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未回家,那日,邢铮被邢沙接去了餐厅,父子二人坐在了一起,邢沙面色严肃,同他说了送他出国读书的计划,“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考过雅思就走,大学的退学手续我明天去办。” 不是商议,只是通知,甚至未曾给过他一个理由,他不愿走,还问邢沙为什么要这样做,后来,他才知道,是谢衾葭不愿再看到他,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要将他送出国。 邢铮自幼话便不多,与邢沙的父子沟通也甚少,那日,邢沙同邢铮说完了这些后,邢铮有很久没有说过话,他内心愧疚,便同他说:“等你念完书了就能回来,你妈他现在还接受不了现实,给她点时间,这样对你们都好。” 那时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后来也听从了他的决定,第二日便去学校办了退学,过了不久,便去了费城读书。 邢沙于心有愧,每月都会给邢铮转不少钱,也托了那边的朋友照顾他,但邢铮并未联系过那些人,邢沙平素与邢铮联系也不多,怕被谢衾葭发现,父子两人只是偶尔微信联系,邢铮决定回国发展时,方才问邢沙,当年为什么非要送他离开不可,邢沙当时只答他,“既然你都决定回来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不要想了,怎可能不去想,七年的种种,那些一个人挨过的冻雨,孤身看过的团圆,早已刻在了骨髓里,永世不可磨灭,连续两年的春节,他都是在抑制剂和安定的双重药效下入眠的,邢铮从回忆中抽身了回来,问邢沙:“为什么?”此时的声音比方才还要沙哑。 “她那个时候病发了,双相情感障碍,”邢沙同邢铮说,“她不想看到你,医生也建议不要让你们母子见面,为了治疗效果,只能先送你出去。你回国的时候,她已经不需要长期用药了,最近几天又开始发作。” 双相情感障碍是几乎无法根治的精神疾病,痊愈不可能,只能控制其程度,症状会随患者情绪的起伏而减缓,或是加重,久病成医,邢铮对这些医学定义早已烂熟于心,他在美國确诊时,教授曾告诉他,这是一种遗传病,邢铮当时矢口否认了,没料到的是,谢衾葭竟真的有双相,从前,邢铮从未往这一方面想过。 他目光幽深晦暗,视线定在脚下的红木地板之上,喉咙仿佛堵了什么东西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邢彦:“我以为,她稳定几年,也就想通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始终没想通,你回来了,她也还是这样。” 邢彦后悔了当初将邢铮送出去,他顺着谢衾葭这么多年,最终也没能让她好起来,反倒让她更为任性了,特别是赵江和的事情……邢彦目光犀利了几分,他同邢铮说:“是我对不起你,当年不该纵容她胡闹,把你送出去,让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邢铮从未想过要邢沙与他道歉,这歉意来得很是突兀,也不像是他平素的作风,他素来是听谢衾葭的,谢衾葭要他往东,他绝不往西,于他而言,妻子才是他世界中排第一位的人,他这个儿子什么都不是。 邢铮不接话,带着满心疑惑,听邢沙继续同他说下去,“这些年,赵氏的事情,我帮过不少,已经仁至义尽,这次她发作,是因为赵氏的新闻,她希望我出资帮赵江和。” 邢铮:“你没帮?” 他此前确实同邢沙说过,不要管赵氏的事,邢沙并未给他明确的答复,他以为,若是谢衾葭执意要帮,邢沙最终还会妥协,他以为,邢沙也早已如同谢衾葭一样,将赵江和当作了亲儿子。 “如果我帮了,她还会发病么?”邢沙的口吻倦怠不已,“这些年我为了让她心情好一些,答应了她太多无理的要求,从一开始我就错了,不该什么都顺着她来,我和医生商量过了,以后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无条件由着她闹。” 很难得,这话竟是从邢沙口中说出的,邢铮“噢”,“原来我是她亲生的。” 得知谢衾葭有双相情感障碍后,他第一想法便是如此,从前医生同他说遗传时,他想过,他或许是邢沙与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如此一来,谢衾葭便也有了名正言顺厌恶他的理由。 如今得知了遗传的事情,他更觉讽刺了,连最后一点自我安慰的理由,都站不住脚了。 邢沙不可思议地看着邢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邢铮:“她那么讨厌我,我不该有么?” “有的人和父母关系不好,但没有人像我和她的一样,”邢铮回想着过去的种种,“我没有见过谁的妈会恨他恨到希望他死。” “她……”邢沙看到邢铮此番模样,心中也不舒服,他行至邢铮面前,覆上他的肩,“她是个病人,有些话是情绪上来说出口的,你不用在意,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你们是母子的事实。” “阿彦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如果死的人是我,她还会这样么?”邢铮问着,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 邢沙说出谢衾葭的病情,不过也是为了安慰他,谢衾葭厌恶他,并非只是因当年那场车祸,车祸只是导火索罢了,他自幼便能感受到谢衾葭对他的反感,在五六岁时,便想过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邢沙拧起了眉,“都过去了,谁也别想了,就算你现在真的走了,阿彦也回不来。” “嗯,回不来。”邢铮同邢沙对视着,“你怪我么?” 他想要喊“爸”,却喊不出口,多年未喊,已经陌生了。 “不管你信不信,阿铮,我从来没怪过你。”邢沙同邢铮说,“等你妈的情况好一点,我会把嵘示交到你手上,今后公司的决策都由你来做,赵家那边要不要帮,全看你。” 若嵘示一直在他手上,只怕日后赵江和还会来找谢衾葭。 邢铮:“交给我?” 邢沙:“你是我儿子,公司本来也该给你。” “他不是!!”书房的门突然被砸开,谢衾葭疾步冲了进来。 wap. /93/93461/20606882.html 第157回 不爱 谢衾葭身穿着睡衣,她冲至了他们父子二人那头,停下来后,扇了邢铮一个耳光,邢铮早已猜到谢衾葭会同他动手,耳光扇下来时,他却是未曾躲开。 谢衾葭将他扇得耳鸣了起来,牙齿磕到嘴角,破了皮,然,邢铮仍原地不动,谢衾葭要扇第二下时,被邢沙拽住了胳膊,“你冷静一下行不行!” 邢沙不知谢衾葭是何时来到书房门前的,可,这些话被她听见了也好。 邢沙一直都计划将嵘示交到邢铮手中,即便邢彦还在,公司也应当是交由邢铮来经营的,邢彦的性子过于温吞,不够狠决,做不决裁者,邢彦还在时,他们夫妻便时常因要将公司交给谁产生矛盾。 “我看你才应当冷静一下!嵘示也有我的股份,我不同意把嵘示交给他,他不配。”谢衾葭同邢沙争辩着,因过分激动,眼泪已然收不住,“公司应当是阿彦的,他这个害死阿彦的凶手,不配拥有这一切!” 邢沙按住了谢衾葭的肩膀,再未像先前那样哄她,而是同她说:“阿彦的死是意外,你不要忘记,当年阿铮也在icu里住了一周。” “他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你也应当任性够了。”既然她听见了,那便握住这个机会同她说清楚了,“以后嵘示是阿铮的,赵氏的事情帮或不帮,都在他。” “你这个祸害,你嫉妒阿彦,弄死阿彦还不够,还要把江和也逼上绝路,阿彦什么都念着你,江和迄今都把你当成好兄弟,你对得起谁?!” 邢铮看向歇斯底里的谢衾葭,他扯动着嘴角,平静地问她:“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他曾有过千百次问她这个问题的冲动,若做不到善待他,为何还要将他生下来,不如直接让他死在还未成型的时候,“妈,妈。” 知道她最讨厌的便是被他这样称呼,邢铮便不断这样喊。 邢沙阻止邢铮:“你这是做什么?” 邢铮笑着,他摸上了自己的脸颊,方才被谢衾葭打过的位置,此时还残留着疼痛,他用舌尖顶了顶上颚,像个不羁放纵的纨绔子弟,“妈。” “闭嘴,你闭嘴!我没有你这么恶毒的儿子!” 谢衾葭终是被邢铮刺激得晕了过去,邢沙顾不得教训邢铮,扶着妻子前往卧室,而邢铮则是定在原地,看向二人的背影,嘴唇翕动着。 “妈。” 只从口型判断得出,并未有任何声音出来。 邢沙让给谢衾葭吃过了镇定药物,待谢衾葭睡熟了,心率稳定了下来,这才出来,一出来卧室,便看见了邢铮倚着墙璧在对面站着。 邢铮问他:“她怎么样了?” 口吻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来,可知子莫若父,看见邢铮猩红的眼眶,邢沙便将原本准备好的责备吞咽了下去,他同邢铮说,“吃过镇定剂了,睡一觉会好些,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 邢铮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抓住了领带,用力地一扯,他迈开长腿,向卧室的门靠近,邢沙面色一变,正欲拦他时,恰好听到他沙哑又脆弱的声音,“我去看看。” 原本横亘在半空中的那条手臂,便这样消失了,邢沙亲眼看着邢铮走入了卧室,他凝着走到床边跪下的邢铮,眼眶又干又涩。 邢铮在床边跪了下来,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谢衾葭的脸上,一动不动。 邢沙就这样看着他跪了近半个小时,他起来后,一句话都不曾说过,跌跌撞撞下了楼,离开了别墅。 邢沙心中不是滋味,他看着双人床上的妻子,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两个儿子,谢衾葭素来都是疼爱邢彦更多一些的,她从不掩饰,亲戚朋友也都对此习以为常,当年,邢铮来的便是意外。 谢衾葭本是只想要邢彦一个儿子,可后来意外怀上了,当年怀孕时,谢衾葭断了药,因此情绪不稳定,身体情况也十分不好,明明是二胎了,却分外折磨人,谢衾葭时常被妊娠反应折磨到睡不着。 因情绪不稳定,有过几次先兆流产的迹象,在医院打了近半个月的黄体酮保胎,孕晚期时,谢衾葭水肿得走路都无法再走,她那时便说,即便这个孩子生下来了,她也不会去爱他。 生产后,谢衾葭的心情更加不好,邢彦那时已经快三岁了,他很懂事,每天都想着法子哄谢衾葭开心。 邢铮是吃奶粉长大的,谢衾葭不肯喂奶,坐月子期间也是与邢铮分开睡的,邢铮出生至今,谢衾葭都没有亲自带过邢铮一天,他去幼儿园报到时,都是保姆带去的。 邢沙那时忙,却也会抽空去带邢铮,可谢衾葭完全不会。 邢沙还记得,有一次的母亲节,邢铮在幼儿园做了礼物带回来,怯怯地送给了谢衾葭,谢衾葭却未看一眼,连接都不肯接。 那时,邢彦也送了他礼物,是他亲手做的贺卡,谢衾葭端详着贺卡夸奖着邢彦,而只有六岁的邢铮则捏着礼物站在一旁,邢沙不忍看下去了,便替谢衾葭收下了礼物。 后来,谢衾葭让保姆将邢铮做的手工扔了,而邢彦的贺卡却被珍藏了起来,摆在了卧室的床头。 邢沙不知谢衾葭对邢铮的厌恶是否与孕期的痛苦有关,想起邢铮方才在书房问的那句“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邢沙再度内疚了起来。 或许,当年并不应执意要求她留下邢铮,造成了这么多的痛苦。 林湄夜里梦到了邢铮,梦中的邢铮又在被谢衾葭动手打,浑身是血,脑袋被砸出了一道很大的口子,然,他却像木桩子一般,定在原地不肯动。 无论谢衾葭怎么打他,他都不躲,也不反抗,林湄想要去救他,可怎么都拽不动他…… 最后,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邢铮倒在血泊之中。 林湄从噩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她坐起来,拿起了手机,不到七点,外面天还没有大亮。 昨夜邢铮回了邢家别墅,不知怎么样了,林湄给邢铮发了微信询问,等了快半个小时,都是没有回复,她忍不住去打了电话,三四次,都是无人接听。 林湄愈发担心了起来,决定亲自去珠华别墅找邢铮一趟。 wap. /93/93461/20606883.html 第158回 当年的人 九点多,林湄来到了珠华别墅,她输入密码进去,偌大的客厅空无一人,林湄去阳台看,连懒懒都不在了,只是,邢铮的皮鞋在门前放着,他应当是在家的,还没有起床么?他平素的作息时间很规律,最晚七点半也会起来了。 林湄上了楼,卧室里也没有邢铮的身影,于是,她便去书房找,书房的门虚掩着,林湄从门缝向内望去,看见了邢铮趴在书桌上,桌上似乎摆了许多文件,他昨夜是在这里通宵工作了么? 怕打扰到他,林湄便没有敲门,轻轻走了进去,来到书房以后,林湄才发现,懒懒也在这边,她正在书桌上俯卧着,身下是一块坐垫,她像个吉祥物似的,就在邢铮的眼前,陪伴着他。 桌子上有些乱了,林湄下意识地就想要收拾,而邢铮也在这时醒来了,他通宵未睡,眼中都是血丝,面色发青,可这都不及他右脸上的巴掌印与嘴角的伤痕显眼,无需多问,定是昨夜回邢家时,被谢衾葭打了。 林湄心中有些酸,便问他:“没睡觉么?” “你怎么来了?”邢铮问。 林湄自是不能说自己因担心他而来的,便信口编了一个理由出来,“不是你说的么,周末来你这里。” 邢铮“嗯”,不再多言,书房中的气氛变得沉重了起来,也有那么一丝丝压抑,看得出邢铮的心情并不好,林湄便同他说:“书桌有些乱,我帮你整理一下吧……” 说着,她便继续起了方才收拾的动作,林湄拿起了一份份文件归类着,文件里却掉了什么东西出来,林湄随手拿起来,便看见了那本打开的学生证。 先前被放在抽屉里的,她丢失过的学生证。 关于当年邢铮救下她这件事,两人一直都没有正面沟通过,林湄盯住了照片,没多久,手中的学生证便被人抽走了,邢铮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身边,他抽走了那本学生证,并未合上,骨节分明的食指摸上了上面的那张照片。 林湄就这样看着他的手指,一点点描摹过她的额头,鼻梁,嘴唇,下巴,最后,那根手指停在了她的脖颈处,明明他只是摸着照片而已,可林湄却有种,自己在被他这样对待的错觉。 林湄哆嗦了一下,让理智回归,此时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当年我哮喘发作,送我去医院的人是你么?” 邢铮合上了学生证,将它放到了书桌上,“你觉得呢?” 问题的答案已经显然易见,林湄又问他:“你后来为什么走了?” “有事。”很笼统的回答,可林湄却也不好深究,去问他是什么事,她记得那个时间节点,邢铮是在不久之后出国的,说不定当时突然离开,便是与这件事情有关系。 林湄问第三个问题:“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告诉我,当年的人是你,为什么不说?” 他不说话,目光看向脚下的地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阳光照进来,他一半的脸被阳光照着,另外一半的脸隐匿在了阴影之下,他脸上的伤痕很是显眼,那样明显的巴掌印,她想得到谢衾葭是怎样打的,毕竟之前已经看了太多回,明明是这样高大的男人,此时,却蒙上了一层无助的脆弱感,像是被丢弃的孩子一般。 林湄看着他,便心软了起来,竟觉得他很是可怜,她上前,双臂抬起,轻轻环上了他的腰,“邢铮,谢谢你。” 无论他是带着怎样的目的接近她的,救了她的性命是事实,若不是他,她大抵都活不到今天了,“你饿不饿?我给你做早饭吃吧。” 本是想问他昨夜发生过什么事情的,可看他这样,便知道了一二,也不必浪费唇舌了,此时,她只想帮他分散注意力,至少不要让他一直想着昨夜了,“吃面条吧,你觉得怎么样?” “你在可怜我么?”他问。 林湄怔住,这才晓得,自己方才的行动大抵是伤到了他的自尊,忙解释,“没有。” “亲我。”他命令她。 这样的话,放在此时的场景下,仿佛有些突兀,林湄半天都未有行动,他不耐烦了,突然粗暴摁住了她的后脑勺,“我让你亲我!” 林湄忙将嘴唇贴了上去,她吻技并不好,只是浅浅的嘴唇相贴,他自是不满的,囫囵着问她,“我是怎么亲你的?” 林湄会意,学着他平日同她接吻时的状态,亲起了他,舌尖舔着他的嘴唇,每一下都那样小心,像是在讨好主人的小猫咪。 这样近的距离,邢铮能够看到她长而且密的睫毛在颤动着,像是振翅的蝴蝶,让人想要折断她翅膀。 林湄亲得很卖力,还要同时去看他的反应,因此全程都不好闭眼,可邢铮一直很冷,连一点反馈都不曾给她,这样的待遇让林湄产生了自我怀疑,她的技术真的这么糟糕么? 邢铮察觉到林湄的走神,立刻摁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咬上了她,他突然这样激烈地啃上来,林湄小腿一软,人靠在了他的怀中,呼吸被吞并了,她缺氧,胸腔剧烈起伏着,嘴唇也被他啃得阵阵发疼。 转瞬,男人将她抱到了书桌上,林湄坐上来,男人掰开了她的两条腿,站在了中间。 林湄本是想为邢铮做早饭的,没想到自己成了他的早饭。 再次站在厨房时,已经接近午餐时间了,彼时,她已经洗完澡换过了衣服,林湄从冰箱中拿出了蔬菜,开始做起了午饭,邢铮还在楼上洗澡,他下来时,林湄恰好将午饭弄得差不多了。 都是简单的菜,花费不了多长的时间。 邢铮是穿着睡衣下来的,黑色的睡衣穿在他身上别有一番韵味,他未吹头发,看起来很性感,胸口露出的肌肤上还有她方才抓出来的痕迹。 林湄看见后,脸不由得红了红,她将餐具放下,同邢铮说:“可以吃饭了。” 邢铮“嗯”,话音刚落,外面的门铃响了起来。 林湄听见这声音,便心慌了起来,上一次江楚碧突然出现的场景,又涌入了脑海。 “你去开门。”邢铮同林湄说。 林湄不愿去,可门铃一直响,她听得心慌,便英勇就义了,来到客厅,连监控都不看,便打开了门。 wap. /93/93461/20606884.html 第159回 情书 门外是阮羽菲与阳朔母子,开门后,林湄同他们母子二人视线相对,阳朔脸上原本很开心的笑,几乎在瞬间消失,而阮羽菲手中拎着的保温盒,也差点就摔到了地上,阮羽菲面色苍白,眼眶已然红了,不知情的人看了,定以为她是被林湄欺负了。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吧?”阮羽菲拉住了阳朔,同林湄道歉,“阳朔说他想阿铮了,我带他来看看,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林小姐不要介意……” “我爸爸呢?”阮羽菲要拉阳朔走,阳朔怎肯,不见到邢铮,他是不会走的,在阳朔眼中,林湄便是抢走他爸爸的坏女人,还不肯让他与爸爸见面! 林湄朝阮羽菲看去,她仿佛已经习惯了阳朔唤邢铮“爸爸”,从未见她出来纠正过,只怕这些年都是由邢铮来扮演父亲这个角色的。 谢衾葭生日那晚后,林湄便知晓了阳朔并邢铮的亲儿子,阮羽菲应当是邢铮名义上的表嫂,然,阮羽菲对邢铮,可不像是嫂子对小叔子,这其中的纠葛,怕是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林湄为他们母子让开了路,去餐厅通知邢铮,“阮小姐带着你儿子来了。” 她故意地说了“你儿子”,来调侃邢铮,邢铮未说什么,走去了客厅,阳朔一看见了邢铮,便笑着跑了上去,“爸爸!” 邢铮“嗯”,复又去问阮羽菲:“怎么来之前没说一声?” “抱歉……我不知道林小姐在。”阮羽菲同邢铮道了歉,又说:“想和你商量一下阳朔奥数比赛的事情,没想到打扰了你们。” “爸爸,妈妈带了玉米排骨汤给你!”阳朔将阮羽菲怀中的保温盒拿了过来,献宝似的送到了邢铮的面前,“爸爸,你吃饭了么,我们一起吃吧。” 阮羽菲忙出来阻止阳朔,“阳朔,爸爸还有别的事情忙,不要打扰他!” “爸爸,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吃饭?”阳朔被阮羽菲训了,委屈了起来,便去邢铮这边寻求安慰,邢铮为阳朔擦了擦眼泪,同阮羽菲说:“来厨房,一起吃吧。” 阮羽菲踌躇,“可是林小姐……” “走吧。”邢铮拍拍阳朔的肩膀,阮羽菲跟在了他们二人身后,一同来到了餐厅。 他们三人进来后,林湄便看了过去,阳朔这孩子与邢铮长得非常像,阳朔将他当作父亲,也很正常。 阮羽菲来到餐厅后,便再次同林湄道歉,“林小姐,真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林湄心知肚明,阮羽菲是演给邢铮看的,一个两个,都将她当作了敌人,林湄并不喜欢这种争奇斗艳的戏码,她露出了一个大方的笑容,同阮羽菲说:“阮小姐哪里的话,你和邢总是一家人,应该是我打扰你们了。” 阮羽菲未曾料到林湄会这样讲,她慌张地同她解释着,“林小姐,你误会了,我和阿铮不是……” “我知道,你是他的表嫂,”林湄打断了阮羽菲,“嫂子和小叔子,不是一家人么?” 阮羽菲脸红了起来,被林湄堵得哑口无言,林湄也不愧疚,阮羽菲先招惹她的,她若不给她一些教训,日后阮羽菲还会来她面前作妖。 阮羽菲与阳朔母子留下来吃了午饭,吃饭时,阮羽菲还盛赞了林湄的厨艺,假惺惺的,林湄也以假惺惺的态度回了过去。 每每同阮羽菲说话时,林湄都会感受到一道谐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狗男人一直都在与阳朔聊天,顺便看着她同阮羽菲这边上演的“好戏”,他仿佛很享受几个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的待遇,笑得如沐春风。 午饭后阮羽菲主动请缨要收拾厨房,她想演贤妻良母,林湄便成全了她,她本也不喜欢做家务,林湄去了客厅,便见邢铮在同阳朔聊天,阳朔说学校有新年活动,要求父母一同参加,邢铮欣然同意。 林湄对此不甚在意,她坐在一旁玩起手机,不多时,阮羽菲也收拾好厨房出来了,她与邢铮商议过阳朔奥数比赛的事情后,便要带阳朔走了,阳朔依依不舍,可邢铮未挽留,他最后还是被阮羽菲带走了,对阮羽菲,林湄连演戏的力气都没有,玩着手机,也不送他们。 邢铮将他们母子二人送到了车上,回来后,便在林湄身边坐下,林湄放下了手机,同他对视着,邢铮捏住了她的下巴,“没什么要问我的?” “想问的问题已经有答案了。”阳朔并非他亲生,知道这个便足够了,依他们的关系,即便是亲生,也无所谓。 林湄不期待邢铮同他说太多家事,谁知,他今日竟主动同她说起了阳朔的身世,“阳朔是我表哥的儿子,我表哥出事的时候,阮羽菲怀孕两个月,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 “阮羽菲生活圈子窄,没接触过多少人,生完孩子以后一直带孩子,只跟我联系频繁一些,阳朔一直喊我爸爸。” 邢铮用“出事”代替了“车祸”,可林湄仍知道,这指代的是什么,“那……邢彦呢?” 林湄本想习惯性喊“铭哲哥哥”,话到嘴边改了口。 邢铮哂笑一声,明知故问,“他怎么?” 林湄:“他有没有女朋友?” 应当是有的吧,出事那年他已经二十一岁了,大学读了三年,他那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 邢铮:“你觉得有没有?” 林湄:“有吧。” “恭喜你,猜错了。”邢铮贴近了她几分,手指摸上了她的脸颊,端详着她,像是在打量着什么商品似的,目光赤裸,“他一直在等你来南江,哪里还有心思和其他人谈恋爱。” 粗粝的手指贴着她娇嫩的脸庞游弋着,半真半假道,“他可是准备了一本情书等着交给你,感动么?” “……什么?”林湄心中的那片湖像是被人搅乱了一般,她急切抓住了邢铮的手,“什么情书,在哪里?” 她急不可不耐,满眼期待,像是在询问自己盼望依旧的东西,她眼中的光,像是穿过他心脏的子弹,邢铮看着她,笑了起来,眼中诡谲翻涌,“这么急着看么?” “你告诉我在哪里!” 林湄越急,他便越狠,“看过了要怎么做,陪他一起死么?” wap. /93/93461/20606885.html 第160回 我的人 “可惜了,就算你死了也是我的人。”邢铮讥诮地俯视着她,说着轻贱她的话,“跟我这么久,你觉得他还会要你么?” 林湄彻底被激怒,松开了他的手,朝着他的脸便打了下去,这一耳光并未完全落在他的脸上,他反应敏捷,躲闪速度极快,轻易便躲开了,林湄只有指尖触碰到了他的脸,那程度甚至不如挠痒痒的威胁来得大。 转瞬,她的一双手被面前的男人牵制住,举过了头顶,男人顺势将她压到了沙发上,“戳中你的痛处了?真这么喜欢他,有本事别缠着我不放。” “变态,神经病。”林湄可以忍受邢铮调戏她,甚至轻贱她,可他不该将邢彦带进来,他已经走了,无论他怎样嫉妒邢彦,都应当给他最基本的尊重,“他是你亲生哥哥,他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他?” 空气静默了几秒钟,林湄便看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眼中燃烧起了熊熊烈火,他头顶的血管清晰暴起,仿佛下一瞬便要炸开,那原本英气的五官,此时竟变得扭曲了起来。 他发怒了。 林湄只觉尾椎骨攀升起一阵凉意,这样可怕的目光,她只想逃走,若不跑,她很有可能被邢铮杀死。 她方才……竟一时冲动说出了他“害死邢彦”这种话,分明是戳中了他的逆鳞,他疯起来是何姿态,林湄早已见识过,先前领教过的种种,都让她战栗…… 哪一种,都不是她愿意承受的。 哪怕他此时什么都未做,只这样看着她,她便已经有了窒息的感觉,他的温柔可以溺死人,愤怒同样可以杀死人。 就在林湄饱受煎熬时,愤怒的男人倏然松开了她,将她从沙发上推了下去,脚下是地毯,林湄并未摔痛,她的身体抵在了沙发上,分毫未伤。 “滚。”男人从她身边走过,吐出一个字,便冷漠上了楼。 林湄方才受了惊吓,此时身子在止不住地颤抖,她抱紧了膝盖,看着男人肃杀的背影,心仿佛被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一般,疼痛难忍。 林湄平复了十多分钟,方才穿好外套,拿着钥匙离开了珠华别墅,上车后,林湄看到钥匙孔里的车钥匙,不免又想起那块玉,不知邢铮将它们藏在哪里了…… 她一定要想法子将邢彦送给她的东西都拿回来,那是他们二人间仅存的回忆了。 与邢铮闹成这样,周末剩下的时间,他应当是不会再找她了。 周日,林湄便与兰岚和冯风一同出去逛街了,她们三人约会了在商场的咖啡厅见面,林湄与冯风到了,两人坐了快二十分钟,方才等到了兰岚过来,兰岚的发型有些乱,口红也花了。 林湄与冯风不约而同向她看了去,目光也暧昧了起来,林湄问她:“兰总一大早就这么忙,早说呀,知道你忙就不约你了。” 冯风:“为难兰总了,上厕所都得保持最精致状态的兰总,竟然花着妆跟我们来约会了。” 兰岚应当是她们三人中最讲究打扮的了,即便是周末不出门,下去倒垃圾都得化个妆,今天竟然这样出来与她们约会了,能不稀罕么。 “得了,你俩可别调侃我了,妈的,老娘迟早干死他!”兰岚骂骂咧咧的,她打开了挎包,在里头翻找着气垫粉饼与口红,可半天都没找到,“艹,怎么不见了,晦气!” 林湄:“什么不见了?” 兰岚:“你俩谁带气垫和口红了,借我用用,补个妆。” “我带了。”冯风已经动手去拿。 然,下一瞬,她们桌前突然走来了一个高个子男人,男人穿着深灰色的风衣,里面是乳白色毛衣,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俊朗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他看起来清冷金矜贵,只是手中拿着的东西,跟这张脸的画风不怎么搭。 兰岚才刚从冯风那头拿来了气垫和口红,抬头便看见了害她变成这样的始作俑者,顿时没了好气,“你来干什么?” “东西落车上了。”梁与风对于兰岚的脾气置若罔闻,他将手中东西放在了桌上,林湄定睛看去,不是兰岚的粉饼和口红么,这男人说落在车上了…… 兰岚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清冷的男人,“我谢谢你全家,梁总,现在您可以走了!” 那穿着风衣的男人便走了,也未曾留下一句多余的话,林湄与兰岚早已憋了一肚子的问题,直至那人走远了,林湄才去问补妆的兰岚:“谁啊?你新找的?” 冯风也觉得稀罕,“你最近喜欢这种三句话蹦不出个屁的?” 林湄与冯风都是兰岚相识多年的人了,兰岚找男人的口味,同她的性格差不太多,用她本人的话说,她喜欢浪的,骚的,玩得开的,方才那位,显然没有一点是符合要求的。 兰岚涂完了口红,合上镜子,同她们二人说:“那是梁与风。” 林湄瞠目结舌,忍不住又向方才那男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梁与风?是之前那个梁与风么?” 兰岚翻白眼,除了他还有谁能那么狗。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冯风向窗外看去,此时,穿着风衣的男人恰好上了一辆保时捷,举手投足间都是清冷,“他现在做什么工作?” 兰岚大学时换男朋友的速度太快,即便身为好友,林湄与冯风也时常记不住兰岚男友们的名字,会记得梁与风,是因为当年梁与风对兰岚十分地舔。 印象最深,便是当年兰岚与他分手时,他顶着暴雨,在女生寝室楼下求复合,而那天,兰岚在与刚勾搭的学弟语音聊天,林湄与冯风同情过梁与风一把,便记住了这个名字。 当年与梁与风接触不多,但据兰岚所说,梁与风应当不是今天看到的这样…… “我他妈快被他烦死了!”兰岚同林湄和冯风吐槽着,“本来睡几次就算完了,谁都不亏,这狗币男人竟然想控制我?” 林湄:“你有把柄在他手里么?” 说到这个,兰岚更生气了,“上周我跟你们说我搞到了个大金主,我跟个傻逼似的乐呵,结果跑过去一看,他们老总居然是这个狗币!” 合同是必须拿下的,梁与风便有了光明正大逼迫她的理由。 wap. /93/93461/20606886.html 第161回 同居 林湄咋舌感叹了起来,“梁与风现在混得这么好啊。”他们本就不是同个学院,梁与风在学校也算不得什么风云人物,同兰岚分手后,便也没了联系,毕业后,便不知去向,没想到,如今他竟压了所有人一个头,兰岚现下在外企混到了中层,梁与风竟也能威胁得了她。 兰岚:“他爹的公司。” 林湄:“……” 冯风挑起眉来,“看不出来,他大学时候挺低调的。” “低调个屁,那个时候没被认回去罢了,”兰岚同她们说了几句梁与风的八卦,“他是他爹的私生子,后来被认回去了,国外读了几年书,回来抢了家产,手段阴得很呢。” 林湄与冯风两人同情地看着兰岚,看来她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兰岚不愿聊这个了,三人便转去聊别的,兰岚问林湄:“你怎么没去找邢铮,他那天晚上回去怎么样了?” “老样子,应该又吵架了吧,”林湄现在比较好奇,“不知道他们母子中间有什么误会。” “可能邢铮真的弄死了他哥吧!”兰岚喝着咖啡,为林湄出主意,“要不你找找证据?要不是他,正好也能给他们母子来个重归于好。” “要有证据的话,邢铮早拿出来自证清白了,哪里轮得到我找。”此前林湄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若与邢铮无关,依他的性格,必定会找出证据来,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他都未说过什么…… 冯风问林湄:“你也觉得是他么?” “我也无法确定,”林湄说,“他们感情应该还不错,可邢铮的确很嫉妒他,车祸那天开车的人是他,他的精神状态又……” “如果那天他刚好犯病了,导致了这场意外的发生,好像也解释得通。”林湄不愿相信邢铮是故意设计害死邢彦的,便想到了他的病情,精神疾病患者时常会有无法自控的时候。 这样,更好接受,可这些,仅仅也只是林湄个人的猜测而已。 兰岚若有所思搅拌着面前的咖啡,“你们说,邢铮到底什么病,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到,藏得怪深的。” “我怀疑是双相情感障碍,”林湄先前还未同她们二人聊过此事,那夜吃饭时,因沈溯与顾淞都在,也不方便谈,“我周中的时候,和谢姨吃过一次饭,那天晚上,她突然不太对,后来邢铮他爸过来了,我去车上帮她拿了药,她吃的药,和我在邢铮家里看到过的,一模一样。” 林湄还同她们二人说了自己查过的资料,有理有据,特别是遗传学说,冯风补充说,“那个周越,最擅长的就是双相情感障碍。” 兰岚:“邢铮可真惨,他妈不喜欢他就算了,还把这种病遗传给了他。” 兰岚的感慨,再度让林湄想起了谢衾葭对邢铮的动手的场景,以及她那夜的梦境,她缄默着,不讲话,冯风又问她:“他哥会不会也有这种病?” “不可能,”林湄坚决,“他们不一样。” 兰岚:“也是,听你说的,也不像,这病也不一定每个孩子都遗传。不过……你这么喜欢他哥,还是少在邢铮面前提他哥了,免得他又发疯。” 林湄暂时也离不开邢铮,得罪了他,不会有好日子过,林湄知晓兰岚是为了她好,可是…… “已经发过疯了。”林湄略显无奈,同她们说了邢铮将邢彦送给她的礼物全部拿走的事情。 冯风:“……” 兰岚直接说:“他怎么跟疯狗似的。” 林湄头痛不已,“我现在只想赶快把东西拿回来。” “那你得跟他同居了,”兰岚说,“他心眼比针眼还小,谁知道他放哪里了,你不跟他过一段,肯定找不到。” 同居?这是个铤而走险的办法,可现下看来,似乎找不到更好的选择了,只是,她与邢铮昨日不欢而散,还怎么同居,林湄也不是能拉得下脸主动提同居的,若是邢铮说了,她倒能顺势而为,可要怎么让他开这个口…… 后面几日,林湄便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邢铮几日也未曾联系她,不知是不是还在因那日的事情生气,在想到办法以前,林湄也没有主动联系他的计划,林湄也未曾料到,这个“机会”,会来得如此意外,且突然。 这日,林湄下班后,去超市买了些东西,回到了公寓,她甫一下车,便被一股大力,拽入了监控死角,林湄被吓坏了,手中的购物袋掉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林湄欲叫“救命”,可嘴巴被人捂着,根本就无法发声。 这时,那男人绕过来,来到了她的面前,林湄这才看清,来人竟是宗综! 上周,陆起找到了宗综与竞争银行的人联络的邮件,并将邮件与那些照片,一并交给了孙行长,孙行长知道后,便将宗综从行里开除了,这是严重的违纪问题,与上次打架不同,这次行里不可能再留他了。 宗综被开除的事情,林湄听说后,痛快了片刻,也未在他身上浪费过多时间,本以为,他们二人就此没有交集了。 可宗综今天的行为,证明了他不是这样想的,“贱人。” 宗综狰狞地看着林湄,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弄死,“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行里开除,你他妈就是个只会勾引男人的贱货,老子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 宗综的逻辑很简单,若不是林湄,他与陆起便不会结下梁子,陆起对付他,也是为了讨好林湄这个狐狸精! 林湄想要同宗综理论,嘴被他捂着,只发得出“唔唔”的声响,宗综此时大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想法,他拖着林湄,要将她往车上带,他这次要找人轮了她,即便他死了,也要找个垫背的! 林湄拼尽全力挣扎着,惹恼了宗综,他抓住了林湄的头发,强迫着她往前走。 林湄吃痛,生理性的泪水都要出来了,绝望之际,她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人,竟是邢铮…… 宗综拖着林湄来到了车前,他甫一打开门,便看见了一旁,一脸阴鸷的男人,宗综愣住了,松开了林湄。 看到邢铮的身影时,林湄只当自己因剧烈的疼痛,出现了幻觉,直到那男人朝她张开了手臂,“还不过来?” wap. /93/93461/20606887.html 第162回 合影 林湄毫不犹豫地向邢铮跑了过去,她靠在了他的怀中,纤细的手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发白的脸色,和泛红的眼眶,与受了惊的小兔子没有什么区别,邢铮的手掌贴上她的脑袋,轻轻摸着,与他摸懒懒时的动作如出一辙。 宗综此前虽听过邢铮与林湄的事情,但他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当邢铮是玩玩林湄罢了,可现下,亲眼看见了邢铮这样哄着林湄,宗综便意识到了,此事并不像他想的那般简单,宗综立刻冲上了车,踩下油门,便逃走了。 邢铮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车子,同林湄说:“我来处理。” 敢动他的人,他自是不会轻饶,本还未想起这号人的,如今他自己撞枪口,他何需再手下留情。 在邢铮怀中靠了片刻,林湄的惶恐退却了一些,她忽然想起,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若她这个时候提出与邢铮同居,他应当不会怀疑什么。 “这段时间你先搬到我那边住,”邢铮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便觉得后怕,若不是他今天来找她,她现在说不定已经被宗综带走了,邢铮拉住她的手腕,“上去收拾行李。” 未等林湄开口提,邢铮那头已然做好了打算,林湄被邢铮拽入了电梯,这件事同她想象中的全然不一样,可不管怎么说,搬去珠华别墅这个目标,是完成了。 林湄收拾好了行李,同邢铮一起回到了珠华别墅,林湄换过了鞋子,来到了行李箱前,问他:“我住哪里?” 她今夜到底是受了一番惊吓,说话时嗓音都是哑的,邢铮来到了她面前,捏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碰了一下,蜻蜓点水的一下,克制得都不像他了,“你说呢?” 林湄不喜欢他的故意卖关子,“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除了主卧,你还有别的选择?”男人的手指抚上了她的脖颈,停在她的胸前,轻轻捏了一下,“又救了你一次,林妹妹,接下来是你的报恩时间了。” 林湄:“……” 即便是知道了他是受了疾病影响,林湄有时仍适应不了他的阴晴不定,如今这模样,谁看得出他们几天前才闹过那样的不愉快? 林湄的行李被邢铮带去了楼上,不多时他便下来了,林湄看一下时间,问他:“你吃饭了么?我去做饭吧。” 林湄去了厨房做饭,邢铮抱着懒懒坐在了旁边等候着,林湄偶尔回头,便会看到邢铮满目温柔地看着懒懒,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他对懒懒倒一直很好,也不会同懒懒发脾气。 那小东西被带回来一月有余,已经像吹气球似的,大了一圈,只是肉乎乎的一团球,看起来也是很可爱的。 同邢铮住在一起了,林湄寻找东西的机会便也多了起来,她的并未贸然行动,先用了几天的时间,将邢铮的上下班时间记了下来,他每天早晨大约八点左右去上班,晚上在七点到八点之间回来。 林湄与邢铮的上班时间是重叠的,她下班要比邢铮早一些,每天回来不过六点。 摸索了几日后,林湄在周五这天下班后,进入了邢铮的书房,邢铮的许多东西都藏在这里,应当能找到些蛛丝马迹,抽屉里都找过了,几乎没有什么证据,林湄便去找书柜。 邢铮书房的书柜很高,很长的一排,林湄一扇一扇地仔细找着,书柜里的书都是一些经济学相关的书籍,许多是林湄也喜欢读的,在这些书籍里,有一本《诗经》,便显得十分突兀。 看到了《诗经》,林湄想到的人便是邢彦,她小心地将这本书拿了下来,打开后,便在扉页看到了一张照片,是他们兄弟二人的合影。 照片上,他们两人都已经长大了,邢铮身上穿着高中的校服,邢彦穿着白色的t恤,他搭着邢铮的肩膀,笑得开朗,邢铮也难得笑了起来,眼底都看得见笑意。 林湄被照片上的邢铮吸引去了注意力,这个穿着校服,笑得开怀的少年,与如今的邢铮是全然不同的气质,看得出,他同邢彦在一起时,是很开心的,而邢彦的搂在他肩膀上的手臂,也足以看出,他们兄弟二人感情甚好。 林湄将照片放回了扉页,向后翻着,又找到了几张照片,这些照片里便没有邢铮了,只有邢彦与谢衾葭二人,仅凭合影,便也能看出谢衾葭对邢彦的疼爱,他们母子二人的感情一定很好,几张照片里,根本没有邢铮的身影,难道他们母子二人,连一张合影都不曾有过么? 林湄继续向后翻找着,终于在最后一页,找到了一张残缺的照片,那照片只留下了一半,照片上是谢衾葭与邢铮,邢铮站在谢衾葭的右手边,母子二人没有什么互动。 从照片来看,邢铮应当是十五六岁的模样,那时他便出落得很好看了,在中学,应当是校草级别的,走在路上会被女生送情书,打篮球时会有为他呐喊送水,可即便他长得这样好看,谢衾葭的视线也未曾在他身上。 她应当是在看另外一边的,只是那边的人被裁掉了,林湄猜,一旁的人很有可能是邢彦…… 这,大抵是他与谢衾葭唯一的一张“合影”吧? 想到谢衾葭的偏心,林湄不由又对邢铮生出了几分同情,她无法想象,为何会有母亲如此讨厌自己的儿子,若谢衾葭肯多给他一些爱和关注,哪怕一点点,或许邢铮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吧? 林湄继续去看照片上的邢铮,虽然他的脸上看不出明显的表,可她却从他那双看似克制的眼中,读出了喜悦,兴奋,以及渴望。 那时他尚年少,心中所想便会在眼中流露,如今的他,早已成长得让人捉摸不透,眼神都不似这些照片上澄澈了,林湄有些遗憾,将书合上,放回到了书架上,在书柜中继续翻找着。 这一找,还找到了许多邢铮在宾大读书时的证书,有全额奖学金的证书,还有一些研究项目的证书,甚至还有专利证书,这些都承载着他过往的荣耀。 林湄看到硕士毕业证时,好奇,抽出来去看。 一份小型的文件袋,啪嗒落在了地上,林湄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wap. /93/93461/20606888.html 第163回 诊断书 文件袋不大,里面放着的应当是纸张类的东西,被藏在这里,定是不愿意被人发现的物件,林湄想起了邢铮所说的“情书”,冲动驱使着,便将文件袋拆开了,然,文件袋里放着的,并不是邢彦留给她的东西,而是……一摞的诊断书。 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英文,林湄拿起最上面那一张来,日期已是五年前了,按时间推算,这应当是邢铮去美國读书的第二年。诊断书上清楚地写着邢铮的名字,年龄那一栏是周岁:19,科室是精神科,一些基础信息后,便是大段的诊断信息。 林湄英文虽不错,可这其中涉及到诸多专业名词,她并不能很好辨认,她以前查阅过双相情感障碍的资料,倒是认得这个单词,后面紧跟着的“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她也认识,最后那一长串单词,她辨认了许久,都没有头绪,便求助了搜索引擎。 很快,便得出了答案:边缘性人格障碍。 这是林湄不曾听过的心理疾病类型,她翻阅起了资料,越看,越觉得这些症状与邢铮极为吻合,阅读完毕,林湄又拿起了邢铮的诊断书,上面也描述了邢铮的症状表现:攻击性行为、伴随高频次自残、发作性烦躁、滥用成瘾药物……,等。 医生给的治疗建议是,随访,药物控制,接着,后面便跟了五六种药,又是长串的英文,林湄认出了几个单词,其中好几样,都是她曾在邢铮抽屉中看到过的。 这张诊断书,是他十九岁那年的,如今过去快七年,他竟还在用这些药,她已经不敢去想他的病情究竟有多么严重了。 这一份之外,还有许多,几乎每一份诊断书都有新的情况出现,这份文件袋里的诊断书,只到他二十一岁时,便中断了,后面的藏在哪里,林湄不得而知,即便她已经猜到了邢铮的病情,也见识过他发作的模样,但诊断书上的那些字眼,仍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快到邢铮下班的时间了,林湄将他的诊断书拍了照片下来,回归原位,离开了书房。 林湄来到了客厅坐了下来,开始认真去研究方才查到的资料,原来,边缘性人格障碍常与双相情感障碍共病,资料里有说,边缘性人格障碍成因更多是因童年时的创伤经历造成。 林湄推断,这应当与他从小不得父母喜爱有关,不知年少时,他在谢衾葭名下受过多少伤害,她想起了邢铮执着于喊谢衾葭“妈”的画面,虽然看似是在与她作对,可再细细想,便能理解他的用意。 说得矫情一些,他不过是一个从小到大,都在渴望亲生母亲多看他一眼的可怜人罢了,林湄替他心酸了起来,眼睛一阵酸涩,她放下手机,将懒懒抱了过来,撸着兔毛,陷入了沉思之中。 或许每个人都有做救世主的心态,她心知肚明靠近邢铮有多危险,却又不可控制地对他产生了同情,她想知道他现在病情如何了,是不是还像诊断书上那样严重。 谢衾葭那日被刺激得晕过去后,便彻底陷入了与邢沙的冷战之中,邢沙同她说话,她不会回复,有时还会与他动手,邢沙也不与她吵,迁就着她,却仍不愿松口去帮赵氏。 谢衾葭被惯坏了,闹了几日,见邢沙仍不妥协,便去同邢沙谈判,“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帮江和?” 邢沙为谢衾葭倒了牛奶,贴心送入她手中,“嵘示已经在走股权变更的流程了,以后公司是阿铮说了算,帮不帮赵氏,全在他。” 谢衾葭手中的杯子摔至了地上,白色的液体洒了一地,“邢沙你疯了么,你竟然真的把公司给他!你是不是忘了阿彦是怎么死的了!” 邢沙:“阿彦的死是意外,与阿铮无关。” “什么叫与他无关,如果不是他开车,阿彦怎么会死?!”谢衾葭冲了上来,握住了邢沙的胳膊,愤怒地同他理论着,“当年如果不是你答应我不让他再进家门,我早就报警了,你玩我是不是?!” 邢沙无奈地摇头,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又怕实话实说刺激到她,便缄默了下来,谢衾葭今日倒是未曾像先前那样被刺激到昏迷,她冷着一张脸,问邢沙:“你确定要把公司给他,是么?” “即便你不喜欢阿铮,也不能否认阿铮的能力。”邢沙同她说,“我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公司迟早要交给她,你得接受现实。” “好一个接受现实!”谢衾葭松开了邢沙,“我早就说过,这个家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既然你执意要认这个儿子,好,我们离婚!” 谢衾葭拿出了行李箱来,开了衣柜,便开始往箱子里扔衣服,邢沙拦她,“你这是做什么,多大的人了,能不能不要像年轻时候那么任性?” “对,我任性,离婚了不是正好么,反正你们邢家人一直认定了我配不上你!”谢衾葭一把甩开了邢沙,自顾自地收拾起了行李。 邢沙自是不肯让她走的,又拦不下她收拾的行为,便下去通知家里的保姆与保镖,不让他们放谢衾葭出门。 周六早晨,林湄睁眼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才七点钟,邢铮已经起了么? 林湄洗漱完毕下楼,便看到了邢铮在客厅里喂懒懒吃兔粮,他穿着一身运动衣,脖子上搭着围巾,林湄问他:“你去哪里了?” “跑步。”邢铮撸着懒懒的耳朵,“昨天晚上憋坏了,发泄一下。” 林湄被他说得脸一红,昨夜两人擦枪走火之际,她突然见了红,邢铮便被迫刹车了,难得君子了一回,也没有要求她做别的事情。 “我做早饭去。”林湄去了厨房。 邢铮喂过了懒懒早餐后,上楼冲了个澡,来到了餐厅,同林湄一起吃早餐。 刚刚动筷子,邢铮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拿起,是邢沙的电话。 邢铮的表情有微妙的变化,林湄以为他在顾虑着她,不想,他竟当着她的面接起来了,“爸。” 林湄手一紧,邢沙的电话? 餐厅格外安静,林湄听到电话那头的邢沙说:“我五分钟后到,你准备好。” 邢铮:“嗯。” 林湄:“……” wap. /93/93461/20606889.html 第164回 养着玩的 邢沙五分钟后到?林湄警觉了起来,立即放下了筷子,邢铮同邢沙打完了电话,便看见了林湄焦急的表情,他好整以暇看着她,“怎么?” “你说怎么?”他定是明知故问,“你爸要来了,我得先走。” 她与邢铮的关系,还是不要被邢沙知道得好,江楚碧既是邢铮的未婚妻,必定是邢沙认定了的人,她这样出现,肯定会被当作第三者。 即便林湄这样着急,邢铮仍旧是方才不疾不徐的模样,他施施然喝了一口咖啡,同她说:“五分钟,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出门的时候他正好来了。” 林湄:“……” “去楼上躲着,他呆不了多久。”邢铮指着林湄面前的餐盘,“先吃饭。” 林湄可做不到邢铮这般岿然不动,她已然没了心情吃饭,同邢铮说了句“把我的盘子收一下”,便匆匆上楼去了,她这般落荒而逃的模样,惹得邢铮笑了起来,说她是只小怂兔子,当真是再贴切不过。 邢沙很快便到了,邢铮去为他开了门,父子二人打了照面,邢沙走进来换拖鞋,甫一弯腰,便看见了一团白色的毛绒物体出现在了自己的脚边。 饶是平素心理素质极好的邢沙,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小东西吓了一跳,下一刻,便见邢铮弯腰,将那团物体抱了起来。 邢沙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白白胖胖的兔子。 那一瞬,邢沙的面色变得一言难尽起来,他问邢铮:“这是什么?” “兔子。”邢铮一脸“你没长眼睛么”的表情。 邢沙当然知道那是只兔子,他只是意外,“你养的?” “不行么?”邢铮撸着懒懒的毛,动作很是温柔,像是拿着珍惜玩具的孩子似的,这样的邢铮,不免令邢沙想起了他年幼时…… 上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应当还是他在读幼儿园的时候了,那时,他送了他礼物,他便会这样开心,也就那么几年,小学后,他便不怎么笑了,话也越来越少,有时一天都说不了一句话,孤僻得很。 如今看见了邢铮养宠物,邢沙觉得十分反常,他坐了下来,同邢铮谈论到正事,邢铮仍没有松开那只兔子,手掌摸着它,偶尔拽拽它的耳朵。 邢沙同邢铮说,“股权变更的事情,下周应该就走完流程了,到时候,我带你去嵘示一趟,跟高管们见个面,熟悉一下。” 邢铮“嗯”,“这种事情,你电话里告诉我就行。” 邢沙听得出,邢铮是在告知他,不必这样跑一趟,“你回国之后,还没来看过,过来坐一坐。” 邢铮:“你不守着她了么?”她,说得自然是谢衾葭。 邢沙想起了昨日的争吵,以及谢衾葭收拾行李的举措,笑得更为无奈,“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这意思,便是吵架了,至于原因,也无需多问,谢衾葭与邢沙素来感情好,她虽然任性,可并不是随便一点小事便会与邢沙争吵,这些年,他们二人之间唯一的矛盾,便是邢铮。 邢沙不愿邢铮思虑太多,便问他,“你平时周末都做什么,我过来没打扰你吧?” 邢沙摸了下肚子,说:“我出门没吃早饭,家里有吃的么?” 邢铮抱着懒懒,带着邢沙来到了餐厅,邢沙路上说着,“听楚碧说,你这些年在国外,学了不少拿手菜,什么时候有空了,做给我尝……” 最后那个“尝”字尚未说出,邢沙便看见了餐桌上的两人份早餐,盘子里的东西只切了一小块,可桌前的人却不见了,“你家里有人?” 邢铮从冰箱中拿出了一袋面包,送给了邢沙,“只有这个了。” 邢沙此时哪还有吃东西的念头,他随手接过面包,拆都未拆,关注点全被那桌子二人分的早餐吸引去了,一起吃早餐,便说明昨夜是一同过夜的,必定不是江楚碧,否则他不会这样藏着掖着,“你找女朋友了?” 难怪家中会养兔子,想来也不是他的意愿,但,能让邢铮如此迁就,这女人应当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邢沙不免地,便产生了好奇心,“人呢,不叫过来给我见见?” “害羞。”这样说,便是承认了前面的那句话。 邢沙又问:“真是女朋友?什么时候找的?你认真的么?那你跟楚碧的婚约……” “不是女朋友,养着玩的。”邢铮抱着懒懒,同邢沙说:“跟它差不多。” “你和楚碧,如果没那个意思,婚约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邢沙并未想过要邢铮联姻,与江楚碧的未婚夫妻关系,是他自己定下来的。 邢沙虽与江家交好,但并未想过让晚辈联姻,邢家也无需通过这种方式巩固地位,“如果碰上喜欢的了,别委屈了她,得给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邢铮笑了起来,名正言顺的身份,他想给,她要么? 林湄在楼上的卧室里躲着,忐忑不安,时刻紧绷着神经,连玩手机消磨时间都无法集中精神,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门被推开了,林湄心虚,吓得将手机都给扔掉了,看见来人是邢铮以后,她方才舒缓,“你爸走了?” 她如临大赦,邢铮盯着那张清秀的脸蛋,讳莫如深,“这么怕他看见?” “不然呢?”林湄将手机捡起,“你有未婚妻,我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身份?” “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换个身份。”他趁她起身之余,捏起了她的下巴。 林湄撞上了男人深潭一般的双眸,“换?怎么换?” 狗男人莫不是觉得情人的身份不够刺激了,又想出了新的花样折磨她? 粗粝的手指擦过她的唇瓣,他缓缓地摸着,仿若猎人盯着猎物,“换你来当我的未婚妻也不错。” 林湄眼中闪过讶然,拂开了他的手,“别胡说八道了。” 邢铮拉住了她,“不愿意么?” “不愿意,”林湄很是清醒,邢铮说这些话,无非是为了戏谑她,她于他来说,只是胜利的象征罢了,而江楚碧与他是利益同盟,“我们保持这样的交易关系就好,你也不必试探我,我不会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对面的男人眉宇阴翳,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折断了,“噢,那如果是邢彦这么跟你说呢?” wap. /93/93461/20606890.html 第165回 不干净 “人已经死了,问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他已不是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这样的问题,本身就是陷阱,回答“是”或“不是”,他都不会满意。 然,对面的男人却不依不饶,“如果他还活着呢?” 原来,嫉妒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得偏执,他心中难道不知道么,“如果他还活着,如今就不会是你站在对面质问我。” 四周霎时安静了起来,气压骤低,他的一双眸子比方才还要黯淡,她又一次地惹恼了他,本以为这次定然不会好过了,孰料过了片刻,男人便松开了她,“下去吃饭。” 他转过身先走了,预想中的事情并未发生,林湄再度领教到了他的阴晴不定,肚子很饿,她跟下去吃饭。 来到了餐厅,林湄方才发现,餐桌上,她的那一份早餐还摆着,而中间多出了一只杯子,也就是说,方才邢沙来过厨房,也看见了她的这份餐具…… 林湄想去问邢铮为何不收了她的餐具,也想问他,是怎样同邢沙解释的,可他们二人才闹了不愉快,邢铮大抵也不想同她说话,斟酌片刻,便作罢了,左右未曾与邢沙打上照面,便硬着头皮装不知道吧! 坐下来后,邢铮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微信的声音,林湄用余光看见他拿起了微信,不知在与谁聊天,只能够看到他面色阴沉,比方才吵架时更甚,不知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邢铮收到的,是江楚碧的微信消息,【赵江和找人跟踪了你,你知道么?】 邢铮:【什么时候的事?】 江楚碧:【听他说,有几天了,他还看见了你把林湄接去了珠华别墅,你们同居了?】 涉及到了林湄,邢铮的面色便更加阴沉了,他眼中满是肃杀之意,江楚碧提醒他:【最好不要让赵江和抓住把柄,他现在还没开始怀疑,以为你在寻新鲜。】 邢铮抬起眼,目光掠过了对面的林湄,她安静地吃着早饭,细嚼慢咽着,他的目光盯着她的嘴唇看了许久,这才去给江楚碧发微信,【下午过来一趟,直接进来,密码是0708。】 那头,江楚碧未理解邢铮的意思,便问:【有事情要我办么?】 邢铮给江楚碧回了几句话过去,他以往从未一次同江楚碧说过这样多话,即便是交代她做事时,也不会如此详细,但这一次,却连同她要做的每一件小事,都安排好了。 江楚碧看完了消息,许久后,才说,【为了她,你真是煞费苦心。】 邢铮收了手机,事情已安排好,他便不会同江楚碧多说一句话了,他拿着手机离开了餐厅,留下了林湄一人做着吃早饭。 邢铮走后,林湄轻松不少,她慢条斯理,在餐厅呆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出去。 待林湄来到客厅,邢铮已然不见了,应当是去楼上书房了,林湄坐在了沙发上,抱起了懒懒,摸着它的兔毛,自言自语说:“你主人什么臭脾气。” 懒懒懒洋洋地靠在林湄的身上,耳朵动了两下,不知是不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给她回应,林湄无事可做,便拿起了电脑工作,虽没有硬性任务,报表早些做完也是好的。 工作起来,时间便过得很快,这一眨眼,便该吃午饭了,林湄合上了笔记本,向楼梯处瞄去,邢铮还未下来,是忙工作忙到忘记时间了么? 罢了,先去做饭吧,吵架归吵架,总不能真的两人都是饿肚子,林湄去洗了个手,便到厨房里做饭了。 同邢铮厮混这段日子,她的厨艺比以往精进了不少,她虽会做饭,可以往动手的次数并不多,一个人过日子,能迁就便迁就了,认识邢铮后,总被他吩咐着做饭,切菜的动作都熟练了许多,短短四十分钟,一顿家常的午饭便做好了。 林湄将米饭盛好摆上了桌,去客厅看了看,邢铮竟还没下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早晨同她吵了一架,饭都不吃了么? 林湄站在楼下拉扯了一番,念在他不是个“正常人”的份上,便不与他一般见识了,她上了楼,来到了书房门前,甫一抬起手了手,面前的门便打开了。 林湄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撞上了邢铮那双冷漠的眼睛,顿时便有一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 林湄压下了心中的不适,同他说:“午饭好了,忙完了记得吃饭。”她这样,便是主动求和,给他台阶下了。 可他却置若罔闻,连点头都不曾有,只是越过了她,向楼梯去了,林湄心下有些委屈,早晨明明是他找茬先吵架的,她已经主动来找他说话了,他竟还不理人,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作的男人? 他既不理人,林湄的脾气也莫名上来了,吃饭时,她便也打消了主动同他说话的念头,两人谁都不说话,沉闷地吃完了一顿午饭。 林湄内心更为憋屈了,收拾碗筷时,弄出了不小的动静,然,邢铮仍不看她,林湄心中憋了口气,午饭过后,便无视了邢铮,去楼上的卧室午睡了,她将卧室的门反锁了。 来月经容易困,不多时便睡着。再度醒来时,外面天色已黯,手机上显示时间是五点钟,冬天白昼短,五点,屋里便见不到光了。 林湄起床后,便下了楼,方才睡醒,她大脑有些混沌,懒洋洋地下了楼,却在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江楚碧后,彻底清醒了过来,原本涣散的瞳孔,突然有了焦距。 江楚碧同邢铮并肩坐在沙发上,她下来时,二人不知在聊什么,江楚碧拿了东西给邢铮看,距离很近,动作亲昵,而邢铮也未曾拒绝她。 看见林湄后,江楚碧的视线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扬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林湄,眼中带着不屑与轻视,林湄被她看得十分不舒服,却又无法说什么。 身份摆在那里,即便江楚碧与邢铮再怎么各玩各的,她都是名正言顺的那个,而她,始终见不得光。 江楚碧靠在了邢铮的身上,缠住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复又去看林湄,话却是同邢铮说的,“既然我们要结婚了,那外面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你也该处理一下吧?” “不干净的东西”几个字,让林湄白了脸。 wap. /93/93461/20606891.html 第166回 新婚快乐 林湄朝坐在江楚碧一旁的邢铮看了去,不知他会给怎样的答复,这一整天,早晨吵过后,邢铮便一直没有同她说过话,他这是心中有气,故意放了江楚碧进来“教训”她的么? 他做事素来疯,这倒也像他的手笔,然,林湄并未忽视掉江楚碧那句话中的“结婚”二字,以往,江楚碧虽也以“大房”的姿态同她说话,但从未提过与结婚有关的事情…… “你看着处理。”邢铮口吻冷淡,简单几个字,便将所有权力都交至江楚碧的手上,如同在处理什么无关紧要的破铜烂铁一般。 林湄的呼吸放慢了下来,她看着邢铮,眼眶干涩不已,“你……什么意思?” “看来林经理很舍不得啊,”江楚碧心知,邢铮是不可能再同林湄解释什么了,“看来阿铮魅力真的很大,短短几个月,林经理已经欲罢不能了。” “林经理这情人做了一段时间觉得不过瘾,还想着做小三么,我和阿铮很快就要结婚了,你若是不介意,我倒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倒贴上门的,没有拒绝的道理,是不是?” 林湄这样聪明,怎会不懂,江楚碧以前虽也嘲讽她,但最多也是拐弯抹角地内涵,这一次,她将这样难听的话摆在了明面上,必定是得到了邢铮的默许,而邢铮此时,手中拿着东西端详着,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给她。 林湄性子傲,怎可能接受这种无理的要求,她可以走,可她并未忘记她搬来珠华别墅的目的! 林湄未曾理会江楚碧,她来到了邢铮面前,停下,冷硬地同他说:“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若不是为了拿回铭哲送她的东西,她怎会出此下策与他同居,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因他的威胁而起,他威逼利诱不肯放过她,如今要结婚了,又纵容江楚碧这样羞辱她,她在他心中,果真只是战利品,赢了,便没有任何价值了。 邢铮仍未看林湄一眼,林湄却看到了他手中的东西,原来是婚礼的邀请函,好几个样式,方才江楚碧应该是在与他一起挑选,邀请函应当是早就在准备了,他一边与江楚碧筹备着婚礼,一边睡着她,等到婚礼日期敲定,便一脚将她踹开…… 呵,男人! “阿铮,你拿了林经理什么东西?”江楚碧好奇地问了起来。 邢铮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终于肯给林湄一个眼神,林湄蹙着眉,强硬说,“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马上就走。” “你在这里等我。”他终于出了声音,话却不是同林湄说的,江楚碧很是听话,落落大方地笑着,体贴地同他说:“我等你。” 邢铮越过了林湄,向着楼上去,林湄亦步亦趋跟了上去,两人先后来到了书房。 进来后,林湄方才发现,邢铮已经将东西准备好了,那些东西被他装在了一个木头盒子里,林湄将盒子拿了起来,转身便要离开,然,身后的男人却突然摁住了她的肩膀,随即,长腿绕过她,挡在了她的面前。 男人高大身影将她完全覆盖,两人距离过于近,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女士香水味,应当是方才同江楚碧亲昵时沾染上的,林湄恶心又膈应,“怎么,还没羞辱够么?” “你搬过来跟我住,不就是为了这些东西。”他口吻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没错,我就是为了拿回他送我的东西才跟你苟且的,我这段时间每天都会趁你不注意找这些东西。”撕破了脸,林湄便也没什么好隐藏的,方才在江楚碧那边受过的羞辱,都变成了此时的愤怒,“你不配碰他的东西,唔……” 话未说完,面前的男人像是发了疯一般,堵住了她的唇舌,他推着她的肩膀,将她抵在了一旁的墙壁上,沉重的身躯压上了她,抵住她的膝盖。 无论林湄怎样挣扎,都无法将他推开,呼吸被掠夺,双眼开始发黑,她从他的眼底看到了愤怒,和滔天的摧毁欲,她不明白,他有什么可愤怒的,受辱的人明明是她! 待邢铮终于松开时,林湄的嘴唇已经被咬破了,她愤怒不已,扇他一个耳光便要离开,身后,男人危险又冰冷的声音传来,“收好你的东西,滚。” “会的。”林湄抓紧了手中的箱子,眼睑酸涩,“你以为我多稀罕跟你在一起,每天晚上躺在你身边,我都觉得恶心。” 言罢,林湄便跑出了书房,她来到了卧室,将自己那日搬家时带来的行李箱拿了出来,把衣服和日用品都规整了进去,方才从书房拿回来的盒子,也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行李箱。 林湄搬来珠华别墅堪堪一周时间,东西收起来也快,加之她本也想尽快离开,短短一刻钟,便提着箱子下了楼。 林湄下来时,未见邢铮的身影,江楚碧从沙发上起来,迎来了她面前,她言笑晏晏,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胜利者的得意,还有对她的鄙夷。 林湄无视了江楚碧,换过鞋子便要走,她正欲将拖鞋放入鞋柜时,江楚碧却说:“麻烦林经理,拖鞋一并带了扔掉吧,我这人有些洁癖,见不得婚房里有脏东西。” 林湄的手僵在半空中,她将拖鞋拿回来,起身同江楚碧说:“那就祝江小姐新婚快乐。” 是祝福的话,但此时却带了几分讽刺的意味来,林湄并不擅长同人争吵,今时今日,也是被江楚碧逼到了份儿上。 江楚碧怎会听不出她的讽刺,她却是笑了起来,“谢谢林经理,这段时间伺候阿铮累坏了吧,过几天我去给你送个大项目,婚礼日子定下来后,林经理记得收请柬。” 林湄话都未接,拖着行李箱走了,她来到了车库,将行李箱放上车,自己快步走了上去,关上车门后,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就这样涌出了眼眶。 林湄甫一出门,江楚碧便看见了从楼上下来的邢铮,她笑,他的时间掐得真准,想必是一直在楼上看着监控。 江楚碧想起了方才林湄与邢铮说的话,好奇地问:“你拿了她什么东西?” 邢铮走到落地窗前,他看着那辆奔驰渐行渐远,同江楚碧说:“你可以走了。” wap. /93/93461/20606892.html 第167回 以后会忘 江楚碧莞尔一笑,他还当真是利用完,便翻脸不认人了,“赵江和虽然觉得你是玩她,但试探少不了,接下来这段时间很关键。” 江楚碧想表达的是什么,邢铮心中很清楚,他不接话,江楚碧也不勉强他,同他说了一句“按时吃药,照顾好身体”,便从珠华别墅离开了。 邢铮将懒懒抱了过来,坐在了沙发上,他的掌心覆上了懒懒的身子,忘记了像平日那样抚摸它,目光聚焦在它的两只耳朵上,嘴唇紧紧绷着,成了一条直线。 许久后,他将懒懒放到了笼子里,坐在客厅中开始抽烟,一根接着一根,周遭的空气中都是浓郁的烟草味,熏得人眼酸。 林湄回到了公寓的第二天,仍在因为昨日的事情心情压抑,她一早便起来,给家里做了个大扫除,忙碌起来时,便也不再想着那些事情了。 大扫除完后,林湄在微信群喊了兰岚与冯风来家里吃火锅,兰岚惊愕,【你不是在邢铮那里?】 林湄说,【昨天晚上搬回来了。】 冯风:【东西拿到了?】 微信中不好描述,林湄叫她们来吃饭,本也是为了这件事情的,【到了说。】 中午,兰岚与冯风买了许多火锅食材,来到了林湄的公寓,一进来便看到了晾满阳台的衣服,兰岚问:“你这一大早不睡觉,搞什么卫生?很反常啊!” 她们三人的工作都不轻松,林湄本也不是很喜欢做家务,平素都是找阿姨来搞卫生的,很少见她亲自动手。 林湄:“睡不着。” 冯风:“因为邢铮?”她总是这样一针见血。 林湄掀了掀唇,“有一些这个原因吧。” 三人来到厨房,一同准备着火锅的材料,林湄同她们二人说了昨日发生的事情,提及江楚碧的那番羞辱时,林湄的声线不由得颤抖了起来,但她并未哭,稳定着情绪说完了。 “他要跟江楚碧结婚了?”兰岚忍不住骂了起来,“他有病吧!” 骂完后,她方才反应过来,邢铮的确有病,还是精神病,正常人的逻辑完全无法解释他行为! 兰岚不认为邢铮会因为与江楚碧结婚便不在外面乱来,结婚只可能是他找的借口,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便是他腻了林湄。 兰岚心疼起了林湄,问她:“你怎么想的?” “我没有什么想法,”林湄说,“我这次搬过去和他一起住,本来就是为了把铭哲的东西拿回来,昨天他也完璧归赵了,不联系也好。” 冯风放下盘子,看着林湄,“你对他,没感情么?” 多年好友,林湄对一个男人上心时是何状态,冯风怎会看不出,因而,在她们二人面前,林湄不会逞能嘴硬,“或许有一些吧,睡出来的感情。” 她很难将爱与性分开,获得身体愉悦时,精神也会随之沦陷,可这与恋爱的感情,还不太一样。 冯风了然,同她说:“好说,以后会忘。” “你就是经验太少了,”兰岚以过来人的身份为林湄分析着,“我之前睡过一个二婚老男人,也觉得他真行,后来越来越上头,以为自己真爱上他了,差点去给他儿子当后妈,最后还不是走出来了。” “你觉得他好,是因为你还没试过别的男人。”兰岚拍着林湄的肩膀,鼓舞她:“回头我给你介绍几个,最近认识了几个大学生挺不错的,姐姐姐姐地叫,把我心都叫酥了。” 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找个新人,林湄认为这是个不错的办法,或许接下来她可以尝试一下接触不同的男人,不管是认真恋爱,还是一时寻欢,勇于尝试才是重点。 吃火锅时,兰岚近期找的几个小鲜肉,正好给她发来了语音消息,兰岚公放了出来,林湄听见那边清澈的少年音,温柔地问:“姐姐,今晚有空和我一起吃饭吗?” 声音很好听,腔调也温柔,大学生与步入职场的人,还是不一样的,光是声音,便能听出清爽,林湄好奇,“多大了啊?” “刚满二十,我在健身房认识的,”兰岚说,“可纯了,还是个学霸,我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没全垒。” 兰岚这头兴致勃勃,冯风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梁与风解决了么?” 兰岚:“你可真是我好姐妹!哪壶不开提哪壶!” 想起梁与风这狗男人,兰岚便想骂人,特别是与可爱的小弟弟一比,梁与风真是哪哪都不顺眼。 冯风这一说梁与风,林湄便好奇了起来,“他还不放过你啊,是不是这些年一直没忘记你。” “准确来说,他应该是没忘记我甩了他,潜心报复。”兰岚泄愤一般吃着肉,仿佛要将梁与风当成这些肉吞到肚子里才解气。 林湄笑了起来,与兰岚认识多年,第一次见有人能将她气成这样,看来梁与风平素没少在兰岚头上作威作福。 周日与兰岚和冯风待了一天,三人吃了火锅看了美剧,周一上班时,林湄的心情好多了,来到行里,便见小芳与几个部门的同事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见林湄过来了,小芳立刻喊她,“林经理,你来了!” 林湄:“一大早你们讨论什么,这么起劲。” 小芳神秘道:“一个大好消息!” 林湄好奇心被勾起,“什么神秘消息?” 小芳:“宗综被抓了。” 林湄:“什么时候的事?” 距离那日宗综潜伏在地库内试图绑架她,已经过去了八九天,当日邢铮说过会处理这件事情,但后来他那边便没有动静了,林湄也不便多问。 孰料,再听见宗综的消息时,他竟已经被抓了……是邢铮做的么?如今他已经甩了她,似乎也没有必要再去管她的事情。 小芳说:“听说有一周了,我今天早上才知道,好像是因为绑架勒索,还教唆强x,现在在拘留所等着法院起诉呢!最起码七年!” 一周前,那应当是邢铮做的没错了,小芳说完后,拍起了手,“真过瘾!我早就看不惯他了!” 林湄笑笑,同小芳聊完,便回到办公室坐下来吃早餐,顺便打开了电脑,整理起了工作资料。 做到一半,手机便响了,赵江和的电话,应当是来问贷款的事情,林湄接了起来。 wap. /93/93461/20606893.html 第168回 公布 “赵先生。”林湄同赵江和问好。 赵江和一如既往,温和礼貌,“打扰到你工作了么?我想问问贷款的进度。” “不打扰,”这本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林湄去看了审批进度,见已到了申请拨款的阶段,“应当快了,有新的进展,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赵江和同林湄说了“谢谢”,“辛苦你了,这件事情幸好有你帮忙,交给别人我真的不放心。” 赵江和这话太抬举人了,林湄笑了起来,同他客套了几句,欲挂电话时,赵江和突然说:“林湄,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么?” 问题略显突兀,话题跳跃甚大,林湄半晌才说句“没有”,不知赵江和怎会在聊工作时,突然拐到感情问题上,那头,他沉默了片刻,笑着问她:“真的么?” 林湄:“赵先生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赵江和:“因为,我有些喜欢你了,现在比较好奇,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这突如其来的示好,砸得林湄脑子嗡了起来,她许久未出声,赵江和却也不逼迫她立即给答案,而是耐心地同她说,“抱歉,是我说得太突然了,吓到你了吧,你不必有心理压力,我只是想把我的想法告诉你而已,接下来我会认真追你。” 林湄:“……”如此体面的话,她若是再推诿,便显得不近人情了。 赵江和同她说句“不打扰你工作了”,林湄“嗯”,赶忙结束这通电话,关于赵江和说要认真追求她这件事情,林湄认真思虑了片刻,也不是不可以,正如昨日同兰岚冯风说的那般,有了新欢,自会忘记旧人。 赵江和各处条件都不错,性格绅士,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还需时间考察,兰岚说得很对,单身女人不必只瞄着一个目标,应当“择优录取”。 嵘示的股权转让合同,在周中时完成了审批,邢沙手中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全部过渡给了邢铮,邢铮代替他,成为了嵘示最大的股东,股权变更对于上市公司来说是大事,消息传出后,嵘示内部便众说纷纭,对于这个新任的董事长充满了好奇,这位传说中的邢家二少爷,从未在公司露面过,即便是高管层,也只有几位与他见过面。 邢沙带着邢铮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内,同他说:“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地方了,有什么不满意的,让下面的人给你改造一下。” 邢铮“嗯”,他并无任何想法,邢沙看出了他兴趣不高,便同他说:“我知道你有双木了,对嵘示没有什么想法,但它也是我和……是我一辈子的心血,以你的能力,肯定不会让我失望。” 邢沙方才差点就说出谢衾葭,虽及时中断了,可邢铮仍猜得出,他环顾着四周,淡淡问,“她怎么样?” 邢沙将嵘示交给他,谢衾葭定是不可能同意的,想必没少与邢沙争吵,而邢沙并未多提,“给她一些时间,她就会接受现实了。” “等一下的高管会议,我和你一起过去,你这次上来,还没有对外正式宣布过,我想,周末办个酒会,把媒体和朋友们都请来,宣布一下你接任的事情,也好对外公布一下我们的关系。”邢沙同邢铮说了自己的计划。 嵘示虽是龙头企业,但外界对于邢沙的家庭情况,知之甚少,邢彦走得早,邢铮十九岁便被送去了美國,从未对外公开露面过,邢铮这次带着双木回来,媒体关注度虽不小,大众却也未曾将他与嵘示联系到一起,只有圈内一些与邢沙交好的人,才知晓邢铮的身份。 “你觉得怎么样?”邢沙询问邢铮的想法。 “你安排吧。”既接手了嵘示,对外公布身份便是迟早的事情,邢铮并不抗拒。 邢沙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他上前,手覆上了儿子的肩膀,同他说:“我相信你,以后是新的开始了。” 赵江和这几日与林湄联系十分频繁,且每次都是他主动,林湄几乎每日午休和下班,都能收到赵江和的微信,他虽主动找她聊天,却也没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大体只是在关心她的生活,问的也是“中午吃了什么”、“晚饭要吃什么”,这一类的小问题,林湄同他聊着天,也不存在什么心理压力。 周五那日,赵江和的贷款下来了,林湄收到了他的邀请,下班后,便与赵江和一同去了餐厅吃饭。 赵江和一如既往,一身西装,戴着无框眼镜,看起来绅士又儒雅,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疲态,不似平日那般意气风发了,大抵是最近公司的事情太多,他没有时间休息了。 即便如此,赵江和仍是很照顾林湄,悉心将菜单交给了她,林湄点过了菜,便礼貌关心了下赵江和公司的情况:“贷款下来了,你公司会好些么?” “会,至少几个叫停的项目能恢复运转了。”赵江和为林湄倒着水,“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 这话未免太抬举人,“我也没帮上什么,你那边能恢复正常就好。” 赵江和突然不说话了,目光盯在了林湄的身上,眼中含着笑,又带着欣赏,林湄问他,“怎么这么看我?” 赵江和:“没什么,看到你,心情就很好。” 林湄笑了起来,“没想到我还有这个用处。” 赵江和温润笑了起来,“这是你独特的气质,最近压力有些大,一看到你,好多了。” 林湄但笑不语,有了以往的经验,这样的话已经无法打动她了,菜上来后,二人一同吃饭,赵江和中途接了一个电话,应当是他手下的助理打来的,仿佛是有什么事情,他挂上电话后,林湄便同他说:“如果有事情就先去忙吧!” 赵江和说:“没有事情,是周末的安排,阿铮接手了嵘示,周末有个官宣的酒会。” 林湄怔住,邢铮接手了嵘示么,难怪先前邢沙去过一次珠华别墅之后,他对她的态度便完全不一样了,他要嵘示,必定需要一个与他门当户对的妻子,江楚碧便是最好的人选。 知晓了此事,那日他所有的反常,都找得到缘由了,林湄心中暗讽自己没出息,恰好赵江和问她:“周末有空么,和我一起去吧。” wap. /93/93461/20606894.html 第169回 利益至上 林湄思忖后,点头应了,她与邢铮已彻底结束,何必为了避嫌而拒绝赵江和,大抵也有部分赌气的原因在,那日邢铮对她翻天覆地的态度,迄今想起,仍觉得烦躁。 男人在选择伴侣时,大脑仿佛一台精算仪器,总是能在诸多人中挑选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个,同他们说感情,本就是无稽之谈,前一刻还在与她调情,下一刻便能亲自将她赶出家门! 林湄应允,赵江和自是开心不已,他同林湄聊起了邢铮的事情,口吻熟稔,仿佛真的在说自己的弟弟一般,“他和家里闹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安定下来了,事业稳了,婚马上也要结了,我也替他开心。” 噢,原来结婚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了,林湄讥诮勾了勾唇角,“邢总和江小姐挺般配,家室相当。” 赵江和笑着说,“是啊,如今阿铮手上有双木、嵘示,和江家是强强联合,别说在南江市,放眼全国,都没有几个人能与他匹敌了。” 原来这么厉害的么,林湄笑,也是,这世上怎会有男人没有野心,古往今来,上到君王,下到臣民,为利益牺牲妻妾的例子不胜枚举,爱美人不爱江山,不过一时泡影,邢铮这种人,便更不可能如此“天真”了。 这顿饭吃下来,全程,话题竟一直没有离开过邢铮,赵江和同林湄说了许多关于邢铮与江楚碧的事情,林湄听着,心中不甚烦躁,几次都差点打断了他,怕被发觉不对,只好忍住。 赵江和与邢铮关系好,替他开心倒正常,她若是表现出来不对,反倒容易引起怀疑。 与赵江和吃完了晚饭,约好了周六晚上见面的时间,林湄便同他分道扬镳了,回到家中,林湄打开了手机应用,一搜索,果然看到不少关于江楚碧与未婚夫恩爱的新闻。 邢铮的身份尚未完全曝光,新闻中还在用“双木ceo”这样的词来形容邢铮,言辞中多少带些邢铮高攀江家的意思在,林湄笑笑,明日一过,媒体的口风应当就要变了。 这一周,邢铮与江楚碧没少被拍,又是一同逛街,又是甜蜜约会,即便是在地库这种地方,两人也旁若无人亲昵着,邢铮还会为江楚碧开车门,走路时,江楚碧的胳膊也总缠在邢铮的身上,两人仿佛连体婴儿…… 看来他们相处得很是和谐! 林湄去冲澡,本有些摇摆明天究竟要不要同赵江和一起前往,看过新闻与照片后,她便坚定了念头,去,一定要去,难道她还要因为那段荒唐的关系,躲他一辈子不成? 谢衾葭与邢沙的关系,在嵘示彻底交到邢铮手上后,便进入了低谷,谢衾葭每日都将离婚挂在嘴上,邢沙不肯离,两人便是无休止地的争吵。 谢衾葭如今已经不让他去卧室睡觉了,邢沙今晚要出席酒会,便来到了主卧找西装,他甫一进来,谢衾葭便将身子转到了一边,看都不肯看他,邢沙同她说:“晚上我尽快回来,记得下去吃饭,别让下人们难做。” 邢沙从衣柜里取出了定制西装,谢衾葭看着那西装,问他:“你今天晚上非过去不可,是么?” 口吻算平静,大抵是因为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知晓自己挣扎也无法改变了。 邢沙:“我过去宣布完,就会回来了,你等……” 邢沙尚未说完,谢衾葭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把剪刀出来,将他放在床上的高定西装剪开,动作愈来愈癫狂,邢沙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那一套价值不菲的西装,在她的手上彻底报废。 邢沙并未生气,谢衾葭只要不做自残的行为,他都可以接受,“解气了么?” 谢衾葭将剪刀向邢沙砸了过来,邢沙接住,并未受伤,“我会早点回来陪你。” “邢沙,你要是走了,我就跟你离婚,我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我!”谢衾葭在邢沙身后叫嚣了起来。 邢沙并未被她威胁到,他走后,谢衾葭失神坐在了床边,将床上的东西都砸了下去! 此次嵘示股权变更的事情,这几日在财经新闻中已经提起过,但,嵘示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外界查不到嵘示新的主人是谁,今天的这场发布会,南江市稍有名气的媒体,都被吸引过来了。 酒会在川谷酒店的宴会厅进行,川谷是南江市唯一一家七星级酒店,费用高得咋舌,林湄也是第一次前来,她与赵江和二人一同下了车,赵江和的手绅士地揽着她的腰,却未完全贴上去。 两人来到了宴会厅,林湄见到了许多平日在财经新闻上才能见到的面孔,这些人,以往都是被巴结的对象,如今肯早早来这里,可想而知,邢铮的面子有多大。 “紧张么?”赵江和关心着林湄,“别太大压力,就当是在参加朋友的婚礼。” 林湄笑,她哪有朋友办得了如此大手笔的婚礼,赵江和同林湄说了几句话,便看见了江赋,“江叔,您来了。”赵江和带着林湄上前,同江赋问好。 林湄看见江赋后,便也第一时间认了出来,这位是江楚碧的父亲,江氏的董事,也是邢铮的准岳父,江赋同赵江和颔首致意,两人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江赋这才注意到了赵江和身旁的林湄,“女朋友么?” 赵江和笑着说:“还在努力中,得看她什么时候同意了。” 江赋:“你也该考虑考虑了,楚碧和阿铮都比你小,进度比你快了不少,你抓紧啊!” 赵江和余光去看林湄,“楚碧和阿铮感情好了这么多年,一般人可比不了。” 江赋爽朗笑了起来,很是受用,林湄目睹着这一切,心下有些讽刺,连她都能打听到邢铮与江楚碧各玩各的,江赋这个父亲会不知道么,不过是利益至上罢了,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应当都是同样的想法。 思索时,宴会厅内突然骚动了起来,林湄尚未来得及去看发生了什么,便听见了赵江和含笑的声音,“阿铮和楚碧来了。” 林湄向对面看了过去,不远处,江楚碧亲昵地挽着邢铮的胳膊,言笑晏晏向宴会厅的中央走来,两人旁若无人地秀着恩爱。 林湄目光定住,久久未能收回。 wap. /93/93461/20606895.html 第170回 交叠 今日这场酒会便是为了邢铮办的,受邀的几乎都是圈内人,注意力很快便聚焦到了他与江楚碧的身上,林湄听见了一旁有人用“郎才女貌”、“才子佳人”来形容邢铮与江楚碧。 今日,邢铮如同往常一般,一丝不苟地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连袖口都是定制过的,他身姿挺拔,气宇不凡,黑色西装是最适合他的装扮,合身的西装包裹着他健硕的身体,让他浑身都散发着矜贵禁欲的气息。 而江楚碧则是一袭红裙,露肩的款式将她圆润的肩头展露无意,她脖颈上戴着的,是与邢铮的袖口同个系列的项链,两人虽未穿情侣装,但细节处的呼应,更显得“恩爱”。 江赋看见了女儿与女婿,便走了上去,赵江和拉住了林湄,同她说:“我们也去打个招呼。” 林湄嘴唇翕动着,来不及拒绝,便被赵江和带了上去,同邢铮与江楚碧打了照面,江楚碧甫一看到林湄,便偷偷望了邢铮一眼。 只见邢铮面色如常,冷淡而疏离,他的目光短暂在林湄身上停留一眼,便收回,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一般。 赵江和看到,便又露出了笑,他同邢铮说:“阿铮,恭喜你。” 邢铮颔首,“谢谢。” “林湄,怎么不说话了?看到阿铮还紧张么?”赵江和温柔拍了一下林湄的肩膀,揶揄道,“看来平时阿铮在工作上很严肃,你私下看到他连招呼都不敢打了。” “哪里的事,恭喜邢总和江小姐。”林湄笑着向对面二人送上了祝福,她口吻客套,与平素跟客户说话时的态度没差别,这样的场合,本就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与邢铮之前的关系,也轮不到她有情绪。 邢铮照旧不理会林湄,而是同赵江和说话,“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多多担待。” “都是一家人,这话你就见外了,”赵江和笑得随和,像个兄长一般,“你和楚碧去前面吧,马上要开始了。” 邢铮与江楚碧一同走了,两人紧紧挽着,从林湄身边路过时,带起了一阵微风,林湄闻到了那熟悉的,略带潮湿的柏树香,与江楚碧身上的香水混在一起,略显刺鼻。 宾客到齐后,酒会开始,林湄与赵江和坐在了前排的位置上,主持人上台热了场子后,邢沙便上了台,邢沙今日穿的也是黑色的西装,他站在台上,不怒自威,从主持人手中接过了话筒。 邢沙正式宣布了邢铮的身份,“诸位应当知道,嵘示的股份最近发生了变更,我在此宣布,我手中所有股份全部转让给我的儿子邢铮,从今天开始,他正式代替我,成为嵘示集团的董事长。” 听闻此消息,最为震撼的人应当是受邀而至的媒体,没想到,邢铮身上竟还有这层身份,那他与江楚碧,更是强强联合了! 主持人很快便将邢铮也请上了台,邢铮上去后,便与邢沙站在了一起。 邢铮比邢沙高出了一些,但,这样看去,他们父子二人是极为相似的,无论是气质,还是五官,亦或是面部的轮廓,都如出一辙。 林湄先前也看过邢彦大学时的照片,邢彦与邢沙也是像的,可邢彦偏温和,气质与邢沙出入很大。 邢铮来到了台上,也说了不少场面话,他站在那里,便是人群的焦点,林湄的目光不自觉地向他看了去,赵江和余光看见了,眼神略带深意。 林湄听见了一旁的人说着邢家与江家的强强联合,有人说,邢家与江家已经在筹备着邢铮与江楚碧的婚礼了,聊着聊着,便来向赵江和求证,“赵总,你和邢董关系好,婚事这传闻是真是假?” 赵江和说,“应当是真的,方才听江叔提过一嘴。” “那,日后江家和邢家更是蒸蒸日上了啊!”那人感慨着。 赵江和但笑不语,目光再次看向了林湄,她仍在看台上,眼神看不出什么端倪,不知是真的不在意,还是真的沉得住气。 邢铮说完了大段的场面话后,便有记者向他提问了,这也是先前就设置好的环节,记者的问题,几乎也都是围绕着嵘示今后的发展展开的。 后来,有一位记者出其不意,问起了邢铮与江楚碧的婚事,“不知什么时候能听到邢总和江小姐的好消息?” 记者的问题响彻了整个宴会厅,赵江和笑了起来,他俯首贴近了林湄的耳朵,随口同林湄聊着,“这个记者很会问。” 林湄:“八卦么,大家都好奇。”口吻还是很寻常,事不关己的态度。 赵江和突然抬起手,替林湄摆弄了下脸颊一侧的头发,台上邢铮将这一幕一览无遗,眸中闪过了冷意。 他收回视线,看向方才提问的记者,答道,“在筹备,有好消息会公布。” 记者又问:“意思是已经在准备了么?” 邢铮“嗯”,虽只有一个字,但态度已然明朗了。 流程走完,便是社交时间了,邢铮又一次同江楚碧搂在了一起,二人一同应对着前来问候的人。 江楚碧对这样社交的场合游刃有余,林湄看见她左右逢源的模样,也自愧不如,若她是邢铮,必定也会选江楚碧这样的做妻子。 林湄跟随着赵江和,同他一起应酬了几位,喝了几杯酒,已然想躲避这个环境了,“我想去洗手间。” 赵江和:“哪里不舒服么?” 林湄说:“没什么,就是洋酒喝不太习惯,头晕,我去吹吹风就好。” 赵江和:“我陪你。” 林湄拒绝了,“不用,我自己去。” 赵江和说句“那你小心”,便不再拦她。 林湄一人来到洗手间内,解决了一下生理需要,便来到外面的更衣室坐下了,能安静一会是一会,参会的人都忙于应酬,应当也不会来这里浪费时间。 林湄坐下没多久,更衣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她惊异抬起头,看见的恰好是邢铮的脸,此时,他满脸阴霾,眸色阴森。 两人距离不到一米,头顶的灯光打下来,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了一起。 多日未见,他身上的压迫感只增不减,林湄下意识便想逃走。 男人看穿了她的意图,长腿一迈绊住了她,手掌卡住她的肩膀,将她摁在了门板之上。 wap. /93/93461/20606896.html 第171回 火焰 邢铮这莫名举动,惹得林湄蹙起了眉,“你又在发什么疯?” 话音未落,下巴便被面前的男人捉住,“为什么和赵江和过来?” “跟你有关系么,”他问的这是什么没有水平的问题,“你放开我!” 邢铮置若罔闻,那两片红唇一张一合,早已让他心猿意马,十多天的时间没有碰她,如今她就在他怀中,娇小的身体被他圈着,他的理智早已燃烧了起来,快要化作灰烬。 他俯首,狠狠地亲着她,林湄用力推着他,不知哪里来的魄力,竟将他推开了,她唇上的口红已然花了。 林湄愤怒看着对面的男人,男人并未被她的眼神震慑到,他再度靠近,手指碰上她的嘴唇,“离赵江和远一些,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和他一起……” 他稍作停顿,逼近她的耳朵,“你要是想试试惹怒我的代价,我可以满足你。” “我和谁在一起,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林湄躲着他,“需要我提醒你么,我们已经结束了。” 他现在算什么,占有欲作祟么,还是说,因为赵江和是邢彦的好友,所以他也不允许她与赵江和有点什么,他就这样嫉妒邢彦么,嫉妒到连邢彦的朋友都容不下。 “有时间管我,不如多花时间和江小姐秀一把恩爱,说不定嵘示的股价还能创下新高……你,你做什么?” 讽刺的话尚未说完,男人的手突然来到掐住了她的腰,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了一起,这样的接触,林湄的脸立刻涨得红了起来,耳根子都在发烫。 有害羞,但更多的是被羞辱后的愤怒,他把她当什么了,随便可以玩弄的物件么,方才还在外面与江楚碧秀恩爱,现在又来对她动手动脚! “我让你离赵江和远一些,记不住是么,”他越来越不讲理,“好,那我帮你记住。” 男人决绝的口吻,让她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眼中是决绝的光,林湄深知他疯起来时有多可怕,若他真的在这里发疯…… “不要!”林湄企图去按他的手,可惜没能成功。 “让我好好给你长记性,还是不跟赵江和见面,自己选。”他看似是在给她选择,实则,哪一个都不是她想要的。 外面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林湄被吓得身体一抖,他却将她搂得更紧,林湄轻轻咬住了嘴唇,看他,他无动于衷,“看来你就喜欢这样。” “你这个疯子,你未婚妻还在外面,你就不怕她看到么!?” “你觉得,她管得了我?”他讥诮一笑,像在嘲讽她的天真。 林湄斗不过他,在他的威胁之下,只好答应了他无理的要求,待她妥协,身上的男人终于松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林湄失魂落魄坐在了沙发上,双臂撑着身体,腰间,他的手残余的温度还在,她回忆着那感觉,心跳始终平静不下来,她的身体,对那个男人太熟悉了,即便心中膈应,却无法抗拒下意识的反应,稍一靠近他,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邢铮出来与江楚碧碰了面,江楚碧补了唇妆,向更衣室紧闭着的门看去,顺势挽住了邢铮。 这时恰好有几位朋友过来,一见他们便笑着说,“邢总和江小姐真是恩爱,江小姐来补妆都陪着。” “是啊是啊,我家那位,就没有邢总的细心。” 更衣室对外隔音并不好,林湄听见了外面的对话,仿佛被人泼了冷水一般。 林湄去了许久未归,而邢铮也不见踪影,赵江和便往洗手间那边去了,恰好碰到了邢铮与江楚碧相携而归,“你们这是去哪里了?” 邢铮:“和她补妆。” 赵江和闻言便笑了起来,调侃,“你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邢铮:“今天什么场合,有些表面工作还是要做。” 赵江和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找到了林湄,她似乎已经在这边站了许久了。 赵江和心中疑虑打消了几分,他上前,手掌轻轻覆上林湄的肩膀,“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不冷么?” 林湄:“里面的人都不熟,不想打搅你社交,过来透透气。” 赵江和:“是我粗心了,忘记了你不喜欢这种场合。” 林湄摇头,“没关系。” 赵江和:“今天我也是替阿铮开心,这么多年,他终于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了。” 名正言顺的身份的,说的应当是他继承家业的事情,似乎他们豪门圈都是这样算的,赵江和倒是真的为邢铮开心,但邢铮…… “你和邢总的关系一直这么好么?”林湄问。 赵江和:“嗯,一向如此,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湄:“噢,只是觉得,邢总对人的态度有些冷淡。” 赵江和:“他从小就是这样,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已,其实他人很好。” 赵江和处处维护着邢铮,与邢铮提及赵江和时的态度截然不同,不知怎地,林湄又想起了邢彦,或许邢彦在时,也是这样用心待邢铮,可邢铮却在嫉妒着他。 宴会结束,赵江和亲自将林湄送回到了公寓,“今天晚了,我不上去了,改天来到你家坐坐,介意么?” 林湄下意识地答:“不介意。” 江楚碧跟在邢铮身后,进入了珠华别墅,邢铮一进来,便去到了阳台喂兔子,江楚碧与他认识多年,从未见他养过宠物,而他对这兔子,明显是十分上心的。 见他将兔子抱到了怀里,江楚碧上来,笑着问:“这是她养的么?” 邢铮不语,江楚碧又同他说,“赵江和今天晚上带她过来,就是为了试探你,你去洗手间找她太不理智了,如果不是我反应快,你们可能就要暴露了。” “噢。”邢铮难得一次顺应江楚碧的话,尽管只有一个字,也足够说明,他听进去了。 嵘示这场酒会,第二日,占据了所有主流媒体的头条,邢铮的身份公布,他与江楚碧的关系,便也成了大众关注的焦点,有媒体还拍到了两人携手“回归爱巢”的照片,大肆报道。 林湄早饭时看见了新闻,照片上的地方,俨然是珠华别墅。 想必,她那天腾地方后,江楚碧便住进去了。 林湄讥诮笑了起来,也不知他哪来的脸,不让她与赵江和来往。 wap. /93/93461/20606897.html 第172回 男人和狗 林湄并未听从邢铮的话与赵江和划清界限,甚至,邢铮那日的威胁,还将她的逆反心理给激发出来了,邢铮越是不让她与赵江和来往,她便越是要与赵江和见面。 赵江和近期约林湄也甚是频繁,林湄下班后时常与赵江和一同吃饭,或是去看电影,赵江和虽说是在追她,但从未对她有过任何僭越的动作,他性子温润,体贴人,情商也高,同他相处着,林湄觉得非常舒服。 这样时不时约了七八天,也要到元旦假期了,小长假三天,林湄与冯风、兰岚预定了近郊的温泉山庄,组了个闺蜜局,三人平时工作都忙,年底难得有这样一个假期。 元旦前一天,三人便去了山庄,吃了早早预订好的日料,吃饭时,林湄又收到了同事群里的八卦,有人发来了一段视频,说是在国际学校看见了邢铮与孩子他妈一同出席了元旦活动。 林湄看视频时,兰岚与冯风也凑上前一同看,邢铮待阳朔异常有耐心,这样看去,的确像一家三口,兰岚感慨着说,“他们家的关系真够乱的。” 侄子喊叔叔爸爸,嫂子又对小叔子有兴趣,小叔子有个未婚妻,所有事情都清楚,还能与这对母子和谐共处,说出去给旁人听,旁人都得捋一捋这关系,若是个脑子不好的,大抵根本理解不了。 视频放完了,冯风问林湄:“最近你们见过面么?” 林湄:“除了酒会那次,没再见过了。” 酒会上的事情,林湄与她们说过,兰岚一想起,便笑了起来,“男人和狗没什么区别,恨不得走到哪里都是撒泡尿证明自己的领地,到处都被他们弄得一股骚味儿。” 兰岚骂起人来一向妙语连珠,林湄与冯风都被她逗得笑了起来,笑过后,冯风问林湄:“跟赵江和进行得怎么样?” 林湄想想,说,“还可以,他人不错,也不强迫我,聊起来挺轻松的。” “得嘞,好人卡。”兰岚喝着烧酒,为林湄分析着,“你看看你们两个人那能叫约会么,次次都吃饭,吃饭,你们那充其量叫饭友,成年男女该做的事情,一件都没见你们做!” 林湄:“……”是有那么些道理,她与赵江和,除了吃饭便是看电影,再没有别的接触,赵江和连她家里都没有去过。 “换个目标吧,”兰岚说,“你根本就对他不来电,你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吧?” 林湄认真一想,的确没有,迄今为止,她有过想法的,似乎只有邢铮,她第一次去酒店找他那晚,他浴袍下的身材欸,便让她昏了头,二十六年,她第一次主动去勾搭一个男人…… “看你这表情就知道答案了,”兰岚拿过了手机,同林湄说着,“我让我勾搭的弟弟叫几个他的朋友来,用年轻的皮囊刺激刺激你。” 第二日下午,兰岚竟真的将人约过来了,来的都是还在读大学的学生,如兰岚所说,各个都很“新鲜”,其中一个,是兰岚的新欢,名字叫陆骁,人如其名,身材很好,看着便是“骁勇善战”那一卦的,难怪兰岚会对他赞不绝口。 他甫一看到兰岚,便屁颠屁颠跑了上来,同兰岚牵起了手,林湄看得笑了出来,大学生就是纯情。 与陆骁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叫徐应,另外一个叫林呈闻,两人年龄与陆骁差不多大,陆骁是个自来熟的,为她们介绍着,“兰岚说你们三个人,我就带了他们过来,姐姐,你们喜欢哪个,随便挑。” 林湄:“……” 冯风:“你先挑。”这话说的像在市场挑西瓜似的。 不想让兰岚白忙活一场,林湄认真看起了对面的两个男人,最后选了徐应。 “可以么?”她没忘问问本人的意见,毕竟不是真的挑西瓜,选来了就能吃。 徐应方才过来的时候就对林湄有兴趣了,他笑着走到了林湄身边,“当然可以。” 于是,林呈闻便到了冯风那头,冯风同他说了一句“自己玩,不用管我”。 林呈闻:“……” 六个人组成了团,来到了用餐区,兰岚与陆骁打得火热,两人旁若无人腻歪着,自是没空与他们说话了,冯风摆弄着手机,不怎么理人,林呈闻便也打起了游戏。 林湄与徐应,倒还聊着算是愉快,林湄了解到,徐应并非陆骁的同学,而是比他大了两届的学长,如今在读研,方向是生物制药,是个不折不扣的理工男。 他私下爱好也丰富,喜欢篮球,还喜欢赛车,了解过后,林湄对徐应的感官还不错,他虽只有二十二岁,可思想并不幼稚。 兰岚见到林湄与徐应聊得如此投缘,顿觉得他们二人有戏,想方设法撮合着他们,徐应本也对林湄有兴趣,因而十分配合,他们几人坐在餐厅内,欢声笑语不断。 下午两点,庄万站在山庄的餐厅门前,等来了邢铮与今日的合作伙伴,他上前迎接,“邢总,梁总,里面桌子已经订好了,里边请。” 邢铮今日前来,是为了接手嵘示后的第一个合同,合作的对象便是周氏,邢铮见到梁与风后,也略显吃惊,他们二人曾是南大的同学,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这样的身份。 两人都变化很大,身处同样的圈子,又有当年的交情,两人很快便聊了起来,邢铮说,“这案子,得谢谢周氏给我这个面子。” 梁与风:“你谦虚了,是我该谢你。” 邢铮的实力如何,他心中清楚,如今他风头盛,这整个南江,哪家企业不想同他攀上些关系,他与邢铮合作,吃红利多的人是他。 两人边走边聊,走进了餐厅内,这个时间,餐厅只有一桌客人,放眼望去,便十分显眼,而那一桌的人,又一直在笑。 邢铮与梁与风二人都被那声音吸引了过去,看过去后,两人的脸色同时阴沉了下来,那正在被身边的男人喂蛋糕的人,不是林湄是谁? 他们二人坐得那样近,那男人喂她,她便张嘴吃,稍不小心,嘴唇便能碰上他的手指! 她倒潇洒,男人一个接一个! 邢铮的目光愈发阴鸷,他正欲上前时,身边的梁与风却已大步走向了对面—— wap. /93/93461/20606898.html 第173回 反常 邢铮面露疑色,庄万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那桌上与男人一同吃饭的,是林湄,怎么愤怒的人成了梁与风? 兰岚切下蛋糕,送到了陆骁的嘴边,陆骁张嘴吃下,乖乖说了句“姐姐喂的真甜”,这勾人模样,将兰岚撩拨得心痒,她勾住了陆骁的下巴,想要去亲他。 然,突然一股大力,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兰岚“卧槽”一句,随后便看清了来人! 这张死人脸,不是梁与风是谁?他怎么会在这里? 事发突然,林湄与冯风也半晌未反应过来,梁与风脸色难看,仿佛是过来捉奸的,若眼神能杀人,兰岚与陆骁大抵已经被他杀了几次了。 “你跟踪我?”梁与风出现在这里,兰岚首先便冒出这个念头,“你闲得蛋疼是不是啊?” 狗币男人,真把她当作他豢养的金丝雀了么? “你放开她。”陆骁看见兰岚被这个男人控制着,便想要去护着她,梁与风闻声去扫了陆骁一下,根本未将他放在眼中。 气氛不对,冯风便主动同梁与风说:“只是朋友之间吃个饭而已,兰岚爱玩,你应该知道。” 林湄欲跟上冯风一同说,却看见了走过来的邢铮,一句话更在了喉咙里,他怎么也在这里? 林湄看到邢铮停在了梁与风的身旁,他的视线扫过梁与风的手,心中便明白了一二,邢铮问梁与风:“熟人?” 梁与风说了句“晚点再聊”,便抓着兰岚走了,陆骁急了,要去追,邢铮抬起手臂拦下了他。 二十六岁的男人与二十岁的男学生,气场不在一个高度,即便陆骁胆子大,面对邢铮,也没胆子再造次,邢铮余光看向了对面的林湄,以及她身旁那个碍眼的男人,警告着,“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懂么?” 邢铮与梁与风都走了,林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耳边回放着他方才的那句话,话虽是对着陆骁说的,她却觉得,醉翁之意不在酒。 陆骁担心兰岚,邢铮一走,便来问:“冯总,话梅姐,兰岚会不会有危险?” 方才那两个男人,无论哪个,看着都不像好惹的。 冯风同陆骁说:“不会,你们先回去等着吧。” 梁与风对兰岚念念不忘,即便真的吃醋,也不会伤害到兰岚,兰岚也不是会吃哑巴亏的人。 林湄与冯风回了房间,两人坐在榻榻米上,等待着兰岚回来,冯风虽同林湄说过,梁与风不会将兰岚怎么样,可林湄心中仍有些担心,梁与风今时不同往日了,手段定然也比从前强硬了。 要怪,也只能怪这该死的巧合,梁与风和邢铮,竟然联系上了! 林湄自言自语,“梁与风怎么和邢铮混在一起了……” “利益同盟,”冯风早已看穿了一切,“梁与风抢过了周氏,根基不稳,邢铮现在又有双木,又有嵘示,不知多少人想跟他扯上关系,梁与风抱住了邢铮这条大腿,日后在南江也算彻底站稳脚跟了。” 商场的事情,冯风比林湄懂,她一提点,林湄这才想通,方才看到邢铮上来时,她是有过心虚的,下意识地与身旁的徐应拉开了一些距离,大抵是在邢铮身边被锻炼出来的“奴性”作祟,邢铮若是疯到对付徐应,她岂不成了罪人。 然,邢铮过来,并未为难她,只留下那句警告便离开了,林湄也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兰岚到傍晚时分才回来,她被梁与风带走时,穿着套装,回来时,却裹了浴袍,这中间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 回来后,兰岚便一直在骂梁与风,林湄与冯风为了让她解气,便跟着一起骂,兰岚心大,不会因这种事情难过,骂过了便过了,三人叫了许多吃的,一同在房间里吃起了寿司,喝起了热烧酒,用兰岚的话说就是:出来放松的,被狗男人影响了心情就输了! 与好朋友在一起,总是容易快乐,三人吃饱喝足,便睡了过去,一觉闷到了第二日早晨。 林湄被手机震动吵醒了,家中给她来了电话,她套上外套去走廊里接,与萧玥欢快聊了几句,聊完了,转身要回去,便迎面撞上了邢铮。 他不知是何时站在这里的,他身穿着深色的浴袍,头发湿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覆在浴袍的带子上,仿佛下一刻便要将它解开。 林湄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她眼皮跳着,向后退了一步,邢铮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立刻闪过了一丝阴鸷,步步逼近,将她抵在了墙壁上,虎口捏住了她的下巴,“怕我在这里收拾你,嗯?” 林湄拼命推着他,无奈力不从心,她越是挣扎,他便越是用力,挣扎间,她的外套、睡衣扣子都被挣开了,脖子下的肌肤露了一大片出来,走廊温度低,冷得她起了鸡皮疙瘩,“你到底想怎……” 话未说完,男人突然俯首,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亲完后,他便走了。 直到他离开,林湄都没能猜出他那些反常行为的动机,她整理好了衣服,回到了房间,没有再提及此事。 后面的一天,很平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无论是邢铮还是梁与风,都没有折腾过幺蛾子,这一趟温泉之旅,勉强算得上圆满结束。 假期过完,林湄开始忙年底的业绩,忙完了这些,便能回湘西与父母一同过年了,上班第一天,邢铮与江楚碧一同来到了行里,二人不知是为什么事情来的,来后,便直奔去了孙行长的办公室。 小芳看见了这一幕,下意识地便去看林湄的表情,林湄面色不太好,并非因为看到邢铮与江楚碧在一起吃醋,而是觉得难堪,孙行长知道她与邢铮的那一段…… 邢铮与江楚碧从孙行长办公室出来时,恰好赶上午休时间,他出来后,便看见了陆起献殷勤一般,去邀请林湄一同吃午饭,而林湄并未拒绝。 邢铮眸色渐深,周身的温度都降了下去。 江楚碧贴到他耳边提醒他注意时,邢铮的手机恰好响了起来。 他接起,便听见邢沙说:“你妈不见了。” “我现在回去。” 林湄不知邢铮接了谁的电话,只见他满身肃杀地走了过去,她被他的模样吓得打了个寒颤。 wap. /93/93461/20606899.html 第174回 地狱 邢铮走得急,甚至没去管江楚碧,是江楚碧主动跟了上去,再一次挽住了邢铮,邢铮并未推开,两人一同走出了办公区,陆起念叨了一句,“他俩这是怎么了,怪吓人的。” 林湄干笑了起来,小芳则是担忧地看着林湄,当她是因邢铮与江楚碧的事情受了刺激。 邢铮一路疾驰,回到了邢家别墅,一停车,便看见了别墅院子里许多保镖走动着,管家与保姆也面色沉重,江楚碧没有跟着邢铮一同进去与邢沙见面,邢铮与邢沙父子二人碰面后,便去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别墅内人这么多,邢沙又安排过保镖,谢衾葭即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这么多双眼下跑走。 “元旦我带她出去散了散心,昨晚回来,保镖没在,她趁我不注意走了,家里的监控也被她砸了。”邢沙同邢铮解释着,先前一直没有告诉邢铮的话,今天终于也说了出来,“她前些日子,一直在和我闹离婚。” 原因无需多说,邢铮心中已经有数,“因为你把嵘示给了我?” “你不必有心理负担,嵘示给你是迟早的事情,我以前太惯着她了才会这样。”邢沙就是怕邢铮会因此有心理负担,才未曾同他提过此事,“先找人要紧,她不会真的离婚,只是在跟我闹。” “墓园找过了么?”邢铮问。 “已经派人去过了,没找到。” 父子二人坐下,一同商量起了对策,谢衾葭平素交友的圈子并不算窄,她年轻时与邢沙一同管理公司,后来虽然逐步退出了,但积攒的人脉还在,找个人帮她掩饰行踪,轻而易举,此番找起来,必定会耗费许多时间。 城北某不起眼的别墅内,谢衾葭坐在了餐桌上,手中端着一杯牛奶,同坐在对面的赵江和道谢,“这一次多亏了你帮我跑出来,外面没人发现吧?” 赵江和笑容儒雅,眼中带着关心,同她说,“谢姨放心,我都已经打点好了,您这段时间先住在这边,我会找人照顾好您,等您什么时候想回去了,我便找人送您回去。” “我是不会回去的,除非邢沙把公司从他手里收回来!”谢衾葭态度分外决绝,她既决定出来,便不可能轻易妥协,经过了这段时间的闹腾,她也明白了,邢沙如今已经选择站在了邢铮那边,若她不用强硬手段的逼他一次,他是不会醒悟的,因此,她才会有“离家出走”的计划。 赵江和劝着谢衾葭:“谢姨,邢叔他也很难,阿铮要他不能不给,他年龄不小了,公司终归是要找人接手的。” 谢衾葭怎会听得进这些,“不!他就是存心和我作对,当年说什么我不报警,就让他彻底离开邢家,他就是把我当傻子哄,以为我离不开他!” 赵江和:“谢姨,您冷静,我想邢叔肯定没有这个意思。” “他没有这个意思?他们邢家都是这个意思!”谢衾葭想起了当年,她与邢沙谈婚论嫁时,邢家的人便展现出了对她的不满,老爷子与老太太,以及小姑子,都明里暗里地指责她配不上邢沙,仿佛她曾经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然,她那时只是身体不算好,出过一次意外,忘记了部分过去的事情,只是这样,竟被邢家瞧不起了,那时邢沙不顾众人的反对娶了她,婚后对她更是言听计从,谢衾葭这才稍稍释怀。 如今邢沙不听她的了,那委屈的记忆便又一次涌上了心头,脱口便说了出来。 “他以为我离了他就活不下去了,呵呵,我要和他离婚,让他看看是谁活不下去了!” 赵江和眸色意味深长,口吻却一如既往温和,“邢叔那么爱你,怎么会舍得和你离婚,谢姨,先吃点东西上去休息吧!” 谢衾葭吃过东西,便由保姆带上楼休息了,赵江和一人坐在餐厅里,他将手机拿起,屏幕上是一张陈旧的合影,年轻的女人与温文尔雅的男人并肩而立,两人看起来十分般配,即便是放在当下,也是人群中的焦点。 赵江和眼底闪烁着诡谲的光,素来温雅的脸上,多了几分阴鸷,他失去的,总要一点一点夺回来,他遭遇的,总要让那些人也体验一番。 地狱宽阔,怎能只有他一个人在此堕落? 邢铮与邢沙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来找谢衾葭,警方出面了,一些地下的关系也行动了,然,历经两天,仍未找到谢衾葭的身影。 在偌大的南江市,寻找一个人,单单是排查监控这一点,便是个大工程了,谢衾葭失踪的两天下来,邢沙整个人像是老了五岁一般,满脸的憔悴。 邢铮不比邢沙好到哪里去,除了找谢衾葭,他还有两个公司的事务要负责,几乎没有睡眠时间,该去应酬却也不能不去,江楚碧几乎日日与他在一起,看见他这样,只担心他的身体会垮。 这日晚上,邢铮发起了高烧,温度一度飙高到了四十度,江楚碧立刻电话通知了沈溯与顾淞,三人一同将邢铮送去了医院,经检查,邢铮是因肺炎引发的高烧,需要住院挂水。 邢铮昏了过去,沈溯问江楚碧:“谢姨那边还没消息么?” “没有,”江楚碧神色严肃,“应该是被人藏起来了。” 沈溯会意,“你是说赵江和?” “但目前还没有证据,最近他不肯见我,”江楚碧说,“他可能开始怀疑我了。” 赵江和近期与林湄联系依旧很频繁,周末,赵江和邀请了林湄去他家里吃午饭,林湄便去了,赵江和在家穿着一身运动装,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不少。 他家中养了一条金毛,林湄看见后,便上前逗弄了起来,它倒不认生,竟就这样同林湄玩了起来,一人一狗玩耍时,赵江和去阳台那头接电话了,林湄不甚在意,坐在沙发前,摸着金毛犬的毛。 这狗的毛很顺,还在发光,一看便是富养的,可惜经不起夸,它不知从哪里,叼出了一本护照! 林湄赶忙将护照拿过来,页面翻开,上面正是赵江和的名字,这样重要的证件,若是被狗子咬坏了就麻烦了。 她欲合上放到一边,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wap. /93/93461/20606900.html 第175回 猜忌 林湄还未与赵江和认识时,便知道了赵江和比她大三岁这件事,谢衾葭当初也不止一次地说过,赵江和与邢彦同岁,赵江和自己也说过,可他护照上的年龄,却比她大了快五岁。 若按护照上的年龄来算,他今年不是二十九,而是三十一,可,先前帮他办贷款时,他的身份证上,并不是这个出生日期…… 为了图方便改年龄的事情并不少见,只是,像赵江和这样,一直将自己年龄往小了说、连身边亲近的人都一无所知的情况,少之又少。 林湄仔细去看,这本护照已经过期多年了,上面的照片,应当也不是近几年拍的,赵江和为什么要隐瞒所有人自己的年龄? 他总说将谢衾葭当作了自己的母亲,但,谢衾葭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虽想不通其中的原因,但林湄却隐隐后背发凉…… “怎么了?”赵江和接完了电话,见林湄手中拿着那本护照,面色并无变化,他像平素一样笑着。 林湄看见他的笑容,忙解释说,“刚才你家狗把你的护照叼起来了,你还是收起来吧,这么重要的东西,坏了就麻烦了。” 她未提年龄的问题,赵江和却笑着说,“这是假护照,已经没用了。” 林湄:“嗯?” 赵江和:“你没发现么,上面年龄都不对。” 林湄俯首去看,摆出一个恍悟的表情,“还真是,刚才只顾着看照片了。” 她不忘夸奖了赵江和一句,“你护照上的照片很好看,很年轻。” “是啊,拍的时候才十六岁。”赵江和从她手中拿过了护照,看着上面的照片,笑了起来,“我保存着它,也是为了看看照片,偶尔回忆回忆自己年轻的时候。” “你现在也不过二十九,又不老。”林湄说。 赵江和但笑不语,他这般坦然的态度,倒让林湄心中的疑虑打消了大半,说不定,这护照真是伪造的,赵江和似乎也没有什么原因去隐瞒自己的真实年龄。 林湄在赵江和家中吃了午饭,吃饭时,微信群里兰岚发来了消息,【我听说邢铮他妈失踪好几天了。】 林湄放下了筷子,【听谁说的?】 虽不知道消息源,可林湄听见这消息后,还是担心了起来,恍然一想,谢衾葭的确是很久没有与她联系过了。 不多时,兰岚的回复便到了,【梁与风说的,他今天本来要跟邢铮谈生意,结果邢铮住院了,说是这段时间找人,都没怎么睡觉。】 林湄微微蹙起了眉:【失踪几天了?】 邢家与邢铮的实力,要在南江市找一个失踪的人,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可听兰岚这说法,谢衾葭恩似乎失联有一阵子了。 果真,兰岚说:【听梁与风的意思应该有四五天了吧,邢家一直在找人,你说离谱不,父子俩这么有本事都找不到人。】 林湄也觉得离谱,邢铮与邢沙,两人联手,都找不到一个谢衾葭,谢衾葭究竟是躲去哪里了,竟能这样瞒天过海,得知此事后,林湄脑海中第一想法便是,有人将谢衾葭藏起来了,故意不让他们找到,至于这个人是谁,那便不得而知了。 这样的结论,她想得出,邢铮与邢沙必定也想得出,可林湄还是有些担忧谢衾葭的身体,她的病情不稳定,若是经受了刺激,危及生命也未可知。 林湄虽不赞同谢衾葭的一些行为,但站在朋友的角度,谢衾葭对她素来不错,她也不想看谢衾葭出事。 赵江和看到林湄面色沉重地看着手机,关心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林湄轻摇头,她将手机放下,并未与赵江和提及此事。 午饭后,林湄与赵江和一同出去喝咖啡,赵江和带着林湄来到了别墅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午后,没什么人,咖啡馆环境很好,林湄坐在靠窗的位置,晒着太阳,品着老板的手冲,听着猫叫,甚是惬意。 赵江和与林湄随性聊着,后来来了电话,他便去接电话了,林湄恰好也内急,便去了一趟洗手间。 她冲完了水,正要出来时,却听见了外面,赵江和打电话的声音,方才她并未注意,赵江和竟是来这边接电话的,他应当是刚从洗手间出来,正在洗手。 淅淅沥沥的水声,与他的声音一并传入了林湄的耳朵里,“谢姨,我今晚过去,您需要什么东西,我给您带去。” 能让赵江和这样喊的人,便也只有谢衾葭一人了…… 听赵江和的话,谢衾葭应当已经“投奔”他很久了,他待谢衾葭也十分不错,耐心,温柔,如同他说过的那般,将谢衾葭当作了亲生母亲对待,谢衾葭在赵江和那边,必定是安全的。 可,赵江和为何没有将谢衾葭的动向告诉邢铮与邢沙呢? 这疑问冒出,林湄恰好又听见了赵江和的话,“谢姨,现在邢叔和阿铮都在满世界找您,您真的要一直躲下去么,他们很担心你,有什么问题,不如当面沟通!” 赵江和此番话说出,林湄便知晓原因了,想必是谢衾葭因为邢铮的关系,与邢沙闹了矛盾,便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来与邢沙抗衡。 赵江和应当也是为了照顾谢衾葭的感受,才选择隐瞒的,不过,邢铮与邢沙迟早会猜忌到他身上,到时,他夹在两边,肯定很难做。 “好,我不说,您不要生气,我都听您的。”门外,赵江和哄起了谢衾葭,林湄猜测,谢衾葭应当是情绪上来了。 听过了赵江和这样“哄”谢衾葭,林湄倒也理解了谢衾葭为何会对赵江和这样好,儿子走得早,身边有一个这样贴心的晚辈,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她情感上的空缺,而邢铮…… 他那样的人,即便不存在误会,也不可能像赵江和这样哄着谢衾葭,林湄想起邢铮与谢衾葭的对峙,笑了起来。 他像个渴望得到关注的孩子,又不愿意示弱低头,倔得像头驴,只能用出位的方式博取关注,谢衾葭此次失踪,他将自己弄进了医院…… 外面,赵江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林湄将手机拿起来,看着微信里邢铮的头像,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在犹豫,要不要同邢铮说谢衾葭的事情。 wap. /93/93461/20606901.html 第176回 神明 谢衾葭在赵江和那边,至少说明她是安全的,邢铮起码不会像现在这般,废寝忘食地找,将自己弄进医院,可林湄转瞬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她与邢铮闹翻了脸,再去找他,他必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保不齐又是一番羞辱。 踌躇许久,林湄最终还是没有给邢铮发消息。 邢铮挂完了一瓶水后,醒了过来,虽睡了几个小时,可他的面色依旧发青,几天几夜不睡,并不是一场简单的睡眠便能有所缓解的,江楚碧为邢铮倒了一杯水,同他说:“你肺炎了,情况不乐观,这几天怕是要连续挂水,我让庄万把你的电脑带来了。” 江楚碧把邢铮的电脑递了上来,邢铮打开了电脑,私人邮箱内便来了几封未读邮件,他一一打开去看,几封邮件都是林湄与赵江和出双入对的照片。 最近的一封,林湄竟然还去了赵江和家里,虽然是白天去的,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赵江和如今是带着目的试探她的,谁知会发生什么? 照片上,林湄倒很是开心,她与赵江和在一起时,笑得很开怀,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快乐。 从前,她在邢彦面前时,也会这样开怀地笑,而赵江和与邢彦,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爱好,都十分相像,否则,谢衾葭也不会在邢彦去世后,将赵江和当成那个“替代品”了。 林湄与赵江和打得如此火热,邢铮不由得便去想,她是否也像谢衾葭那样,在赵江和身上找寻邢彦的影子,不然,她怎么会向他露出那样的笑? 嫉妒吞噬着每一根神经,输液的那只大掌,不自觉间便握成了拳,江楚碧看到了针管回血,惊慌失措,这时,沈溯恰好回来了,江楚碧不敢贸然去动邢铮,便求助于沈溯。 沈溯上前,将邢铮握紧的拳头掰开,他扫到了电脑屏幕上的照片,便清楚了邢铮这样“自虐”的原因。 “实在舍不得,就把人找回来,说清楚。” 邢铮对于林湄的执念有多深,沈溯心知肚明,十多年了,他有无数机会接触其他的女人,可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即便是在美國治疗时,他都不忘找人跟踪着林湄,还有那些被他藏起来的破烂东西,只因与林湄有关,便被当作了稀世珍宝。 他此生只怕是绕不过林湄这道坎了,劝他放弃无用,沈溯不会去费无用功。 邢铮合上了电脑,并未回应沈溯的话,沈溯早已料到他会是这般反应,他看着吊瓶,同他说:“派出去盯着赵江和的人有反应了,谢姨应该和他在一起,赵江和下午去了城北那边,是他父亲生前住过的地方。” “他暂时应当不会对谢姨做什么,我去找邢叔,剩下的事情他出面就可以了,你安心在这里养着。” 谢衾葭本就是因邢沙把公司交给邢铮才闹的,若是邢铮出面去找她,只会火上浇油,还是邢沙出面更为保险。 谢衾葭刚失踪时,邢铮便怀疑上了赵江和,只是,赵江和这几日并未有过反常的举措,即便有人跟着他,也得不出什么消息来。 邢铮的目光落在了输液管上,里面是鲜红的血,“他是算计好了的。” 沈溯与江楚碧两人面色皆是一变,下一刻便知晓了邢铮所指何事,若赵江和真的想藏着谢衾葭,绝不可能在今天突然暴露,那便只剩下了一种可能,他收留谢衾葭,本就是为了拱火,让谢衾葭与他们父子二人闹得更加难看! 经历了此事,谢衾葭日后更会无条件站在赵江和那边了,赵江和拿捏住了谢衾葭,就等于拿捏住了整个邢家,即便邢铮与谢衾葭母子关系僵硬,他也不可能真的做到不顾及谢衾葭的感受,只怕,赵江和早已算准了这一点,着实阴险! 江楚碧的面色愈发难看了起来,“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如果只是因为嫉妒邢彦,不足以支撑他做这么多,他这做法,倒像是要将邢家弄到四分五裂似的。 邢铮素来不是个听话的病人,此次发烧,他也并未按医院要求的那般,留下来输液三天,只挂了一天的水,他便出院了。 在家睡了一整天,面色终于有所缓解,虽还疲累,可不至于发青了。 退烧冲剂异常地苦,在厨房喝完了药以后,邢铮从柜子里找出了几颗话梅糖,撕掉了包装,放入口中,酸甜很快就盖过了苦味,他凝着手中的糖纸,便又想起了他在湘西生活的那段光景。 初到湘西时,他人生地不熟,加之性格孤僻,身边能说话的人,只有邢彦一个,但邢彦比他大,他们二人放学时间不一样,因此,放学时,他都是一个人回去。 他话少,又是转学生,自然而然便被当作了欺负的对象。 一次放学,他被年纪里的几个男孩子拦了下来,拽去了他们班,要他去做卫生,他自是不肯做,那些人恶霸惯了,便要欺负他,其中一个,抡起了凳子,要砸他的脑袋,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头。 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未出现,他听见了一道“凶狠”的声音,“谁让你们欺负人的!我现在就去告诉老师!” 那几个小恶霸听见这声音后,便溜走了,他放下了挡在头上的手臂,向那道声音的主人看去。 九月的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她四周镀了一层金光,像从天而降的神明,即便她脸上的表情很凶,仍不影响他将她视作天使,他想要上去说“谢谢”时,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将她喊走了。 他看着她往好朋友手中塞了什么吃的,两人撕了包装吃到嘴里后,便手拉着手离开了,马尾辫随着她的脚步晃动摇曳着,连同他的心,也翻天覆地。 他呆愣地走上去,在一旁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两张话梅糖的包装纸,他小心翼翼地将两张纸夹在了笔记本内,珍藏了起来。 他一直想要再寻找一个与她见面的机会,后来才发现,她竟是他的邻居,那些恶霸小孩之所以怕她,是因为她父母是中学部的老师,父亲还是教导主任。 他第一次在巷子里看到她,欲上前同她说话,却看到她朝反方向跑了过去。 而那边的人,便是邢彦。 wap. /93/93461/20606902.html 第177回 风情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跑向了邢彦,听见她喊他“铭哲哥哥”时,他才意识到,原来,前两天,邢彦已经去她们家里做客过,两人已经成了好朋友,她很喜欢邢彦,待他热情,看向他时,眼底还满是崇拜…… 那时他十三岁,却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类似的事情,他向谢衾葭走去时,谢衾葭永远都会走向邢彦,过往的阴影在他头顶笼罩着,他像是活在阴暗角落里的植物,无人问津。 那日后,他便再也不曾在她的面前出现过,却又忍不住地想看她,于是便跟着她,躲在不会被她看到的地方,窥探着她与邢彦玩耍,谈心,他总是能听到她因邢彦一句话拍手,崇拜地说“你好厉害”、“你怎么什么都懂”。 那时他不晓得何为爱情,长大后便明白了,女人对男人的爱,便包含了崇拜。 而邢彦也是痴心一片,分离了那么多年,甚至都未曾有过联系,还一直惦念着她,他时常将林湄挂在嘴边,邢铮有一次忍不住了,便问他,“你喜欢她什么?” 邢彦说,“她很可爱,很善良,像个天使。” 他笑了起来,邢彦当他是在调侃,便说:“我知道,这个形容很肉麻,但等你了解了她,也会这么想的,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他继续笑着,很想告诉邢彦,她早就已经是他的天使了。 口中的话梅糖吃完了,残留着酸甜的味道,邢铮也从记忆中抽身了出来,退烧药还未起作用,头昏昏沉沉,似有千斤重,他揉着太阳穴,来到了客厅,将懒懒抱到了怀中。 距年关越来越近,这周周中,林湄要去双木做下半年的账务清算,与邢铮闹翻脸以后,她还是第一次来双木,公事公办,林湄并未因她与邢铮的矛盾影响到工作的进度,只是,财务部的人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 先前林湄过来时,庄万总是请林湄去邢铮的办公室,财务部的人嘴上不说,心中却早已看出这其中的端倪,只是大家都是体面人,看破不说破罢了。 林湄心中也明白这些,因此,她也懂得这些人为何会用类似“同情”的目光看她了,他们认为,她是被邢铮玩弄过后无情抛弃的情人,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邢铮要与江楚碧结婚,她在旁人眼中便成了“弃妇”。 林湄无视了他们的同情,专心投入到了工作之中,这是她放假前最后要处理的工作了,做完了,便能回湘西陪父母过年了。 林湄工作甚是投入,比平素还要认真,那些原本还在担心她因邢铮的婚事影响工作效率的同事,都被她的公私分明折服了,财务总监亲自给林湄买来了咖啡。 完成了一个阶段,林湄去了一趟洗手间,都说洗手间是八卦聚集地,果真没有错,甫一进来,便听见了有几名员工在讨论邢铮与江楚碧的事情,林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并未挂心。 后来,另外一个人说:“我刚才听到庄助理打电话了,邢总好像病得很严重,这几天都下不了床了。” “怪不得邢总这几天没来公司,肯定很严重!我听说他之前胃出血都到公司办公!” “啊,那这次应该比胃出血更严重吧!该不会有什么癌……” “说什么呢,这种话可别乱说,邢总不可能有事的!” 几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待听不见脚步声了,林湄才出来洗手,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边却一直在回荡着方才的那番对话,邢铮竟然已经几日没来过公司了,想必是病得很严重。 这起因,便是因为谢衾葭的失踪…… 林湄一整日都在双木的财务部忙着,为了完成今天的份额,她还额外加了四十分钟的班,财务部的人因此对林湄感激不已。 林湄这几日上班都是在双木,次日早晨,林湄准时前来,等候电梯时,猝不及防与邢铮打了照面。 昨日才在洗手间听说邢铮好多天没来公司了,林湄便也不再担忧会在双木碰上他,他今日身穿着深灰色的西装,依旧身姿挺拔,高高在上,而面色却是掩盖不住的憔悴。 林湄甫一抬头,便能看到他的黑眼圈,眼中的血丝,以及白中发紫的唇色,即便是他病情发作时,脸色都未这样难看过…… 林湄握紧了手中的文件袋,或许,她应当把谢衾葭的下落告诉他,即便帮不到他什么,至少能让他确认谢衾葭是安全的…… 叮,专属电梯到了,邢铮冷漠地从她身边走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给她。 这已经不是将她当作陌生人了,而是空气。 林湄心口发紧,抿起了嘴唇,眉头轻轻蹙了起来,来不及思考,身边已经有财务部的同事来了,几人同林湄聊了起来。 林湄便将方才的事情抛到了一边,来到了办公室,随意吃了几口早饭,林湄便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中午午休吃饭时,林湄又听见了财务部的几人说起了邢铮生病的事情,就连lily都说,与邢铮共事多年,从未见他这样憔悴过。 林湄吃着午餐,味同嚼蜡,踌躇一番后,还是决定将谢衾葭的事情说给邢铮,邢铮的确渣,可以前也救过她好几次的,就当作是对他的报答。 做出决定后,林湄思绪轻松不少。 今天下午的工作,赶在四点半便做完了,林湄手边恰好有一份银行的文件,要邢铮签字,林湄拿着这份文件,来到了邢铮办公室门前,心跳得很快。 林湄暗道自己没出息,深呼吸几次,方才去动手敲门,只是,门内迟迟未有动静,林湄蹙眉,难道邢铮不在了么? 她犹豫着,正要离开时,面前的门终于开了,可,开门的人是江楚碧。 只见江楚碧身穿一件黑色修身毛衣,头发有些乱,嘴唇略显红肿,眉眼间风情尽显,她的手搭在门把上,慵懒地打量起了林湄,“林经理有事么?” 声音也与平时不同,风情流转,即便是傻子,都看得出她方才做了什么。 林湄难堪不已,半晌接不上话,她想要逃走,江楚碧却向里看去,笑盈盈道:“阿铮,林经理来找你了。” 言罢,她落落大方同林湄说:“林经理,请进。” wap. /93/93461/20606903.html 第178回 掐 林湄进退两难,她只觉后悔不已,不应当冲动上来找他的,江楚碧已经让开了,林湄向里看去,便看见了邢铮。 他正在扣衬衫的扣子,眸色潮湿,盈满了欲念,他冷漠向她这边看来,未说一句话,可林湄却从他的眼中读出了不满,她自嘲,这是在怨她坏了他的好事么? 幸好,她是带了文件来的,“这份文件需要签字,麻烦了。” 眼下这样的情况,她连那句“邢总”都喊不出了。 邢铮扫了一眼林湄手中的文件,回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林湄跟着走上去,将文件放在了桌子上,邢铮拿起,开始看文件,林湄便安静在对面等待,她仍在踌躇,是否要开口同邢铮说谢衾葭的事情,现下江楚碧在场,似乎也不太合适。 思索间,江楚碧回到了休息室,林湄见休息的门关上,抿了一下嘴唇。 不多时,邢铮已然签好了字,林湄拿起了文件,却迟迟没有离开,邢铮淡漠看她,“你还有事?”口吻如同在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说话。 大抵人骨子里都有些矫情在,以往邢铮对她算不得温柔,却也不曾像现下这般凌然,落差太大,心中难免不适应,林湄将这不舒服的感觉压了下去,同他说:“谢姨应该在赵江和那边。” 无需多言,邢铮的智商,她说到这里,他便一定懂了,林湄收起文件欲转身,却听见了男人的命令:“站住。” 林湄停下了脚步,看到他眼中的怒火时,心中略有茫然,这对他来说,难道不算个好消息么? “谁告诉你的?”男人从椅子上起来,绕过办公桌来到她面前,虎口掐住了她的下巴。 林湄的脖子毫无征兆被抬起,颈椎都响了起来,她严重怀疑,自己的脖子很有可能会被他给拧断! 她疼到忘记说话,男人便继续逼问她,“我问你,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告诉我,我无意间听到他打电话的,”林湄现在非常后悔,“你就当我多管闲事了。” “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嗯?”此时,邢铮脑海中都是那些林湄与赵江和“出双入对”的照片,以及她去他家中的画面,他的手指摸上了她的脖颈,“给我离赵江和远一点,否则……” 他忽然收紧了手,轻巧便卡住了她的脖子,林湄一阵窒息,脸涨得通红,他这个疯子,她就不该多管闲事,更不该对他有分毫的同情! “否则怎么样,要杀了我么,”被掐着,她却冷静了下来,“就因为赵江和是他的朋友,所以你也连着嫉妒他了么?” “是不是也要一并把赵江和弄死才甘心?”看到了邢铮眼底的火焰,林湄体验到了一瞬报复的快感,说出的话便也愈发过分,左右他也不曾在意她的感受,她又何须处处照顾他? 男人大抵是被她刺激到了,手掐得越来越用力,林湄双眼发黑,胸腔内不剩一口新鲜空气,像濒死的鱼。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这样昏死过去时,狠戾的男人忽而松开了手,氧气钻入了肺部,林湄用力地汲取着新鲜空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邢铮将她往后一推,命令道:“给我滚。” 林湄弯腰,将地上的文件捡了起来,离开了办公室。 林湄一鼓作气乘电梯来到了地库,上车后,将文件和包都扔至了副驾,回想起方才的画面,心中委屈不已,眼眶酸了起来,她不愿为这种事情流泪,便将眼泪憋了回去! 林湄暗暗发誓,日后再也不要多管闲事了,即便邢铮病入膏肓,也与她没有关系。 办公室内,江楚碧看着邢铮吃了药,面色有些复杂,“还好么?” 邢铮未曾回她,他耳边仍回荡着方才林湄说过的话,表情诡异,江楚碧方才在休息室内,却也将林湄同邢铮吼的那几句话听清楚了。 没想到,平素看起来那样好脾气的一个人,说话难听时,竟也不输邢铮,想必,是被今日的画面刺激到了,“你算准了她今天要上来找你,才喊我来演戏的?” 这问题,自是得不到答案,可,无需邢铮回答,江楚碧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判断,只是她并不理解,邢铮怎会对林湄死心塌地至此,她虽长得漂亮,但也算不上倾国倾城,更何况,邢铮什么漂亮的女人没见过,怎就偏偏在林湄这里折了腰? 城北别墅,邢沙与谢衾葭面对面坐在一起,赵江和在一旁,为两人协调着,“谢姨,邢叔很担心您,快过年了,您还是先和他回去吧。” 赵江和最是会明哲保身,邢沙既已找上门了,谢衾葭被他带回去,便成了板上钉钉的事,赵江和便顺水做了个人情。 谢衾葭却是不愿意回去的,她同邢沙说:“我不会跟你回去,我要和你离婚!” 她并非第一次这样说,邢沙早已想好了对策,“离婚也得先回去再说吧,你想让外人看了笑话么?” “外人”二字,自是针对赵江和的,赵江和眼神变了一下,很快又笑了起来,“邢叔说得对,有什么矛盾,还是要回家解决,谢姨,您也别让我难做,先跟邢叔回去吧,您看他,为了找您,看着老了好几岁。” 赵江和同谢衾葭说了许多话,谢衾葭听了他的,暂且跟随邢沙回去了,邢沙派人将谢衾葭带上了车,留下来同赵江和说了几句话,“这次辛苦你了。” “您客气了,我父母走得早,我也早就将您和谢姨当成我的亲生父母了。” 赵江和强调了“亲生”二字,邢沙凝了他半晌,淡淡笑了笑,“公司的事情,解决好了么?” 赵江和:“解决了,劳您挂心了。” 邢沙:“上次的事情没帮到你,你谢姨一直跟我赌气。” 赵江和:“谢姨对我好,我知道,这些年你们帮我许多了,现在也该我自己解决了。” 邢沙:“我年纪大了,公司的事情管不动了,你下次直接去找阿铮就好。” 赵江和送走了邢沙,回到别墅内,将茶几上的几个杯子砸了个粉碎! 邢沙方才那番话,分明就是在警告他,不要再去找谢衾葭。 他想得美,以为这样,就能粉饰太平的一辈子么,谢衾葭本就不该是他的妻子! wap. /93/93461/20606904.html 第179回 探戈 年终将双木的工作完成后,林湄便没有什么任务了,接下来几日,她闲了不少,因时间多,便答应了赵江和去参与赵氏的年会。 这其中也有些逆反心理在,她本对赵江和没有多少兴趣,可因邢铮一直警告她不要同赵江和接触,她便更频繁与赵江和接触了起来。 赵氏年会当天,林湄穿了一件深酒红色的小礼服裙前去参与,天冷,她在礼服裙外套了一件披肩外套,特意打理过的卷发,搭配精致的妆容,颇有娇柔小女人的风范,她本就生得娇小,这样的装扮,将她的优势都发挥出来了。 赵江和向林湄走了上来,夸赞道:“今天的装扮很适合你,非常漂亮。” 赵江和将胳膊递给了林湄,林湄挽了上来,二人一同去走红毯,参与年会前,林湄便知晓了有这个流程,赵江和还询问过她可不可以,只是礼貌动作而已,林湄并未在意,而赵江和也十分绅士,走过红毯后,便与她分开了。 只是,两人一同出现,依旧掀起了不小的反响,赵氏虽不如嵘示那般厉害,却也是老牌企业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赵江和的感情生活,也一度是媒体关注的焦点,如今他公然带着女伴前来,大家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他的女友了。 赵江和将林湄带到角落位置,安排她坐了下来,“不用拘束,你坐这里就好,一会开场舞我来找你。” 林湄颔首,“好,你去忙吧。” 她端起了一杯香槟,小口抿了一下,余光便瞥见了邢铮与江楚碧,她早已猜到他们会来,因此并不意外。 邢铮与江楚碧今日都是一身黑,江楚碧个子高一些,站在邢铮身边时,两人气场还是十分相配的,二人甫一出现,林湄便听到了阵阵讨论声,左右不过那些内容,门当户对,势均力敌…… 林湄一口气灌了一杯香槟下去,此时,邢铮与江楚碧已经被人围住了,他们这样的身份,多的是人想要与他们扯上关系。 江楚碧对这些场合游刃有余,甚至无需邢铮开口,她便可以从容应付,有这样的妻子在身边,应当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江楚碧能带给邢铮的价值,远不止一个“妻子”的身份那样简单。 年会有开场舞,由赵江和与林湄开场,林湄学生时代学过舞蹈,这些年一直在上瑜伽课,身子很软,舞蹈本就是她的擅长领域,区区开场舞难不倒她。 她搭上了赵江和的肩膀,搂过了他,两人伴随着旋律踏起了舞步,赵江和倒未曾想到,林湄会如此熟练,他镜片后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你跳舞很好。” 林湄笑着说,“学过几年。” 赵江和:“这可不像只学过几年的,童子功吧?” 林湄:“被你猜中了,的确学了挺久,后来学习繁忙,跳得少了。” 二人跳着舞,又在交谈,举止亲昵,全被邢铮看了去,江楚碧同邢铮站在一起,看见他紧绷着的下颚,以及阴鸷的目光,便觉心惊胆战,她很怕邢铮按捺不住,突然爆发。 好在,他尚且是忍得住的,尽管已经浑身肃杀,但他并未真的动手,见舞池中央那两人分开,江楚碧悬着的心终于回到了肚子里。 她尚未来得及喘息,身旁的男人突然大力搂过了她的腰,带着她进入了舞池中央,众人看到邢铮与江楚碧进来,立即便开始鼓掌。 赵江和也跟随着拍起了手,他同林湄说,“看来最近阿铮和楚碧的感情很好。” 林湄象征性随着他拍了两三下手,面上笑着,心中却自言自语,好,当然好,办公室里便迫不及待了,能不好么。 舞池中,二人跳的也并非普通交际舞,而是探戈,男人女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他的手掌贴着江楚碧的腰线游弋着,手背的血管清晰可见,他猛地一用力,江楚碧与他靠得更近,一条腿环上了他的腰,两人配合得堪称天衣无缝,张力十足。 看到这一幕后,林湄脑海中,竟一闪而过了上一次在办公室看到的画面,江楚碧应当是很会讨男人欢心的那类女人,相貌明艳动人,放得开,不像她…… 林湄面色发白,动手掐了自己一把,她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竟还同江楚碧在这方面较上劲了,她又不是真的要与江楚碧争宠! 今日虽不是邢铮的主场,可他与江楚碧的这支舞,却将风头抢了个遍,几乎听不到人讨论赵江和了,都在说邢铮。 自己的主场被抢了风头,换做旁人定是忍不了了,然,赵江和却并未介意,甚至还在邢铮跳完舞后,同他聊了起来,“今天你和楚碧这场舞可真精彩,可惜,这里观众不够多,等你们婚礼的时候再跳,肯定反响非凡。” 听得出,赵江和是真心在赞美邢铮的,可邢铮仿佛不怎么领情,面对赵江和的热情,他情绪淡漠,还是江楚碧笑着替他回了赵江和的话,“赵总真会夸人,我这都要被你夸得不好意思了。” 赵江和浅笑着,“无需不好意思,你和阿铮受得起。” “赵总最近跟林经理走得很近呀!”江楚碧向赵江和挑眉,好奇道,“该不会是,有情况了吧?” 赵江和模棱两可,“你猜?” 江楚碧笑了起来,“懂了,那我和阿铮就不在这里做电灯泡了,你们聊。” 邢铮全程都未曾说过一句话,他的目光也不曾看过林湄一眼,可即便是这样,他站在对面时,林湄仍能感受到他带来的压迫感。 他一走,林湄便下意识长吁了一口气,赵江和关心道,“很紧张么?” 林湄:“没有,只是有点饿了。” 年会,赵江和忙于应酬,林湄便一人坐在了自助餐区吃东西,无人打扰,倒乐得清静。 填饱了肚子后,林湄便去了宴会厅外透气,她下了楼,来到了酒店的院子里,刚要感慨这边安静无人,便听见了暧昧的动静。 她脸红耳辣,没想到下来放风,竟碰上了这种事情。 林湄正欲原路折回,突然听见了男人的声音:“我看你跟他跳舞跳得很开心,一段时间没做,忘记我了,是么?” 林湄呼吸僵住,这声音……是赵江和? wap. /93/93461/20606905.html 第180回 蹚浑水 林湄可以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她与赵江和相识也近两月了,近期又频繁接触,轻易便能辨识出他的声音,只是,这说出的话,与他平素的形象相差太多了,林湄难免惊愕,随后,她又听到了女人断断续续的声音,“怎么会,难道不是你,跟别人打得火热,忘记了我?” 林湄窒息了起来,这道女声,为什么会和江楚碧的声线如此相似?江楚碧与赵江和? 即便她已经知道豪门圈内乱,仍未料到,竟会有这样刺激的事发生,赵江和平素对待邢铮态度极好,甚至可以用“热脸贴冷屁股”这样的话形容,反倒是邢铮,对他极其不客气,即便赵江和同他示好,他也置之不理。 谁曾想,赵江和与江楚碧,私下竟是这样的关系! 听两人说的话,这事情已然不是头一回了,赵江和同江楚碧调着情,“我跟谁打得火热,嗯?” “今天不是都把人带在身边了么,还不承认?”江楚碧的口吻略显不屑,林湄听出了,这大抵是在说她,近期她的确与赵江和走得近。 她不出声音,又听见了赵江和说:“我把她带在身边为了什么,你不清楚?” 林湄听不懂这句话,却能得出信息,赵江和频繁与她联系,是有目的的,原以为只是无意间撞破了一桩见不得人的男女关系,谁料,还听见了与自己相关的事情,林湄听得更加认真了。 江楚碧:“清楚是清楚,可你就没喜欢上么,毕竟她勾男人的本事可是一绝,不是么……” 赵江和发出了一声轻笑,像是情人间的调侃,“我喜欢谁你不清楚么?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么,你还有心思吃醋?” 林湄:“……” 此番对话,冲击力太大,并非因为尺度多么令人咋舌,而是因为,它们是由赵江和说出的,这样的言论,与赵江和平素的形象,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林湄一直认为,赵江和是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同他相处这段时间,他从未做过任何逾距的行为,也未曾说过任何不尊重人的话,谢衾葭以往对他赞不绝口,也让林湄对他的印象加分不少。 若非亲眼所见,她根本不会相信,赵江和与江楚碧私下有奸情。 林湄步履匆匆回到了宴会厅内,她坐了下来,喝了一杯香槟,脑中一直在想着方才撞破的奸情,赵江和与江楚碧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邢铮是否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 邢铮对待赵江和那样不友善,是不是因为他早已知晓了此事? 可,为了利益,只能忍着…… 这似乎也是他们圈内的常态了,她第一次找上邢铮时,邢铮便同她说了,他与江楚碧一向各玩各的,赵江和应当也不是江楚碧找过的唯一一个。 邢铮,以及邢铮周边的人,关系都太乱了,他们这群人之间的纠葛,不是她这个普通人有资本参与的。 林湄思忖了许久后,便做出了决定,不蹚这趟浑水了,今夜之后,她便要同赵江和划清界限,日后赵江和再来找她,她也要婉拒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无论赵江和是出于何目的接近她,她都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林湄吁了一口气,一抬眸,却看见了邢铮正在桌子的对面站立着。 他从桌上拿了一杯香槟,端在了手中,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了高脚杯,漫不经心的动作中,透着几分不羁与痞气,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他似乎心情不错,性感的嘴唇微微勾了起来。 林湄捕捉到了这一幕,一言难尽,差点就要上去同他说:别高兴了,你未婚妻在和别人苟且。 因想着此事,视线便一直停留在了他的脸上,男人仿佛觉察到了,便回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他收起了笑,冷睨她一眼,便离开了。 林湄:“……”ok,她心中那一丝丝对他的同情,就此烟消云散,他这样的人,活该头顶青青草原! 赵江和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又一次出现,他仍是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妥,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他来到了林湄身边坐下,笑着同她说,“刚才跟几个朋友多聊了几句,回来晚了。” 他撒起谎来,也是面不改色的,若非方才亲自眼见耳闻,她大抵真的会相信他是同朋友见面了,不必拆穿他,林湄配合着同他演起了戏,“没关系,坐在这里也挺好的,我吃了不少东西。” 赵江和笑着问:“没有出去走走么,外面风景也不错。” “听说露台上夜景不错,可太冷了,还是这里暖和。”林湄巧妙地回应着,她已然厌倦了这样演戏的方式,还是赶紧同他划清界限吧,本也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她没有精力一直配合他演下去。 而另外一边,江楚碧回来后,便亲昵地挽上了邢铮的手臂,她贴在了邢铮的耳边,同他说着悄悄话:“办妥了。” 邢铮未回话,向林湄那头看了去,只见她正与赵江和聊着,可脸上的笑多出了几分勉强,赵江和大抵是看不出的,她那些小动作,也只有他会去钻研、深究。 赵氏的年会结束后,林湄便在为回老家做准备了,兰岚与冯风也休了年假,老规矩了,每年年底,都有一场闺蜜局,三人一起住几天,吃喝玩乐聊八卦,去年是在兰岚那头的,今年轮到了林湄。 晚上,三人坐在客厅里吃着烧烤时,赵江和发来了微信,约林湄出去吃饭,林湄拒绝了,兰岚挑眉,“怎么拒绝了?你不是说相处得挺不错的么?” 林湄喝着可乐,说:“赵江和跟江楚碧有一腿。” “噗……”兰岚要喷出来了,冯风眼疾手快,抓起纸巾堵住了她的嘴,“你听谁说的?” 林湄:“赵氏年会那天,我看到了。” 林湄将自己在酒店院子里看到的情景,向她们描述了一遍,兰岚听后直呼“卧槽”:“邢铮身边都他妈是什么奇葩啊!” 冯风则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她思考了许久,同林湄说:“上次我和沈溯去参加活动,撞见江楚碧找男人的那次,赵江和也在。” 兰岚实在是不懂:“这两个人搞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 wap. /93/93461/20606906.html 第181回 春 这问题,大抵只有当事人能回答了,林湄思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答案,便是寻刺激,“赵江和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我还离开他远一点吧。” 邢铮身边这一群人,都不是她招惹得起的,明哲保身为上,不必将自己置入他们的斗争之中。 兰岚点点头,“是得离他远一些,他们那群人都少招惹,吃人都不带骨头的。” “不过,赵江和平时不是对邢铮挺客气的么,怎么私下搞上他的未婚妻了,他俩该不会有什么癖好吧?”兰岚大胆地猜测了起来。 林湄本也有过这样的猜测,可赵江和同江楚碧的对话,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林湄回想着,说出自己的推论,“他和邢铮之间,可能有一些过节。” 明里和谐,私下斗争,成年人的世界里,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算了,都和我们没关系,我以后离他们远一些。” 无论是邢铮,还是赵江和,都不是好招惹的人,她日后还是多交一些背景简单的朋友吧。 “也是,跟咱们年龄大的男人没几个好货色,还是得跟弟弟一起玩儿啊。”兰岚吃着烤串,“讲真,和陆骁一起玩儿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多岁,上次那个徐应,你觉得怎么样,陆骁说他对你挺有感觉的,就是不知道你态度怎么样。” 林湄对徐应观感不错,称赞道,“他挺好的。” 徐应身材好,个子高,长得帅,爱好多,又是个思想成熟的学霸,清爽得很,确实与她工作中接触到的男性都不一样。 林湄完全能够理解兰岚为何会去找男大学生恋爱,她们三人都是做金融行业的,身边的男性多数都是三十岁往上,还有些四十五岁了,说话做事难免油腻,平日每天同这群人共事,找男朋友肯定不会再找他们了。 徐应虽比同龄人成熟,却也很单纯,比工作中接触的那些男人好了不知多少倍。 兰岚见林湄对徐应感官不错,便撮合他们,“那感情好啊,微信聊起来,陆骁说徐应怕打扰你,都不敢给你发消息。” 林湄在兰岚的怂恿之下,给徐应发了一条微信,那边过了十来分钟方才回复,【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收拾行李,回复晚了!】 从消息的口吻,便看得出他的真诚,林湄同他说:【没关系,我没有急事,只是找你闲聊。】 徐应:【你能找我,我真的很开心。其实最近一直想找你聊,又怕打扰到你工作。】 徐应态度诚恳,林湄同他聊着,很舒服,兰岚见他们聊得不错,便又组了个局,约出了陆骁与徐应一同出来。 林呈闻已经回老家了,没办法来,兰岚有些遗憾地同冯风说了这个消息。 冯风:“谢天谢地。” 年轻的皮囊虽美好,但年轻的灵魂对情感的需求过于强烈,她不愿与油腻的说教男交往,也不愿去招惹男大学生,她是个极其怕麻烦的人,像兰岚那般哄着陆骁,她自问是做不到的。 兰岚戳冯风的胳膊,“冯总,你真是不解风情,放着这么年轻的肉体不搞,非得在沈溯那棵树上吊死是么。” 冯风:“我没心思哄孩子。” 兰岚:“喏,话梅你看,冯总这种直女真没救了,人小弟弟缺爱,呵护一下怎么了,狗子也得给吃肉才摇尾巴呢!” 冯风是她们三人中最不把感情当回事的了,兰岚虽换男人速度快,可她情感是热烈的,只是新鲜期短暂,即便没有真心喜欢谁,可也愿意哄,愿意调情。 冯风则不是,她不愿付出感情,也不愿去哄对方,她曾说过,最理想的关系便是只谈性,不谈任何感情,因此,男人在她这里保质期只有一次。 林湄想起了这些规矩,方才意识到,沈溯似乎已经成了兰岚世界中的“奇迹”,她不禁好奇了起来,“你和沈溯还联系么?” “看需求。”冯风像谈生意一般。 林湄:“你们好像,挺久了。” 冯风评估着“商品”,“性能不错,随叫随到,不死缠烂打,合作愉快,没有不良疾病,适合发展成固定伙伴。” 林湄:“……” 兰岚笑着给冯风鼓起了掌,“得嘞,冯总人间清醒,我还是别把小弟弟介绍给你了,免得世界上又多一个心碎少男。” 冯风:“我谢谢你。” 兰岚:“真想看我们冯总坠入爱河是什么样子,休眠几百年的火山突然喷发了,说不定比我还疯狂。” 冯风:“不会有那么一天。” 兰岚娇俏捏着兰花指,戳她的肩膀,“冯总讨厌,就不能让着人家一点么。” 冯风:“你饶了我吧。” 三人欢声笑语过了一宿,隔日,林湄与兰岚一同出去赴约,冯风在公寓里休息着,不去做电灯泡,四人碰面后,兰岚便带着陆骁走了,林湄则是与徐应一同玩了起来。 林湄此前没有与比自己年龄小的人约会的经验,本还在为行程发愁,后来却发现,徐应已然安排好了一切。 一整日下来,林湄跟随他打了电动、打卡了网红餐厅、还去了他的车队看了一场比赛,前所未有地充实,她平素工作之余的活动就是泡吧吃饭,很少一天去做这么多事情。 林湄很开心,徐应便同她说:“你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我继续带你出来!” 林湄欣然答应了下来,“好啊,不过我马上要回老家过年了,等年后吧。” 徐应:“我也要回老家了,你几号回去?” 林湄说了自己回去的日子,徐应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我们同一天,你飞机还是高铁?” 林湄:“飞机,上午十点钟的。” 徐应:“我是九点半的,太巧了,我们一起去机场吧!” 林湄答应了下来,回老家的当天,徐应叫了车,来公寓楼下接了她,两人一同坐车去了机场。 徐应很热情,鞍前马后照顾着林湄,过完了安检后,林湄邀请徐应去喝咖啡,两人去了机场的星巴克,点餐排队时,徐应为林湄理了下头发,“有点乱了。” “谢谢。” 林湄忙于同徐应说话,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正有一个男人盯着她与徐应看。 当徐应替她整理头发时,男人眸中登时翻腾起了杀气。 wap. /93/93461/20606907.html 第182回 湘西 邢铮手中拖着登机箱,隔着几米的距离,仍能认出那个在林湄面前献殷勤的男人,上一次在温泉山庄时,喂她吃蛋糕的,便是这个,似乎是兰岚介绍给她的,没想到现在还在联系着。 没了赵江和,又来了一个,她很受年轻男人欢迎,先前的陆起年龄也不大,邢铮将视线收回,去了贵宾休息室。 林湄同徐应并非一趟航班,徐应喝过了咖啡后,便该登机了,他走后林湄一人在星巴克坐二十多分钟,到机场广播她该登机时,方才上了飞机。 三个多小时后,航班降落在湘西机场,林正德与萧玥早已等在了接机口,林湄取了行李,便同他们二人会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上了车。 邢铮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站着,目睹了这一幕,林正德与萧玥在等待林湄时,便已在商量晚上做什么好吃的给她,两人眼中都带着对女儿的思念与疼爱,林湄一出来,两人便开始同她招手,一见面便喋喋不休地说起了话。 在邢铮的记忆中,他与邢沙、谢衾葭,从未有过这样的相处,邢沙对他比谢衾葭要好,却也不会同他说太多话,谢衾葭话虽不少,却不是同他说的,他并不知,一家人之间可以有那样多的话题聊。 直到他来到了湘西读书,看见了林湄与她父母相处的模式,才知道自己一直过着畸形的家庭生活。 他曾经见过林湄同父母一起去逛超市,那日是偶然相遇的,他们一家三口推着一辆购物车,林湄看见了零食,便去拿了往购物车里放,萧玥在后念叨着让她少吃一些没营养的东西,她撅着嘴撒娇说“我今天奥数作业全对了”,林正德替她说话,“偶尔吃一次没关系,她心情好最重要。” 萧玥最后自是答应了,林湄便买了许多零食,一边拿一边偷笑,林正德与萧玥被她调皮的模样逗得笑了起来,虽嘴上说着她“没出息”,眉宇间却都是宠溺。 那时他终于明白了,原来父母与子女,应当是这样相处的。 那日,待他们一家三口离开后,邢铮将林湄买过的零食都买了一遍。 他带着零食回去后,邢彦都非常吃惊,问他“怎么买这么多薯片和糖”,他也不说话。 他并不喜欢吃零食,那些零食后来都被陆续拿去分给了街坊四邻家的孩子,有一次林湄来时,邢彦送了一包薯片给她,那恰好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那时他在街道不起眼的角落背书,看见了林湄拿他买的薯片,喂了邢彦一片。 时隔一年再回家,湘西的变化很大,道路翻新了一遍,比之前宽敞了许多,小区附近的商业中心也已经完工,附近还盖了一家五星级酒店。 路过时,林湄忍不住说:“去年春节回来的时候还没完工呢,今年已经建这么好了,真快啊。” 萧玥说:“是啊,咱们湘西这两年的发展速度,不比那些大城市差,我瞧着跟南江也没什么区别了。” 林湄与父母聊着,回到了家中,萧玥与林正德替她准备了许多吃的,每年春节放假回家都是如此,进家门便开始吃,吃到回去上班那一天为止。 一辆保时捷停在了宝格丽酒店的门前,邢铮与另外一个身形相仿的男人先后下了车,男人走了上来,笑着同他调侃:“真行啊你,酒店都得订她家边上。” 同邢铮说话的男人,名叫李荀,是邢铮在湘西读书时交到的朋友,李荀后来也去了宾大读书,两人也是大学校友,毕业后一同共事过一段时间,后来,李荀便回来湘西继承家业了。 李荀同邢铮一起办了入住,来到房间坐下,李荀问起了邢铮:“你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邢铮摇摇头,李荀会意,同他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邢铮“嗯”,“谢了。” 李荀:“你再这么客气,我不习惯了,怎么样,过年到我家么?” “不了。”邢铮说,“跟我姥姥一起。” 春节回到家里,虽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安排也很满,今天去这家亲戚家坐一坐,明天去那家朋友家打打牌。 林湄每日都陪着萧玥在亲朋好友家玩着,不免便要被拷问感情的事情,林湄与陈启分手的事情,萧玥此前已经同亲朋友好友们说过,大家不提陈启,却也不忘催林湄找一下。 有热情的长辈,已经为林湄安排起了相亲对象,“我老公朋友家儿子,也在南江工作呢,好像是做互联网的,有房也有车,跟话梅差不多年纪,小伙子人品好,一表人才,就是内向了些,这么些年一直没找到个合适的。” 介绍相亲时,介绍人总喜欢将对方的条件说得很夸张,林湄平素没少听行里的同事吐槽相亲时的“货不对板”行为,因此,林湄并未将这位长辈的话当真,但,对方如此热情介绍,她也没有不见的道理。 软磨硬泡下,只好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与这位传闻中的相亲对象见个面。 见面前,两人先互相加微信聊了几句,林湄本就是抱着敷衍的态度去相亲的,聊天自也不会太认真,也没有去翻看别人的朋友圈。 对方是个还算礼貌的人,并未像那些普信相亲男一般,上来便要对方的照片、三围,再说一堆爹味十足的话“教导”人,因着这点,林湄对对方的印象分高了许多。 相亲定在年初二,吃的晚饭,订的餐厅就在小区附近的商场,林湄选择了走路出去。 她穿着白色的毛呢大衣,背着了一款c 第183回 陪我 确认没有眼花,面前的男人,真的是邢铮!他怎么会来湘西的,又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林湄心中有诸多疑问,一时间竟忘记了将他甩开。 对面的男人看到自己的相亲对象被另外一个比自己高大,比自己气场强大的男人搂到了怀里,面色顿时便不好了,礼貌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丝风度,同林湄问:“这位先生是……?” “她男人。”无需林湄回答,邢铮已说出了这个令人浮想联翩的答案,林湄不可思议,瞪大双眼看着他,他是有病么! “原来林小姐有男朋友,那我不打扰了。”相亲对象的脸已经黑了,转身便走,仿佛被人在线诈骗了一般。 林湄欲开口解释时,对方已经走了,徒留给她一个背影,她的解释,便也更在了喉咙里。 人走后,林湄再度看向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他穿着长款的风衣,西装裤,皮鞋,身高逾一米九的长腿男人,穿风衣,说不出的性感,林湄身材娇小,即便穿了高跟鞋,也只到他的胸口而已。 男人见她仰起了头,便用一根食指,轻佻勾住了她的下巴,细细端详着,过了片刻,他低低笑了起来,手指划过她的面颊,揶揄道:“今天更像兔子了。” 林湄:“……” 突然反应过来,她今天穿了白色的毛呢大衣,狗男人无论何时,都能找到切入点来调戏她! “刚才是在做什么?嗯?”他仿佛捉住了自己妻子幽会野男人的丈夫一般,目光犀利地看着她,质问,“相亲?这么迫不及待么?你要几个男人才够?” “和你有关系么?”林湄反唇相讥,想起了江楚碧与赵江和的奸情,“有这时间不如去盯着你未婚妻,免得头顶绿光了还沾沾自喜。” 大抵是这样的话刺激到了他,他竟突然低下头来,两人的鼻尖就这样抵在了一起,再稍一靠近,嘴唇便能相贴,林湄向后退着,被他摁住了后脖颈,男人灼热的气息包裹了她,“饿了,陪我吃饭。” 男人大抵是看出了她会拒绝,便跟着说:“是陪我吃饭,还是让我在这里吃你,自己选。” 又是自己选!狗男人每次都会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看似是将选择权都交到了她的手中,实则进退都是在逼她,他当真是深谙谈判之道,无奸不商! 两害相权取其轻,林湄最后只能与邢铮一同进入餐厅吃饭,这里离家近,湘西不似南江那般,在路上碰上熟人的几率还是很大的,若被亲朋好友看到了她与邢铮在这边纠缠不清,那当真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 林湄被邢铮带入餐厅的包厢,坐了下来,他拿起了点餐器,也未征询过林湄的意见,便自顾自点完了菜,同他一起,林湄本也没什么心情吃饭,待服务生出去后,林湄便直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的目光淡淡从她漂亮的脸蛋上掠过,为她倒了一杯柠檬水,“喝。” 林湄哪有心情喝,她只想搞清楚,他这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又破坏了她的相亲,究竟意欲何为。 因愠怒,她双颊涨红了些,目光看似凶狠,实则无法给人产生任何威胁,倒越看越像只兔子,让人想要去揉揉她的毛。 邢铮抬起了手臂,刚要碰上她的脸时,她向后缩了下脖子,躲开了他,抗拒意味明显,他敛起笑意,目光落在了她的红唇上,“我会在湘西呆几天,这几天你陪我。” 他仿佛一个临幸妃子的皇帝,用施舍与命令的口吻说出了这样的话,林湄当即便被他气得笑了起来,因激动,声音都抖了,“你做梦。” “嘴硬没用,”邢铮早已料到她会愤怒,他不甚在意,目光放肆地在她身上游走着,像是要用眼神将她扒光了一般,“你只有一条路,好好配合,我心情好的话,你少吃点苦头。” “你以为你是谁?皇帝么?”林湄不从,“当今是法治社会,你若是再逼我,我……” “要报警么?骚扰?qj?不如我先帮你坐实了这个罪名,嗯?”听这语气,全然没有被她威胁到,不仅如此,他甚至反向威胁起了她,“酒店地址我发你微信,晚上来找我,别想着玩什么花招,我不介意亲自上门把你请出来。” 这话中包含了其它信息,林湄警觉看向了他,狗男人竟知道她家的地址? 他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同她说,“我知道的,比你想得要多,不信的话,大可以试一试。” “不知道你爸妈知道你跟有妇之夫勾搭在一起,会是什么表情?嗯?” “你真是个疯子。”看到他嚣张狂妄,运筹帷幄的模样,林湄已经有了打人的冲动。 服务生来上了菜,林湄这才发觉,桌上的菜都是她喜欢的,看到熟悉的美食,林湄本能地吞了吞口水,对面的男人敏锐捕捉到了这一幕,笑了起来,贴心地为她夹了菜。 一块肉送到了口边,林湄蹙起眉,不肯吃,他便问:“需要我用嘴喂你么?” 林湄立即张嘴,将肉吃了下去,邢铮满意看着她咀嚼的模样,“听话就对了,和我作对对你没好处。” 林湄心中早已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无奈反抗不了,只能不断吃着他夹过来的东西,他像是在喂宠物似的,不断投喂着她,自己反倒没怎么动手,林湄很快便被他喂饱了,可他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又为她盛了一碗圆子汤,林湄只好同他说:“我吃饱了。” “多吃一点,晚上怕你饿。”本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他一说,立马便不正经了起来。 吃过了晚饭,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快八点了,林湄同邢铮说:“我得先回家,我爸妈在等我。” 今日相亲的事情,她还不知道应当怎么解释,说不好,还要找相亲对象帮忙圆谎。 邢铮指向对面的酒店,“我住那里,房间号发你微信了,一个小时之内来找我。” 他俯首,靠到了她的耳边,“记得穿黑色的蕾丝,很久没在酒店一起玩了,还有点些想念你第一次去找我的时候。” 林湄躲开了他,慌不择路地跑了。 邢铮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体内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wap. /93/93461/20606909.html 第184回 海 在南江无法与她亲近,前阵子,赵江和一直在用林湄试探他,为不暴露,碰面时,他都不会去多看她一眼,眼下在湘西,自是不必在意这些,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占为己有。 林湄脑海中乱哄哄的,回家路上,她同相亲对象发了微信,道歉后,想要同他解释,对方却说:【不用解释了,我会和长辈说,是我们不合适。】 林湄松一口气,不忘同他道谢,相亲的事情便是解决了,可晚上去酒店找邢铮这件事…… 林湄打开了邢铮的聊天窗口,上面有他之前发来的酒店房间号,他竟就住在她家小区一旁的酒店,居心可见一斑。 林湄后背发凉,又想起他那句“我知道的比你想得多”,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邢铮究竟知道多少她的事情,又是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放过她。 按说他已经成功继承了嵘示的,在他的定义中,这应当是彻底“赢”过邢彦了吧,林湄不愿去酒店找他,却赌不起,若邢铮真的发疯,到家中找他,再乱说话,林正德与萧玥必定又要为她的事情操心了。 思索着这些问题,眨眼便已回到了家中,甫一进门,萧玥与林正德便轮流问起了相亲的事情,林湄同他们说:“对方人挺好的,但是我们两个人都不来电,吃完一顿饭觉得,还是当朋友比较合适。” 这是她方才同相亲对象对过的台词,应当也是相亲失败后的惯用说辞了。 萧玥听后,觉得有些可惜,“要不再相处相处试试?说不定多几次就有感觉了呢?你这也不能一直单着。” 萧玥是怕林湄被陈启的那一段伤到了,不敢再与人交心,林湄看出了父母的担忧,同他们保证道:“妈,爸,陈启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对我的影响也没有那么大,我不会因为他就对恋爱和婚姻没信心,但是这个事情急不来,我得慢慢找。” “也是,慢慢找。”林正德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好,我和你妈就是怕你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对自己没信心了。” “怎么会?”林湄说,“做错事情的人又不是我,我何必因为别人的错误对自己没信心呢?” 与二老聊了几句后,林湄以同学聚会为借口,从家中离开了,萧玥问了句“怎么同学聚会还得半夜过去”,林湄硬着头皮说,她是和班长一同过去做准备的。 林湄平素不怎么撒谎,二老听了不疑有他,林湄想到了邢铮的恶劣程度,未雨绸缪带了一身换洗的衣服过去。 撒谎到底还是会心虚的,从家里出来后,林湄便开始深呼吸了起来,几次过后,人终于冷静了一些,她拎着购物袋,向酒店的方向走了去。 酒店离小区太近了,一公里左右便到了,林湄走进了酒店,来到了邢铮的房间门前,她尚未抬起手来按门铃,面前的门便被打开了。 男人穿着一件深灰色针织毛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随意瞥一眼手腕上的表,“刚好一个小时,时间掐得很准。” 林湄被他拽了进去,人被他抵在门板上,他笑着,俯首凑近了她,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大掌贴着她的腰线,渐渐向下,动作愈来愈暧昧。 林湄躲不过,便闭上了眼睛,“你到底想怎么样?” 让他滚的人是她,她滚后,对她生活指手画脚的,也是他。 “我想怎么样,你不知道?”手掌在她的臀部拍了一下,声音刺耳,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 可,林湄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她睁开了眼去看他,“我是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我什么目的?”他哂笑着,挑起了眉,“你说说。” 事已至此,林湄便不与他打哑谜了,“你找我,不就是因为邢彦之前一直跟你说他喜欢我么?因为谢姨偏心,所以你嫉妒他,凡是他喜欢的,你都要抢走,现在整个邢家的命脉都在你手上了,我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价值了。” 邢铮脸上原本玩味的笑,变得越来越诡异,早已知道的真相,由她亲口说出时,还是如此刺耳,“怎么会没有价值呢?” 他将她的身体贴了上来,轻佻地同她说:“你这身子,还是很对我胃口的。” 林湄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他却不肯停下羞辱的话,“毕竟,也只有我能让你满意,嗯?海的女儿。” 林湄:“……” 海的女儿,这段子,她先前从兰岚口中听过!狗男人,又调侃她! 林湄恼羞成怒,开始挣脱他,因生气,力道比平素大了不少,可与他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和了,几下便被他制服了下来,那双手熟练地脱下了她的外套,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扛上了肩膀,向浴室走了去。 两人来到了花洒下面,水开了,淋了下来,二人的衣服都被淋了个透,林湄欲去摸阀门开关,却被男人抢先一步抵在了瓷砖上。 他性感嘶哑的声音,隔着水声,传入了她耳中:“还没有试过一起洗,期不期待,嗯?” 林湄不是邢铮的对手,她是被邢铮扛进浴室的,也是被他扛出来的,出来时,她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是邢铮帮她裹上的。 被放在床上后,林湄睁开了眼睛去看,与她的狼狈相比,床边的男人则显得从容许多,他穿着深色浴袍,领口开了一片,隐隐窥得到他的胸肌,滴水的头发,让她又想起了初次去酒店找他的场景…… 思索间,男人忽而欺身压上,措不及防得,他头发上滴落的水珠落在了她的锁骨处,顺着那秀气的曲线,向下滚落,直至消失不见,“这么盯着我看,还想是么?” 不给她回答的机会,火热的唇舌便落了下来,呼吸被掠夺,头脑滚烫,身体软得像棉花似的。 房间的温度攀升着,千钧一发之际,却被一道突兀的铃声打断了,邢铮的手机就在林湄的耳边,她闻声看了去,身上的男人已经停止了亲吻,压在她身上接起了电话。 那头,是江楚碧的声音:“阿铮,婚礼场地的设计图好了,我发你邮箱了,你记得看。” 此番话刺激到了林湄,她头脑一热,解开了他的浴袍,手向里去。 wap. /93/93461/20606910.html 第185回 胃口大 凡人都有报复心理,即便林湄真的是兔子,也不可能任他宰割,不做反抗,她此前从未做过如此出格的行为,心中的邪恶统统被他勾了出来。 她就是要在他与准妻子电话时挑拨他,就是要看他难以自持的上头模样,就是要让那头的江楚碧听见,凭什么她要做被欺压的那个,她也要报复回去,让他们两个人都不好过! 毫无预兆的动作,身上的男人被她撩得呼吸骤沉,这一声,足够电话那头的江楚碧听清楚了。 果真,下一刻,她便听江楚碧质问,“你在做什么?” 林湄笑,心中答她:当然是在和别的女人鬼混,你未来的丈夫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报复有了反馈,她像是受到了鼓励一般,愈发放肆了起来,刁难他,让他失控,近在咫尺的男人紧盯着她,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她浑然不在意,挑起的眼尾都写满了挑衅。 “在忙。”邢铮同江楚碧说着话,口吻称得上冷静,“设计图我有空了看。” 江楚碧“嗯”,“好,你看完有什么意见,我去反馈给设计师,晚饭吃了么?姥姥和姥爷身体还好吧?” 瞧这口吻,倒真像是一顿寻常夫妻,邢铮竟还能如此淡然,林湄心中不服,她故意凑近了听筒,同邢铮低语着,以确认那头的江楚碧一定听得到。 邢铮大抵是被她气到了,竟摁住了她脑袋,眼神警告起了她,他气,她便笑得更灿烂,尤其是当她听到江楚碧的声音中染上愤怒时:“你跟谁在一起?” 林湄去咬邢铮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挑衅着他:“回答她呀,怎么,你还怕她知道么?” 一字一句,百爪挠心。 邢铮掐了电话,将手机扔至了一旁,林湄被他的动作惊到,没想到他竟这样突兀挂了江楚碧的电话,好歹是未来的老婆,竟这么不给面子么? 然,男人并未给她思考问题的时间,大掌捞起她的腰,将她拽了回来,按住。 啪,是他的手掌狠狠在她身上抽了一下,她疼得吸气,他抓住了她的腰,俯首靠近她耳边,吐息危险:“我会让你知道,挑衅我的代价。” 凌晨两点,林湄躺在酒店的床上,被男人圈在怀中,此时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去挣脱,只能像一只小宠物一般,任男人摸着她的头发。 邢铮对于林湄顺从的模样甚是满意,特别是看到她在无意识地向他怀里靠拢时,眼中笑意更甚,“跟别人的男人偷着玩,刺激么?” 他这是在“教训”她,因为她先前在他与江楚碧通话时挑衅了他,浑身被酸痛侵袭着,林湄隐隐是后悔的,可她嘴上不会认怂,“有什么刺激的,只是听见了一点声音而已。” “噢,你胃口倒越来越大了,”邢铮捏住了她的下巴,“不如下次把她叫来亲眼看看?到时候你会不会更……” 后面那句,着实不堪入耳,林湄听后,骂他,“不要脸。” 这样的字眼,于邢铮而言,根本无关痛痒,“我配合你,倒成不要脸了,嗯?不是你先叫着想给她听的?” 论不要脸,她赢不了邢铮,林湄困极了,没有力气再同他争辩,拌嘴了几句,便沉沉睡了过去。 邢铮看着怀中睡着的女人,她长而密的睫毛轻颤着,双颊红晕未褪,两片嘴唇粉嫩饱满,让人看了便想低头去亲一口,他的确也这样做了,断断续续,亲了好几次。 隔日早晨,林湄起来后,便看见了身旁的邢铮,她人还在他怀中,两人亲密无间,像是感情恩爱的情侣似的,但并不是。 林湄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这时,他也醒过来了,他坐了起来,目光放肆打量着她,林湄抓起了一旁的被子,去遮自己的身体。 可床上只有一条双人被,她猛地一抓,邢铮身上便没东西遮了,男人肌肉分明的身躯,就这样映入了眼帘。 林湄:“……” 他与她不同,并不会因此害羞,甚至还大方地展示了起来,晨起的他,散漫慵懒,“想看直说,我也没有那么小气。” “谁想看你!”林湄被他的不要脸震撼到了,可这样一否认,又显得她像是恼羞成怒了一般…… “已经做完了,请问我可以走了么?”狗男人就是狗男人,啃了她一身的痕迹,她这几日在家都要裹着了,否则长几张嘴都解释不清。 “不能。”邢铮说,“我可没说,你陪我睡了就放你走。” 林湄:“那你还想怎么样?”若不是不会说脏话,她现在都想要爆粗口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邢铮看着她屈辱愤懑的目光,恶趣味便滋生了出来。 林湄心生疑惑,向他看去,接着,她的脸一红,迅速看向了别处,邢铮哂笑,“躲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变态东西。”林湄咬牙骂了起来,她方才什么都没有做,他有什么好激动的?真是匹种马! “我说了,劝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他口吻漫不经心,“你一那么看我,我就想……”后面,自然又是不堪入耳的话。 林湄:“……”神经病!忍不住又瞪起了他。 邢铮起身,逼近了她,捏住她的下巴,“噢,或许,你巴不得我这么对你,每次都是故意惹恼我的?嗯?” “……我肚子饿了,想吃饭。”说不过他,林湄便生硬转移了话题。 狗男人难得痛快了一回,未再为难她,林湄穿好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出来后,邢铮也已经穿戴好了。 他没有穿西装,而是像昨天一般穿了毛衣和风衣,偏休闲的打扮,气质却不减半分,即便林湄刚刚骂过他,也无法否认他的这副皮囊,邢铮问她:“好看么?” 林湄局促否认:“不好看。” 邢铮好整以暇,“那你还盯着看了那么久?” 林湄:“因为没见过衣冠禽兽。” 两人拌嘴了几句,萧玥来了电话,林湄的手机在沙发上,邢铮替她拿了起来,看见屏幕上的“妈”后,他笑了起来。 林湄来到了他面前,伸出手,“手机给我。” 邢铮不肯给,将手机举过了头顶,林湄够不到,便跳起来去抢。 wap. /93/93461/20606911.html 第186回 品种 林湄个头本就不高,此时又穿着拖鞋,即便跳起来,也无法从邢铮手中抢过手机,倒是这蹦蹦跳跳的模样,惹得邢铮笑了起来,若是再戴两只耳朵,那可真是兔子了。 邢铮脸上玩味的笑,让林湄恼羞成怒了起来:“手机给我!” “亲一口就给你。”邢铮威胁着。 “不要脸。”林湄自是不肯配合他,昨夜已经被他占尽了便宜,还有什么好亲的,狗男人的脸皮真的太厚了,不仅脸皮厚,还变态! 邢铮仿佛早已料到她会拒绝,他并未生气,慢条斯理道:“噢,那你是想让我替你接电话么,正好,几个月没见你父母了,也该关心关心。” 他说着,便要去替她接电话,林湄急忙呵斥他:“你不准接!” “来,亲我。”邢铮稍稍弯下了腰,将脸送到了她嘴唇。 林湄心一横,贴上去,在他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随后便分开,“行了么?” 只见狗男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回味似的说:“其实我的意思是,让你亲脸。” “没想到你这么想亲我的嘴。”他笑着将手机拿回来,递给了她。 林湄剜了他一眼,跑去了阳台那边接电话,萧玥电话过来,是问她今晚回不回去吃饭的,这问题,林湄也不好回答,便同她说看情况,暂且不让家里准备她的晚饭了。 通完电话回来,便听邢铮说:“走吧。” 林湄此时无法对他有好态度,警觉问:“去哪里?” “你不是饿了?”邢铮俯首看着她的脸蛋,揶揄:“还是我理解错了,你想我用一种方式弄饱你。” 邢铮每一次的用词,都能刷新林湄的认知下限,许多很正常字眼与词汇,他都能说出来那个味道,“滚。” 林湄忍不住骂了他,这是她脑中出现的,最过分的词了,奈何,对邢铮造不成任何伤害值,他走上来,大剌剌搂过了她,带她一同去了楼下的自助餐厅。 吃早饭时,林湄很安静,邢铮看她咀嚼吐司片的动作,不由又想起了家中的懒懒,他将沙拉里的胡萝卜挑出来,送到了林湄的盘子里。 林湄:“?” 邢铮:“给你吃的。” 林湄:“我不喜欢吃胡萝卜。” 邢铮:“哪有兔子不喜欢吃胡萝卜的?” 林湄:“……” 若不是修养好,她怕是要将这胡萝卜摔到狗男人身上了,“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癖好?” 先前开玩笑说他喜欢兔子,那时的确只是一句玩笑话,可邢铮这一系列离谱的行为,很难不让人多想。 “被你看出来了,的确有。”对面的男人非但不觉得羞耻,反而从容笑了起来,“今天晚上穿个兔女郎满足一下我的癖好?嗯?” 林湄:“滚!唔唔……” 她张嘴骂时,邢铮趁她不注意,将胡萝卜塞到了她嘴里,将她的嘴巴给堵上了。 林湄咬了几口胡萝卜,同时不忘愤怒看他,邢铮笑得愈发灿烂了,“吃完饭陪我出去。” 林湄条件反射想拒绝,而后一想,拒绝也没用,便安静吃饭了,早餐后,邢铮带她来到了酒店外,竟已经有司机在等了。 一辆加长的奔驰商务,司机下来,替二人开了门,“邢总,邢太太,两位请。” “我不……” “辛苦了。” 二人的声音是同时响起的,林湄想要否认司机的那个称呼,而邢铮,似乎并不介意,他推着林湄上了车。 林湄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道路,抿着嘴不说话,想起方才司机喊她的称呼,便觉得尴尬不已,什么邢太太,她这辈子都不会是邢太太,她又不是想不开了! 车子开了约有二十分钟,最后停在了湘西最著名也最昂贵的别墅区内,林湄狐疑,难道邢铮在这边也有住所么,但,出现的人,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荀早已知道邢铮会来,已经在院子里等待着,待邢铮与林湄下车后,李荀走了上去,先盯着林湄看了许久,先前只是看过照片,今日第一次见本人。 的确比照片灵动得多,一看便是典型的湘西女子,骨架小,皮肤白,鹅蛋脸,五官精致,站在邢铮身边,与他甚是相配。 李荀虽面带微笑,可他气场强大,给人压迫感不小,被他这样看着,林湄万分不自在,邢铮将她搂过来,同李荀说:“别看了,她害羞。” 李荀笑了起来,同林湄说:“别误会,我没有恶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荀,他在宾大的同学。” 李荀做了自我介绍,林湄自是要回的,“你好,林湄。” 她只说得出自己的名字,不知如何的定位她与邢铮的关系,不清不楚的,说出来只会惹人嘲讽。李荀却不介意,笑着同她说:“百闻不如一见。” 林湄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李荀口中这“百闻”,是从哪里闻的,复又一想,他可能只是说句场面话而已,她不必如此较真。 李荀邀请他们进入了别墅,一进去,林湄便看见了客厅里一条哈士奇帅气地上蹿下跳着地,哈士奇身形高大,看见家里来了生人,便扑了上来,林湄被吓坏了,条件反射,躲至了邢铮身后。 “小栗子,回去安心待着。”李荀说了一句后,哈士奇便规矩了下来,就地坐了下来。 它太高大了,即便坐着,林湄还是有些怕,邢铮见她怂成这样,调侃道:“骂我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么,现在怎么怂了?” 林湄指着哈士奇,问:“你跟它一个品种么?” 恰好,一旁的李荀听见了二人的对话,虚掩着嘴笑了起来,没想到,邢铮看上的,还是个牙尖嘴利的,相识多年,当真是第一次见有人敢这样和邢铮说话,偏生邢铮本人还不生气,笑得像吃了蜜似的,国外那几年,可从未见他这样笑过。 林湄难得一回将邢铮问到哑口无言,心中多了几分成就感,她正得意时,楼梯那头传来一阵动静。 李荀已经走了上去,将下楼的女人拽住,面色隐隐发黑,“我说过,今天不要闹。” “我要回我家过年。”女人甩开了他的手,“你没资格一直关着我。” 林湄听着声音,只觉熟悉不已,她定睛看去,看清女人的长相后,脱口喊出:“宁芮?” wap. /93/93461/20606912.html 第187回 睡衣 原本在同李荀吵架的女人,在听见有人喊她时,立即看了过来,她怔忡了片刻,不可思议地问:“林,林湄……?” 这回,轮到了李荀与邢铮吃惊,她们二人,竟然认识? 说到林湄与宁芮的交情,要追溯到高中时期了,宁芮当年是转学到实验中学的,高二才来,又不是湘西本地人,在班上格格不入,独来独往的,林湄起先也未注意到她,后来一次月考后换座位,两人成了同桌,便逐渐熟悉了起来。 林湄成绩好,经常为宁芮讲题,宁芮与林湄同桌后,成绩也进步不少,后来高考发挥也不错,留在湘西读了大学,大学后,两人还一直有联系。 直到大三开学时,宁芮突然没了消息,林湄放假后,与高中同学们打听了许久,都未能问出宁芮的动向,两人就这样失去了联系,哪曾想到,再次相遇,竟然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 多年未见,宁芮变了许多,她以往虽话不多,但与熟人相处是很随和友好的,也是个积极向上的,而现在…… “好多年没见了,还好么?”林湄同宁芮聊着。 宁芮并未回复林湄的问题,而是转过头,去看李荀,她眼底都是提防,林湄读懂了,她应当是不想在李荀面前聊,李荀笑着同她们说:“我让阿姨送水果和茶上去,你们去楼上聊。” “谢谢李先生。”林湄同宁芮一起上了楼,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后,李荀方才笑着同邢铮说:“这事情真够巧的。” 邢铮:“你一直把人关着?” 李荀答非所问,“我一般不会让她联系朋友,林湄那边,你记得跟她说明白。” 聊天归聊天,不能将他的人带走了,否则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林湄同宁芮来到了楼上的小会客厅,坐了下来,不多时,便有阿姨送上了许多的零食,水果,以及茶水,阿姨走后,林湄才问宁芮,“你大学后来去哪里了?我问了很多同学,都没你的消息。” 只是听着这个问题,宁芮便落泪了,林湄忙为她擦眼泪,“不要哭,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大二的时候,我爸公司出了事,被查了,判了二十年,我妈受不住打击,自杀了……”宁芮娓娓道来,同昔日的好友说了自己这些年的遭遇。 林湄方才知道,当年,年仅十九岁的宁芮,竟承受了这样多,宁芮家本是做生意的,家境算得上殷实,当年她能转学来实验中学读书,便能说明一切。 大二时家道中落,父亲入狱,母亲自杀,宁芮下面还有个在读初中的弟弟,所有责任都压到了她的身上,家中所有资产都被查封了,亲戚闭门不见,她与弟弟二人流落街头时,被李荀带了回来。 姐弟二人本以为遇上了救命恩人,后来才发现,李家便是害她家家道中落的元凶,可姐弟二人的命脉都在李荀的手上,宁芮这些年一直被李荀威胁着,他走到哪里,便将她带到哪里,书不再读了,只在他身边扮演着金丝雀。 如今弟弟读了大学,宁芮仍然未能从李荀手上逃走,甚至不久的将来,还要同他结婚。 “我不想嫁给他,他太恶心了!”宁芮说到了激动之处,一把握住了林湄的手,“我身边所有的朋友都被他弄得联系不上了,林湄,我就只能找你帮我了,你帮帮我吧,我不想嫁给他!” 宁芮的眼泪落在了林湄的手背上,看到昔日好友这样哭,林湄心中也不好受,她本以为李荀是个温文尔雅的绅士,没料到,他私下竟也会使这般不入流的手段威胁人,难怪能与邢铮成为好友,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好,我帮你,但这不是我嘴上说说就能办到的,我们要从长计议。”方才宁芮要回家与家人吃饭,李荀都不肯,想必是看她看得很严的。 想要从这样戒备森严的地方跑走,并非易事,也冲动不得,宁芮现下情绪过于激动了些,这样是想不出什么办法的。 林湄同宁芮这一聊,便聊到了中午,林湄与邢铮在李荀这边留下吃过了午饭,便离开了,从别墅出来以后,甫一上车,邢铮便警告了林湄:“李荀和他老婆的事情你少管。” 林湄蹙眉,“他们并没有结婚。” “迟早的事情,她只能嫁给李荀。” 邢铮不以为意的态度,看得林湄莫名地火大,想怼他几句,忍了,这事与他也没什么关系,邢铮又说:“李荀是我在美國关系最好的朋友,别给我添乱。” 林湄:“我是你什么人,哪里有那本事给你添乱?” 狗男人真是高估她了,即便她真的去帮宁芮,李荀也不会因她和邢铮闹不愉快,她于邢铮来说,远没有那么重要。 邢铮摸上了她的脸,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面颊,揶揄:“邢太太?” 林湄被此的称呼逗弄到涨红了脸,狠狠将他的手拍到了一边,邢铮看着和手背上被她打出来的印子,俯到她耳边吹着气,“晚上再收拾你。” 林湄:“我晚上要回家!”连续两天不回去,就算是搬出同学聚会为理由,也会被怀疑。 邢铮:“你说了不算。”言则,是一定要威胁她了。 林湄看着他挂着笑容的脸,恨不得上前把这张人模狗样的脸给撕烂了,奈何她不会打架,她应当听兰岚的,去报个拳击课,现在太需要了。 最终停车的地方并非酒店,而是附近的商场,下午商场人很多,林湄被邢铮拉下了车,便一直低着头,这里离她家里太近了,稍不留神,便会碰上邻居,她低着头,也无暇去管邢铮究竟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只是机械性地跟着他走。 走了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了一家专柜。 林湄抬起头来,恰好看到了对面的人体模特身上,穿着一套兔女郎的睡衣,头顶还有两个耳朵…… 再去看四周,猫尾巴,狐狸尾巴,各种各样的衣服,对面的架子上,还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道具”,林湄顿时便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了。 狗男人这个变态,竟带她来这种地方! 林湄羞愤不已,转身便要走,又被他一把拽了回来,“喜欢哪套?我送你。” wap. /93/93461/20606913.html 第188回 尺码 林湄被他的不要脸折服,分明是他自己想要宣淫,还摆出了一副为她考虑的模样,她此时真的想要挠人了! 这专柜里每一件衣服、每一样东西,她都不忍卒睹,“哪套都不喜欢,你爱找谁穿找谁穿!” “找你穿。”他从容不迫,“既然你这么害羞,那我自己选了,反正我才是受益人。” 他指着对面模特身上的那一身,同店员说:“包起来,麻烦了。” 店员常年在这边工作,时常会见男女一同前来,女方因不好意思而不出声的情况,早已习以为常,“请问先生,什么尺码呢?” “34c。”林湄听见了狗男人准确无误地将她的尺码报了出来,脸一阵红,一阵白,服务生去拿着睡衣了,邢铮俯首,便看见了林湄脸红的模样,他挑眉,“不是34c?” 林湄:“……”当然是,她在意的是,狗男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尺寸!此前,他们二人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沟通。 狗男人仿佛她肚子里的蛔虫,“要是到现在还这么不了解你,那我还怎么混,嗯?” 店员将方才的衣服包装好,送了过来,林湄本以为,这就算结束,谁知,他竟又选起了其它东西来。 林湄分明感受到,店员看她的目光都暧昧了许多,那表情,仿佛是在问她,上哪里找了个这样的男朋友。 林湄:“……” 林湄在专柜中经历了一次社会性死亡,邢铮买了许多东西,装入大购物袋内,终于从这家专柜出来了,林湄再一次低下了头,根本没有脸去看周围的环境。 邢铮拉着她来到了一家奶茶店,“喝什么?” 林湄意外,未料到,邢铮还会来带人来这种地方,这家奶茶店,她的确很喜欢,回来的几天,几乎天天都在喝,大抵是巧合吧,“蜜桃奶盖。” 林湄同邢铮在奶茶店里坐了下来,奶茶店生意红火,门店很大,里头坐的几乎都是年轻的情侣,和学生,可,邢铮在这些人中,也不显得突兀,他虽成熟,却不苍老,加之今天并未像平素那般西装革履,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他本也称不上老,只是气场太强大,容易给人造成压迫感。 林湄的蜜桃奶盖十来分钟便好了,三分糖的甜度刚好,恰好她也渴了,很快便喝了半杯。 喝奶茶时,邢铮在对面接起了电话,“嗯,我明天就过去,不用准备太多。” “他也到了?” 林湄只听见了那句“明天就过去”,他明天有事,便也意外着,今晚过后,她能暂时解脱了,她喝着奶茶,在一家三口的微信群中,和父母说了今夜不回去的消息。 萧玥已经怀疑了,问她怎么高中的聚会要浪费这么些天,林湄同她保证了,明天一定回去,萧玥说,明天要去徐奶奶家中吃饭,无论如何,她都得回去。 徐奶奶…… 今日一提,她才恍然想起,徐奶奶也是邢铮的姥姥,可她不知他们关系如何,更不知,邢铮此次来湘西,有没有去探望过二老,但,这也不在她的关心范围内。 晚上回到酒店,邢铮便威逼利诱着,让林湄换上了下午买的衣服,林湄看到那聊胜于无的布料,还有耳朵,脸已经开始发烫了,“我可以换,但我也有条件。” 既然反抗不可能了,那她必定也要提出自己的条件,邢铮笑问,“你有什么条件?” 林湄:“我换了,你明天早上就让我走,我两天没有回去,我爸妈已经开始怀疑了。” 男人向她面前靠近了几步,捏住了她的下巴,目光幽深,“那得看你表现了,小兔子。” “把我哄开心了,明天早上放你走也不是不行,”他将她的脸转过去,让她去看茶几上的那一堆购物袋,笑得意味深长,目的已然十分明确。 林湄心下颤了几下,狗男人这个变态…… 先前有过这样吃亏的经验了,想想便觉得可怕,他今夜,只怕会比之前还要过分,林湄拿出了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同他谈判,“我按你说的做了,你明天一早就放我回去?” 邢铮看见了她的小动作,却也不曾拆穿,“我明天有安排,你想陪我,我也没空。” 林湄心说,谁想你陪,不过,得到满意的答案,她便掐了录音。 这一夜,便由此正式拉开了序幕。 ………… ………… 省略一句话。 第二日早晨醒来后,林湄仍觉得腰酸不已,面颊两边的肌肉也酸胀得动弹艰难,笑不出,说话时也会难受,嗓子如同发炎了一般,再低头看,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指痕。 林湄看见了指痕,便想起昨夜的某些画面,耳朵滚烫,快要掉下来了,狗男人,竟然…… 邢铮大抵今日确实有重要的人相见,晨起也未为难她,林湄洗过澡后,便匆匆离开了酒店,昨夜被他玩弄得太过了,她走路都显得困难了许多。 林湄回到家中,很是疲倦,便回到房间里补觉了。 去徐奶奶家的时间定在了中午,林湄先睡了几个小时,精力终于恢复了些,这才起来换衣服、化妆。 林湄此前并未去过徐奶奶的新家中,如今知晓了二老与邢铮的关系,再过去时,林湄心情略显微妙。 林正德与萧玥给二老带了拜年的伴手礼,林湄充当着司机,开着导航,往别墅的方向开。 抵达后,林湄拎着伴手礼,前去敲门,她站在了门前,门打开后,看到的人,却是……阮羽菲! 林湄的脸色变了,阮羽菲也惊愕不已,不晓得林湄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邢铮将她带过来的……? “你们来了啊!”徐裳看到了林湄一家三口,便来到了门前同他们说起了话,“几个月不见,话梅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您,您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林湄将手中的伴手礼放了下来。 林湄一家与徐裳相谈甚欢,倒显得阮羽菲像个外人了,阮羽菲站在一旁看着他们,面色发白。 徐裳似乎很喜欢林湄,对她赞不绝口,徐裳同林湄一家聊了会儿,门铃又响了起来,阮羽菲前去开门,林湄条件反射向门的方向看去。 邢铮出现的那一刻,阮羽菲灰暗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光亮,“阿铮,你来了!” wap. /93/93461/20606914.html 第189回 橘子 阮羽菲喊出邢铮名字的同时,林湄想起了他昨日在奶茶店接电话时说过的话,醍醐灌顶,原来,他说的明天过来,指的是来徐奶奶这边! 他们二人早晨才分开,傍晚时分便又碰上了,还是在如此尴尬的境地之下,除却阮羽菲之外,在场的人里,没有人知道她与邢铮的关系,即便如此,她仍心虚不已。 “阿铮来了啊,”徐裳看见了邢铮,将他拉了过来,欲给林湄一家三口介绍,未等徐裳说话,邢铮便笑着同林正德与萧玥问了好,“林老师,萧老师,又见面了,林老师身体恢复怎么样?” “挺好的,都挺好的,”林正德也处在惊讶之中,猜到了他的身份,“你和二老是……” “这是我外孙呀,正德你不记得了么,小时候你们还给他补过课呢!”徐裳笑着同他们介绍了邢铮的身份。 林正德与萧玥二人盯着邢铮看了许久,萧玥说:“和小时候不一样了,都没认出来!我记得老二小时候都不说话。” 林正德与萧玥都对邢铮没有过深的印象,他话太少,即便是补课时,都不肯多说几句话,没什么存在感的孩子,自是不会留下什么印象,二人已不记得他年少时的模样了,见到成年后的他,更是认不出来。 邢铮从善如流地说着,“小时候话少,上次在医院已经认出二位了,见二位不记得我,怕突兀,也就不便多说。” 徐裳听不明白了,“什么医院,你们以前还见过?” “我和林湄工作上有合作,”邢铮朝林湄看了去,林湄登时紧张了起来,手捏成了拳头,紧张得出了手汗水,只怕邢铮说出什么令人误会的话来,他似是看出了她的慌张,笑了起来,“上一次林老师手术,恰好是我在我投资的医院里做的,转院的时候,林湄托朋友的关系找了我。” 林湄心中略作松懈,幸好他没有说什么引人遐想的话,而一旁的阮羽菲却听得更加脸色苍白了,邢铮和林湄……竟从小便认识? 阮羽菲今年第一次在春节时来陪二老过年,她以前便知道,二老未搬家时,与先前的邻居关系甚好,也知道邢铮与邢彦两人年幼时在湘西生活过几年,如此看来,林湄便是邢铮的幼时玩伴了? 若多了这层关系…… “原来是这样!”徐裳点了点头,她笑着说着,“没想到还有这层缘分在,你们两个人,小时候没一起玩儿,长大了倒是关系好了,我记得那个时候啊,话梅每天都围着铭哲转,你们那会子说过话没有?” 老人家年龄大了,对过往的事情记得不真切,一边回忆,还一边询问着。 她提起了邢彦,林湄条件反射便去看邢铮的表情,他仍在笑,似乎并未介意,还在同徐裳玩笑着,“您也说了,她一直围着我哥转,哪里会跟我说话。” “你小时候话少,即便话梅跟你说了,你也不一定理!”徐裳维护着林湄,“我记得,我们街上那个小花喜欢你,找你玩了几次,你一句话都没跟人说!” 邢铮进来后,林湄便没有再开口说过话了,她脑中那根弦时刻都紧绷着,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邢铮看见了林湄攥紧的拳头,以及慌张的神情,便主动同她说起了话,“是不是挺惊讶的?” 林湄生硬地说:“是。” 见诸位长辈面色疑惑,邢铮方才笑着解释说,“她也是今天才知道我的身份,以前并没有认出我来,毕竟,不熟。” 不知为何,林湄觉得,他最后二字,像是在故意嘲讽着什么,不过,长辈们未听出来。 谢俊尧恰好带着阳朔回来了,阳朔一看见了邢铮,便兴奋地向他扑了上去,“爸爸!” 阳朔甫一进来,林湄便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童言无忌,这孩子对她素来不友好,更加不会意识到所谓的场合。 林正德与萧玥被这声“爸爸”叫得吃惊,邢铮的儿子,竟都这么大了? 有些话,不方便在孩子面前讲,徐裳和谢俊尧同时去看阮羽菲,阮羽菲当即便明白了二老的意思,“阳朔,你先跟妈妈来喝杯水!” 阳朔被阮羽菲带去了厨房后,徐裳才同林正德与萧玥说,“是我曾孙子的孩子,孩子他爸走得早,阿铮一直照顾他们母女,孩子不知情,以为他就是爸爸。” 林正德与萧玥都是善心之人,听过了解释,对那孩子也多了几分同情,年龄那么小,没了父亲,是招人疼。 厨房内,阮羽菲同喝水的阳朔说,“阳朔,等一下不管看到谁,都不要乱说话,好么?” 阳朔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这时他尚且不知阮羽菲的话是何意思,直至再度回到客厅,看见了林湄后…… 阳朔认为林湄是与他抢爸爸的狐狸精,一见到了她,便要去找茬,阮羽菲摁住了他的肩膀,不断同他使眼色,阳朔这才憋了回去,可即便是这样,林湄仍感受到了阳朔敌意的目光。 原本是很开心的一场聚会,最后竟发展成了如坐针毡,她没有勇气去看邢铮,偏偏邢铮还很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林湄像是触电一般,往旁边躲了一下。 邢铮拿了个橘子,送给了她,笑着同她打趣:“现在不是工作,不用这么怕我,吃个橘子放松一下。” 林湄:“……” 徐裳也同林湄说着,“阿铮平时工作是严肃了些,平时很随和,你别怕他,快,吃橘子吧。” 徐裳这样催促着,林湄只好将橘子接了过来,橘子皮上,残留着他的指温,他的体温似乎一直都很高,像是一团火焰,稍一靠近,便会被焚烧殆尽。 林湄并没有吃橘子的心情,剥皮,勉强吃了两瓣,便不再动了,而此时,旁边的邢铮,忽而从她的手中掰下了一瓣橘子。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掌心,像是调情一般,似有若无地挠过,那微痒的触感,叫她手臂不自觉颤动了下,浑身不舒服。 林湄将橘子放下,随口说,“我去洗洗手。” 徐裳:“知道卫生间在哪里么?我让……” “我带她去吧。”未等徐裳说完,邢铮便主动请缨,他起身,同林湄说:“跟我来。” wap. /93/93461/20606915.html 第190回 洗手 林湄:“……” 她尚未开口拒绝,徐裳便笑着说,“那就让阿铮带你去吧,正好,你们私下也熟。”她本是预备让阮羽菲带林湄去的,但二人并不熟。 赶鸭子上架,再推脱便要令人生疑了,林湄只好跟随邢铮向洗手间去,而阮羽菲与阳朔母子二人,视线一直追随着二人,阮羽菲的面色白得像纸,邢铮对林湄的特别程度,似乎比她想象中更甚。 邢铮带领林湄来到了洗手间,绅士地替她打开了门,面露玩味地看向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林湄向客厅那头回望一下,客套同他说:“谢谢,你可以……” 话音未落,手腕便被面前的男人捉住了,他将她拽入了洗手间内,身手敏捷地关上了门,电光火石间,林湄已被他抵在了门上,男人坚实的身躯压了下来。 林湄抬起手去挡他,低声警告着,“你有病是不是,我爸妈和你姥姥姥爷都在外面!” 还有个暗恋他的嫂子,和一个把她当作狐狸精的儿子,他在这里如此大胆,就不怕被发现么。 “你赶紧滚出去!”林湄急了,同他说话便也不客气了起来。 “你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了啊,兔子。”他几下便化解了她的反抗,将她的双手反制到身后,胸膛贴上了她的,稍一低头,二人的嘴唇便要擦上了。 林湄梗着脖子,将头偏了过去,又被他捏着下巴转了回来,“你自己算算,就这两天,跟我说了几次‘滚’了?对你太好了是不是?” “你不来招惹我,我又何必骂你。”林湄蹙着眉,“谁让你先咬人的。”狗男人,狗男人! “我咬人?”他一笑,林湄便知不对了,他必定又是想到了什么下作事,果真,他将拇指贴上了她的下唇,“说得好像昨天晚上你没咬我似的。” 林湄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气急了,想打他,手却动不了,便伸腿去踢他,面前的的男人预判了她的动作,却未曾躲开,甘愿挨她两脚,林湄本想继续踢,他不动了反倒不好继续了。 邢铮看到她红着脸,从羞愤到踌躇的表情,再度揶揄了起来,“怎么不踢了,心疼了?” 林湄:“人不和狗一般见识。” “嘴巴的确是越来越厉害了,我再感受一下。”他甫一说完,便低头亲她,轻而易举将她抱了起来,来到了洗手池前。 林湄被他困在了洗手池前,他压在身后,从镜子里可以看到他埋首亲吻她脖子的画面,林湄的手指抓住了洗手池,颤抖着,幸好他停了下来,“不是要洗手么,我给你洗。” “我又不是……” 话未说完,他挽起了袖子,捉住她的手,打开了水龙头,林湄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让旁人帮忙洗手是什么时候了,应当是幼儿园。 过完这个春节,她便二十七了,这个年龄,让人帮忙洗手…… 他洗手也像是在调情,此时二人的手上满是泡沫,他的手指穿过了她的指缝,摩擦着,每一下,她都会有一种被电流电到的感觉,那酥麻的感觉,蔓延到了胸口,她定定看着镜子内,身后的男人圈着她的身体,俯首细致为她洗着手,仿佛他们是一对感情绝佳的情侣。 咔,洗手间的门突兀被推开,二人同时向门口看了去。 只见阮羽菲正苍白着脸站在门前,她干涩的嘴唇艰难地动了,“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奶奶让我来看看林小姐。” 阮羽菲的声音一出,林湄立刻从方才的假象中清醒了过来,她难堪不已,将手抽出,冲掉了泡沫,邢铮也松开了她,林湄连手都没擦,便跑出了洗手间。 而阮羽菲,仍在洗手间门口站着,看着邢铮,邢铮从容不迫地将手擦干,出去时,停下来同阮羽菲说,“不要乱说话。” 简单几个字,却足够阮羽菲听话,“我,我知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们……” “没事。”邢铮说,“我去厨房看看。” 林湄坐回来客厅后,心中仍觉羞耻不已,好在长辈们并未问及太多,她坐下来不久后,邢铮与阮羽菲也一同出来了,邢铮说起了厨房的事情,大家便觉得他方才是去厨房了,他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面对至亲尚且如此,在她面前便更不可能有真话了,林湄心忖,日后狗男人同她说什么,她都不能信。 午饭开席,甫一进入餐厅,阳朔便拉住了阮羽菲,同邢铮说:“爸爸,我想和还有妈妈坐在一起。” 徐裳也安排道,“阿铮,你和羽菲和阳朔坐那边吧!” 阳朔如愿与邢铮坐在了一起,林湄则坐在了林正德与萧玥的中间,她与邢铮恰好对面,那总比挨着坐要好。 阳朔心中憋了一口气,开始吃饭后,便用自己的办法,向林湄宣誓起主权,比如:“爸爸,妈妈最喜欢吃丸子了,我筷子用得不好,你帮妈妈夹一个吧。” 阮羽菲立刻说:“不用,我自己来就好,阳朔,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母子二人一唱一和着,徐裳舍不得曾孙受委屈,便同邢铮说:“你照顾一下羽菲。” 邢铮“嗯”,为阮羽菲夹了丸子,阮羽菲红了眼眶,同邢铮说着“谢谢”。 林湄看着,莫名闹心了起来,夹了几个丸子,一口气全部吃掉了,除却邢铮之外,旁人都未注意到她的这个小动作,邢铮看见了,突然笑了起来。 林湄又去瞄他一下,好一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阮羽菲对他心存幻想,还不是因为狗男人给了她幻想的余地,一个巴掌,哪里拍得响。 吃完了午饭,聊了会,便开始打麻将了,邢铮则是陪阮羽菲与阳朔母子出去买东西,林湄看了会麻将,无聊,便去外面散步了。 别墅区环境好,很安静,林湄双手插在口袋里走着,没一会,竟在拐角的凉亭里看见了邢铮与阮羽菲,两人身边没有阳朔的身影。 林湄打算趁二人还没发现她时,换一条路,甫一转身,便听见了阮羽菲的声音,“阿铮,你知道我的想法的,我这些年一直在等你,阳朔也只认你这个爸爸,我可以不要名分的,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就好。” wap. /93/93461/20606916.html 第191回 点烟 阮羽菲的声线温温柔柔,又长了一张惹人怜爱的脸,说出这样的话,男人应当是无法抵挡的,只是这话着实卑微了些,狗男人的魅力有这么大么,令她不管身份,也要留在他身边。 林湄正好奇着,邢铮便回答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口吻冷淡,同阮羽菲比起来,显得十分绝情,狗男人是没有心的。 阮羽菲噙着眼泪,道:“我知道,我比谁都知道,阿铮,只想留在你身边,你偶尔来找我就可以,我……” “你是我的表嫂,”邢铮将她后续的话拦下,“我以前说得很清楚了,我对你没有兴趣,照顾阳朔是因为他是我的外甥。” “为什么,林小姐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又一次被拒绝,阮羽菲声音中的哭腔已经很明显了,隔着一段距离,林湄都能听出。 只是,阮羽菲质问的话,令她十分无语,没想到,只是无意间听个墙角,都能听见对于自己的议论,想必,阮羽菲对她的不满由来已久,难怪阳朔会那样,真真是母子同心。 林湄不晓得,给邢铮做床上的玩物,有什么值得嫉妒的,阮羽菲和江楚碧两人都很奇怪,阮羽菲同这个邢铮的准妻子相处得愉快和谐,江楚碧也对阮羽菲这个觊觎自己准丈夫的嫂子甚是关怀,怎么最后反倒是她,成了她们二人集体针对的对象。 同为女人,林湄却觉自己看不懂女人的心思了。 邢铮并未回答此问题,阮羽菲不甘心地问,“我比她差在哪里?你喜欢她什么地方,我也可以学……” 林湄看见,阮羽菲上前搂住了邢铮,踮着脚要去亲他,这画面看起来很是养眼,旁边架一个摄像机,便能直接拍电视剧了。 阮羽菲的嘴唇快要贴上来时候,邢铮推开了她,阮羽菲被他大力推得向后退了好几步,狼狈不已,表情仿佛受了什么巨大的屈辱似的,眼泪不断地向下掉着。 林湄蹙起了眉,她倒未料到,邢铮竟会推开阮羽菲,明明是个海王,现下倒表现得像个贞洁烈夫似的,与他平素的作风大相径庭。 “如果你再这样,我以后不会再去看阳朔。”邢铮同阮羽菲说,“我照顾你,是因为你是阳朔的母亲,是谢晋的女人,你想带着阳朔去重新结婚,没有人会拦着你,不要再跟我说这种话。” 这样的拒绝,十分不给人留面子,阮羽菲大抵是被刺激到了,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高,林湄见她抓住了邢铮的胳膊,哭着质问他:“可谢晋是因为你才出事的,你照顾我和阳朔难道不是应该的么,你不想让我缠着你,那你把他还给我啊……你能让他活过来么?” 邢铮答不上来了,他面色紧绷着,站立在原地不动,林湄猜,现下他的脸色定是十分阴翳,车祸,是他的雷区,触碰到的人,不会有好结果。 阮羽菲看见了邢铮阴翳的目光,转瞬便清醒了,想起自己方才说过的话,阮羽菲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她究竟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冲动,明知他最不愿提起车祸,她确这样刺激着他,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她…… “对,对不起。”因紧张,阮羽菲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她近乎语无伦次地同邢铮解释着,“我刚才太激动了,没有动脑子就说出那种话,我没有觉得你是始作俑者,真的对不起……” “谢晋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邢铮并未同江楚碧发脾气,“你去找阳朔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阮羽菲怎能放心,她还想说什么,奈何,嘴刚动,便被打断,“赶紧走。” 命令式的口吻,强势的表情,阮羽菲不敢再说什么,神色匆匆地离开了。 林湄躲在了树后面,阮羽菲走后,她便也从另一头走了。 在别墅区散步时,林湄不禁便思考起了阮羽菲对邢铮的感情,她方才说出“谢晋是因为你才出事的”,便足以说明,对于那场车祸,她心中是有怨言的,可,她又对邢铮动了感情……算是一种移情么。 想不通,他们这家子的关系,太混乱了,普通人没几个看得懂。 林湄低着头,思考着走路,走了一会,突然看见了一双皮鞋,她抬起头来,对面的人竟是邢铮,这样碰上了他,林湄措手不及,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她无法判断,她与邢铮是巧合碰上的,还是,她方才听墙角的时候,邢铮已经发现了她? 近距离看着,她能够从他眼中看到红血丝,想必,方才阮羽菲那番话,对他的刺激是不小的。 “怎么在外面?”邢铮问着,这口吻,应当是不知她方才听了墙角。 林湄回答说,“打麻将看不懂,出来走走。” “既然没事干,帮我个忙,”邢铮同她说,“去给我买包烟,还有打火机。” 林湄“噢”,“你等等。”他现在应当心情很差,会想抽烟也很正常。 别墅区内便有超市,林湄很快便将烟买了回来,邢铮接过,将烟叼在了嘴边,同林湄努了努下巴,“点个火。” 他棱角分明又流畅的下颌线露了出来,跅驰不羁,活像个浪荡子,可这副好皮囊,却叫人上瘾般地,无法将注意力转开。 林湄拿过了火机,他俯下身来,在她点燃火机时,大掌挡住了那串火苗,成功点燃了一支烟,他叼着烟吸了起来,未再说一句话,林湄并非初次见他抽烟的模样,可视线扔不受控地被他吸引着。 男人忽而向她走近,俯首,夹着烟蒂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他侧过头,吐完了烟圈,揶揄问她,“这么盯着我看,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上我了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林湄不假思索否认,“你哪里来的自信?” “你先盯着我的看的,自信你给的。”他对答如流。 林湄:“这问题你应当去问江小姐,或者阮小姐,她们会给你满意的答案。” “可是我不喜欢她们,我只喜欢你。”他突然正经了起来,凝视着她的眼睛,将这句话说出。 林湄心脏停了一拍,随后去推他,“你说什么疯话。” “还没说完,”他的眼向下去,“喜欢你的……这里。” wap. /93/93461/20606917.html 第192回 聚会 林湄的双颊顿时滚烫了起来,她懊恼不已,竟真的被他那认真深情的目光迷惑了,后面这句,才是他真正想要表达的吧! 林湄将他的手拂开,骂了一句“神经病”,便往回走了,比起与邢铮待在这边,她宁愿回去,看长辈们打麻将,虽无聊,起码安全。 邢铮并未拦人,他吸着烟,吐着烟圈,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有不知名的情绪翻涌着,被缭绕的烟雾遮挡住,晦暗不明。 林湄本以为,下午打一会儿麻将后,林正德与萧玥就会回家了,谁知,他们玩上了瘾,天色渐暗了,都没有要走的意思,林湄提了句,“爸,妈,不早了,该回去做饭了。” 徐裳和谢俊尧一听,便说,“做什么饭,晚上也在这里吃吧,吃完了再回。” 林正德与萧玥同意了,林湄便只能同他们一起留了下来,吃完了晚饭后,方才离开,所幸,邢铮下午便有事提前走了,晚饭虽有阮羽菲母子,但林湄并未像午饭时那样拘束。 次日早晨,林湄甫一起床看微信,便发觉自己被拉入了群聊之中,细看竟是的高中的同学群,曾经的班长正在组织聚会。 林湄苦笑了起来,看来,人当真是不能撒谎,否则,说过的事情都会成了真。林湄高中时,在班上人缘很好,毕业后,她也有多年未与高中同学聚会了,林湄看着群里火热的消息,也参与了进去。 聚会就定在了第二天,拿到了时间与地点后,林湄想起了宁芮,宁芮那日同她说,李荀不让她出门,她很想逃离那个环境透透气,林湄在微信上同宁芮说了聚会的事情,问她想不想出来,宁芮自是想的,林湄便决定,亲自去一趟李荀那边。 那日李荀曾说过,她若想,随时都可以到别墅找宁芮玩,见林湄来后,李荀打开了门邀请她进来,笑着同她说,“来得正好,今天芮芮心情不好,看见你,她一定很开心。” 李荀提及恩宁芮时,口吻甚是温柔,若不是听过他对宁芮家做的事情,林湄定也会觉得,他是个疼爱宁芮的好男友。 林湄同李荀说,“李先生,我此次过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李荀饶有兴趣,“嗯?林小姐但说无妨。” 林湄:“明天有个高中同学聚会,我想和宁芮一起过去,不知道可不可以?” 李荀笑了起来,痛快地说,“当然可以,到时我派司机带你们过去。” 安排了司机,便相当于随时可以掌握动向,难怪他会答应,可,能出门参加聚会,对于宁芮来说,已经是奢侈了。 林湄同李荀说了“谢谢”,正欲上楼去找宁芮,李荀却同她寒暄了起来:“今天没去找邢铮?” 林湄:“……”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李荀笑了起来,“他是为了找你,特意回来的,我以为他会每天缠着你。” 林湄干涩笑着,暗忖,李荀大抵是不知道她与邢铮的关系吧,“李先生太看得起我了。” 李荀:“不,我只是觉得,他很喜欢你。” 林湄:“李先生真会开玩笑,我去找宁芮了。”这等没有价值的话题,早结束早好。 李荀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回想着方才林湄的反应,笑了起来,他摸到了手机,拨了邢铮的电话。 参加聚会的司机,是李荀安排好了的,林湄与宁芮被司机送去了吃午饭的餐厅,两人出现在包厢之后,立刻便被围住了,林湄与同学们谈笑风生,宁芮不似林湄这样开朗,便安静在旁边站着,很久没有见过这样多人了,她很是兴奋。 曾经的高中同学,不少都结婚生子了,班长留在了湘西,做了公务员,结婚早,儿子都要上幼儿园了,吃完了饭,便去了ktv,这一场聚会,玩得十分热闹。 林湄喝了不少啤酒,内急了,便去了洗手间,出来时,恰好碰上了张啸,张啸高中时曾追过林湄,当时被林湄给拒绝了,年少不懂事,林湄早已不挂心这些事情了。 见到了张啸,她还是礼貌同他打了招呼,张啸也同她笑,“上次聚会你就没来,我以为你这次也不来呢。” 上次聚会应当是前几年,恰逢她入职第一年,那时她与陈启在南江过了春节,自是没空参加,“上次忙。” 张啸:“我听说,你现在在南江银行?” 林湄:“嗯,你呢?” 张啸:“在税务局。” 林湄:“那挺好的,稳定。” 张啸:“是啊,稳定,你平时工作挺辛苦的吧?” 林湄:“还好。” 张啸看着面前的女人,称赞道:“几年没见,你长得越来越漂亮了,交男朋友了没有?其实你们女人,不用那么累打拼,找个条件好的男人嫁了,做全职太太就挺好的。” 林湄不能苟同他的观念,“我挺喜欢我的工作的。” 张啸似是感受到了她的不悦,笑着说,“我随便说说,你别介意,那你现在有男朋友了没?” 林湄刚欲说“没有这个打算”,便看到了突然出现的邢铮。 他不知是何时到的,大剌剌走来了她的身边,强势地将她搂入了怀中。 张啸看见了对面这个气场强大,比自己高出近一个头的男人,后背凉飕飕的,“林湄,这是……” “她男朋友。”邢铮道。 张啸:“噢噢,原来如此,那,你们聊,我先回了!”直觉告诉他,对面的男人不好惹。 张啸走了,林湄欲挣脱开,邢铮却将她搂得更紧张,步步紧逼着,将她抵在了走廊墙壁上,“魅力不小,走哪里都有人惦记着你,怎么这么会勾男人,嗯?” 林湄并不想同他争辩,他此番话,明摆着便是找茬,邢铮并不介意她的沉默,他俯首,在她耳侧亲了一口,“回去拿好东西,跟我走。” 林湄蹙起秀眉,跟他走,去哪里? 男人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一般,靠近了她的嘴唇,呵着热气,“不想去酒店,你想在这里也行。”言罢,动作更加放肆了起来。 林湄被他逗弄得呼吸起伏不定,头昏脑热之际,突然听到了一道咳嗽的声音,她一看,竟是碰上了同学! 林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同学却笑着同林湄说:“你们继续,继续。” wap. /93/93461/20606918.html 第193回 好事将近 同学很识趣,说完绕开走了,脸都要丢尽了,林湄推开了邢铮,“你离我远点,我今晚要回家,我爸妈……” “噢,去你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邢铮逗弄着她,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笑得愈发灿烂了起来,“反正你一向喜欢玩刺激。” 你来我往一番,林湄仍是处在下风那个,与邢铮这般不要脸的人较量,她自是得不到什么好处,最终的结果,便是同他一起离开了ktv。 本以为邢铮会带她回酒店,谁知,他却带她来到了老城区,林湄曾在这边住了快二十年,即便多年未回来过,也对这边的标志性建筑烂熟于心,只是,她猜不到,邢铮怎会带她来这里,对于他来说,这边应当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地方吧。 思索间,邢铮将车停在了一家米粉店的门前,这家店,是林湄曾经很爱吃的,她最喜欢的便是店里的牛肉粉了,这些年,在南江,只有邢铮带她去吃过的那家神秘店面,能做出这样的味道来。 只是……大过年的,他们家竟在营业么?看着,生意还非常红火。 同学聚餐,吃得不是很满足,林湄跟随邢铮进去后,便不客气地点了一碗牛肉粉,外加一份炸蛋,邢铮与她点了同样的套餐,还同老板娘交谈了几句,听二人说的话,仿佛认识很久了。 林湄心中有些许疑惑,恰好,听见了有人问老板娘:“你们在南江市的店在哪里?我年后去南江了,过去照顾你们生意啊!” 林湄想到了什么,立即去看对面的男人,他手中拿着一瓶水喝着,即便坐在这样小的门面中,仍掩饰不住他身上的贵气,“看什么?” 林湄问他:“你上次在南江带我吃的店,是不是也是老板一家开的?” 邢铮:“是。” 林湄:“但是上一次,服务生说不对外营业,为什么?” 邢铮:“因为我给他们的钱,比对外营业赚得多。” 当真是财大气粗的发言,林湄半晌未能接上话来,她很是好奇:“你为什么给他们这么多钱,让他们去南江开店?” “当然是为了你。”对面的男人不假思索地给出了回答,还是看着她的眼睛说的,深情款款,仿佛真的是在同她吐露心声。 有了以往被戏弄的经验,林湄并未相信他此次的话,她沉默着,同他对视,漠然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片刻后,邢铮便笑了起来,“不信我的话?” 林湄:“耍我很有意思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耍你,说不定我真的是为了你呢?”他在这个无意义的话题上同她纠缠着。 林湄:“我没有那么大的脸。” “怎么会没有,我可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女人,”他的话戛然而止。 林湄首次从他口中听到“爱”字,眼中隐隐闪过了惊讶,但很快便消失,想必,只是新一番戏耍她的手段罢了。 邢铮目睹着她眼中的几种情绪,惊讶,漠然,等待许久,就没有他想看见的,他轻轻笑了起来,接着前面的话,继续向下说:“的身体。” 我可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女人的身体,这才是他原先想要表达的意思,故意这样断了句,果真是为了戏弄她。 林湄庆幸,还好她头脑尚且清醒,不曾上他的当。 米粉上来后,林湄便开始认真吃粉,两人面对面,余光还是可以看到邢铮,他似乎也吃得很香,林湄问了句,“你喜欢吃牛肉粉么?” 她想起,他似乎对湘西的食物都有兴趣,先前让她做饭时,要的也都是湘西的家常菜。 邢铮:“我不能喜欢么?” 林湄蹙起了眉:“问你问题,你为什么总是反问?” 本是想平心静气同他交流的,他一用这样的口吻说话,便像是在吵架了,“我只是在和你聊天,你这样盛气凌人,我会觉得你想和我吵架。” 邢铮:“是么?” 林湄:“你又在反问了!”果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一向巧言善辩的男人,被她一句话说得沉默了下来,先前,从未有人提过他有这样的问题。 “算了,我习惯了,”他许久不语,林湄想,应当是生气了,大抵平素也没有人会这样指出他的问题,他的确也有资本,一直这样盛气凌人,“你当我没说。” “我跟老板说过了,等回到南江,你想吃牛肉粉了,随时过去,会有人接待你。”邢铮说。 林湄“噢”,“谢谢。” 林湄猜测,邢铮大抵真的是被她的那些话惹得不高兴了,从米粉店出来以后,他并未带她回酒店,将她送至小区入口,便走了。 余下几日,林湄也未再收到邢铮的任何信息,专心在家陪了几日父母,同宁芮见了几次,便到了回南江的日子了,萧玥将林湄的行李箱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将她所有爱吃的,都塞了一遍,林湄掂着沉甸甸的箱子,心中感动不已。 假期一过,回到了南江,日子便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节后一周,同事们上班都没有什么激情,林湄自己也不太在状态,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五,林湄约了同样“节后综合症”的兰岚与冯风,一同去pub解压。 q1的业绩任务尚未完成,林湄压力有些大,喝过了一杯特调,便去舞池里跳舞了。 她今日穿着一条贴身的高领连衣裙,身体的曲线被展露无遗,腰肢扭动着,魅惑又勾人,只跳了几分钟,便不断有男人上来同她搭讪,林湄心思不在此处,一一拒绝了。 在舞池中跳了近半个小时,林湄回到了吧台前坐下,兰岚揶揄她,“小狐狸精,真会勾引人。” 言罢,不正经地在她胸前摸了一把,她们三人时常这样开玩笑,林湄已然习惯,兰岚摸完,又说:“我要是男人多好,一定收了你,身家性命都给你。” 林湄笑了起来:“别,我怕梁总杀了我。” 兰岚:“提他做什么,晦气!” 冯风在一旁摆弄着手机,看到了屏幕上的消息后,原本的笑容凝固住了,林湄发觉了这点,便问她:“出什么事了么?” 冯风:“有狗仔拍到邢铮和江楚碧一起选婚纱,应该是好事将近了,你和他最近还有联系么?” wap. /93/93461/20606919.html 第194回 哪里好 “没有。”林湄算了算,那日她与邢铮一同吃完了牛肉粉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了,她甚至都不清楚,邢铮是何时回来南江的,但,与江楚碧结婚之事,她倒略知一二,“他们大概很会就会结婚。” 那夜在酒店,她分明听见了,江楚碧同邢铮说婚礼事宜,既已经开始筹备了,按两家的效率,应当不会太久。 林湄看了狗仔拍的照片,清晰度尚可,能够看出,两人一同进了婚纱店,江楚碧似乎还在同邢铮说笑着,感情很好的样子,有点刺眼。 冯风见林湄表情不太对,便同她说,“及时止损。” 她看出了,林湄对邢铮,绝非只是她形容的那般,她只有过一次恋爱经验,遇上邢铮这样的高手,把持不住,也很正常,可,邢铮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像是良人,更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 周五晚,邢铮与江楚碧一同出席了一次商业酒会,此次酒会,赵江和也有参与,看见江楚碧挽着邢铮的手臂出现后,赵江和走了上去,同他们二人问好。 他依旧是平素温润绅士的模样,浅笑着说:“看到新闻说,你们已经在试婚纱了,日子定下来了么?” 邢铮:“还在商量。” 赵江和:“也是,这样重要的日子,是得好好商议着,我等你们的请柬。” 他仿佛在与好朋友寒暄一般,听不出任何其它意味来,邢铮笑了起来,“一定第一个发给你。” 江楚碧在一旁笑着,小鸟依人,又向邢铮那头贴近了几分,赵江和玩笑道,“没想到,楚碧还有这么小女人的时候。” 赵江和并未同他们说太多,几分钟后,便走了,他走向了助理,面色严肃,同他交谈着,江楚碧看到了,贴近邢铮的耳朵,同他说:“他应该是在安排人跟踪我们。” 赵江和如今还对邢铮与江楚碧的关系存有疑惑,即便邢铮对外已经表现出了与江楚碧恩爱有加的状态,即便他最近参与任何活动都会带江楚碧一起,可赵江和仍有疑心,只怕这是一场试探,他谋划了这样久,断不能因小失大。 反正,江楚碧已被他收入麾下,这些年都对他死心塌地,只要她获取了邢铮的信任,他的成功,便指日可待了。 酒会结束,邢铮与江楚碧上了同一辆车,司机将二人送回到了珠华别墅,江楚碧已经可以猜到,明日的媒体会怎样写了,“携手同回爱巢”这样的噱头,媒体怎会错过,江楚碧与邢铮同坐在后座,邢铮的目光在了后视镜上,后面,有一辆奥迪跟随着他们。 江楚碧尽职尽责地演着戏,下车后,仍亲热地挽住了邢铮,邢铮俯首睨一眼,步伐加快,二人很快便回到了别墅内,一进门,邢铮便甩开了江楚碧,他换了拖鞋,直奔去阳台,去喂懒懒吃兔粮。 江楚碧近期时常跟随邢铮回来,见到此情此景,仍觉得十分怪异,他对这兔子,太温柔了些,比对人都要温柔。 不多时,邢铮抱着懒懒出来了,懒懒在笼子里呆了一天,来到客厅后便开始了上蹿下跳,江楚碧几次想摸它,都没能成功,小东西,仿佛在故意躲她似的。 江楚碧尝试多次失败后,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她笑着,同邢铮说:“豆豆刚被接到我那里的时候,也是这样,死活都不肯给人摸。” 虽然懒懒是兔子,豆豆是狗,可两个家伙,在这点上,极其地相似。 “豆豆”这个名字,让邢铮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情绪,短暂沉默后,他问江楚碧:“喝酒么?” 江楚碧:“好啊。”二人一拍即合,来到了餐厅,一同坐了下来,喝的是烈酒,龙舌兰,两人虽坐在一起,可没有碰杯,也没有沟通,各喝各的,唯一相同的是,两人的表情都带着悲伤。 江楚碧一口气喝了两杯烈酒,她晃动着空荡的酒杯,自言自语道,“豆豆生病的时候,我找遍了南江所有有名的宠物医院,没有一家救得了它,我最后,就看着它死在了我面前。” “和他一样,都走了,再也看不见了。”江楚碧笑了起来,眼眶却是红了,只是眼泪并未落下,她眸中闪过了杀意,“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都要替他报仇,害死他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邢铮握紧了酒杯,骨节分明的手指,几乎要将手中的玻璃杯捏碎,江楚碧如此,他又何尝不是? 江楚碧又去喝了几杯,她有些醉了,话也比平时多了许多,她同邢铮碰着杯,“我真的,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喜欢她。” “不过是年少不懂事的时候相处过几天,为什么,他就非她不可,我那么喜欢他,他从头到尾,都不看我一眼……他宁愿去天天给她写情书,都不肯来给我过生日!” 醉酒后,心中藏匿多年的委屈,尽数爆发了出来,江楚碧的眼泪终于也落了下来,她执着地问邢铮,“林湄她到底哪里好,为什么你和阿彦都喜欢她?我不懂。” 邢铮缄默不语,他将面前的酒杯填满,灌下了一杯酒,脑中也在思考着江楚碧的问题,林湄到底哪里好,他究竟为何偏执到只想要她一个人,他竟也想不出原因来。 或许是因为,他的人生中从未遇到过光,她大抵都不曾记得那句话了,他却惦记了多年,像个变态一般,窥伺着她的生活,羡慕着她的人生。 她有爱她的父母,和睦的家庭,阳光的个性,靠近了她,便等于抓住了救赎,可他认为的救赎,心中念着的人,始终都不是他。 邢铮问江楚碧:“那你呢?” 江楚碧:“我,我什么?” 她喝多了,口齿不清,邢铮与她情况差不多,“阿彦哪里好?只有不到两年,呵呵。” “我们可真是……同病相怜。”江楚碧笑了起来,为邢铮倒了酒,同他碰杯,酒杯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两人不约而同,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江楚碧醉醺醺地说,“我第一次跟他说喜欢他,他拒绝我的时候,说,他在等一个小姑娘长大,我真的不懂,我哪里比她差,陈启那个脑残,被我勾勾手指,就背叛她了。” wap. /93/93461/20606920.html 第195回 往事 江楚碧对林湄的厌恶,由来已久。 江家与邢家相交甚好,江楚碧年幼时,便与邢铮、邢彦相识,邢铮虽与她同岁,但话极少,江楚碧并未同他说过太多话。 邢彦则不同,他性情温和,待人热忱,只要同他在一起,便无需担心冷场,江楚碧情窦初开时,便喜欢上了邢彦。 邢彦刚刚读大学时,江楚碧便同他吐露了心声,素来温柔的邢彦,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她,“很抱歉,我不喜欢你。” 江楚碧生来也是骄傲之人,江家的千金,众星捧月一般长大,她漂亮,能力强,多的是人追随她,可邢彦对她的拒绝,却是如此直接,江楚碧受挫不小,便问他缘由,邢彦同她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江楚碧问他是谁,他便拿了一张合影给她看,那是江楚碧第一次知道林湄的名字,一张合影,一个名字,足够她讨厌林湄了。 她从邢彦口中得知,这是他去湘西读书那段时间认识的小姑娘,提及她时,邢彦眉宇间的表情,比平素温柔了百倍,那一刻,江楚碧终于明白了,邢彦待她的温柔,只是礼貌,待林湄的温柔,才是真正的喜欢,倾慕。 被拒绝,自是不甘心的,江楚碧将林湄的名字记在了心中,动用各种人际关系去查她,但,她人在湘西读书,江楚碧也不能将她怎么样,听邢彦说,林湄日后可能会来南江大学读书,因而,江楚碧也报了南江大学。 谁知,比开学先来的,是邢彦身亡的消息。 邢家将消息封锁得紧张,江楚碧知晓这个消息时,已是邢彦的葬礼,她陪同父母参加了葬礼,看见了哭到情绪崩溃的谢衾葭,她边哭,边说着邢铮是害死邢彦的凶手。 那时江楚碧也当了真,她自幼便知道,谢衾葭疼爱邢彦多过邢铮,邢铮虽是小儿子,但并非她亲自带大的,而邢铮性情也很古怪,若说生出嫉妒心理,害死邢彦,也不是没有可能。 邢彦的葬礼后,过去了有半年多时间,江楚碧才见到了邢铮。 那日,是邢铮亲自上门来找她的,也就是那日之后,他们两个人成了未婚夫妻,江楚碧听闻邢铮说,车祸是有人蓄意为之,首先便想着,要为邢彦报仇,不惜一切代价,二人达成了一致。 邢铮后来被送出国后,江楚碧隔段时间便回去探望,也是在那时,她知道了邢铮的病情,也知道了他心中所念之人,也是林湄…… 兄弟二人喜欢上同一个女人,多么狗血的戏码啊。 江楚碧还在邢铮的电脑里,看到了林湄与陈启的不少照片,二人甜蜜地谈着恋爱,江楚碧对林湄的厌恶,在看到那些照片后,达到了顶峰。 若林湄也是多年想着邢彦,心无旁骛,那她尚且只是嫉妒,可她如此张扬与另外一个男人谈着恋爱,分明就是将邢彦忘得一干二净了,她替邢彦不值,便与邢铮一同谋划,向陈启身边输送各种女人。 这漫长的战线,持续了几年,直至后来,邢铮要回国了,为了诱林湄上钩,江楚碧亲自上阵,去找了陈启,她与陈启上床时,并不痛苦,甚至有一种扭曲的快感,特别是想到林湄看见了视频手的反应…… 如今,一切都在像他们先前策划的一般进行着,包括赵江和那边。 赵江和在中学时代,曾追求过江楚碧,那时他与邢彦是好友,江楚碧又时常去找邢彦,一来二去,与赵江和的接触也日渐频繁了起来。 赵江和与邢彦性子相近,二人身高相仿,连气质都很相似,可,江楚碧对赵江和就是不来电,因而,赵江和与她告白时,她便拒绝了。 赵江和那时表现得十分绅士,还笑着同她说:“我知道,你喜欢阿彦。” 江楚碧欣然承认,“是的,我只喜欢他。” 她不知,后来赵江和做的种种,是否与这件事情有关,邢彦待他如亲兄弟一般,他竟谋划着害死了他! 大抵是因为当年意难平,江楚碧再度找上了赵江和时,两人迅速便发展起了关系,赵江和像是将对邢彦的嫉妒转嫁到了邢铮的身上一般,十分热衷于给他“戴绿帽”这件事情。 过完了一个周末,林湄终于进入到了工作状态中,季度指标未完成,周一一下班,林湄便赶去如风会所与客户见面了。 今日要搞定的客户是南江市知名医疗集团的小沈总,此前,林湄一直是同他父亲合作的,老沈总虽难搞定,但接触频繁,日渐熟悉了,倒也不算太头疼。 老沈总在年底时宣布功成身退,公司所有事宜交至了独子沈肆的手上。 沈肆,人如其名,见面前,林湄已经看了不少这位小沈总的八卦,工作能力虽不差,可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网络上关于他和各路女明星、网红的桃色新闻,从未断过,是个不折不扣的浪子。 林湄在包厢内坐下,等候近二十分钟,沈肆终于过来了,林湄起身,笑着同他说:“沈总,您好,我是南江银行的客户经理,林湄,很高兴认识您。” 沈肆看着对面站着的女人,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明明是在说客套话,却勾得他心头痒,这个女人,无论是身段,长相,还是声音,都很符合他的口味。 沈肆的目光逐渐升温,林湄自是感受得到,同他见面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以前并非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沈总,您坐。” 林湄邀请着沈肆坐了下来,张罗着点好了菜,期间,男人一直赤裸地看着她,待服务生走了,林湄拿出了合同,同沈肆说了起来,“这次的合作,在曾经的基础加了许多优惠条件,遒健医疗是我们行的至尊客户……” 林湄说了许多合作的条款,沈肆盯着她的嘴唇,待她说完了,便痛快接过合同,签了字。 林湄怔住,未料到事情竟会如此顺利,“谢谢沈总,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心为您的公司服务。” 沈肆笑了起来,“只为公司服务,不为我服务么?” 这话不对,林湄巧妙地回应着,“为公司服务,就是为沈总服务。” 沈肆面露讥诮,“不要和我打岔,你会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wap. /93/93461/20606921.html 第196回 告状 林湄顿悟,难怪方才沈肆签合同时那样痛快,原来是默认了她会与他达成“交易”,想必,这样的事情,他时常会经历,“沈总,您要的是双赢的合作,您是我的客户,工作上,您有什么需求,我都会去替您办。” 不能与客户撕破脸,是她所处岗位的原则,即便被调戏了,也要微笑应对。 但,沈肆不吃这一套,大抵是平素张狂惯了,他打量着林湄的胸口,轻佻道:“别跟我装,女人太装了就没意思了。” 言则,是要摊开敞明了说了,大抵也是觉得她手无寸铁,又有合同牵制着,不可能反抗他,事实的确也是如此,不能吵,林湄只好换种策略,“我这样的条件,哪里配得上沈总,沈总太高看我了,我还是敬您一杯酒吧。” 她拿起了酒瓶,去为沈肆斟酒,沈肆并未拒绝,但那轻佻的目光,却始终未从她胸口处挪开,她倒酒时弯了腰,虽未露出什么,可是这样的眼神,却教她浑身不舒服。 斟完了酒,林湄坐了回来,她端起了酒杯,同沈肆说:“我敬您。” 沈肆懒散地拿起酒杯,“别一口一个‘您’的,我今年才二十四,你这是想让我折寿呢。” 林湄忙改了口,她早已知道沈肆二十四,可看他这个“强抢民女”的作风,哪里像是二十四的? 敬酒后,林湄喝完了小半杯,沈肆那头却分毫未动,这在酒桌上是十分无礼的行为,对方敬酒,另外一方不喝,便说明,没有将对方放在眼中,林湄倒不甚在意,她要的只是沈肆不要再为难她。 沈肆端着酒杯摇晃了起来,过了片刻,他再次问林湄:“今晚不想陪我,是么?” 林湄:“沈总,这不是我的工作职责。” 沈肆:“行,那你把这三瓶酒都喝了,我就让你走。” 桌上有三瓶白酒,每一瓶都有一斤左右,普通人,喝三斤多的水下去,胃都受不了,何况这还是酒,即便林湄再好的酒量,都不可能将这些全部喝下去,沈肆提出这样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是为逼她妥协,这些贵公子哥的恶趣味,她无法理解,“好,我喝,希望沈总说到做到。” 沈肆笑了起来,对她的兴趣愈发浓厚了,他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女人,宁愿喝三斤多的白酒,都不愿跟他一夜的,这么清高,谈什么生意? “行啊,你半个小时内喝完,我保证放你走。”沈肆好整以暇看着她,半个小时,她撑得住么? 林湄争分夺秒开始喝酒,她平素没有用这样快的速度喝过,空腹三杯下去,头已经晕了,喝了一会儿,她已然数不清自己究竟喝过多少杯了,意识也逐渐混沌了起来。 很想走,想有个人将她带走,可定睛看着,眼前,却只有沈肆的脸,她心中升起了绝望,端起了酒杯,又是一杯酒下肚…… 沈肆越看越来劲了,没想到,这女人竟有如此大的魄力,短短十分钟,竟已喝了六七杯,看起来柔弱无骨,性子倒是烈,他的兴趣,比方才更浓了。 嘭,沈肆入神之际,包厢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他不耐烦看去,以为是哪个没有眼色的服务生,正欲骂时,却看见了邢铮。 沈肆脸上的不耐立刻消失了,他站了起来,笑着同邢铮问好,“铮哥,你找我啊?我……” 沈肆话尚未说完,邢铮已越过了他,走向了桌对面正在喝酒的林湄。 沈肆见他走了上去,将女人手中的酒杯夺走,扔到了一旁,那酒杯应声碎裂,他将女人拽了起来,捏住了她下巴,“谁让你喝的?嗯?” 林湄此时已然意识不清,听见了这熟悉的声音,她只觉自己定是出现了幻觉,只是,那委屈的感觉,訇然便涌了上来,她竟然低声抽泣了起来,同他告状,“是他……” 手指向了沈肆那头,虽喝醉了,但仍能精准无误指证他,沈肆不禁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在装醉? 还有,她和邢铮……是什么关系? 沈肆与邢铮并不相熟,他与邢铮的表弟付川比较熟,付川同沈肆差不多,都是纨绔子弟,平素时常在一起组局玩,沈肆早已知道邢铮的背景,如今邢铮又接手了嵘示,南江市所有人见他,都要礼让三分。 沈肆只是纨绔,并非无脑,谁得罪得起,谁得罪不起,他心中有数,“铮哥,你和她……” “你灌的?”邢铮质问沈肆。 沈肆忙解释着:“我不知道她是铮哥你的人,早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为难她的,我道歉!” 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一个女人得罪邢铮,代价太大。 邢铮带林湄来到了包厢的洗手间内,抠着她的喉咙,让她吐了一番,空腹饮酒后,胃本就不舒服,这样外力推助一把,林湄当即便吐了出来,呕吐声堪称撕心裂肺。 沈肆听见这声音,更加发毛,他把邢铮的女人灌得这么惨,邢铮会不会要他的半条命? 他已经在想,要不要给付川打电话求助了…… “沈肆?”他突然听到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沈肆一看,竟是明州,此时碰上了明州,沈肆仿佛遇见了救命恩人,他忙邀请明州进来,明州甫一进门,便听见了洗手间那边传来了一阵女人呕吐的声音,明州温润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适,“里面是什么人?” 沈肆同明州的关系要比邢铮近得多,他忙同明州说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将来龙去脉说清后,沈肆又道:“我要早知道她是铮哥的人,给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有这念头。” “她不是。”明州否认了沈肆的话。 沈肆茫然了起来,他怎么觉得,明州这话,很有攻击性呢?他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林湄终于吐完了,虽不至于解酒,却也不像方才那样混沌了,意识清明了许多,看见面前的男人,她方才意识到,刚刚的一切并非她的幻觉。 这一次又是邢铮救了她。 她遇到困境时,他似乎总是能第一时间出现,救她于水火之中。 可,他的身份,不容她有任何幻想。 “谢谢你。”道了谢,林湄便要出去。 步伐还未迈出,便被身后的男人捉住手腕,拽了回去,稳稳落在了他的怀中。 wap. /93/93461/20606922.html 第197回 激 醉酒中,林湄身上使不出什么力气来,只能这样被邢铮圈在怀中,他将她抵在了墙壁上,“他对你做了什么?” “只是喝酒,”他似乎误会了什么,林湄条件反射般解释,“什么都没有发生。” 解释完,又觉得有些多余了,他们的关系,谈论这个,仿佛过于亲昵了,还有,他都要结婚了,这样对她,是不是不合适…… “刚才,谢谢你了,祝你和江小姐新婚快乐,”林湄大方地向他送上了祝福,“我该出去了。” 她说出那句祝福的话后,男人眼底的关心顷刻间烟消云散,眉宇间阴翳尽显,只是她视线模糊,并未看清。 下一刻,腰上的力道陡然加重,她痛得双眼清明不少,复又听见了他的声音,“出去干什么,陪他继续喝,还是跟他睡一夜?嗯?” “他给你什么大合同了,让你这么迫不及待,还是说你就是离不开男人的df?” 最后二字,仿佛两个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砸得她双颊火辣辣的,“对!我就是离不开男人,跟你有关系么?我爱和谁上床就和谁上床,管好你自己!” 喝了酒,她嗓门都大了许多,此番话,也被门外的明州与沈肆听了去,沈肆瞠目结舌,本以为林湄只是邢铮一时兴起养的小情人,未料到,她竟有胆子同邢铮这样叫嚣。 明州则是神情严肃,他本不想去打扰的,可林湄这样吼着,显然是情绪不对了,明州走了上去,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门打开后,便看见了正在对峙的男女,林湄被邢铮搂着腰,压在了墙壁上,她双脸通红,头发凌乱,嘴唇似乎有些肿,都是成年男女,怎会猜不到方才发生了什么,明州的目光又沉了几分。 被打断后,邢铮心情愈发烦躁了起来,他向外看去,同明州对视了起来,明州同他说:“阿铮,你马上就要结婚了。”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显,聪明的人都懂。 林湄难堪不已,低下了头,她最怕的,便是旁人撞破她与邢铮的关系,明州以前已经撞破过一次,她仍未免疫,特别是在邢铮即将同江楚碧“结婚”这个节骨眼上…… 不知是否是明州的话提醒到了邢铮,邢铮竟真的这样松开了她,他越过了明州,离开了包厢,沈肆忙跟了上去,不断同邢铮赔罪。 而明州则是进入了洗手间,他站在了林湄面前,轻轻问:“还好么?” 林湄点头,“不打紧,谢谢学长。” 她虽这样说着,可这表现,哪里像不打紧的,一靠近她,他便闻到了一身的酒气,方才沈肆也说了,她喝了少说有一斤半,还是空腹喝的,明州看着她的肚子,问:“胃不舒服吧?” 林湄被他说得捂住了肚子,的确,胃很烫,还反酸,想吃些东西,明州仿佛是有读心术一般,同她说:“我带你去吃饭吧,你车钥匙给我。”她喝成这样,必定是不能开车了。 林湄被明州扶着来到了外面,收拾好东西,便同明州一起离开了,明州开了林湄的车,带她去了不远处的一家面馆。 林湄不舒服,便也没有看路,她骨子里是信赖明州的,他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林湄要了一份最简单的阳春面。 面条上来时,热气腾腾,她先喝了一口热汤,胃里不舒服的感觉被抚平了许多,阳春面虽清淡,味道却十分鲜美,林湄将一整碗都吃完了。 吃过了面后,明州问林湄:“你和阿铮,现在还在联系么?” 林湄摇了摇头,“没有,今天是巧合。” 如风会所,本就是邢铮常去的地方,撞见了他,林湄也未深想,可明州却不这么认为:“真的是巧合么?” 林湄目光黯淡了下来,口吻平淡:“他要结婚了,我不会再和他联系。”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明州同她解释着,“我相信你的为人,肯定不会再和他联系,但是他……”邢铮方才在洗手间内质问林湄的那些问题,听起来并不是想要与她划清界限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带着占有欲的,仿佛将林湄当作了他的所有物。 “他只是不喜欢自己染指过的东西再被别人碰而已,”林湄清晰地道出了邢铮的心态,“他就是这样的人。” 明州从林湄的话中,听出了一丝的失落,他是善于观察的人,林湄现下的状态,怕是已经对邢铮动了心,“既然知道了这一点,就不要任自己沉沦下去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 林湄“嗯”,兴致不是很高昂。 明州看着她颓然的模样,顿生怜惜,他轻轻拍打了一下她的胳膊,同她说:“我送你回家,别拒绝,你现在找代驾不太安全。” 话已至此,林湄便只能答应了下来。 吃过了饭,回程的路上,她的精神比方才好了许多,与明州闲聊了一路,直至车停在了楼下,出于礼貌,林湄邀请明州上去坐了一会儿,到公寓后,两人坐在了沙发上。 明州斟酌许久后,同林湄说:“学妹,考虑一下我吧。” 林湄喝水的动作顿住,“嗯?” 明州:“我对你的想法,你已经很清楚了,既然现在我们都单身,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明州并未放弃让林湄当他女朋友的念头,但也不想将她逼太紧张,因此,先前并未频繁同她联系。 “可是我和邢铮……” 林湄未说完,明州便打断了她,“我并不在意你和邢铮发生过什么,那都是过去了,我更在意我们两个人能否有一段未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是那种思想陈旧的人。” “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吧,”今夜喝了酒,不适合做决断,但,她对明州提议,是有一些心动的,“我想好了,再给你答复。” 明州点头,“好,我等你。” 珠华别墅内,江楚碧从餐厅倒了一杯红酒出来,便看见了邢铮抱着兔子接电话。 走近了,听见那头说“明总把她送回去了,还一起上了楼”。 邢铮说了句“他走的时候再通知我”,便掐了电话。 江楚碧看见他生气的模样,笑了笑,视线落在了那只兔子身上,感慨似的说:“我真怕你什么时候,被她激得忍不下去了。” wap. /93/93461/20606923.html 第198回 荷尔蒙 那夜两人一同喝了一场酒后,江楚碧与邢铮的关系比先前稍近了一些,至少,不会再像从前一般,随时同她发火,江楚碧想,邢铮对她转变了态度,应当是在她身上找到了些许共鸣。 邢铮并未理会江楚碧,他抱着懒懒,回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懒懒又长胖了不少,圆滚滚的,乍一看,像是个充气的白皮球。 邢铮不发火已是仁慈,江楚碧见好就收,同他聊起了正经事,“我已经把你要投资人工智能实验项目的消息放给赵江和了,他暂时还没有表态,应该还在确认我话的真假。” 赵江和疑心多虑,自是不可能一次便信了,邢铮与江楚碧早已想好了应对策略,只是…… “你最好还是不要和她见面了,”江楚碧提醒着邢铮,“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可以找旁人替她解决。” 现在正是关键时机,若稍一不留神,被赵江和的人发现了,先前的努力,便都会功亏一篑了。 半个小时后,邢铮接到了电话,那边的人同他说,明州从林湄的公寓出来了,打车走了,他的脸色,终于没有方才那样阴沉了。 林湄虽决定了不与赵江和频繁接触,可二人终归有工作上的交集,若要完全不见面,是不现实的。 赵氏近期的业绩似乎不错,赵江和想要投资一些新的项目,便又拿了之前的项目抵押,来银行办了贷款手续,这一次,数额是之前那次的两三倍,利息额也很是可观,对于林湄而言,是一单不小的业绩。 赵江和来时,林湄也拿出了最专业的态度接待他,为他办相关的手续,手续办完后,赵江和邀请林湄去吃午饭,林湄便跟随他一同去了,就在银行不远处的餐厅。 吃饭时,赵江和突然同林湄聊起了邢铮与江楚碧即将结婚的事情,林湄不知赵江和出于何种目的,但并未在他面前表现出端倪,只是笑着说,“江小姐和邢总,门当户对,是一段佳话。” 赵江和也说:“是啊,他们订婚也许多年了,终于修成正果了。”口吻很是真诚,像是真的在为他们开心似的。 若不是那夜撞破了他与江楚碧的私情,林湄定不会怀疑他,可有了那样的前提后,再来看下赵江和的表现,林湄只觉毛骨悚然,赵江和此人城府太深,演技精妙,她自认不是他的对手,私下还是少接触为好。 林湄不知赵江和为何一直同她聊邢铮与江楚碧的婚事,可聊下来后,她也未表现出什么破绽来。 午饭快结束时,在餐厅碰上了徐应,徐应一看见了林湄,便走了上来,赵江和看到了年轻男人,便笑着问林湄:“这位是?” “一个朋友。”林湄回答。 年轻男人看林湄的眼神,可不像朋友那样简单,看来,林湄寻找新欢的速度也不慢,难怪方才提及邢铮时,表现得无动于衷。 赵江和去看腕表,同林湄说:“我下午还有工作,你先和朋友聊吧,我走了。” 林湄同赵江和道别,与徐应坐下聊几句,徐应同她说,周末他有一场赛车比赛,“你有时间过来么?我今年的第一场比赛。” 林湄答应了下来,她还没看过赛车比赛呢,“有啊,我周末过去给你加油。” 徐应兴奋地同她说:“我等你!” 两人没聊多久,午休时间便快要过了,林湄要回去上班,徐应依依不舍,同她一起走到了银行门口,她的头发被风吹乱了几缕,徐应正替她整理着,恰好撞上了几名午休回来的同事,那暧昧的目光,让林湄哭笑不得。 不多时,八卦便在行里传开了,越传越邪,最后竟变成了林湄包养了小白脸。 小芳一听,便来同林湄打听,她将办公室的传言说给了林湄后,林湄忍俊不禁,“你信了?” 小芳尴尬地说,“我以为……”以为邢铮和江楚碧最近总是秀恩爱,她受了刺激,所以包养了小白脸发泄,可,这话,她哪好意思说。 “去把上季度的报表打印一份给我,专心工作,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林湄给小芳安排了任务下去。 小芳不死心,仍问了一句:“真的没有啊?听说很帅!” 林湄:“没有,快去忙你的!” 周六那天,林湄方才知道,陆骁也去参加徐应说的那场赛车比赛,陆骁参赛,兰岚自是要陪同的。 徐应与陆骁去换衣服时,林湄便同兰岚站在了一起,赛车场上,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帅哥,兰岚最喜欢的便是这样年轻的荷尔蒙气息。 她享受地吸口气,问林湄:“闻到了么?” 林湄不解风情:“什么?” 兰岚:“年轻男人的味道。” 林湄笑了起来:“年轻男人能有什么味道?” 兰岚剜她一眼,“今天冯总不在,你来接替她的煞风景任务了么?” 林湄投降,“是我煞风景了,但真的没味道。” 两人玩笑着,徐应和陆起已然换好赛车服出来了,兰岚看见了陆起,走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宝贝真帅!” 徐应听见了兰岚这样夸奖着陆起,便去问林湄,“你不夸夸我么?” 林湄哪有兰岚那样热烈,她看了徐应一番,只说出了一句“很好看”,可徐应却很满足了,他拍着自己的肩膀,同林湄说:“一会儿看我的。” 比赛前,徐应便已做出决定,若今天拿下了冠军,就向她表白,林湄对此浑然不知,她鼓励着徐应,“加油,等你拿奖牌!” 徐应与陆骁去了备赛区,兰岚继续同林湄聊着,“你觉得徐应怎么样?” 林湄:“还不错。” 但,目前并未培养出来什么男女之情,做朋友倒很不错,与比自己年龄小的人一起玩耍,心情也会轻松一些。 兰岚:“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对他有没有女人对男人的冲动?你瞧这身材,你看了不心动?” 林湄答非所问,“我在考虑,要不要和明州学长在一起。” 兰岚:“啊?你们最近见过?” 林湄将那天同沈肆喝酒遭遇的事情给兰岚说了,兰岚听后,爆粗口骂起了沈肆,复又坚定地同林湄说:“你要是真的想和邢铮划清界限,就别找明州,也别找他们那个圈子的人。” wap. /93/93461/20606924.html 第199回 女朋友 明州的确是个不错的对象选择,外表,人品,待林湄,都无话可说,可,明州与邢铮是同个圈子的人,若林湄同明州在一起了,定然还是要与邢铮碰面的,到时会发生什么,便不得而知了,若真的想要彻底摆脱邢铮,就不应当同他们圈子的人恋爱。 林湄被兰岚说服了,“很有道理。”即便明州会为了她减少与邢铮的来往,也不可能永生不见。 “徐应这小帅哥就挺好的,你试试,就当找个乐了。”兰岚像是个推销员一般,而徐应,就她急于销售出去的商品,她不知用了多少词来夸徐应,最终总结陈词,“富婆花钱找男大学生,你不花钱,就能享受到富婆的快乐!划算不!” 林湄:“……” 同兰岚闲聊了会,赛车比赛也开始了,陆骁与徐应参加的不是同个级别的比赛,陆骁先登场,兰岚十分卖力为他当着啦啦队,叫喊时,嗓门不输现场那些年轻小姑娘。 而陆骁,应当也是受到了她的鼓励,弯道超车,拿下了这一级别比赛的冠军,兰岚跑去了外面迎接他,二人抱在了一起,林湄看到兰岚在陆骁的脸上亲了一口,她笑了起来。 恰好这时,听到了身边的一道声音:“真羡慕陆骁。” 徐应不知何时来的,林湄闻声回头,只见他羡慕地看着陆骁与兰岚,林湄同他说:“你也加油。” 徐应胆子大了些,问她:“我赢了的话,能抱一下么?”亲,他暂且是不敢去想了,但,若可以被她抱一下,他也很是知足。 大抵是因为徐应的表情太过诚恳了,林湄一时间心软了下来,也不好去拒绝他,便同意了下来:“当然可以。” 徐应:“那你等我!” 不多时,便轮到徐应上去比赛,他甫一出现在赛车前,现场的尖叫声便比方才还要夸张,林湄还看见了,有好几名年轻的小姑娘,举着徐应的应援手幅,像是在追星一般,喊着为徐应加油的口号,徐应看向了她们,露出了笑容,啦啦队的小姑娘们,笑得更开心了,喊得更卖力了。 林湄先前并未接触过赛车,并不知徐应在业内的地位,但,今日看了这样大的排场,她心中大抵也有个评判了。 比赛开始后,兰岚带着陆骁一同过来了,林湄第一次看赛车比赛,虽无法处处看懂,但仍被那紧张的气氛感染到了,她看到了徐应被超车,再反超,这样的过程,反反复复,发生了有七八次,她一个围观者尚且如此,参与比赛的徐应,应当比她更紧张才是。 到了此时,林湄才知,徐应的确是有一颗强心脏的,这一场比赛,他是最终的冠军,当他冲过了终点线时,人群中又一次爆发出了尖叫。 “徐神太牛了!太帅了!” “南江锦标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徐爸爸!” 林湄:“……”忽然间就觉得,自己与身边的人有了代沟。 陆骁恰好看见林湄惊异的表情,笑眯眯同她说,“姐,我猜你不知道徐应的地位。” “地位?”林湄好奇了起来。 陆骁指着徐应那边,为林湄介绍着,“徐应,江湖人称徐神,法拉利车队唯一的亚裔,拿过三次世界冠军,是国内现役最牛逼,最年轻赛车手,今天这场比赛,他就是来玩玩的。” 主要目的,是想找一个由头同林湄表白,据陆骁打听,赛事主办方因徐应过来的缘故,将票价翻了两倍,仍是几分钟就售空了。 “卧槽,徐应这么牛逼?”兰岚也震惊不已。 先前只是听陆骁说过,徐应在赛车方面很有造诣,徐应自我介绍时,也只是很谦虚地说了赛车是业余爱好,孰料他竟这样一个大人物。 林湄也甚是惊讶,虽不了解这行,她却也明白,三次世界冠军是什么意义,徐应二十多岁,称得上“年少有为”了,难怪会有这样多的粉丝前来支持他。 徐应很快便从终点回来了,他回来时,林湄尚在惊讶中未能抽身,徐应停在了林湄的面前,向她张开了手臂,笑着问:“是不是要兑现承诺了?” 林湄看向了他,同他抱了一下,一个谈不上暧昧的拥抱,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徐应却笑得极为灿烂,眉宇间都带着满足,像是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般。 林湄在徐应的身上,看到了兰岚所说的,属于年轻男人的荷尔蒙,方才未曾认真观察过,如今近距离一看,她才发现,徐应穿上赛车服时,有一中别样风采与张力。 桀骜不驯却不显轻浮,棱角分明的下颚线,英气十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林湄不禁多看了一会。 徐应格外地享受这个被凝视的过程,他问林湄,“等一下颁奖礼,你和我一起么?” 林湄:“我能去么?” 徐应:“当然。” 林湄:“好,去吧,” 颁奖礼在所有项目结束之后进行,徐应参与的是大奖赛,奖牌与奖金规模是本场次最高,他带着林湄一同去领了奖,将奖牌挂到了她的脖子上。 林湄尚未反应过来,徐应又将冠军捧花递送至她手边,林湄疑惑之时,徐应开始同她表白,“这些话,我在心里憋了很久了,其实,我参加这个比赛,就是在等这一刻,把我想说的话都告诉你,林湄,我喜欢你,可以考虑做我女朋友么?” 徐应表达爱意的方式很直接,他此番表白引来不少人的围观,他甫一说完,四周便有人开始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耳边是这样的起哄声,面前是诚恳的徐应,林湄耳根子又软,差一点便答应了,只是,责任心作祟,她还是同徐应说了实话,“我暂时还不能答应你,不过我们可以先试一试,从朋友做起。” 两人都单身,慢慢发展也未尝不可,徐应并不认为这是拒绝,他很开心:“我会好好表现的!” 因这次比赛,林湄与徐应的关系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两人有空便会聊微信,周末便一同出去约会的,徐应业余爱好丰富,很会玩,与他在一起,约会几乎没有重过地方。 转瞬,二人已经这样相处了小半个月,这周末,徐应约林湄一同去打高尔夫。 wap. /93/93461/20606925.html 第200回 心头宝 林湄许久未运动了,恰逢开春,正是应当捡起锻炼的好时候,林湄特意去买一套运动服,与徐应一同来到了高尔夫球场,场地是徐应约的,在市郊,空气清新,加之周末天气极好,一下车,林湄的心情便明朗了许多。 相处了小半月,徐应也一直在试探着林湄,他循序渐进着,如今也敢与林湄有肢体上的一些接触了。 二人往球场走时,徐应自然地将手臂搭在了林湄的肩头,同她说:“要不要和我比一场?输了的请客。” “你直说让我请客好了!”林湄笑了起来,徐应高尔夫肯定打得比她好得多,她那点子技术,只能糊弄糊弄门外汉,若真比赛,定是要输得很惨。 徐应也笑了,“我让着你。” 林湄很有原则:“那还叫什么比赛?” 两人说笑着向前,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场地内,刷了卡进去后,林湄便笑不出来了。 高尔夫球场这种地方,自然不可能只有她与徐应两个人,可她也未曾想过,竟会在这里碰上邢铮与江楚碧! 距她被沈肆灌酒,邢铮出面解围的那日,也过去半个多月了,林湄虽去过双木工作,可并未同邢铮碰过面,最频繁见他的名字,便是在娱乐新闻里,几乎都是他与江楚碧出双入对的照片,媒体每次报道都会用上“天生一对”、“郎才女貌”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他们,看久了,林湄已然麻木。 但照片与真实的场景有所出入,这样碰上了,林湄顿时无措了起来,待邢铮与江楚碧也注意到她时,她忙将自己的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徐应。 她条件反射一般,捉住了徐应的胳膊,徐应好奇地问:“怎么了?” 林湄摇头,“没什么,我们开始吧。”逃走不是她的作风,反倒显得自己心虚了。 看见林湄与一个年轻男人出现时,江楚碧的眼中多了几分玩味,紧接着,她便去看身旁的男人。 不出所料,他的视线也正锁定在那对男女身上,眼中有薄怒,周身都散着寒气,仿佛刚从冰窖出来似的,当林湄主动捉住了对方的胳膊时,他的寒气转为杀气。 江楚碧担忧他忍不住,便也拉住了他的胳膊,贴近了他耳边,同他低语着,“不要打草惊蛇,忍一忍。” 林湄甫一拿好了球杆,便用余光看见了江楚碧同邢铮咬耳朵的画面,咬完了耳朵后,两人挽着去了一名中年男人面前。 那男人林湄认得,是一家科技集团的老总,那老总一见到了他们二人,便开始了夸奖,林湄听了,掀动嘴角笑了起来。 此时,徐应来到了林湄的身后,手掌覆上了她的腰,悉心替她调整了站姿。 邢铮同那位老总说着场面话,注意力却都在与其他男人打得火热的林湄身上,短短半月未见,她竟已经同别人在一起了! 林湄与徐应一同打了半小时有余,便又热又口渴,两人暂停了下来,来到了一旁的咖啡厅,在外面露天的桌前坐了下来,许久未运动过了,半小时的高尔夫便让林湄肩膀酸疼,徐应看见了林湄在按摩肩膀,便走了过来,停在了她身后,替她按摩。 徐应一按,林湄便舒服地哼叫了一声,自己动手,还是不像有人帮忙舒服,徐应的手法又很专业,林湄好奇问他:“你怎么还会按摩?” 徐应:“我爷爷奶奶肩颈都不好,想尽尽孝,学过几天。” 林湄对徐应的印象又上了一个台阶,“你真孝顺。” “应该的,我爸妈工作忙,我从小就和他们一起生活,我赛车这个事情,我爸妈也不大支持,要是没有二老,我也坚持不到今天了。”谈及长辈,徐应的话不免多了起来,林湄听着感慨,便也同他聊了些父母与长辈的事情。 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又一次被邢铮看了去,邢铮打完了一场高尔夫,便阴沉着脸坐到了太阳伞下,江楚碧紧随其后。 她向林湄那头望去,“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邢铮未接话,江楚碧拿起了手机,抓拍了一张对方的照片,给助理发了去,又同邢铮说:“我让人去查了。” 邢铮“噢”,目光仍时不时看向那头。 林湄与徐应在球场呆到了午饭时间,便一同出去吃饭了,虽然徐应来时玩笑说让她请客,但并未真的这样做,两人在附近吃了西餐,午饭后,便回到了市区,继续下午的约会。 邢铮与江楚碧也是吃过午饭,便离开了,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去处理各自的事情。 江楚碧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换了一条抹胸长裙,重新化了妆,她拿着手机,给赵江和发着消息,【我很快过去。】 紧随其后的,是一张锁骨向下的照片特写,赵江和那头回了一个“骚”字。 江楚碧没再管,因为助理将调查好的资料发至了她的邮箱,江楚碧简单浏览过了,便转发给了邢铮,她删掉了邮箱的记录,出发前往赵江和的公寓。 邢铮坐在沙发上抱着懒懒发呆之际,被江楚碧的邮件扰乱了思路,他打开,便看到了徐应的资料,他也是南江大学的在读学生,除此之外,还有个国际赛车手的身份,他所在的俱乐部,以前还与双木有过合作,难怪,他会觉得徐应眼熟。 履历是足够优秀了,可,妄图染指他的女人,未免太过自不量力,若不给他些教训,他大抵是不会收敛了。 邢铮将平板电脑放至一旁,与顾淞通了个电话,“帮我办一件事情。” 顾淞听过了邢铮的叙述后,玩笑道:“这小子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付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抢你女人了。” 玩笑话,却直戳要害,邢铮这边漫长的沉默,让顾淞认清了一个现实:“不会吧,真和你抢女人了?你的林妹妹?” 邢铮不答,只是同他说:“让他记住,不该碰的人,别碰。” 通完了电话,邢铮眼前再度浮现起了徐应搂着林湄腰肢的画面,目光愈发阴翳。 而那边,顾淞听着挂断的电话,替徐应惋惜,好好一个前程似锦的小伙,喜欢谁不好,非得跟邢铮抢他的心头宝,不是找死么。 wap. /93/93461/20606926.html 第201回 你瞒我瞒 天色暗下来时,邢铮突然接到了家中管家的的电话,“二少爷,邢总受伤了,您快来医院一趟吧!” 邢铮一路疾驰来到了医院,邢沙还在抢救内没有出来,走廊内只有管家一个人站着,他本是一脸茫然,见到邢铮后,仿佛迷路的人,终于找到了指南针,“二少爷!” 邢铮问他:“他怎么受伤的?” “是,是太太……”管家支支吾吾地说着,语带叹息,“自从邢总把公司交给你以后,太太就一直在和他闹离婚,上次离家出走了一次,接回来以后,也没消停过,邢总怕你听了心情不好,也就不让我们多嘴……” 邢铮问:“那今天呢?” 谢衾葭究竟对邢沙做了什么,竟能将他送进抢救室,病情发作时的行为有多可怕,他有切身体验,若把控不好,闹出人命也是极有可能的! “今天太太吵着要去墓园,邢总陪她去了,回来以后太太又和他说要离婚,邢总说了几句重话,惹她生气了,她把客厅的哪个玻璃花瓶砸到邢总头上了……”谈及此事,即便是见过大场面的管家,都后怕了起来。 邢家别墅客厅的玻璃花瓶,净高有一米多,那样大的花瓶砸在人脑袋上,画面有多血腥,可以想象。邢铮又问管家:“她呢?” 管家微愣刹那,才晓得他在问谢衾葭,“太太受刺激,晕过去了,剩下的人都在家里照看着她。” 谢衾葭是家中地位最高的人,情况又特殊,她若有事,只怕别墅上下的人都要因此失业了。 邢彦头部重创,伤口很深,缝针了二十多针,厚厚包扎了一圈,伤口虽严重,但并未有生命危险,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麻药的药效还未过,邢沙人依旧昏迷着,邢铮将他安排到了单人病房,管家一同跟了进来,同他说:“二少爷,今晚我守着邢总吧。” “回去让厨房弄些吃的过来,你明早再来,今晚我在这里。” 邢铮不容置喙地安置好了一切,管家听话地退下了。 邢铮夜里几乎没有睡觉,天微微亮时,邢沙体内的麻药药效过了,人也醒了过来,睁眼看见了邢铮后,他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们打电话通知你的?”受了伤,他的声音不似平素那样中气十足了,听起来很是沙哑,疲态尽显。 “她还在和你闹离婚?”邢铮答非所问。 邢沙:“也是他们跟你说的?” 这群人,嘴巴越来越不牢靠了,“她就是闹一闹而已,我应付得过来,你不用操心家里的事情,把公司带好就可以。” “闹一闹,能让你进抢救室么,”邢铮犀利地反问着,邢沙总是如此,无论出什么事情,都不让他知道,“这次砸破了你的脑袋,下次呢?” 他心中晓得,谢衾葭的恨并非针对邢沙,而是针对他,只是看不到他,这才转嫁到了邢沙的身上。 邢沙咳嗽了起来,他扶着床沿坐起,同邢铮说:“我前天已经安排了人去湘西接你姥姥和姥爷过来,今天下午他们就到了,他们过来了,家里头气氛能好些。” 若非走投无路,邢沙是不可能将二老找来的,想必,谢衾葭是铁了心要同邢沙离婚了,可,她那样的身体情况,若真的闹下去,再失踪一次…… “嵘示,找个职业经理人吧。”邢铮说。 “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不必。”邢沙同邢铮说,“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邢铮静默了下来,他思考许久,方才问邢沙:“她的医生怎么说?” 邢沙:“一样,拿她没有什么办法,等吃完了这次的药,再换药试试看,再不行,就只能尝试物理治疗了。” 只是,国内物理治疗的技术并不完善,若真要走到那一步,只怕,带谢衾葭出国,都是个巨大的难题。 “我安排医生回去给她检查吧。”邢铮同邢沙说。 邢沙:“你认识医生?” 他口吻中带了质疑,目光也深邃了许多,“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寻常人,谁会没事去认识精神科的医生,谢衾葭被确诊后,医生同他说过,双相情感障碍很有可能会遗传…… “你什么时候确诊的?”邢沙已经断定,邢铮必定也有相同的情况。 邢铮置之不理,恰好管家带来了早饭,邢铮丢下一句“吃饭吧”,便拿着手机走了,邢沙凝着他离开的方向,脸上的表情愈发严肃了起来。 周日,徐应要出发去江城参加一场比赛,林湄先前答应了,亲自送他来机场。 下午,她将徐应送去了候机厅,便回来了停车区找车,才走了几步,便又撞上了邢铮。 他是从接机那边出来的,两人碰面后,林湄便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想要尽快同他拉开距离,然。 还未走,便听见了徐裳的声音:“话梅!你怎么也在这里?” 林湄闻声,又一次看了去,徐裳与谢俊尧都在,他们二人身后跟随了司机,手中拎着他们的行李,林湄只好上前,“您二位……来住几天么?” “嗯,去看看阿铮他妈妈。”徐裳问着林湄,“你呢,来机场做什么?” 林湄笑着说,“送一个朋友。” 她一说送朋友,邢铮便想起了昨日看到的资料,徐应的行程里,分明写着,他今天下午的航班,飞去江城比赛。 徐裳同林湄了聊了一路,临上车时,不忘同她说:“过几天来找我吃饭,我介绍阿铮他妈妈给你认识,你们还没见过呢!” 林湄只能硬着头皮说“好”,二老上车后,林湄便要走,她神色匆匆,不小心撞上了邢铮的身体,鼻腔内钻入了柏树根的潮湿芬芳,这熟悉的味道一来,便带出了许许多多的记忆。 “抱歉。”她没有去抬头看,道完歉便走了。 邢铮陪同徐裳与谢俊尧一同回到了邢家的别墅,进来前,徐裳与谢俊尧都想要劝邢铮不要进去,可又觉这样对他太残忍,便由着他一同进来了。 别墅的门甫一打开,三人便听见了谢衾葭歇斯底里的声音,“邢沙呢,让他回来,我要离婚,他别以为躲起来我就没办法了,这个骗子,把我们阿彦的东西都给了那个杀人凶手!” wap. /93/93461/20606927.html 第202回 记忆 徐裳与谢俊尧闻声,不约而同地向邢铮看了去,担忧他会因谢衾葭的话而失落,可,他面上的表情并未有任何变化。 徐裳叫了谢衾葭的名字,谢衾葭方才向这头看来,欲叫“爸、妈”时,却又看见了邢铮,谢衾葭的声音再次尖锐了起来,“你给我滚出去!” “好了,阿铮也是为了送我们过来的。”徐裳与谢俊尧替邢铮解释着,他们都看不下去谢衾葭对待邢铮的态度了,徐裳放低了声音,同邢铮说,“阿铮,不要管她说什么。” 邢铮“嗯”,今日谢衾葭说的这两句话,与之前相比,已经算非常温和了,他心上的铠甲,无法再被这样级别的子弹射穿。 徐裳与谢俊尧发了话,谢衾葭便也没有再骂邢铮了,邢铮留下来吃过了晚饭,吃饭时,谢衾葭同徐裳说与谢俊尧说,“爸,妈,我要和邢沙离婚了。” 徐裳与谢俊尧此次便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立即出声相劝,“你都多大的人了,不要说这种孩子赌气才说的话,邢沙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么,当年邢家不愿意你,他为了你……” “他们不愿意我,我也不稀罕他们秦家!”因为她身体出过问题,便看不起她的人家,当年她就不该执意嫁进来,谢衾葭后悔极了,“我也不稀罕他们,邢沙把我当成傻子骗,说好了,公司交给阿彦的!” 谢俊尧去看邢铮,他正低头凝着酒杯,“阿彦走了这么多年了,你也应当走出来了,他若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见你这个当妈的这样!” 徐裳也说着,“衾葭,邢沙和阿铮,他们父子两人,这些年,因为你的任性,也没少受苦,这么多年过去了,阿彦的事情能不能翻篇,阿铮也是你的儿子,只要你愿意,他可以连同阿彦的那一份,一起孝顺了你。” 徐裳与谢俊尧两人,也更偏爱邢彦一些,但,程度不如谢衾葭那般夸张,当年的那一场车祸,二老不仅失去了邢彦这个外孙,还失去了谢晋这个孙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二老体验了两次,心中的伤心,是无人能体会的。 即便是这样,多年过去,二人也逐渐释怀了,因失去过两名晚辈,对还在的晚辈,倒珍惜了起来,邢铮同他们的关系,便是在这些年里逐渐好转的,特别是邢铮回国后,二老更是想要替他们修复母子关系。 然,谢衾葭并不能听进去此类话,一句接一句,她的情绪再度崩溃了,将筷子扔下,“他不是我儿子,他是害死阿彦的杀人凶手!他就是嫉妒我只疼爱阿彦,不看他一眼!” 谢衾葭此番话一出,餐厅内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由至亲亲手捅向心口的刀子,总是比外人捅来的更为锋利一些。 邢铮将手掌贴上了左心房的位置,那里是一阵麻木的疼痛,他仿佛已经感受不到了,呼吸却提醒着他,这疼痛是真实存在的,他艰难地吸着氧气,向谢衾葭说,“原来你知道啊,妈。” 知道他嫉妒邢彦能够得到她全部的爱,也知道她从未参与过他成长的任何一环;知道身为母亲对他的忽视,更知道他荒芜的内心,是怎样迫切渴求着她的关爱;她全部都知道,却不肯给。 “不准这样叫我!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给我滚出去!”谢衾葭甫一听到那个称呼,情绪便再度爆发了,此次比方才更甚,只见她瞳孔放大,呼吸急促,手指颤抖,面色发青…… 邢铮对这样的症状,再熟悉不过,一旁的佣人看到了谢衾葭的反应,连忙上来扶起了她,谢衾葭却仍在赶邢铮:“你给我滚!” “妈。”邢铮执着地叫着这样的称呼,又一次将谢衾葭激了个够。 母子二人谁都不肯恩让谁,最终,谢衾葭将一锅汤全部泼在了邢铮的脸上,汤还很烫,邢铮的脸顷刻便滚烫,精致的西装污秽不堪,汤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滴了下来,睫毛上都是水。 徐裳被吓坏了,她赶忙同佣人说:“快把她送上楼!” 谢衾葭已经美没有力气,几名佣人匆匆拖着她离开了餐厅,徐裳痛心地看着邢铮,“阿铮,你快去洗一洗吧!” “没事。”他口吻平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明天会有医生过来。” 邢铮就这样,顶着一身狼狈离开了。 徐裳与谢俊尧二人看着和桌上的菜肴,再也没了吃饭的胃口,他们母子二人的关系,究竟要怎样的契机才能得意修复……还有谢衾葭的病,何时才能真正痊愈? 徐裳与谢俊尧并不知邢铮此番离开后去了哪里,可,隔天上午,邢家别墅这边便来了一名医生,他自我介绍说,是邢铮让他来为谢衾葭做检查的,“二老好,我是周越,附属医院精神科的主任医师。” 周越长相斯文,行为有礼,气质彬彬,徐裳与谢俊尧的二人邀请他进来后,有些为难地同他说,“阿铮他妈妈,昨天和阿铮闹了些矛盾,现下还不怎么对,医生你方便上去么?” 周越同他们说:“病人发作时,是我们诊断的重要时机。” 周越被带到了楼上,同谢衾葭见了面,谢衾葭此前并未见过周越,看到陌生人时,她眼中立马闪过了警惕,但,并未像对待邢铮那般歇斯底里。 一小时后,在办公室内处理工作的邢铮,接到了周越的电话,彼时,周越已经为谢衾葭做完了检查,“她有幻听和幻视,目前的药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我建议,带去美國,给教授看看。” 检查结果与邢铮想象中差不多,“好,我知道了。” “还有一点,”周越斟酌了片刻,方才问他,“她以前,记忆出过问题么?” 邢铮:“没有,怎么问这个?” 周越:“噢,那可能是思维混乱,她突然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孩子找不到了,之类的。” 邢铮“噢”,孩子找不到了,大抵是在想念邢彦。 周越又说:“最好尽快带去给教授看。” 同周越通完电话不久,江楚碧便来到了邢铮的办公室,只见她面色肃穆,停在桌前,同他说:“我在赵江和的书房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wap. /93/93461/20606928.html 第203回 针对 邢铮也跟随着她严肃了起来,“什么东西?”说话间,他已起身,来到了江楚碧的面前。 二人一同坐在了沙发上,江楚碧将手机拿出,找出了自己翻拍的照片,给邢铮看,“我这两天都在赵江和那里,他昨天晚上喝醉了,我去书房找东西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张照片。” 此时,邢铮正在凝着照片看,他目光幽暗,那照片中的女人,赫然是年轻时的谢衾葭。 而,她身边的男人,并非邢沙,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看起来,应当比当时的谢衾葭大几岁,他搂着谢衾葭,谢衾葭小鸟依人靠在他怀中,若只从照片来判断,二人关系是极其亲近的。 “这照片上的男人,你认得么?”江楚碧对照片中的男人也没有记忆,便去向邢铮问。 “不认识。”邢铮的答案也是否定的。 “看起来,照片上,谢姨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那时她和邢叔认识了么?” 这问题,邢铮自是更回答不上来,他对邢沙与谢衾葭的当年恋爱结婚的经过并不了解。 邢沙话少,不会同他闲话此话题,谢衾葭的精力则都在邢彦的身上,她若说,也只会同邢彦说。 邢铮只知道,谢衾葭生下邢彦的那一年,堪堪二十四岁,生他时是二十七,而这张合影上的她,一定比二十四小。 “或许是她的前男友,”江楚碧在看见这张照片时,便已得出这样的结论,“可你不觉得很奇怪么,为什么这种照片,会在赵江和的手上?” 无需江楚碧提醒,邢铮方才已经想过了这个问题,若要寻求答案,大抵是要好好查查赵家的关系网了。 赵江和那样的人,绝不会平白无故将无关人员的照片带在身边,他平素那样讨好着谢衾葭,只怕也与照片上的人有关,“过了这段再去查。” “你可以去问问邢叔,”江楚碧也赞同暂时不调查,现下正是关键时刻,若贸然去查赵家的关系网,赵江和便又会起疑了,“可能,谢姨之前的男朋友,和赵江和有亲戚关系。” 可,照片上的人,从未在赵家见过,应当是旁支的远亲。 江楚碧同邢铮坐下聊了一会儿,无疑看见了他脖子处的一处红痕,本以为是吻痕,定睛看却发觉并非如此,倒像是水泡,江楚碧好奇,“你脖子怎么了?” 这一问,便让邢铮想起了昨日回邢家别墅的事情,他的面色比方才更加阴沉了些,“你先走吧。” “不了,我上午不忙,中午一起去吃你们公司食堂吧,”江楚碧笑着说,“有阵子没吃过了,还有些想念那个味道。” 眼下,他们二人需要尽可能多地秀恩爱,江楚碧周末才在赵江和那边呆过,依着赵江和的个性,见邢铮“捡”走他“吃剩下的”,应当会十分得意,飘飘然,二人对此心知肚明。 午饭时,江楚碧挽着邢铮出现在了食堂,二人亲密无间的举动,惹得不少员工偷拍起了照片,用不了多久,这些照片便会出现在社交平台上,为他们这对准夫妻的秀恩爱事业添砖加瓦。 邢铮同江楚碧吃午饭时候,顾淞那头来了电话,“那个徐应的事情,处理好了,现在新闻应该出来了。” 邢铮:“噢,懂了。” 顾淞:“我打听了一下,那边说他最近交了个女朋友,在搞姐弟恋,不会真的是你家那位吧?” 邢铮直接挂电话。 就在邢铮与顾淞交谈时,江楚碧的手机恰好跳出了一条新闻,标题赫然是:“著名天才赛车手徐应因涉嫌违规使用药物被禁赛”。 新闻中写到,徐应在今日上午的一场比赛后的尿检结果是阳性,因而不仅被取消了冠军的成绩,还被禁赛了,在正式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徐应都无法参加比赛,而这所谓的“正式调查结果”,要何时才能出来…… 江楚碧笑着看向了邢铮,调侃着他,“你的动作可真是快。” 前天夜里才查到了徐应的资料,今天,徐应便被他解决掉了,若徐应知道自己得罪了他,应当是死也不会靠近林湄的。 邢铮并未接江楚碧的调侃,他吃着饭,关于此事,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 林湄也是在午饭时,看见了徐应的新闻,她立刻去给徐应发了微信,问他情况,然,徐应那边仿佛是在忙着,近一个小时,都未回过她的消息。 林湄愈发担心了起来,即便她不是那个圈子的人,也能够明白,一个赛车手被指证“使用违禁药品”,是多么大的罪名。 可,依她对徐应的了解,他头脑那样清楚的人,怎可能为了一场规模并不大的比赛如此犯险? 这其中,定有蹊跷。 下班时,林湄才接到徐应的电话,她忙问,“你怎么样了?”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之前一直在配合主办方做调查,才看到你的微信。”徐应心理素质很是不错,口吻同平日大差不差。 林湄却依旧担心着,“那主办方怎么说?药检可能是假阳性,你要停赛多久?” 林湄问题尚未问完,突然听到那头,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卧槽,徐神,我刚才听见老板说,是凌盛资本的大佬要整你,你怎么得罪这些资本家……” “嘘,”徐应打断了那人,那人应当也是看见了徐应在接电话,便噤声了,徐应继续同林湄说着,“清者自清,我相信仲裁法庭会给我个公道的。” 林湄同徐应通完了电话后,耳边仍回荡着那道无意间闯入的声音,那人的语气义愤填膺,一听便是无意间撞见了大秘密的。 他口中的凌盛资本的老板,恰好便是顾淞,徐应何时得罪过顾淞了? 林湄最是知道资本的力量,若顾淞不松口,徐应定得不到一个公平的结果,他的职业生涯也会因此毁掉,既是朋友了,又恰好有人脉,林湄断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她先前有加过顾淞的微信,找到号码后,林湄向那头发了消息,【顾先生,忙么,有一件事情想问问您。】 此时,顾淞正与邢铮、沈溯二人一同吃着饭,微信响起,他便笑着同邢铮说,“果真来问了,还是你了解她。”言罢,将手机交给了邢铮。 wap. /93/93461/20606929.html 第204回 鹰 邢铮拿过了手机,便看见了林湄那句试探的消息,林湄对顾淞不甚了解,他便随意模仿起了顾淞的口吻,【什么事情?】 那边回了一长串,【是这样的,我有一位朋友,叫徐应,是一名赛车手,他因为药检的事情,遇到了一些麻烦,听说,和凌盛资本有些关系,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这件事情?】 口吻甚是委婉客气,可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另外一个男人的关心,邢铮阴翳看着屏幕,良久后,才回一句:【你和他什么关系?】 林湄看见了顾淞的质问后,便出现了错觉,以为自己在与邢铮聊天,这不可一世的口吻,同他太过相似了,难怪能与邢铮成为朋友。 有求于人,姿态自是要放低一些,林湄同顾淞解释着,【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想要看看,能不能麻烦你,帮帮他。】 这条消息回复过来,拿着手机的邢铮顿发出了一声冷冽的笑。 顾淞贴近了看聊天记录,便明白了邢铮生气的点,他加林湄的微信有时日了,可二人从未交谈过,顾淞与林湄私下并无交集,若说近,可能她与沈溯的关系还要比他近一些。 林湄应当是不愿求人的个性,如今愿意为了徐应来找他这个不熟的人,便能看出,她徐应的特别之处,邢铮此时,只怕醋坛子已经翻了。 邢铮半晌未动,顾淞去问他:“你还行么?我替你回?” 邢铮不理会他,兀自打下了一段话,【是么,据我所知,他好像在追你。】 顾淞:“……”这问得也太直接了,幸好林湄并不了解他,否则现在,邢铮的身份也藏不住了。 那头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却许久都没有新的消息过来。 过了近六分钟,那头终于有了动静,【嗯,目前我们还只是朋友关系。】 言则,接下来,是可能发展成为恋人的,邢铮笑了起来,她话术倒滴水不漏。 他竟忘记了,她可是银行的经理,若是需要,任何漂亮的场面话,她都是说得出的。 【那邢铮呢,你不是跟他在一起么?】 一旁的顾淞与沈溯都看见了邢铮发出的这条消息,沈溯习以为常,顾淞本也该习惯,但话是通过他的微信发出的,他难免在意,“以后我在林妹妹心里的形象大概就是个八卦长舌夫。” “林湄。”邢铮头都未抬,口吻冷淡,纠正了顾淞对林湄的称呼。 顾淞:“……” 方才顾淞问林湄徐应追她的事情时,林湄便隐隐觉得,顾淞像是在刁难她似的,现下,他又说起邢铮,林湄更为肯定了,顾淞定是故意的,他与邢铮关系那样好,会不知道邢铮将她甩掉的事情么? 林湄回:【我和邢总已经没有关系了,邢总与江小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许久后,那头同她说:【我手边有事,去忙了,你可以抽空来凌盛跟我聊。】 话题就这样终结了,林湄与顾淞属实不熟,对方有事,又说可以当面聊,她便不骚扰了。 结束了聊天,邢铮将手机还给顾淞,顾淞又将二人的聊天记录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你明天到我那边?” 邢铮未回答,可答案已是显而易见,他未多做停留,同林湄聊过了之后,便离开了,“我去医院。” 邢沙还在住院,沈溯与顾淞目送他离开了,顾淞说,“高中以后,就没见他这么幼稚过了。” 邢铮来到了医院,病房只有邢沙一人,他将护工与管家都差遣走了,不允许任何人打扰,邢铮进来后,问他,“你一个人可以么?” 邢沙说,“脑袋受了,又不是腿脚动不了了,难得有时间能一个人清静清静,你工作累,也不用特意来看我,医生说了没什么大事。” 邢铮“嗯”,对邢沙这种一人担下一切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昨天医生去给她做过检查了。” 提及此事,邢沙便想起上午同徐裳通电话时听过的话,“受伤了么?” 徐裳说,谢衾葭将一整盆的汤都泼到了他的身上,他也不曾躲开。 “医生说,她的情况最好去美國做治疗,你出院了想办法带她去吧。”邢铮答非所问,避开了邢沙的问题。 邢沙又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确诊的?” 怕邢铮像上一次一样不回答,邢沙便同他说:“医生和我说,这种病会遗传,你不要再跟我转移话题。” 邢铮有近一分钟的沉默,邢沙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听到他口吻平淡地说:“可能七八年前。” 他第一次确诊时,病症已经很严重了,医生都无法估量他患病的时间。 邢沙的面色难看了许多,声音也变得有些艰难,“是……送你出国的时候?” 邢铮淡淡“嗯”,他越表现得云淡风轻,邢沙就越是对他愧疚,他追悔不已,“怪我,我不该由她任性。” 当年他那样决定,无非是想要谢衾葭的病早日得到控制,孰料,谢衾葭并未康复,还让邢铮也受了这么大的罪,无论是作为丈夫还是父亲,他都深感失败。 邢铮并未同邢沙继续这个话题,他来,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问,“她和你在一起之前,谈过恋爱么?” 邢沙目光一顿,“没有,她只谈过我一个男朋友。” 邢铮“噢”,“是么。”那江楚碧在赵江和那边看到的照片,又怎么说? 次日下午,林湄恰好出去跑业务,结束时,不到四点,便顺路去了凌盛。 去前,她微信询问了顾淞,方不方便,顾淞很好说话,同她说,已经通知过前台,她一到,便会有人带她上来。 顾淞的态度很不错,应当是有协商余地的,来前,林湄还为顾淞带了一杯咖啡,先前顾淞提过他喜欢浓缩,恰好她知道一家咖啡店的浓缩很不错。 来到凌盛,很顺利地便上了楼,林湄被助理带入了顾淞的办公室,助理同她说,顾淞在开会,要她等一会儿。 过了二十来分钟,她听见了推门的声音,林湄赶紧拿了咖啡站起,“顾先生,我记得您喜欢浓缩,特意……” 看清来人后,后面的话便说不出了,手中的咖啡也差点扔掉。 男人关上了门,迈着长腿,一步步向她靠近,仿佛盯准了猎物的鹰。 wap. /93/93461/20606930.html 第205回 求人 邢铮靠近着,林湄便向后退着,可后退速度,赶不上他入侵的速度,他很快便停在了她面前,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肢,中断了她后退的动作。 男人锐利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咖啡之上,鼻腔内溢出一声轻笑,意味不明,“还记得顾淞喜欢喝什么,怎么,对他也有兴趣?” 这妒夫一般的语气,真教人不理解,似乎每次都是如此,即便她只是正常与异性接触,落入他眼中,都会变成勾引,只能说,思想肮脏的人,想什么都是肮脏的。 “是,有兴趣,顾先生这样的男人,是个女人都有兴趣。”他既这样想,她便顺着说,以毒攻毒。 狗男人大抵是不曾想到她会欣然承认,竟被她堵得静默了片刻,林湄伺机而动,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不给他占便宜的机会,哪知,男人却拿走了她手里的咖啡,打开喝了一口。 林湄急了:“那是我买给顾先生的!” 有求于人,定不能空手来,她还指望着顾淞喝过这杯味道不错的咖啡后,能给她个面子,邢铮又不喜欢浓缩,他喝个什么劲? “他不会来了,”邢铮明知故问,盯着她的眼睛,“说说吧,你找他什么事?” 林湄只注意到了前半句,“他说他在公司,开完会就会……” “他是在,但不会来见你,因为我来了。”男人没了耐心,残忍地同她道出了真相,“来替你的小情人求情的,嗯?” “小情人”一词,让林湄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她条件反射便想要反驳,可忍住了,邢铮方才的话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徐应遭遇的事情,也不是巧合,“是你?” “我什么?”邢铮把玩着手中的咖啡杯,那运筹帷幄的模样,惹得林湄窝火,但眼下有求于人,即便窝火也无法说什么,林湄强忍着怒气,“徐应药检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我说是,你要如何,替他报仇么?”邢铮秉持着他一贯的风格,面对问题,不答反问。 林湄同他相处得久了,便也知晓了,他这样说,等同于承认这件事情是他所为,她更为不理解,口吻不由得尖锐了起来,“他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针对他?” “无冤无仇?”邢铮将这四个字重复一遍,复又笑了起来,他向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林湄嗅到了他指尖残存的烟草味,“动我的东西,就该接受教训。” “他动你什么东西了?”林湄不解,徐应一个普通大学生,即便他运动员的身份特殊,也打不如他们那个圈子,两人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交集。 正疑惑之际,便听见了男人说,“你不就是我的东西?” 一句话,让林湄醍醐灌顶!他如此针对徐应,竟是因为她? 什么叫做她是他的东西,如此不要脸的话,大抵只有他说得出了。 “我不是你的东西,我是人,我和你没有关系。”林湄同他划清界限。 如此姿态,却让男人的目光逐渐深沉了下来,他忽而贴近了她,指腹摩擦着她的唇瓣,“跟我睡了那么多次,还敢说跟我没有关系?” “你问问自己同意么,嗯?我还没做什么,就这样了,你是不是忘记之前是怎么和我睡的?” 他说起这样的话,素来是不会脸红的,可林湄没有那样厚的脸皮,她恼羞成怒,反驳着他:“睡过怎么了?不过是约个泡的关系,你还想管我?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神经病!” 骂完,对面的男人陡然松开了她,坐到了沙发上,他双手交叉着,搭在了膝盖处,深邃的双眼漫不经心四处瞟着,就是不看她。 他皮囊极好,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坐在那里,便浑身透着矜贵,林湄看着看着,思绪也冷静了下来,对于自己方才说出的话,不免后悔了起来,她是来求人的,狗男人的心眼那样小,她方才的话定然得罪到他了…… “不要为难徐应。”林湄向沙发走了几步,她停了下来,柔声同邢铮商量着,“他还年轻,我惹你不高兴了,你可以针对我,和徐应没有关系,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早知邢铮如此变态,她一定不会去接近徐应了,徐应因她承受了这无妄之灾,若不替他摆平这件事情,她怕是要内疚一辈子,林湄这人最不喜欢的,便是欠人人情。 方才还叫嚣着的女人,突然因为另外一个男人求情而且放低了姿态,邢铮怎可能开心得起来,他目光阴鸷,手臂搭在了沙发扶手上,胸腔内烦躁聚集着,不知何时便会爆发。 偏生那女人还在火上浇油,“徐应是无辜的,是我先去招惹他的,你要是觉得生气,大可以冲着我来,没必要这样整他。” 呵,为了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她倒能沉得住气,平素在他面前死活不肯服软,如今好声好气着,却不是真的为了哄他,邢铮持续沉默着,无论她说什么,都置之不理。 煎熬之下,最先沉不住气的,必定是求人的那一方,林湄思索了许久,邢铮这样做的缘由,以及目标,他今日过来是为了警告她,即便他要与江楚碧结婚了,也不允许她和别的男人靠近,无非是男人劣根性作祟,觉得她比较好睡,因此希望她继续给他做见不得光的情人,或者是,没睡够,想再搞她一回。 比起前者,林湄倒更希望是后者,她汲两口气,来到了邢铮的腿边,蹲了下来,狗男人不喜欢抬头与人说话,她记得,如今换做她仰视他,应当能满足他的男性自尊了。 然,男人却一脸不耐地拂开了她,像是在撵什么脏东西一般,林湄难堪了起来,“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能不为难徐应。” “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他终于说话了,林湄急忙道:“是,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放过他。” “你哪里来的自信,我会因为你做点什么就放过他?”男人不留情面地讥讽着她。 林湄的脸烫了起来,愈发地后悔,方才她为什么要嘴上逞能呢…… 见邢铮要起身离开,林湄忙抓住了他,脸朝他靠近着,她仰头,用眼神勾着他,“你不想么?”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205回求人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6932.html 第206回 工具 林湄内心唾弃着自己,却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哄”他,凭借过往的经验判断,邢铮对她的身体,应当还是很有兴趣的,特别是,让她这样低声下气的方式,更是能满足他的兽欲,“麻烦你,不要为难徐应了,我可以给你想要的。” 她的话,换来的是男人的一声讽笑,随后,他干燥的手指将她的手从皮带上拽了下来,大力推开了她的肩膀,力量悬殊,又未曾准备,林湄向后倒下,狼狈地坐在了木地板上。 而邢铮已然起身,依旧居高临下,“我想要的?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么?” 他看起来像是对她没兴趣了似的,林湄看不透他,却无法放弃机会,“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要的,你给不起。”他不知为何,越来越生气。 林湄想破了脑袋,都不知自己究竟是哪里惹恼了他,亦或,根本无法用常人的逻辑去代入他的情况,毕竟他是个精神病患者…… “那我求你,不要为难徐应,行么?”林湄放低了姿态,求着他。 邢铮拿出了手机,毫不避讳,在她面前便打开了录音界面,他命令她:“说你是在玩他,你有喜欢的人,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从此以后不会再和他来往。” 林湄心中大约能够猜测到他录音的目的,可别无选择,便按他的要求说了,他录完音,收起手机,伸出手欲拉她,林湄被吓到了,向后缩了缩脖子,邢铮目光一凛,毫不温柔地将人拽了起来,那白皙的手腕处,立刻出现了一圈红痕。 很痛,林湄却是无心关注,只顾着向他确认:“你不会为难徐应了么?” “只要你离他远一点,我就不会再为难他。”邢铮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在摸小宠物一般,“不止是他,你再去找别的男人,我一样可以毁了他们,所以,你给我规矩一点,嗯?” 林湄后背发凉,她不懂,邢铮这话是什么意思,方才的拒绝,显然已是对她丧失了兴趣,既如此,又为什么干涉她与其他男人来往。 “为什么?”实在好奇,不假思索,便问出了口。 “什么为什么?”邢铮又是反问。 林湄:“你对我……已经没兴趣了,我也不能找别人么?” “不想看你好过,”他拍拍她的脑袋,“况且我只是暂时对你没了性趣,保不齐以后还会用,所以你必须得干净着,被我用过一次的东西,即便我不要了,也不能给别人。” 此番话侮辱性极强,整段下来,没有一句话是将她当作人看的,林湄哪里受得了,若不是强忍着,只怕要同他动手了! 男人的手来到了她的大腿处,掌心贴上,暧昧游走着,不容置喙地警告着她,“再让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不规矩,我不介意给你戴点东西,堵上。” 他一说,林湄脑中便想起春节在湘西时,他买过的那一堆东西,她已经体验过那种感觉,只回忆着,便战栗了起来,那哪里是给人用的…… “我知道了。”林湄有气无力,面色发白,“希望你也说到做到,徐应的事情,现在就要落实。” 付出了这样多的代价,她必须亲眼看他将这件事情解决掉。 邢铮倒也十分痛快,在她的注视之下,拿出了手机,开免提给那头打了电话,有了邢铮的指示后,那边果真不再查了,说是马上就去公布调查结果,此次比赛的成绩不会被取消,日后徐应的职业生涯也不会受影响。 林湄聚精会神地听完电话的内容,终于放下心来,“我走了。” 她是不会同他道谢的,这本就她应得的。 从凌盛资本出来,林湄坐在了车上,脑袋里都是邢铮方才说过的那些话,他一口一个“我的东西”、“用”、“不干净”,大约都是真心话,从一开始,他便将她当作了工具。 她以往觉得是宠物,看来还是自我感觉良好了,宠物至少能得到宠,像他对懒懒那般,至于她…… 罢了,不过是不找男人而已,眼下邢铮也没有碰她的意思,她只能自我安慰,这决定对她日常生活影响并不大。 隔天一早,林湄在星巴克买早餐时,徐应的电话便来了,林湄没有接电话,徐应便发来了微信,同她说药检的事情解决掉了,林湄回了句“恭喜”,便不再说什么,态度比往日冷漠得多。 徐应感受到了,便问她怎么了,林湄思虑一番,同他说:【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找个更合适你的人吧。】 说完了,便将他拉黑了,这样做不厚道,却是最安全的办法,她这个人容易心软,徐应又很是会撒娇,若存了联系方式,只怕他一撒娇卖萌,她便心软了,又会给他带来麻烦。 过了两天,林湄接到徐裳的邀请,让她去邢家吃饭,她拒绝几次都无用,最终还是去了,恰好也很久没见过谢衾葭了,不知她现在状态如何了,去前,林湄去超市买了些水果,作为伴手礼带着。 邢家,她此前来过几次,算得上轻车熟路,林湄带着水果进入了客厅,恰好谢衾葭在沙发坐着,她见到林湄,立即喜笑颜开,“林湄,你怎么来了?” 林湄正想着要如何向谢衾葭介绍自己的身份,这时徐裳听见动静出来了,见谢衾葭同林湄说话,徐裳好奇了起来,“你们以前见过?” 谢衾葭更好奇,“你跟林湄认识?” 最后是林湄出来,分别向双方解释了这其中的渊源。 谢衾葭本就喜欢林湄喜欢得紧,知道林湄当年与邢彦玩得好后,待她更为热情了,“我的眼光果真没有错,如果阿彦还在就好了,我一定给你们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阿彦会喜欢的那类女孩子……” 谢衾葭张口闭口不离邢彦,她嘴里话虽未断过,双眼却没什么光,像是千年的枯井,与她们最初相识时判若两人,想必,病情十分严重。 林湄心中同情,又很惋惜。 今日恰好赶上邢沙出院的日子,不多时,邢沙便回来了。 谢衾葭原本十分高兴,看见了邢沙后,立即不说话了。 林湄疑惑不已,这是又吵架了么? wap. /93/93461/20606935.html 第207回 绿帽 邢沙见了林湄,同她颔首致意,“来了。” 林湄也点头,主动关心了几句邢沙的伤口,邢沙说不打紧,林湄便不再多问,看那厚厚的纱布便知道很严重,想来是不愿多说。 徐裳和谢俊尧也为邢沙介绍了林湄的身份,邢沙听后,略显惊讶,“原来是你。” 林湄:“嗯?”这意思,像是早就听说过她似的。 邢沙接下的话,也应证了她的猜测,“阿彦有提过你。” 林湄:“是么?” 何止是提过,邢沙还知道,邢彦一直不肯交女朋友,便是因为惦记着小时候一同玩耍过的小姑娘,还不要他干涉,曾经谢衾葭找专人为他定制的刻有名字的玉佩,都被他送给了那小姑娘。 “阿彦是不是送过你一个和田玉挂件?” “送过,”林湄想起那个挂件,先前被邢铮弄碎了,她还没找到地方修复,“挂件还在。” 邢沙笑了起来,“你留着就好。” “你早就知道阿彦心里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和我说?”谢衾葭不悦地质问起了邢沙,若非他今日提起,她都不知道,邢彦竟那样早之前就喜欢林湄了! 若她早些知道了,一定把林湄接来南江,与邢彦一同读书! “这是阿彦的隐私,”邢沙当即便知晓了谢衾葭在介意什么,“他是打算将人带回来给你看的。”可惜,没等到那天,便发生了意外。 邢沙先前也未料到,邢彦口中的那个人,竟是林湄,原来一切都在冥冥中注定了,难怪谢衾葭初次见林湄,便那样喜欢,还不断说她与邢彦相配,他们母子的眼光,一向是很一致的。 “呵呵,什么带回来给我看,我的阿彦早就被那个杀人凶手给弄死了,”谢衾葭同邢沙说,“既然你要跟他站在一边,那离婚协议尽快签一下,我这辈子不想再看到你们!” “谢姨,您别生气!”谢衾葭一激动,便呼吸急促了起来,林湄怕出事,赶忙安抚起了她,“我难得来一次,您不要跟叔叔吵架了,好么?” 谁都没想到,林湄竟有本事,用一句话便将谢衾葭的情绪平息了下来,邢沙都已做好了再吵一架的准备,谢衾葭竟真的安静了下来,虽未再同他说话,却也没有像之前那般吵了。 不单邢沙,徐裳与谢俊尧也未料到这样的局面,邢沙凝视着坐在谢衾葭身边同她交谈的林湄,目光明明灭灭,讳莫如深。 因林湄在,这顿原本应当有些紧张的晚饭,竟比预想中轻松了许多,林湄懂事地照顾着谢衾葭,谢衾葭也一直在同林湄聊天,期间,还聊起了她与赵江和的发展,得知林湄对赵江和没有那个意思后,谢衾葭便也不勉强她了。 林湄离开邢家别墅前,邢沙亲自来送了她,两人行至停车处,林湄笑着问邢沙,“您有话想和我说,是么?” 邢沙:“你很聪明。” 林湄:“您直说吧,能帮到的,我一定帮。” 邢沙同林湄说了谢衾葭的病情,以及这次离婚事件的来龙去脉,这些,林湄先前都知道。 邢沙说完后,同林湄说:“让你看笑话了。”口吻带着些许自嘲。 林湄:“不会,我今天也发现,谢姨的眼睛不像先前那样有神了,最近很严重么?” 好像,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她今夜,很亢奋,话也许多,不是寻常心情好那样简单。 邢沙叹息着,“自从我把公司交给阿铮,她就这样了。” 林湄:“去治疗了么?” 邢沙:“药一直在吃,没见什么疗效,所以才要找你。” 林湄疑惑了起来,“嗯?”找她?她难不成还能比专业的心理医生厉害么? 邢沙说:“她需要出国治疗,但她只听你的话,所以我希望你有时间的话,多来陪陪她,做做她的思想工作。” 林湄欣然答应,“那是一定的,您放心。” 邢沙:“谢谢你了,至于报酬,我到时让阿铮……” “您太客气了,谢姨待我很好,这是应该的。”举手之劳,林湄怎可能要收获。 邢沙看着林湄,感慨说,“可惜了,我这辈子,是找不到你这样好的儿媳妇了。” 邢沙突然这样一句夸张,让林湄懵了片刻,她随后笑着跟了一句,“江小姐也不差,和邢总很般配。” 邢沙苦笑着,“那都是外人说的,他自己不喜欢,再般配,也不会幸福。” 林湄:“……”听邢沙这意思,他仿佛不太看好邢铮与江楚碧结婚? “这桩联姻,是他主动去和江家凑成的,他和楚碧私下并没有什么感情。” 回去路上,林湄一直惦念着邢沙的这句话,原来,邢铮是主动与江楚碧联姻的,并且,邢家并不需要江家的势力,反倒是江家需要依靠邢家…… 既不是为了利益,那,邢铮是为何要执意同江楚碧结婚呢? 总不能是喜欢吧,喜欢到彼此给对方戴绿帽? 想不通此事,隔天同兰岚和冯风吃下午茶时,林湄将这个消息分享给了她们,兰岚也不甚理解,“不是利益结合?那他们图什么?” 林湄摇头,她也想不通。 冯风去查了下可见的财经新闻,的确,邢铮尚未回国前,就没少为江氏提供帮助,江氏如今大不如前了,若不是有邢铮帮衬着,只怕早就没落了。 “邢铮给江氏拿了这么多投资?”兰岚看得咋舌,“他该不会真的喜欢江楚碧吧?!” 的确,能让那样一个精明的人拿这么多资源出来,似乎只有这个理由行得通。 但是……若是喜欢,又怎么是各玩各的? “卧槽,邢铮是不是绿帽奴,喜欢c 第208回 遗物 冯风此话一出,林湄与兰岚都被她点醒了!林湄同陈启分手,正是从收到江楚碧与陈启的那段视频开始的,而江楚碧与赵江和,也不清不楚…… “江楚碧为了给江家谋求利益,真够豁得出去的!”兰岚感叹着,“跟陈启搞一起是为了让话梅和他分手,那那个赵江和呢,邢铮和赵江和什么仇什么怨?” 冯风:“这就要问他了。” 林湄回忆了片刻,同她们说出判断,“他好像很讨厌赵江和。” “看新闻,还当他们关系多好,”兰岚笑了起来,“男人和男人勾心斗角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虽不知邢铮与赵江和之间究竟存了何种恩怨,可这关系,属实精彩,面上,赵江和待邢铮分外热情,邢铮虽不似他那般,却也没有撕破脸,赵江和还为邢铮与江楚碧送过祝福,私下,却与江楚碧厮混在一起。 无论江楚碧是为了寻求刺激,还是受到邢铮的指使这样做的,这段三角关系,都足够勾起人的好奇心来,“你们说,邢铮跟赵江和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林湄沉默了许久后,才道:“赵江和和他哥哥是好朋友,他哥哥去世之后,他父母对赵江和很好,尤其是他母亲。” 谢衾葭对待赵江和的态度,说是亲生母子,也不为过了,与之比起来,邢铮这个亲生的,像是个仇人。 兰岚秒懂了,“嫉妒心理作祟啊。” 冯风:“很有可能。” “但邢铮他妈也是很神奇啊,放着亲儿子不管,对一个外人这么好,怎么想的啊,不会真的是邢铮害死了他哥吧?”兰岚对这一家子的关系,越来越看不懂了。 她看不懂,林湄又怎能看懂,她喝起了酒,兰岚见状,便不再讨论此事,她问起了林湄,“你跟徐应最近咋样?” 林湄:“没联系了。”言罢,又喝了几口酒,从动作来看,很是烦。 兰岚与冯风都看出了不对,“吵架了?” “没有。”林湄轻摇头,“不想连累他。” 冯风想到了某个可能,和几日前看过的新闻,“连累?” “他上次比赛药检阳性,被停赛,是邢铮让人做的,”林湄将自己那日去凌盛资本的事情说了,原本找的是顾淞,出现的人却是邢铮,“徐应前途无量,我不想耽误了他,邢铮对付人的手段,太阴险了。” 偏生,他手中还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即便是这样卑鄙阴险地对待徐应,徐应也无法与他抗衡,这便是现实的残忍之处。 “狗男人!”兰岚骂了起来,“跟梁与风一路货色,难怪他们能结成同盟!” 兰岚近期也被梁与风威胁了,一周的时间都未能和陆骁见过面,梁与风放过话了,若她再与陆骁不清不楚,他便直接毁了陆骁的学业,与邢铮设计药检的事情,异曲同工。 冯风也蹙起了眉来,邢铮那要求太过分了,“你答应了?” 林湄郁闷,“除了答应,没有别的办法,我不想连累徐应。” 兰岚又一次骂了起来,骂人虽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能让人泄愤,兰岚嘴皮子功夫厉害,听着她骂,林湄生生被逗笑了,可这笑并未持续太久,只因为,她们竟然很巧地,碰上了徐应。 徐应此次药检化险为夷,原本被取消的冠军与奖金也双双到手,朋友们为他准备了一场聚会,恰好便在此举行,徐应认出了林湄后,便上前来找她了,微信与电话都被拉黑了,徐应本是准备下周去银行堵她的,未料到先在pub遇上了,“能不能单独和你说几句?” 林湄同徐应来到角落的空位坐了下来,徐应为林湄点了西柚汁,他很成熟,即便是莫名被拉黑了,也并未愤怒质问,“是不是我最近表现不太好?” “没有,你很好,是我的问题,”林湄同他说,“我不喜欢你。” 徐应:“只是因为这个么?” 他并不强求她的喜欢,“我们还可以当朋友,我不会勉强你的,你愿意和我做普通朋友,我也很开心。” 如此诚恳的态度,教林湄心中更为过意不去,却也让她更加肯定了,自己先前的选择是正确的,“但是我会有负担,不用了,我男朋友也不喜欢我和其他异性走得太近。” 徐应微怔了一下,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你……有男朋友了?” 也不过一周多的时间不曾见面而已,速度这样快么? “嗯,很早前就喜欢他了,最近他来找我了,就在一起了,”林湄说着谎话,“他比较介意这些,所以我们还是不联系了。” 徐应虽难过,却也表示理解,并未对林湄死缠烂打,这样的态度,让林湄对他的印象更加好了,若不是邢铮这样威胁她,她说不定真的会和徐应谈恋爱,至少,与他相处的时间,都很开心。 因答应了邢沙多去劝劝谢衾葭出国治疗,接下来的日子,只要有空,林湄便会去邢家别墅找谢衾葭,她并未一上来就同谢衾葭说治疗的事情,二人起初只是话着家常。 谢衾葭得知林湄便是邢彦当年喜欢的女孩子之后,便会拿出邢彦留下的一些遗物给她看。 邢彦的遗物,都被谢衾葭安置在了一楼的某个房间内,房间平时上了锁,除却谢衾葭外,任何人都没有钥匙,谢衾葭时常会进来,但不会翻动遗物,只是看着照片发呆。 林湄跟随着谢衾葭进入了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邢彦的遗照,这照片,比她先前在邢铮的书房看过的更为成熟。 谢衾葭同她说着,“这是阿彦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了,那一年她才二十一岁。” 林湄看着那张遗照,他的五官比邢铮柔和得多,邢彦与谢衾葭更像一些,他一看便是温润阳光的性子,与邢铮的气质截然相反。 谢衾葭去翻起了抽屉,不知是在找什么东西,林湄看见她将抽屉全部都翻了一遍,情绪越来越焦躁,她忙问:“您在找什么,我帮您?” “阿彦的日记本,不见了。”谢衾葭说,“好几本日记,我还没看过,怎么找不到了!” 林湄正欲劝她别急,谢衾葭仿佛想起了什么,“一定是他拿走的,这个祸害!我要去找他!” wap. /93/93461/20606940.html 第209回 送上门 谢衾葭说着,便要往外走了,她走得极快,林湄匆忙跑着,这才跟了上去,二人甫一出房间,便碰上了邢沙,谢衾葭一把抓住了邢沙,眼眶红着,声音颤抖,“阿彦的日记本不见了,一定是那个祸害拿走的,你现在就去给我找回来!” 邢铮揽住了谢衾葭的肩膀,“你再找找,房间的钥匙只有你有,阿铮也不会无聊到拿走阿彦的日记本。” “你还替他说话!就是他拿的!”谢衾葭向邢沙动了手,不由分说捶打着他,邢沙对此习以为常,竟也没有躲,此时徐欢与谢俊尧不在,也只有林湄劝得动她,“您先去休息,我一定帮您把东西拿回来!” 谢衾葭被邢沙扶上了楼了,余下林湄一人在客厅里,坐立难安,这半月来,她时常来邢家,谢衾葭发作的次数愈发频繁了。 一旦提及邢彦与邢铮,她便会发作,特别是邢铮,有时无需提及,只要她想到了这个名字,便会变得狂躁,易怒,歇斯底里,她眼中的厌恶与仇恨,教人不敢相信,邢铮竟真的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林湄独自在楼下坐了许久,见邢沙下来后,便起身去问他,“谢姨还好么?” “睡过去了,”邢沙的声音疲态尽显,这段时间,林湄对他的处境有了更深的了解,更深知他的不易,“最近总是这样,发作了就会短暂性休克。” 林湄抿着嘴唇,眼神严肃,总休克,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邢沙摸出了手机,拨了几次电话,但似乎没拨通,他便同林湄说,“小林,麻烦你一件事情。” 林湄不假思索,“您说。” “你去阿铮那边,问问他,日记本在不在他那头,如果在的话,就拿回来吧。”邢沙见林湄蹙起了眉头,便又跟了句,“你和他说,是我的意思,他会给的。” 问题不在此,而在于,她去找邢铮见面……不合适。 那狗男人见她主动上门,指不定又要怎样戏谑她,况且还是与邢彦有关的东西。 “不方便么?你好像挺怕阿铮的。”邢沙看出了林湄的顾虑。 林湄忙否认,“没有,我去找找看吧,邢总在哪里?” 邢沙给林湄的,是珠华别墅的地址,林湄对这地址早已烂熟于心,她开车来到了珠华别墅,今天周末,不知邢铮在不在,最好是不在,这样她便有理由同邢沙交差了。 林湄甫一下车,恰好便碰见了从别墅出来的江楚碧,她穿着一件长款黑色风衣,手中拎着包,行至林湄面前停下,眼中多少带了些许鄙夷,嘴却是在笑,“林经理现在还是提供上门服务了,真是贴心,不过阿铮昨天晚上很累,可能没胃口了。” “昨晚很累”、“没胃口了”,林湄听着这些词,面色冷了下来,同江楚碧说:“我是来替邢沙先生办事的。” 江楚碧:“噢,是么。”言罢,便绕开了林湄,潇洒走了,徒留一个自信的背影。 林湄看着江楚碧的身影,有种无处遁形的难堪,收拾好了心情,林湄前去敲门,不多时,别墅的门便开了。 看到面前头发湿透,身穿睡衣的男人,林湄便可以确定,江楚碧方才没有骗她,他的确在洗澡,“你来做什么?” 他先问了话,口吻冷漠,又夹杂了不耐烦,听起来并不想见她,林湄心中委屈了起来,既然看见她便不耐烦,为什么还要管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自私自利的狗男人! 林湄学着他冷漠的口吻,同他说:“邢总让我来找你,邢彦留下的几本日记是不是在你这里,他让我拿回去,谢姨因为找不到日记本发病了。” 邢铮那样在意谢衾葭,不会不配合。殊不知,他听见了“日记本”后,表情比方才更为冷漠了,林湄不知他想到了什么,“麻烦你快一点,如果谢姨醒来了还……唔……” 话未说完,面前的男人倏然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扯入怀中,一首掰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仰起,重重向她的嘴唇吻了上去。 他方才刷过牙,林湄口中被薄荷柠檬香侵占了,他熟练又强势撬开了她的牙关,在她口腔中掀起了疾风骤雨,林湄被迫仰着身体,承受着这一切,快要被他吻得缺氧,眼前一阵黑,欲躲,腰与肩膀都被他桎梏着,只能任人宰割。 他吻着,将她带到了沙发上,让她坐在了身上,手伸入了她的外套…… “你别碰我!”林湄摁住了他,方才那个吻,已让她双眼湿漉,此时她眼中带着屈辱与惊恐,愈发像一只可怜的兔子,教人只想狠狠地欺负她。 “不是你主动送上门的么,现在拒绝,是不是太晚了?嗯?”男人将她扛了起来,连上楼都来不及。 两人来到了衣帽间,她的外套被拽下,人被抵在了墙面镜上,她背对着他,却在镜子里看到了他因欲望而发红的眼,他们缠绵过太多次,她怎会不晓得这眼神的意味,“我是来找你拿邢彦的日记本的!” 不是为了同他做这档子事!昨夜他在江楚碧那里还没吃饱么? 身后的男人抓住她的裙子,粗暴将她的身子提起,手掌压着她的后颈,她的脸便贴上了镜面,被挤压得变了形,很痛。 “就这么迫不及待看他给你的情书么?”他俯首去咬她,毫不怜香惜玉,“但凡是他,让你做什么都行,嗯?” “你在说什么?”林湄听不懂他的话,她并不知,邢彦的日记里有一本,都是写给她的情书,更不知,这样说,会对邢铮造成怎样的刺激,未经她思考深究,在暴怒边缘的男人已然开始宣泄自己的情绪。 林湄闭上了眼睛,眼泪溢出,同呼吸一起,将镜面呵出了一层雾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待到一切归于平静,那桎梏感终于消失,她失重一般,跌坐在了地板上,双眼空洞。 很快,身体一阵腾空,她睁开了眼,是邢铮将她抱了起来,他的手臂搭过了她的小腿,她咬住了嘴唇,他方才又没有做措施…… 林湄被抱去了浴室,男人打开了花洒,蹲下,要替她冲洗。 她下意识拒绝,他便抬头看她,“不洗干净,你是想怀孕么?” wap. /93/93461/20606942.html 第210回 说得对 闻言,林湄拒绝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便也不再说话,悉心替她清洗着身体,林湄闭上了眼睛,他洗得如如此认真、彻底,是怕她真的有个孩子,赖上了他,从而破坏了他与江楚碧的婚礼么? 不知用了多久,男人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站在了她面前,替她冲洗着上身,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她身上涂着沐浴乳,每一下,都让她心惊胆颤,她绷紧了神经,不敢乱动,像被点了穴一样僵硬地站在原地,脸颊与耳朵皆是滚烫。 动作是火热的,言语却是冰冷的,林湄听到男人的命令在耳畔响起,“等一下记得吃药。” 是什么药,二人都很清楚。 林湄仿若被人浇了一盆凉水,浑身恶寒,她推开了邢铮,抬起手,不顾一切甩了他一个耳光! 两人身上都是湿着,这一耳光要比平时更疼,宽阔的浴室里,响起了回音,林湄忽视了掌心的疼和麻,“放心,不用你说,我也会吃的。” 怎能只让他一个人说这种侮辱人的话,他说她是兔子,可她从不是任人欺凌都不知反抗的小白兔,“怀你的孩子,我嫌恶心。” “你再说一遍?”邢铮的目光骤变,他眼中仿佛燃烧起了熊熊烈火,若说他下一秒便会杀人,她也是信的。 可林湄此时恰好也在气头之上,她不仅重说了一遍,甚至还补了更为过分的话,“你这样的人,也不配有孩子。” “不配,是么?”他缓缓走近了她,突兀地笑了起来,可这笑,却比方才的愤怒更教人害怕,林湄下意识地想要逃走,然,为时已晚,男人擭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按回到了墙上。 两个小时后,拉上遮光窗帘的卧室内,邢铮坐在床边,俯首看着身边昏迷过去的女人,呼吸愈发沉重,他拿出药吞下,烦躁下了楼,摆弄着手机时,恰逢邢沙打来电话。 他接起,那头邢沙问他:“林湄过去了么?” “谁。”邢铮声音哑得像是重病了一般,邢沙问他:“你生病了?” “没有,你刚才说什么?”邢铮从不与邢沙说自己的经历。 邢沙:“你哥的几本日记本,是不是在你那边?她今天早晨没找到,一直在闹,我打你电话没人接,就让林湄去拿了,她去了,你把日记本交给她就可以。” 邢铮:“她为什么突然找日记本?” 邢沙:“应当是为了给林湄看。” 邢铮缄默不语。 邢沙:“你哥以前喜欢的女孩子,恰好就是林湄,她可能是想让林湄多了解了解他,总之你……” “日记本烧了。”邢铮打断了邢沙。 素来淡定的邢沙,一听此话,不免都提高了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邢铮信口编了个日子,“她如果生气,我回去给她打一顿就是。” 随即,便掐断了电话,徒留邢沙在那头犯难。 邢铮又一次上了楼,此次目的地是书房,他将保险柜打开,将里面的日记本拿出,不知第多少次这样翻看了,那些邢彦写在日记本里的心意,他快要倒背如流。 不知不觉翻到了夹着照片的那一页,少男少女的合影,他耳边又响起记忆中那道清脆软糯的“铭哲哥哥”。 世上从无四个字,能如同这个称谓一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伤他,一边是谢衾葭亲自为邢彦取的表字,一边是林湄对邢彦的称呼,两股力量扭在一起,一加一大于二,如虎添翼。 林湄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房间内看不到光线,她抬起沉重的胳膊,揉着眼睛,确认了自己此时仍在珠华别墅,位置还是主卧室,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身体的酸痛,也在向她反馈着,她经历了何种折磨。 她艰难地下了床,同时,卧室的门被打开,男人目光擒住她,迈着长腿,一步步向她逼近,林湄未躲,仰头望他,“够了么?” 她的声音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哑得像是在失声边缘徘徊一般。 邢铮弯腰,替她扣好扣子,“下去吃饭。” “我不……” “过了二十四小时我会让你走。”他打断她。 二十四小时,意味着事后药的最佳服用时机过了,一旦过了这个阶段,即便再吃药,也有可能中奖,今天的几次,他都没有做过防护,在浴室时,更是夸张。 林湄提醒着他:“你要结婚了。” 邢铮不为所动,“多一个孩子,我养得起。” “可是我不想要!”林湄被他的蛮不讲理惹怒了,“就算有了,我也会做掉,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父亲。” “我不配做你孩子的父亲,谁配,邢彦么?”他刚看过邢彦为她写的那些信,他在信中说,某天看到了一对新婚夫妻去做产检,仿佛看到了未来的他们。 “对,谁都配,反正不能是你!”话撵话,有些东西,不过脑子便出来了,“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带着精神病患者的基因,你不配!” 话落,她清晰觉察到,对面的男人,气场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原本强势同她争吵的男人,气焰瞬间灭了,她望去,便看到了他支离破碎的双眼。 他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般,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灰色,这让林湄想起了他被谢衾葭骂“杀人凶手”时的表现。 她用力咬住了下唇,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一冲动,说出了怎样刻薄的话。 “我……” “谁告诉你的?”他质问着她,只剩了气音在说话,像病入膏肓之人。 “对不起,我就算很生气也不该不过脑子说那样的话。”林湄为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向他道歉。 即便邢铮再过分,她都不应用他的病作为攻击他的武器,是她情绪上头,没有控制好自己。 “我问你,谁告诉你的!”他的眼梢已经潮湿,有泪,却未落下。 “你抽屉里的药……”林湄信口编着理由。 “嗯,你说得对,我不配。”他竟又一次笑了。 林湄似乎看见了眼泪滑落,却被他捂住了眼睛,“我这样的精神病,早就应该死,她说得也对,如果当初死的人是我,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林湄心口与眼眶一同发酸,“不是的,不是的。” 她话音刚落,身前的男人倏然倒了下去。 wap. /93/93461/20606944.html 第211回 左边 他高大的身体,就这样全部依托在了她的身上,林湄条件反射,抓住了他的肩膀,她与他身高体重差距甚大,几乎承受不住这重量,本就腿软,现下更是站不稳,可他死气沉沉,若不是尚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她大抵会觉得,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林湄颤着声,尝试叫他的名字,“邢铮,邢铮?” 没有反应。 她想起,谢衾葭发作时,也会这样昏倒,可她无法确认,邢铮究竟是为何倒下的,林湄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将邢铮扶至了床上,随后,给沈溯打了电话。 沈溯很意外,“林湄?” “我在珠华别墅,”林湄来不及同他解释太多,“邢铮发病,昏倒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马上过去!你看好他!”沈溯的态度立即严肃了起来。 同沈溯打完了电话,林湄终于不再像方才那样茫然抓瞎了,她第一次见到邢铮昏迷的模样,他面色憔悴不已,嘴唇干涩,白中发紫,看起来十分脆弱。 林湄心中的自责愈演愈烈,若他真的是因她方才说的那几句话被刺激到晕倒的…… 沈溯并非独自来的,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周越,林湄之前查阅过周越的资料,一眼便认出了他。 周越进入了卧室,便开始检查邢铮的状况,沈溯则是同林湄一起站着,面色严峻,周越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为邢铮做了检查,他同沈溯说,“应该是受刺了。” 说完后,周越看向了林湄,“他昏倒之前,出了什么事情?” 那些话,林湄有些说不出口,便沉默着,一言不发,过后,沈溯又问她:“你什么时候知道他的病的?” 方才林湄给他电话时,脱口便说了“邢铮发病”,据他所知,邢铮从未同林湄说过病情,他甚至是不想让林湄知道病情的。 “他的症状,和谢姨很像,我知道这种病会遗传,猜的。”林湄找了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沈溯听后,凝着她观察了片刻,不知是否信了她的话。 周越又问了一遍,“你们说什么了?你在他面前提他母亲了?” 林湄脸色略变,果真,邢铮是因她那几句话昏倒的,她心存愧疚,知晓那些话不应当被说出口,却也未曾隐瞒,向周越复述了一遍,“抱歉,当时吵架,我没太过脑子。” 邢铮虽过分,她却也是真的自责,周越听过了林湄的叙述后,说了句,“你可真会往他伤口上捅刀子。” 此话并非指责,周越是用无比寻常的语气说出的,可林湄却心生愧疚,她本就是良善之人,今天实在是被邢铮惹恼了,才会这样口不择言,她抿着嘴唇不语,周越又同她说:“别误会,没有责怪你,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也是你了解他的一种表现。” 林湄:“……”原来还能这样解释,“他没事么,什么时候会醒?” 周越:“今晚或者明天吧,你方便留下来照顾他么?” 林湄本想说“不方便”,可看到床上昏迷的男人后,这三个字终归是说不出口了,她轻轻点头,答应了周越留下来照料邢铮的任务,也想等他醒来了,再正式同他道个歉。 周越还有事情要忙,确认了邢铮没有什么大碍,便走了,沈溯则是留了下来,两人在客厅坐了下来。 沈溯问林湄,“你们今天吵架了?”若非吵架,林湄这性子,断不可能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来。 林湄点点头,却未和沈溯说二人是为何吵架,那种事情,不便开口,沈溯也是知晓分寸之人,他未多问,只是同林湄说,“他的病情一直在反复,发病时可能会说一些话,你就当没听到。” 这些话是什么话,林湄心中甚为清楚,“他对你们也这样么?” “哪样?说难听的话么?”沈溯疑惑。林湄点头,她好奇,邢铮对待好友是否亦是如此。 沈溯笑了起来,“如果你知道他病得最严重的时候做过什么,就会觉得,说难听话的不算什么。” 沈溯的笑,并非玩笑的笑,反倒带了浓烈的无奈,与苦涩,林湄问他,“他做过什么?” “你知道他确诊了几样病么?”沈溯同林湄说着,“边缘性人格障碍,伴随双相情感障碍,重度创伤后应激障碍,自杀自毁倾向明显。” 这些,林湄记得,她曾在书房的诊断书上看过,真正令她震撼的,是沈溯后面的话,“那时他刚去费城,治疗的时候,我和顾淞飞去看了他,第一次见的时候,他的小腿上都是刀划出来的伤,几乎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他还会用刀把肉割下来,你有注意过么,他左腿的小腿上,有不少疤。” 林湄并未注意过,但,只是听着沈溯的描述,她已经开始痛了…… “他还会用生理盐水刺激那些伤口,什么自虐自残的方式,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他都用过。”沈溯说,“所以,我倒宁愿他说这种伤人的话。” 林湄说不出话,沈溯又云淡风轻地问她,“你知道他为什么割的是左腿么?” 林湄:“为什么?” 沈溯:“当年车祸的时候,邢彦哥是用左腿护住他的。” 林湄说不出话,关于那场车祸,她知之甚少,先前只是听谢衾葭那样说,她以为,邢铮在那场车祸中并未受到生命威胁。 沈溯问林湄:“你也觉得,车祸是他有意为之?” 林湄摇头否认,“没有。” 沈溯:“谢姨应该没告诉过你,那场车祸以后,他在icu住了快半个月,右腿严重粉碎性骨折,差点变成瘸子,大一他拄了一个学期的拐杖。” 这点,恰好与兰岚从梁与风那里打听到的一致。 邢铮晚上七点才醒来,卧室里空无一人,他口干舌燥,拿出药来干吞了下去,浑浑噩噩地下楼,去找水喝。 楼下,客厅的灯开着,邢铮皱着眉,行至厨房附近时,却听见了里面的响动,再往前几步,便看见了在厨房忙碌的林湄,她正炒好了一盘菜,装了盘,转身,便与他视线相对。 症状严重时,他时常会出现幻觉,手指覆上太阳穴时,却听见了声音,“我做了晚饭,一起吃吧。” 动作顿住,他再次看向对面……不是幻觉么?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211回左边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6947.html 第212回 存在感 林湄做的都是简单的家常菜,最后几道菜完成了,二人便一同坐了下来,林湄偷瞄着邢铮,不知他此时心情如何了,从出现,到现在,他还未同她说过一句话,视线却一直紧紧地盯着她,压迫感十分强烈。 林湄踌躇了许久,这才同邢铮说:“对不起。” 男人目光微顿,隐隐闪过了疑惑,仿佛是在问她,为什么说对不起,林湄解释着,“我之前那些话,不是有意的,以后不会再说了。” 他的口吻平淡无波,“不用道歉,你说得对。” 林湄:“……”大抵是习惯了他我行我素的强势性子,眼下他这样逆来顺受,她格外不适。 林湄动了动嘴唇,想要再说些什么,他突然问她:“药吃了么?” 见林湄蹙起了眉,他当她是不理解,便又说,“记得吃,别出什么意外。” “噢。”药是她要吃的,邢铮提醒她,没有什么可生气的,他昏倒后,她处于自责与慌张中,竟也忘记了这件事情。 “吃完饭,你可以走了。”邢铮说,“日记本的事情,不需要你再管。” 林湄呆呆地“噢”,他突然这样“通情达理”,她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说完该说的话后,邢铮便不再同她对话,两人各自吃着,气氛沉闷,除却吃饭发出的咀嚼声与呼吸声之外,再听不到任何动静了,林湄总是会偷瞄邢铮,他却从未看过她,他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她看不见他的灵魂。 饭是邢铮先吃完的,他放下碗筷便去了客厅,余下林湄一人安静坐着,她也没有什么胃口了,收尾后,便习惯性收拾了厨房,待林湄出来时,便看到了邢铮坐在沙发上发呆,懒懒在他的脚边蹭着,想要博取主人的关注,将他睡裤的裤腿也蹭了起来,恰好是左腿。 林湄走近了,便看见了他左腿小腿上蜿蜒而又狰狞的伤疤,隔着近三米的距离看,都如此清晰,若是贴近了,只怕更为夸张,林湄是个非常怕疼的人,只是看着这些痕迹,她便觉受不了了。 而邢铮仿佛并未看到她,他目光平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连他最爱的宠物都不管了。 那白色的一团小圆球,在他脚边蹭来蹭去,看起来很招人疼,这样聪明的兔子,不怎么常见,林湄想起,今天一整天,似乎都没有人喂过它东西,它应当是饿了吧? 林湄上前,将懒懒抱了起来,带去了阳台喂兔粮,懒懒一头埋到了干草里啃了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饥荒似的,它白白肉肉的,很是可爱,林湄学着邢铮的样子,摸起了它的耳朵,懒懒吃饱了肚子,便又蹦蹦跳跳回到了客厅,林湄同它一起走了出来。 邢铮终于看见了懒懒,将它抱了起来,放在了腿上,得到主人关注的懒懒,顿时便不蹦跳了,乖巧地卧在了邢铮的腿上。 邢铮也看见了林湄,但并未同她说话,林湄换了鞋子,收好了东西,便走了。 路上,她给邢沙打了电话,邢沙并未责怪她什么,可谢衾葭那头,就没有这么好交代了。 谢衾葭醒来后,便一直要求拿日记本回来,邢沙又不好同她说日记本被烧掉的事情,只好找理由搪塞,但谢衾葭不是那样好骗的。 于是,隔天一早,夫妻二人还在因为此事闹着,准确地说,应当是谢衾葭单方面同邢沙吵架。 邢沙待谢衾葭从来都是好脾气,即便是最过分的时候,也不会向她大声吼叫。 徐欢与谢俊尧看不下去,便说了谢衾葭几句,“东西丢了,要找回来也得时间,你都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说风就是雨!” “什么丢了,根本没丢,是那个祸害拿了,”谢衾葭情绪过激,她指向了邢沙,“我当初就不应该听你的,生下这个祸害,他就是来跟我讨债的……” 谢衾葭一闹,谁都没有办法,客厅里安静了下来,佣人们也不敢乱说话,而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推开了,所有人都向那头看了去。 见到邢铮后,家中的佣人们纷纷吸气,徐欢与谢俊尧表情也顿住了,他此时回来,不是往枪口上撞么,只有邢沙知道,邢铮回来是为了什么。 他尚未同邢铮通气,谢衾葭已起身冲了上去,不由分说,便向邢铮脸上扇了一个耳光,响亮的声音,让客厅的环境显得更为寂静,佣人们吓得呼吸都不敢用力了。 反观邢铮,即便被打了,依旧云淡风轻着,巴掌挨得多了,便也无所谓了,谢衾葭厌恶地看着他,“把阿彦的日记本还给我。” “日记本已经不在了。”他直截了当,“被我烧了。” “你说什么?!”谢衾葭骂他,“你这个祸害,你怎么不去死!” 骂了,还是不够,便又开始动手打,邢铮本是有机会躲开的,他若想躲,或是想反抗,多的是机会,可他每次都一动不动,任由谢衾葭打骂着。 徐欢与谢俊尧看不下去,与邢沙一同将谢衾葭拽了回来,谢衾葭方才歇斯底里打着邢铮,已经将他打出了鼻血,矜贵清冷的男人脸上挂着鼻血,看去甚是狼狈。 徐欢带邢铮去了洗手间清理,他弯腰洗脸时,徐欢在背后叹息着,“以后不要再和你妈赌气了,你这样,图什么呢?” 冷水冲在脸上,邢铮缄默不语,他并非第一次听这样的问题,图什么呢,说出来,大抵也会被骂疯子,只有惹怒她,才能让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几秒。 每一次被她打时,他才会觉得,他是她的孩子,扭曲的逻辑,旁人不会懂的。 林湄晨起,吃过早饭后,便又来到了邢家别墅,可今天,家中气氛似乎比昨天还要沉闷,一进来,便看到了佣人们小心翼翼站着,谢衾葭在与邢沙争吵着,谢俊尧劝着架。 看见了林湄后,谢俊尧忙示意她过来,谢衾葭见到了林湄后,便同她说:“阿彦留下来的东西,都被他给毁了,他怎么不去死,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 “您冷静。”林湄方才说了一句话,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靠近,她循声看去,竟看见了从洗手间出来的邢铮。 他的脸,一看便是被打过的。 wap. /93/93461/20606949.html 第213回 可怜虫 这家中,唯一会对邢铮动手的,便是谢衾葭了,无需思考,便能得出答案,谢衾葭看见了邢铮,便又指着他骂了起来,“你早就该死了。” “嗯。”邢铮竟往前走了一步,他向谢衾葭笑着,眼中却是一片荒芜,“你杀了我吧,妈。” “不准这样叫我!!”谢衾葭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剪刀,竟真的朝邢铮捅去了,林湄心下一紧,她见过几次谢衾葭对邢铮动手,邢铮根本不会躲,若这剪刀真的落在了他身上…… 林湄脑袋一热,竟这样冲了上去,推开了邢铮! 邢铮被她这样一推,成功地躲开了谢衾葭的剪刀,而谢衾葭的动作没有收住,剪刀扎入了林湄的肩膀处,喷出了一股鲜血,溅得四处都是。 林湄最是怕痛,这一伤,眼眶便红了,生理性的泪水溢了出来。 徐欢吓坏了,“话梅,你怎么样了,快,阿铮,送她去医院!” “我,没……”她痛到说话都艰难了,断断续续许久,都未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身体突然腾空了,是邢铮将她抱了起来。 眼前的几位长辈,谁都不知他们二人的关系,眼下情况紧急,也未曾有人怀疑。 谢衾葭过了许久,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扔了剪刀,要跟随林湄一同去医院,被邢沙拦了下来,“阿铮会照顾好她的,你现在哪里都别去。” 大抵是因做了亏心事,谢衾葭今天格外配合,她从未想过伤林湄,更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去挡……” 邢沙想起林湄那义无反顾的动作,目光略有所顿,却并未同谢衾葭说出自己的猜测。 邢铮将林湄抱至了急诊室,他等候在外,医生在里为林湄处理着伤口,隔了一道墙壁,他能听到她痛苦的呻吟和呜咽,她肩膀处的皮肤多嫩多脆弱,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轻轻咬一口,都能留下几天的痕迹,这次伤这么严重…… 林湄的伤不深不浅,失血也不多,唯一的问题便是疼,保险起见,包扎完毕后,医生给林湄来了一阵破伤风,与伤口的疼比起来,打针的疼,是小巫见大巫。 医生理所应当将邢铮当作了家属,同他交待着了林湄的情况,林湄站在了邢铮的面前,同他对视几秒后,便轻轻垂下了头。 二人沉默着从医院走了出来,林湄想要打车去邢家别墅将车开回来,尚未叫车,便被邢铮塞去了车上。 他按下了中控锁,她也逃不走了,身边的男人问她,“为什么要把我推开?” 林湄心口一窒,她方才不敢看他,想要尽快逃走,便是因为,不想面对这个问题,她自己尚且没有想清楚原因,又怎能回答得了他? 然,男人并未因她的三缄其口便不追究,咄咄逼问,“我问你,为什么把我推开?” “不知道,”被逼无奈下,她只好搬出最生硬的理由来,“不管是谁,我都会推开的。” “是在可怜我么?”他忽而逼近,食指勾住了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你觉得我是可怜虫,嗯?” “没有,”她的确同情他,但并非高高在上觉得他可怜,他也不悲惨,世上比他悲惨的人有很多,“谢姨对你动手,你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什么不躲?” 若不是她将他推开,这一剪刀必定扎到他的颈动脉了,很有可能就没命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躲,这一次……” “我会死。”他了然于胸,口吻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甚至,还笑了起来,“你不是也想我死么?” “我没有!”林湄否认,“我昨天那些话是没过脑子的气话,我再讨厌一个人,都不会想要对方去死的。” “你讨厌我么?”他的重点似乎又偏移了,竟开始计较这个,林湄哭笑不得,她以前竟不知,自己一句话中有这样多的漏洞。 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便劝他,“你以后不要再去故意惹恼谢姨了。” 经几次观察,林湄发觉了规律,谢衾葭厌恶邢铮,而邢铮,也一直在用自己的办法激怒着谢衾葭,谢衾葭不愿听他喊“妈”,他便反复地喊着,谢衾葭不愿意他回家,他便频繁回来……他执意不肯放她,大抵也有这个原因…… 什么样的人,才会通过这种方式来寻求存在感? 那一定是,走投无路的人,除却惹谢衾葭生气之外,他再无其它方式可以获得她的存在感,因此他乐此不疲,即便被她打得头破血流,也甘之如饴。 她共情能力太强,只不过猜测着他的意图,竟已替他难过了起来,在亲情方面,他的确是个贫瘠到一无所有的人,即便他腰缠万贯,坐拥名利,也无法填补那些岁月长河中的空白片段,荒蛮之地,生不出繁茂的枝叶,开不出摇曳的花朵。 邢铮并未回应林湄的话,他将林湄送至了公寓楼下,停车后,向她伸出手,林湄:“?” “你的车钥匙。”他惜字如金,连缘由都不解释。 幸好林湄够聪明,明白了他这是要帮她将车开过来,她将钥匙给他,“谢谢。” 到家后,林湄去照镜子,看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的伤,纱布被血水染红了些,是正常的出血,她不敢去碰。 换了一身家居服,林湄便在客厅坐了下来,看着视频,等候邢铮将车为她开回来,这一等,便到了十二点半。 林湄正准备点外卖,邢铮便敲门了,林湄没想到他会上来,但还是替他开了门,他很自然地走了进来,将车钥匙放在了鞋柜上。 他一言不发的模样,教人很不习惯,林湄踌躇不决,问他:“你吃饭了么?” 他依旧不语,林湄同他说,“我要点外卖,不介意的话,留下来一起吃?谢谢你送我去医院,还帮我把车开回来。” 她说了这样多,不知是给自己的邀请找借口,还是给他留下来找借口。 然,男人无动于衷,一个字都吝啬于她,转身便走了。 伴随着关门声,林湄露出了自嘲的笑,她暗骂自己多管闲事,即便邢铮真的需要安慰,也轮不到她。 林湄点过了外卖后,收到了工作群里的培训通知,这一年度到京都的培训,上面派了她过去。 wap. /93/93461/20606951.html 第214回 白粥 南江银行每一年都会有emba培训,一年半的时长,派过去培训的人,下面的时间,需要在两地之间奔波,虽是培训,可手边的工作也无法完全搁浅。 林湄对培训早已有兴趣,只是先前入职时间不够,今年算是熬出头了,这一批培训的人员名单中,林湄是年龄最小的那个,同时群里已经有人在假惺惺恭维了,林湄怎会看不出这其中端倪,她选择性忽略,吃完了饭,看看京都的天气状况,便前去收拾行李了。 首次培训,要去近两个月的时间,林湄隔天便带了小芳去双木,为财务部的人介绍了小芳,“我要去京都培训两个月,各位有什么事情,可以跟小芳对接,小芳这边处理不来的,会给我发邮件。” 庄万恰好来财务部办事,听见此话后,便前去汇报了邢铮,他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同邢铮说,“刚才去财务部,碰上了林经理。” 邢铮看似无动于衷,却并未阻止他的言辞,庄万猜,他应当是想听他继续说下去的,“林经理要参加光华学院的emba课程,这次会在那边呆两个月的时间。” “京都?”邢铮想起了什么,他目光明明灭灭,“什么时候走?” 庄万:“听说这周末就要去了。” 邢铮:“给我订一张下周一飞京都机票,别人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 庄万心领神会,立刻去替邢铮办事了,如此看来,邢铮对林湄还是有那个意思,最近这样冷漠,又同江楚碧秀恩爱,不会是为了刺激林湄吧,原来邢总在恋爱里,还玩这种小把戏。 周末培训出发前,林湄将兰岚与冯风约出来玩了半天,又去探望了谢衾葭一趟,同她说了外出培训的事情。 隔日,兰岚与冯风二人一同将林湄送去了机场。 林湄此次前往京都,住的是行里安排的酒店公寓,条件还不错,就在学校旁边,一个人一间房,二十多平,带个简易的小厨房,能随便弄点早餐吃,只是京都的春天干燥不已,林湄住了一夜,嗓子便发炎了,晨起时还流了鼻血。 去学校上完了课后,林湄便去了附近的门店,买了一台加湿器回来,有了它的加持,这一夜比前一夜好过多了,即便如此,林湄还是因换季,气候不适应,重感冒了,高烧到三十九度,扁桃体发炎,张嘴都痛。 林湄戴口罩去上了课,课后,浑浑噩噩往住处去,头昏昏沉沉,进电梯时,便撞到了人,撞击让人清醒了片刻,她抬头欲道歉,入目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衣服扣子没扣,还看得见里面的灰色毛衣。 “你……”她掀动着嘴唇,发出的声音却无比地沙哑,一开口,嗓子便痛得不行。 对面的男人皱起了眉头,“你病了?” 不及她回答,男人便将手掌贴上了她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让他的眉皱得更加厉害了,电梯停了下来,他搂着她一同走了出去,“去你房间。” 林湄浑身无力,大脑混沌一片,推不开他,便只好带他来到了房间,邢铮环顾四周,在桌上找到了她吃过的退烧药和消炎药,她病的这个程度,吃这种药远远不够,“看过医生么?” 林湄摇头,她不想请假,计划着周末再去看,她用沙哑的嗓音同邢铮说:“我要休息了,你先走吧。” 精神不好,自是没精力像平日那般与他吵架,也无心去深究他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林湄眼皮很沉,说完了话,眼前一黑,人几欲倒下,最后落入了邢铮的怀中,她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头靠在了男人的怀中,晕过去前,鼻腔内,是男人身上熟悉的柏树香。 林湄再度醒来时,天已黑了,她下意识地要动手,却听见了一道声音,“别乱动。” 下一瞬,房间的灯打开了,她看向四周,发觉自己正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虽在打点滴,但这里并不是医院,而是一栋公寓,她现在正在卧室…… “这是哪里?”林湄压着喉咙的疼痛,问他。 “盛澜星河。”他回答了小区的名字,林湄想起,这是京都大学不远处的一个新小区,曾看新闻说过,价格高得令人咋舌,原来邢铮在京都也有房产。 “接下来你住这里,会有医生过来给你打点滴,”他不容置喙地安排着她的生活,“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搬过来了。” 林湄不懂他的意思,“为什么?” “很简单,我来京都处理一些工作,缺个陪睡的人,既然有你这个免费的,我也不必花钱去找别人了。”他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试探着温度,“所以,你最好尽快好起来,我对病恹恹的人提不起什么性趣。” 林湄想要骂人,什么叫做“免费的”,他现在羞辱她,愈发轻车熟路了,无奈她此时身体不舒服,嗓子又疼,骂不出什么来。 面前的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愤怒,讥诮一笑,便出去了,又过十几分钟,房门再度被推开,只见邢铮端了一碗冒热气的白粥走了进来。 他将林湄扶起,舀了一勺白粥,送到了她的嘴边,林湄一滞,尚未作出反应,便听他催促:“张嘴。” “我自己来……”她欲用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来喝粥。 “你是想让我换种方式喂你么?”他不悦地看着她的嘴唇。 林湄立即懂了意思,便不再反抗,喝下了他亲手喂的白粥,生病时只有胃口吃这样清淡的东西,喝完了一碗,点滴差不多也要完了。 邢铮叫来了医生,替她拔了针,林湄很快又睡了过去。 这夜睡得很沉,隔天早晨醒来时,她才发觉,自己竟是枕着邢铮的胳膊睡的,人也被他搂在怀中,她的腿还搭在了他的大腿上,缠着,像是将他当作了抱枕。 她懊恼,慌乱想要将腿抽回,男人却突然醒来,按住了她的腿,“过河拆桥?嗯?我看你昨天晚上抱着我蹭得挺开心的。” 他俯首,欲亲她的嘴,被她扭头避开了,“我感冒了。” 说出话,她才恍觉,自己的嗓子好了许多,面前的男人翻身将她压住,“我不怕传染。” wap. /93/93461/20606953.html 第215回 想得紧 他终究还是吻了上来,动作如同往日一般强势,却又仿佛比往日多了几分温柔,她一时不知是自己病后的幻觉,还是他的确因她生病,待她手下留情了几分。 …………删。 京都春日阳光明媚,洒在洁白的床单上,将此情此景映衬得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唯美,最后,打破这份气氛的,是林湄肚子发出的叫声。 原本吻得忘情的男人,听见了这道声音后,便停了下来,他依旧捏着她的下巴,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戏谑。 林湄也甚是尴尬,她躲闪着,男人便调侃了起来,“饿了?” 林湄被他嘲讽得莫名委屈,生病时,心理往往不及平日强大,“我这几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嗓子虽还是哑的,可口吻却像极了撒娇,邢铮笑了起来,手在她身上作乱着,“瘦了,该缩的不该缩的,都缩水了。” 林湄将他的话当了真,脸红了起来,“你放开!”嫌她缩水了,不如去找个令他满意的尺码,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得好像她乐意给他摸似的,“我手机在哪里,我要点外卖。” 邢铮并未将手机给她,而是扛着她去了浴室,要她洗澡,林湄昨夜没洗漱,自己也不舒服,便去冲热水澡了,洗完后,她便从卧室出来了,简单参观了一番客厅,便去了厨房。 一进来,便看见了邢铮在灶台前忙碌着,林湄意外,他竟还会做饭? 桌上已经放了吐司与包子,还有煎蛋和青菜,此时邢铮在做醪糟牛奶,他将做好的东西端上桌时,林湄眼中惊异更甚。 男人见她定在原地不动,便催促,“不是饿了么?过来吃饭。” 林湄上前,两人面对面坐下,看着桌上的东西,林湄不确定地询问着,“这些……都是你做的?”虽都是简单家常菜,但不像他会做的事情,这些东西,也很符合她一贯的口味。 邢铮本想问“不然呢,你觉得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么”,却想到了她先前的话,最后变为了一个字:“嗯。” 只见她的表情更惊讶了,他当她是在惊讶他会做饭,然,林湄惊讶的却是,他竟会如此痛快回答她的问题,她原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反问一句“不然呢”,这才符合他咄咄逼人的风格。 “还不吃?不合你胃口么?”邢铮的声音再度响起。 林湄收回了注意力,同他说:“只是没想到你会做饭。”言罢,便开始吃了。 她肚子饿,先喝了醪糟牛奶,很甜,喝下去暖烘烘的,里面还吃得到枸杞,若邢铮不说,她大抵会以为,这是外面买的,她从小便喜欢喝这个,特别是在里头煮圆子,软糯q弹,天冷时,一碗很快便能下肚。 早饭吃得很舒服,补充了能量后,林湄精神也不似先前那样萎靡了,她同邢铮说,“谢谢你。” 邢铮明知故问:“谢我什么?” 林湄也不忸怩,认真说着:“今天的早饭,还有昨天的点滴。” 无论他出于何目的,她的病情的确好了,公寓这边,比培训的酒店暖和得多,也舒适得多。 邢铮笑了起来,似乎心情很好,他揶揄着,“我可不喜欢口头的感谢,过来。” 他一这样说,林湄便知晓他想要什么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走上前去,被男人搂在了怀里,原以为他要趁机占尽便宜,可他只是抱着她,在她发心亲吻了一下,便没了下一步的动作,他的亲吻极其温柔,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林湄享受着这样待遇,头脑不免发热,邢铮为何突然对她这样好,上一次,明明还那么粗暴…… 她心中有疑惑,却忍着没有去问,即便问了,邢铮放手之前,她也没有其余的选择,既然结果一致,聪明人,必定会选更和谐的过程,短暂的平和,也是平和。 后面几日,林湄便在这里住下了,点滴打了三天,感冒便好了,只是嗓子还有些痒,靠吃药便可控制。 这几日,邢铮几乎没有出过门,林湄的三餐都是他做的,虽不是复杂的菜,可于他来说,下厨本身便是奇迹。 这日晚上,林湄坐在餐桌前,托腮,目光定在了煮面的邢铮的身上,暖黄的灯光打在了他的身上,那一刻,他身上戾气和凛冽,全都消失不见,她甚至会产生错觉,仿佛他们是一对普通的情侣。 思索间,听见了他的声音:“来拿筷子。” 林湄“噢”,前去拿了筷子,又去端面条,二人像前几日一样,坐在了一起吃饭,林湄捏着筷子,看向对面的男人,迟迟未动,大抵是这几日,他待她太好了,她竟觉得他这张脸愈来愈温柔了,看得移不开视线。 她心中疑惑很多,譬如,他为什么突然对她这样好,又是为她看病,又是为她做饭……她好奇原因,却没有勇气去问。 “怎么不吃?”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林湄忙动起了筷子,埋头吃面,吃了几口后,她问,“你在京都呆多久?” “没确定,”邢铮放下了筷子,“我没走之前,你都住这里。” 林湄:“噢。” 林湄身体恢复了,晚上,邢铮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了她,两人一同去了浴室洗澡,林湄走着进去了浴室,出来是却是被他抱出来的,然而,这并不是结束,甫一回到房间,他便开启了新一轮的“征战”。 前几日被他照顾得太悉心,林湄并未抗拒,还主动搂过了他的脖颈,大抵是因她今天很乖、又是听话,男人虽兴奋,却不及从前那般粗鲁,林湄手臂用力地缠着他,将他越抱越紧,指甲陷入了他的肩胛骨内,头埋在他的胸口,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待平静下来,她的人仍在他怀中靠着,凌乱的床铺上,二人的身体紧紧靠在一起,他赤着上身,指节分明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头发,“舒服么?就十几天,看得出来你是想我想得紧。” 那个“紧”字,被他刻意强调了出来,林湄脸一红,反唇相讥,“彼此彼此,你表现得像是离了我找不到女人似的,江小姐是不履行妻子义务么?” “怎么,你很好奇我和她的事情?”他笑了起来,“下次带你看看?嗯?” wap. /93/93461/20606955.html 第216回 倾囊相授 林湄暗骂了一声“变态”,可,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出现了画面,她开始好奇,邢铮与江楚碧一起时,是否也这样食髓知味,乐此不疲,他会不会也像对她这般待江楚碧,而江楚碧,更无需说了,她见识过江楚碧的段位,不是她能比的…… “不是好奇么,怂了?不敢看了?”见林湄变了脸,邢铮便变本加厉地逗弄起了她,许久未看到过她害羞脸红的别扭模样了,他心情甚好,像撸兔子一般,揉起了她的头发。 林湄一头长发,快要被揉成了鸟窝,“你干什么,我又不是你养的兔子!” 闻言,他笑得更加灿烂,“你不是么?” “不是!”林湄拂开了他的手,“你别弄我头发,讨厌死了。” “那你下次戴双耳朵。”邢铮看着她的头顶,若有所思,“既然林妹妹有这个要求,不如明天就带你出去买。” 林湄:“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上一次在湘西,她已经社死过一次了,她可不想再被柜员用那样的眼神看。 男人揉捏着她的脸蛋,低沉笑着,“确定要我去买么,我买的,怕你承受不住。” 林湄脱口而出:“你但凡将这花样用到江小姐身上,她也不会……”说到一半,又觉不对,便停了下来。 而邢铮那边,却是被她勾起了兴趣,“她也不会怎么样?” 听他的口吻,像是对江楚碧与赵江和的事情一无所知,林湄踌躇了许久,才同他说,“我之前,不小心看到了你未婚妻和赵江和在一起。” 本想说“偷情”,又觉得太伤他的自尊,便换了种委婉的讲法,但,依他的智商,一定能懂。 “噢,所以呢?”他听起来并不稀奇,“早就和你说过,离赵江和远一些,你倒一直将他当作好人。” 林湄小声辩驳,“我私下已经不和他联系了。” 邢铮笑着,并未接话,赵江和如今笃定了他只是玩玩林湄,自是不会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他要的,从不是女人,“你最好也不要和别的男人联系,被我发现了……” 他靠近了一些,说出的话愈发过分,“我有的是办法,睡服你。” 他的言行证明了,他的确对她的身体存有强烈的兴趣,前几日待她好,应当也是为了将她的身体养好了,方便他为所欲为。 眼下,她也无暇去思考什么感情不感情了,邢铮不放过她,除非她离开了南江,否则不可能摆脱他,她还没到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事业的程度,上床这种事情,享受的也不仅是他,余下的,等他真的结婚后再说吧! 林湄在学校读emba的课程,并不像全日制那样紧凑,一天最多不超过三节课,她本科与硕士读的都是相关专业,理论课程对于她来说并无难度,她更感兴趣的,是一些行业大佬的分享课。 这一日,又到了上分享课的日子,此次分享课,课前的文件里并未介绍前来上课的人是谁,林湄与其他人一样充满了期待,她来得很早,占了中间第一排的位置,拿出了平板电脑,准备着做笔记。 到时间后,来上课的人终于过来了,林湄听见了有人惊呼:“居然是邢总!?” 林湄蹙眉,一抬眼,便看见了站在了讲台上的邢铮,今日,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扣子一丝不苟地扣着,他站在台上,面色肃穆庄重,浑身都散发着禁欲气息,仿佛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神明,大抵现场,没人能想到,台上这个男人,昨夜还在逼着她同他一起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今天来给各位上分享课的嘉宾,邢铮。”他双手撑着讲台,俯首贴近了麦克风。 这样一来,坐在第一排的林湄,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两人目光纠缠了片刻,林湄便躲开了,林湄此前并未见过邢铮授课的模样,今日才发觉,当他站在讲台上分享过往的经验时,竟如此有魅力。 一节课结束后,林湄听见了不少女人夸赞邢铮,“百闻不如一见,他太有魅力了,我都想……” “别想了,人都要结婚了,江家大小姐,咱们可惹不起。” “结婚怎么了,这圈子里的男人还有不偷腥的啊,保不齐,他现在就在外面养着一个呢!” 林湄听见了这一句,便对号入座了,不由心虚了起来,恰好此时,邢铮给她发来了微信:【教学楼门口。】 林湄:“……”此时同他一起离开,被旁人看见了,岂不是坐实了方才的话? 她不想在培训班闹出绯闻,【我去停车场找你,可以么?】 她态度不错,邢铮同意了,林湄在停车场与他碰了面,她鬼鬼祟祟上车的模样,看得邢铮忍俊不禁,“你这偷情的觉悟,倒是很高。” 林湄剜他,“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来上课?” “给你个惊喜,喜欢么?”他发动了车子,林湄拽上了安全带,这哪是什么惊喜,“后面你不会来了吧?” “你觉得,他们请得起我第二回么?”他又开始了反问模式,口吻中多了些不可一世的味道,却不惹人厌,只因她知,他的确有这样的资本。 方才他在课上讲授的内容,令她受益匪浅,他以前未教过她什么,今日一过,她竟有了向他“拜师学艺”的冲动了,“你以前上过分享课么?” 邢铮:“哥大,去过一次。” 他毕业也才几年,能受哥大邀请,必定是很厉害了,“我以后有问题能请教你么?” “报答呢?”他问。 林湄:“……” 邢铮:“今晚,看你表现,嗯?你让我满意了,我一定,倾、囊、相、授。” 最后那四个字,怎么听都不太对。 邢铮带着林湄来到了几公里外的一家餐厅,将点餐的任务交给了林湄后,他便去打电话了,林湄低头翻着菜单时,突然听见了有人叫她的名字。 循声抬起头来,便见徐应一脸惊喜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你怎么也在京都?” 林湄下意识去寻找邢铮的身影,她必须让徐应快些走,否则…… “我来培训,你先……” 话未说完,她便看见了打电话归来的邢铮,而他的目光,则是落在了徐应的身上。 wap. /93/93461/20606958.html 第217回 我男朋友 墨菲定律,最害怕的事情,往往更容易发生,林湄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好不容易才将徐应的事情解决,这些日子都未同他联系过,眼下不过是偶遇,一句话都未曾说完,竟又被邢铮逮了个正着…… 邢铮一眼便认出徐应了,徐应感受到有人看着,便也望向了邢铮,这个男人,有些眼熟,“哥们,我们见过么?” 邢铮来到了林湄的身边,在徐应惊讶的眼神下,手臂搭上了林湄的肩膀,修长的手指贴上了她的锁骨,暧昧地抚摸着,毫不避讳场合,不像情侣间秀恩爱,倒像是在证明自己的所有权。 男人之间宣战的方式,彼此都看得懂,即便徐应比邢铮小了三四岁,也晓得他的意思,先前林湄同他断绝联系时,提了男朋友的事情,难道,这就是她的男朋友? “怎么没给你的追求者介绍一下我的身份,嗯?”他口吻含着笑,林湄却觉得危险不已,近期他们二人的和谐,是建立在真空环境中的,一旦出现旁人,这份粉饰的太平必定被打破。 “徐应,你去忙吧。”怕邢铮迁怒于徐应,林湄只能让他先走。 可徐应不肯,他已然看出了林湄与那个男人之间的不对等,那男人占有欲十足的反应,也不像是对待女朋友,“那你自己介绍一下吧。” 林湄闻言便头大了,徐应平素看着那样成熟,怎么关键时刻却掉链子了,招惹了邢铮这疯狗,有他受的,林湄使劲向徐应挤眼睛,希望他能够看懂,不要再多说了,赶紧走,殊不知,徐应看了,更加肯定了她与邢铮不是正常关系,“别怕,我带你走。” 徐应竟起来,要上前去将林湄带走,邢铮的手在林湄的锁骨处重重擦过,另外一只手,摁上她的肩膀,恰好碰上了她的伤口,林湄吃痛,哼吟了起来,徐应立即道:“你弄疼她了,快放开!” “还不给他介绍?嗯?”邢铮俯首,撩开了林湄耳边的头发,嘴唇抵住了她的耳朵,同她低语着,落入旁人眼中,仿佛在调情,此景此景,让徐应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眼中闪烁着冲动的光芒。 林湄看见了,更为慌张,忙说:“徐应,这是我男朋友,上次和你说过的。” 她并未注意到,身侧的男人在听到“男朋友”三字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徐应将信将疑,“真的是他?”那这男朋友,是不是不太合格,他并未觉得这个男人有多爱她,那模样,倒像是纯粹的占有欲,不容许旁人染指自己的东西。 然,林湄却坚持,“对,是他,我来培训,他过来看我的,我们好不容易见一次,你还是不要打扰我们了。” 话过分了些,可只有这样,才能让徐应离开了,徐应“噢”,失落地走了,再见都未曾说一句,看见他离去的背影,林湄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邢铮也松开了她,回到对面坐下。 林湄同他解释,“你回来的时候,他刚坐下,只是偶然碰到的,我这段时间,没有和他联系过。”能屈能伸是王道,邢铮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不愿连累徐应,只好这样。 “噢,偶然都能碰到,你们挺有缘分。”口吻平淡,细听还像玩笑。 林湄头痛不已,不知他在思虑什么,“我真的,没和他联系过。” 她弱弱解释了一回,又去看他,“你……没生气吧?” 这怯怯的口吻,惹来了男人的一阵笑,“你还会管我生不生气?” 林湄嘴上“嗯”,却腹诽,他一生气,便发疯,她可不得小心着么? “先说说,你上次跟他说了什么?”他仍在笑着,不像假笑,似乎真的很开心。 林湄再一次被他阴晴不定的情绪弄得一脸茫然,“什么上次?” 邢铮:“徐应。” 林湄恍悟,同他说:“我拒绝他时候,怕他不同意,所以跟他说我有男朋友了。”怕邢铮迁怒于徐应,林湄将那日在pub内与徐应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地说给了邢铮。 他听完后,揶揄着她,“男朋友,是在说我么?” 林湄:“……”本想否认,可,她那时,心中所想之人,的确是他,“还不是因为你提了那些不讲理的要求。” “喊一声听听?”不知为何,他对这个称呼很是执着。 林湄自是不肯喊,他们又不是真的男女朋友,“不喊,你又不是。” 邢铮:“你把我哄高兴了,也可以是。”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林湄看多了他睁眼说瞎话的场景,并未将他的话放置于心,囫囵聊着旁的话题,岔开他的注意力,邢铮并未迁怒于徐应,她的目标也算是完成了。 晚上回到了公寓,林湄便收到了徐应发来的短信,她删除了徐应的微信,徐应只能选择这样原始的方式联系她,【那个男人是邢铮,他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是不是被他强迫的?】 徐应回去后,绞尽脑汁回忆许久,终于想起自己为何觉得那男人眼熟了,原来是早前在新闻中看到过他,他又确认了一遍,的确是他本人,一个成日同未婚妻秀恩爱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林湄的男朋友? 徐应只想得到一种可能:林湄被他强迫了,这年头的有钱人,总是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势,胡作非为。 林湄回复徐应,【没有人强迫我,是我自愿的,你不要给我发消息了。】 发完,便删除了短信,恰好这时,邢铮也洗过了澡出来。 林湄忙放下了手机,人已经被他拽入怀中,他俯首吻了上来,哑声命令着她,“去换衣服。” 前几日他买了不少花样回来,林湄来月经时,他都不曾停歇过,今日出了徐应的事情,林湄更是要顺着他,她换上了睡衣,将耳朵戴在了脑袋上。 她甫一换好,站在那里,床上的男人眼中便露出饿狼一般的光芒,林湄欲上前坐下,他已经率先站了起来,腰被他擒住。 二人推搡着来到了落地窗前,男人火热的身躯包裹着她,手指玩耍着她头上的两只耳朵,逗着她。 林湄咬着下唇,呼吸时快时慢,像是依托他存活的一株浮萍,他却吊着她的胃口,又恶劣地要求她:“叫老公。”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217回我男朋友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6960.html 第218回 老公 林湄咬着嘴唇,不断摇头,不肯叫,他们名不正言不顺的,叫不出口,而他也不急,耐着性子等着她。 后来林湄哭了出来,咬上了他的肩膀,头顶的两只耳朵,恰好抵在了他的下巴处,他吻着耳朵,“叫不叫?嗯?” “老公。”林湄细如蚊喃一般,叫了一遍。 “再叫。”他不是很满意这个声调。 林湄又叫了几遍,一次比一次声音大,“老公,老公。” …………删。 不知持续了多久,林湄听到他在耳边命令,“说你爱我。” 她大脑已不受控制,“我爱你。” 一次不够,他又逼她说了好多次,才勉强满意,最后还不忘问她,“知不知道我是谁?叫名字。” “邢铮……”她用口型说着,却足够他看清楚了,他笑了出来,将她抱紧。 那日后,林湄提心吊胆了几天,可,邢铮并未再提过徐应,徐应那头,暂时也没出现什么新闻,此事应当是过去了,不枉她那日晚上那样“卖力”地“哄”他。 近期,她与邢铮的生活可以用夜夜笙歌来形容了,她几乎每日都浑身酸痛,有时被他欺负到第二天上课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可,这件事情,仿佛只对她一人有影响,他照旧精神抖擞,有时还会去晨跑。 京都没有熟人,林湄与邢铮一同出去时,心理负担比在南江时小得多。 邢铮近期情绪也很稳定,和正常人无异,两人一同生活了一月有余,邢铮得便回到了南江,他走那日,林湄恰好在上课,收到微信时,她同邢铮说了句“一路平安”,心头却空虚了起来,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似的。 纵情声色是泥沼,一旦跃入便会越陷越深,她感受到自己在被那温柔的假象拖拽着,一步步地下坠,可她无法自救。 下课回到了公寓,她坐在了沙发上发着呆,眼前闪过的,都是近日同他在这里互动的画面…… 他为她做饭,洗水果,为她做案例分析,晚上抱着她一同睡觉,等等。 可,这并非什么好兆头,林湄将注意力分散开来,前去厨房做了晚餐,没了邢铮,她便一人随意敷衍了一顿。 炒饭刚好,她便刷到了app最新推送的新闻,《邢铮出差归来,江楚碧亲自接机,二人机场大秀恩爱》。 只一个标题,便足以让人失去胃口,林湄踌躇了许久,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打开了此条推送,看见了照片。 照片上,邢铮与江楚碧搂在了一起,两人耳语着,亲密无间,有一张,甚至像吻在一起的,江楚碧的手,还捉住了邢铮脖子上的领带,那条领带,是林湄早晨时替他打好的,如今却被江楚碧捉着…… 林湄关掉了app,埋头,机械地往口中送着炒饭,已然尝不出味道了,一份炒饭,终究是未能吃完。 她洗过了澡,头发都没有吹干,便躺在了床上,床铺里似乎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无孔不入地侵袭着她的感官,闭上眼睛,又是那些旖旎画面,今夜,他与江楚碧,会不会也是那样? 心中念着这些有的没的,晚上自是睡不好的,隔天早晨,照镜子时,林湄被自己憔悴的模样吓了一跳,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扯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来。 她以为,有过了陈启的教训,她会长点记性,至少不会再轻易对谁动心了,她早已清楚了邢铮是怎样危险的人物,却还是不受控地,对他动了感情,明知不对,却弥足深陷,她要想办法,让自己清醒一些了。 今天一共两节课,林湄从学校出来,依旧浑浑噩噩,在学校门口,碰上了已等候多时的徐应,徐应甫一看见她,便走了上来,“你还好么?” 他昨日便看到邢铮与的江楚碧在机场的新闻了,随后,他向陆骁打听了此事,陆骁这才同他说了,上一回,他比赛出事,便是邢铮在背后使的手段,得知了此事,徐应自责不已,若不是他,林湄哪里需要这般委曲求全,“我知道你是被他强迫的,上一次我药检的事情,是他做的!” 林湄蹙起了眉,“谁告诉你的?” 徐应:“甭管谁告诉我的,我以后不会让他欺负你了!林湄,你和我去佛罗伦萨吧,我车队的总部就在那里,他们已经邀请我好几次了,你跟我过去,你可以在米兰找一份工作。” 知道了那件事情后,徐应便做起了计划,他虽年轻,却不打无准备的仗,邢铮再厉害,势力也辐射不及亚平宁,他是在华尔街起家的,只要不去北美,脱离南江,他便不能将他们怎么样。 林湄尚未从徐应知晓真相的事情中反应过来,徐应后面的话,她也未听进去,徐应当是自己情绪过激,吓到了她,便搂过了她的肩膀,“对不起,我太生气了,你别害怕,我们先去吃个饭。” “我想喝酒。”林湄同他说,“你陪我去喝酒吧。” 她昨夜开始,心情便一直不好,平素压力大时,她便喜欢用酒精来缓解,徐应立刻便答应了,他是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喝酒的,不安全。 两人选了一家三公里开外的酒吧,一同打车过去了,一坐下来,林湄便开始了豪饮,徐应看着,并未阻拦,他看得出她心情不美丽,需要一个宣泄的途径,他能做的,便是安静地陪着她。 林湄酒量甚好,喝到第二瓶酒见底时,她才开始有醉酒的迹象,徐应扶着她去了洗手间,她出来后,便说起了醉话,“我是不是傻子啊,好了伤疤忘了疼……” “徐应,你离我远一点吧,那个狗男人,他会针对你的。” 她不雅观地打起了酒嗝,双颊绯红,她声音很软,骂人时不觉得凶,反而甚是可爱,徐应先前未见过她这一面,被她可爱到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不用担心,我不怕他。” “呜呜,可是我怕。”她突然委屈了起来,哭着抱住了徐应,口齿不清地控诉着邢铮的恶行。 徐应听着,眉头越皱越紧,邢铮这还是人么,仗着自己有权势,便这样强迫一个女人! 林湄醉倒了,徐应问她住哪里,她都说不出,于是他只能带她去附近的酒店,迁就一晚。 wap. /93/93461/20606962.html 第219回 电话 徐应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个标间,扶着林湄上了楼,“能自己洗澡么?” 徐应先同她确认了一下,若她无法自己洗,便找个女服务生来帮她,他虽对她有意思,却也不会在醉酒时占她的便宜。 林湄东倒西歪的,脑袋很晕,她摇头晃脑,“洗不了……” 徐应只好找来了服务生帮她洗,这期间,他去楼下为林湄买好了睡衣和内衣,送了上来,洗澡,穿衣服,都是由服务生帮忙的,等一切好了,徐应才去将林湄抱到了床上,彼时,林湄已经是半睡着的状态了。 徐应为她盖上了被子,累得满头是汗,自己也去冲了一个澡,甫一出来,便听见了林湄的手机在震动。 徐应将手机拿起,看见了邢铮的名字后,毫不犹豫地接起,听筒内,传来男人调戏的话语,“想我了么,给你微信发视频怎么没接,洗完澡了给我看看。” 如此轻佻放荡的话语,听得一贯满脸笑容的徐应都沉下了脸,邢铮这信口拈来的姿态,足以窥到他平日是如何对待林湄的了,徐应隐忍着,许久未出声。 那头男人仿佛是不耐了,“怎么不说话,皮痒了,又欠抽,嗯?” “她已经睡了。”徐应看着床上的林湄,回应着那边的话,“不要再来打扰她。” 那头的男人,顿时没了声音,可,徐应却能感受到他的怒火,他并不怕,“邢先生既然已经在准备结婚了,就不要再来骚扰她了,强迫女人算什么本事。” 那头又是几秒的沉默,过后,徐应听见了男人不容置喙的命令,“把手机给她。” “她睡着了。”像是配合徐应的话似的,他甫一说完,床上的林湄翻了个身,软绵绵地喊着他,“徐应,我好热,我要喝水……拜托你。” 此番话,清晰传至了电话那头,邢铮一张脸阴森到了极点,她在何种状态下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他怎会不知,他不过走了一天一夜,她竟就和徐应厮混到一起了。 徐应温柔地回应着林湄的话,“我马上给你倒水,你别乱动。” 言罢,他便挂了电话,顺便关了机,再也不给邢铮打进来机会,徐应去为林湄倒了水,林湄喝完水后,便呼噜噜睡了过去。 大抵是太累了,她竟然还是打了几声鼾,她醉酒后的模样,与平素的状态大相径庭,徐应不觉得惊讶,反倒认为她这样很可爱,即便是她打鼾时,他都没有半分嫌弃。 江楚碧一人在楼下喝着红酒,突然看到邢铮阴沉着脸走了下来,“怎么了?” 方才上楼前还好好的,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怎么就天翻地覆了,江楚碧猜测着,“她惹你了?” 问题自是不会得到回答的,江楚碧见怪不怪,看到邢铮去拿威士忌往下灌时,心中便有数了,只得提醒他一句,“少喝点,别耽误事。” 邢铮置若罔闻,该怎么喝,还是怎么喝,他连喝了两杯,指腹擦去了唇角残留的酒渍,“明天活动几点结束,你和我一起去京都。” 江楚碧蹙起了眉,“这么急?” 邢铮要她一同去,并非真的想带她,只是想要她打掩护罢了,活动结束,媒体都盯着他们,若是二人分道扬镳,难免会引起猜测。 邢铮本是周五飞京都,他这样着急,江楚碧都怀疑,林湄是不是背着他找了男人,他跑去捉奸的。 宿醉一夜,林湄晨起后头痛欲裂,胃里空空如也,饿得开始干呕了,她坐了起来,揉着额头,看到了旁边床上的徐应,便想起了昨夜的事情,她心情不好,拉徐应一同去喝酒,喝多后,徐应便带她来了酒店,还找了服务生照顾她。 林湄酒量好,醉酒,也不至于断片,昨夜的事情大都记得,她细看着徐应,他应当被她折腾得不轻,昨夜一直在照顾他,他睡着时,依旧帅气不减,难怪那样多小迷妹崇拜着他…… 此时,徐应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甫一看见林湄,他便坐了起来,抓着头发问她,“你怎么样了,饿不饿,我去给你买早饭!” “昨天晚上,麻烦你了。”林湄同徐应道谢,“酒店的钱我转你,还有早饭……” “你再说,我要生气了。”徐应突然摆出了一个很凶的表情,吓唬着她,林湄顿时便不说了,她也觉得,自己很是扫兴,徐应先去洗漱好了,便下楼去买早餐了,林湄等待徐应时,拿起了手机,却发现是关机状态,没电了么? 她找了充电器,开机,却发现还有一半的电量,微信有不少未读消息,最上面的,便是邢铮,他昨夜给她发了视频,还有几条调情的文字消息。 林湄看着,嘴唇微微抿起,踌躇许久,选择了不回应,他一边与江楚碧秀恩爱,一边与她微信调情,她无法接受…… 不多时,徐应买回了早餐,林湄很饿,可脑种念着邢铮与江楚碧的事情,吃饭的动作都缓慢了许多,徐应问她,“不合胃口么?” 林湄摇摇头,“没,挺好吃的。” 徐应:“你昨天晚上喝酒,是因为他和他未婚妻的新闻么?” 林湄动作微顿,未回答,徐应却注意到了,了然于胸,他同林湄说,“昨天晚上你睡着以后,他来过电话。” 林湄方才垂下去的头,又一次抬了起来,“你……” “我替你接了。”徐应说,“我不怕他。” 林湄:“……你太冲动了。” 徐应:“你没想过离开他么?你愿意一辈子被他威胁么?” 林湄:“我没有办法。” “有办法,离开南江,离开中國,他再厉害,都不可能在全世界只手遮天,”徐应重复着昨日的提议,“你考虑一下。” 林湄:“我不会走的,我父母还在国内。” 徐应:“可以把他们接出去。” 林湄:“没有那么简单的,我父母已经习惯国内的生活了,要他们为了我的事情移民,太自私了。” 徐应许久未说话,他黯然的目光让林湄心下有愧,“谢谢你替我想办法,但我真的没想过离开,我的事业、朋友、家人都在这边,我没必要为了他就放……” “林湄,”徐应挤出了一抹笑,“你其实……是喜欢他的吧?” wap. /93/93461/20606965.html 第220回 我的谁 林湄被徐应问得噤声,心头涌起了窘迫,无法去反驳,这几日,她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或许,在更早以前,这便是事实了,只是,她一直不愿去面对,直到她在京都生病,他悉心照顾了她几日,她再无法逃避这个现实。 徐应这般聪明,已然在她的沉默中读出了答案,他的笑容愈发苦涩了起来,“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那样薄情寡义的男人,待她也不好,又有一个即将完婚的未婚妻,身上绯闻不断……她不像是这般拎不清的人。 林湄被徐应的问题带动了思绪,为什么会喜欢邢铮,她从未去想过这个问题,她连自己是何时对他动情的,都不甚清楚,他如同看不见的毒药,待发现之日,已是病入膏肓,林湄汲气,同徐应说,“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值得。” “你预备一直这样下去么?”徐应残忍提醒着她,希望她能够醒来,“他有未婚妻,他亲口说的,不久便要结婚了,到时你如何自处?” 问题过于犀利,依旧是回答不上来的,她或许应当好好想想后面的路如何走了,如今同邢铮在一起,她已经在经历着莫大的自我煎熬,若他真的同江楚碧结了婚……她自己便会第一个唾弃自己。 徐应看出她的挣扎,便说,“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不如就和他说个清楚。” 林湄怔忡着,未料到徐应竟会帮她出主意,“说清楚?说什么?” 徐应:“说清楚你的心意,告诉他,你不想让他结婚,如果他也在意你,就不可能忽视你的感受。” 林湄为难,要她说出这样的话,等于将自尊抛诸脑后……邢铮听了,又会作何反应,她没有勇气去试探。 徐应同林湄说了许多话,劝着她,鼓舞着她,林湄回公寓的路上,脑中都在回放着徐应的话,他说,她总要试一试的,若邢铮真的也在意她,便不会忽略她的感受,若他不在意,她更应迷途知返。 徐应有着比同龄人更为成熟的思想,字字珠玑,直戳要害,可,林湄此前并未同人“表白”过,对象又是邢铮…… 思虑着这些有的没的,眨眼已站在了公寓门前,林湄打开了公寓的门,突然便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邢铮,她吓了一跳,差点便叫出了声,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昨天,他明明还在同江楚碧秀着恩爱…… “你怎么过来了?”林湄欲换拖鞋,却发现,鞋柜旁边放着一双女士高跟鞋,不是她的,看风格……像是江楚碧的。 “咖啡好了,你来餐厅喝,还是我给你端来?” 林湄听见了声音,转头望去,只见面江楚碧从厨房的方向走了出来,她优雅从容,体贴地问着邢铮的需求,将妻子的角色扮演得出神入化。 林湄僵在了原地,原本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去看邢铮,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将她安排在这里,又带着江楚碧过来住,是嫌江楚碧以前羞辱她还羞辱得不够么? 林湄此时觉得,自己方才在路上思考的那些问题,都成了笑话,她竟会妄想着,让他为了她,与江楚碧划清界限,简直是痴人说梦! “噢?林经理回来了?”江楚碧笑着同林湄问了好,她大方地说,“你买的咖啡豆味道很好。” 林湄不知应当如何回话,她们二人关系不对等,江楚碧是那个“正室”,即便她对江楚碧的行为有所不满,也无法同她发脾气,隐忍了许久,林湄只憋出了一句话,“我先走了。” 她无法再同他们二人在一个空间呆着,难堪、痛苦。 林湄欲走,江楚碧便热情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带了回来,江楚碧瞟向了沙发上的邢铮,笑盈盈道,“林经理别走,放心,我不住这里,喝杯咖啡就走。” “阿铮,你们聊,我去喝咖啡了。”江楚碧出来找寻了一下存在感,便又回到了餐厅,余下林湄与邢铮二人在客厅。 一直未说话的邢铮,突然来到了林湄的面前,手指勾住了她的下巴,“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嗯?” 他的口吻,像是丈夫在质问出轨的妻子一般,让林湄十分不舒服,“我去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么,你还是多关心关心江小姐吧。” 他的准妻子在餐厅坐着,隔着一道墙,他竟问她这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昨晚去哪里了,传出去,怕是让人啼笑皆非! 林湄只消几句话,便成功惹怒了邢铮,他又想起昨夜电话那头,她发出的诱人的声音,他目光聚焦在她的锁骨处,手指摸上了她的扣子,开始撕扯。 林湄脑中警铃大作,第一反应便是阻止他,这个疯子,江楚碧还在,他竟一点都不知收敛,她反抗着,却让邢铮更为生气,三两下便相降服了她。 林湄被他一步步逼着向后退,最后在沙发前倒了下来,男人摁住她的肩膀,撕开了她的衬衫,检查着她的身体,并未发觉什么暧昧的痕迹,随后,那手又来到了她的裤腰处。 林湄窘迫得耳朵发烫,因屈辱,眼泪都要被逼出来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徐应碰你了么?”见她哭,他的动作略柔和了些,手指替她拭去了眼泪,“我不喜欢你和他走太近,你怎么总是不记得我的话。” 他也不愿这样对她的,次次都是被她激到了,才会如此失态。 “你不喜欢我就要听你的么,你是我的谁?”叛逆心理都被激起了,她此时更加觉得自己是个笑话,“放开我,我看到你就恶心!” 哒哒哒,话音甫一落下,便又听见了脚步声,是江楚碧出来了,她看到了沙发上纠缠在一起的二人,依旧从容优雅,甚至,嘴角还挂着笑容。 那一刻,林湄是佩服她的,也真切感受到了,自己与她的差距,若是她碰上这样的状况,不可能像江楚碧此时一般淡定,“我先回酒店了,阿铮,你忙,明天一起吃饭。” 她换上了鞋,潇洒地走了。 关门声响起,林湄方才反应过来,她推着身上的男人,情绪起伏着,胸腔内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潮水一般,侵吞着她的理智。 她哭得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捶打着他的肩膀。 wap. /93/93461/20606967.html 第221回 见光 林湄自幼便性子高傲,虽脾气温和,但她一直有自己的原则与底线,直到遇见了邢铮,所谓的底线,一次又一次地被刷新,她恨他将她拽入这纵情声色的泥沼,更恨自己没有能力爬出去。 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越哭越大声,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邢铮并非第一次见她落泪,但,她此次失态程度最为严重,堪称嚎啕大哭,哭得肩膀都在抽动,还不忘打他,“你去死,去死,你不要碰我,混蛋变态……” 她不会骂人,表达愤怒的词汇来去便是那几样,边哭边说,也不像是在吵架,倒像委屈了撒娇,邢铮并未生气,也未躲开,抱着她,任她发泄着情绪。 林湄手脚并用,同他胡闹了一番,胃部突然一阵反酸,她干呕了起来,“呕,呜……” 邢铮拧眉,眼中聚起了担忧,“哪里不……”“舒服”二字尚未说出口,怀中的女人已经吐了出来,一股脑地,全部吐在了他的身上,那昂贵的西装,已经被一团呕吐物弄得面目全非。 林湄也未料到,自己竟会这样突然吐出来,且全部吐在了邢铮的衣服上,她记得的,他有洁癖……她忙要从他怀中退出,男人却搂紧了她,直接将她抱起,带入了洗手间。 林湄来不及说什么,又吐了起来,早晨吃过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这种酒后呕吐的情况,她只在刚工作时遇到过,这一两年,早已被锻炼出来了。 吐完的滋味很不好受,一旁的男人,已经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此时,他只剩下了一条内裤,身上的肌肉线条展露无疑,那纵横的人鱼线,棱块分明的腹肌,处处透露着张力,只是林湄无心去心欣赏,她并未忘记自己吐在他身上的事情,“我去收拾……” “别乱动,回去睡觉!”男人将她抱了起来,同她一起洗了个澡,又将她抱去了卧室,替她吹起了头发。 林湄枕在了他的腿上,感受着他的手指在她茂密的长发中穿梭,他指尖贴着头皮,抚摸着,伴随着阵阵暖风,她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来,竟已经到了傍晚,林湄看着窗外的晚霞,虚弱地从床铺里爬了出来,客厅里被她“糟蹋”过的地方,已经恢复了干净,看不出任何痕迹。 厨房内,邢铮在做着晚饭,林湄甫一过来,便看见了他煮面条的背影,她揉了揉眼睛,不知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难怪古话说温柔刀,刀刀要人命。 煮面的男人关了火,见她过来,便问起了她的感受,“胃还难受么?” 林湄摸着肚子,摇头,“饿了。” “面好了,吃吧。”邢铮同她说,“过来拿筷子。” 林湄“噢”,前去拿了筷子与勺子,坐了下来,吃起了邢铮煮的面,味道十分清淡,但她饿急了,也就不挑了。 低头吃面时,对面的男人同她说:“以后不要随便出去喝酒。” 林湄:“我工作需要。” 邢铮:“和徐应喝酒也是工作需要?” 自然不是,可她至少要有交由自由,他难道不会与江楚碧喝酒么,“他是我的朋友。” 邢铮笑了起来,“想把你拐上床的朋友么?既然他这么硬气,想必是做好跟我对垒的准备了。” “你又要做什么!”林湄扔下了筷子,也不知哪里来的脾气,“除了威胁我,你还会做什么?” 邢铮眸色沉沉,“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哪里还有机会威胁你。” 言则,是因她不够“乖巧”,他才采取了威胁的“下策”?他可真会给自己找借口! “我凭什么听你的话,你是我什么人?!”她心中委屈极了,“你一边跟未婚妻秀着恩爱,一边要我对你言听计从,你有把我当成人么?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么?我又不欠你的,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憋在胸口多日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她痛快了许多,痛快之余,却又空虚,惶恐,这便是人投入感情的后果,患得患失,时刻被对方牵引着情绪。 她将眼泪憋了回去,对面的男人许久未曾说过话,她难堪地起来,想要逃走,路过他身边时,被他拽入了怀中,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男人滚烫的气息贴了上来,停在了她的耳边,“吃醋了么?” 他的口吻,竟有些惊喜,像是听见了什么好消息一般,“你很介意江楚碧?” “不,我有什么资格介意,应该是她介意我才对。”她假惺惺笑着,江楚碧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她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关系曝光,舆论都会站在江楚碧那头谴责她,“我们到此为止吧,我马上搬出去,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真的怕了,今日江楚碧出现在公寓,让她彻底打消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你在怕什么?怕江楚碧找你的麻烦?”她在他怀中颤抖得剧烈,无论他将她抱得多么紧,都未有任何缓解,这模样,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邢铮摸着她的头发,“她不会找你麻烦的,有我在,谁都欺负不了你。” “就因为铭哲么?”林湄有气无力地问着他,“因为他喜欢过我,所以你就……” “你呢?”他捏紧了她的肩膀,“你还喜欢他么?” 林湄缄默不语,她对邢彦,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遗憾,年少时懵懂倾慕过的人,突然离开了这个世界,怀念,乃是人之常情,她知道他不可能再回来。 “吃饭。”她半晌不言语,他心中已有数,不愿再同她谈这些破坏心情的事情,这段时间,他是想要同她好好相处的。 “不喜欢了。”林湄说,“我不喜欢他了,你可以放过我了么。” 他身体僵硬了起来,不敢相信这是她说出的话,随后,又笑出声来,他俯首,去亲她的脸颊,“乖。” 林湄:“所以你能让我走了么?” “不能。”他说,“好好跟着我,我会对你好。” 这台词,多么像八点档的电视剧里,人渣男主哄女人时说的话,她感受不到任何在意,“对我好,你的意思是,让我一直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泄欲工具。” 她今天很不对,邢铮思索时,又听她问:“你会和江楚碧结婚么?” wap. /93/93461/20606969.html 第222回 二选一 “你很在意么?”男人的手掌贴着她的头发,抚摸着,带着安抚的意味,“我和她结婚,是各取所需,她不会干涉我和你的事情,有我在,也不会有人敢嘲笑你。” “噢。”她只此一字,瞬间便丧失了同他沟通的欲望,男人惯用的说辞罢了,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都听得出这是借口,她又怎会不懂。 林湄从他的身上下来,回到对面吃饭,她吃得很快,呛到了嗓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邢铮为她擦着眼泪和嘴巴,“慢点,急什么。” 那日后,林湄倒未再见过江楚碧,再看到她的新闻,是三日之后的事了,她已回到了南江,有媒体拍到了她去专柜买男士西装的画面,趁机又夸奖了一番她与邢铮的伉俪情深。 至于邢铮,这几日,他一直在公寓里,林湄下课回家,便能同他碰面,二人像寻常情侣一般相处着,可林湄已经丧失了同他沟通的欲望,除却每晚几个小时床上的沟通外,他们之间几乎再无交流。 这天夜里,林湄洗过澡躺在了床上,不多时,邢铮便从客厅回来了,他搂过了她的肩膀,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有力的手指熟练地解开了她身上的睡衣,钻入,在她身上点着火。 他热衷于对她做这样的事情,林湄便也不反抗了,她忍住自己的冲动,像一条死鱼一般,躺着,一动不动。 她平素也不会主动给太多回应,可那情不自禁的反应,是最为迷人的,然,这几日,她连那样的反馈都没有了,虽不反抗,可这逆来顺受的模样,如同迎面泼过来的冷水,邢铮吻着她的耳朵,锁骨,一路向下,唇落在了她光洁的大腿处,她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他起来,盯着她的眼睛,“你在跟我赌什么气,嗯?” “我已经让江楚碧回去了,她不喜欢我,我也对她没兴趣。”他向她解释着,“我没有碰过江楚碧,只有你。” 他说的是实话,可林湄哪里会信,他在她世界出现时,便是浪荡轻佻的形象,他调情的手段又那样高超,怎可能没有经验。 “我不是傻子。”这样的解释,简直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好,不生气了,好么?”他极尽耐心,“以后,不让她在你面前出现了。” 林湄笑了起来,“邢总,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么?” 邢铮:“你想要什么?” “要么我走,要么她走。”她终于说出了口,“你能不跟江楚碧结婚么?” 林湄的话,如同一记重磅炸弹,邢铮松开了她,坐在了一旁,久久未回答,他不曾想到,林湄竟会同他说出这样的话,她往常都对他与江楚碧的亲昵无动于衷,如今终于开始在乎了么? 他沉默许久,才问她:“为什么不让我和江楚碧结婚?” “你做不到,”她已经知道他是答案,“做不到,就放我走。” 此话一出,周遭又陷入了沉默,几分钟有余,床头的手机“嗡嗡”震动着,那是邢铮的手机,林湄望去,屏幕上清晰可见,“江楚碧”,邢铮毫不犹豫拿起了手机,去外面接电话,余下林湄一人坐在床边,嘲笑着自己的天真。 江楚碧不会平白无故打电话,近期他们的计划正到关键之处,邢铮来到了露台,江楚碧在那头说着,“赵江和已经决定跟你抢人工智能实验室的投资项目了,我刚才听见他和助理通话了,你这几天回得来么?” 邢铮“嗯”,“知道了,我尽快。” 江楚碧:“你这次回来,我们先办个婚礼吧,领不领证随意,否则他不会信。” 谈及“婚礼”,邢铮不自觉便向卧室那边看了去,脑中回荡起了林湄方才的话,江楚碧像是猜到他要犹豫一般,疾言厉色提醒他,“我和你合作,就是为了搞垮赵家,走到这一步了,你要是为了一个女人,不管不顾,我第一个看不起你!” 邢铮挂掉了电话,站在露台抽起了烟。 不知过了多久,他带着一身烟味,回到了卧室,换上了一身西装,在林湄的注视之下,离开了。 接过江楚碧的电话便走了,林湄心中也知晓了他的选择,她连夜将行李收好,从公寓搬回到了行里安排的住处。 邢铮走后,便再没有联系过她,林湄的日子便变成了学校、酒店两点一线,她心情低落,周末也无心去逛街购物,只一人呆在房间内看书。 她屏蔽了所有娱乐新闻,却未料到,再次见邢铮,是在财经新闻上。 新闻中写到,嵘示欲投资人工智能实验室,方案都已完成,实验室那边却临时变卦,选择了同赵氏合作,赵氏高调投资了实验室,嵘示倒成了手下败将。 接受采访时,邢铮的脸黑得如同煤炭,而赵江和,如沐春风,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他同媒体谦虚地说着,“这次是托邢总的福,若不是嵘示忍痛割爱,赵氏也不会有如此好的机会。” 赵江和明明彬彬有礼,可林湄看着他,却觉得虚伪无比。 大抵是因为之前撞破了他与江楚碧的“奸情”吧,他那时言辞间是很厌恶邢铮的,此次赢下了邢铮,想必他心中早已欣喜若狂,在媒体面前说这番话,感谢是假,挑衅嘲讽才是真。 但,邢铮为什么会输给赵江和呢?双木,加上嵘示,怎么会输给区区一个赵氏? 果真,已有人开始了阴谋论,emba培训的群里,也讨论起了这件事情,其中一个人说,他听见了小道消息,是邢铮身边出现了内鬼,将他的投资方案泄露了给了赵氏,此话一出,便有人开始猜测,这内鬼究竟是谁。 林湄却已无心去看聊天记录,邢铮身边的人,能够接触到投资方案的、与赵江和关系匪浅的,除了江楚碧,还会有谁? 可,江楚碧为何要将邢铮的方案透露给赵江和,邢铮明知江楚碧与赵江和关系不一般,为何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这中间,定有旁人不知道的隐情。 江楚碧究竟是谁的人,她与邢铮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林湄绞尽脑汁都想不出答案。 而隔天,邢铮便对媒体公开宣布了自己与江楚碧的婚讯。 wap. /93/93461/20606971.html 第223回 双木 媒体早已殷切盼望着邢铮与江楚碧的结婚日期,如今他对外宣布了准确的日期,各路媒体便争相报道了起来,时间定在了六月中,如今是三月下旬,还有两月有余,婚讯是由邢铮在受访时亲自公布的。 除却宣布日期,他也没有忘记在媒体面前秀一把恩爱,谈及婚礼筹备时,他说,“一切都按她的要求来准备。” 媒体盛赞他是新好男人,不少网民更是因他这次的采访,玩笑着喊起了他“老公”。 林湄看到这段专访,心情复杂,失魂落魄是必然,那一夜,她要他在她与江楚碧之间做个选择,他接过江楚碧的电话便离开了,如今又对外宣布了婚讯,立场如此地坚定。 可林湄也很疑惑,连她都能想到,可能是江楚碧将消息泄露给了赵江和,邢铮那样精明的人,会不知道么,他不是会为了所谓感情失去理智之人,如此节骨眼上宣布婚讯,更像是在计划着什么。 邢铮对外公布婚讯三日后,林湄结束了在京都第一阶段的学习,她飞回了南江,周末将兰岚与冯风约了出来。 三人长时间未见,兰岚看见林湄后,便说,“你怎么又瘦了,京都的饭不对你胃口么?” 不仅瘦了,人还憔悴不少,难道是培训太累了么,林湄踌躇着,许久未说话,喝下了一杯红酒后,她才有勇气同她们二人说在京都与邢铮同居的事情。 兰岚与冯风表情严肃地听完了,林湄方才虽未说她对邢铮动情之事,但二人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更早前,她们便发觉了端倪,林湄是三人中感情经历最简单的一个,要她抵御邢铮这样高段位的人,并不现实。 兰岚与冯风并未急着“教训”林湄,或是骂她“不清醒”,而是问她,“他结婚后,你打算怎么办?” 恰好问到了重点,林湄立即问,“你们知道嵘示上一周被抢走人工智能投资的事么?” “知道。”兰岚与冯风不约而同,此事闹得很大,嵘示这样的大公司马失前蹄,业内几乎人人都在分析着原因,兰岚将自己听过的八卦同林湄说了,“我听说是邢铮身边出了叛徒,真稀罕,他那么精明的人,竟然发现不了身边的人不对?也不知现在处理了没。” “我怀疑是江楚碧,”林湄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在他身边的,能看到方案,又有动机交给赵江和的人,我只想得到她。” 兰岚蹙起了眉,不甚赞同林湄的观点,“如果是她,邢铮会发现不了么,他不处理江楚碧,还跟她订婚,怎么听着像个怨种,不是他风格吧?” 林湄又说了一句,“他早就知道,江楚碧和赵江和的关系不简单,我怀疑,他有其它的目的……” 林湄未说是何具体目的,冯风却猜到了大致,“你怀疑他和江楚碧合伙对付赵江和?” 林湄“嗯”,果真,她的想法,逃不过冯风的眼睛,“你觉得可能性大么?” 她们都非当事人,因而也只能猜测,背后的真相,大抵只有邢铮与他身边的人知道了,冯风思忖了许久,反问林湄,“邢铮和赵江和有什么过节么?” 林湄摇头,她一直也很好奇这两人的关系,“只知道赵江和跟邢彦是好朋友,邢彦还在的时候,邢铮似乎经常和他们一起玩。” “噢,他妈妈对赵江和很好,有没有可能是出于嫉妒?”除却谢衾葭的态度差异外,林湄想不出其它缘由了。 冯风却反问她,“如今他既有双木,又有嵘示,何必嫉妒赵江和,即便他母亲对赵江和再好,也不可能撼动他的位置,若按你说的,他和江楚碧是联合起来对付赵江和,那他们之间必然有更深层的牵扯,否则,他无需花费这么多精力对付赵江和。” 冯风的一番分析,为林湄开拓了新的思路,的确很有道理,赵江和处处不如他,他似乎没有什么嫉妒的理由,如今谢衾葭也帮不上赵江和了…… “他和赵江和有仇吧?”兰岚胡乱联想了起来,“什么深仇大恨,让他这么对付人,我还真没听过这八卦。” “冯总,最近和沈溯有联系么?”林湄向冯风打听起了私事,冯风当即便猜到了她的目的,“他周末来我这里,我替你问问,不过他嘴巴很严,很可能问不出什么。” 林湄很是理解,上一次沈溯同她说邢铮的事情,便是点到即止的,她想要深入去问,他便不肯说了,他脑子转得快,防备心又重要,一般人还真无法从他口中套出什么消息来。 “梁与风那边我也试试,”兰岚也提出了帮助林湄,“最近那狗比,跟邢铮走得很近,说不定他也有份。” 林湄:“好,谢谢你们了。” “你少来,跟我俩客气什么,姐妹不就是用的么,你想搞邢铮就去搞,我和冯总做你坚强的后盾!”兰岚举起了高脚杯,同林湄碰了一下,话虽这样说着。 可林湄心知肚明,若邢铮对她没了兴趣,即便她主动,可能也换不到他一个多余的眼神,他待没兴趣的女人一向薄情寡义,铁石心肠。 林湄失落地抿着红酒,兰岚看出她的心思,便安慰,“先别怂,不就是个男人么,凭你的姿色还愁拿不下他?他不是盯了你好多年了么,说不定这次是有什么事情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兰岚这人,现实起来格外现实,浪漫起来时,又天马行空,“卧槽,他公司叫什么来着,双木,你们发现不对了么?” 林湄与冯风同时摇头,“双木怎么不对了?不是翻译过来的么?” “双木,就是林啊!”兰岚正经分析着,“你们不是小时候就见过了么,我合理怀疑他那个时候就盯上你了。” 林湄多少觉得离谱了,“我们小时候没说过话。”甚至,见面的次数都很少。 “你那时候不是天天和他哥一起玩么,他肯定注意到你了。”兰岚说,“暗恋你这么多年,大学又救了一次……真这样的话,他还是个情种啊。” “怎么可能,”林湄否认着,“双木是forest意译来的。”她哪里敢去自不量力想这些,她对他,哪有那么重要。 wap. /93/93461/20606974.html 第224回 守株待兔 林湄晚上喝了不少,找了代驾回到家中,吃饭时,兰岚说过的话挥之不去,人的心态很奇怪,她一边否认着兰岚的推测,一边又忍不住去相信那些看似离谱的话。 她这一夜,仔细回想了年少时与邢铮的交集,发觉真的想不出,她从未单独同他见过面,只是去找邢彦时,偶尔会碰到。 一次,她去时,是邢铮开门的,那时他面无表情,林湄问了句“铭哲哥哥在么”,他似乎都没有理会她,转身便走了,那时林湄曾偷偷抱怨过他没礼貌,绞尽脑汁一夜,只想到这一次的交集——如果这算交集的话。 周六,沈溯来到了冯风的公寓,这半月,沈溯似乎很忙,他们二人是第一次约,沈溯来后,冲了澡,像往常一般,与冯风坐在一起,随意聊了起来。 沈溯是个有风度的炮友,不会一上来便做,他们二人会先喝几杯,或闲聊一段,再去做正事,聊天的内容不涉及什么情感,要么是股市走向,要么是投资规划,有时会捎带着几句美食和美酒,今日见面,照旧如此。 只是,谈过了这些后,冯风了沈溯一句,“沈总,最近很忙么?” 沈溯:“嗯?冯总怎么突然关心我的行程?” 冯风:“在考虑物色一个补位的,你忙的时候,我也有需要。” 她像是在购物一般,如此淡然的态度,让沈溯笑了起来,“我可以理解为,你要同时发展两条线么?” 冯风:“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两人聊着,又将话题转回了投资,冯风道,“最近股市动荡很厉害,嵘示的股价一直在跌,我手上几个客户都想清盘,去买赵氏了。” 沈溯:“现在买赵氏的股票不划算。” 冯风:“的确不划算,涨了这么高,不适合买入,可赵氏投资了人工智能实验室,这是业内最看好的项目,他们都相信赵氏的股价还会大涨。” “那可不一定,”沈溯微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带了几分玩味,他抬起了手,手指在冯风的睡裙裙摆处划动着,指尖在她洁白的双腿上点着火,“经验告诉我们,崩盘前,必有泡沫,拿下项目不代表成功,谁知道实验室会不会出什么意外,风险评估,你比我懂。” 冯风也随他笑了起来,双手抓上了他睡袍的腰带,“沈总说得对,受教了。” “你这动作,是受教,还是要收缴?” 沈溯虽未透露什么重要的信息,但他话中的深意,足够冯风得出结论,此次嵘示的方案暴露,被赵氏截胡,是邢铮与江楚碧共同配合演出的一场戏,至于他们做这件事情的缘由,暂时还不清楚。 隔日,林湄便从冯风那边得知了这个信息,虽然仍不知道邢铮为什么要同江楚碧演戏,但至少令她确认了,邢铮与江楚碧之间,并不存在深厚的感情,更有可能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这个真相,能让她心中稍稍舒服一些,她也不必再被那所谓负罪感折磨着了。 得知此消息后,林湄想要联系邢铮,可,打开了聊天窗口,踌躇了许久,都不知该同他说什么,太刻意了,她从未主动追过人,也不知想接近一个人时,哪种办法才是最自然的。 犹豫了几日,恰好碰上了去双木做月度报告的日子,因着培训事宜,双木这头的工作,基本都交由了小芳处理,此次月度汇算,也应当是小芳去的,林湄得知后,却在小芳出发时,拦下了她,“我去吧,你今天替我处理一下其它的工作。” 小芳粗线条,当即未反应过来,直到林湄离开了,她才恍悟:邢铮要结婚了,林湄跑去双木,是不是为了和邢铮分手的? 她先前在京都培训,应当也没有机会同他说,小芳想起了自己那日在银行洗手间内看到的画面,不禁替林湄可惜了起来,林经理工作能力这样优秀,长得又漂亮,怎么遇到的都是渣男呢? 林湄前往双木后,便去财务部忙碌了,忙完了工作后,她便去了楼上,预备去找邢铮,然,甫一出电梯,便被庄万拦了下来,“林经理,你找谁?” “我找你们邢总。”庄万早已知晓她与邢铮的关系,林湄在他面前早已破罐破摔,“他在么,我有事情和他讲。” 庄万表情为难,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林湄见状,问他,“怎么了?” “呃,林经理,江小姐在,可能……不太方便。”庄万期期艾艾说了出来,却发觉,林湄的脸色并无异常。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林湄同庄万说,“劳烦你帮我通报一声,事情说完了我就走。” 庄万不好拒绝林湄,便只能去替她通报,他来到了办公室内,正在与江楚碧一同看文件的邢铮停止了下来,问他:“人打发走了?” 庄万摇头,为难道,“按您说的做了,林经理还是执意要见你,让我来通报一声。” 邢铮的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一旁的江楚碧侧首靠上来,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提醒着他,“你最好不要和她见面。” “打发走。”邢铮口吻冷漠,像是在打发陌生人一般,庄万都被他这样的态度整不会了,他之前不是对林经理喜欢得紧么,以往,林湄不愿来他的办公室,他都得想办法把人骗来,现下林湄主动了,他却不见了…… 庄万疑惑,却不敢问,只好将邢铮的意思传达了出来,林湄听见了庄万的话,脸色发白,却依旧停在原地,不肯走,庄万同她说,“林经理,这是邢总的意思,你别为难我,邢总一生气,我要丢饭碗的。” 林湄最后还是走了,可她并未放弃与邢铮见面的念头,从双木出来后,林湄便驱车前往了珠华别墅,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守株待兔,不信见不到人。 林湄傍晚时分来到了珠华别墅,她将车停在了别墅附近的停车场,步行走了进来。 原以为邢铮会改密码,尝试过后,却发觉密码并未改变,因此,她成功进入了别墅,林湄赤脚去了阳台,喂了懒懒兔粮后,便潜伏在此。 七点钟,邢铮与江楚碧一同回来了,二人神色严肃,在交谈着什么。 wap. /93/93461/20606976.html 第225回 伤 林湄进来时并未开灯,她藏起了鞋子,又是赤脚,专心交谈的两人开了灯,却也未发现她的存在,林湄听见了江楚碧说,“如果你不想我们的计划出意外,就忍一忍,一旦赵江和发现了你和她有联系,他一定会把人弄走要挟你的,你也不想看她出危险吧?如果再来一场车祸……” “闭嘴。”邢铮的口吻没比江楚碧好到哪里去,二人听着像是在吵架的。 林湄也是第一次听江楚碧用这样警告的口吻同邢铮说话,还有他们对话的内容……是什么意思?那个“她”,指的又是谁? 什么叫做“再来一场车祸”?谈及车祸,她首当其冲便想起了导致邢彦与谢晋死亡的那场车祸,江楚碧用了“再”字,难道当年的那场车祸,与赵江和有关? 可赵江和不是邢彦最好的兄弟么? 林湄想得入神,无意碰到了身边的架子,上面的东西应声掉落,剧烈的声响传入了客厅之中,打断了外面二人的对话,邢铮本就阴翳的面色,此时更为可怖。 他看向了阳台处,“谁?” 被发现了,林湄进退两难,她呆在原地,大脑宕机,不知应当作何反应。 邢铮同江楚碧说句“我去看看”,便迈着长腿行至了阳台,他打开了推拉门,看到站在置物架前的林湄后,眼底的杀气褪却了几分,他原以为,是赵江和不死心,又在他的住处安排了人,“你来做什么?” 他的口吻虽不似方才那样杀气腾腾,但仍冷漠不耐,看过来时,眼底也没有什么温度,林湄心下难堪,嗓子干涩,发不出什么声音,她脚趾纠缠在一起,紧张不已。 男人上下打量着她,注意到了她赤裸的双脚后,拧起了眉,不由分说将她从阳台拽回到了客厅,江楚碧看到了被邢铮拽出来的林湄后,也是一惊,方才在阳台躲着的人竟是她? 江楚碧本就不喜欢林湄,她又在这个节骨眼出现,江楚碧便更不可能给她好脸色了,“林经理是当小三当上瘾了么,下午送到办公室,晚上又送到家来,当真是脸都不要了。” 江楚碧的话很难听,即便林湄知道了她与邢铮可能不是真的未婚夫妻,也经受不起这样的羞辱,她的脸一阵白一阵红,许久都未能说出一句辩驳的话。 邢铮则警告地看向了江楚碧,江楚碧当即便读懂了他的意思,不让她乱说话,她不乱说话可以,前提是林湄不要乱来,她出现在这里,纯是作死! “我有话问你,邢铮。”林湄汲气,仰头去看面前的男人,她不愿在江楚碧面前说,便轻轻拽住了他的胳膊,“能不能单独说?” 江楚碧怎可能允许,林湄在珠华别墅多呆一秒,便是多一分风险,只是,邢铮因这女人鬼迷心窍了,怕是不会记得,“林湄,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他马上要和我结婚了!” 此话仿佛起到了作用,邢铮将胳膊抽了回来,同林湄保持了距离,他居高临下,冷漠地同她说:“我在京都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了。” “不是那个问题,我要问的是……” “你要问什么,与我无关,我没有义务和你谈话。”他不耐,“别以为和我睡了几次,就有资格在我面前闹了,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不念旧情。” 林湄并未听从,“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被赵江和看见,你和赵江和到底有什么……” “滚。”他被惹怒了,“再不滚,我把你扔出去。” 林湄眼眶发酸,眼泪几欲夺眶而出,她咬住了嘴唇,心头仿佛被一双手撕扯着,剧痛,并非首次听他说“滚”,可这一次最为深刻,她面对了自己的情感,向他敞开了心扉,欲将自己的软肋和情愫都暴露给他之际,他却给了她沉痛一击。 仅有他还不够,江楚碧也连同一起,“林经理,阿铮这些年睡过的女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你是我见过最不识趣的一个,不妨我教教你,男人腻了,就是腻了,你这样死缠烂打,只会让他对你更厌恶,还是说,你是想通过这办法,多拿些分手费?” 江楚碧打开了抽屉,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朝林湄递去,“这里有五百万,收了钱,赶紧走。” 林湄不肯动,她去看邢铮,眼泪已然涌了出来,可她的眼神却是倔强无比,不肯服软。 邢铮将银行卡接过,塞到了她的领口,仿佛恩客对待技女一般,“拿了钱,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林湄双颊火辣辣的,他们二人都未动手,她却觉得比被人扇了耳光还要难堪,她将银行卡抽出来,重重摔到了他的身上,连鞋都来不及穿,赤脚便跑了出去。 四月的夜里很冷,她出来时,又下起了小雨,林湄一路跌跌撞撞跑出了小区,摔倒了好几次,上车时,头发与衣服都被淋湿了,满身泥泞,狼狈不已。 她俯首看着胸口,那张银行卡残留的触感依旧在,她抬起手掌,捂住了眼睛,泪水决堤,泣不成声。 林湄走后,珠华别墅内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邢铮板着脸,周遭的气压低到让人喘不过气,江楚碧迎上了邢铮阴翳的目光,她的并不后悔方才说的话,邢铮质问着她:“谁准你跟她说那些话,找死是不是?” “我若不说,你打算怎么办,心软将她留下来,和她坦白,让她一起参与我们的复仇计划么?”江楚碧反问着。 一句话,便让邢铮清醒了下来,他松开了江楚碧,头部一阵剧烈的晕眩感袭来,随之而来的是胸闷,四肢颤抖。 江楚碧忙扶着邢铮坐到了沙发上,替他拿了药过来,待邢铮吃完了药,江楚碧才同他说,“刚才是我说得过了,我哪知道她脾气那么倔,我说那么难听了,还不肯走。” 林湄哭了许久,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拿出了车内的帆布鞋穿上,开车回家,雨刷器已经开到了最快,仍挡不住外面的暴雨,她闯了红灯,与对面的一辆车子迎面撞了上去。 急刹车声响起,随后是剧烈的撞击,林湄的脑袋撞在了硬物上,一阵眩晕。 昏过去之前,她听到了响彻云霄的警报声。 wap. /93/93461/20606979.html 第226回 证据 林湄甫一睁开了双眼,便看到了对面洁白的墙壁,鼻腔内是消毒水的味道,此时是白天,她这是昏睡了多久? “醒了?”是冯风的声音,她问,“头还晕不晕?” 林湄摇头,眼下至少是不疼的,“交警通知你的么?” 冯风“嗯”,“兰岚早晨还有会,先回公司了,我最近休年假。” “你身上有几处擦伤,没什么大碍,撞上的另外一方也没有生命危险,胳膊骨折了,对方同意了私下和解,你闯了红灯,治疗费用你来负责。” 听闻对方没有生命危险,林湄心中的石头便落了地,赔偿治疗费用,于她来说,并非难事,冯风问林湄,“交警说,你是在珠华别墅附近出事的,你去找邢铮了?” 提及此事,林湄条件反射一般,抓住了被角,眼前又一次浮现起了的邢铮往她的胸前塞银行卡的画面,她难堪地咬住了下嘴唇,冯风即刻便懂,“他和你说什么了?” 林湄踌躇许久,方才同冯风说了昨日的事情,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冯风听着她讲述,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待林湄全部说完,冯风得出了结论,“当年邢彦的车祸,一定和赵江和有关,邢铮手中肯定有了证据,否则不会这样笃定对付他。” 林湄同冯风有同样的猜测,可,她们都不是当事人,不知这其中的细则,更不知邢铮手中的证据是什么,“可江楚碧为什么会和他一起对付赵江和?” “或许是为了江家的利益,又或许还有其它的原因,只怕只有他们彼此,才最清楚了。”此事,冯风并未过多猜测,“你只要知道他们是合作关系就好,不必再为这件事情烦心难受。” 话虽这样说着,可,想起邢铮的态度,林湄心中还是低落的,她低下头,看着洁白的被单,双眼被刺痛了,酸涩无比,冯风用湿巾替她擦了眼角,同她说,“他应当是不想把你卷进这件事情,才对你做那些事情的。” 包括从前阻止她与赵江和来往,应当也是担忧赵江和对她另有所图,“这个时候,你离他越远,就越安全,最近赵江和还有联系你么?” 林湄细细想着,赵江和许久未曾同她联系了,春节时二人互相发了祝福,也都是客套话,赵江和似乎就是在邢铮疏远了她以后,不怎么同她联系的。 若不是冯风这样说,她大抵也不会想到这样深入,邢彦的车祸若真的是赵江和一手设计的,那谢衾葭这些年,岂非是对杀子仇人付出一腔真心? 思及谢衾葭对赵江和的那些评价,以及她待赵江和与待邢铮的差距,林湄心中也替邢铮不平了起来,难怪,他会确诊出那样多的病来,换作是她,应当也好不到哪里。 邢铮从沈溯的口中得知了林湄车祸的消息,面色顷刻凝重了起来,他握紧了钢笔,“在哪里?” “医院,不过不用担心,都是外伤,”沈溯方才已同冯风通电话打听过了,“擦破了些皮,ct也没有大碍,住个两三天就能出院了。” 邢铮缄默不语,沈溯却通晓他的念头,“要不要过去看看?” 邢铮摇头,说了个“不”字,便再次投入忙碌的工作之中。 林湄住院的第二日,徐应从兰岚那头得知了消息,下课后,便买了许多东西,来到了医院探望林湄,见面后,徐应问她,“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他眼中的担忧不会骗人,林湄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被这样关心着,也甚为感动,她笑着,“不疼了,都是小伤。” 与徐应谈话,令人放松,徐应同林湄说了许多比赛的事情,林湄认真听着,被他的愉悦感染到了,两人一同下楼晒太阳时,竟遇见了赵江和。 知晓了赵江和做过的事后,再见他,林湄已无法像往常一般同他客气问候,赵江和并不知她此时的内心活动,上前同她问了声好,复又将视线落在了她身旁的徐应身上,赵江和笑着调侃了起来,“你和你男朋友的感情很稳定。” 林湄笑了起来,在赵江和的注视之下,与徐应相视一笑,那模样,看着是极为默契的,“还好,祝福赵总日后也能找到个默契的伴侣。” “借你吉言。”赵江和同林湄寒暄了一番,关切了几句她的病情,便匆匆离去了,林湄见他手中拎了什么药,可那袋子不透明,她方才看了许久,都未看清楚袋子里是什么药。 林湄蹙眉思索之际,身旁的徐应问她,“你刚才是带我演戏给他看么,是你的追求者?他最近好像不少新闻。” 方才对方说他是她的男朋友时,她并未否认,徐应虽知道这只是个当键盘,心中的却也无比高兴,林湄同他道歉,“利用你了,非常对不起。” 徐应:“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是我占便宜了,不用做梦,就多了一个当你男朋友的机会。” 他幽默的话语将林湄逗得笑了起来,二人聊着天,继续散着步,正愉快时,突然听见了有人在讨论邢铮与江楚碧的婚事,这桩姻缘备受瞩目,被讨论,再正常不过。 徐应却担心林湄,他拉住了她,带她向前走几步,离开了那是非之地,可她的面色依旧不好,徐应小心问她,“你和他说了么?” 林湄“嗯”,浓浓的失落感染了徐应,他将林湄搂了过来,其它的已无需多问,那之后,邢铮便对外公布了婚讯,这样的男人,定是将利益放在首位的,林湄的感情,他应当也不稀罕,徐应替她不值,安慰道,“换个人的喜欢吧,他不值得你的感情。” 林湄被徐应搂着,她俯首,看着年轻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踌躇了许久,方才问他,“你能不能,假扮一段时间我的男朋友?” 徐应万分惊讶,甚至有些失态,许久都未能回答上这个问题。 长久的沉默让林湄的理智逐渐回归了,她方才意识到自己提了如何过分的要求,“对不起,你不愿意的话,当我没……”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未等她说完,徐应便急忙答应了下来,“我是太惊讶了,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 林湄:“你不问为什么?” wap. /93/93461/20606981.html 第227回 他也喜欢 “如果你想说的话,我愿意听,你不说,我也不逼你说,假扮的男朋友也是男朋友,”徐应的乐观,超过林湄的想象,“说不定,假戏真做了呢?” 他这样轻松,林湄心中的负担也没那样重了,她并未同徐应说赵江和的事情,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答应了林湄的要求后,徐应竟真的有模有样地假扮起了她的男朋友,住院的后两日,徐应一天都未缺席,出院当日,他也陪着林湄一同回到了公寓,还留下来吃了饭,二人相处的这些照片,全部被送到了邢铮的手中。 邢铮看到了照片,手机险些被他捏碎了,江楚碧只好在一旁劝他,“你的时间还很多,不差这几个月,她和别人在一起了,你照样抢得回来。” 何况,林湄还那样喜欢他,此前,都是不管不顾地找上门了,“她这样,对我们的计划也有帮助,她和别人热恋,赵江和便不会关注她了。” 林湄许久未去探望过谢衾葭了,出院后,抽了某个周末的时间,去了邢家的别墅,徐裳与谢俊尧在前几日已回了湘西,林湄来时,家中只有谢衾葭与邢沙二人,还有几名保姆。 谢衾葭的与邢沙的关系依旧没有缓和,她虽不闹离婚了,但在持续与邢沙冷战着,而邢沙脾气好,并未同她计较,二人每日便延续着这样的模式相处着。 谢衾葭见到了林湄后,心情这才变好了许多,林湄同她坐在了客厅聊了会,谢衾葭要林湄留下吃午饭,林湄答应了下来,却不曾想到,临近饭点时,邢铮竟带着江楚碧回来了。 大抵是因江楚碧在,谢衾葭并未像往常一般,对邢铮动手,只厌恶看他一眼,便不再做反应。 江楚碧手中带着的给谢衾葭的礼物,她放在了一旁,言笑晏晏,“爸,妈,我和阿铮回来看看。” 邢沙:“回自己家,就不必带礼物了,正好,厨房午饭做好了,留下来一起吃。” “谢谢爸,我很久没有吃过家里的手艺了呢。”江楚碧言辞间都透露着一个讯息,她对邢家很熟悉,以前常来,她又改口叫着“爸、妈”,也很顺便,仿佛已经喊了多年了。 林湄一刹那难堪不已,早知今日会碰上邢铮与江楚碧,她是断然不会来的,林湄坐立难安之际,谢衾葭已然拉住了她的手,“走吧,我们去吃饭。” 谢衾葭待林湄,比待江楚碧这个准儿媳妇要热情得多,江楚碧却也不甚介意,紧随其后,跟随二人,来到了餐厅内。 吃饭时,林湄自然同谢衾葭坐在了一边,邢沙也在这头,对面便是邢铮与江楚碧,谢衾葭将他们二人无视得彻底,无论江楚碧如何示好,谢衾葭都不置一词,只是同林湄聊着。 邢沙倒一直在同邢铮与江楚碧说话,聊的是结婚的事情,“你们婚礼筹备得如何了,场地设置好了么,有什么需要家里帮忙,随时说。” 江楚碧:“场地设计图早就好了,阿铮修改过后,就派人去张罗了,都是按我的喜好来的。” 邢沙“嗯”,他瞅了瞅邢铮,“既然办一次,就风风光光,两家的面子不能丢了。” “您说得对,场地张罗好了,我拍照给您看。”虽是两个人结婚,但一直都是江楚碧在说着,林湄敏感地认为,江楚碧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只是眼下,这些话,已经不太刺激得到她,林湄如常吃着饭,忽视着江楚碧,同谢衾葭聊着,不知不觉,便说到了男朋友的事情。 方才邢铮未来时,谢衾葭又极力向林湄推荐赵江和,林湄为搪塞她,便同她说,自己有了男朋友,谢衾葭不信,林湄又找出了徐应的照片给她看,她这才勉强信了,可,还是对此人甚是好奇,“下次你把你男朋友带过来给看看,我替你把把关。” 林湄“嗯”,笑着说,“有机会一定带他过来。” 林湄余光去看邢铮,发觉他动作微顿了一下,周身温度降低了许多,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么? “嗯,年龄比你小,我来看看会不会疼人。”谢衾葭真将林湄当作了亲女儿,时刻思虑着徐应够不够疼林湄。 林湄则笑着同她说,“您放心好了,他对我特别好。” 她甫一说这话,便感受到了小腿被勾住了,表情僵了片刻,她迅速觉悟了过来,她与邢铮恰好面对面,这力道与动作,不是他是谁?这算什么,被她方才的话惹得不高兴了,调戏她来昭示不满么? 大抵与他在一起呆久了,林湄并未因他的动作慌张,依旧如常同谢衾葭聊着,她的注意力都在谢衾葭这边,并未看到邢沙眼中的情绪。 邢沙喝着茶水,目光向桌下看着,那两条纠缠在一起的小腿,令他的神色愈发严肃了起来,他先前便对邢铮与林湄的关系有过怀疑,眼下,是坐实了。 午饭后,徐应来了电话,林湄去到了院子里接,谢衾葭笑着问她是不是要说肉麻的话,邢铮拿出了车钥匙,“我去车里拿个东西。” 徐应今天有比赛,此时电话过来,刚刚拿过奖牌,他同林湄分享了这个好消息,林湄笑着说,“那我晚上请你吃饭?” 徐应:“晚上车队庆祝,你一起来么,他们都说想见见女朋友。” “可以呀,不过,我怕你们跟我有代沟,”林湄同他玩笑着,“我是大姐姐了。” “哪里,一点都没有,你十八岁。”徐应嘴甜得不行,林湄被他夸奖得笑了起来,“男朋友,嘴巴真甜噢,晚上送你礼物奖励一下。” 林湄说笑着,挂了电话,欲原路返回,转身,却撞上了邢铮,他正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在口袋内,目不斜视向她看来,幽暗的双眸传递着危险的讯息。 林湄不知他何时来的,躲开了他的视线,欲绕过他,却被他扼住了手腕拽回,抵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他压了上来,虎口擒住了她的下巴,厉声质问着她,“晚上打算送他什么礼物,说来听听。” 他应当是听见她方才与徐应的玩笑了,可林湄并未打算解释。 “你好奇么?”见他这样生气,林湄竟有几分报复的快感,“他也比较喜欢我扮兔子。” wap. /93/93461/20606983.html 第228回 拿捏 面前的男人面瞬息万变,林湄第一次有了拿捏他情绪的感觉。 她笑了起来,这与她经历的相比,算得了什么,即便她有心刺激他,也无法像他一般,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来,林湄看到了他的嘴唇在细微颤抖着,应当是十分愤怒。 他本就是这样占有欲强烈的人,听闻她对别的男人做了这样的事情,必是要这样的,他越生气,林湄反倒淡定了起来,理性提醒着他,“放开我,我不喜欢我男朋友之外的人碰我。” 一口一个男朋友,句句都打在了邢铮的软肋之上,他的理智被她打散,看着这张只会惹他生气的嘴,冲动涌起,低头便咬了上去。 林湄抬起手臂推着他,被他制服,两人如同在打架一般,剑拔弩张。 邢沙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他严肃着一张脸,走了上去,唤了一句邢铮的名字,这一下,倒让二人都冷静了下来。 邢铮松开了林湄,两人一同看向邢沙,林湄的脸颊发烫,方才那样,竟被邢沙看见了,他会如何想她?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的?”邢沙口吻平和,不像在生气,林湄却无法因此消除紧张,她不自觉地抿着嘴唇,心跳的节奏愈发快速。 紧张之际,是邢铮先回答了问题,“我和她没有关系。” 林湄将嘴唇抿紧了几分,难堪到没有勇气去看邢沙了,邢铮还在继续,“不过是看她发骚,随便玩玩。” 林湄嘴唇发白,论言语伤人,她永远比不过邢铮,“我,我先回去了。” 未及邢沙回复,林湄便跑走了,邢沙看见了她蹒跚的步伐,目光复杂了起来,他同邢铮说着,“既然要和楚碧结婚了,就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做不到对婚姻忠诚就别领证,你都二十七的人了……” “我们还没领证。”眼下没领,日后也不会领,“我回去了。” “你别打岔,等等!”邢沙拦下了邢铮,他向别墅大门望一眼,放低了音调,教训着邢铮,“你不要去招惹林湄。” 邢沙极少用这样说教的口吻同邢铮说话,邢铮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因为我妈喜欢她么,还是因为阿彦喜欢她?” “你也知道你妈喜欢她,你还去招惹,要是被她知道了,又没完了。”邢沙说,“她最近好不容易才不闹,你别添乱了。” “做不到。”邢铮口吻平平,仿佛不是在反抗,只是在同他陈述一个事实,“她早就是我的人了,以前是,以后也是。” 言罢,便回去了别墅,未给邢沙留任何提问的机会,邢沙头痛不已,儿子母亲一个样子,他哪个都管不了,若谢衾葭知道了邢铮与林湄有染,怕是房顶都要掀翻了! 徐应车队的聚会在晚上,林湄为了融入到一群“年轻人”中,特意穿了平底鞋,卫衣和牛仔裤,也未化妆,挎了一件帆布包,便去赴约了。 徐应首次见林湄这样打扮,见到她时,差点不敢认了,“你今天真漂亮!” 林湄笑了起来,“真的假的啊,没化妆。” “就是因为没化妆,所以更漂亮了,最多二十岁。”徐应比了一个“2”的手势,搭配上他灿烂的笑容,林湄也被带动了情绪,与他一同笑了起来。 徐应带林湄到了场子中间,同车队的人正式介绍了林湄,车队内都是与徐应年龄相仿的人,很多都是十八九岁,非常年轻,林湄本担心自己融入不了,却发现共同话题还不少。 聚会结束,玩得十分之开心,那日后,林湄便有半个多月时间未曾同邢铮碰过面,这期间,与徐应见面很是频繁,二人扮演着男女朋友,以假乱真,糊弄了不少人。 连兰岚都在好奇,二人是否真的在一起了,“你和徐应这是要假戏真做了么?” 此时,林湄正与兰岚、冯风一同吃着brunc 第229回 小鸟依人 邢沙既已提,她便无法拒绝了,只好邀邢沙一同上了楼,又泡了茶水招待了他,邢沙虽未停止过微笑,可他气场过于强大,加之林湄又甚是心虚,因而也没有勇气同他对视。 邢沙喝了茶,同林湄说着,“你和阿铮,也算是老相识了。” “小时候,没说过话。”林湄同邢沙解释着。 邢沙则是问,“是不是邢铮强迫你的?” 担忧林湄有所顾虑,不说真话,邢沙又道,“如果是他强迫你,我会帮你,你和阿彦关系好,他不免嫉妒。” “没有强迫,”林湄否认了邢沙的猜测,“一开始,是我先找他的。”此话笼统了些,却也是事实,虽是被邢铮设计的,但敲门是她做的,第一次发生关系,也是她主动的。 邢沙的目光复杂了起来,他许久未说话,林湄从他的眼中读出了些讯息,邢沙仿佛并不想她同邢铮扯上关系,“您有话可以直说。”若做不到,她也会拒绝。 邢沙问林湄,“你喜欢阿铮么?” 林湄未答,邢沙并不急于知道答案,“他要和楚碧结婚了,你知道自己会是怎样的处境么?” “喜不喜欢,不重要,我不会去打扰他,您放心。”林湄同邢沙承诺着,复又补了一句,“我现在也有男朋友。” 邢沙同林湄说,“你是个优秀的人,原本你和阿铮在一起,我也应当是高兴的,可现在,阿铮执意要和楚碧订婚,阿铮和我太太的关系又紧张,她那样喜欢你,知道你和阿铮的事情,一时肯定无法接受,还不知要如何闹。” “听到你这样说,我也放心了。”邢沙心中石头落地,他信林湄的人品,她说不会去打扰,那便是不会了。 然,林湄所想并非如此,她踌躇了许久,同邢沙说,“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么?” 邢沙:“可以,你问。” 林湄:“当年那场车祸,警方有调查过么?” 邢沙“嗯”,谈及车祸,他的口吻也逐渐沉重了起来,“调查过了,阿铮操作失误,那边车上的人也伤得很严重。” 当年的那场车祸,邢铮是肇事者,还向那边赔了不少钱,警方介入调查的角度,便是如此,林湄听懂了,大抵,邢沙是未曾怀疑过赵江和的,这证据,怕是只有邢铮有了。 邢沙沉浸在回忆之中,愈发地伤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母亲一直觉得,是他害死了他哥哥。” “他哪里会呢,他最崇拜阿彦了,”邢沙说,“他从小便话少,只有和阿彦一起时,才会多说上几句,从小便喜欢跟在阿彦身后。” 邢沙同林湄说了许多邢铮与邢彦兄弟二人幼时的事情,他口吻带着愧疚,说完后,自责了起来,“阿铮受这么多罪,我也有很大的责任,他这些年不容易。” 送走了邢沙后,林湄依旧在想邢沙方才说的话,她第一次,听到邢铮年幼时的事情,邢沙说,邢铮自出生开始,便是保姆在带,谢衾葭产后情绪不佳,不肯看他,母子二人,除却在医院那几天之外,其余时间甚至都未在同一房间睡过。 林湄无法想象,那样小的一个孩子,离开了母亲,要怎样存活,若母亲是客观能力不足,无法照料,也好接受,可,谢衾葭一切都好,她只是不陪邢铮而已,她所有的时间,都交给了邢彦,而邢铮,只能这样看着自己的母亲疼爱哥哥,有记忆开始便如此,他怎可能不嫉妒邢彦,他对邢彦,应当是又嫉妒又崇拜…… 交流宴会那日,林湄选了一条黑色的礼服裙穿上,化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妆容,礼服裙是低胸、露背的款式,她微卷的长发垂落了下来,遮住了部分肌肤,欲盖弥彰,却更教人想入非非了。 林湄个头算不得高,身材却凹凸有致,她骨架又娇小,皮肤白里透着粉,一出现,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林湄!”徐应甫一下车,便看见了她,他跑来了她面前,夸赞道,“你今天真漂亮,别人可要羡慕死我了。” 徐应素来嘴甜,会夸人,林湄对此已见怪不怪,“你穿西装也很帅。” 身材好,脸蛋帅的男人,穿西装是不会错的,徐应平素喜欢运动服,林湄也是头回见他穿得如此正式,气质成熟了许多,“你的那些小迷妹看到的话,肯定要为你尖叫了。” 两人这样交谈着,不知是谁说了句,“邢总和他的未婚妻也来了!” 林湄与徐应一同看了过去,只见邢铮率先下了车,十分绅士地为江楚碧打开了车门,江楚碧今日身穿一件墨绿色的长款晚礼服,她身高一米七开外,气质又绝佳,与这件礼服十分相配,甫一下车,她便缠上了邢铮的胳膊,二人大方地走着,毫不介意在诸多人前秀恩爱。 林湄心中虽有动容,却并未像先前那样酸楚,她已知道这两人在逢场作戏,也并未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因而,在这对“壁人”路过之时,她也缠上了徐应的胳膊,徐应配合地笑了起来,同她说,“亲爱的,我这就带你进去。” 林湄“嗯”,十分乖巧,徐应揽住了林湄的腰,她小鸟依人地靠在了徐应的怀中,余光瞄向了邢铮,可他似乎并未向这边看,江楚碧正同他咬着耳朵,他俯首,听得认真,哪还有精力分给她。 第一次的行动,似乎并未得到及时的反馈,所幸,林湄做了许多计划,不急于这一时。 徐应是红人,甫一进来,便不少人向他围了上来,自也少不了人同他打听林湄的关系,徐应大方同他们介绍着,“这位是我女朋友,林湄。” 邢铮从人群中路过之际,恰好听到了这句话,他停了下来,同主办方的一名经理交谈着,复又听到了林湄温柔可人的声音,“谢谢大家对徐应的照顾。”俨然是女朋友的口吻,都已经在替人感谢了。 邢铮已然听不进对面那经理在说什么了,他向林湄的方向看了去,她娇小的身躯靠在徐应的怀中,怎么看怎么刺眼。 “邢总,那是徐应,我让他过来跟您问个好!”主办方的人很有眼力劲,立即去叫徐应,“徐神,快来和邢总认识认识。” wap. /93/93461/20606987.html 第230回 虎狼 这一声,林湄自是也听到了,徐应低声问她,“去么?” 林湄缠紧了徐应的手臂,踮起脚来,亲昵地靠近了他的耳朵,用只有二人能听清的声音说着,“去,当然要去。” 徐应笑了起来,“那我竭力配合。” 邢铮同那位经理一同站着,只见徐应同林湄两人如同连体婴一般走了过来,停下后,林湄还替徐应整理了领带,仿佛一个陪同丈夫应酬的好妻子,那经理看到了,都忍不住夸奖了起来,“徐神,你女朋友对你真好!” “谢谢。”徐应深情款款同林湄对视着,眼神十分肉麻,而林湄也不觉害羞,二人在人前,毫不避讳地眉目传情着。 邢铮双手插在口袋中,面无表情,只是,周身仿佛在散发着冷意,然,徐应却像是没发觉一般,同邢铮说起了话,“你好,邢总,谢谢你赞助本次比赛。” “不必,和你无关。”邢铮的回复,甚是不给面子,经理都尴尬了起来,徐应却不觉有什么,“那你们聊,我带我女朋友去玩了。” 言罢,便大方搂着林湄走了,二人边走,边打闹着,经理看了,笑了起来,打圆场道,“这个年龄小的人谈恋爱就是甜蜜,快成连体婴了。” 邢铮想起了徐应的年纪,面色沉沉,“这种恋爱脑,你们确定他还能比赛么?” “可以的可以的,徐神只要上了场,就是无敌的,可能,私下不成熟一些,毕竟年龄还小。”经理当邢铮是担忧着徐应的恋爱影响比赛,从而耽误他的投资,便卖力解释了起来。 然,他越是解释,邢铮的脸倒越是黑了,最后,竟也不管他了,直接走人,经理:“?” 早已听闻邢铮此人性情古怪,不好相与,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宴会开始,有讲话环节,邢铮作为此次投资人,自是要上台发言的,而林湄与徐应二人就坐在台下的位置,一眼望去,便能与台上的邢铮对上眼,林湄同他四目相对,他的目光却甚是平静,仿佛在看无关紧要的人一般,很快便收回。 林湄无法确认他是演的,还是当真不在意,可,被他忽视着,她心中很不舒服,赌气一般,去和徐应咬起了耳朵,他既不看她,她也不要去看他了。 无论林湄出于何目的,徐应都很愿意配合她,他好奇,便用余光去看邢铮,他此时已结束了发言,正在下台,一双眸子阴沉至极,应当被刺激得不轻,男人最懂得男人那看似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了。 邢铮甫一回来坐下,江楚碧便感受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意,能让他如此的人,已无需去猜了。 向着那头看去,果真是林湄在同徐应说着话,从这角度看去,能看到她眉眼间的笑意,不知徐应说了什么话,将她哄得这样开心,再看他身旁坐的男人,那边越开心,他脸上的阴翳就越明显。 主持人宣布了讲话结束,江楚碧拉住了邢铮,“走吧,喝一杯。” 宴会上甜品不少,徐应同林湄来到了自助餐台前,为她拿了一小块的芝士蛋糕,欲拿叉子亲自喂她吃,林湄条件反射便要拒绝,徐应向她挤眼睛,林湄顿悟,立刻乖巧,张嘴,由徐应喂着。 二人腻歪的场景,被徐应的队友们看了去,纷纷调侃了起来,“哎呦喂,没想到啊没想到,徐神,你也有今天!” “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喝徐神的喜酒了!” “嫂子,你赶紧把徐神收了吧,你看他骚的,哈哈。” 徐应的队友们,都在喊着林湄嫂子,对此称呼,无论是徐应,还是林湄本人,都未否认过。 邢铮与江楚碧就在不远处喝着酒,这些调侃的话语,也传入了二人耳中,江楚碧向那边看去,徐应还在喂给林湄吃蛋糕,林湄吃着蛋糕,似乎还在同徐应撒娇? 江楚碧都看得蹙起了眉,这林湄是在搞哪出?前些日子,还找上门对邢铮死缠烂打,不过多久,便同徐应打得火热了,似乎,邢铮对她也没有那样重要,江楚碧不在意林湄对邢铮是何态度,可无法不在意邢铮对林湄…… 林湄若再这样,不知死活地同徐应秀恩爱,她身旁这个男人,怕是真的要爆发了。 江楚碧拉住了邢铮的胳膊,同他说:“陪我去抽根烟吧。” 邢铮:“你自己去。”他的视线,一直定在那对男女身上,江楚碧怎可能自己去,“眼不见心不烦,别老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一块芝士蛋糕未吃完,林湄便看见邢铮同江楚碧携手而出的画面,她不再吃了,同徐应说,“我出去透透气。” 邢铮与江楚碧一同出去,定然是有话要沟通,她心中诸多疑惑未解,这样的机会不多,她务必要牢牢抓紧,徐应却道,“我和你一起去。” 林湄踌躇着,徐应又道,“我一起去,才方便你刺激他。” 林湄:“……”原来,徐应以为她要他假扮男友,是为了刺激邢铮……好吧,似乎也是有道理的。 思索间,徐应已拉住了她,两人一同向外去了。 宴会厅内有一个露天露台,通往露台的路很长,林湄与徐应停在了这条路上,露台上,邢铮与江楚碧一同抽着烟,二人谁都不曾说话,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依旧安静如斯。 徐应蹙着眉想,这两人人前恩爱,私下却一句交流都无,应当也是表面夫妻。 林湄心中火烧火燎,迫切想要弄清楚自己的疑惑,然,露台上两人各自抽完了两支烟,便一同出来了,林湄与徐应便这样同他们打了照面。 邢铮过来后,徐应便将林湄搂入了怀中,哄了起来,“我错了,宝贝,别生气了,今晚我好好补偿你。” 林湄:“……”徐应在说什么虎狼之词,他演得未免太逼真了。 可,这话却是有效的,她察觉到了邢铮怒意,今夜“刺激”了他许多次,仅有这一次看见了他的反应。 林湄备受鼓舞,她在徐应怀中轻轻捶着他的肩膀,像个闹别扭的小媳妇一般,“谁要你的补偿,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快放开我……” “口是心非,你明明很喜欢。”徐应有来有往地配合着,余光去看面目可怖的邢铮。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230回虎狼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6990.html 第231回 了无痕 怕力度不够似的,徐应又贴到林湄耳边说了句什么,即便邢铮此时在一旁停着,他也丝毫不知收敛。 江楚碧的眉头越蹙越紧,林湄不知死活便罢了,这么徐应胆子也这么大,前不久刚被邢铮教训过,伤疤还未好,便忘了疼了? 林湄同徐应闹着,最后将被徐应给抱了出去,江楚碧谢天谢地,这二人若再不走,不知会发生什么,甫一放松,却见邢铮一拳头砸在了对面的墙壁上,手背刹那便被粗糙的墙壁擦伤,流了血,江楚碧慌张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伤口谈不上触目惊心,但一定很疼,那墙壁是碎石子质地,即便是轻轻碰上了,都很疼! 他缄默不语,江楚碧确也对他自残的心知肚明,她凝着那冒血的伤口,不满,“她值得你这样么,这才多久,她已经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你何必为了她就……” “闭上你的嘴。”他目光肃杀,如同地狱信使。 江楚碧被震慑到,只能噤了声,心中却对林湄不满尤甚,像她这样朝三暮四的女人,怎的就让男人们个个为她神魂颠倒,先有邢彦,又是邢铮,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男人,都愿意做她的裙下之臣。 前些日子,林湄那样纠缠着邢铮,如今又同徐应这样腻歪着,她对邢铮的在意,不及邢铮对她的千分之一,而邢铮此时,还在因她自残,依旧不容许任何人说她一句不好,鬼迷心窍,药石无医了。 宴会结束了,林湄收获颇丰,想起邢铮的黑脸,她便觉得痛快,先前被他拿捏了太久,如今终于能牵动他的情绪,她便有了扬眉吐气的爽感,这要谢谢徐应同她打的配合,“今晚谢谢你。” “既然都答应假扮你男朋友了,这点事情算什么,”徐应笑着,“我还怕我那些话太过分。” 林湄本是这样认为的,可,邢铮那样没节操的人,大抵只有这样的话,才能让他有所波动,什么拥抱,喂蛋糕,于他而言,都是小儿科的手段了,“没有生气,谢谢你。” 徐应将林湄送回到了家中,林湄卸妆,洗完了澡,便看到了兰岚在群里发来的消息,兰岚本是要来的,临时被梁与风带去出差了,无法到场,错过了一场好戏,只能在群里同林湄问着。 林湄将宴会的情况在群里说了一遍,兰岚听后直呼过瘾,【下次这种场合我一定不能错过,冯总你后悔没,错过了一场好戏!】 冯风:【不后悔,日后多的是。】既开了这个头,日后便成家常便饭了。 林湄同她们聊了近一个消小时,后来累到眼睛都睁不开了,这才睡了过去。 不知是否是近期太过空虚了,睡着后,她竟是梦到了邢铮,在梦中,他如同往日一样强势,吻着她,她也同样予以回应,热烈又缠隽,像是在京都时同居的那几日,短暂,却美好。 林湄早晨醒时,身上仍是一层汗,枕头都湿了一大片,头发贴在额头上,又热又累。 去洗手间时,林湄换了衣服,昨夜的,已经无法再穿了,她洗衣服时,脸依旧发着烫,只是做梦而已,她竟如此夸张,她的内心深处,就这么想念他么? 从前,她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或许,堕落是幽暗深渊,至深沼泽,一旦开了头,便会像上瘾一般,被那短暂的快乐裹挟着,下坠,再下坠,直至永无翻身之日。 过了许久,林湄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这是去年她生日时,邢铮送她的礼物,她那日收下了,还在办公室拆了礼物,后来便忘记了这件礼物的存在,任它在抽屉里落了灰,因昨夜的梦境,才又一次想起了它的存在。 深夜,邢铮在书房内同江楚碧一起工作,两人正交谈着,邢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亮起,邢铮拿起随意一瞟,看到上面的消息后,目光危险了起来,江楚碧神色严肃了起来,以为是出现了意外:“什么消息?” 邢铮无视了那句话,将手机放下,“没怎么,你继续。” 同江楚碧忙完了工作,二人便各自回到了房间,邢铮再度拿起手机看着,他随手摸到冰水喝了几口,将这涌动的燥意下压着,然,并未起到任何作用,他依旧想要去找她,想要将她抱在怀中,放肆地亲。 邢铮聚焦在手机屏幕上,双眼发红,心头火焰攒动着,快要焚灭他的理智,他扔下了手机,去浴室冲了冷水澡,勉勉强强地将胸口这团火灭了下去,幸好他近期病情控制稳定,理智尚存,否则他很有可能控制不住,下一刻便飙车去她的公寓找人,做尽所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夜做过了梦以后,林湄几乎每天都会重复同一件事情,这几日,每晚都睡得很沉。 周中,林湄去了一趟双木处理工作,毫无征兆地,在财务部那边碰上了邢铮,若单独碰面,她定是不会同他说话的,可,眼下,一旁有其他同事在,林湄总不能无视他,便公事公办同他问好,“邢总,您好。” 然,邢铮并未回应,只是目光犀利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扒光了一般。 林湄心悸,难道,他还在因上次伙同徐应刺激他的事情生气?倒不是不可能,他心眼一向小,她与其他男人靠近了些,他便会狂怒。 林湄却隐隐有些开心,难道,只允许他与江楚碧演戏,不许她与徐应联合反击么,何况,她做的,与他比起,是小巫见大巫,这才刚刚开始呢。 深夜,邢铮在办公室加班时,手机又一次响起了提示音,他看着那推送信息,心猿意马,修长的手指狠狠扯开了领带,他拿起另外一只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周五,林湄坐班车去城郊的工厂外出办公,忙碌完已是傍晚,等班车时,突然被人蒙住了嘴巴和眼睛。 还未惊呼,人已昏了过去。 待她意识再度清明,眼睛仍是被蒙着的,手脚也被捆着,虽看不见,可她能感受到,床边坐了人……她这是被绑架了么? 她欲开口问,对方却突然起来,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力道之大,像是要将她的脚腕折断一般。 wap. /93/93461/20606992.html 第232回 不行么 林湄穿着一层薄的丝袜,那一只大手贴上来,她心中慌张了起来,汗毛当即便竖起,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冒了出来,被蒙着眼睛,其余四感便会比平素更为敏锐,也将她的恐惧放大了数倍。 她条件反射便要求救挣扎,却忘记了自己的手被铁链捆着,非但不能推开对方,反而弄疼了自己,那冰冷铁链摩擦着她手腕处的肌肤,痛得人几欲落泪。 疼痛使人陷入了思考,林湄开始去想,是谁将她绑到了这里,脑中最先浮现的人,是赵江和,但,她很快便否决了此想法,赵江和试探她,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思索之际,那只牵制着她的手,突然动了起来,对方在她的腿上处拍打了几下,不轻不重的力道,仿若调情,这动作…… 林湄脑海中闪过了熟悉的画面,脱口而出:“是你?” 肌肤之亲过无数次的人,即便不去刻意记什么,对彼此的小动作也烂熟于心,何况,她只有过他一个人,更是刻骨铭心。 回应她的,是男人火热急切的亲吻,她嘴唇被堵上,呼吸被截断,他强势地在她口中攻城略地,她只觉胸腔内的氧气都被掏空了去,仿佛下一刻,便会被他这样吞入肚子里。 若说方才还心存疑虑,那么,当嘴唇被他堵上后,她便百分之二百确认了他的身份。 两人胸膛相抵,他抓住了她的肩膀,牙齿撕咬着她的唇瓣,动作太过剧烈,她的眼罩掉了下来,两人的目光毫无征兆地碰撞到了一起。 邢铮松开了她,视线盯在了她被吻得红肿的嘴唇之上,她眉目含情,带着破碎脆弱的美感,邢铮看着此情此景,又想起了他手机上收到的推送,眸色骤然又沉了几分,呼吸加重。 邢铮捏住了她的下巴,手指将她唇边的头发拨开来,指腹压着下唇瓣,哑然问,“你就这么想男人么?”口吻气急败坏,像是被绿了的丈夫,谴责自己的妻子水性杨花一般。 林湄头顶浮现了问号:“?”分明是他将她绑过来这地方的,也是他先碰她的,怎么还倒打一耙了?还是说,他指的是徐应? 她欲反驳之际,面前的男人摆弄起了手机,不知找到了什么,他将手机举到了她的眼前,林湄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双颊滚烫,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怎么就忘记了,还有这个可能性? “这么喜欢啊。”他的目光上下游弋,打量着她,“既然这样,等你今年生日,我再送你一份大礼,期待么?” 林湄:“……” 她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一条一条,清清楚楚的,每个字都像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这一刹那,她觉得自己还是找什么东西撞死比较好。 她前些日子,方才从邢铮那边找回了些主动权,刚刚树立起的潇洒形象,就这样倒塌了,她不甘,便嘴硬,“我和我男朋友就喜欢这样恩爱,你管得着么?” 果真,此话一出,面前的男人目光便沉了下来,本以为他被刺激到了,哪知,下一刻,他竟然笑了起来,“怎么,你男朋友废物么?” 林湄:“……”在这种带颜色的事情上,她似乎总是说不过他。 他动手,解开了她脚上的铁镣,轻佻道,“既然你这么想念我,我就勉强,替你解决一下相思之苦。” 勉强?他那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哪像是勉强,说得像是她求他似的,“不必了,这福气还是留着给江小姐吧,您日理万机,我怕您身体吃不消。” “吃不消?”他解着衬衫扣子,嘴角危险地扬起,“一会儿看是谁吃不消,你最好别给我哭。” 言罢,他将衬衫脱下,扔至一旁,眼神逐渐灼热了起来。 之后,林湄便没有了时间概念,她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也不知今夕何夕。 正如邢铮所言,无论她先前怎样逞口舌之快,最后“吃不消”的是她,哭的,也是她。 一如他们此前在情感中的博弈与对峙,她反抗也好,放狠话也罢,最后都会输给他,因他伤人的话痛苦欲绝。 卧室内气氛静谧,只听得见二人交缠的呼吸声。 几分钟后,房间内响起了嗡嗡震动的声音,是林湄的手机在响了,邢铮赶在她之前拿起了手机,屏幕上是徐应的名字,邢铮面无表情,掐了电话,林湄同他去抢手机,“谁让你挂我电话的?” 她将手机抢了过来,给徐应回电话,邢铮在一旁看着,她同徐应通话时,口吻十分轻松,从听见他的声音后,便开始笑了。 邢铮靠近了她,欲趁此机会为难她,林湄慌乱摁住了他的手,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挣脱,事情的发展渐渐不受控,他铁了心恶作剧,林湄自知无法再同徐应聊下去,便在失态之前,先挂了电话。 邢铮继续着手边的恶作剧,还不忘揶揄,“怎么不继续了,我还想听听你们平时都聊什么,怎么恩爱的。” “神经病。”林湄反唇相讥,“江小姐平时不和你恩爱么,需要你听别人的。” “总得多学习一下不同的风格,免得腻,”他不遑多让,借此讥讽起了徐应,“不过,我高看他了,这么无趣,难怪你天天都……”他贴近了她耳边,说完了后面的半句。 林湄被他的此番话弄得恼羞成怒,耳朵滚烫,人像是从沸水里捞出来的虾子似的,她仓皇推开了他,骂道:“你这个变态!” “你第一天认识我么,”他早已对这样的词免疫,“我变态,你不也天天惦记着我么,证据都在我手机里了。” 林湄尚未反驳,肚子便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她饿得很,工厂食堂的饭不对胃口,她只吃了几口,傍晚又迷晕了搬来了这边,此时已前胸贴后背。 “我饿了,我要去吃饭。”林湄口吻不耐烦。 “凌晨一点,你要去哪里吃饭?”男人反问着她。 林湄:“……”一点了?她从工厂出来时,还是傍晚!就算她昏迷三四个小时,八九点钟一直到现在,也很夸张…… 狗男人! “我点外卖不行么。”口吻逐渐不耐烦。 他笑了起来,“这荒郊野岭,哪有什么外卖,想着点外卖,你不如求求我喂饱你。” wap. /93/93461/20606994.html 第233回 无尽夏 荒郊野岭?“这是哪里?”林湄脱口而出。 她平素住在市中心,夜里仍能听得到车声,这边的确很是安静,一点噪音都听不见,狗男人这是将她带到什么地方了? 他未回答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只能求我喂饱你。” 他故意这样说的,目的便是调戏她,特别是那“喂饱”二字,即便知晓他说的是做饭,却还是觉得涩情。 林湄被邢铮抱去洗了个澡,换好了睡裙出去时,她才发现,这里的确是荒郊野岭,客厅装修虽精致,可从客厅的窗外看出去,只看得到院子里的花草,有些像国外农村的独栋别墅,林湄用手机定位了一下,发觉这已不在南江了,而是安宁市下属的一个农村…… 安宁市与南江相邻,从工厂那边开车过来,比回市区要近,只是,邢铮怎会在这里有房子,他方才的言辞,像是对这边很熟悉,可,他应当从小便是在南江市生活的吧? 林湄在客厅逗留了片刻,便去了厨房,只见邢铮正在厨房煮面,一走近,香味已经钻入了鼻腔,林湄的胃又一次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厨房餐厅内,暖色的灯光洒在了他的身上,他此时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刚洗过澡,头发垂着,没了平素的凌厉,气质随和了不少,面条煮好了后,两人坐了下来,一同吃饭,林湄心中有数,他为何会将她带来此处,便也不再去问什么,沉默地吃着面。 方才的体力消耗太大,林湄难得,将一碗面都吃完了,汤都未剩下,填饱了肚子,终于可以睡个好觉。 这一夜,林湄是自己睡的,邢铮并未同她一起,林湄心中略有失落,但也并未向他提要求,别墅四周环境安静,加之昨夜体力消耗过多,林湄睡到了十点钟,方才睁开了眼睛。 春日明媚,她拉开了窗帘,便看到了外面一片绿,金色的阳光洒在了脸上,她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洗礼,长久生活在城市中,她快要忘记自己上一次这样“返璞归真”,是什么时候了。 林湄洗漱完,拿出衣服换上,便下了楼,楼下没有人,她看向了窗外,见邢铮正在外面摆弄着院子里花草,昨夜光线不好,她看得不甚清晰,今日一看,她才发现,院子里的地里,种着的,是各种颜色的无尽夏。 春日,花开得很好,一看便是有人在打理,林湄换上鞋来到了院子里,“这些,是你种的么?” 种花养草这种事情,与邢铮的气质不太搭边,他看起来,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 “好看么?”邢铮答非所问。 林湄来到了花地前,蹲了下来,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眼前的那朵绽放的花蕊,它开得正好,漂亮极了,“很好看。” 邢铮:“送你几支,回去养着。” “不用了,”林湄忙拒绝,她在照料花草上,并无天赋,“我没时间打理。” 邢铮“噢”,并未强求她,他修剪着花枝,有力的小臂露在了外面,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又看得到肌肉的线条……她视线有些挪不开了。 身材好的男人,她并非没有见过,但,从未有人能像他这样,教她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走神之际,他已完成了修剪,两人回到了别墅内,在厨房,一起张罗起了早餐。 林湄上午习惯喝咖啡,她做了一杯拿铁,端起尝了一口,唇角沾上了奶泡。 邢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她拽了过来,抵在了台边,亲了下去,将她唇角的奶泡吃了下去,她嘴里都是拿铁的醇香,与她口腔内的清香,勾着他一同沉沦。 他的吻比昨夜多了几分耐心与温柔,少了些情欲,林湄缠上了他的脖子,同他吻着,二人嘴唇分开时,她的手臂依旧停留在他的脖子上,缠绕着。 她迎上了他的目光,问他,“现在是什么意思,又想和我约了么?” 他缄默不语,目光幽暗,林湄不勉强他回答,笑着同他说,“可是我有男朋友了。” “那又如何,”他不以为意,手臂卡住了她的腰,“你以前有男朋友的时候,不也照样和我搞。” “可是这次不一样噢,我要认真和他在一起,”林湄说着刺激着邢铮的话,“你送我的东西,我会扔掉的。” 她感受到了他的怒意,却不退缩,依旧直视着他的眼,“你不是想和我划清界限么,为什么把我绑过来,为什么跟我做,为什么给我做饭?” 她从未这样咄咄逼人追问过他,邢铮被她这样问着,竟一个字都答不上来了,他推开了她,开了火,去煎鸡蛋,林湄上前,去给他帮忙。 后来,两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再问过那些会引发矛盾的问题。 隔天一早,邢铮便安排了人将林湄送走了,林湄走时,恰好同前来的江楚碧打了照面,江楚碧看见了林湄后,拦下了她,“你男朋友知道你给他戴绿帽子么?” 林湄忽略了她,径自走了,江楚碧并未再追着她问,她来到了别墅内,向邢铮问,“你打算每周都接她过来么?” 新一周,林湄在银行见到了赵江和,赵江和此次是来办新的贷款业务的,金额有六个亿,他此次依旧找了林湄带来办,因赵氏股票大涨,赵江和如今在各大银行办贷款都甚是方便,人工智能实验室的项目,备受关注。 赵江和来银行当日晚上,孙行长特邀了赵江和一同吃饭,林湄作为客户经理,理应陪同,地点仍选在了如风会所,吃饭时,孙行长同赵江和聊起了实验室的项目。 赵江和笑得春风得意,林湄听他言辞间的意思,像是要将所有的资金都流入这一个项目中,孙行长称赞着,“这可是个风口,又是上面的项目,赵总,你这要一鸣惊人了呀!” 赵江和笑了起来,谦虚道,“哪里,小打小闹而已,南江是嵘示的天下。” “赵先生,你太谦虚了,”林湄端起了酒杯,向赵江和敬酒,笑着同他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哪有谁能一家独大的,赵氏已经赢了嵘示一次,还愁没有下一次么?我相信赵先生的能力。”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233回无尽夏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6995.html 第234回 仇怨 赵江和笑了起来,同林湄碰杯,“那就谢谢林经理的祝福了,借你吉言。” 林湄笑着,喝下了半杯酒,看得出,赵江和如今正是野心勃勃扩张的时机。 此前,林湄已了解过这个项目,有相关机构做背景,几乎不承担什么风险,早有专家分析,若哪家公司拿下此项目,起码可进行长达十年的市场垄断,十年的时间,能创造多少利润? 若赵氏将此次项目平稳进行下去,别说区区一个南江,国际上都要有他们一席之地,可,林湄心知肚明,这项目定是无法正常进行下去的,邢铮绝不会给赵江和这样的机会。 如今他尚未行动,大抵是因赵江和还在往项目里投钱,待他将所有的资金都转向实验室后,赵氏的末日大抵也就到了。 赵江和喝了不少的酒,林湄扶着他走出了会所,赵江和司机将他接了过来,赵江和同林湄说,“谢谢,今晚辛苦你了,下次请你吃饭。” 林湄笑了起来,“好啊,我能带男朋友一起么?” 赵江和:“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可真好,时时刻刻不忘带他!” “是啊,他比较会撒娇,年龄小,黏人。”林湄俨然是沉浸在恋爱中的模样,谈及男友时,双眼都在闪烁着光。 赵江和:“我记得你说过,不太喜欢年纪小的,看来还是分人啊,谢姨撮合了我们那么久,你都没有对我来电。”口吻带着遗憾,像是惋惜错过了她似的。 林湄恭维着他,“你现在春风得意,追你的千金不得排队了啊,我这种小门小户的,可不行。” 赵江和再度笑了起来,“我得会会你这男朋友,让你这样死心塌地,本事不小。” 林湄同赵江和吹水了一番,看着他的车子驶出,叫来了代驾。 经此一役,赵江和应当对她和邢铮的关系没有任何怀疑了,只是,对于赵江和与邢彦那场车祸的关系,林湄仍未弄清楚,她好奇的,是赵江和的作案动机。 两个自幼便是好友的人,怎能滋生出这样的浓烈的恨来,邢彦那样温润的性子,是不可能做什么伤害人的事的。 从邢铮那头是不可能得到答案了,她应当也帮不上什么忙,不为他添乱,便是好的。 周中,林湄突然收到了兰岚的微信,【我看见赵江和了。】 微信后面,跟着定位,是润城的某家精神疗养院,林湄蹙起了眉,【地址没发错?】 兰岚解释着,【我被梁与风带来出差了,他过来看他亲妈。】 康归疗养院,是润城乃至全国范围内口碑最好的精神病疗养院,其中住的病人,大都是严重精神疾病患者,生活都无法自理的那类,赵江和去那里做什么? 据她所知,他的父母早已意外去世了,难道是有其他的亲戚住在那边么? 但,先前听谢衾葭说,赵江和是被伯父带大的,他的伯父早已定居海外了……他在国内,应当没有什么亲戚。 润城距南江甚远,能让赵江和不远万里前去探望的人,定是对他极为重要的人,林湄托兰岚去看看。 兰岚自是义不容辞,同林湄发完了微信后,兰岚便看见了赵江和与一名护工从病房走了出去,二人交谈着,并未在意周遭的环境,兰岚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赵江和与那护工站在了院子里,护工同赵江和说着,“老先生最近胃口还不错,三顿饭都吃得下。” 护工同他说了各种指标,于兰岚而言,这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息,只有那“老先生”三字,才是重点,这老先生,究竟是谁,与赵江和是什么关系? 看赵江和同护工的交谈,应当是经常来这里,否则不会这样熟稔。 兰岚又听见了赵江和问,“他还在叫那个名字么?” “是啊,老样子……每天都在叫。”护工说,“前几天,电视上播了邢先生的婚讯,看到他的脸,老先生就发病了,将病房里的电视砸坏了。” 赵江和的面色冷了下来,“以后不要让他看到这些有的没的。” 护工忙说,“了解,了解,那天是我们疏忽了。” 兰岚听得表情严肃了起来,什么叫做看到邢铮的脸,就发病了? 赵江和来探望的那个人,跟邢铮有什么深仇大恨么,看见他的脸,就能发病? “让你在楼道等我,听不懂人话么?”兰岚绞尽脑汁之际,忽然听见了梁与风没有温度的声音。 他刚从病房里出来,脸比平日还要冷,大抵是看过他母亲后,心里不痛快,念及此,兰岚并未同他一般见识,“楼道里闷得慌,我出来透透气。” “你完事了么,完事了就走,我还回去加班……等等,干什么你!” 话尚未说完,梁与风突然拉住了她,向病房那头走,兰岚被拖进了病房,毫无征兆地见到了梁与风的母亲。 与她想象中“中年女精神病”的形象相去甚远,他的母亲,是个年轻漂亮,又很温柔的女子,虽然穿着疗养院的衣服,不施粉黛,那张脸却风韵犹存,说她只有三十岁,也会有人信,兰岚不知该如何同她交流,床上的女人看见了她,开怀笑了起来,“你就是与风的新婚妻子吧?真漂亮,快给妈妈看看!” 兰岚:“?” 收过兰岚的微信后,林湄便一直在等候着后续的消息,兰岚不知在忙些什么,晚上下班后,林湄才接到她的电话,“赵江和应该经常来这里,这里的护工和他很熟,他过来看的是一个老先生。” 兰岚将自己在疗养院听见的对话,全部说同林湄说了,林湄听完了这些,也与兰岚一样,满头雾水,她向兰岚确认着,“你没听错么,确定是邢铮?” 兰岚肯定,“就是他,最近结婚的,姓邢的,有本事上新闻的,除了他还有谁?” 兰岚的分析甚有道理,只是……对方怎么会在看到邢铮的脸后如此激动呢? “那老先生的资料,你看过么?”此人的身份至关重要。 兰岚早已考虑到了,但,“没有看过,他病房外面都没信息,护工的嘴也很牢,连名字都问不到,只知道五十多岁,这么大年纪人了,看见邢铮的脸就能被刺激得发病,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wap. /93/93461/20606996.html 第235回 突破口 林湄与兰岚有同样的疑惑,邢铮十九岁便去了美國,直至去年才回来,十九岁前,他沉默寡言,怎可能得罪人,这样的深仇大恨,更为稀罕,缘由为何,大抵只有他本人知晓,“你和梁与风在一起么?” 梁与风同邢铮近期关系貌似不错,若由梁与风将此事同邢铮说了,也算是给他一个提醒,兰岚与林湄多年感情,只消一个问题,便晓得了他的目的,“我让梁与风提醒他一句,看梁与风那边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有消息再微信你。” 林湄“嗯”,“谢谢兰总。” 兰岚同林湄玩笑,“第一次见你对一个男人如此上心,能不帮你么?” 兰岚与林湄从大学到现在,认识有八年左右了,虽目睹过她同陈启恋爱,但并未见她待陈启如同待邢铮这般用心。 如同兰岚以前说的,她与陈启之间,少了激情,只不过,那时兰岚以为林湄是性格使然,她自幼出身在书香门第,难免保守,可,她在面对邢铮时,并非如此,无论是去酒店给他看视频,还是确认了心意后的主动出击,都教人刮目相看,身为好友,兰岚自是能明白她对邢铮的特别之处。 深夜在书房看文件时,邢铮接到了梁与风的电话,梁与风同他说了在润城疗养院看到赵江和的事情,这时,邢铮的面色便严肃了起来,“他去那里做什么?” 润城距南江市甚远,如今赵氏又处于关键时期,赵江和理应寸步不离,若非有极重要的人,他不可能过去。 梁与风同他说了兰岚今日看到的景象,赵江和与护工的对话,“病人的信息问不出,应当是有人下过命令。” 邢铮陷入了思考之中,有人看到他的脸,便会发疯到砸电视么? 他一度以为,世上看到他的脸便犯病的,只有谢衾葭一人,梁与风问他是否得罪过什么人,邢铮并没有想到谁。 梁与风:“这事,是兰岚让我通知你的,应该是林湄的意思。” 兰岚虽未说,他仍能猜到,她并非喜爱多管闲事之人,与邢铮也不熟,若非因林湄,她定不可能费这样多的心思,“她知道你在对付赵江和了?” 邢铮的手指微微发力,握紧了手机,面色愈发地肃穆,“你在润城待多久?帮我查查那个疗养院的男人。” 梁与风“嗯”,可此事是有难度的,“很大可能无功而返,你做好心理准备。” 邢铮心中自是有数,同梁与风通完了电话,邢铮便陷入了思考,他的记忆中从未有过这样的人存在,这个人与赵江和,又是怎样的关系?为什么只是在电视上看到他的脸,便会如此大的反应? 还有,林湄……她竟不知死活,开始参与此事。 兰岚洗完澡出来,恰好同从露台回来的梁与风打了照面,“你给邢铮打过电话了么?” 梁与风:“噢。” 他总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兰岚习惯了他的死样子,“邢铮怎么说?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么?” 梁与风:“不知道。” “不可能吧,他会不知道么?”兰岚不怎么信,“他是不是不太信任你,没跟你说?” 要么就是,说了,但梁与风不告诉她,兰岚对此事本也没太大兴趣,可事关林湄,她答应过林湄,要好好替她打听的,“梁总,说说嘛,一会儿我给你含。” 梁与风冰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润泽泛着水光唇上,兰岚伸出舌头舔着嘴唇,勾引着他,正以为鱼儿要上钩,男人便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不知道。” “噢,算了。”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她兴致缺缺要去上床,梁与风掐住了她的腰,冰凉的手指贴上了她的嘴唇,“过河拆桥就属你行。” 兰岚表面笑嘻嘻,心中却在骂了,否则呢,屁都问不出一个,为何还要对他笑脸相迎,尚未骂完,便被他带到了床上。 隔日一早,林湄方才收到兰岚的微信,梁与风那边虽同邢铮说了,但关于疗养院那人的信息,仍是个谜,邢铮本人也不知那人的身份…… 此人这样痛恨邢铮,又对赵江和如此重要,赵江和报复邢铮,应当也有疗养院这位神秘人的原因,她似乎忽略了一点很重要的事情,当年那场车祸,邢铮是开车的人。 若是这样,便解释得通了,一般的车祸,司机是首当其冲要受伤的那个,只是那次,邢彦本能地救下了邢铮。 若要解决赵江和,深挖出背后的来龙去脉,疗养院住的这个人,便是突破口,因而,一定要将他的资料查清楚! 可,现下,邢铮与赵江和明争暗斗,赵江和定是找人紧盯着邢铮,他本人出面,必定打草惊蛇,若是她去查…… 不,去掉“若”,她一定要去查。 后面几日,林湄都在想着去润城的事情,想什么来什么,行里竟真的有了一次去润城出差的机会,是前去润城那边的分行做业务培训的。 林湄主动申请了前去出差,润城远,出去培训又累,行里与林湄同级别的人,大都成家立业,都不愿走太远,独独林湄,最是积极。 培训本周四便出发,巧的是,徐应也要去润城参加比赛,林湄便同徐应一并去了,调查时,身边有人帮忙,定是比一个人行动要好得多。 周六一个大早,林湄便同徐应打车来到了疗养院,徐应并不知林湄前来做什么,却愿意舍命陪君子,两人登记后进入,一同来到了病房区,林湄紧张了起来,条件反射一般,握住了徐应的胳膊,徐应拍着她,“别紧张,我们一心虚,就暴露了。” 林湄就这样,握着徐应的胳膊,向走廊那头走着,两人行至了拐角处,依旧一无所获,未曾找到那位神秘人,倒是看到了赵江和。 林湄认出了赵江和,不管三七二十一,忙藏了起来,所幸,赵江和行色匆匆,并未注意到此处。 林湄鬼祟地探出脑袋,看见了赵江和进入了一间病房,她的神经立刻兴奋了起来,紧张地咬住了嘴唇。 待赵江和关了门,她便跟了上去,徐应紧随其后。 二人甫一停在了门口,便听见了里面的声音,“这个贱人,我那么爱她!她竟然敢背叛我!” wap. /93/93461/20606997.html 第236回 飞吻 ta?是哪个ta? 林湄与徐应都无法判断男女,二人只好安静地继续听着,这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甚是沧桑,扭曲,说是六七十岁,都是信的。 病房内安静了许久,林湄听见了赵江和的声音,“他们都会有报应的,很快了。” “抛夫弃子的婊子,枉老子对她那样好,她心里就只有钱和地位,那男人一无所有了,她还会跟他么?!” 房间内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林湄吓得不轻,她打着激灵,若不是徐应提前捂住了她的嘴巴,她定是要惊呼出声了。 林湄赶紧同徐应对视着,徐应提醒她继续听里面的动静,赵江和说,“邢家很快就会一无所有了,我已经赢了邢铮了,您再等等。” 口吻是在安慰对方,可其中却隐隐透着得意,想必,从嵘示手中抢下实验室项目这件事,给了他不小的成就感。 林湄终于听到了一句有价值的话,邢家很快就会一无所有……邢家与赵家,有仇么? 林湄再度陷入了疑惑之中,无论邢家,或是赵家,在南江,都是大家族,若两大家之间有世仇,邢沙怎会容许邢彦与赵江和来往,又怎会在此前给赵江和提供那样多的帮助? 徐应关注到了林湄的疑惑,他贴近了林湄,同她说“我们先走”,便拉她走了,既已听见了关键信息,走为上道,被发现,便得不偿失。 林湄同徐应一起来到了附近的奶茶店,她喝着奶茶,绞尽脑汁思考着,仍未能打开思路。 徐应就这样看着她,方才,病房内的对话,他也听见了,依徐应的智商,很快便猜到了林湄先前在赵江和面前同他表现亲密的缘由,也推断出了林湄为何要让他假扮她的男朋友,掩人耳目,便是他的作用。 徐应问,“他们有过节么?” 林湄摇了摇头,很是茫然,这件事情,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本以为只是邢铮、邢彦与赵江和三人的事,孰料,竟还涉及到了邢家…… 更甚者,邢沙与谢衾葭,仿佛都不知这其中的弯绕。 “你过来润城,是想帮邢铮查这件事情么?”徐应又问。 他一这样问,林湄心中便清楚,徐应已经知晓了她的目的,林湄同他道歉,“对不起,有的事情我不好和你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了……” “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经答应你了,那就善始善终吧,”徐应大方地笑着,“但现在情况这样复杂,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好好商量过后,再行动。” 起码,要等赵江和离开后,再行动,否则,一旦被他发现,她所有计划便会落空。 徐应的分析,让林湄理智了下来,眼下的确不是刨根究底的好时候,“谢谢你。” 那日从疗养院出来后,林湄便没有再去过,专注于行里的培训几日后,便到了徐应比赛的日子,林湄此前已经答应过,同他一起去比赛。 徐应车队的人,也都认识了林湄,一见到她过来,便为她递奶茶零食,林湄被安排在了只有家属和工作人员才能坐的vip位置。 身后坐了许多特意前来看徐应比赛的小迷妹们,徐应换好了衣服出来后,她们便尖叫了起来,手机相机都是对向了徐应,拍个没完,徐应没有架子,向镜头笑着,又同她们招手,这让小姑娘们更加激动了起来。 同粉丝们打完了招呼,徐应还是来到了林湄的身边,他今日穿的是林湄先前送他的那套赛车服,“怎么样?” “很帅。”林湄实话实说着,若是前几年,她一定会喜欢徐应这样的异性,聪明又阳光,情商极高,热爱运动,从头到脚,挑不出任何大缺点来。 “不表示一下,跟我拍个合影么?”徐应去指林湄的手机。 林湄笑了起来,她拿着奶茶,前去同徐应贴在一起自拍,徐应虽是男的,却比林湄这个女人还要爱自拍。 两人贴在一起拍照时,突然听见有人喊了句“邢总”,这熟悉的称呼,让二人一同回眸看了过去。 来人的确是邢铮,与他一起的,还有江楚碧与赵江和,江楚碧如同往常出席场合一般,亲昵挽着邢铮的手臂,赵江和则是同他们二人保持了一米左右的距离,三人和谐地交谈着,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三人是关系甚好的朋友,不会联想到,他们私下,都恨不能灭了彼此。 “这场比赛,是嵘示和江氏一起赞助的,”徐应同林湄说,“没想到他们会来比赛现场。” 林湄“嗯”,她并不稀奇,邢铮定是也想要去查疗养院的人,这场比赛,恰好给了他正当的理由,但是…… 担忧间,那三人已经走了过来,赵江和看到了林湄与徐应后,便朝邢铮那边看去,邢铮正附耳听着江楚碧说话,仿佛没看到林湄似的。 赵江和笑了起来,同林湄说起了话,“林经理,巧了啊,你也在这里!真是缘分!” 林湄也未去看邢铮与江楚碧,她落落大方,拉住了徐应,同赵江和说,“陪我男朋友来比赛,赵总怎么也来了?” 反将一军后,她笑得更加灿烂了,赵江和仿佛没察觉到,他笑着说,“这比赛是阿铮和楚碧一同赞助的,他们邀请我来看的。” “噢,这样么,没想到邢总和江小姐还是我男朋友的贵人呢!”林湄口中虽说着邢铮与江楚碧,但并未给他们眼神,她始终看着徐应,两人目光纠缠,仿佛要拉丝了。 赵江和又去看邢铮,他依旧如常,仿佛不认识林湄,这两人,看来都是玩得起的人。 “他比赛要开始了,我陪他过去。”林湄同徐应手牵手走了。 赵江和笑着同邢铮与江楚碧说,“林经理和她这个小男朋友,感情还挺好的,没想到,她竟喜欢这一款,难怪我以前没能追到她。” 江楚碧笑了起来,“林经理大概喜欢年龄小一些的。” 邢铮从头至尾不言语,三人坐下来不久,比赛便要开始了。 林湄同徐应的队友们坐在了一起,徐应上车后,便为他欢呼了起来,徐应向林湄比了个飞吻,队友们在一旁起哄着。 林湄也并未害羞,她大方回给他一个飞吻,“亲爱的,加油!” wap. /93/93461/20606998.html 第237回 气 林湄声音极好听,她嗓音温柔却不做作,即便是撒娇也不会让人觉得肉麻,她一说完,徐应的队友们便开始了起哄,“嫂子真给力!” “徐神,嫂子给你打鸡血了啊,你今天不拿个冠军都对不起嫂子!” 徐应用拳头砸了砸胸口,戴上了头盔,利落地上了车,林湄余光瞄了一下斜后方的邢铮,又一次为徐应加油打气,“加油噢,我等你!” 比赛开始后,林湄便没有坐下过了,她站在座位前,挥动着双臂,尖叫着,与后排那些为徐应欢呼的女粉丝们,没有什么区别。 而这过程中,邢铮则一直淡定坐着,林湄激动的模样映入眼帘,他心中不耐,几次都有冲动,将她拽过来,狠狠教训! 江楚碧拉住了邢铮的胳膊,言笑晏晏,同他闲聊着,“没想到林经理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平时见她那样正经,恋爱时也这么可爱。” 江楚碧的手指捏着邢铮的胳膊,提醒着他什么,此时赵江和就在一旁,他们二人不能有任何破绽。 好在,邢铮是清醒着的,他捏住了江楚碧的下巴,幽深的双眸看凝着她,戏谑道,“你不也这样么?” “我有么?”江楚碧惊讶了起来,“你这是在夸我可爱么,听你夸我一句,真不容易。” “你不信?”邢铮贴近了她些许,两人仿佛闹别扭,口是心非的情侣。 赵江和凝眸看着,目光先是冷却了下来,复又染上了笑意,“你们两个人感情是越来越好了,羡煞旁人,我这单身多年的,可要嫉妒死了。” 邢铮自然地搂过了江楚碧,同赵江和玩笑,“你想找还不容易。” 赵江和:“不容易啊,这年头,找个喜欢的,不简单,我对林经理倒很有好感,可惜,她有男朋友了,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邢铮笑了起来,“有什么可惜的,她那样的,一抓一大把,还愁找不到么。” 口吻不屑,仿佛根本未将林湄放在眼底,他目光也是轻佻的,应当是真的瞧不上林湄,赵江和跟着笑了起来,他以前当真是草木皆兵了,邢铮随意睡的一个女人,他竟觉得他会来真的。 比赛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徐应又玩了一次弯道超车,将现场观众的情绪调动到了极致,他不单是技术型选手,还赢得很好看。 体育比赛很能带动人的情绪,林湄跟随着徐应看了许多比赛,愈发地投入了,只要看,便会呐喊。 待徐应冲破终点线后,林湄便跟随着队友们,和身后的粉丝,一同大喊了起来,“徐应,你好帅,你好厉害!徐应,永远的神!” 徐应下了车,摘下了头盔,朝着林湄走了过来,林湄冲上去便给了他一个拥抱,虽已不是首次看徐应夺冠,但她依旧激动,“恭喜你,你太厉害了,晚上我给你庆祝!” 徐应也同林湄拥抱,他恰好看见了对面的邢铮,他正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看着他,徐应大胆迎了上去,非但没有被他恐吓到,反倒将林湄搂得更紧了。 随后的颁奖,徐应也带了林湄一同参加。 二人来到颁奖区后,才知道,今天的奖,是由邢铮与江楚碧来颁的,林湄同徐应并肩站在了领奖处。 两人看着邢铮与江楚碧携手走来,工作人员将奖牌呈了上来,邢铮拿过,走到了徐应的面前,目光落在了徐应同林湄难舍难分的手上,徐应浑然不觉,笑着说,“谢谢邢总。” 邢铮周身的温度又降低了许多,林湄看见了他眼中的不悦,心中隐隐喜悦了起来,气他,总是会让她有别样的快感,与成就感。 邢铮为徐应戴上了奖牌,便走了,江楚碧替他说了话,“恭喜我们的几位赛车手,希望未来能够看到你们拿下更多冠军,祝福各位!” 颁奖仪式结束,林湄便同徐应一起去队友那边庆祝着,江楚碧见邢铮快要到临界点了,怕出意外,便随意找着理由,要拉他离开,“阿铮,我肚子饿了,我们先去订好的餐厅吧。” 邢铮“嗯”,他问赵江和,“一起么?” “我就不去了,我傍晚的飞机,该回南江了。” 邢铮:“这么快?” 赵江和:“是啊,那边忙,待不了多久,回去再聚吧。” 三人交谈着,离开了比赛现场,出来后,便见赵江和的司机在等待,车上还放着他的行李箱,可以确认,是真的要走了。 “那我先走了,回去聚。”赵江和走后,江楚碧也与邢铮一同去了餐厅,只是,吃饭时,只有江楚碧一人在动,邢铮始终面色阴沉,浑身散发着寒意,若非江楚碧心理素质过硬,怕是已经被对面男人强烈的压迫感震慑得吃不下东西了,江楚碧却还能同他聊着,“你还好么?” “吃完了自己回去。”言罢,他起身离开了,不想也知道,要去做什么,江楚碧头痛不已,林湄究竟是给他下了怎样的迷魂药…… 车队此次庆祝,选的是烧烤,队内的人都不拘小节,聚餐吃的都是接地气的小吃,一群年轻气盛的男孩子里,林湄是唯一的女人,又是徐应的女朋友,诸人一口一个“嫂子”喊着她,林湄如今也已适应了这样的称呼。 聚餐结束后,林湄与徐应分道扬镳,打车回到了酒店,放松后,她便又拾起了比赛时被打断的思考,邢铮此次借着比赛的名义过来调查疗养院的人,这样贸然出面,不怕赵江和那边怀疑么? 越想,越是头痛。 林湄揉着太阳穴来到了房间门前,她拿出了房卡,刚刚刷开了房门,身侧便突然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她的人被这具躯体笼罩住,那强大的气场,以及熟悉的味道,即便不抬头,她也能很快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有事么?”林湄仰起了头,看到了他愠怒的脸色,却不觉害怕。 今日她在现场,是为徐应加油,打消赵江和疑虑,更是做戏给他看,他情绪被牵动了,她便开心。 得意时,男人倏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如同劫匪一般,将她拽入了房间内。 他踹上了房门,拎着她,将她扔到了床上,坚实的身躯压了上去,“你男朋友呢,不是要晚上给他庆祝么,嗯?” wap. /93/93461/20606999.html 第238回 比你强 林湄被他压在了大床上,胸膛被抵着,双腿也被他压了上来,却未忘记挑衅他,“怎么,你对我和徐应的事情很好奇么?” 这话,他以前同她说过类似的,心眼小的,可不止他一人,本以为,身上的男人被她这样激过后,会愤怒,疯狂,孰料,他竟突然冷静了下来,不仅松开了她,还从床上起来了。 事态未按林湄所料那般发展,她便也匆匆从床上起来,整理着凌乱的头发,既然他来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你是来查疗养院那个人的吧,你这样过来,就不怕赵江和怀疑么?” “赵江和一直在盯着你,你不该这样打草惊蛇的。”林湄忍不住,便多说了几句,这段日子对他的担忧,溢于言表。 邢铮的手指轻轻拉扯着领带,表情讳莫如深,一时间,林湄也猜不透他在思虑何事,她想起那些话,便问,“邢家和赵家有过节么?” “什么意思?”邢铮的口吻冷冽,眉头拧了起来,看他的模样,应当对此一无所知,林湄便同他说,“赵江和的目的是搞垮邢家,邢家一无所有,他和疗养院住的那个人,都很恨你们。” 这些,本也是想同他说的,她虽知晓邢铮不会轻易输给赵江和,但,暗箭难防,有准备的仗,总是打得顺手一些,孰料,邢铮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湄痛得惊呼了起来,她只觉自己的胳膊,下一刻便要被折断了,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对面的男人紧锁着她的眼,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疾言厉色质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弄痛我了,放手,”林湄被他的动作弄得委屈了起来,挣扎着,欲甩开他,“放开我。” 他却不肯放,依旧在质问,“我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去疗养院了?” 几乎不需要她回答了,不亲自去疗养院,怎会知道这样详细,她应当不仅是去了,还偷听了,“我警告你,别管我的事情。”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转而去捏住了她的下巴,“与你无关,不要自以为是,嗯?” “这句话应当是我送给你才是。”林湄笑着同他说,“我陪徐应一起参加了志愿者活动,恰好去了那家疗养院罢了,你是我的合作伙伴,你若倒霉了,我的业绩也会受影响,公事公办提醒你罢了。” 合情合理的借口,挑不出任何的破绽,邢铮许久未能接上话来,林湄再度笑了起来,随意地拂开了他的手,向他下了逐客令,“没事了是么,那就请邢总从我房间出去,我一会要和男朋友视频。” 她说视频,邢铮便联想到了带颜色的事情,怎么,她还想要与徐应也玩花样?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思索间,林湄的逐客令又一次来了,“走好,不送,嗯……唔。” 话音未落,便被男人拽入了怀中,堵住了双唇,他的手指掐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了嘴巴,呼吸突然被掠夺,胸腔缺氧,致使双目发黑,人也站不稳了,直往他怀中倒。 晕头转向间,嘴唇上传来一阵撕咬的疼痛,林湄睁开了眼睛,听见他问,“他能亲得你浑身发软么,嗯?” “你怎么知道他不行?”林湄不甘示弱,“他比你强多了。” 在他面前嘴硬,逞能,素来没有好下场,果真,下一瞬,便见他眼中闪烁起危险的光芒,他如同一只被惹怒野兽一般,要将猎物连皮带骨,全部吞入腹中。 林湄被他按倒在了床上,面颊贴着床单,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脸,二人从头至尾都未有过眼神的交流,没有暧昧的气氛,亦没有情人间应有的蜜语甜言。 他宣泄完怒意,便离开了,将“提上裤子不认人”此举演绎得淋漓尽致,徒留林湄一人蜷缩在床榻间,瑟缩着身体,小腹处的疼痛让她直不起身体,只能佝偻着,双手捂住了肚子。 不是第一次了,可这次却是异常地疼,林湄在床上窝了许久,疼痛不但未曾缓解,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她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一股热流涌出,她拖着疲倦的身躯来到了洗手间,一看,竟是来月经了,狗男人方才将她折磨了一番,将她的亲戚都折腾来了,难怪小腹会这样疼。 林湄冲了个澡,换上了衣服,便再度回到床上躺了下来,依旧是疼痛难忍,不吃药怕是睡不着。 点外卖时,林湄看到了紧急事后药,稍作犹豫后,还是只叫了止疼药,既已来了月事,便没什么意外的可能性了。 邢铮回到了酒店后,便见江楚碧坐在沙发前喝着红酒,他们二人住是套房的不同房间,江楚碧此时只穿了一条睡裙,她晃动着酒杯,同邢铮笑着,“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 邢铮并未接这一茬,他来到江楚碧身边坐下,点了一支烟,江楚碧从他身上闻到了刺鼻的腥味,与女人的香水味,无需动脑,也知晓他与林湄方才做了什么事情。 林湄看似清高正经,私下却也浪荡如斯,白天与徐应恩爱着,夜里又同邢铮上床,“她本事挺大的。” “你平时有没有见到过赵江和跟润城这边的人联系?”邢铮忽略了江楚碧前面的话。 “没有,怎么了么?”江楚碧突然明白了什么,“你这次突然要来润城,是因为这个?” 邢铮先前并未同江楚碧说疗养院的事情,眼下,要向她问了,才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江楚碧听完后,便仔细回想了起来,在脑海中竭力搜寻着“润城”二字,“我想起来了!” 江楚碧放下了酒杯,同邢铮说,“那张有谢姨的照片,你记得么,那照片的背后写着润城的一个地址。”可惜,那日时间紧迫,她未能将那地址拍下来。 江楚碧又回味了一遍邢铮方才同她说的话,她大胆地猜测了起来,“赵江和去疗养院看的这个人,会不会和照片有关联?是谢姨曾经的男朋友么?” 可,赵江和怎会和谢衾葭曾经的男朋友这样亲密,还要为了他,弄垮邢家? 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恐怕,只有去向谢衾葭提问,才弄得明白了, 邢铮与江楚碧想法一致,“明天回南江。” wap. /93/93461/20607000.html 第239回 仅可见 林湄痛经的习惯自初潮便有了,昨夜吃了止疼药抵了一阵子,可隔天又开始疼了,腹腔内仿佛有个搅拌机在运作,绞痛一阵接一阵,她躺在了床上,爬起来吃饭的力气都没有。 林湄给徐应打了电话,这沙哑病态的声音,将徐应给吓坏了,“你生病了?在酒店么?我现在去找你!” “我肚子饿了,给我带点吃的,谢谢。”林湄有气无力同他说着。 徐应“好”,“买你喜欢的红枣豆浆和小笼包,我骑车过去,很快!” 徐应言出必行,说很快便是很快,只用半小时不到便来了,早高峰堵车,他骑车反倒比打车效率高,来时,红枣豆浆还是热的。 徐应看见了林湄苍白的脸色,被吓得不轻,欲带她去医院,直到林湄解释了,是来了月经,他才恍然大悟,“你卫生巾有么,我去帮你买。” 他大大方方的,让林湄对他的印象又上升了一个台阶,不是每个男人都愿意做这种事情的,“我带了,还够。” “止疼药吃了么,我听说太疼要吃药,不然会休克过去。” 林湄“嗯”,“吃过了,但第二天,都会比较疼,今天没办法跟你出去玩了,得躺着休息。” 徐应笑了起来,“就算你要跟我出去玩,我也不会带你,好好休息吧。” 徐应并未多待,怕打扰到林湄休息,待她吃过了早饭,便走了,林湄无精打采的地躺在了床上,她翻着微信朋友圈,在沈溯转发的一条新闻下,看到了邢铮的点赞,应当是刚刚才点的…… 他现在,在看朋友圈? 林湄脑袋一热,便发了一条仅邢铮可见的朋友圈,【肚子疼。】 只有三字,若邢铮此时还在刷朋友圈,必定是能看到的,然,她等待许久,都未等到一条回复,或是一条微信消息。 林湄删除了朋友圈,苦涩蒙住了脑袋,她同陈启第一次恋爱时,都未做过如此矫情别扭的事情,即便知道他为何推开她,为何同她保持距离,可在面对他的冷漠时,依然无法百分百做到淡然相对。 对谁动心,便渴求回应,此乃人之常情,她非圣贤,亦无法免俗。 林湄失落地睡了过去,再度醒来,已是傍晚,吃晚饭时,林湄看见了新闻推送,这才知道,原来,邢铮与江楚碧已经一同回到了南江,两人晚上还一同吃了饭,被狗仔拍下来了,林湄看得堵心,晚饭也没了胃口,回到床上躺了下来,邢铮对江楚碧是做戏,那江楚碧对邢铮呢,若只是做戏,她何须牺牲这样多,堂堂一个千金小姐,为了他,与不同的男人上床…… 想必,她对邢铮,才是爱到极致了吧?先前,她怎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回到南江市的第二日,邢铮便回了邢家一趟,谢衾葭看见他后,虽未像平素一样撵他出去,可仍不会同他说话,眼底厌恶也不减半分。 邢铮心知肚明,谢衾葭不再撵他出去,并非因她改变了想法,她不过是知晓,自己即便撵了,也不能如愿,因而不愿再为他浪费精力,她素来如此,连渴求她骂,都是奢侈。 “怎么今天回来了?不忙么?”工作日在家中看见邢铮,邢沙略惊讶,“回来有事么?” 邢铮“嗯”,“书房聊。” 父子二人一同进入了书房,邢沙问邢铮,“这么急匆匆,是嵘示出什么事了?” “不是,”邢铮问他,“我妈在你之前,有没有谈过男朋友?” “你怎么又问这个,”邢沙无奈道,“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她就只谈过我一个。” “我记得你说过,我爷爷奶奶在的时候,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为什么?”邢铮的目光愈发犀利了起来。 即便是邢沙这样的老油条,也被他看得的无处遁形,只能故作淡定,“体检报告显示,她有精神病遗传基因,你爷爷奶奶是怕影响到孩子。” 很充分的理由,若非看过那张照片,邢铮便信了,“你和赵家的人,有过节么?”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邢沙满头雾水,“赵家如今国内只剩下几个小辈了,赵江和与阿彦又关系好,怎么会有过节?” 邢铮不曾回应,他看着邢沙,目不转睛,仿佛一个动作,便能洞察他的心事,他们父子二人交流甚少,但邢铮仍能看出,邢沙在谈及谢衾葭的过去时,刻意隐瞒了什么。 邢铮看着书房的墙壁,上面挂着一张邢沙与谢衾葭年轻时的合影,照片上的谢衾葭三十岁左右,那时她已生完了两个孩子,风情韵致,优雅矜贵,穿着定制的旗袍,同邢沙并肩而立,无论如何看,二人都是无比地般配。 邢铮看了许久,方才同邢沙说,“那我换一个问法,她有没有出轨过?” “你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虽然任性,脾气不好,但她不会做这种事情,是谁在你面前搬弄是非?”邢沙维护着谢衾葭,口吻也不悦了起来。 邢铮首次清晰感知邢沙的愤怒,他这般偏爱着谢衾葭,他若不将话说个明白,他是不会承认的,“我哥的车祸,是赵江和设计的,他想弄垮邢家。” 邢沙蹙起了眉,“话可不能乱说,他和阿彦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 邢铮将照片找出来,递到了邢沙的眼前,邢沙本在质问,话刹那停了下来,他面色发青,从未有过这般的失态,无需再问,邢铮便能确认,他认得照片上的男人。 “这是在赵江和家里发现的照片,我妈,和另一个男人的照片,怎么会在赵江和家里?嗯?” 邢沙说不出话,但,从他的反应来看,此番话,于他的冲击也不小,邢铮将手机收起,“照片上的男人,是不是赵江和的生父,赵江和是她和赵家人的儿子,是不是?” “不是赵家人!”邢沙否认着。 他喃喃自语了起来,素来淡然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摇着头,“怎么可能是赵家人,怎么可能……” 那个男人,是个无所事事的犯罪分子,早已被警方击毙,那个孩子,也早已被送走了…… 嘭! 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谢衾葭闯了进来,向邢铮的脸上,甩下了一个耳光! wap. /93/93461/20607001.html 第240回 忍耐力 “你害死了阿彦还不够,还来污蔑我!怎么,我对江和好,你看不惯了么,你也配么?”谢衾葭愈发地激动了起来,朝着他脸上,又是重重的一下,“我倒宁愿他是我亲生儿子,也不要你个蛇蝎心肠,害死自己亲兄弟的下作胚子!” “够了,你不要胡说八道!”邢沙将谢衾葭拉住,“我和阿铮只是随意聊天,你这样冲进来动手算什么?” “妈。”邢铮笑着,“真可惜啊,妈。” “你不准这样叫我!你去死吧!”谢衾葭再度被这样的称呼刺激到,尖叫了起来,口不择言地诅咒着邢铮。 邢沙拦着她,邢铮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嘴角弧度诡异,任谁都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谢衾葭此次比以往犯病都要严重,吃药,安抚,都无用,最后只得上了镇定剂,人昏睡了过去,别墅内方才安静了下来。 邢沙为谢衾葭盖好了被子,从卧室退出后,便碰上了邢铮,念及邢铮方才说过的那番话,邢沙不愿再同他沟通,“你先走吧,以后没什么事情不要回来了,公司交给你了,家里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邢铮未说话,只是笑了起来,那笑容,扭曲又疯癫,邢沙被惹恼了,“你现在就给我走!” 邢铮笑着走了,邢沙虽未说什么,可他心中那些疑问,基本都有了答案,那照片上的男人,一定与谢衾葭关系匪浅。 邢铮坐在了车上,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脸上的手印,还有嘴角的血迹,他用指腹轻轻抹去了那血迹,动作不羁放荡,有颓败堕落的痞气。 行驶途中,邢铮收到了江楚碧的微信,内容是一串地址。 徐应的比赛,上周便结束了,为陪林湄,他并未离开润城,而是留在了这边训练,还搬去了林湄所住的酒店,二人每日一同吃饭,生活,很像一对真正的情侣。 在润城这几日,恰好迎来了徐应的生日,四月二十二号,是周末,林湄同徐应一起庆生,大方送了他第二套赛车服作为礼物,还亲自去做了生日蛋糕。 晚上,两人来到了订好的餐厅,一同吃晚饭,孰料,坐下后不久,竟又碰上了邢铮,只是,此次在他身旁的人,并非江楚碧,而是梁与风。 林湄不知他何时来的,因上次的事,她近期便不再关注邢铮的新闻了,他又来润城,同梁与风一起,应当又是为了疗养院的事情吧…… 兰岚说,梁与风母亲在那家疗养院住着,大抵能帮到他不少,林湄笑了起来,他身旁的人脉素来不少,哪还轮得到她,自不量力去帮她。 “要换个地方么?”徐应自也看见了邢铮,他并不怕邢铮,却不愿看到林湄心情不佳。 “为什么换,我怕他呀?”林湄同徐应笑着,她换了座位,坐到了徐应的身边。 梁与风看着身旁的男人,轻轻扶着眼镜,“还能忍么,要不要换个地方?” “为什么换,我怕她么?”口吻讥诮,听似满不在乎,目光却始终未能从那头收回。 梁与风看透一切,却不拆穿,只淡然笑着,“你给我的那个地址,是润城老城区的房子,现在已经拆迁了,那边的居民回迁到了城郊,都被打散了,不一定打听得到消息,你别抱太大希望,暂且只能碰运气。” 邢铮“嗯”,“疗养院那边,你也没问出什么?” “照顾的人,都是赵江和安排进来的,工资是他开的,疗养院这边只有床位费,他们不敢得罪赵江和,”梁与风说,“来硬的,倒也能问出来,但眼下,不合适。” 梁与风同邢铮分析了许久眼下的状况,又帮他制定着计划,哪知,邢铮并未听进去只言片语,他的目光,一直在林湄那边,未曾收回。 梁与风顺势看去,只见林湄此时正在剥虾,那剥好的虾仁,被她喂至了身边那年轻男人的口中,那男人同她笑着,如同撒娇的小奶狗,她也喜笑颜开,又喂他吃了旁的食物。 那边,二人柔情蜜意,这边,邢铮却杀气腾腾,梁与风不动声色,为邢铮斟酒,心中暗道,这林湄脾气够硬朗的,竟敢跟邢铮这样作对,看来,他以往对她的认识,有偏差。 近期相处新发现,徐应这人,挺会撒娇的,大抵是因他比同龄人成熟了许多,林湄便默认了,她不是撒娇小可爱那一卦的,但最近,他时常会提一些孩子气的要求。 譬如,让她喂东西,或者,让她帮忙拉拉链,之类的,倒是无伤大雅,林湄也愿意帮忙。 吃饭时,徐应突然贴近了林湄的耳朵,笑着同她说:“我今天演得好不好?”言罢,他向邢铮那头努了努嘴。 林湄这才明白,他今天怎么会突然变本加厉地要她喂,“好,连我都被你迷惑了。” 只不过,那边的男人,仿佛没有什么兴趣,她向那边看去,只能看到他与梁与风交谈,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她。 林湄来了劲,吃蛋糕时,她与徐应又彼此喂了起来,你一口,我一口,连服务生都说,“两位是我见过感情最好的情侣了呢!” 林湄笑着说,“是么,谢谢。” 此番对话,邢铮一字不落听了去,梁与风仿佛听见了他咬牙的声音,“你的忍耐力,比我好。” 若是他,此时早已上去抓人了。 邢铮诡谲笑了起来,他不知道,忍得越久,越有力气么,他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倒下了第二杯。 林湄与徐应结账时,邢铮与梁与风已经走了,林湄全程都未见他朝这边看,心中不免失落了起来,徐应自能看出。 二人踩马路回去时,徐应同林湄说,“我也接受假戏真做的,你如果累了,可以考虑考虑我。” 林湄笑了起来,“这样对你不公平。” “感情的事情,哪有什么公平,”徐应说,“我也觉得,他对你不公平呢,看不得你这样受委屈。” 林湄嗓子酸了起来,许久未能说出一句话,徐应点到即止,二人聊着其它事情,回到了酒店。徐应将林湄送到房间,同她聊了会,才离开,他走后,林湄便要去洗澡。 方才拿了睡衣,便听见了门铃声,徐应又折回来了么? 她未经思考,便打开了门。 wap. /93/93461/20607002.html 第241回 开门让他看 然,门外站立的人,并非徐应,而是风尘仆仆的邢铮,锐利的目光,落至了她的脸上,林湄猜过他会来,却未曾料到,他竟这样沉不住气,她与徐应前脚刚走,他便跟过来了。 虽意外,却也给了她不可言说的成就感,从前都是她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如今她已可以通过行为操纵他的情绪…… “你来做什么?”林湄口吻冷淡,透着不耐,像是被他扰乱了好事似的,这让本就不悦的邢铮,更为恼怒了,他强势地跨入了房间,关上门,大力将她抵在门板之上。 危险的气息由四面八方袭来,火速包裹了她,耳边,是男人讥讽的话语,“怎么,我来,打扰到你的好事了?” “的确,”她不甘示弱,同他对视着,“今天是我男朋友的生日,你觉得呢?” 此景此景,这话便像是在赌气了,邢铮嘲弄了起来,“那他人呢,留着你一个人在这里自己玩么?” 言罢,他向床的方向看了去,“怎么,你还随身带着我送你的礼物?” 本是林湄占据上风的对话,你来我往几句后,竟又被他抢走了主动权,林湄怎能甘心,“就你,也配和他比么,他下去买byt了,房间里的不够他发挥的。” 她扯着唇角,不忘借此机会讽刺他,“他和你不一样,不做by的人渣。” “人渣,照样次次让你欲罢不能,你那小男朋友有这个本事么,嗯?”他咬着那个“小”字,任谁听了,都知晓他是在讽刺着什么。 林湄早已料到他会被激怒,他素来如此,即便心中知晓她只有他一个男人,仍无法听她刺激他半句,思索间,衬衫已被她拽了下来,男人泄愤一般,咬上了她的肩膀,大掌在她的腰间游走着。 林湄仿佛受蛊惑一般,向他靠近着,胳膊就要缠上他的脖子,门铃却突然响了。 隔着门板,她听见了徐应的说话声,“林湄,楼下便利店有酸梅汤,我给你买好了。” 林湄:“……”方才回来的路上,晚饭吃得腻了,她同徐应说了句,想喝酸梅汤压一下,没想到徐应真的为她买了,可,眼下这状况,她哪里有功夫去喝酸梅汤…… “唔,嗯……”男人突兀的动作,让她头皮一紧,林湄挣扎着,湿着眼去瞪他,并未起到任何效果,他从容不迫,甚至,还在催她:“怎么不和你亲爱的说话了,怕他听见你的声音么,嗯?” “林湄?你在么?”林湄身体僵硬了起来,邢铮感受得真切,他笑着揶揄,“告诉他你在做什么。” “变态……!”林湄怎会察觉不出他的兴奋,他似乎,一遇上这样的状况,便会比平素更为亢奋…… “不说是么,那我开门让他来看?”他摸上了门把手,作势要去开门。 林湄忙摁住了他,她深知邢铮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即便她与徐应只是做戏,她也不愿真的被看到,“徐应么,我刚洗完澡,不太方便开门。” 她忍住了颤抖,完整说出了话,门外的徐应并未发觉不对,同她说:“那我把酸梅汤放门口,你记得拿,我先回去了。” 林湄:“嗯……” 徐应脚步声刚刚响起,她便被面前的男人抱了起来,他有力的小臂托住了她的膝盖,几下便拽下了她的裙子,林湄的后背撞在了门板上,双臂缠着他的脖颈,扬起了下巴。 做完,已是深夜,二人躺在凌乱的床褥之中,他手中夹着烟,懒散地吐着烟圈,发泄完后,他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林湄躺在一侧,看着身边抽烟的男人,入了迷。 邢铮抽烟时,手机进了电话,林湄闭上眼睛装睡,邢铮掐了烟,去浴室接电话,林湄紧随其后,跟了上去,听见了他说,“你有认识的人在那边?嗯,我把照片发你。” “疗养院那边没戏,暂时不能打草惊蛇。” “嗯,谢了,明天见面说。” 林湄不知邢铮与谁通话,却听懂了对话的信息,他们谈的,是疗养院那个神秘人,邢铮此次来,果真又是为了这件事情,听他的说法,像是已经掌握了什么信息…… 咔哒,卫生间的门打开了,林湄就这样撞上了邢铮,邢铮疾言厉色质问着,“你站这里做什么?” “上厕所,”林湄无视了他的愤怒,“这里是我的房间,我想站哪里就站哪里!” 邢铮并未再同她理论,越过了她,穿好衣服,便走人了,林湄眼睁睁看他离开,心中略有酸涩,他当真是什么事情都不同她说,除却上床,他们之间,似乎就没有任何的羁绊了。 隔日一早,邢铮去往酒店,同李荀见了面,李荀近期在润城出长差,恰好带来了宁芮,因着李荀在润城做的是地产的项目,邢铮便将那地址发给了他,让他留意着。 孰料,那地址,恰好是宁芮表舅的住址,未拆迁前,他们一家都住在那边,李荀立即动用人脉,替邢铮打听起了照片上的人,不久便有了收获。 “芮芮的表舅认识照片上的人,以前他们是邻居。”李荀说着,“后来拆迁了,便没什么联系了,只知道对方叫刘勤业,是个不务正业的酒鬼,天天打老婆,老婆怀着孕也打,孩子都差点被他打掉了。” 这些消息,都是从宁芮表舅的口中得来的,宁芮的表舅本就是远房亲戚,也没什么文化,说的都是些邻里间的八卦消息,可邢铮却听得面色严峻,嘴唇紧张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李荀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把宁芮表舅带出来,我要见他。”有些话,有些事,他必须当面验证! 李荀立即联系了宁芮的表舅陈华,下午,三人便在外酒店的咖啡厅见了面,陈华坐在邢铮与李荀二人的对面,压力山大,他讨好地笑着,“两位找我,有什么事么?” “你认识刘勤业。”邢铮说。 陈华:“对,对,认识认识,但好些年不见了。” 邢铮未接话,他将手机推至陈华那头,陈华低头,便看见了屏幕上的照片,他惊讶不已,“你,你怎么有刘勤业和他老婆的结婚照?” “和谁?”邢铮目光阴翳,似乎下一刻便要大开杀戒。 wap. /93/93461/20607003.html 第242回 征服 陈华被邢铮吓到,却不知他为何如此生气,忙说,“这、这是刘勤业和他老婆啊,他们的结婚照,当时就挂在他们家客厅的!” 邢铮问,“刘勤业和他老婆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也不多,他老婆没什么话,平时也不和我们打交道,应当是看不上我们,听说他老婆以前是个富家小姐,家道中落了,才嫁给他的……”陈华不敢怠慢了邢铮,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同邢铮讲了个遍。 据陈华所说,刘勤业的老婆是家道中落后,嫁给了他,刘勤业是个没出息的,爱喝酒,也没什么本事,做点小生意,钱都赔光了,后来又沉迷于赌博,赌输了,便去喝酒,喝多了,便回家打老婆,可,他的老婆并未如旁人的妻子那般,阻止他赌博,她也不与街坊四邻聊,因而谁都不知刘勤业这位妻子,是怎样想的,她怀孕后不久,老房子便拆迁了,那之后的事情,陈华便也不知道了。 同陈华对完话后,邢铮眼底的红血丝便未散尽过,李荀尚不知所谓何事,送走了陈华后,邢铮同李荀回到了楼上的房间,李荀递给邢铮一支烟,“刘勤业的妻子是……?” 邢铮给李荀看了照片,李荀立刻便认出了那合影上的女人,“怎么是她?” “我也很想知道,怎么是她,”邢铮笑了起来,他摸到了打火机,欲点烟,手却在颤抖着,好几次,都未能成功,李荀替他点燃了,他急促地吸着烟,仿佛在通过此举寻求安慰,“我这样猜过,但我没想到……” 烟雾钻进了肺里,他咳嗽了起来,眼眶都咳得湿了起来,李荀叹息着,不知如何安慰他。 林湄的学习进行了半月有余,培训结束后,徐应同她一起回到了南江市,此次前去润城,调查的事情并未有什么进展,林湄心中始终惦念着,却无能为力,她的能力与人脉都太有限,无法帮得上他。 回到南江市后,林湄前去邢家别墅探望了一趟谢衾葭,而在她之前,赵江和已经到了。 赵江和许久未曾来过邢家了,今日为谢衾葭带了她喜爱的鲜百合过来,惹得谢衾葭感动不已,“以前,都是阿彦给我准备的,幸好还有你。” 赵江和笑着说,“您喜欢的话的,我以后年年为您准备。我父母走得早,这些年,幸好有您和邢叔关照着我,孝敬你们,也是我应当做的。” 邢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将赵江和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去,神色复杂,他耳边,不断回荡着邢铮那日问过的问题,明明那样离谱,他最近却总是想起,邢沙目不转睛去看着赵江和,越看,越觉得这张脸,与谢衾葭极为相似…… “邢叔,您怎么这样看着我?”赵江和扶着眼镜,笑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没有,”邢沙淡笑着,“你和阿彦似乎越长越像了。” 赵江和:“邢叔应当是想阿彦了,阿彦比我长得帅气多了,女同学们都更喜欢阿彦呢!” 邢沙笑了起来,他未再赵江和对话,去了洗手间,而谢衾葭,方才提起了暗恋的姑娘,她便又一次想起了邢彦,她问赵江和,“阿彦当初有个暗恋的姑娘,你知道么?” “知道,阿彦一直在等她,”当年还因她而拒绝了江楚碧的表白,“不知道是多优秀的姑娘,让阿彦惦记这么些年。” “是林湄啊,”谢衾葭笑着同赵江和感慨着,“这真是缘分,我第一次见林湄时,就觉得这姑娘很好,与阿彦很是般配,没想到,阿彦惦记这么多年的人,竟然就是她……” 赵江和沉默了下来,他同谢衾葭笑着,镜片后的双目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邢彦曾同他说过,他喜欢的人,是年少时在湘西认识的,他们约定好了,在南江市见面。 赵江和知晓邢彦对那姑娘的珍视,又是情书,又是日记的,甚至,将刻着自己名字的玉佩,都送给了她,他只是未的料到,那人,竟是林湄! 林湄的确是湘西人,与谢衾葭说的恰好一致,她是邢彦喜欢的女人…… 赵江和对林湄,本已没了兴趣,却因这一句话,再度对林湄产生了征服欲,若是将邢彦暗恋多年,未曾得手的女人拿下,他泉下有知,会是怎样的反应? 赵江和笑了起来,眼底波谲云诡,此时,门铃响了起来,谢衾葭纳闷着,“这个时候,谁会来?” “我来开门,您坐着。”待赵江和看到了门后的林湄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起来,他正欲狩猎,猎物便自动送上了门,“林经理,好久不见,培训回来了?” “嗯,赵先生也在。”林湄同赵江和问了好,便不再多言,她进来坐下,同谢衾葭聊了起来,林湄来后,谢衾葭便也不再同赵江和说邢彦与林湄之事了,她许久未见林湄,与她有说不完的话语,还不忘关心着她与“男朋友”的状况。 聊到了傍晚,晚饭时,谢衾葭留林湄与赵江和一同吃饭,用餐时,林湄同赵江和坐在了一起,赵江和主动同她寻了不少话题聊,林湄的回应都十分客套。 赵江和如此聪明,怎会觉察不到她的疏离,晚饭后,林湄与赵江和一同离开,二人走出邢家别墅后,赵江和笑着问林湄,“最近和男朋友感情可好?” 林湄:“还不错,谢谢赵先生挂记。” 赵江和:“客气了,我们算朋友吧?” 林湄:“当然是,每位客户都是我的朋友。” 滴水不漏的话术,赵江和暂时攻不破了,他同林湄分道扬镳,回程路上,便有了办法,他打着方向盘,笑了起来,不过女人而已,若他用心,岂有拿不下的理? 这一周工作日,林湄上下班时,总感觉不太妙,仿佛有人在暗处盯着她,跟踪着她,可她回头时,又什么都看不到。 这一日,林湄又去了工厂结算,天色暗下,方才忙完,她紧赶慢赶,向班车站走去,身后却有脚步声紧随其后。 林湄一身冷汗,加快了步伐,后面的人似乎早有预料,拿着东西便向她砸了过来。 林湄吃痛,抱住了脑袋,后面的几个男人便将她围了起来。 wap. /93/93461/20607004.html 第243回 将计就计 男人个个都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身材又很壮硕,林湄本就一米六出头的个头,被这样一群人围着,头顶仿佛压了一片乌云。 她浑身发凉,心仿佛要跳出来了,几个男人轻易便制服了她,将她的手脚都绑了起来,林湄无法反抗,以卵击石,只会粉身碎骨,她冷静了下来,同他们谈判着,“你们要钱么,我可以给钱。” “小娘们,胆子不小,还跟兄弟们谈判?”为首的男人抓住了她的头发,林湄痛得眼泪夺眶而出,蹙眉落泪的绝望模样,更加激发了男人的破坏欲。 他猥琐地笑了起来,“我们不要钱,你乖乖陪哥几个玩玩,哥几个痛快了,就放过你。” 这话,让林湄绝望了起来,头发被撕扯着,很痛,她目光环视四周,下意识地想要去寻找那个熟悉身影,然,四周空无一人,她的心沉入了谷底,绝望如潮水一般,将她吞并。 大抵是被他救了太多次,遇到危险时,她首先想到的人,便是他,可她却忘记了,他并非次次都能出现…… 林湄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反抗了起来,双手双脚都被束缚着,哪有什么发挥的余地,反倒是惹怒了那几人,其中一个人狠狠扇着她耳光,连续几下下来,林湄眼黑耳鸣,他尚且不够,又去掐她的脖子,踢她的腿。 林湄痛苦地跪了下来,晕过去前,她听见了男人的声音,“林湄!你怎么样?” 可惜,她已没有力气去分辨,救她的人究竟是谁。 林湄再度醒来时,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她正欲分辨这是哪里,却听见了一阵交谈声,一个是医生,另外一个则是赵江和。 林湄闭上了眼睛,方才救她的人,竟是赵江和么? 他怎会突然出现在那里,又怎会恰好救了她,此事,恐怕没有那样简单,林湄听见赵江和问那医生,“腿上的伤,多久不能走路?” “一周,最多了,你的人没把她的腿踢断。”这应当是那医生的声音,明明应当是救死扶伤的角色,却说着令人心惊肉跳的话,“你的人”,说的便是先前堵下她的那群人…… 因而,这场“绑架”,是赵江和设计的,可,他为什么又要亲自出马,来救下她?目的在何处? “一周也够了,”赵江和运筹帷幄,自信不已,“女人而已,随便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她们死心塌地。” 林湄:“……”赵江和竟如此自信? 难怪,江楚碧在他身边潜伏这么久,他都未曾发觉,江楚碧演技好,是自然的,但赵江和的自信,也应居功。 那医生问,“这就是邢彦喜欢了好多年的女人?” 赵江和“嗯”,对方又笑了起来,调侃着,“邢铮的未婚妻已经对你死心塌地了,这个也被你拿下了,邢家两兄弟都被你绿过了,你厉害。” 赵江和诡谲笑了起来,口吻狠毒,“他们活该。” 那人又问,“叔叔在疗养院还好么?” 赵江和:“出去说。” 林湄本已竖起耳朵准备聆听,孰料,赵江和竟如此小心,他与那人出去后,林湄便也听不到什么关于疗养院那人的信息了。 但,林湄听懂了此前的那些话,赵江和设计这样一出绑架的戏码,是想要“英雄救美”,让她喜欢上他,只因他知道了,她是邢彦曾经喜欢的人。 那人说他绿了邢家两兄弟时,他恶狠狠地说“活该”,他与邢家之间,究竟有怎样的纠葛渊源,还有疗养院那人的身份…… 既然赵江和已为她设计了这样一出戏,那她没有理由不好好配合,江楚碧能为邢铮冲锋陷阵,她怎的就不行了? 林湄心中有了些较劲的念头,以往,江楚碧总是明里暗里说她帮不上邢铮,仿佛只有她才能为邢铮做事似的,但,与江楚碧较劲是其次,调查清楚那人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任务。 若她与赵江和“在一起”了,是可以光明正大进出他的住处的,他若去润城,她也有正当理由跟随,这些,江楚碧无法做到。 林湄一夜未“醒”,隔日清晨,方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睁眼后,她仿佛想起了昨日的遭遇,一脸惊恐未定的表情,眼眶红红的,目光怯怯,仿若一只受到了惊吓小兔子,楚楚可怜。 赵江和从外面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他微微顿住,来到了床边,“林经理,你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林湄茫然地问着他,声音颤抖着,“那些人……他们对我做了什么?”言罢,便低头去检查自己的衣服。 赵江和摁住了她的肩膀,“他们什么都没做,我已经把他们交给警察了,放心,你很好,只是身上有些外伤而已。” “是你救了我么?”林湄问,“可是,你怎么会在那里?” 赵江和说,“我恰好在附近谈事情,车子停在工厂的停车场。” “谢谢你,谢谢你,”林湄不断同他说着感谢的话,“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被……” “别怕,没事了,不过,以后去偏僻的地方,最好找个人陪着。”赵江和建议着,“可以让你男朋友陪你一起。” 林湄顿了下,欲言又止,低下了头,仿佛被触及了什么伤心事,这些,自是逃不过赵江和双眼,“怎么了,和男朋友闹矛盾了么?” “没有,他对我很好。”林湄摇头,“他平时比较忙而已。” 赵江和笑着说,“再忙,都没有女朋友的生命安全重要,不是么?好好和他谈谈。” “你以后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林湄盯着他看了许久,感慨了起来。 赵江和谦逊地回一句“过奖了”,便同她拉开了距离。 欲擒故纵、若即若离,吊人最为有效,方才他不过随意安慰几句,林湄便已有了上钩趋势,让她死心塌地,不过是时间问题。 午餐时,林湄提出想要去外面吃,赵江和答应了下来,二人来到了医院附近的餐厅。 林湄腿脚不便,赵江和便搂着她朝里走,这一幕,恰好被前来约会的顾淞看了去。 顾淞拧起了眉,林湄怎么又与赵江和混到一块去了,邢铮知道么? 想着,便掏出手机,给邢铮打了电话。 wap. /93/93461/20607005.html 第244回 风情 林湄同赵江和坐了下来,吃饭时,两如同往常一般聊了起来,大抵是因受过惊吓的缘故,林湄的口吻都比平素黏糊了许多,那声音,如同羽毛一般,从人的心口拂过,教人心痒难耐。 这的确是个极品的女人,难怪邢彦对她经年难忘,邢铮也选她当了一段时间的情人…… 只怕,那时,邢铮便知晓林湄是邢彦暗恋的人了吧,在嫉妒邢彦这件事上,他从不输任何人。 林湄同赵江和相谈甚欢,顾淞将视频拍下来,发给了邢铮,邢铮那边许久未曾回复,大抵是被林湄给气到了,顾淞也不甚理解,林湄为何突然与赵江和这样亲密,她此前不都知道赵江和接近她,是别有目的么? 林湄腿脚不便,赵江和便充当了司机的角色,开着她的车,将她送回了公寓,林湄留他下来喝了一杯咖啡,赵江和下楼时,恰好与徐应打了照面。 徐应是收到林湄的微信后来的,林湄未曾与他提起赵江和,徐应眉头拧了起来,此举落入赵江和眼中,便成了矛盾的先兆,他同徐应说,“林湄昨天差点被绑架,受了些皮外伤。” 徐应警惕地问:“你怎么知道?” “你应当庆幸,我恰好路过,救下了她,”赵江和理所应当地,将徐应的警惕视作了男友的吃醋,“作为男朋友,还是要多花点时间在女朋友身上。” 徐应来到林湄的公寓后,便拉住了她,检查了一圈,“你受伤了?能走么?” “你碰见赵江和了?”林湄同徐应笑着,“放心吧,我没事。” 她的腿脚的确是有一点痛,但并未像先前表现得那样夸张,不过是为了在赵江和面前做戏,示弱,可徐应不理解,“发生什么事情了,姓赵的说,你差点被绑架,他救了你。” “他说得也没错,因为绑我的人就是他安排的。”林湄将赵江和的计划,同徐应说了,这其中,涉及到了邢彦,林湄将她与邢彦的交集,也一并说了。 徐应听后,表情严肃了起来,“不行,你这样太冒险了。” 赵江和并非那样好骗的人,她这样,与当卧底没有什么区别,不一定查得出什么,暴露后,还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林湄同徐应说,“你配合一下,我们演得逼真一些,暂时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必须快些查出那个人的身份。” 徐应不知该说些什么,想问她值得么,又问不出,爱情这事,本就很是盲目,换做是他,应当也不会比林湄好哪里去,“那你答应我,一旦情况不妙,马上中止计划。” 双木办公室内,气压很低,顾淞同邢铮坐在了一起,将自己查到的事情同邢铮说着,“周五下午,林湄去工厂外事,在工厂车库被几个男人缠上了,从监控看,是赵江和救了她。” 到这里,本是没什么端倪的,可顾淞后来去查过了,那几人里,为首的那个,从前就替赵江和办过事,这也意味着,这一场“英雄救美”的戏份,是赵江和一手安排来的,“你最近和林湄见过面么,是不是被他看见了?” 若非如此,赵江和怎会突然用此手段接近林湄? 邢铮面色严峻,双手交叠,搭在了膝盖处,手背的青色血管凸了出来,若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回…… 顾淞同邢铮说着,“你要不要,再去提醒一句林湄,或者,我安排人,继续跟着她。” 至少,要保证她的安全,若林湄有个三长两短,邢铮怕是要杀人泄愤。 “不用。”邢铮制止了顾淞,赵江和若是因他对付林湄,最有效的办法,便是他彻底不与林湄联系,不仅如此,还要让她死心,不再参与此事,若赵江和得知林湄在查他,只会更麻烦。 顾淞问邢铮,“你有别的办法?” 邢铮并未回复,他将手机拿起,联系了江楚碧,不多时,江楚碧便来到了双木,顾淞走后,她方才问邢铮,“你舍得么?” 这样的问题,自是得不到他的答案,江楚碧早已料到会如此,她同他说,“我早就让你忍一忍了,这事情过去,你们时间多得是,又不是非要……” 话说一半,便被邢铮肃杀的眼神震慑得闭了嘴,江楚碧换了说法,“今晚我会替你问清楚,若他真是发现了你和林湄私下联系,就按你之前说的来。” 邢铮“噢”,“你可以走了。” 江楚碧自嘲地笑了起来,急匆匆将她喊来,又是为了林湄的事情,如今部署好了任务,便不留情地让她走,在他心中,当真只有林湄的事,才是要紧事。 江楚碧近期同邢铮在一起的时间逐渐增加,因而同赵江和私会的次数也在逐渐减少,今夜她突然出现在别墅内,赵江和略显惊异。 江楚碧下午便来了,她洗过了澡,身上只穿着一条丝绸质地的睡裙,吊带睡裙下空无一物,将她性感的身材展露无遗,江楚碧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风情万种地走到了赵江和面前。 赵江和将她拽入了怀中,手摸着她的锁骨,“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想你了。”江楚碧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我不来找你,你都不联系我了,让我闻闻,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 赵江和低低笑了起来,“有你这只狐狸精勾引着,我还有力气去弄别人?” “谁知道呢,前几日还听说张家的千金对你有意思呢,你现在可是谁都想吊的金龟婿呀!” 赵江和被此番话取悦到了,两人很快便在沙发上滚作一团,待到结束,已过去一小时有余。 江楚碧的睡裙早已无法再穿,她去楼上洗干净,换了一条新的睡裙,下楼时,恰好听见了赵江和在通话,“林湄么,嗯,是邢彦死之前都惦记着的,又如何,现在也快被弄到手了。” 江楚碧幡然醒悟,原来,是因为这个。 赵江和素来嫉妒邢彦,虽从未正面说过,但言行间已尽数体现。 江楚碧折返卧室,她拿出了手机,思虑了许久后,表情肃穆地给邢铮发出了一条消息。 【赵江和看到你和林湄私下见面了,想通过她对付你,他的手段你有数,林湄那边最好尽快。】 wap. /93/93461/20607006.html 第245回 找你 邢铮的回复很快便到,虽只有一个“嗯”字,却也足够让江楚碧笑出来,她本是应当将赵江和的真实目的同邢铮说清楚的,但,若想要彻底让邢铮与林湄断,便必须使出这一招。 若再让二人这样私会下去,邢铮只怕更要被林湄迷惑,不务正业,那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哪里值得他搭上如此高的风险,不如就借此机会,一并解决了。 依她看,林湄对邢铮也并未有何感情,不过是享受着不同男人追随她的快感罢了,因而才会一边同小她几岁的男人谈着恋爱,一边又私下同邢铮上着床,她存在,只会牵绊住邢铮的手脚。 林湄近期同赵江和聊微信的次数,明显频繁了起来,二人不仅聊工作,还聊到了家庭,林湄同他说了不少家里的事,赵江和听是听了,却未同她提及家事半分,因而林湄未能拿到什么有效信息,可见,赵江和对家事的口风多么严实。 虽无收获,林湄却不急,博取信任,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任务,只是,掐指一算,邢铮似乎许久未曾同她联系了。 上一次二人在润城睡过后,便彻底没有了联系,至今,已有快半个月了,而距他与江楚碧结婚的日子,也逐渐近了…… 又是周五,林湄主动约了赵江和出来吃饭,理由是感谢他上一次的出手相救,赵江和却说,要她去别墅做给他吃,林湄答应了下来,下班后,便来到了赵江和的别墅内,她并非第一次来,赵江和家中的那只金毛也还在。 林湄去到了厨房内,忙碌了许久,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待到赵江和动筷子时,林湄紧张了起来,她看着赵江和将菜送到了口中,期待地问他:“味道怎么样?” 赵江和笑,夸奖着她,“很好吃。” 林湄松了一口气,像个孩子一般,笑了起来,“幸好没丢人。” 如此状态,俨然是不知不觉沦陷在感情中的小女人态势,赵江和的笑容愈发灿烂了,邢彦喜欢的女人又如何呢,到头来,仍是被他拿下了,只要他花些心思,哪有拿不下的女人。 林湄事业上虽聪明,情感方面,却是白纸一张,甚至,无需他精心设圈套,她便能傻傻地跳进来。 饭吃到一半时,徐应来了电话,同林湄吵了一架,林湄吵得哭了起来,大抵是觉得丢人了,便从餐厅跑了出去,赵江和从容不迫地喝着饮料。 这场争吵,倒比他想象中来得快一些,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当真沉不住气,林湄方才那样委屈,正给了他绝佳的机会。 赵江和耐着性子等待着了许久,林湄终于通完了电话回来,她哭得眼睛都肿了,脸上挂着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赵江和为她递上了湿纸巾,“吵架了么?” “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林湄的口吻委屈极了,说着,便又哭了起来,“我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不在,可他需要我的时候,我若不在,他就会和我吵架。” 她擦着眼泪,说完后,又自嘲了起来,“可能,和比自己年龄小的人恋爱,就是这样吧,以前就有人说,我们不合适,我不信,非要试一试。” “他误会了什么?”赵江和体贴问了起来,林湄却缄默不语,赵江和同她说,“抱歉,我问多了。” 林湄问他,“有酒么?我想喝酒。” 赵江和拿了酒出来,林湄喝了许多,喝过了酒,本不想说的话,也全部说了出来。 于是,赵江和听她抱怨了许久徐应的不体贴,也知晓了今日他们二人吵架的缘故,徐应得知了她来这边为他做饭,便生气了,要同她分手,她伤了心,才会如此。 女人脆弱时,是趁虚而入的最佳时机,赵江和将喝醉的林湄扶了起来,林湄靠在了他的肩头,小猫一样,呜咽着哭了起来,肩膀颤动着,惹人怜惜。 赵江和同她说,“你喝多了,晚上先住我这里吧。” 林湄“嗯”,但应当已经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了,赵江和将林湄带至二楼的客房,将她放在床上,烂醉如泥的女人,一挨着床,便睡了上去。 她醉酒后,脸颊是粉红的,其余地方的肌肤,也是白里透着粉,赵江和看后,口干了起来,可他又深知,此时不是碰她的最佳时机,便从客房出来了。 凌晨时分,别墅内一片寂静,林湄蹑手蹑脚,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赤脚走出了客房,夜里赵江和扶她上来时,她便注意到了,客房的隔壁便是书房,赵江和的书房内,应当能找到些证据。 林湄走了进来,在书桌的书本内,看到了一张照片,她将照片拿起来,上面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男人长得很英俊,女人…… 看到那女人的长相,林湄捂住了嘴巴,这是……谢衾葭? 照片上的谢衾葭,看起来应当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可目光有些木讷,没有灵韵,林湄此前看过谢衾葭三十岁左右的照片,虽不及手中这张照片年轻,但那时,她的眼中是有神的。 这照片上的男人是谁?照片又怎么会在赵江和的书房内? 林湄将照片翻转过来,看到了后面的地址,润城…… 她的眼皮子跳了起来,脑中一闪而过的,是那日在疗养院偷听到的话。 那个狰狞的男声,“这个贱人,我那么爱她!她竟然敢背叛我!”,以及那句侮辱性十足的,“抛夫弃子的婊子”。 不知为何,她竟会觉得,照片上的男人,就是疗养院的那个神秘人,若真是如此,他与赵江和,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如果他们是父子,那,谢衾葭和赵江和岂不是…… 邢铮呢,他知道这些么? 林湄心跳加速,忍着手部的颤抖,将照片正反面都拍了下来,她将书本归置原位,回到客房,躺了下来,交感神经兴奋着,怎样都睡不着,林湄便给邢铮发了微信,【睡了么?】 那边未回,林湄便说,【我有事情和你说,明天去找你。】 仍旧未回,林湄又道,【我一早过去,看到了回我。】 珠华别墅,邢铮坐在书房内,看着她连续发来的消息,一条未回,而是去找了江楚碧,【明早过来。】 wap. /93/93461/20607007.html 第246回 万劫不复 无需邢铮再多言,江楚碧便知晓了他要如何做,可,只这样远远不够,回复完邢铮的消息后,江楚碧找到了自己前几日早已联系好的娱记,同他发了一则“爆料”。 林湄一夜都未睡好,那些酒不足以让她难受,她是因那张照片失眠的,后半夜,她几乎将所有的可能性都猜了一遍,越猜,便越是害怕。 若赵江和与谢衾葭真的是母子,那邢彦与邢铮又算什么,邢沙呢,邢沙知道这件事情么,这个真相,会对邢家造成多么大的冲击? 早饭时,林湄憔悴不已,食不下咽,赵江和倒不觉得稀罕,失恋的女人总是如此,他甚至还贴心安慰了她两句,林湄同他说了“谢谢”,吃过了饭,便从赵江和家中离开了。 赵江和不疑有他,也并未找人再跟踪林湄,林湄这状态,同徐应分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无需他再费精力去窥伺。 林湄来到了珠华别墅,甫一停车,便看见了邢铮与江楚碧携手而出,江楚碧与往日如出一辙,挽着邢铮的手臂,姿态亲昵,邢铮竟也搂住了她的腰。 林湄低头看去,只觉眼眶被刺痛了几分,可眼下并非计较这些细节的时候,林湄转而去看邢铮,“我有话和你说。” “说。”他口吻冷漠,无起伏,看向她时,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即便知晓他有做戏的成分,林湄心中亦无可避免地被撕扯了一下,她汲气,“我要单独和你说,可能要江小姐回避一下。” “林经理这话,很有意思啊。”江楚碧笑了起来,语带讥诮,“你要和我未来的丈夫单独说话,要我这个做妻子的回避?林经理的脸是不是有些大,还是说,做小三上瘾了,觉得所有人都该为你让位?” 林湄并未回应江楚碧的冷嘲热讽,她目不斜视,看着邢铮,尽力忽视着他的冷漠,“很重要的事情,是关于疗养院的,我看到了……” “我没什么兴趣和你谈,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未及她说完,男人冷冽的声线便中断了她的话,那双幽暗的眸底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与不耐。 林湄心中的疼痛放大了数倍,她忍着,“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完?” 她甫一说完,突然有快门声与闪光灯同时出现,林湄条件反射去回头看,便看到了许多记者围了上来。 她尚未做出反应,周遭的路已经被记记者堵死了,她的脸色顿时苍白了许多,无助地看向了邢铮。 邢铮并未看她,而是在看江楚碧,江楚碧同他说,“我不知道我被记者跟了。” 言罢,她挽紧了邢铮的手臂,落落大方地同记者们说,“各位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 “有人爆料说,林小姐插足您和邢总的关系,企图逼宫上位,不知这个传言是真是假?” 江楚碧向林湄看了去,她此时僵硬地停在了原地,仿佛电击了一般,面色与唇色皆是发白,只看,便知晓她内心是何等难堪。 江楚碧笑了起来,向邢铮怀中靠了去,同记者说,“阿铮一向很受女人欢迎,林经理心存爱慕,是人之常情,虽然林经理频繁示好,但阿铮并未同她有过任何出格行为,还请大家不要误会林经理,她日后还要嫁人呢。” 记者很聪明,转瞬便去问林湄,“林经理是怎样频繁和邢总示好的?” “林小姐,请问您为什么勾引有妇之夫?” “林小姐今天来找邢总也是为勾引他么,被未来的邢太太撞个正着,林小姐作何感想?” “林小姐对自己的小三行为有什么解释么?” 林湄自认心理素质不错,工作几年,大场面见过许多了,可,被记者围堵,却是首次。 她听着那些污蔑性与指向性极其明显的问题,一个个朝她抛了过来,大脑仿佛停止了运作一般,机械地翕动着嘴唇,欲解释,却说不出一个字。 此情此景,自是被记者赋予了其它含义,“林小姐不说话,是默认了自己勾引有妇之夫么?” “林小姐不解释一下么?” 林湄仍说不出话,她向邢铮看了去,即便是方才被他那样冷言相待了,在被人围攻之际,她第一个想到的人,仍是他。 他只短暂睨了她一秒不到,便去同记者说话,林湄怀揣着希望,看着那张曾经无数次亲吻过他的嘴唇,轻轻地张开,可,说出的话,却让她的升起的希望,彻底碎裂,将她的一颗心,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我对林小姐没有兴趣,也请林小姐自重,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的妻子。” 林湄如坠冰窟,她停在那里,甚至忘记了落泪,私下,他如何说难听的话,她都可以告诉自己,那只是他的口是心非,可如今,他在这样多的记者面前,坐实了她的第三者罪名。 舆论欲杀死她,他便递上了最锋利的那把刀。 邢铮此话一出,那一群记者,纷纷鄙夷看向了她,邢铮无动于衷,江楚碧则尽情显示着自己的“正宫风范”,替林湄解释了起来,“林经理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种事情,阿铮立场坚定,没有发生什么,也请各位对林经理宽容一些,人嘛,都有犯错的时候。” 江楚碧应付完了记者,那群人倒也十分听她的话,让离开,便真的离开了。 一场闹剧告一段落,林湄看见了邢铮搂着江楚碧,向那辆保时捷走了去,她突然跑了上去,挡在了二人眼前。 江楚碧未料到她竟还会跑上来,方才的打击还不够么,“林经理这是什么意思?” “你闭嘴,我没有和你说话,”她声音颤得不像话,哪里还找得到气势,一双眼睛红肿不已,即便强忍着,仍是一脸泪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然呢?”她哭着,他却置若罔闻,冷漠中,又带了不耐。 林湄擦着眼泪,“你是不想让我参与这件事情,才这么做的,是么?” 面前的男人,由鼻腔发出了一声哂笑,轻蔑不已,他虽然笑着,眼中却无温度,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像是在看一条可怜虫,“你觉得是就是吧。” 林湄脚下一软,差点摔倒,他却已不再看她,同江楚碧一起上了车,绝尘而去。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246回万劫不复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008.html 第247回 游戏落幕 林湄的双腿如同灌了铅,定在了原地,久久未能迈出,她耳边回荡着方才邢铮同她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心头那道口子,被撕裂得越来越深。 她方才问他“是不是不想让我参与这件事情,才这么做”,他若是否认,或是再说更难听话“羞辱”,她至少能像从前那般,自我催眠,当他是为了她的人身安全才这样,话虽伤人,方式也不甚合适,出发点却是关心,然而,这一次,他却说,“你觉得是就是吧”,配合那样的眼神,让她所做的一切,都成为了笑话! 视线模糊了起来,是泪水在无声掉落,她站了许久,终于找回了力气,抹了一把眼泪后,便上车,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她并非脆弱之人,可,回程途中,泪却一直未曾停止,回到家中,林湄将自己关在了卧室,哭着哭着,便昏睡了过去。 就在她睡觉期间,关于她插足邢铮与江楚碧的新闻,已经在网络上发酵开来,邢铮与江楚碧近期出双入对地秀着恩爱,人们早已选择性忽略了他们曾经各玩各的,媒体更是将他们标榜为“模范情侣”,如今突然出现一名“第三者”,要破坏他们,舆论会如何针对“第三者”,可想而知。 媒体一带节奏,便有人开始人肉搜索起了林湄,将她就读过的学校,以及工作单位,全部曝光了出来,更有甚者,还将她与陈启交往时的照片都翻了出来。 此事一出,银行内部便也第一时间传开了,林湄周一一去上班,之前那位同她不和的同事,便前来冷嘲热讽了起来,“林经理来了啊,心理素质真不错,我要是你,我恐怕都没那个脸皮来上班了。” 林湄心情不佳,更无心同她吵架,上班前,她便知晓,今日一来,少不了这样的事情,她选择了无视,越过她便走。 那人被无视后,更加口不择言了起来,嘲讽着,“我说呢,怎么之前得罪过她的人都被处理掉了,说不定人家背后有金主给撑腰呢!” 林湄入行时间并不长,业绩好,升职快,眼红的人甚多,平日里大家明面不说,眼下她出了事情,多的是人出来落井下石的,“肯定啊,要不陈启和宗综怎么都被弄进去了?我听说,陈启他妹妹,因为骂了林湄两句,都被关进去了!” “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还把主意打到邢总的身上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邢总什么人,看得上她这种骚狐狸么?” “你怎么知道看不上?!”小芳甫一来到办公区,便听见了有人在嚼舌根,讽刺着林湄,她平素本不爱惹事,可这番话着实难听,“刘经理,上次开会孙行长说你业绩还差五百万,完成了么?” “你!”原本嘲讽着林湄的人,一听业绩,便变了脸,“你是林湄的走狗么,她自己都心虚没反应,你激动个什么劲!” 此人比小芳职务高,可并非她的直属领导,小芳不怕她,理都未理,便去找林湄了,周末她便看到了网络上的消息,只是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林湄在电脑前发呆时,手边突然多出了一杯咖啡,是小芳送来的,“林经理,你还好么?” 小芳同林湄说着,“你别听那群不明真相的人胡说八道,他们知道个屁!” “我没事。”林湄同小芳道谢,“谢谢你的咖啡,去工作吧。” 小芳没走,踌躇着问,“林经理,你和邢总……真的分手了啊?” 那新闻小芳看了,视频中,邢铮也默认了林湄勾引他,他则是对林湄没有任何兴趣,竟还让她自重,小芳心中替林湄鸣不平,她以前,分明亲眼看见了邢铮将林湄压在洗手间内亲热,这哪里像是没兴趣的,这是吃干抹净了不负责,还将女方推出去顶锅,妥妥的渣男行为! “去工作吧,我也要忙了。”林湄说。 小芳问不出,便去工作了,林湄喝着咖啡,平素最喜欢的美式,今日喝了,却觉异常酸苦。 分手么,她与他,从未在一起过,又怎谈得上分手,最多便是,他睡腻了她。 她怎么就忘记了,邢铮接近她时,便知晓她是邢彦生前喜欢的人了,他苦心设计了这一环扣一环的剧情,不过是为了让她落入他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待到她真正动心的那日,便是游戏结束之时。 先前的几次,他依旧纠缠着,大抵是因她尚未对他死心塌地,如今她彻底臣服了,便成为了没有价值的垃圾,他随手便可丢弃,这场阴谋中,他是那个赢家,而她,游戏落幕,被他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她此前竟会觉得,他对她是有感情的,是为了保护她,才同江楚碧做戏,她甚至还幻想过,“双木”,真的是她的名字,幸好未曾亲口问过他,否则,他定会觉得,她是个异想天开的傻子。 网络上的新闻,一直都未被压下去,热度不下,林湄的个人信息还在被人肉着,下午时,有人将林湄同徐应参加比赛的照片都扒了出来,赛车比赛本就是公开赛事,照片很快便被找到了。 因着牵扯到了徐应,此事又被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徐应知名度高,不久便有现场看过比赛的人爆料说,林湄是徐应女朋友,车队的人都喊“嫂子”,徐应的粉丝们,便沸腾了起来,开始骂林湄,要她离徐应远一些,又去徐应微博下喊话,要他赶紧分手,不要在渣女身上耽误时间。 林湄完成了下午了工作后,方才看到了微博上的事情,徐应本是无辜的,被这样牵扯进来…… 林湄正欲给徐应发消息道歉,徐应的电话便来了,她接起,徐应问:“下班了么?”口吻如同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般。 林湄心中歉疚更甚,若非她为掩人耳目让徐应假扮男友,徐应也不会被卷入此次舆论风波,“对不起,微博的事情我看到了,是我连累了你。” 徐应:“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这件事情你没有错,我在你单位门口等你,下班了,我们一起去吃饭。” 林湄拒绝,“不用了。” 孰料,匆匆挂了徐应的电话没多久,徐应竟真的来银行办公区找她了! wap. /93/93461/20607009.html 第248回 呕 徐应是此次风波中另外一个男主角,银行内也有不少他的粉丝,他出现时,办公室内恰好便在讨论着他,哪知,主角竟然来了个突袭,还有几分钟便要下班了,徐应在众目睽睽下,问,“打扰一下各位,请问林湄的办公室在哪里?” “这里这里!”小芳恰好出来拿资料,看见了徐应,只觉扬眉吐气,忙带着他去找林湄。 将徐应送到林湄办公室后,小芳向着那些说闲话的人看了去,呵呵,人当事人都未想过划清界限,他们这群看热闹的,倒替人将什么都给安排上了,徐应真给力,亲自过来,打了他们的脸! 小芳深知,这帮人并非真的嫉恶如仇,不过是嫉妒林湄罢了,她能力太出色,将许多混日子的人衬托得一无是处,难免成为他们的眼中钉。林湄关电脑时,看见了进来的徐应,她慌了起来,“你怎么进来了?” 行里流言蜚语如此之多,她习以为常,可徐应却不应承受这些。 徐应走了上来,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你是我‘女朋友’,我当然是来接你下班的。” “徐应,我刚才说了……” “我刚才也说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未等她说完,徐应便笑着接过,“下班了吧,我们边吃饭边说,微博那边,我进来之前已经发过声明了。” 林湄与徐应一同从办公室内走出,徐应牵着林湄的手,目不斜视,眼中只有她一人,那专注的模样,即便是隔着距离,也能真切感受得到。 待二人走出去,有人酸溜溜地说,“这林经理手段真不一般,都明目张胆做小三了,还有男人愿意找她的。” “男人么,不都喜欢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么,也就是跟她玩玩了,谁会娶她这样的呀。” 林湄同徐应来到了餐厅,坐下后,方才看到了徐应方才发布的微博,他在微博承认了“林湄是我的女朋友”,还发了此前林湄同他一起去参与颁奖时的合照。 关于插足邢铮与江楚碧感情一事,徐应予以否认,“我女朋友是怎样的人,我比各位网友更清楚。” 徐应如此坚定不移维护着她,林湄心中怎可能不感动,“谢谢你……” “如果真想谢我,那就多吃点。”徐应为林湄夹菜,林湄送到了嘴里,美味佳肴,她却觉味同嚼蜡,心情低落之际,吃任何东西都品尝不出味道。 吃饭时,林湄接到了赵江和的电话,赵江和前来关心了几句新闻的事情,林湄眼下已无心应付他,同他客套了一番,便算完事了。 待她接完了电话,徐应便问,“你接下来,还要找赵江和么?” 林湄摇头,没什么好找了,邢铮都没有了,还要赵江和做什么,她先前做的那些,最多也只能算自我感动。 “你和他……到底怎么会这样?”踌躇许久,徐应还是问了,担忧林湄敏感,他又忙说,“我尊重你的隐私,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没有什么隐私,就是我单方面,自作多情。”谣言都已沸反盈天了,她无需再隐瞒着徐应。 林湄将自己同邢铮的过去,一五一十同徐应说了,比此前交代的那一次,详细得多,徐应听后,脸色也渐渐严肃了起来。 他早已知晓邢铮并非善男信女,但他以为,他起码是对林湄有些好感的,孰料,他竟然一开始,便是算计好了的,徐应同林湄说:“他不值得你为他做这么多。” 从前他便觉不值,眼下听见了来龙去脉,便更觉不值,邢铮并非爱她,甚至对她都没有好感,只是将她当作了泄愤的玩物,他就是个人渣,“他也配不上你的喜欢。” 林湄心中不是滋味,却无法去反驳徐应的话,他说得句句在理,是她吃亏了却不长记性,沦陷在了他的掠夺之下,最终落了一个这样的下场,明明是被算计的那个,却还想着以身犯险,为他对付赵江和。 笑话,她就是笑话。 林湄眼眶红了起来,她捂住了眼睛,不愿在徐应面前失态,徐应却不介意,他来到了林湄身边坐下,将她搂入了怀中,如同安慰小朋友一般,温柔哄着她,“想哭就哭吧,我在。” 林湄的眼泪倾泻而出,在他怀中哭了起来,身体抽动着。 江楚碧同邢铮坐在一起吃着晚餐,他这几日无论何时,都是板着一张脸,看过徐应的微博回应后,尤甚,江楚碧同他说,“婚宴的请柬,我发放得差不多了,我爸妈那边的朋友也都通知到了,你这边呢?” 邢铮同她说,“让庄万去通知了。”口吻不甚上心,本就是演戏,他并未将婚礼视作重点。 “你还在因为记者的事情怪我么?”江楚碧笑着问。 邢铮并未回答,只是警告着她,“下次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自作主张。” “我也是为了我们的计划,赵江和知道你私下与她幽会了,只会认为你将人藏在地下,是为了掩人耳目,他若真的拿林湄来拿捏你,你要怎么办?”江楚碧说着,“只有媒体出面,营造出是她对你倒贴,你并没有看上她这样的舆论环境,赵江和才会信,你对她没有任何感情。” “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我擅作主张了,但让她被舆论攻击,总比被赵江和绑走了强吧?若不这样做,你信不信,她还会不知死活,接近赵江和,替你调查,给我们添乱。” 邢铮喝着酒,仍是不说话,江楚碧却看得出,在提及林湄安危时,邢铮的态度已然产生了动摇,她心中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林湄身上的舆论传闻,沸沸扬扬传了几天后,热度便逐渐下去了,但,远在湘西的二老,仍看见了新闻,打来了电话询问。 林湄自是不能同他们说她与邢铮的关系,只能解释着,是一场误会,搪塞了过去,二老又问了徐应,为让他们放心,林湄只好承认,徐应是她现在的男朋友,至于见家长,后面再说。 周五晚,林湄被兰岚与冯风带去吃饭。 兰岚坐下,便又将邢铮骂了一番,林湄心下感动,她正欲同兰岚说话,突觉一阵干呕,立即捂住了嘴唇,呕了好几下。 兰岚忙问,“你胃又不舒服了?” wap. /93/93461/20607010.html 第249回 去与留 林湄呕着,回答不上来,她去了洗手间,将胃中的东西呕了一些出来,适才舒服了许多,呕吐完回来后,便见兰岚与冯风严肃地看着她,林湄同她们解释着,“不打紧,吐完好受多了。” 工作后,她肠胃功能便不太好,呕吐,拉肚子,都是平素经常遇到的状况,压力大时候,尤其如此,兰岚与冯风并未因她的解释而掉以轻心,“你今天第一次吐么?” 林湄摇头,“这几天都有点,可能压力太大。” 冯风的面色复杂了起来,“你这月例假来过了么?” 林湄摇头,上次她来例假,还是在润城时,距现在已有四十多天,怎么算,都应当来了,难道…… “你上次跟邢铮那人渣睡是什么时候?”听闻林湄月事没来,兰岚无法淡定了。 林湄一算日期,也慌张了起来,“可是,我那之后,来过一次。” 兰岚:“你不是说没来么?” 林湄面露尴尬,“做完了来的。” “操!”兰岚爆着粗口,“邢铮真是猪狗不如。” “先挂个号,明天一早去医院做检查,我们在这里猜也没用。”冯风有条不紊安排着,虽也想骂邢铮,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并非这个。 林湄也怀疑了起来,她在手机上挂了妇产科的号,兰岚又问,“一会买验孕棒先测一下?” 林湄听从了兰岚的意见,回家时,在药店买了早孕试纸,撕开包装时,她的手指都在颤抖着,等待结果的十几分钟,如同一个世纪那般难熬。 前去洗手间查看结果前,林湄深深汲气,心率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她拿起了验孕棒,上面清晰可见的两条杠,刺痛了她眼,令她大脑轰鸣,四肢冰凉。 早孕试纸虽精准度不高,可这样的结果,已经在向她提醒着什么了…… 这一夜,林湄几乎未曾合眼,她一直在思虑着,若她肚子里真的有了邢铮的孩子,要如何处置呢,生下来么,她单身一人,如何有精力抚养孩子长大?打掉么?似乎……这是最恰当的选择。 一夜下来,她都未做出决定,早晨起来时,满脸憔悴,刷牙时又呕了起来,胃里空空如也,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吐了,只能反着酸水。 兰岚与冯风一同接了林湄去医院,看见林湄憔悴的面容,便知她昨夜一定没有睡好,兰岚与冯风一左一右握住了林湄的手,鼓励着她,“别怕,我们一起给你想办法,出事了,我们给你兜底。” 林湄眼眶发热,此时若非有她们二人陪着,她大抵早已情绪崩盘了。 林湄去做了激素与b超检查,等候结果时,兰岚与冯风带她一同去医院附近的咖啡厅吃饭,林湄吃着三明治,又有了干呕的迹象,便不再吃了。 兰岚与冯风担忧着,却爱莫能助,早就听闻孕早期折磨人,可她们二人都没有经验,帮不上什么忙,林湄喝了些柠檬水,好受了许多,勉强吃完了一个三明治。 早饭后,三人便回到了医院,拿到了检查结果,经医生确认,林湄的确是怀孕了,“四十二天了,现在看起来孩子没什么问题,注意休息和营养就行。” 林湄说不出话来,医生见她貌似为难,便同她说:“如果不想要,就趁早手术,越早对你身体伤害就越小。” “好,我再考虑考虑。”林湄同医生说“谢谢”,便拿着检查报告走了,兰岚与冯风紧随其后。 从医院出来后,三人上了车,冯风先问林湄,“这个孩子,你想怎么处理?” 林湄摇头,“昨天想了一晚上,我也不知道。” 怀孕于她来说,是近几年人生计划中未曾规划过的事情,要孩子,是一件大事,无论是生养,还是教育,都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且不可后悔,这样重大的决定,怎是一朝一夕便能决定的? 何况,眼下,她与邢铮已经彻底结束了,邢铮与江楚碧的婚期降至,她肚子里这个孩子,说不好听点,那是私生子。 如今她在行里已声名狼藉,闲话不断,她本人尚可以不在意,可孩子呢,若生下了这孩子,旁人对他指指点点,她要如何解释? 林湄问冯风与兰岚,“你们觉得,我该怎么办?” “打掉。”她们二人几乎异口同声,未经商讨,便给出了一样的答案。 兰岚说:“要是别人,留或者拿我都不劝,但咱仨的关系,我就不假客气了,这孩子留下,太麻烦了。” 冯风也说着:“留下孩子,你需要时间分给孩子,你的工作基本不会有往上走的空间了,抚养孩子的经济成本,对你来说有些吃力,还有,这孩子的身份,如果邢铮来和你抢孩子,你要和他打官司么,打得赢么?” 冯风每问一个问题,林湄要打胎的念头便坚定一分,直至冯风说出这句话,令她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的病,是有遗传风险的,这才是重点。” 林湄此前并未考虑至此,大抵是太慌张了,思虑不甚周全,经冯风这样一说,林湄立即决定,“我要预约手术。” 前面,冯风说的许多问题,那都是可以通过一些牺牲与努力来克服的,但,遗传基因,并不受她控制。 她想起邢铮的诊断书上,那一大串晦涩难懂的英文单词,便坚定了不留孩子的念头,她不能让一个无辜的生命,承担这样的痛苦与风险。 “好,我替你预约,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冯风将预约手术的事情,包揽至自己身上,“我去找妇幼医院预约,这些事情交给我,你要手术,也得保证营养和睡眠。” 林湄点头,“好。” “我下午去看看,定下时间后通知你,到时我和兰岚一起请假,陪你。” 冯风的话,令林湄心安了许多。 冯风将林湄送回了公寓,便去了妇幼医院,帮林湄预约手术,这一忙,一下午的时间便过去了。 林湄的手术约在了十天后,冯风回到公寓后,便去洗澡了。 待她洗完澡出来,却发现沈溯坐在了客厅内,他手中翻看着的,正是林湄的检查报告,与手术预约单。 素来冷静的冯风,难得失态,从沈溯手中抢过了东西,“谁让你乱翻我东西的?” wap. /93/93461/20607011.html 第250回 遗传概率 然,为时已晚,待她抢来时,沈溯已然看完了那全部的东西,“以为是你的,想回忆一下,是哪一次出了意外。” “我不会让任何意外出现在我身上!”冯风依旧未能冷静下来,“即便有了,也是我自己来处理,无需沈总挂念。” 沈溯:“冯总贴心。” 冯风:“谬赞了。” 二人有来有往,对峙了一番后,冯风同沈溯说,“这件事情,希望你守口如瓶,不要和任何人说。” 沈溯笑了起来,“在你心中,我难道是喜欢背后论人是非的长舌妇形象么?” 冯风:“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沈溯:“冯总的心思,我向来猜不到。” “四十天多天前,林湄和邢铮在一起吧?”沈溯笑着,“你是怕我告诉他么?” 冯风纠正着他:“不是怕,只是不想找不必要的麻烦。” 林湄被邢铮伤害得已经够深了,邢铮最好不要再继续出现在她面前,“麻烦你了。” 沈溯:“晚了。” 冯风看到他那张优雅的脸上,再度露出了遗憾的笑容,“你出来之前,我已经说了。” 冯风的表情刹那便变了,她同沈溯说,“你可以走了。” 冯风不留情面地将沈溯撵走了,沈溯并未过多纠缠,待他走后,冯风立即将此事告知了林湄,复又向她道歉。 林湄隔日清晨起床时,方才看到了这条消息,她并未责怪冯风,【无所谓,知道便知道吧。】 如今,是邢铮叫停了这场游戏,若他知晓她怀孕,定会让她处理掉孩子,她预约了手术,他自是不必再担忧她会有借腹上位的念头。 同冯风聊完了,林湄又刷到了邢铮与江楚碧一同逛街的新闻,照片应当是昨日拍的,二人在某奢侈品的专柜,他陪着江楚碧一同买包,好不恩爱,林湄放下了手机,不再去看,妊娠反应又来了,刷牙时,她吐了个昏天黑地。 沈溯到珠华别墅时,邢铮抱着兔子前来为他开门,二人坐了下来,邢铮将兔子放至大腿之上,大手轻柔抚摸着它,沈溯看着,问他,“照片看到了么?” 邢铮“嗯”,停下了抚摸,沈溯又说,“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邢铮未曾表态,即便是沈溯,一时也无法揣度他的想法,“你想留么?” 邢铮缄默着,昨夜看到了照片后,他已认真思虑过此事,随即,便想到了她曾歇斯底里说过的,“你这样的精神病不配有孩子”,因而,她在检查出怀孕的当天,便预约了流产手术,如此果决,念及此,邢铮嘲弄地掀起了唇角。 沈溯同他说,“如果你想流,医院那边,我可以去帮你……” 邢铮仍未回应沈溯的问题,而是同他一起去找了周越,见面后,邢铮便问周越,“我的病,是不是百分百会遗传?” “不是,遗传概率,我以前和你说过,”周越同他重复了一遍,“实际上,关于精神类疾病的遗传,并没有生物性的证据,很难判断,是父母遗传给了孩子,还是因为,他们长期生活在同样的家庭氛围之中,即便真的有遗传,也需要后天的诱因,譬如,你和你哥。” 周越举了最生动例子,邢铮很快便懂了,周越问他:“你有要孩子的计划么?” “她怀孕了。”邢铮说。 她?周越一时无法判断,便问:“你说林湄么?” 沈溯:“除了她,还有女人能怀他的孩子么?” 邢铮绕开了问题,反问着周越,“能留么?” 周越:“孩子b超没问题,她身体没问题,没什么不能留的。”虽有遗传风险,但若父母能够给孩子正确的引导,孩子也不是一定会被犯病,“这不是缺陷性生理疾病,问题不大。” 同周越聊完后,邢铮同沈溯说,“把她的手术时间推迟。” 此事对沈溯来说难度不大,“好。” 只是,“你不跟她谈谈么?”至少,要让林湄知道,遗传的风险没有那样高。 检查出怀孕后,林湄的孕反愈发地严重了,短短几日,便轻了五六斤,夜晚睡觉也不踏实,上班时,效率也很低,许多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她这是受到了绯闻的影响,徐应也不例外。 这日,徐应结束了训练,同林湄一起吃着晚饭,未吃几口,林湄又干呕了起来,徐应吓坏了,“不合胃口么,我们换一家。” 林湄干呕着,摆手,她去洗手间呕了许久的,回来后,徐应问她,“等下去医院看看吧?你最近瘦了好多,脸色也很不好。” 徐应当是同邢铮分开的事情影响了她,“为了伤害你的人影响了健康,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没事。”林湄同他说,“最近工作压力大,睡不好。”说着,又干呕了起来。 这时,恰好服务生过来,给林湄送上了一杯柠檬水,她笑着同林湄说:“方才看到这位女士妊娠反应很严重,喝杯柠檬水可以缓解噢。” 林湄接过,同她说“谢谢”,徐应却看呆了,待那人离开,徐应问林湄,“你……” “马上做手术了,是意外。”林湄已然猜到了徐应要问什么,便承认了。 徐应立即便明白了,林湄为何会如此憔悴,“他知道么?” 林湄“嗯”,“知不知道,都不受影响。” 徐应懂了,邢铮如今结婚在即,应当也不愿要这个意外来的孩子,林湄处理掉了,正合他的心意,他既不想要孩子,为何不做措施,这样的男人,真的不配她。 “什么时候手术?我陪你。”徐应说。 “还有两天。”不过,明天就要先住院,做术前检查了。 林湄已经同孙行长请过了假,隔日一早,便前去医院做了检查,徐应同她一起,办完手续,便回了病房。 林湄坐在了床边,手摸上了肚子,月份还小,她尚感受不到这条新生命的存在,得知怀孕的这几日,除却呕吐与难受,她并未有过其它感受,可眼下,要同它说再见时,她心中竟隐隐生出了不忍。 以往听说女人怀孕时会变得母爱泛滥,如今自己也体验了一把,医生方才说了,孩子发育很健康,可它,很快便会被扼杀掉了…… “舍不得么?”徐应在林湄身边坐下,俯首看她的肚子。 wap. /93/93461/20607012.html 第251回 救赎 月份小,肚子看不出什么,更甚者,她这几日总是呕吐,腰围还窄了几公分,可,她那样温柔地抚摸着肚子,便让人感觉到了那条生命的存在,“要生下来么?” 他看出她已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是替她说了出来,林湄摇着头,“它不该来。” 话落,便传来了敲门声,是护士来了,她同林湄说,“36床病人,你的手术暂时做不了了。” 林湄蹙起了眉,“为什么?” 护士说:“医生安排满了,临时上来了几个情况紧急的病人。” 这样的解释,一听便是借口,林湄复又去问她,何时才能进行手术,护士却给不出具体时间,林湄知晓,此事与护士无关,她不过是上头的传声筒罢了,因而也未为难她,让人走了。 可,她想不通,为何会有人阻止她手术,是邢铮么,他应当恨不得她尽快打掉孩子才是吧! 徐应也觉事态不妙,“是不是他?” 林湄尚未来得及回答,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了,来人是沈溯,他与平素无异,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一看见他,林湄便信了,手术的事情,定是与邢铮有关。 林湄让徐应先走了,这才问沈溯:“手术的事情,是你安排的么?” 沈溯答非所问,同林湄说,“这也是你的孩子,你舍得么?” 林湄:“他让你来的?”沈溯并非擅作主张之人,若非邢铮授意,他定不会掺和此事。 沈溯笑着夸赞林湄,“林小姐很聪明,跟我走吧。” 林湄警惕了起来,“去哪里?” 沈溯:“到了你便知道了,你难道不想和他好好谈谈孩子的事么?” 谈?有什么可谈,上次他当着那样多记者的面,要她自重,如今为何又要与她见面的,“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我会妥善处理。” 沈溯:“你真觉得,没有他的允许,你处理得了么?” 林湄顿时便明白,“他要我留下孩子?” 沈溯笑了起来,“这个问题,你还是当面去问他吧!” 林湄不愿妥协,沈溯便提醒着她,“国内,没有医院敢与嵘示、双木作对,听我的建议,还是好好去和他谈谈吧。” 林湄不知邢铮在想些什么,说不要见面的是他,如今威胁见面的也是他…… 林湄心中有委屈,却无法同沈溯表露,最终,还是跟随沈溯一同离开了医院。 沈溯将她带上了车,林湄一人落座在后排,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渐渐发觉,这并非去珠华别墅的路,林湄蹙起眉,警惕地问开车的沈溯,“你要带我去哪里?” 沈溯:“你上次去过,安宁市。” 林湄不再说话,路上,她睡了过去,再度醒来时,车已停在了别墅前。 甫一下车,便看到了院子里盛开的无尽夏,与大片的芍药,院内的梧桐树枝繁叶茂,比上次来时葱郁不少,夏日已来,四周蝉鸣鸟叫,岁月静好。 “沈溯,来了呀,没吃午饭吧,一起吃吧,我刚做好了!” 林湄见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出来,她身穿一身运动服,面目和善,待人很是热情,看起来,与沈溯分外熟稔,对这栋别墅也了如指掌。 林湄不知对方的身份,对方却待她同样热情,“你就是林湄吧,快进来,咱先吃饭。” 林湄:“……”对方竟也认识她?她条件反射一般,去看沈溯。 沈溯同林湄介绍着,“这位是温姨,邢铮是她带大的。” 林湄这才想起,她的确听过,邢铮自出生那日,便是由保姆带的,“您好。”对长辈,林湄表现了基本的尊敬。 温淑同林湄笑着,“走吧,进去尝尝我的手艺。” 沈溯午饭并未留下来吃,将林湄送到后,便走了,因而林湄单独同温淑坐了下来,温淑知晓她怀孕了,做的菜都较为清淡,林湄难得没有呕吐,对桌上的菜产生了食欲。 温淑同林湄问了许多孩子的事情,林湄首次怀孕,许多常识并不懂,也未想着留下孩子,自也不会去学习,温淑问的许多问题,她根本答不上,温淑却也不甚在意,只是同她说,“没关系,第一次怀孕,慢慢学习就好,有什么不懂的,你若不嫌弃,就问问我。” 林湄不知如何告诉她,这孩子她根本没计划留着。 午饭后,林湄犯困,去睡了一觉,醒来时,别墅内仍没有邢铮的人影,她不懂了,邢铮让沈溯将她带来这里,他本人又不出现,是为了磨她的性子么? 林湄百无聊赖,便来到了院子里,恰好,温淑刚刚为花草浇完了水,院内十分凉爽,她前来拉住林湄,两人一同坐了下来,“刚才睡得如何?我看你来时,脸色不太好,最近休息不好么?怀孕初期,都这样,比较受罪,熬过了这阵子,便好了。” 温淑如同一个和蔼的长辈,同林湄传授着过来人的经验,林湄笑着,不置一词。 温淑应当是不看新闻,对邢铮的感情之事不甚了解,将她当作了邢铮的结婚对象,竟同她说起了邢铮小时候的事情,“阿铮这个孩子,从小就不容易,他一直渴望有个自己的家庭,如今找到了你,我终于能够放心了。” “别看他话不多,性子冷,其实,他很喜欢小孩子,你放心,他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好爸爸。” 如此一来,林湄更笃定了,温淑定是误会了她同邢铮的关系,邢铮大抵是同她说过了要结婚的事情,却未说对象是谁,因而,温淑将她当作了江楚碧…… 林湄正欲解释时,温淑的眼眶却突然红了起来,她抹着眼泪道,“看见阿铮有自己的家庭,我便也放心了。” “他从出生第一天开始,就是我在带了,他母亲的事情……你知道吧?”温淑向林湄问着。 林湄“嗯”,点着头,温淑又感慨了起来,“他自幼最大的渴望,就是能让他母亲多看一眼,可惜……哎,阿彦的死,让他们母子的关系彻底破裂了。” 温淑同林湄说了许多邢铮年幼时的事情,他是怎样渴求谢衾葭爱他的,又是怎样被谢衾葭伤到,在夜里偷偷抹泪的,林湄听得胸口发闷,脑中浮现了画面。 温淑拉过了林湄的手,“谢谢你,是你救了他。” wap. /93/93461/20607013.html 第252回 情词悱恻 晚饭时,邢铮终于出现了,彼时,林湄正在厨房帮温淑将炒好的菜端上桌,甫一转身,便与邢铮打了照面,二人四目相对着,那双幽深的眸子,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稍不留神,便会被吸入,她迅速抽离,将盘子放在了桌上,躲避着他。 “回来了?今晚做了你爱吃的,赶紧来尝尝!”温淑同邢铮说话,很是亲昵。 邢铮待她也亲近,同她笑着,“不用尝也知道,肯定好吃。” 温淑被夸得笑了起来,林湄看着,竟觉得,邢铮与温淑的相处模式,更像是一对母子,难怪人们常说,生恩不如养恩大。 邢铮在谢衾葭面前,总是会竖起身上的刺,试图用彼此伤害的方式,来寻求存在感,但,在温淑面前不必如此,因为温淑心中一直便有他的存在,从她下午的言论中,可见一斑,邢铮年幼时的事,温淑如数家珍,足以见得,她是将邢铮当作了亲儿子来对待的。 晚饭时,林湄从头至尾未说过几句话,温淑时刻不忘提醒邢铮,让他将林湄照顾好,邢铮倒也配合,竟为她夹起了菜,还笑眯眯看她,仿佛先前那个在记者面前羞辱她的根本不是他。 林湄心知肚明,他应当是在温淑面前做戏,他们二人的纠葛,也不必让温淑知晓,因而,林湄同他配合着,吃完了这顿晚餐。 晚餐后,温淑便离开了,偌大的别墅内,只留他们二人,温淑走后,邢铮突然上前,将她拽入了怀中,手掌贴上了她的肚子,复又俯首去看。 那平坦的地方,正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他的动作温柔了下来,表情也柔和不少。 他的温柔像是毒药,一旦靠近,便会无法自拔,林湄告诉自己要清醒,不能沉沦,“为什么推迟我的手术?” “怀孕了,为什么不找我?”男人依旧保持着往日的风格,不回答,只提问,强势又自我。 林湄笑了起来,“找你,找你自取其辱么?” 他已当着那样多的人羞辱过她,又将她推至舆论的风口,任由谩骂与攻击吞没着她,他凭什么认为,在他不管不顾伤害她后,她仍会义无反顾去找他? 是她以往太轻贱自己了,才让他有这样的问题么? 林湄胸腔内汇聚起了委屈,她大力将他挣脱,“怎么,你认为我会用孩子来威胁你么,你大可放心,这孩子,我没兴趣生下来。” 她的话,成功让面前的男人阴下了脸,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愠怒,“你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都是一样!”林湄并未被他吓到,“我林湄再怎么没骨气,都不会犯贱到,要用一个孩子来拴住男人,也请你说到做到,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今后我们互不相干。” 此话一出,男人的气场便彻底变了,他扼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近,气息危险,“我有说过你能打掉孩子么?” “我为什么不能?它在我肚子里,我想怎样就怎样。”林湄鲜有如此强硬的口吻,“不是只有医院才能流产。” “是么,你可以试试,”他睥睨着她,唇中溢出的,又是威胁,“如果你想让你父母知道的话。” 此言一出,林湄便肉眼可见地慌张了起来,怀孕的消息,她自是不愿让二老知晓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怎么忘记了,他素来是个会威胁人的,是她好了伤疤忘了疼,先前他对她稍好一些,她便忘记了过去的威胁,如今,不过是故技重施。 他睨着她的肚子,不容置喙地命令着,“把孩子生下来。” “我不要!”林湄不假思索便得拒绝,怎么可能生,“你若想要孩子,去找江小姐生,我相信她一定乐意。” 他们都要结婚了,江楚碧都能为他,去与别的男人上床,生个孩子,又算得了什么? 男人应当是早已料到她会如此说,姿态从容,“生孩子对身体伤害大,我暂时没计划让她生,你肚子里这个,出生之后,我会带走。” 林湄僵在了原地,甚至都忘记了挣扎,她看着面前这张令她动心的脸,如今却觉得十分陌生,而他过分的话语,仍在继续着,“是我的种,我不会怠慢,他出生之后,就是我和江楚碧的孩子,到时候,就算求我找你,我也不会再找。” “孩子生下来,我会给你两个亿做补偿,如果你不生,明天一早,你的b超和激素报告的照片就会发到你父母的手机上。” 他高高在上,仿佛做生意一般,用她的父母,威胁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亲情,孩子,在他眼中,竟都被当作了可以交易的筹码! 林湄满腔怒火,都被激了起来,她浑身颤抖着,扬起了手臂,便要打他,他捉住了她的手腕,“怎么,还想动手?嗯?” “你这个混账东西!卑鄙无耻!”林湄挣扎着,却被他捉得更紧了,只好用言语攻击着他。 只是,这样无关痛痒的话,哪能伤害到他,他甚至还在反问着她,“你是第一天认识我么?” “对,我早该认清楚你的嘴脸了!”林湄仰头,双眼红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像你这样冷血麻木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亲情,也不配被爱,难怪谢姨连看你一眼都不愿多看,你不配,你连铭哲哥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话音未落,手腕处便袭来一阵剧痛,是男人陡然加重了力道,仿佛要将她的胳膊捏碎了一般。 她知晓他多么在意谢衾葭,这是她唯一能伤他的方式,他威胁她,她也不要他好过,“怎么,戳中你的痛处了是么,你这样的人不配被爱,也不配有孩子!” 同样,也不配被她爱。 她说完这大段的话,欲换气时,脖子突然被他的大手掐住,他极用力,她的颈椎清脆响了一声,仿佛要断裂了。 呼吸被扼住,她双眼发黑,脚下快要站不稳,然,他却未手下留情,这样掐着她,将她按在了墙壁上。 后背的撞击令她痛得眼泪掉落,滴在了他的手背之上,邢铮看到了那眼泪,“你没得选,孩子必须生下来,别逼我对你出手。” 她倔强梗着脖子,“即便你掐死我,我也不会生下你这个精神病的孩子。” wap. /93/93461/20607014.html 第253回 也是你的 掐在脖子上的手突然僵住,力道伴随着僵硬,放缓许多,林湄知晓,是她的那句“精神病”,刺激到了他,他无坚不摧,似乎只有此事才能触及他的软肋,像他伤她一般,令他痛苦难挨。 他的眼眶红了起来,眼中汇聚起了透明的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光,像受伤的野兽。 “是因为这个?”声音沙哑到不像话,若非二人靠得近,她大抵都听不清他讲了什么,他的口吻比方才放软了许多,林湄却并未因他施舍的好态度而改变,“精神病,不配有孩子。” “遗传率不是百分之百,”他竟同她解释了起来,“我不会让他像我一样,我会给他最好的成长环境,你把他生下来。” “我不生!”林湄早已受够了他的阴晴不定,“除了威逼利诱,你还会什么,你连什么是正常的家庭关系都没有体验过,凭什么自信认为自己能给孩子最好的成长环境?” 让他出生,背负私生女或私生子的身份,便是他认为的“最好的成长环境”么,“江楚碧不想生,你可以去找别人生,我不想参与你们之间的事情,更不想再看到你。” 这句“不想再看到你”,让男人本就猩红的双眼,更为可怖,他心口原本裂开的那一道口子上,被人狠狠洒上了一把盐,痛到四肢百骸都在震颤,“你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 看似是在给她台阶,又何尝不是在给自己台阶,“这也是你的孩子。” “无论你给我多久时间,我的答案都一样,这个孩子我不会留。”林湄十分清醒,她不会让一条无辜的生命卷入这风波之中,“我现在就要走。” “你走不了。”邢铮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了起来,带去了楼上,反锁在了房间之内,离开前,他同她说,“如果你还是想不通,那就一直待在这里,到孩子出生为止。” 他未给她任何反对机会,便走了,从客房出来后,他来到了露台,开始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他一身颓败,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蒂,细微颤动着,耳边不断回响着的,是她方才说的那句“精神病不配有孩子”…… 他将烟头摁在了手臂上,碾灭,连续几根烟,小臂上出现了一排错落的烫伤,虽未到触目惊心,却也叫人头皮发紧,而他却仿佛失去痛觉一般,面无表情,甚至还去了洗手间,用热水冲着那一排的伤口,即便是如此疼痛,仍无法让他的歉疚疏解半分。 邢铮几乎一夜未睡,早晨七点钟,他便来到了楼下厨房,准备起了早饭,早饭备好后,他便来到了楼上,钥匙打开了客房的门,床上却不见林湄的人。 邢铮的脸色骤然严肃了起来,他走了进去,看见了洗手间内的灯亮着,便推门而入,甫一进去,便看见了趴在洗手池前干呕的林湄,她的表情甚是痛苦,额头挂着汗水,眼底因呕吐,憋出了红血丝,脸像纸一样白。 邢铮此前并不知,林湄的妊娠反应如此严重,他走了上去,握住了她的胳膊,正欲问什么,她已将胳膊抽了回去,仿佛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邢铮未再动手,“下去吃饭。” “孩子我不会要。”林湄同邢铮重复着自己的选择,“无论你怎么威胁我,我都不会要。” 即便真的让林正德与萧玥知晓了真相,她也不会妥协了,一条生命,一旦诞生了,便不再有后悔的余地了。 “流产对身体不好。”缄默良久后,他竟说出了这样一句可笑的话出来。 林湄听后便笑了起来,她从未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刻,“是啊,流产对身体不好,是谁害我非要承受这些的,是谁动不动就不做措施、还强迫我?你想要泄欲工具时,便拿我发泄,如今你和江楚碧想要孩子了,又将我当作生育工具,美其名曰流产对身体不好……” “我告诉你,邢铮。”林湄一字一句同他说,“别说这孩子流掉对我身体不好,即便打掉了他,我日后不能再怀孕,我的选择也是一样,我不会给你这个精神病生孩子。” 即便她心中仍无法放下对他的感情,可那些伤害与疼痛,足以让他清醒了,她不会再纵容自己在这样一段关系中沉溺,哪怕要付出血与泪的代价,她都要抽身而出! “先下去吃饭。”许久,他终于将自己的声音找了回来。 只是林湄并未理会他,转身便出去了。 邢铮紧随其后,见她坐在了床边,他又道,“你不想自己走,我抱你也可以。”言罢,便要动手去抱她。 林湄如同躲避瘟疫一般,向后缩着身体,仿佛被他碰一下,都会痛苦不已,如此回避的动作,又一次刺痛了他。 邢铮想起了从前,她虽很少主动,但被他抱着时,会像懒懒一般,钻到他怀中蹭着,细节中都带着对他的依赖,与眼下的情况,对比鲜明、惨烈。 邢铮将她拽了过来,摁住她的肩膀,俯首便吻住了她,她僵硬片刻,便疯狂地挣扎了起来,邢铮尝到了她的眼泪,终于停了下来,他用指腹擦着她的眼尾,“不想让我继续,就乖乖下去吃饭,嗯?” 双拳难敌四手,林湄无法同他抗衡,最后,便只好来到了楼下,桌上的早餐,都是她平素格外喜欢的样式,花样许多,一张大桌子几乎要被摆满了,作为早餐来说,过于豪华了,然,她却没有任何的胃口。 整个过程内,都是邢铮在替她夹着东西,她若不动,他便亲自喂给她吃,林湄仿佛机器人,张嘴,咀嚼,吞咽,时不时还会伴随着干呕。 压抑着吃完了早餐,林湄又一次同邢铮说:“我要走。” 邢铮仿佛没听到,将她抱回到了客房内,再一次锁上了门,邢铮来到了楼下,同周越通了电话。 三小时后,周越便带许莘意一同来了,周越问,“人在哪里,我和莘意去看看。” 邢铮让他们过来,自是为了给林湄做检查,也要打消她对遗传的担忧。 邢铮将二人带至了楼上,一开了门,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周越与许莘意对血的味道甚是敏感,二人立即向门内看了去。 wap. /93/93461/20607015.html 第254回 不配 只见,林湄蜷缩着身体,躺在了地上,她的身下是一滩血迹,人已奄奄一息,眉头痛苦地皱在了一起,原本清秀的五官,此事也已扭曲成了一团,邢铮立刻冲了上去,将她抱在了怀里,那一滩血迹,刺得他双眼发红。 许莘意同周越提醒着他:“先把人送医院!” 别墅区附近只有一家二甲医院,但情况紧急,已顾不得做选择,邢铮抱着林湄上了车,周越本欲劝他,不要随一起过去,可看他的势态,便知劝说无用,便也不再浪费唇舌。 林湄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已经陷入了昏迷,邢铮紧紧抱着她不肯放,视线一刻都未曾从她身上挪开过,周越从后视镜内看去,清晰看到了他眼中的泪水,相识几年,即便是高度痛苦时,他都未曾见过邢铮落泪。 林湄被送去了急诊,在抢救室内抢救了一个小时左右,堪堪脱离了危险,可,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保不住了。 医生同他们说,林湄的肚子处有明显的撞击痕迹,加之怀孕初期,胎儿本就不稳,即便是母体心情不好,都会影响到胎儿发育,这样的外力因素,孩子是留不住的。 此结果,早在周越与许莘意的意料之中,许莘意本就是妇产科医生,方才那大出血的情况,即便是送医及时,孩子一定也是保不住的,更何况,他们发现林湄时,已经晚了。 只是,医生说她腹部遭遇了撞击,这又是怎么弄的? 周越与她有同样的好奇,回到病房后,便去向邢铮求证,“她腹部的撞击,是不是你们吵架推搡到了?” 邢铮未接话,他看着病床上孱弱又苍白的女人,许久后,才勉强发出了些声音,“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如此心灰意冷的口吻,让周越与许莘意都不知作何回应,这样颓废落寞的姿态,让周越想起了他同他说起他母亲时的样子。 “应该是她自己撞的,”邢铮想起林湄决绝的目光,竟是笑了起来,“没了,就没了吧,我这样的人,的确不配有孩子。” 他笑着,言罢,便向外走去,周越觉察他情绪不对,便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林湄醒来时,腹部仍在痛着,那感觉,与痛经无异,她挪动着身体,左手条件反射一般,摸上了肚子,若无意外,孩子应当已经没了。 咔哒,思索间,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林湄看去,是兰岚与冯风一同过来了,看见了她们,林湄的眼睛蓦然酸楚了起来。 “先喝点粥,医生说你最近得注意营养,等回了南江,我找阿姨煲汤给你喝。”兰岚将买好的早餐拿了出来,亲自喂起了林湄。 看着粥,林湄才知晓,如今已是第二日早晨了,昨日她是何时被送来医院的,脑海中已经没有多少记忆了。 被兰岚喂着喝了半碗粥,林湄才问,“孩子,没了吧?” “没了。”想起医生说的,兰岚便心疼不已,“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要是再晚点来医院,你的命都要没了。” 林湄不甚在意,情绪平静,“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都不会要这个孩子。” 冯风微微蹙着眉,发觉了端倪,林湄先前虽也决定了不要这孩子,但并未像眼下这般,摆出鱼死网破的架势来,“邢铮和你说了什么?” 她们此前已经知道,是邢铮将林湄带来了安宁市,他找林湄,定是谈了孩子的事情。 “他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林湄想起他那做交易的态势,竟是笑了出来。 “他有病么?”兰岚最先忍不住,骂了起来,“孩子生下来谁管,他养么,万一遗传了他的病,谁负责?” 冯风也意外了起来,她本以为,邢铮将林湄待走,是为了确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彻底“处理干净”,沈溯给她打电话,让她来医院看林湄时,她便以为,是做了人流手术,来后才知道,林湄是因腹部撞击才流产的。 “他要你生下孩子?”不可思议,邢铮与江楚碧的婚期就在下周了,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时,林湄又将邢铮同她谈过的那些条件,向她们复述了一遍,冯风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兰岚则是爆了粗口,破口大骂起了邢铮,“他可真是个精神病、人渣!两亿买个孩子,他怎么不先拿出来两亿治治自己的病,仗着自己脑子有问题,胡作非为,恶不恶心!” 冯风虽未同兰岚一起骂,却也对邢铮的发言嗤之以鼻,所幸,林湄已经清醒了,如今孩子没了,邢铮即将同江楚碧结婚,二人之间,应当也不会再有交集了,“你先好好休息几天,等你身体好一些了,我们再回南江,银行那边,我给你请过假了。” 林湄在安宁市的医院住了几天,待身体没那么虚弱了,便回到了南江,她身体底子算不得好,又是意外流产,并未急去上班,恰好,下下周,她便要去京都继续下阶段的课程了。 回到南江后,徐应便时常过来找她,林湄近期状态不佳,若非有徐应陪着,她定会胡思乱想。 这一日,林湄同徐应一起出来逛超市,结账时,二人恰好听见了前面排队的人在讨论着邢铮与江楚碧的婚礼,她这才想起,原来,明天便是他们办婚礼的日子了。 她流产后,便未再同邢铮见过面,也不再去关注他与江楚碧之间的新闻,她要将他彻底排除在世界之外。 从超市出来后,林湄便不再说话了,徐应小心问她,“你还好么?” 林湄知晓他问的什么,“你说得很对,他不值得,我很好。” 徐应虽看出她话中带有逞能,却是欣慰的,起码她清醒了,不会再靠近他,“下周我陪你一起去京都吧!” 林湄:“你不是期末考么?” 徐应:“下周二最后一门,恰好暑假,那边有几个比赛和活动。” 林湄“嗯”,“我租了房子,你不介意的话,把另外一个卧室给你。” 徐应喜笑颜开,眼中透着意外之喜,“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他求之不得呢,林湄首次主动邀请他,他开心极了。 两人回到公寓,说笑着进入了楼宇门。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奥迪内,男人捏紧了手中的方向盘。 wap. /93/93461/20607016.html 第255回 绿 林湄未曾想到,赵江和竟会再次联系她,上次,她身上出现了那些新闻后,赵江和只是发消息关心了几句,便没有再同她联系了,而她已无需再帮邢铮,便也不再花费心思同赵江和维护关系,赵江和找她,应当还是因为邢彦,“赵先生。” 工作上还有往来,林湄不好同赵江和撕破脸,她与赵江和并无私仇。 “最近去银行,都没看到你,听你同事说,你生病了?”赵江和关心着林湄,“现在怎么样了?” 林湄:“谢谢赵先生,我好多了。”她的口吻突然客套了起来。 赵江和笑着问,“我们不是朋友么,怎么和我这么生疏?” 林湄:“我名声不好,赵先生和我当朋友,会有很多麻烦的。” “你是指新闻的事情么,我并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赵江和的温柔无比,善解人意地说着,“聪明的人,是不会被这些捕风捉影的新闻蒙蔽了双眼的,你男朋友因为这个和你吵架了么?” 林湄缄默着,不知如何回复,更不知赵江和是否在此番话中为她设了陷阱,他与邢铮是同一类人,她不是他们对手。 她许久不语,赵江和却也不生气,耐心地同她说着,“抱歉,前阵子,我去外地出差了一趟,本想为你将新闻压下去,忙起来,便忘记了,昨天,我已经让人把网络上的言论都删掉了,以后如果再有这种抹黑你的论调,记得来找我。” “谢谢。”删或不删,于她来说并没所谓。 赵江和邀请林湄,“明天邢铮与江楚碧婚礼,我还没有女伴,你愿意陪我一起参加么?” 此话一出,林湄终于知晓了赵江和给她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她拒绝了,“我就不去了,他们并没有邀请我。” “是么,可楚碧和我说,她给你寄了邀请函,”赵江和说着,“可能是寄到了你单位,你最近没去上班,没看到吧!” 林湄:“……” 江楚碧似乎的确提过,会给她寄邀请函,算什么,胜利者的炫耀么,可她早就不想参与这场战争了。 赵江和说了许多,林湄都未曾松口,不肯答应她去,不好撕破脸,敷衍完了赵江和,林湄去倒了一杯水喝。 过了没多久,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林湄稍作踌躇后,接起了电话,“你好,请问是哪位?” “林经理好啊,身体养好了么?”电话那边,赫然是江楚碧的声音,关心是假,炫耀与嘲讽才是真。 林湄听出了她口吻间星星点点的笑意,她放下了水杯,回应着,“谢谢江小姐关心,我身体很好。” “既然身体好了,那,林经理明天记得来参加我和阿铮的婚礼呀,”江楚碧笑意更甚,“婚礼的邀请函我寄去银行了,听说你最近在养病,怕你忘记,林经理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挑衅之姿,已昭然若揭。 林湄的口吻略显生硬,“祝福二位新婚快乐,份子钱,我会让孙行长替我随。” “林经理不亲自来么,是在顾虑什么?”江楚碧不依不饶地问着,“该不会是还没有对阿铮死心,不忍心看吧?” “又或者是,心虚了,怕被人指点?” 林湄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如此挑衅嘲弄的话,即便是脾气再好之人,都无法忍受,她不再隐忍,“既然江小姐这么想让我过去,我明天一定过去,当面给二位送上祝福,满意了么?” 江楚碧忽视了她言辞间的不耐烦,笑了起来,“那我和阿铮便等着林经理赏脸了,晚安。” 林湄不予理会,放下了手机,继续喝着水,她此时便有些后悔了,明知江楚碧是对她用激将法,却还是上了套。 她以为,她没有勇气去么,她真以为,她离开了邢铮,便活不下去了么。 江楚碧既这么想要她去,她便去,当面为他们送上祝福,不仅要去,还要同赵江和一起去,看谁膈应死谁! 随后,林湄便给赵江和发了微信,【明天一起去吧。】 邢铮与江楚碧的婚礼,在雅安庄园内举行,婚礼现场布置精美,每一个细节,都是精心设计过的,两大豪门联姻,受邀的宾客非富即贵,赵江和近期风头劲盛,他来后,自是少不了人同他说话。 有不少千金,对他有所图,前来示好,却看见了站在赵江和身边的林湄,而赵江和为了拒绝那些人,便将林湄拿出来,当作了挡箭牌,“不好意思,我今天带了女伴来的,要照顾她的感受。” 赵江和此举,立即让林湄成为了那些人的眼中钉,事后,他同林湄道歉,林湄不置一词,只说自己想要休息了,赵江和便将她带入了休息室。 这里比外面清净不少,林湄坐了下来,喝着水,赵江和大抵是还要社交,便先离开了。 婚礼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林湄从休息室去露台时,恰好路过了新娘的化妆间。 化妆间房门未关,林湄听见了从林湄传出的声音,男女的喘息,她停了下来,向门内看去。 邢铮与江楚碧就这样迫不及待么,婚礼快要开始了,都得先在休息室来一场,门都不关,生怕人看不到似的。 他们二人的确般配,连喜欢刺激,都是一样的。 林湄听见了江楚碧性感的声线,“不要拽我的婚纱,破了一会婚礼穿什么?” 林湄蹙起了眉,听不下去,便欲离开,甫一转身,却看见了一米开外的男人。 那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男人,不是邢铮是谁? 他既在这里,那休息室里同江楚碧颠鸾倒凤的人,是谁? 疑惑一出,便听见了门内传来男人的声音,“你说,他如果看到了,会怎么样?” 是赵江和的声音,他竟猖狂到如此地步,在邢铮与江楚碧婚礼前,还与江楚碧苟且,江楚碧竟然也愿意! 林湄真想同赵江和说一句:不必如果了,邢铮已经看到了。 不仅赵江和,林湄也甚是好奇邢铮的反应,新婚当日,被妻子与仇家共同戴了绿帽子,他会如何做? 林湄心下是有些报复的快感的在的,只是,她尚未来得及开心,邢铮便捉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去了露台,停下后,林湄便狠狠地甩开了他! wap. /93/93461/20607017.html 第256回 滚远 若按他以往的作风,被甩开了后,定是会再捉住着她的,可今日,他竟就这样作罢了,倒让做好了再度挣扎准备的林湄意外了些,他定在了她面前,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了肚子处,“你身体怎么样了?” 他盯着肚子问,林湄自是懂得他所指何事,只是,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问题,未免可笑了些,“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头顶的绿帽子吧。” 婚礼现场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竟能忍,还同她在此浪费唇舌。 邢铮忽略了林湄话中的嘲弄,“你和赵江和一起来的?” 林湄:“与你无关。” 邢铮:“你离他远一点。” 赵江和今日将林湄带来,做了挡箭牌,圈内若传开了此事,日后,那些对赵江和有兴趣的千金,只怕都要针对起了她,赵江和近期仗着自己风头劲盛,“收拾”了不少人,这群人看见了他身边有女人,怎会轻易放过,“你现在就走。” 林湄笑了起来,嘴上不饶人,同他作对着,“我愿意同他相处,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滚远一点。” 分明是江楚碧要她来的,他此时倒装起了无辜,摆出了一副担忧赵江和伤害她的模样,赵江和因邢彦接近她,他又比赵江和好到哪里去,起码,她根本不会被赵江和伤到,而他却将她的感情践踏得面目全非。 林湄虽脾气有些倔,从前却从未这样尖锐同邢铮说过话,从他出现时,她便竖起了身上的刺,每一根神经,都写着防备,与从前依赖他的模样,对比鲜明。 从前,他在她危难时刻出现,她会蜷缩到他的怀中,无需多言,一个小动作,便能感受到她依赖。 “老邢,外面邢叔找你。”顾淞的声音忽然出现了。 林湄借此机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邢铮拦不住她,只好这样看她走了。 顾淞问邢铮,“赵江和怎么还带她来了?”此前邢铮已将事情做得那样绝,赵江和应当不会再怀疑他与林湄有染才对,眼下又将人带来,莫非是真的对林湄产生了兴趣? 邢铮未曾回答顾淞的问题,离开了露台,去找邢沙。 邢沙是独自来的,近期,谢衾葭的情绪极为不稳定,邢沙断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也不再让赵江和前去探望她。 先前邢铮与林湄的传闻,谢衾葭也并不知晓,而邢沙自是不可能同她说这些的,她若知道,那邢家的天都要被掀翻了。 邢铮同邢沙见面后,也不过是微微颔首,两人排练了下婚礼时的流程,他们父子二人,也许久未见了,若非今天场合特殊,邢沙也不会主动同邢铮见面,只怕邢铮会问他谢衾葭的过去,所幸,今日他并未问。 父子二人说完后,邢铮便回到了休息室内,彼时,房间内只有江楚碧一人在了,“回来了?时间差不多,我们该下去了。” 赵江和再度出现时,仍是衣冠楚楚,若非亲眼看到了那场景,林湄都无法相信,他方才竟做了那样放纵之事,赵江和欲揽林湄的肩膀,林湄不动声色躲开,二人维持着距离下了楼。 楼下,婚礼的主持人已在暖场了,不多时,邢铮与江楚碧便一同出现,仪式开始后,江楚碧的父亲江赋牵着她,将她交到了邢铮的手上,江楚碧满目幸福,邢铮将她带到了身边,二人牵手上了台,进行余下的婚礼仪式。 结婚誓词,交换戒指,亲吻,每一步都走得十分流畅,现场的宾客都在称赞着二人的相配,江家的人最为开心,江赋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这样强强联合,日后南江市,谁还敢与他们江家作对? 林湄目睹了这场婚礼,心情却甚是平静,仪式结束后,她便离开了。 当日晚上,各路媒体便争相报道了这场婚姻,新闻内,邢铮被塑造成了体贴浪漫的丈夫,大手笔的婚礼现场也被网民们扒了个遍地,直至林湄去京都时,与之相关的新闻都未平息下来。 林湄同徐应二人在机场候机时,又一次在机场的电视机上,看见了关于这场婚礼的报道,徐应条件反射一般,看向了林湄,林湄向他笑着,“我有点想吃喝咖啡。” 林湄此次前往京都,起码要待上小半年,租好的房子,已提前让家政打扫、消毒过了,此前说了,要分一个房间给徐应住,因而,两人从机场一同回来了公寓,各自占了一个房间,便住了下来。 林湄并非没有防备心理,只是相信徐应的人品,而徐应也对得起这份信任,二人虽住在同一屋檐下,他却并未做过任何出格行为。 林湄上课,徐应备赛,二人晚上轮流做饭吃,或是出去探探网红店,吃吃大排档,日子乐得悠闲,换一个城市生活,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仿佛也一并被抹去了。 直至这一天,林湄同徐应一起去参加比赛,又一次在比赛现场,看见了江楚碧。 江楚碧是独自来的,身边陪同了几位富家千金,也是平素时常在娱乐新闻中看到的名流,林湄自认同江楚碧不熟,见面后,也未主动同她说话。 徐应也看见了,他下意识搂过了林湄,喝了一口她手中的奶茶,林湄瞪着他,“你干嘛,这我喝过的。” 徐应:“渴得不行了,那边不还有么,带你去拿杯新的。” 林湄笑了起来,“谁跟你说这个,我意思是,不卫生。” 徐应不以为意,“不会,很甜啊。” 林湄:“……”一时间竟分不清的他说的是奶茶甜,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甜。 “林经理,又见面了,”江楚碧主动走了上来,同林湄说起了话,“最近还好么?” 林湄:“挺好,谢谢江小姐关心。” 江楚碧笑了起来,“不客气,本以为之前的事情会对林经理有所影响,看来林经理魅力不小,依旧有人追,我便放心了。” 如此浓烈的讽刺,让一贯好脾气的徐应都无法忍受了,未等林湄回话,徐应便将林湄搂紧了几分,同江楚碧说着,“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江楚碧仍笑着,“林经理,男朋友对你这样好,应当不会再想不该想的人了吧?” wap. /93/93461/20607018.html 第257回 名正 江楚碧所言,指向性尤为明显,无非是想借机拿她“勾引”邢铮的事来发挥,讥讽她,当真是认为她好欺负了,“我和徐应感情很好,没空去想其他人,倒是江小姐,婚礼前还与别的男人偷情,不如先管管自己?” 此话一出,果真看见了江楚碧的脸色瞬息万变,她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顿时便挂不住了,林湄笑得愈发明艳了起来,以往她不愿同她闹得太难看,不代表她真是任人揉圆搓扁的主。 江楚碧被说到了尴尬之处,很快便离开了,林湄甫一侧目,便看见了徐应竖起的大拇指,她笑了起来,“什么意思?” “你好厉害,我好崇拜的意思。”徐应说,“你刚才的样子,太有魅力了。” 平素林湄性情温和,不会轻易与人冲突,连高声说话都不常有,如今展现出了这样大的反差,倒让她的形象更为鲜活了起来,徐应忍不住说了句,“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徐应从不吝啬对林湄表达爱慕之情,从前便是,来京都这段日子,更为夸张,林湄几乎每日都能听见他说“喜欢你”,从起初的不适应,听成了习惯,若他一日不说,她反而觉得生活中缺了些什么,“徐应。” “嗯?”她的口吻严肃,徐应便也收起了笑容,却听她说,“如果你赢了今天的比赛,我们就试一试吧。” “真的么?”徐应不敢相信,“真的么真的么,我没听错么?”他鲜少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捉住了她的手,反复问着,生怕她会反悔似的。 这模样惹得林湄笑了起来,“嗯,真的,但你得赢。” 徐应自信地同她说,“要赢比赛,比让你当我女朋友容易多了。” 林湄知晓他并非吹牛,随他比赛有许多次了,他次次都是冠军,难怪他那群朋友们都叫他神,徐应很快便要去比赛了。 赛前,他将林湄抱入怀中,贴近了她的脸,“能提前行使一下男朋友的权利么?” 林湄“嗯”,随后,徐应便在她脸颊处印下了一个吻,轻轻的,缓缓的,林湄本以为,他是要亲嘴的,孰料,他竟如此克制。 徐应仿佛能猜到她的想法似的,同她说起了悄悄话,“颁奖的时候再亲嘴。” 林湄嗔怪着将他推开,“快去比赛!” 二人在这边腻歪的场景,全被江楚碧看了去,她讥诮笑着,林湄这水性杨花的性子,幸好她早早让邢铮做出了决断,否则,他们的计划,迟早会被林湄破坏掉,邢彦曾经说过林湄单纯,善良,害羞……配得上这些词么? 此次比赛是江氏七旗下某汽车品牌赞助的大奖赛,国内顶尖的车手都有参与,比赛竞争激烈,即便如此,徐应仍是雷打不动的冠军,他夺冠后,并未去接受媒体的采访,而是来到了林湄的身边。 媒体紧随其后,跟了上来,便拍到了徐应将林湄搂入怀中,同她亲嘴的画面,快门声不绝于耳,闪光灯将林湄的眼睛都刺了,徐应贴心为她捂住了眼睛,同记者们说着,“麻烦大家不要开闪光灯,我女朋友不习惯。” 徐应平素同记者们关系甚好,他说后,果真无人再开闪光灯了,徐应便这样搂着林湄,接受了一番媒体的采访。 徐应与林湄的事情,以及林湄身上的传闻,记者们自是清楚的,提问时,便旁敲侧击问了许多。 徐应听出了他们的意思,便公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女朋友是很好的人,我永远相信她,至于那些捕风捉影的言论,不会影响我对她的感情。” 林湄听见了徐应的话,心头略显酸楚,这才应当是一段互相信任的健全关系吧,徐应在媒体面前维护她,而邢铮只会同江楚碧伙同媒体一起,一刀一刀捅向她。 或许,她早该同徐应在一起了,小几岁又如何,他对她的好,不会因年龄小便消退。 徐应从前虽带林湄参加了不少比赛,可从未这样大方接受过媒体的采访,只因那时,林湄同他并非真的男女朋友,可眼下,情况不同了,他们二人,成为了名正言顺的情侣。 徐应征得了林湄的同意,便大方在媒体前公开了二人的关系,颁奖时,记者跟随着,为他们拍了许多照片与视频。 而这些照片与视频,很快便出现在了网络上,也传入了邢铮的眼中,那视频中清楚记录了徐应在比赛结束后,第一时间冲向了林湄,同她亲吻的画面,后来记者围了上来,徐应便将林湄护在了怀中…… 沈溯看见了邢铮劲瘦的小臂爆起的血管,向顾淞努努嘴,顾淞为邢铮倒了酒,同他说,“没事别给自己添堵,少看。” 邢铮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不置一词,沈溯与顾淞只好陪他一起喝着,最后,找司机将他送回到了珠华别墅,他进来后,便去阳台将懒懒抱了过来。 沈溯与顾淞都心知肚明,这只兔子于他而言,代表着什么。 宿醉一夜,醒来时,邢铮只觉大脑昏昏沉沉的,冲完冷水澡出来,邢铮接到了李荀的电话,“我十一结婚,记得过来。” 李荀与宁芮结婚的计划早已提上了日程,因种种意外,一直推到了十一,邢铮与李荀关系匪浅,自是不会错过,“嗯。” “润城那边,又查到了些资料,一会我发你。”李荀与邢铮说着正事,“刘勤业的邻居,一口咬定他死了。” 那次后,李荀便一直让陈华打听着刘勤业的事迹,此次,他找到了刘勤业拆迁后住的地方,那邻居说,刘勤业当年因欠了赌债,被债主打了个半死,带走了,如今定是活不成了,邢铮表情肃穆听完了此番话,“小区的监控,查得到么?” “已经找人去查了,梁与风的人也在查,”李荀早已安排了下去,“时间可能会很久。” 邢铮“嗯”,这样多年都等了,不差这几月了。 李荀复又问他,“赵氏最近怎么样?” 邢铮来到了客厅,将懒懒抱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摸着它的毛,嘴唇轻轻动着,“所有的资金链都进实验室了。” 李荀笑了起来:“恭喜,那你随时可以收网了。” 邢铮捏着懒懒的耳朵,沉思不语。 wap. /93/93461/20607019.html 第258回 言顺 同李荀通完电话后,邢铮将李荀发送来的资料打开,文件夹很大,里面放了许多照片,都是刘勤业在地下赌场或是麻将馆打牌的画面。 因年岁久远,照片像素并不高,邢铮草草翻着,却在看到一张照片时,停了下来,照片上,是刘勤业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交谈着,那男人只露了侧脸,加之照片像素不高,只看得清一个轮廓。 可,即便只有轮廓,也足够邢铮认出他的身份。 他将照片放大几倍,盯着那熟悉的侧脸…… 照片上,这个同刘勤业交谈的男人,不是邢沙是谁? 邢沙是认识刘勤业的,那他必然知晓刘勤业与谢衾葭的关系,可他此前却一直说着,谢衾葭只和他一个人谈过恋爱……邢沙既知道刘勤业的存在,那谢衾葭与赵江和……? 上一次,他同邢沙说,赵江和可能是谢衾葭的孩子时,邢沙的情绪很是激烈,还否认了他,若邢沙不是演戏,那就意味着,他并不知赵江和是如何成为赵家人的,这恰好也是他一直未能调查清楚的问题。 近期,他几乎查了所有嵘示与赵氏的交集,并未发现任何商业上的冲突,赵氏曾经是赵江和的父亲赵誉所负责,赵誉夫妻死后,便交由赵荣负责,无论是赵荣还是赵誉,都未曾与邢沙有过矛盾……这中间,怕是被刻意隐藏了什么。 邢铮并未去问邢沙,邢沙连刘勤业的存在都不承认,怎可能同他说别的事情。 林湄与徐应的新闻,林正德与萧玥是隔日看见的,二老一早便给林湄打了电话,问及了此事,“你和那个年轻男孩子,认真的么?” 萧玥与林正德此前已查过了徐应的资料,他还在读大学,如今只有二十三,比林湄小了四岁,听着便不怎么放心,“会不会太小了,不成熟,不懂怎么照顾你。” “不会的,他很成熟,”此前,林湄并未同二老说过许多徐应的事情,只因那时她与徐应是演戏,眼下真的在一起了,她自是要说个明白,“他是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人,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林湄口吻轻快不已,那头,萧玥与林正德听着,也能感受到她的开心,“你开心就行,那,抽个时间把人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既是认真谈的,我和你爸也给你把把关。” 先前林湄在陈启身上栽过了跟头,二老便更为小心了,无论如何,都想要亲自会会徐应,林湄理解二老的用心,“嗯,等我和他都有空的时候,就回去看看,夏天他比赛多,应该没时间,天冷了一些再说。” 说到了比赛,萧玥又担心了起来,“他这比赛,会不会有危险啊,我刚刚看了一下,给我吓坏了。” 林湄笑了起来,“不会的,他很熟练了,比赛这么开而已,平时他开车很稳的!” 长辈不懂太多赛车的信息,林湄用自己耳濡目染的知识同他们解释了一番,二老暂且安下了心。 晚上回到家中,林湄正同徐应商议着回湘西的时间,便收到了宁芮的微信,【我十一办婚礼,你回来么?】 林湄一直都与宁芮有联系,宁芮一周前还在同李荀吵架,说着要从他身边逃开,这一周,竟要办婚礼了? 林湄担忧了起来,【是不是他逼你的?】 宁芮那头许久未回,林湄便猜到了,她想要帮宁芮,却又爱莫能助,李荀那样的背景,怎是她这样的普通人能撼动的。 林湄替宁芮难过了起来,宁芮说,【不是,我自愿的。】 宁芮想要林湄去当伴娘,林湄同意了,宁芮身边就她一个朋友,即便她再忙,都是要赶回去的。 同宁芮聊完后,林湄跟徐应说了此事,徐应脑子转得极快,笑着说,“正好,我陪你一起回去,拜访叔叔阿姨,参加婚礼,一并办了。” 林湄笑了起来,“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 徐应:“我想到的就是你想到的,咱俩还分什么你我?” 林湄笑得更灿烂了,她为徐应夹了菜,揶揄着,“最近背着我喝了多少奶茶,说话这么甜。” 徐应:“喜欢么?” 林湄:“甜言蜜语,谁不喜欢。” 徐应笑着说,“真的么,我怕你觉得油腻,不敢多说。” “那要看谁说,”林湄说,“别人说,肯定不行,男朋友,没问题。” 徐应即刻便发挥了起来,“好的,女朋友说什么都对。” 林湄与徐应转眼便在一起两月有余了,八月中,兰岚来到了京都出差,林湄与徐应同她约了一顿饭。 兰岚行程安排紧凑,因而是林湄与徐应去她所住酒店附近一同找了她,三人来到了餐厅坐了下来。 兰岚调侃着,“徐应,可以啊,话梅这面色红润,少不了你的功劳吧。” 徐应笑了起来,林湄则是害羞了,兰岚这张嘴里就没正形的,“说什么呢!” “你想哪里去了,我这意思是,徐应平日没少带你做好吃的,没说你俩……” “我们两个轮流做饭的,”怕林湄不好意思,徐应笑着接了兰岚的话,“我手艺没她好,平时还是她做得多一些。” 无论谁做,都不重要,兰岚只看见林湄同徐应在一起时很开心,这便够了,恋爱本应如此。 三人聊起了旁的事情,林湄问兰岚,“你周末有空么,到我那边吃个饭吧。” “没有,跟资本家出来,就甭想周末了。”兰岚想起梁与风压榨她剩余价值的画面,烦得要命,“下次我休假了和冯风一起过来。” 林湄“嗯”,“那下次吧。” 徐应同兰岚关系不错,三人一起吃饭,什么都聊,气氛融洽极了,可这气氛,却被兰岚无意瞟过一眼时看到的两个人给打断了。 梁与风本就够影响心情了,他身边竟还有个邢铮。 邢铮与梁与风狼狈为奸,她自是知道,但这次,她并未听说邢铮也一同来京都! “操他爹的。”兰岚骂了起来。 林湄与徐应一同回头望了过去,看见那两个男人,便知兰岚为何爆粗口了,兰岚说,“真晦气,我们换一家吃。” 徐应也去看林湄,若她想换,他一定马上带她走。 但林湄并未慌张,她将目光收回,无所谓地说:“没什么好换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258回言顺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020.html 第259回 潜移默化 她的口吻平缓,目光淡然,不像装出来的,应当是真的不那么在意了,才会如此,但,兰岚依旧担忧,林湄是放下了,可邢铮是个精神病,谁晓得,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令人大跌眼镜之事,徐应同兰岚说着,“那就在这里吧,没关系。” 三人继续吃着,林湄神色如常,同兰岚聊着工作,视线并未分给邢铮半分,邢铮与梁与风也坐了下来,二人则不约而同向那一桌看了去,只是,关注的对象不同。 几十天未见,林湄的面色比先前好了许多,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他仍能感受到她由内而外散出的愉悦,与徐应在一起,就这样开心么? 林湄与徐应同兰岚吃完了饭,三人欲出去随便走走,兰岚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梁与风打来了电话,兰岚在餐厅门前接起,便听见了狗男人的命令,“过来找我,有工作给你安排。” 他搬出了工作,兰岚此次本就是同他一起出差的,自是无法拒绝,林湄同她说:“那你先去忙吧,我和徐应不打扰你了。” 兰岚“嗯”,“有空再约。” 原有的计划被打断了,兰岚心情不佳,回到餐厅找梁与风时,脸都是板着的,她停在了餐桌前,公事公办问着,“梁总,请问有什么工作安排给我么?” 梁与风将身边的椅子拽出,同她说:“坐。”虽只有一字,却不容置喙。 此次是公干出差,同梁与风作对讨不到好处,即便心中不愿,兰岚也只能坐下,然,坐下后,梁与风便同邢铮聊起了股票,哪有要为她安排工作的意思,兰岚只好喝着水,听着二人聊天。 邢铮虽渣,对股市的敏感度却很高,他随意一句话,都有着莫大的价值,若非他伤过林湄,兰岚必定会夸他一番。 二人聊完了,梁与风终于想起了同兰岚说话,“刚才跟你吃饭的男人是谁?”口吻似是有几分不悦。 梁与风素来如此,恨不得她生在尼姑庵,目光所及都是女人,“和我吃饭的是两个人,梁总眼睛不好使么?” 梁与风:“我问你男的是谁,听不懂么?” 依着兰岚对他的了解,这样说话,便是生气的前兆,惹恼了他没好处,这群狗男人,自己不做人,管得倒是宽,兰岚阴阳怪气了起来,“男的啊,是我闺蜜的男朋友呀,放心吧,人俩正热恋呢,看不上我。” 此话一出,桌上有了短暂的沉默,兰岚的目光从邢铮身上扫过,见他面露不满,再度笑了起来,物以类聚,邢铮与梁与风当真是一路货色,这双标的劲头,都一模一样呢! 邢铮那表情,俨然是对林湄同徐应恋爱的事情有所不满了,即便他已经结婚了,还是将林当作了他的所有物,狗男人永远不可能意识到自己多么不要脸! 梁与风“噢”,“晚上我有个视频会,你跟着做个会议记录。”竟真的安排起了工作。 兰岚便答应了下来,而这期间,邢铮始终未讲话,晚饭后,兰岚方才知道,邢铮同他们住的是同一家酒店,上楼时,兰岚收到了林湄发来的语音。 电梯内十分安静,邢铮也听到了她的话,“我和徐应到家了,你忙完了早点休息,别熬夜啊。” 邢铮本就肃穆的脸色,此时更为阴沉,林湄说,“我和徐应到家了”,她和徐应,家…… 言则,他们二人已经住一起了? 林湄此次离开南江,邢铮并未像上次一般找人跟随着她,也并不知她此时住在何处、与谁住在一起,若她真的与徐应同居了…… 邢铮听见兰岚说了句“下次我和冯风到你们家里吃饭”,便更为笃定了,回到套房后,邢铮便行至落地窗前抽烟。 尼古丁无法麻痹神经,烟雾缭绕升起,遮住了视线,他将烟叼在嘴边,烟雾熏得眼眶酸涩了起来,直至眼尾湿润,他终于斗争着,拿出了手机,“替我查一件事。” 偶遇了邢铮这晚,林湄做了个噩梦,梦中有她亲手扼杀掉的那个孩子,孩子嚎啕大哭着,追赶着她,问她“为什么要杀死我”。 她竭尽全力跑着,仍未躲过,被那孩子捉住了裤腿,回头,便看到了一团浑身是血的物体,缠着她的腿,她想要甩,都甩不开,随后,便看见了邢铮的脸,她欲开口向他求救时,他却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摔到了墙上,她被前后夹击着,呼吸越来越稀薄…… 梦境至此,戛然而止,林湄从床上坐了起来,头发都湿了,身上粘腻不已,额头挂着冷汗,梦中的画面如此清晰,她喘息着,胸口起伏。 昨夜遇到他时,她已表现得足够“潇洒”,并未将过多的关注投射于他,可潜意识骗不了人,分开的时间尚不够久,他对她造成的伤害,依旧潜移默化影响着她,夜晚做梦时尤为明显。 因着做了噩梦,林湄早饭胃口并不好,徐应关心着,“怎么吃这么少,你今天脸色也不好,没睡好么?” 林湄“嗯”,同他说,“做了个噩梦。” “梦到什么了?”徐应同她说,“今晚我陪给你当抱枕,会不会好点?” 言罢,又觉不甚合适,“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梦到那个孩子了,”林湄口吻低落着,她自责着,“它一定也是怪我的吧,是我伤害了它。” “它不会怪你的,你们只是缘分不够,”徐应安抚着林湄,“它来的不是时候。” “是啊,不是时候。”林湄笑着,心情却依旧复杂不已。 吃完了早饭后,徐应便送林湄去了学校,二人在学校门前分别时,恰好被车内的邢铮看见。 昨夜,他便知晓了林湄与徐应同居的消息,并拿到了公寓的地址,今日一早,他便等候在了楼下,看到了徐应走路送林湄来学校的画面。 他搂着林湄,林湄安静靠在他的怀中,画面甚是温馨。 那日遇到过邢铮后,林湄便频繁做起了噩梦,梦的内容几乎和那夜如出一辙,浑身是血的,不成形的孩子,还有恨不得将她掐死的邢铮。 即便徐应在她身边给她做抱枕,也没有任何效果。 半月不到,林湄已身心俱疲,徐应踌躇许久才说,“去医院看看吧?” wap. /93/93461/20607021.html 第260回 弄死你 长时间失眠,耽误工作与学习的效率,更影响健康,林湄同意了徐应,二人找了京都治疗失眠的特色门诊,挂上了周末的号,一同去了医院。 林湄将自己的情况同医生说完后,医生说她极有可能患上了产后抑郁,林湄却不懂,医生便同她解释,“产后抑郁不一定真的生产完才会有,你的情况,是激素波动,和环境因素共同造成的,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产后抑郁症的临床表现。”徐应严肃了起来,“那您提供的治疗方案是?” “如果入睡困难,做噩梦,已经影响到了生活,那建议先服用一段时间的药物来调整,等时候差不多了,可以慢慢断药,这期间可以进行心理咨询治疗。” 医生应对产后抑郁经验丰富,“治疗比较成功的,半年应当就可以好了,不必过分担心,你们年轻人压力大,这种情况很普遍,只要积极配合,都会好的。” 林湄与徐应接受了医生给的诊疗建议,拿了一个疗程的药,又约了第一阶段的心理咨询师,吃过药后,林湄的睡眠质量果真提升不少,噩梦也不再做了。 只是,是药三分毒,药的副作用也不小,晚上虽睡得好了,醒来后却十分累,注意力也不似从前那般集中了,医生说,这是正常的现象,身体适应一阵子,便会好了。 这一日,做心理咨询前,林湄先与徐应去妇产科做了基础检查,上一次非自然流产,对身体的伤害不小,林湄一直都在定期做着复检。 幸运的是,医生说她身体恢复还可以,不会影响身体机能,若想要孩子,过个一年半载,便可以认真备孕了,林湄并无备孕计划,可听见身体没问题,心中还是有所庆幸。 邢铮许久未看过私人邮箱,打开后,便收到许多关于林湄与徐应的照片,除却两人日常的生活之外,还有不少照片,是二人医院一同看病。 对方应当是想到了他会怎样问,调查的资料包里,便放了林湄的诊断书,诊断书上,清晰写着“产后抑郁症”,临床症状则是“噩梦”、“失眠”、“食欲减退”、“注意力涣散”、“记忆力衰退”。 久病成医,医生给她开的处方药,邢铮一看名字,便认了出来,这药,作为安定类,成分含量不低,也就意味着,林湄失眠的情况十分地严重,医生在临床建议中写的“建议每周安排一次心理咨询”,恰恰也证明了这一点。 转瞬,江楚碧父亲江赋的生日宴又要到了,今年的生日宴,比往年都要隆重,江楚碧刚刚与邢铮结婚,江氏春风得意,江赋本就是喜爱风光之人,怎会错过如此炫耀的机会,此次生日宴,江赋几乎邀请到了南江市所有的豪门,邢铮这乘龙快婿,定然也不能缺席。 江赋的生日宴上,邢铮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明州,明州先前因家中事宜,被分派至澳洲,直至前几日才回来,他早已憋了一肚子的话,要同邢铮说,“阿铮,我们聊几句。” 邢铮颔首,同明州一同来到了露台,甫一停下,明州便向他的肩膀处砸了一拳。 明州素来性情温和,很少与人动手,邢铮的肩膀处传来一阵疼痛,他并未还手,“你叫我过来,是为了打架么?” “为什么?”明州质问着邢铮,“你当初手段卑鄙,强取豪夺,让她跟在你身边,我以为你至少是喜欢她的!” 邢铮缄默着,面上看不出情绪,这态度,更加让明州不舒服,“但凡你有丁点喜欢她,都不该让她受这样的委屈,根本没有人逼你和楚碧结婚,你的条件,也无需通过与江家联姻来稳固根基!” “你想说什么?”邢铮的口吻不耐了起来。 明州就看他如此无情,怒火中烧,上前捉住了他的领口,向他脸上捶了一拳,“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去招惹她?她不是那种可以让你随便玩弄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她……” “明州,你在做什么!”江楚碧甫一赶来,便看见了明州在打邢铮,她立即冲了上来,将二人分开,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若是被人旁人看去了,就麻烦了,江楚碧去检查邢铮的脸,幸好,被砸的地方并不明显,“还好么?” 邢铮未说话,江楚碧又去同明州说,“明州,你和阿铮有什么矛盾,等过了今天再说,今天是我父亲的生日,圈内人和媒体都在,被人看见了不好。” 明州同江楚碧说,“你若真的有本事,便管好他,不要让他去随便招惹无辜的人。” 明州口吻强硬,与平素温润的模样大相径庭,江楚碧顿悟,原来他也是为了林湄,她忍不住便笑了起来,“看来林经理真的有魅力,连你也对她念念不忘。” 邢彦,邢铮,明州,徐应,或许还有许多其他的男人,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如今明州竟还为了替她出头,同邢铮动了手! “我的确喜欢林湄,”明州不加掩饰,他去看邢铮,“如今我回来了,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辱她。” 言罢明州便离开了。 邢铮从头至尾未曾说话,江楚碧知晓,他已是在隐忍了,若明州是为了旁的事情同他动手,他只怕早已同明州大打出手了,明家日后也不会好过,“疼么,需不需要上个药?” “没事。”邢铮点起了一根烟。 江楚碧从他烟盒中抽了一支出来,点燃,同他并肩而立,一同抽着烟,几口后,她笑了起来,“想不到啊,明州和你动手,竟是为了她。” 邢铮:“赵江和怎么没来?” “说是去出差了,刚才他助理把礼物送来了,”江楚碧磕着烟灰,将自己听见的消息同邢铮说着,“前天听见他打电话说,润城疗养院那边的人,肝脏出了问题,要去京都手术,不知是不是为了这件事。” 邢铮立即同梁与风通了电话,交待了下去。 江楚碧抽着烟,同邢铮闲聊着,“上次去京都的时候,还看见了她和她的小男朋友,感情真好,我看,她离开你,也过得不错呢。” “你再去招惹她,”邢铮目光冷冽,冰凉的手指掐住了她的下巴,“我弄死你。” wap. /93/93461/20607022.html 第261回 见家长 江楚碧感受到了他指尖的冰凉,那温度让她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皮麻了起来,心脏如同被悬空了一般,她知晓,邢铮是认真的,因而也不敢再继续同他玩笑,上一次,她找来那样多的媒体,邢铮对她的忍耐已到极限…… 若非邢铮极力想要将林湄排除在这件事情之外,她怎会如此顺利地,次次给林湄委屈受。 “怕了?”邢铮将她的下巴抬起。 江楚碧屏住了呼吸,烟蒂夹在指尖,身体僵硬着,忘记了动作,五感似乎只余下了听觉,“邢彦喜欢她,是邢彦的事情,你嫉妒她可以,借势冷嘲热讽,是我配合你做戏,你以为,我会让人随便欺负她?嗯?” 江楚碧嘴唇翕动许久,未能说出一句话来,这场合作,本就不是她占主导地位,邢铮给了江氏那样多的好处,若他收回,江氏一落千丈,她便成为了家族的罪人。 她汲气,同邢铮保证,“只要她不来破坏我们的计划,我不会把她怎么样,日后看见了她,我便当作不认识。” 邢铮松开了江楚碧,江楚碧终于能够呼吸了,她掐灭了烟头,缠撒上了邢铮的胳膊,二人一同回到了宴会厅,甫一出现,便惹来了长辈们称赞。 江楚碧回来后,便立马换上了一脸的笑容,仿佛方才在露台的事情不曾发生过,邢铮也微笑着,二人大方又得体,媒体将镜头对准了他们,拍了许多照片。 这些照片,当天深夜,便出现在了财经与娱乐新闻上,隔日早晨,林湄去学校上课时,恰好听见了几个京都分行的人在讨论着此事,像是故意说给她听似的。 林湄只当没听见,这莫名其妙的斗争较劲,她不想参与进去,但,她的无所谓,反倒让部分人肆无忌惮了起来。 九月时,兰岚与冯风休假来到了京都,林湄同她们二人一起去了商场逛着,兰岚与冯风在专柜血拼时,徐应来了电话,林湄便出去接了。 甫一打完电话,便遇上了京都分行的那两位一同学习的同事,李然打量着林湄,笑了起来,向专柜里看去,“林湄,你刚工作没几年吧,居然买得起 第262回 窈窕 邢铮依旧停在原地,视线定在了远处那“一家四口”的身影之上,直至他们走远,方才继续向前,司机忙跟了上去,并不知他因何而停下脚步,前来机场接邢铮的司机,是李荀安排的。 邢铮在酒店住了下来,晚饭时,李荀前来,同邢铮见了面,邢铮缄默地抽着烟,李荀便问,“怎么了,工作有烦心事?” 邢铮依旧不说话,李荀便同他聊起了润城之事。 徐应性子开朗,人又聪明,很招长辈的喜爱,林正德与萧玥本是对他有所保留,可,经过了晚上的一顿饭,便不再担忧了,“徐应这孩子,比我们想象中成熟多了,又会照顾人,挺不错的。” 徐应晚上并未在林家过夜,他来前已预订好了酒店,这也是让二老赞扬的一点,知礼节,懂分寸,年纪轻轻,便能思虑如此周全,感情中,自也不会幼稚。 林湄被二老的赞扬弄得笑了起来,“现在不担心他孩子气了吧?” 林正德说:“的确比我想得要好,如今这样成熟的大学生不常见了,我本不赞同你姐弟恋,你既开心,那就暂且谈着,看他日后怎么规划了。” 当父母的,看儿女恋爱,必定会想要一个稳定的将来,徐应眼下还未毕业,林正德与萧玥也并未催促他们定下来,但,若日后要结婚,自是应当知晓一下徐应为对未来的规划,“话梅,你们聊过这个么?” “暂时还没有,”林湄摇着头,回答着,“我抽空和他聊聊。” “嗯,应当趁早聊,两人既要在一起,就应当商议一下各自的发展,”萧玥同林湄说着,“你们的情况,不比当年的陈启,不在一个行业,他日后怕是要各地跑着比赛,聚少离多,若要定下来,肯定得有一方有所牺牲。” 林湄点着头,也是首次思虑起这件事情,她想得不如二老长远,先前答应徐应,同他恋爱,是受了些外界的影响,一时冲动的结果,相处几月,虽逐渐稳了下来,却仍未想过同他结婚生子之事。 李荀与宁芮的婚礼定在了十月四号进行,依照湘西市的传统,伴娘,或是新娘最好的朋友,要在婚礼前一日晚上十二点,同新娘一起吃饺子,因而,林湄三号一早,便来到了李荀的别墅内。 宁芮在湘西举目无亲,整座城市里,李荀便是她唯一的依靠,许多传统的礼节,便省略去了,譬如,按照传统,新娘与新郎,结婚前一日,是不被允许见面的,李荀与宁芮,则并未遵守此条规矩。 林湄是同徐应一起来的,二人进来后,恰好同李荀打了照面,李荀将视线挪向了一旁的徐应,林湄便同他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徐应。”言罢,又向徐应介绍了李荀。 李荀笑着同徐应握了手,这时,邢铮也到了,林湄看见他后,便先拉着徐应走了,“我们进去找宁芮了。”话是同李荀说的,可并未等他回复。 李荀本欲安慰邢铮几句,却见他面上并未有何波澜,未及他说话,邢铮便说,“进去吧。” 口吻如常,应当是未受到什么影响,邢铮同李荀进来时,客厅已不见了林湄的身影,徐应仍在,他正同别墅内的佣人们一同忙碌着,帮着他们给气球吹气。 佣人们都是长辈的年龄,对徐应这样的男孩子,喜欢得紧,邢铮进来不足五分钟,已听见了不下三人夸奖他,而徐应也并未因此沾沾自喜,宠辱不惊地,继续帮着忙。 楼上,林湄与宁芮二人在卧室内,谈着话,卧室的落地窗开阔明亮,一眼望去,便能看见楼下。 院子内被布置得十分梦幻,白玫瑰与红玫瑰错落分布着,半空中漂浮着气球,仿佛童话故事中的场景,林湄看了许久,方才问宁芮,“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此前她便这样问过,可宁芮并未正面回答,既有这样的深仇大恨,怎会轻易妥协。 “不甘心。”宁芮放低了声音,同林湄说了自己的想法。 婚,自是李荀逼她结的,她此前同李荀斗争了许久,奈何他们实力不对等,即便她反抗,最终也不是李荀的对手。 宁芮想通了这点,便将计就计,同李荀结婚,获得他的信任后,找出他生意中的漏洞,如同当初他设计她父母一般,将他弄到身败名裂,一夜间一无所有,林湄安静地听完,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宁芮便自嘲地问她,“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天真?”宁芮的想法的确天真了些,可作为朋友,林湄不愿打击她,只是同她说:“执行这些计划,前提是要保护好自己,他们这样的人,心眼很多。” 宁芮能想到的事情,李荀会想不到么,林湄虽未与李荀有过更深入的接触,可仅凭他与邢铮是好友这点,便能笃定他并非等闲之辈。 她甚至都思虑着,李荀是否早已知晓了宁芮的计划,他也在将计就计,放出诱饵,引诱宁芮暴露真实目的,他们二人,早已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中开启了博弈。 “说不定,他早已猜到你的计划。”林湄提醒着宁芮,“即便你真的有这样的打算,一定不能贸然行动,别上了他的套!” 宁芮“嗯”,“我晓得,我有的是时间。”结婚时,她便已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林湄同宁芮聊起了旁的话题,闲聊后,二人一同来到了楼下,徐应甫一看到林湄,便笑着同她说话,林湄为宁芮与徐应介绍了彼此。 晚上,林湄要留下来同宁芮一起过夜,徐应下午便回去了酒店,傍晚时分,别墅内因各种仪式忙碌了起来,林湄去院子里同徐应通了电话。 二人说完了话后,徐应叮嘱着她,“记得吃药,先睡一觉,这样后半夜不会太累。” 同徐应通完电话,林湄便要回去吃药,并未注意到,远处的阴影内,有男人一直盯着她看,林湄走后,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修长的手指摸上了领带,回忆着她方才说的“回去吃药”,男人的目光渐渐深沉了起来。 她的病,还没好么? 他抬起了头,便看见了厨房的窗边的窈窕身影,下一刻,他便迈着步伐,向大门走了过去。 wap. /93/93461/20607024.html 第263回 起伏摇摆 林湄如今减了药量,晚上只需吃一颗药便可,她熟练地将药物吞了下去,喝完了一杯温水,润了润嗓子,便要离开,甫一走到餐厅门前,便撞上了邢铮,他仿佛也是过来找东西的。 房门虽然宽敞,无奈他身材太过高大,又恰好站在了正中央,将林湄的路堵得死死的,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林湄只好同他说:“让一下。” “你先让。”他也不怎么客气,并未有要先妥协的苗头。 林湄见状,便先行后退了一步,为他将路让开,邢铮长腿一迈,又来到了她面前,那股熟悉的压迫感袭来,林湄条件反射一般便向一旁躲了去,而恰好邢铮也同她挪至了一边。 他应当是想从这边绕开她进去的,林湄只好向另外一旁绕,孰料,他又同时挪向了另外一边,于是林湄只好继续躲着。 可,几个回合下来,他们二人竟如此“默契”,每一次都是向着同一边,有时她不动了,他便也不动,她向反方向,他便反方向。 即便是故意,都做不到如此。 两人这样推搡着,衣服不可避免摩擦到了一起,逼近后,她在他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柏树根的潮香,她曾痴迷于他身上的味道,如今一闻,回忆便翻涌而至。 面前的男人停了下来,哂笑着,“看来你不想给我让路。” 他将身体靠在了一旁,指节分明的手指握住了门把,侧身,为她让出了一条逼仄的路,“你先走吧。” 路虽窄,但总比在此处同他浪费时间要强,林湄匆匆离开,这样紧窄的路,她的衣服又与他的西装擦在了一起,林湄不愿回头去看,痛快走了。 邢铮却依旧停在原地未动弹,手指轻轻摸上了下巴,方才,她的长发从他的下巴处拂过,肩膀擦过了他的西装袖…… 未曾有过任何直接的肢体接触,他身体却在那一刹那苏醒了,于他而言,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夺命的药。 他打开了冰箱,取出了冰水,一手灌着水,一手熟练地解开了衬衫的领口,喝得匆忙,水滴从唇边流出,沿着那凸起的喉结滚动着,最后消失不见。 林湄吃过了药,很快便开始犯困了,她来到了客房内,睡了下来,宁芮也回到了卧室内提前补觉。 李荀甫一来餐厅,便看见了邢铮在喝冰水,他站在冰箱门前,衬衫的领口开着,已被水浸透了一片,与他平素洁癖的作风大相径庭,他这是怎么了? 李荀观察片刻,便晓得他为何会这样灌自己了,“林湄做什么了?” 邢铮将空水瓶扔至垃圾桶内,“我回去了。” 回去要做什么,李荀心知肚明,见他这样隐忍难耐,李荀便同他说,“她刚才睡了,在三楼的客房,目前三楼只有她一个人。” “钥匙。”邢铮停下了整理西装的动作,同李荀一起来到了客厅,取走了三楼客房的钥匙,很快,便来到了楼上。 林湄所吃的药,他此前用过很长时间,自是知道药效最大是什么时间,此时,她正是意识混沌之时,即便他进去,也不会将她吵醒。 邢铮顺利进入了客房,只见林湄躺在了床上,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她平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客房内只开了床头的灯,昏黄暗沉的灯光,更是为房间内增添了几分暧昧的色彩。 他在她的身边躺了下来,贴近,看见了她长长的睫毛,视线向下游走着,最终停在了那粉嫩饱满的唇瓣之上。 她在面前,便是最好的邀请,他终是忍不住,俯首吻了上去。 因不愿被她发现,无法像以前一般强势掠夺,只能蜻蜓点水地吻着,轻柔又小心,她被堵住了呼吸后,便微微张开了嘴唇。 他轻轻捏上了她的下颚,将她的牙缝开得大了些,探了舌头进去,勾动着她,缠绕着,她的口中是熟悉的清甜味,带着清淡的百合香,让人想要不断深入地去探索。 唇舌吻着,手也不受控地行动了起来,仅仅是将掌心贴上她的胳膊,他便呼吸沉重了起来,眼中潮水涌动,仿佛下一刻便会掀起那惊涛骇浪。 她被他这样对待着,不免发出了声音,他恋恋不舍放开了她的嘴唇,掀开她身上的被子,钻了进去。 薄薄的被子将二人遮在其中,暖色床头灯,将这一幕烘托得像是电影的长镜头。 林湄醒来时,身体略有酸痛,尤其是腰和腿的部分,应当是今天站得久了,流产后,身体不比从前了,如今还在恢复期,平素走路多了,日常累,腰与腿便会酸痛,林湄冲洗了热水澡,欢好衣服来到了楼下。 恰好快十二点了,保姆准备好了饺子,宁芮也已下来了,林湄同她坐在了一起,按阿姨说的规矩,吃起了饺子,吃够了,两人又各自补了一会觉。 天还未亮,化妆师与造型师便来了,婚纱与伴娘服一同被送了过来,林湄作为伴娘,虽无需像新娘一般那样隆重化妆,可造型也不能怠慢。 伴娘服是香槟色的短款礼服裙,此前宁芮已给她看过,林湄身材凹凸有致,这样的礼服穿在她身上,大放异彩,连造型师都称赞了她几句。 迎亲的规矩本是较为繁琐的,因宁芮没有娘家,那些原本的流程便一并被取消了。 前去酒店时,新娘是单独的婚车,林湄作为伴娘,被安排去了其它的车子内,上车后,林湄才发觉,前排的“司机”,竟是邢铮! 她并不想看见他,更加不愿同他呆在这样逼仄的空间内,从李荀的别墅,到婚礼仪式举办的酒店,要将近一小时,她连一分钟都不愿同邢铮呆。 林湄思虑后,便做出最快的决定:下车。 然,车门已经被中控锁锁上了,她根本无法打开,“开一下锁。” 前排的男人,双手慵懒在方向盘上,从后视镜里瞄着她,“司机临时有事,我是来救急的。” 应当是为了告诉她,他对她并无兴趣,她无需多想,可,这解释于林湄而言没多少效果,“我换一辆车。” 无论是巧合还是怎样,她不想坐他的车,“开下门。” 男人仍旧无动于衷,回头来看她,玩味笑了起来,“怎么,怕我吃了你么?” wap. /93/93461/20607025.html 第264回 索吻 如此口吻,瞬间将林湄带回了他们二人刚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她自不量力去找上了他,却次次被他戏弄,他调情时,便会用这样的调子同她说话,还总喜欢俯首贴至她耳边,那潮湿温热呼吸,总会让她小腿发软。 林湄轻轻咬住了下唇,她怎么又想起这些了…… 男人终是没有将她放下车,林湄自知斗嘴说不过他,便选了息事宁人,转首去看窗外的风景,将他当作了司机。 邢铮开着车,不忘从镜内观察着她,本以她会紧张,局促,孰料,她竟然悠然看起了风景,与以前相比,的确变了许多,亦或是,眼下已完全不在意他了…… 念及此,他唇角的弧度逐渐消失,原本热烈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 像是同他作对似的,林湄的手机也在此时响起,恰好又是徐应打来的电话,车内如此安静,即便在前排,也足够听清电话那头的每个字,“我出发了,师傅说差不多四十分钟。” 林湄“嗯”,“我可能比你晚一点。” 她同徐应说话时,口吻甚是温柔、乖顺,是他从前最喜欢的模样。 “没关系,我在签到处等你,昨天晚上睡得如何?”徐应关心的话,也被邢铮听了去,他开着车,目光愈发深沉了起来。 林湄忙于同徐应说话,自是不会注意到他,“挺好的,可能太累了,腰和腿有些酸。” “等婚礼结束了,我们去泡个温泉放松一下吧!”徐应提议着。 林湄答应了下来,“嗯,好,一会见。” “好,我很想看你穿礼服样子,还没看过,期待。”二人融洽地结束了通话。 林湄甫一放下手机,车子便一个急刹车,她未做准备,身子向前甩去,差点便撞上前排座椅,所幸,她及时用手抓住了副驾驶座后方的把手。 如此剧烈的刹车,令林湄不得不向前看,却见驾驶座上的男人淡定如斯,仿佛那不要命般的急刹车只是她一人的幻觉,林湄只得期盼这段路早点走完,否则,她极有可能死在这个精神病司机手上。 后来的路途倒平顺了许多,林湄欣赏了一路的风景,车停在签到处后,便隔着车窗看见了徐应。 徐应今日也穿得比较正式,西装皮鞋,很是帅气,林湄甫一看见他,便露出了笑容,迫不及待欲下车去同他碰面。 然,车门依旧关着,她尚未要求前面的男人开门,他又一次发动了车子,开出了几百米远,这才停了下来。 林湄心中不悦,下车后,便匆匆向徐应走去,邢铮紧随其后,二人保持着几米的距离,看起来却像是一同前来的。 看见了邢铮后,徐应眼中的笑意转为了担忧,他握住了林湄的胳膊,将她带入了怀中,林湄当即便知晓了他的疑虑,贴近了,同他解释,“司机临时有时,他换了司机的位置。” 徐应仍不放心,检查着她,“他没欺负你吧?” “嗯,话都没说。”林湄挽住了徐应,“我们进去吧。” 徐应向邢铮扫了一眼,四目相对之际,他眼底显露出了平日不常见的争夺欲与占有欲,同为雄性动物,邢铮自是看得明显,他并未给予回应,向下车的李荀走了去。 宁芮与李荀的婚礼进行得十分顺利,场面隆重,李荀似乎迫不及待让外界知晓他与宁芮喜结连理的消息,还邀请了不少的媒体过来,在宾客前,他时刻搂着宁芮,深情款款,仿佛守护公主的骑士一般。 若非知晓他是害宁芮家破人亡的真凶,林湄只怕也如同其他宾客一般,信了他的深情款款。 宁芮的婚礼结束的次日,林湄同徐应一起,带着林正德与萧玥一同泡了温泉。 温泉之行结束,便也到了二人回京都的日子,回到了京都,二人便各自忙碌了起来,到年底,林湄的培训也暂时结束了。 京都分行这边的领导想要将林湄留下来,不惜三顾茅庐,可林湄并未留下,选择了回南江去,徐应也跟随她一同回去了南江,准备起了毕业论文。 林湄流产的消息,银行内部并无人知晓,但她与邢铮曾经的关系,却已人尽皆知,这一日,邢铮来到了银行,那几个原本看林湄不爽的同事,便又对她开启了新一轮冷嘲热讽,去茶水间时,都在取笑着她。 邢铮从孙行长的办公室内出来,路过了茶水间时,恰好听见了那几人对林湄的嘲讽,“你们说,双木的合作,她还跟不跟了?” “肯定跟啊,她那么不要脸,说不定还在做着上位的美梦呢,不知道谁给她的自信,邢总那样的,看得上她么?” “人家狐媚手段可厉害着呢,男人都吃这一套,我昨天还看见她和她那个小男朋友在车里……” 此人话未说完,正得意着,便看见了窗外的邢铮,被吓坏了,手中的咖啡差点洒了出来,同行的几人也看见了邢铮,忙出声去喊他,邢铮面无表情看过去,视线冷冽,“你们好像对我的私生活很感兴趣。” “没有,没有,邢总,都是误会……”邢铮看向说话这人,“你刚才说林湄什么?” 那人吓得抖了起来,不知邢铮是何意思,战战兢兢将自己方才的话重复着,“林湄狐媚手段多,她那个小男朋友,我昨天还看到他们在车里亲热。”紧张得语无伦次了起来。 邢铮的目光诡谲又危险,四周气压极低,几人被他气场震慑着,连开口拍马屁的勇气都丧失了,面前气场强大的男人出言警告着,“再去招惹她,直接走人。” 言罢,便转身离开,徒留几人在原地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若未会错意,他方才,是在替林湄出头么? 难道,邢铮对林湄,仍是有兴趣的? 林湄今日与徐应约好了下班后一同出去吃饭,五点钟,林湄准时下班,一出来,便看见了徐应,二人闲聊着,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论文的选题和框架终于定下来了,好累啊。”徐应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向林湄索吻,“你亲我一口,我才有力气。” 林湄笑了起来,她双臂缠上了徐应的脖子,正欲贴近吻他,突然一辆车停在了对面,急促打起了喇叭。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264回索吻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026.html 第265回 打断 一个尚未开始的脸颊吻,便这样突兀被打断了,林湄与徐应一同向那辆车子看了去,熟悉的车牌,林湄一眼便认出,是邢铮的车子,今日他来了银行,她有听说。 此时,车子横亘在二人中间的位置,仿佛下一刻便要撞上来了,依邢铮那疯子的作风,也并非没有可能这样。 而徐应也已经透过挡风玻璃看见了驾驶座的邢铮,他搂着林湄,向一旁挪着,“晚上吃日料吧,我知道一家店很不错!” “好,我正好很久没吃过了。”林湄同徐应一起上了车,二人都未再提起邢铮,十分默契。 而邢铮的车一直停在原地,待那辆白色车驶远了,他方才有反应。 恰好手机响起,李荀来了电话,“查到了监控,已经发你邮箱了。” 邢铮“嗯”,同李荀通完了电话后,便驱车回到了珠华别墅,他将懒懒抱了出来,坐在了沙发上,去看李荀发来的视频。 视频是在庞杂的监控资料中找出来的重要内容,将所有有刘勤业的画面,都截取了出来,平素琐碎的日常都被略掉,余下的,都是他与旁人打交道的一些。 邢铮摸着懒懒,视线盯在屏幕之上,不多时,他看到了邢沙的身影,监控模糊,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二人对峙的气氛却感受得到,刘勤业应当是怕邢沙的,二人进了屋子内,内容便看不到了,过后,是邢沙单独出来的画面,他手中拿了一个资料袋,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邢铮本以为,往后不会再看到什么熟人了,哪知,几分钟后,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赵荣,赵江和名义上的大伯。 赵江和的父母去世后不久,赵江和便同赵荣一起生活了,后来赵荣将赵江和扶上了赵氏一把手的位置,便功成身退,前往澳洲养老了,多年未曾回来,邢铮的面色更为严峻了起来,赵荣,竟也与刘勤业有关联? 监控中,刘勤业甫一看到赵荣,便开始躲藏,奈何他躲不过,赵荣带了许多人来,将刘勤业带上了车,车子驶远后,监控便也至此结束了,陈华先前所说,刘勤业被债主弄死,应当便是此事,可,赵荣怎会是刘勤业的“债主”? 赵家从未有过任何涉赌的生意,刘勤业究竟是如何同赵家扯上关系的,赵江和又是怎样被带回赵家?这些,都是团团迷雾…… 邢铮思索之际,门铃响起,是江楚碧来了,邢铮恰好有话问她,“赵江和平时和赵荣联系多么?” “赵伯伯不是出国养老了么,平时没听他说过,”江楚碧在赵江和身边,会关注许多事情,可对赵荣并不在意,因而从未注意过,“他怎么了?” 邢铮同江楚碧说,“留意一下他们的平时联不联系。” 江楚碧去看邢铮的电脑,看见了视频播放界面,便问,“这是什么?” “你自己看。”邢铮将电脑交给了江楚碧。 江楚碧聚精会神看完了长达十分钟的视频,素来冷静自持的她,也露出了惊愕无比的表情,此前,邢铮并未同江楚碧说过与刘勤业相关的事情,事件并未查清楚,江楚碧知道后,也无法有所进展,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未及邢铮出声,江楚碧便问了起来,“这个男人……是谢姨那张合照上的?” 她聪颖过人,虽这样问着,心中却已有了答案,先前,赵江和去过了润城的疗养院,邢铮也提过,他是去探望人的,监控润城的某小区,江楚碧自然便联想了过去,“他就是住在疗养院的人?那他和赵江和……” “赵江和不是赵家人,”邢铮同江楚碧说着,“我们几年前有讨论过赵江和作案动机,记得么?” 江楚碧点头,她自是记得的,那时邢铮找上了她,要同她合作,她最初自是不信的,那时, 她与谢衾葭一样,认为邢铮才是最有作案动机的人,后来,她才知晓,当年邢铮出事时开的那辆车,是赵江和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那时邢铮并未竭尽全力谋求她的信任,江楚碧反倒是因他那不冷不热的态度,才选择了同他合作,协议达成后,他们二人便开始讨论缘由,最终的结果,便落在了“嫉妒”一词上。 江楚碧那时便问了邢铮,“那你呢,从小到大,你嫉妒过他么?” 他那时候缄默许久,方才给出了回答,“嫉妒。” 后来,江楚碧才知道,他嫉妒,更多是因为,邢彦喜欢的那个小女孩,她也喜欢。 邢铮被送去美國前,江楚碧去找了他,那一日,江楚碧在邢彦的遗物中看到了林湄的照片,也在邢铮的手边看到了林湄的学生证,随后,她便明白了一切。 江楚碧想到过去的种种,笑了起来,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我们统一认为是嫉妒,你现在改变想法了么?”若非有新发现,邢铮必不会这样问她。 邢铮往后的话,也证实了这点,“疗养院的男人,你在赵江和书房看到的照片上的男人,和监控里的男人,是同一个人,他是赵江和生父。” “那,谢姨……?”有什么答案已呼之欲出,江楚碧却不敢说出,她虽经历过风浪,却未曾想,此事背后竟牵涉如此多人,竟还有长辈们的纠葛。 “就是你想的那样,”邢铮同江楚碧说,“现在,他作案的动机更清晰了,不是么。” 的确如此,可,江楚碧依旧有许多疑惑,譬如:“谢姨认不出赵江和么?邢叔知道她结过婚、有过孩子么?赵江和是怎么被送去赵家的?” “我也很想知道。”邢铮漫不经心摸着懒懒的毛,动作轻柔,目光却诡异万分。 江楚碧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表情未比邢铮好到哪去,片刻后,她同邢铮说,“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邢铮点燃了烟,“实验室的项目,可以收尾了。” 江楚碧意外,“现在?”主动权一直在他手上,可若此时收网,赵家彻底败落,事情又如何查得清楚? 江楚碧本欲提醒邢铮,可,她想得到的,邢铮怎会想不到,最终,江楚碧并未多言,“需要我做什么?” 邢铮磕着烟灰,吞云吐雾着,“不离不弃。” wap. /93/93461/20607027.html 第266回 暴跌 江楚碧即刻便懂邢铮的意思,赵江和那样的人,对飞黄腾达时结交的人都不甚信任,即便她眼下已让他卸下了防备,可,赵江和对她,并非毫无保留,若他落魄时,她不离不弃,甚至出手相助,赵江和才会真正将她视为自己领地内的人。 论玩弄权术与人心,无人能敌邢铮,只要没有了林湄这个绊脚石,他们的计划,便可以进行得无比顺利,“我懂了。” 邢铮掐灭了烟头,双手抱起了懒懒,将一团肉球端到了面前,懒懒一双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看着他,眸中透着无辜,当下便让他想起了那魂牵梦萦之人,待他解决完这一切事情,一定要将她抓回来,好好教训,竟敢当着他的面,亲别的男人! 回到了南江后,林湄仍需定期去做身体检查,除却妇科的指标项目之外,还加了一些基础项目的体检,徐应也约了这天的检查,二人一同去了医院,各自做着各自的项目。 林湄完成了检查项目后,便在普外科门前等候着徐应,孰料,竟碰上了赵江和。 赵江和神色匆匆,并未看到她,林湄见他同一个医生走了出来,边走边问:“什么时候安排手术?” 医生说了个日期,赵江和便又问,“手术后确保不复发么?” 医生自是无法确认,同他说,“病人的情况比较复杂,他的精神不稳定,常年用的药都是要靠肝脏代谢的,以后如果不断药,很可能还会复发。” 林湄蹙起了眉,将自己隐藏在了墙壁后面,精神不稳定,难道,要手术的,是住在润城疗养院的人么,他的……父亲? 赵江和如此明目张胆将人接了回来,看来是不再怕人发现了,的确,赵氏从嵘示手中夺走了那项目后,便原地起飞,股价暴涨,创下了近几年的奇迹。 林湄此前看过分析,若项目进展顺利,只需两年的时间,赵氏便能取代嵘示在南江市的地位,想必,赵江和对此也已胸有成竹。 林湄未曾想到的是,下一周,赵氏的实验室项目便涉及违规操作,被官方叫了停,并且公开同胞批评,将相关负责人士带去了调查。 此等丑闻一出,赵氏的股价便开始暴跌,第一天,便跌停了,林湄的同事中有许多人买了赵氏的股票,赔得血本无归。 这几日,食堂吃饭时,大家讨论的都是赵氏被调查的事情,股票一直在跌,已经低于初始股了,有人说,“赵氏这次完了,我听我朋友说,过几天要破产清算了。” “什么,这么快么?”是不可置信的声音,“投资圈真是风云变幻,还以为赵氏能翻盘压嵘示一头呢!” “我也以为,实验室这个项目,嵘示输得多难看啊!” “嵘示是不是故意输的,知道这项目不对,不趟浑水,现在独善其身了!” 金融圈内,从来就无常胜将-军,赵氏折戟于此,众人也只能感叹世事难料,赵氏内部,却已乱成了一锅粥,公司的大股东们,纷纷要求赵江和赔偿,核心员工也纷纷开始辞职,赵江和手中并无太多固定资产,公司所有的钱都砸到了实验室的项目中…… 大厦将倾,远在澳洲的赵荣也赶了回来,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表情无比地严峻,微张的鼻翼,出卖了他内心的愤怒。 “鼠目寸光的东西,身体里流着蠢货的血,上不了台面!”赵荣骂着,走出了机场。 彼时,赵江和正在办公室内抽着烟,心情烦躁之际,江楚碧竟来找他了,平素他们二人都是私下见面的,江楚碧从未在他办公室出现过,“你来做什么?” 眼下这样的关头,旁人都巴不得离他远些,他们二人身份本就敏感,她来,便更不合适了。 江楚碧行至赵江和面前,从他手中夺过了烟,吸了一口,风情万种地同他笑着,“我不能来么?” “来做什么,看我笑话么?”赵江和讥诮笑了起来,“后悔跟我了么,邢彦和邢铮,随便一个都比我强,是么?”口吻中是藏匿不住的妒忌。 江楚碧心中虽清楚,却是第一次听他这样直接表露出来,可见,实验的项目,已经让他的心里防线溃败了。 江楚碧将赵江和抱住,白皙纤细的手指,摸着他的后背,似调情,又似安抚,“江氏和嵘示是利益共同体,我不能以公司的名义和你合作,但我想,以个人名义,继续给你‘投资’。” “投资?”赵江和未料到,江楚碧竟会同他这样说,“投资什么?” “我把我的一些股票,基金,房产,全部都抵押出去了,这几日一直在忙这件事情,”江楚碧从那只限量版的包内拿出了一张银行卡,“这里是八个亿,和赵氏的亏损比起来,九牛一毛,但也够开一些新项目,你先拿去对付一下。” 赵江和迟迟未接,他虽极力控制着,可依旧掩饰不住内心的惊喜,江楚碧看了出来,便同他说,“拿着吧。” 赵江和接过了卡,反手将江楚碧搂紧了几分,俯首便去亲她,“我真没想到,你会帮我。” 江楚碧回应着他,言辞恳切,又深情,“你才是我喜欢的男人,不帮你帮谁?” 赵江和虽未再回应,可江楚碧却从他的动作中知晓了他的态度,经此一役,赵江和日后对她,必定是毫无保留了,邢铮的计划,想必很快便能完成。 赵江和同江楚碧紧紧抱在一起时,助理前来敲门,慌张地同赵江和说,“赵总,赵董事长来了……” 赵江和面色再度冷了下来,他吩咐助理将人请过来,江楚碧询问,“谁?” “大伯,”赵江和同江楚碧说,“你先去休息室等等。” 江楚碧担心了起来,“是赵荣叔?他是不是看到了新闻……” “嗯,应该是。”赵江和说,“你先进去吧。” 江楚碧来到了休息室,附耳至门板上,打开了录音笔,等候着外面的动静。 赵荣气势汹汹来到了办公室内,甫一看到赵江和,便不由分说甩给他一个耳光,口中的话也侮辱性十足,“和你那个废物爹一样!上不了台面的狗东西!口口声声说着要搞垮邢家,最后把我赵家弄垮了!” wap. /93/93461/20607028.html 第267回 录音笔 赵荣分贝很大,休息室隔音不算很好,赵荣一开口,面前的门仿佛都不存在了,这便也能够听出,他有多愤怒。 江楚碧更好奇赵江和会作何反应,他那样自卑又自负之人,怎会受得了旁人这样贬低他,然,想象中的对峙画面并未出现,赵江和一直沉默着,江楚碧听不见他的声音,也无法看见他的表情,不知他此时是何状态。 赵荣大抵也急了,质问不断,“当年老子把你从你那个废物爹手里带出来,让你进了赵家,给了你的荣华富贵的生活,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当年让你弄死他们兄弟两个人,你口口声声说没问题,最后只弄死了一个,留下来邢铮这个祸害,这次赵氏出事,绝对和邢家脱不了干系,你要是当初解决了他,怎么会有这么多事!” 赵江和向休息室的方向望去一眼,方才同赵荣说话,“您以为我很稀罕赵家的一切么,若不是为了和我母亲见面,我也不至于在赵家装这么多年的孙子,你说我是废物,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你赢过邢家么?” 休息室内,江楚碧尚未来得及因此话惊异,便听见赵荣说,“见面又如何,她早就不记得你了,你和你那个废物爹,也配被她记住?” 江楚碧的眼皮与心跳同频跳动了起来,谢衾葭年轻时曾失忆过,此事她略有耳闻,没想到竟是真的,而她忘记的那段,应当便是同刘勤业的一同生下赵江和的记忆。 赵江和应当是冲动吵过了,想起了她在休息室,便同赵荣去了会议室内对峙,但,方才那些内容,已经足够江楚碧用了,她将录音笔放至了包的隔层之中。 近期赵氏破产的传言沸沸扬扬,林湄与兰岚和冯风去pub玩时,也是聊起了此事。 兰岚与冯风作为圈内打工人,从业几年,已看过了无数辉煌一时的公司破产,对此也已免疫,只是庆幸着,“幸好我没有买赵氏的股票,否则内裤都给我赔没了。” 赵氏拿下实验室项目时,兰岚便想过买赵氏的股票,后来是是被冯风给拦了下来,忆起此事,兰岚便去同冯风碰杯,“还得谢谢冯总拦住我啊,今晚我请了。” 林湄好奇了起来,“冯总为什么拦?” “我也想过买,沈溯旁敲侧击点了几句,”冯风将自己此前同沈溯的交谈向二人复述一番,又道,“我猜测,实验室的项目,从一开始,就是个设好了的局。” 林湄当即便想起了同事们的讨论,本以为是乱加猜测,孰料,冯风竟也这样想,“何出此言?” “记得当初的传言么,许多人都怀疑是江楚碧偷走了方案,害嵘示没能拿下项目,”冯风推断着,“从那时便埋好了陷阱,江楚碧是邢铮安排在赵江和身边的细作,他们两个人的目标是弄垮赵氏,弄垮赵江和。” “他们三家之间的关系,水很深,不是我们能猜到的。” 冯风虽推断了许多,却也不认为自己能管中窥豹,洞悉一切,豪门的关系,即便是圈内之人,都不一定理得清,更遑论他们这些圈外之人。 冯风只庆幸,林湄及时同邢铮结束,否则,被卷入这些事端之中,必定难以独善其身。 兰岚与冯风持有同样的想法,“珍爱生命,远离豪门,脑子有泡才想去做豪门少奶奶,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的,吃个东西都得看看被下药了没!” 兰岚拍打着林湄,“还是徐应这样的好,家庭背景简单,又年轻帅气,自己还有本事,你可太有福气了!” 林湄笑了起来,徐应的确很好,她如今虽未对他生出太多轰轰烈烈的感情,可二人在一起却也平静安稳,特别是在经历过了邢铮的喜怒无常后,便更珍视这份平静。 兰岚好奇,同林湄打听着,“徐应父母是做什么的?他哪里人来着?” “潞城人,”若非兰岚问,林湄尚且不知,自己对徐应的了解竟这样少,“他父母的事情,我没问过。” 她未问过,徐应也未提过,他们之间甚少会聊到这样的话题。 兰岚惊了,“你们这是谈恋爱还是约泡啊,你都带他回家见过你爸妈了,还不知道他父母做什么的?” 林湄缄默了下来,此前未觉不对,经兰岚这样一说,似乎的确不合适。 冯风沉思了许久,方才问林湄,“他也没有主动和你提过?” “没有,他很独立,好像学费都是自己在赚。”徐应唯一提过家庭相关的问题,是在聊到赛车时带过的,他说,他高中便开始不再向家里拿一分钱了,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比赛的奖金,和一些品牌合作的报酬。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兰岚摆出了侦探的架势,“你就是有过的男人太少了,据我观察,这种对自己家庭避而不谈的男人,要么是凤凰男,家里一群吸血鬼,要么就是背景复杂,不简单,说出来怕把人吓跑了,当然,一般情况下前者比较多。” “你长点心啊,”兰岚叮嘱着林湄,“回去跟徐应问清楚了,如果他家里真有一堆吸血鬼,你还是趁早让他断绝了跟家里的关系,他要不肯,你俩就赶紧分。” “好,我和他聊聊。”林湄也逐渐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潞城,姓徐,兰总,你想到了什么?”冯风突兀发问。 “你说,永安能源?”兰岚不太信,“潞城姓徐的多了去了,徐应怎么可能!” 冯风不置一词,只是同林湄说着,“你和徐应好好聊聊吧。” 林湄喝了几杯香槟后,来到了洗手间,心中一直记挂着方才兰岚与冯风说的话,待徐应此次比赛回来,的确应当好好问问了…… 林湄晃神走着,不小心便撞上了人,对方也急,二人的身体剧烈撞到了一起,林湄忙抬头道歉,“对不起。” 言罢,才发觉对面的人竟是江楚碧。 她穿着一身精致的套装,手中的包是有价无市的限量款,光鲜亮丽,看向她时,目光依旧鄙夷不屑,面对她的道歉,更是不可能回应,转身便走。 片刻后,林湄也欲离开,一迈步,却发觉自己脚下踩了什么东西。 wap. /93/93461/20607029.html 第268回 她睡了 林湄弯腰看了去,脚下长条状的东西,是一只录音笔,她将那录音笔捡了起来,不知应当去哪里找失主,想必里面是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林湄收了起来,去前台那边看了方才的监控,这才发现,这只录音笔,竟是从江楚碧包里掉出来的,林湄蹙起了眉,打消了将录音笔交给pub处理的念头,直觉告诉她,这录音笔里,应该有不能外泄的秘密。 林湄并未去听,也未曾动过录音笔,只是将它保存了起来,若下次还有机会同江楚碧碰面,再亲自还给她。 江楚碧驱车来到了珠华别墅,同邢铮见了面,坐下后,她便同邢铮说,“赵荣回来了,赵江和的确不是赵家人,是他从赵江和生父手中收养了他。” “你说得没错,我把银行卡给他以后,他对我,比以前信任了许多,”江楚碧翻着自己的包,“我录了音,你听录音……” 话未说完,江楚碧突然发觉,被她放在隔层的录音笔竟是不见了! 江楚碧素来冷静的脸上,露出了慌张的表情,邢铮问她,“怎么了?” 江楚碧将包内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然,仍是未能看到录音笔的影子,“录音笔……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江楚碧绞尽脑汁想着,她这一路,都是如此小心,录音怎会不见呢? 难道是在pub的时候,被人偷走了?还是说,赵江和发觉了她录音,趁她不注意时,动了她的包? 邢铮的面色也严肃了起来,“你来之前在哪里?” “pub。”因邢铮此前提过,不要她再去招惹林湄,江楚碧便将那场偶遇忽略掉了,可……当时林湄没有看路,撞上了她! 江楚碧立即站了起来,“我去pub查一下监控!” 邢铮跟了上去,与江楚碧一同来到了pub,二人赶来时,已是凌晨,pub已近打烊,但前台仍为他们查了监控。 邢铮与江楚碧一同看着,在看到江楚碧与林湄撞上的画面后,他的气场立即便产生了变化,江楚碧察觉得清晰,条件反射向一旁看去,便对上了他阴沉的眸子,“你也看到了,是无意间撞上的。” 邢铮并未回应她,二人又重复看了方才那一段监控,视频中,江楚碧离开后,林湄弯腰捡起了什么东西。 江楚碧着急地按下了暂停,放大了画面后,便看出了林湄手中拿着的东西,“是我的录音笔,录音笔在她手上,我们去找她拿回来。” 邢铮与江楚碧一同出来,江楚碧想要当下便去林湄的公寓,将录音笔拿回,邢铮却不肯,江楚碧更加急,“万一她听了里面的内容泄露出去,怎么办?” “我不会刁难她,拿了东西便走。”这录音笔中的内容,眼下是绝不能向外泄露的,若林湄偷偷听了,或是被别人拿了去…… “她睡觉了,明天再说。”言罢,邢铮便踩下了油门。 江楚碧哭笑不得,竟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宁愿冒这样大的风险,也不愿打扰林湄的休息? 果真,林湄便是他们执行计划路上的绊脚石,幸好她以前铤而走险走了那一步,将他们二人断开了,否则,事情必不会进展如此顺利! 录音笔的内容,林湄未曾听过,但考虑到随时可能偶遇江楚碧,林湄便将录音笔放入包中,带在了身上,来到行里上班后,林湄才发觉,又到了去双木做结算的日子,她在京都学习时,这份工作是交由小芳处理的,不知今天小芳去了没有。 “林经理,早啊。”念着小芳,便听见了她的声音林湄同她问了早安,小芳问着她,“今天双木的结算,还是我去么?”口吻很是小心,怕勾起她不好的记忆似的。 林湄思虑着,复又去看一眼身旁的包,这才决定,“我去吧。” “嗯嗯,那我去开会了。” 林湄在单位吃过早饭,便前往了双木,许久未来过了,楼下增添了不少保安,戒备森严,检查过她的工作证后,才放人进去。 林湄来到财务部,这一忙,便是一个上午,午休时,林湄在食堂吃着饭,听见了有人说,邢铮带着他太太来了,“太太”这称呼,让林湄幡然想起,邢铮与江楚碧结婚的事情,大抵是以往听惯了“未婚妻”,一时竟不知如何适应。 不过,他们来了,她是不是有机会将录音笔还回去了,可,如今她“倒贴”过邢铮的消息,人尽皆知,她必不能光明正大上楼去找邢铮了,联系方式虽有,林湄也不方便私下同他联系。 食堂回去的途中,林湄便一直在思虑着此事,散着步,便来到了地库内,午休时间,地库几乎看不到人烟,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孰料,却听见了江楚碧的声音,“嗯,我下午便过去。” “他算什么,你才是最重要的,什么,你真的想要我离婚?” “好,我们见面后说,你好好休息,答应我。” 江楚碧口吻体贴又温柔,但一定不是在同邢铮说话,那……是赵江和? 若是演戏的话,她的演技的确很好,赵江和如今出了事,她都这样不离不弃,只怕赵江和非常感动吧,竟要她离婚,是打算娶了她么? 江楚碧甫一结束了通话,面上便没有了表情,仿佛刚刚的温柔都是一闪而过的假象,林湄看见她冷漠地走了过来。 四目相对时,她眼中闪过了惊讶,而后便是不屑与鄙夷,“林经理还喜欢听人墙角么?” “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林湄将录音笔从包里拿了出来,“昨晚你掉的东西,还你。” 江楚碧接了过来,质问着她,“你听到什么了?” “我对你们的事情,没兴趣,”林湄重申着自己的态度,“没有听过,与我无关。” 江楚碧捏住了录音笔,“最好是这样。”她若知道了,只会添乱,破坏他们的计划。 江楚碧拿回了录音笔,便乘专属电梯前往楼上办公室找到了邢铮,邢铮看见她手中的录音笔后,眸色暗沉了下来,质问着她,“你去找她了?” “我没有!”江楚碧将方才在地库的事,同邢铮说了,邢铮这才将录音笔打开,听完了录音的内容。 wap. /93/93461/20607030.html 第269回 惊喜 赵荣与赵江和的此番对话,已经将邢铮此前的疑问解决了大半,可,如今,仍有不少谜团,当年谢衾葭为何会失忆,邢沙为何会瞒着所有人这件事情,赵家又为何会收养赵江和? 除却最后一个问题,其余的,应当都能从邢沙口中得到答案了,至于最后一个问题…… “想办法从赵江和嘴巴里撬出来,赵家为什么要收养他,让他针对邢家。” 这是最大的疑点。 先前,他同邢沙说及赵江和的身世时,邢沙的惊愕不像演出来的,足以说明,他此前也未曾怀疑过赵江和的身世。 再者,邢沙混迹商场多年,若真的与赵家有仇怨,以前也不会那样放任邢彦同赵江和相处了,此事,他应当也是蒙在鼓里,不明真相的。 “他刚才来电话,说,晚上有事情想和我谈,”江楚碧猜测着,“可能是关于他和赵家的纠葛。” 邢铮“嗯”,“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现在已经很信任我了,你知道么,他让我和你离婚,”江楚碧笑了起来,邢铮想出的这办法,真是对症下药,“你说,今晚他不会和我求婚吧,我应当怎么回?” 邢铮面露讥诮,“用我教你?” 江楚碧笑着,这等小事,自是无需旁人指点的,她只是觉得赵江和好笑罢了,竟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亦或者,是想要通过“我抢走了邢铮的妻子”此举,来证明自己输得不是那样惨烈? “有时候我觉得,男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非常可笑。”江楚碧说。 午休回来工作前,徐应给林湄发来了消息,要来接她下班,林湄同他说自己今天在外出办公,徐应便问了地址,林湄如实告知了他,自己在双木,【行里的合作,一直是我负责的。】 担忧徐应多虑,她惯性随消息解释着,徐应却说,【你是我女朋友,不用解释,我信你。】 林湄笑了起来,顿觉自己是小人之心了,徐应除却撒娇时有几分孩子气外,旁的事情上,都十分成熟,不会因所谓的“占有欲”便同她吵架,情绪也甚是稳定。 今日任务略繁冗,林湄忙完时,已是快五点了,彼时,徐应已在地库内等候了半小时有余。 林湄匆匆走出了电梯,恰好碰上了从一旁的专属电梯下来的邢铮。 他是独身一人下来的,二人突兀碰面,林湄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若要讲礼节,她应当是同邢铮问声好的,可她说不出。 踌躇时,徐应便来了,“下来了?我买了奶茶。” 徐应将奶茶放入林湄手中,仿佛没看到邢铮一般,徐应来后,林湄便也不在纠结要不要同邢铮问好一事了,她喝着奶茶,跟随徐应一同离开了,徒留邢铮一人立在了原地。 那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背影,刺得他眼睑酸痛,庄万不知何时来的,在身旁,敬业提醒着他,“邢总,今晚还有和永安能源徐董的局。” 邢铮“嗯”,长腿迈出,前去赴约。 徐应前几日车队较忙,两人许久未一同出来吃过晚餐了,今日难得有空,徐应在几日前,便订好了米其林餐厅,今日作为惊喜,带林湄一同去,林湄看见了餐厅的名字,讶异,“这里要提前预订,你……?” “早几天就订了,我还没吃过他们家。”徐应玩笑着说,“一个人的时候,舍不得吃,带女朋友才舍得。” 林湄笑了起来,“奶茶都没有徐同学的嘴巴甜。” 徐应未能订到包厢的位置,二人只能在一楼的卡座坐了下来,虽不及包厢那样安静,可氛围也甚是不错,林湄与徐应点的都是餐厅远近闻名的特色菜与招牌菜,色香味俱全,烹饪水平的确与寻常餐厅不同,对得起铺天盖地的宣传。 吃饭时,徐应同林湄聊着车队的趣事,将林湄逗得笑容不断。 傍晚时分,江楚碧来到了赵江和的别墅,进来后,竟发现,赵江和在厨房里做着晚饭,她十分意外,“你还会做饭?” “很意外么?”赵江和将四季豆放上了桌子,晚饭已好,江楚碧同他坐了下来,今日赵江和十分反常,行为诡异,眼神状态仿佛也不是很好,江楚碧面露担忧,问着他,“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昨天,赵荣的话,你听见了吧?”赵江和反问着。 江楚碧缄默了下来,无法断定赵江和是试探,还是真的放下了戒心同她谈心,便只能这样模棱两可地演着,赵江和又说,“我知道,你一定听见了。” “抱歉。”江楚碧面露愧疚,“他声音太大了,若你不开心,我便当作不知道。” 赵江和凝视着江楚碧,琥珀色的眸子定在她的脸上,看了许久,方才问她“楚碧,你还爱邢彦么?” 江楚碧苦笑了起来,“人都走了这么多年了,现在问,有意义么?” “爱或不爱,他都不可能回来了。”江楚碧这样说着。 赵江和却无法说服自己,他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那你爱么?” 许久,江楚碧轻轻摇了摇头。 商务车停在了餐厅门前,庄万下车,为邢铮打开了车门,邢铮从车上下时,恰好,徐董的车也过来了,二人在餐厅门外便打了照面。 徐董年逾五十,身材却保持得很好,五官深邃俊朗,看得出年轻时一定是个大帅哥,常年身处高位之人,气场自是无需多言,即便如此,邢铮在他面前,也不输半分。 二人握着手,徐董虽是首次见邢铮,却毫不掩饰对他的欣赏,“早就听说邢总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能有你的三分之一,我就烧高香了。” 诸如此类的赞扬,邢铮归国后听过许多,他淡笑着,此前并未了解过徐董的家庭境况,“虎父无犬子,徐董这么厉害,儿子不会差。” 徐董也笑了起来,提及儿子,口吻又气,又是无奈,“差是不差,精力不用到正经地方,没辙,让他管公司,不管,每天都在弄他的什么赛车……” 话音未落,徐董的脸色便变了,邢铮见他盯着餐厅某个位置,便一同看了去。 入目的,便是徐应喂林湄吃菜的画面,他们二人坐在了同边,吃饭时都要贴在一起。 wap. /93/93461/20607031.html 第270回 肯说话了 邢铮的面色也阴沉了下来,与徐董不相上下,因被此情此景刺激到,邢铮便也未曾去思索徐董脸色惊变的原因,直到徐董同他说,“邢总,我们的合作推到明天再谈吧,我看见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了。” 不争气的儿子? 徐董方才是看向林湄与徐应那边的,徐……他口中沉迷于赛车、不争气的儿子,竟是徐应? 此前,邢铮已查过徐应的资料,但他的身世背景,并未深入调查过,一个在南江大学读书的普通大学生,不值得查,孰料,徐应竟是永安能源的少东家? 徐董方才也说过了,他与妻子仅有这一个儿子,难怪徐应此前在他面前时,也毫不畏惧,原来是有这样的家世背景! “那是您儿子?”邢铮轻指着徐应,问了徐董。 “是,你们认识么?”邢铮这口吻,像是与徐应认识一般。 邢铮笑了起来,同徐董说,“认识,不过不太熟。” “看比赛认识的吧?” 徐董已有了猜测,却被邢铮否认了,“还真不是,是通过他女朋友认识的,就是现在他身边那个。” 他闲聊一般,同徐董说着,“此前,她和我有一些绯闻,后来我结婚不久,他们就恋爱了,没想到徐应是你的儿子。” 徐董的面色愈发沉重了起来,此前邢铮身上的绯闻,不就是说,有个银行的女员工一直倒贴纠缠他么? 他并不关注花边,只是那时,财经版都是这样的消息,他不想看都没得办法,“是银行那个么?” 邢铮颔首,笑着,“看来徐董还是挺关心我的。” 徐董同邢铮说完,便前去找徐应了,邢铮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林湄被徐应喂了几口菜后,便“礼尚往来”,欲喂回去,她甫一拿起了筷子,便听见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徐应!” 林湄僵住了动作,抬头向前看去,只见对面站着一位表情严厉的中年男人,从他的穿着与气场,便能看出此人身份不寻常,而他身边同行的人,竟是邢铮,便更加能够笃定此事了,只是,他怎么会认识徐应? 未等林湄思考,身旁的徐应已同对方说起了话,“你怎么来了?” 没有称呼,也未曾打招呼,只有一句不耐烦的质问,看得出,徐应与中年男人的关系并不好。 林湄复又去看对方的脸,方才未来得及认真观察五官,这次一认真看,适才发觉,他的眉眼,与徐应极其相似,只是,徐应性子阳光,又较年轻,不会给人这样强的压迫感。 那,他和徐应…… “这是儿子跟父亲说话应有的态度么?你是我儿子,我来找你还需要向你报备?我看你是这几年在外放纵惯了,忘记了家里的规矩!” 中年男人疾言厉色的大段话语,应证了林湄此前的推测,他与徐应,的确是父子。 他既能与邢铮一同吃饭,必定背景不简单,可,上一次,林湄经兰岚与冯风提醒后,回去便同徐应问了他家里的情况,徐应那时只说,他家境很普通,父母是工薪阶层,如今看来,徐应那日是隐瞒了她。 徐贺立此话一出,徐应便去看林湄,“抱歉,这件事情我回去再和你解释,我们先回去。”言罢,便拉住了林湄的手,要同她一起走。 徐贺立许久未同徐应见面了,上次碰面,父子二人便是不欢而散,他与家中妻子对儿子挂念许久,如今见面了,儿子却要躲开,徐贺立心中不悦,“你今天要是走了,我让你以后都没办法参加比赛。”赤裸的威胁,平缓的口吻,却不怒自威。 徐应看了过去,“又来这一套,你还没腻么?”他不屑,鲜少的展现出了放纵不羁的叛逆面,抓紧了林湄手腕,要将她向外带。 这几分钟的互动,已让林湄得出了一条结论,徐应与他父亲的关系很紧张,但,她心中知晓比赛于徐应来说多么重要,若因一时冲动便招致这样的麻烦,得不偿失。 因而,林湄靠近了徐应,低声同他说着,“我没有生你的气,先和你爸好好聊聊,我不打扰你们父子聊天,晚点我们微信说。” 二人说着悄悄话,邢铮看见了林湄同徐应靠得那样近,手拽上了领带,指关节微微收紧了几分。 林湄的劝说起了作用,徐应决定了留下来同徐贺立谈话,林湄功成身退,便要走了,出于礼貌,离开前,她向徐贺立颔首致意,徐贺立则是同她说,“谢谢,我这没出息的儿子,和他父亲说几句话,还得外人来劝。” 林湄笑着离开了,徐贺立此番话令她心中略有不适,中华语言博大精深,个中深意,她怎会不懂,徐贺立将她称作外人,便是在告诉她,他不同意她与徐应的事情。 他既认识邢铮,想必是看过了此前的新闻,这样说,倒无可厚非,林湄从餐厅出来,胸口闷闷的,她深深汲着氧气,几次深呼吸后,胸腔那堵塞的感觉终于有所缓和。 正欲离开,却被人从身后按住了肩膀,熟悉的力道,熟悉的气息,即便不回头,她都知晓对方是谁,欲躲开,对方按得更紧。 林湄此时心情本就郁闷,拉扯几次下来,便没了耐心,“放开我。” “肯说话了?”男人语带笑意,有力的手掌离开了她的肩膀。 林湄欲向前走去,他却迈着长腿绕了过来,将她的路挡得严严实实,“我还以为你哑巴了,见到人也不晓得打招呼。” 林湄立即便明白,他是在翻旧账,今日她在地库电梯看见了他,没有同他说话,而是喝着奶茶和徐应一起走了,“我去双木结算,工作任务里没有和你打招呼这一条。” “噢,没有么?”他不知从哪里看来的,竟背诵起了她的岗位职责与规范,说完后,笑着问她,“南江银行业务经理被客户举报的话,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林湄蹙起了眉,嗅到了他话中的信息,“你想怎么样?” 她后悔极了,今天不该那样容易就将录音笔还给江楚碧,人善被人欺,果真没错。 面前的男人忽然俯首,靠近了她,两人嘴唇差点便碰上。 林湄慌乱向后躲着,又听见他说:“简单,马上向我问好。” wap. /93/93461/20607032.html 第271回 拭目以待 林湄曾无数次见识过邢铮的变态,大抵是心中对他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因而,听见他提出这样“轻松”的要求后,竟觉得不甚真实,他竟真的是在计较她未同他打招呼之事,而非借题发挥? “邢总,晚上好。”打个招呼也不会少块肉,林湄依言而行,“我能走了么?” “徐贺立是潞城永安能源的董事长,他只有一个儿子。”邢铮答非所问,向林湄说着徐应的家世背景,“你觉得,他会让你这个丑闻缠身的人,做他的儿媳妇么?” 口吻寻常,细品却带着傲慢,他仿若高高在上的圣人,将她形容为“丑闻缠身”之人,林湄笑了起来,声音尖锐了许多,“我丑闻缠身,不是拜你所赐么。” “既然看不上我,就离我远一点,免得我破坏了您模范丈夫形象。”林湄用了媒体赋夸赞他时的称谓,由她说出时,却充满了讽刺。 邢铮不甚在意,同她说着,“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林湄已没有欲望同他交谈,绕过了他,邢铮此次并未再拦她,看着那辆白色的车子的绝尘而去,他向餐厅内瞟了一眼,看见了徐贺立与徐应二人坐在一起交谈的画面,修长的手指摸上了领带,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 徐贺立其人,国内商圈无人不知,能源本就是垄断行业,永安资源在潞城以及周边几个市,都是天然气行业的龙头,徐贺立雷厉风行,野心勃勃,这样一个人,怎会允许自己的独子随意在外恋爱。 林湄此前还有过那样的绯闻,从徐贺立方才的反应,已能看出他的态度,徐应的这层身份,倒替他解决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徐应同徐贺立坐在了一起,父子二人谁都不肯让着谁,徐贺立质问着徐应,“刚才那个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是我女朋友,”徐应看出他并不欣赏林湄,便表态,“恋爱结婚是我的私事,你无权干涉。” “你要只是玩玩,我不会管你,这种女人不适合娶回家里,她身上的绯闻,你没看过么?”徐贺立同徐应说,“我和你妈,都不会同意你们的事情。” 徐应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讥诮地笑了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只会这一套,你们同不同意重要么?” 当初他们也不同意他去赛车,甚至用读书与学费这样的事情来逼迫他妥协,最终不也没有成功么?如今他羽翼丰满,自力更生,无需仰仗家里,哪里还会在意他们同不同意,“她是认定了的人,我要和她结婚,你么谁都干涉不了我。” “我干涉不了你,不代表干涉不了她!”徐贺立威胁着徐应,“我你一周的时间,给我分手,否则,别怪我对她出手。” “对付女人,就是徐董的本事么?”徐应的口吻无比尖锐。 徐贺立却不甚在意,混到如今的位置,心理素质必不是旁人能匹敌的,“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你很小的时候,我便这样教育过你,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临睡前,林湄收到徐应的微信,【明天我去找你,晚安。】 林湄也同他说了“晚安”,便睡下了,隔天下班后,徐应便来到了银行接她,两人上车后,徐应同林湄说了“对不起”,“关于我家的事情,我的确和你撒了谎。” 徐应的态度十分诚恳,林湄昨日便看出,他与父亲关系紧张,并未责怪他,“没关心,现在我知道了。” 徐应沉默着,他很少有接不上话的时候,林湄便问起了他,“昨天晚上聊了什么?” “他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徐应踌躇许久,还是将此事同林湄说了,“他的态度与我无关,我很早前就不靠家里生活了,他们干涉不了我的决定。” 林湄“嗯”,对于徐贺立的态度并不意外,豪门素来门第观念重,思想传统,即便有开明的豪门愿意接受门不当户不对的儿媳,也要求对方“身家清白”。 而她,先前被“小三”绯闻缠身,舆论中,她早已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徐应是家中的独生子,法律上的第一继承人,徐贺立必定不会允许他同她这样的人在一起。 “你相信我么?”徐应同林湄说,“他是他,我是我,只要我喜欢你,这就够了。” 此话让人心安,又觉窝心,林湄点着头,“我当然相信你。” “嗯,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徐应的口吻异常地坚定。 二人来到了餐厅一同吃火锅,吃饭时,徐应同林湄说了自己过往的经历,他出生时,徐贺立已是富甲一方的企业家,徐应成长途中,徐贺立变成了能源巨头,徐应作为独生子,是自带光环的,所有人都认为,他一定会子承父业,像徐贺立那般,在商场翻云覆雨。 徐应自幼也是被当作继承人来培养的,他幼儿园时便开始学习商务英语,初中便熟练了微积分,他与父母的矛盾,便是中考那年暴露出来的。 那一年,徐应因机缘巧合,观看了一场赛车比赛,随后,便对赛车产生了浓厚兴趣,立志要成为一名职业赛车手,他不再去按父母的安排去学习商科课程,也不再去看微积分,惹得徐贺立生了气,狠狠教育了他。 中考结束,徐应本是要去美國读高中的,签证学校都办妥了,他却不肯去,同徐贺立大吵一架,徐贺立那日给了他一耳光,还同他说“你要是还想赛车,我不会给你一分钱,你书也别念了”! “他是在吓唬我,等我妥协,”谈及此事,徐应露出了笑容,林湄从他的含笑的眼中,看到了倔强,“后来我就离家出走了。” “带钱了么,你怎么生活的?”林湄好奇地问着。“给大学生补课。” 徐应笑着说,“我微积分不错。” “你太谦虚了。”林湄是学过微积分的,徐应初中毕业便能给大学生补课,并赚到钱,足以说明他有多么厉害,此前,她并不知徐应这样逆天,“你这应该是神童级别的了。” 徐应平素面对夸奖时,都很淡定,唯独林湄的赞赏,令他喜形于色,他笑着问她,“如何,有没有更喜欢我一点?” wap. /93/93461/20607033.html 第272回 胁迫 “有,还很佩服你。”口吻甚是认真,“后来呢,我还想听。” 她想听,徐应便说了,他那时去为大学生补课时,许多人都瞧不上他,认为他是一个小屁孩,怎么可能擅长微积分,但他十分钟内做完了五道微积分大题后,事情便发生了变化。 那时恰好碰上了大学期末,他用半个月的时间,每天为大学生补课,赚了两万六千多块钱,徐应虽离家出走了,但他的一举一动,仍是在徐贺立的掌控之中。 徐贺立后来企图同徐应聊天,想要说服他去美國读书,徐应仍是拒绝了,他报名了一家很普通的高中,自己付学费,考到了南江大学,他选南江的原因,是因为这里赛车比赛比较多。 林湄听后,都禁不住惋惜了,徐应这样的天才脑袋,无论是去做生意,还是做学术,都能成功,他却选择了赛车,也难怪徐贺立会那样生气。 昨日的碰面因徐应中断了,徐贺立亲自同邢铮通了电话,二人约在了周五晚上碰面,徐贺立为邢铮倒了酒,同他说着,“昨天晚上,让你看笑话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就没让人省心的时候。” 邢铮浅浅笑着,“没关系,谈得如何?” “不听话,鬼迷心窍了!”徐贺立说,“这回我不会由他胡闹了,他若是不分手,我有的是办法。” 邢铮心知肚明,徐贺立拿徐应没办法,他口中的“办法”,定是针对林湄的,要么威逼,要么利诱,依徐贺立在国内的辐射范围,若要对付林湄,林湄不仅会丢掉银行的工作,接下来恐怕也找不到任何像样的工作了。 徐应定舍不得看林湄这样,如此一来,他必定是会妥协的,不仅会与林湄分手,弄不好还会因此放弃赛车,回去继承家业。 徐贺立应当是憋了许多年,眼下终于找到了徐应的把柄,便要将新账旧账一并算了。 邢铮同徐贺立说,“徐董是如来佛,儿子怎么折腾,都翻不出你的手掌心。” “这些年放纵他太过,他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徐贺立口吻不满,“竟找个这样名声败坏的女人当女朋友,糊涂!” 从徐贺立的话中,便能感受到他对林湄的不满,邢铮踌躇了片刻,笑着说,“林经理还是很漂亮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徐贺立对此不屑,“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他就是性子单纯,被表现骗了,同样的人,你不就没有被骗么?他要是有你三分之一,我也不必这样生气了!” 邢铮但笑不语,要徐贺立对林湄改观,几乎是没有可能了,只要徐贺立不同意,徐应就无非与林湄继续下去,“他还年轻,过两年会好的。” “我现在特别后悔,当年若强硬一点,他也不至于放纵成这样,”徐贺立喝着酒,“今天叫你出来,也是有件事情想让你帮忙。” 邢铮:“什么事?” “查一下那个林湄的资料,我昨天夜里找人查过了,只有她在银行工作的信息,”徐贺立要看的并不是这些,“其它的,得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去安排人办这件事情,尽快送给你。”邢铮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实情是,昨夜他知道徐贺立与徐应的关系后,便叫庄万将林湄的资料整理了一份,他心知肚明,徐贺立一定会查林湄。 邢铮同庄万发了消息,庄万小心问着,【邢总,医院那边的,也要给么?】 邢铮思虑片刻,【给。】 林湄的家庭背景、教育背景与工作背景都是寻常人中的上等了,感情生活中,除却先前的小三丑闻外,并无任何污点,若徐贺立看过了林湄的资料,功过相抵,因而接受了她,那便乱套了,只有让徐贺立知道林湄身上有抹不掉的“污点”,他才不会动摇。 林湄知晓徐应的家庭背景后,便同兰岚与冯风说了,三人在公寓内吃着炸物,讨论着徐应的“传奇人生”,兰岚不由咋舌,“上一次冯总说永安能源的时候,我以为胡扯呢,还真被你给说中了?” 兰岚去看冯风,实际上,冯风的惊讶不比兰岚少,那日她只是随意做了一个猜测,她虽一直觉得徐应家庭背景不凡,但未想到如此不凡,“那他现在和家里是什么状态?不联系么?” “嗯,高中开始就没要过一分钱了,”谈及此,林湄又佩服了起来,“他真的很厉害,不简单。” “他这人生开挂了啊,初中毕业没跟家里要过一分钱,现在又在世界顶尖的赛车俱乐部,拿奖金拿到手软,这搁电视剧里,绝对是男主角的的配置。”兰岚愈发佩服起了徐应,“不靠家里挺好的,这样,他爸想威胁他,都威胁不了。” 那些被家里威胁分手的人,大都是经济层面需要仰仗父母,因而只能让渡权力出去,徐应身上,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因而,兰岚对林湄与徐应的未来,十分乐观。 冯风却同林湄说,“你要小心。” 林湄与兰岚同时向冯风看去,二人都未太明白她的意思,冯风便提醒着,“他威胁不了徐应,但可以威胁你。” 林湄与兰岚的面色同时严肃了起来,若非冯风说,她们二人暂且想不到这一层,兰岚同林湄说,“他要是威胁你,你跟徐应说,让徐应和他闹。” “你应该和徐应好好谈谈后面的计划,”冯风同林湄说,“徐贺立是出了名的资本家,他这样的人,对付人时不会手下留情,我怕你工作被波及,如果你还想和徐应在一起,让他去想办法解决。” 若徐应解决不了这件事情,或是让林湄被他的家庭所伤,那他们二人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林湄同冯风朋友多年,自是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她决定待徐应此次集训回来,便同他认真谈一谈以后的事情。 只是未料到,徐应集训尚未结束,徐贺立已经找上了她。 周一下午,林湄甫一来到停车场,便被几名黑衣人拦住了去路,几个人都是人高马大的,林湄条件反射便向后退,欲跑走,却被四面夹击住了。 为首的那男人同她说:“林小姐是吧,我们徐董请你喝杯茶,跟我们走一趟吧!” wap. /93/93461/20607034.html 第273回 想打他 徐董,林湄听见了这称谓,便明白是怎样一回事了,眼下这样多高大的保镖将她围了起来,除了与他们一同走,哪里还有第二种选择。 林湄踌躇了片刻,将车钥匙交给了那为首的保镖,“辛苦,帮我开一下车。”谈完了,她还要开车走的。 林湄被带了一栋别墅内,市中心的国风新楼盘,价格高得令人咋舌,徐贺立所住的,是最顶尖的独栋,林湄被保镖带入了别墅内,便看见了徐贺立正坐在院中品茶,那保镖同徐贺立汇报了一句,便退了下去。 徐贺立放下茶杯,打量着林湄,指向空位置,“林小姐,坐。” 已经知道她姓林了,想必是查过了资料,林湄冷静走了上去,坐了下来,徐贺立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林湄礼貌说句“谢谢”。 徐贺立似笑非笑着,“林小姐不必这么客气,尝尝吧,这是今年的新茶。” 林湄端起品尝了一口后,徐贺立询问她,“林小姐觉得如何?” “清水高峰,出云吐雾,寺僧植茶,饱山岚之气,沐日月之精,得烟霞之霭,食之能疗百病。”林正德喜茶,林湄自幼被熏陶着,略懂一二,“这是安溪铁观音吧?” 徐贺立是茶叶深度爱好者,方才林湄信口便说出了古籍中对安溪铁观音的记载,徐贺立甚为惊讶,“林小姐懂茶?” “皮毛而已,我父亲喜欢,耳濡目染。”林湄谦虚。 徐贺立:“林小姐不愧是书香门第出身。”此话一出,林湄便更为笃定了,徐贺立定是将她的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了,她浅笑着,等候着徐贺立铺垫完,同她说正事。 不多时,徐贺立便问了起来,“你和徐应,怎么认识的?” “朋友介绍认识的,”林湄同徐贺立说,“您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各怀鬼胎的对话,多进行一分钟,都倍感煎熬。 “林小姐是聪明人,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想必你心中早已有数,”徐贺立摆弄着茶壶,看似随意,口吻却甚是犀利,“和徐应分手吧。” 连一句“你们不合适”都不曾说,开口便是这样的命令,如此态度,当即便让林湄想到了邢铮,徐贺立似乎很欣赏邢铮,他们的确是同类人。 林湄笑了起来,并未回答他是与否。 此番态度,自是惹来了徐贺立的不满,“林小姐有什么想法么?” “您找我,是因为那天徐应没有答应您的要求,”林湄平静说着他的动机,“因为他现在不靠徐家生活,您没有可以威胁他的筹码,所以便来威胁我了。” 徐贺立虽的确是这样的用意与动机,但经由林湄说出,便让他面上无光,“林小姐的‘辉煌事迹’,即便是普通的家庭,也无法接受,徐应从小性子单纯,容易被骗,我们当父母的,不能放任他不管。” 徐贺立所指的辉煌事迹,无非是媒体曾报道过的那些新闻,在与邢铮的那段关系中,林湄并无任何愧疚,她爱过,伤过,坦坦荡荡,是邢铮与江楚碧联手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您经验老道,应该知道媒体最喜欢断章取义。” “但我也知道,无风不起浪,”徐贺立仿佛早已猜到了她会辩解,便使出了杀手锏,“更何况,我指的不是新闻,而是林小姐流产的事情。” 林湄的嘴唇倏然紧紧抿住,成为了一条直线,身体紧绷着,血液仿佛逆流着,一股劲地向上冲着,面色却惨白万分。 任她想破了脑袋,都未料到,徐贺立竟会知道她流产的事情! 她尚未从流产的阴影中走出来,又如何向他边辩解? 徐贺立继续同林湄说着,“林小姐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对得起自己的出身么?你父母知道么?” “你有三天的时间,”徐贺立向林湄下了最后通牒,“后果自负。”言罢,他便起身要走。 林湄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等等!” 徐贺立:“林小姐还要替自己辩解?” “谁告诉你的?”流产的事情,只有她身边的几个朋友知道,手术的记录,也早就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了,徐贺立怎么会查到? 徐贺立笑了起来,他认为林湄在狡辩,便将那手术证明与病历单拿了出来,丢至了林湄眼前,林湄拿起来,便看到了上面的记录,正是她在安宁医院做手术时的资料!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徐贺立站了起来,他睥睨着林湄因激动而苍白的脸,“三天,好自为之。” 林湄带着手术单与病历本,从别墅走出,她坐在驾驶座上,四肢冰凉,那单子上的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在她尚未愈合的伤口上,用力划着,令她遍体鳞伤。 林湄同兰岚打了电话,“我在安宁市做手术的事情,是谁去处理的?” 此前林湄并未关注过这件事情,她醒来后,兰岚与冯风便同她说,手术记录已经处理掉了,她便没有再过问,事后她也用社保卡查过,并没有相关的资料。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兰岚莫名,却还是回答了她,“是邢铮那畜生处理的。” 那日,兰岚与冯风赶去安宁市,恰好遇到邢铮处理好此事过来,他同她们说:“手术记录已经抹干净了,不会有人知道。” 同兰岚通完电话,林湄抓紧了方向盘,手指轻轻颤抖着。 她想通了,她都想通了,除却邢铮,没有第二个能够拿到她的手术资料,再将这些东西转交给徐贺立。 那日碰上徐贺立时,他便提醒过她,徐贺立不可能接受她这样的人做儿媳,那时她权当是他的讥讽,如今才晓得,那时他便已计划好了,将这些东西交给徐贺立! 林湄越发愤怒了起来,眸中闪烁着浓烈的恨意,邢铮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他不要她了,她已经被他羞辱得退出了他世界,如今与徐应在一起,日子终于平静了一些,他又来搅局了! 他就这么见不得她过安稳日子么? 林湄看着那丢在一边的手术单与病历本,怒火翻腾,焚烧着理智。 她要去同他当面对质,为何这样见不得她好,甚至,她还想打他! 冲动之下,林湄踩下了油门,向珠华别墅的方向驶去。 wap. /93/93461/20607035.html 第274回 还敢不敢 邢铮每日回家,第一件事,便是喂懒懒吃“晚饭”,再将它放出来同它玩一会,懒懒是有灵性的宠物兔,认人,十分擅长同人撒娇,邢铮回来后,它便享受地蜷缩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 邢铮玩着懒懒的耳朵,门铃响了起来,他抱着懒懒,打开了门,门外的人是林湄,她眼眶微红,一双美眸中写满了愤怒,看到他后,更是升起了恨意。 邢铮走回沙发前,将懒懒放下,彼时林湄已走了进来,她今天穿着浅色的职业套装,头发剪短了一些,妆容明艳,那两片嘴唇,饱满莹润,让人想要贴上去亲一口。 他眸色深了几分,“怎么过来了,想我了么?” 林湄本就在气头之上,听见邢铮这样说,更为生气,她不答反问,“我为什么过来,你不清楚么?”口吻甚是尖锐,攻击性十足。 她性情温和,很少发脾气,只有被他欺负到无法容忍时,才会爆发,“你真恶心。” 邢铮眉眼沉了下来,“把话说清楚!” 啪!林湄将手中的东西向邢铮摔了过去,她从未这样粗暴对待过任何人,即便是从前同陈启翻脸时,都不曾这样过。 病历本与手术单被摔倒了邢铮的脸上,又掉落在地,他弯腰将东西捡起,只消一眼,便晓得了她生气的缘由,“徐董找过你了?” 知晓了原因,他倒淡然许多,他本就不可能放任她同徐应在一起,徐贺立的出现,恰好替他解决了这一问题,“我那天就说过,他不会同意你和他儿子在一起。” “他同不同意,是我和徐应的事情,你凭什么来横插一脚?”林湄质问着他,因愤怒,眼已然湿了。 她委屈的模样,勾起了他的冲动,面前的男人长腿一迈,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竟是笑了起来,“因为不想看你好过,这个答案满意么?” 干燥的指腹在她下巴处游走着,缓慢地向下,停至锁骨的位置,更显暧昧,“就这么想嫁给他么,你们才认识多久?” “对,我就是想嫁给他,”怒火冲昏了头脑,林湄此时全然是为了同邢铮吵架而说话,“认识不久又如何,我爱他!” 邢铮的表情阴沉了下来,在冲动发作之前,松开了他,他居高临下,睥睨着她,讽笑了起来,“你想嫁就能嫁么,徐应不在意你流过产,他父母可不是做慈善的,知道么,你在他们心里,就是个声名狼藉的二手货。” “趁早死了这条心,”他“友善”警告着她。“二手货”一词如同耳光一般,扇在了林湄的脸上,将她愤怒推到了极点,她不顾一切,冲向了邢铮,扬起手臂,便向他的脸上扇了下去。 随后,掌心便传来了麻木的感觉,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扇他,她也疼,林湄痛得蹙起了眉,正欲低头看自己的手时,对面的男人却猛地扼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像是要将她的骨头都给捏碎了! “你放开我!”她挣扎着,此时,面前的男人面色阴沉,周身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她此前无数次见识过他的残忍,眼下被她打了,依他的性子,自是不会善罢甘休。 然,二人身形与力量都悬殊极大,林湄被他逼近的身躯弄得节节败退,最终靠在了鞋柜上。 后背的痛感尚未消化,男人便将手指穿过了她的发丝,指尖收紧,头皮处传来了酥麻,虽不痛,却也不舒服,她欲动,他察觉到,便猛然用力,这下,将她逼出了眼泪。 落泪之际,她听见了男人残忍的声音,“想知道为什么是么,好,我告诉你。” 他将她的头抬起来,强迫她看他眼中的愤怒,“你撞上肚子,弄死我的孩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天,你以为,我会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么?” “那个孩子本来就不该来!”林湄反驳着他,“他该死,你不配有孩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旧会杀死它!”愤怒会令人丧失理智、口不择言,若非被激怒,她并不知,自己竟也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来。 “你再说一遍!”邢铮转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看见他眼中的红血丝,她便知晓他有多么愤怒,心中的倔劲更厉害了,“再说一万遍也是如此,你不配!” 不配被她爱,不配拥有她的孩子,她当真后悔,怎会控制不住自己,对这样的男人动了真心! 话音落下,面前的男人忽然低头,咬住了她的嘴唇,下一刻,她便品尝到了血腥味。 疼痛令她扭动起了身体,男人将她压住,咬得愈发用力,许久后,他松开,“敢不敢说了?” “你不配。”她执意重复着,换来的,便是又一次的啃咬。 她避无可避,口腔内都是血腥味,他仿佛吸血鬼一般,将她的嘴唇咬破了,吸着血水,又是持续了几分钟,他方才停了下来,嘴唇抵着她。 “还说不说?” “你不配。”她依旧不肯妥协。 于是又他咬住,两人拉锯了几个回合下来,她的两片唇瓣已经肿胀得不像话,唇角都挂着他留下的齿痕,邢铮用手指摸了上去,“还要说么?” “你不配。”声音虽哑了,态度仍然很是坚定。 邢铮忽然笑了起来,“你是真的,欠教训,一段时间没搞你,不长记性了,是么?” 他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来到了沙发上,不由分说,将人压在了身下,掠夺意味十足。 林湄推着他,可身体已经软得没什么力气,她恨自己的不争气,只要与他靠近一些,便会这样,邢铮自是感受到了她的无力,再度笑了起来,面露讥诮,修长的手指勾着她的领口,“很喜欢我这样对你,是么,刚才说那些话,故意惹我,让我欺负你?嗯?” “滚开。”她颤声骂着他,“你这个变态。” “我变态,你不照样惦记着我的么,又或者是,你那男朋友没本事让你满意?” “他比你强多了,最起码,比你年轻,就凭你也想……” 林湄尚未说完,他便咬上了她的的肩膀,不疼,却也不舒服。 她欲骂他,男人却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留着点力气,等会儿我会让你叫个够。” wap. /93/93461/20607036.html 第275回 分 他压制在她的身上,另一只手不疾不徐地挪至了腰间,解开了皮带扣,那清脆的声响,令林湄竖起了汗毛,心跳的节奏愈发地乱。 看见了后,她便开始后悔了,为何要一时冲动来找他“算账”,在他名下,她素来讨不到任何好处的,绝望之际,林湄忽然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你今天怎么没锁门……”江楚碧说着话,走了进来,看到沙发上的场景后,后面的话,便堵在了喉咙中。 邢铮松开了林湄,将皮带系上,从容答着江楚碧的问题,“可能忘了。” 江楚碧“噢”,她的目光从衣衫不整的林湄身上略过,心中不免鄙夷了起来,但她记住了邢铮此前的警告,因而并未去向林湄冷嘲热讽,只当作没有看见,“嗯,我今天有点忙,回来晚了,你晚饭吃了么?” 江楚碧同邢铮说话的口吻,一听,便是妻子与丈夫的沟通,林湄的脸火辣辣的。 即便她已知这两人是合作关系,可遇上这样难堪的景象,仍无法劝服自己不在意,她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整理好了衣服,便从珠华别墅跑了出去,连背影都是慌张的,颤抖的。 江楚碧去看邢铮,“她怎么会过来?” 邢铮并未同江楚碧解释原因,他坐在了沙发上,将手术单与病历本拿了起来,翻看着,江楚碧同邢铮说,“赵江和要带我去见他的生父了。” 此前,赵江和已经同江楚碧坦白过了自己的身世,但,他坦白的,只是他与刘勤业的关系,绝口未提谢衾葭,也没有说清楚,赵荣为何会这样恨邢沙,恨到愿意培养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来对付邢家。 邢铮将病历本放在了一旁,面色严肃了起来,“什么时候?” “他生父上周做完了手术,还有三四天出院,”江楚碧同邢铮说着,“赵家已是强弩之末了,把他生父弄过来,很多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邢铮“嗯”,高楼倾塌不过几日,邢铮与江楚碧二人早已设好了局,实验室的项目让赵家元气大伤,几乎不可能再翻身,加之赵江和与赵荣已然撕破脸,他自是不会再为赵家卖命,赵荣淡出商界多年,早已走投无路。 短短一周时间,赵氏便申请了破产。 赵江和没有了赵氏做后盾,邢铮欲对付他,便轻而易举。 江楚碧等待这一日,等了许久,“他要把他生父安顿在南江,到时我会找到机会,和你配合。” 邢铮“嗯”,“知道了。”言罢,他起身将懒懒抱了起来,带回到了阳台。 江楚碧看见了一旁的病历本与手术单,视线被吸引了过去,待她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林湄……竟怀过孩子? 无需怀疑,孩子一定是邢铮的,但为何没有了呢,邢铮若知道她怀孕,定是要留下孩子的,流产的决定,应当是林湄单方面做出的。 江楚碧好奇缘由,正欲打开病历本看时,邢铮便回来了,江楚碧只好作罢,此事,她亦无法开口去问邢铮,惹恼了他,没有好处。 昨夜经历了太多事情,夜里,林湄又一次地失眠了,她服用了双倍的药量,依旧无法入眠,隔日上班时,化妆都盖不住憔悴。 徐贺立的威胁言犹在耳,她不愿妥协,却又不知如何应对,若徐贺立只是用她的工作威胁着她,她尚可以硬碰硬,可父母是她的软肋,流产的事情,她不愿他们知晓,一旦知道了,他们定然会追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她要如何说呢,她与邢铮,那样见不得人的纠缠与关联,开不了口。 徐贺立只给了林湄三天的时间,周五之前,她若不与徐应分手,消息便会传到林正德与萧玥的耳朵里,而徐应要周三才能回来,林湄同他通过了电话,要他回到湘西后便来公寓找她。 徐应是夜里的航班,十点钟,风尘仆仆赶来了林湄的公寓,“是不是出事了?” 林湄如此着急找他来,徐应便知道,定遇上了麻烦,他们二人之间的麻烦,只可能是徐贺立,“我爸找你了,是么?” “他让我和你分手。”林湄同徐应说着,“周一下班后找我的。” “他动你工作了?”徐应想起了徐贺立先前的威胁,墨色的眼底露出了愤怒,“我现在就去找他!” “不是,他没动我工作,”林湄拦下了徐应,“我的工作没有问题,但他……” 流产一事,终归是心中的一道坎,想要若无其事说出,是天方夜谭,她汲着气,胸口起伏着,如此画面,让徐应更加担忧了,“他对你做什么了?” “他知道了我有过孩子的事情,”林湄终于说了出来,“如果我不和你分手,他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父母。” 徐应闻言,更加愤怒,徐贺立这手段,比动林湄的工作更卑鄙! 愤怒后,徐应突然想到了问题的重点,“谁和他说的?” 此前林湄说过,她在安宁市手术的信息已经被删除干净了,即便徐贺立去查了林湄,应当也查不到这些,除非是…… 怀疑的人选甫一闪过脑海,便听见了林湄的声音,“还能有谁?” 愤怒,却又无力,惹得徐应自责又心疼,他将林湄抱了过来,“对不起,这么重要的时候,没陪着你,让你受委屈了。” “我想过了,我们还是先分开吧,”林湄同徐应说着自己的决定,“我爸心脏做过两次手术,不能再刺激他了。” 若林正德因此事出什么差池,她此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徐应不愿分手,却无法劝林湄,他见过她父母,知晓他们在她心中的分量,“好,我明白了。” 徐应走后不久,林湄便接到了徐贺立的电话,“林小姐,你还有一天的时间。” 分明是很礼貌的声音,林湄却是欣赏不起来,她同徐贺立说,“已经分了,希望徐董,说到做到。” 徐贺立:“那是自然,识时务者为俊杰,林小姐很聪明。” 无心去听徐贺立的夸赞,林湄结束了电话。 从林湄公寓出来后,徐应便驱车前往了徐贺立所住的别墅。 他闯了进去,红着眼睛,瞪上了徐贺立,徐贺立却笑着同他说:“你还知道来看我。” wap. /93/93461/20607037.html 第276回 倒下 徐贺立方才同林湄通过了电话,原是不太信的,眼下看见徐应找上了门,便确信了,林湄方才并未撒谎,徐应来到了徐贺立面前,质问着他,“谁让你去找她的?” “我给了你考虑的时间,你不听话,我只能亲自替你处理,”徐贺立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这些年,我任你胡闹够了,你喜欢赛车,我放任你去了,你做出了成就,我便暂且不计较,但你找这样一个女人,我绝对不允许。” 徐贺立口吻中带有鄙夷,徐应听后,更是怒火中烧,他不喜欢任何人这样污蔑林湄,“什么女人?她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来给她下定义,你了解她么?道听途说,就来给她泼脏水,你商场这么多年白混了么?” 徐贺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徐应这些年虽一直叛逆,但并未说过如此不尊敬他的话,如今却为了一个林湄,这样说起了他,“我看你是被女人迷昏了头,连自己亲爹都不认了!” “是你先给她泼脏水,”徐应同徐贺立辩驳着,“你也知道被人骂的滋味不好受,还要因为那乱七八糟的言论审判她!” “我审判她?好,即便那些流言蜚语是假的,她怀过孩子,打过胎这件事,有手术单和病历本为证,铁证如山,你还要说这是假的么?哪个检点的女人,会在没有固定男朋友的时候怀孕,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没见过女人,非得找一个私生活糜烂的!” “打过胎怎么就私生活糜烂了,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受害者?!”徐应无法苟同徐贺立的观点,若不是不想泄露林湄的隐私,他定会将那孩子的真相告知徐贺立,林湄明明才是受害者,邢铮这加害者竟还要用她的创伤来威胁她。 “我没空管她如何,你只要记住,我和你母亲,都不可能要她进门,”徐贺立向徐应下达命令,“毕业以后,和我回潞城,在外面野够了,你该回去担起你的责任了。” “我不会回去,你别做梦了!”徐应讽刺笑了起来,威胁林湄与他分了手,还想要他回去“承担责任”,天方夜谭! 徐贺立早已料到徐应会作何反应,他不疾不徐,同他说着,“我知道,你翅膀硬了,不想听我的,如果你不回去,我只能把林湄流产手术的事情告知她父母了,到时她来找我算账,我应当怎么说?” 徐应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他咬着牙花子,不愿相信,徐贺立竟会这样威胁他! 当年他执意要去赛车时,他都未曾做过这样过分的事情! 徐贺立笑了起来,他上前,轻拍着徐应的肩膀,如同一个慈父一般,“我也不想威胁你,你听话一些,按我说的做,我不会为难林湄。” “只是让你回去管理公司,你比赛的时候,我不会拦你。”口吻很是体贴。 徐应却笑不出来,他从未这样烦躁过,问题就在眼前,却找不到任何解决的方法,他可以不在意自己,却无法不在意林湄。 徐应缄默着,徐贺立便又提醒着他,“你要记住,你联系她一次,靠近她一次,都是在害她。” 林湄这几日失眠的情况愈发地严重了,她此前靠着药物与咨询,情况日渐好转,药量也在按节奏减少着。 可,那一日去过珠华别墅后,她症状便愈发不对劲,大抵是因失眠了好几日,心悸不已,夜里躺在床上,只听得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脑袋里刀光剑影地闪着,即便服用了最大计剂量的药,仍无法入眠,身体已疲惫到极致,大脑却是兴奋的。 周六日,林湄在床上躺了两天,只获得了四小时左右的睡眠,周一上班,林湄的脚步都是虚浮着的,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头晕眼花,又干呕,喝了两杯咖啡,虽没那样困了,可心悸却更加严重了。 午餐没有胃口吃,林湄在办公室休憩时,双木财务部那边来了电话,临时有些工作要她去对接处理,林湄应了下来,赶去了双木,她甫一出现,财务部的人们便被她鬼一样的面色吓到了,财务总监关心着她:“林经理病了么?” “昨天晚上没睡好,”林湄说,“不打紧,报表数据给我吧。” 林湄这一忙起来,便又是几小时,她不愿因自己私人状态耽误到工作,忍着不适检查完了报表,这才从财务部离开。 然,她尚未走出财务部的办公室,人便直直倒了下去,将四周的人吓了一跳。 财务总监lily忙赶了上来,与几位同事扶起了林湄,“快叫救护车!” 财务部内乱成了一锅粥,幸好双木办公楼三公里之内便有医院,救护车未满十分钟便到了,lily与另外两名同事跟随去了医院,林湄被送去了急诊室。 财务部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其它部门,林湄此前与邢铮传过绯闻,当有人知道昏倒的人是林湄后,便阴谋论了起来,认为林湄是倒贴邢铮无果,想要装可怜,便铤而走险采用了这种方式,令邢铮注意到她。 庄万去市场部拿文件时,恰好听见了几个员工字在讨论此事,他停下来,厉声同他们说:“上班时间背后讨论boss八卦,诽谤公司合作方,这一季度的奖金全部扣除。” 那几人立即便停止了讨论,在双木,庄万的态度,便代表着邢铮的态度。 此前,庄万并未对林湄的事情表露过什么,加之先前“倒贴”的传闻甚嚣尘上,他们便默认了,邢铮定是不把林湄当回事的,眼下看来,是他们天真了,这其中怕是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庄万从市场部来到了财务部,抓了一名员工,问了问方才的情况,问清楚后,便来到了邢铮的办公室。 庄万将手中的文件交给了邢铮,汇报好工作内容后,仍停在办公桌前,他踌躇着,欲言又止,邢铮便提醒他,“有话直说。” 庄万:“今天下午,林经理来财务部了。” 邢铮莫名了起来,这是什么需要汇报的稀罕事么? “林经理不知道哪里不舒服,昏倒了,刚才被救护车送去了附近的华金医院。” 邢铮骤然站起。 wap. /93/93461/20607038.html 第277回 长椅 庄万立刻问,“邢总,我和你一起去么?”财务部有几个同事在医院,若邢铮单独过去,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双木的员工,对林湄的闲话,已经很多了。 邢铮“嗯”,庄万便跟上,同邢铮一起进入了专属电梯,邢铮的面色始终严肃着,即便他并未表现出任何慌乱,庄万也看得出,他在担忧着林湄。 林湄是因过度疲劳、心律不齐而晕过去的,连续七八天的时间未睡过完整的觉,又每天都喝咖啡,若再不走运些,心源性猝死都有可能,lily与其他几名同事听闻医生这样说,也后怕了起来。 正欲想办法联系林湄的家人时,便看到了邢铮与庄万过来了,lily心如明镜,待邢铮过来后,她便主动向邢铮交代了起来,“邢总,医生说,林经理是过度疲劳导致心心律不齐晕过去的,她应该很多天没睡过觉了,今天来公司时,脸色就不好。” “人醒了么?”邢铮问着。 lily说,“还没有,现在在急诊病房,我正要通知她的家属过来……” 邢铮“嗯”,同身旁的庄万说,“去办个单人病房。” 庄万立刻便去办了。 不多时,林湄便从急诊病房,转入了单人病房,lily与几名财务部的同事,都已心照不宣,邢铮亲自过来,便说明他对林湄并非新闻中说的那样不在意,她只是双木合作银行的一名员工罢了,出了事,派庄万前来便够意思了,不必亲自动身。 林湄还未醒过来,邢铮看到了病床上面容憔悴的女人,她仿佛瘦了,眼窝都比先前凹陷了一些,昏迷未醒,她的嘴唇苍白又干涩。 他曾有三四年的时间,都需要服用高剂量药物,才能完成每日两三个小时的睡眠,最高纪录则是半月的时间没有合过眼,结果自是进了医院,医生痛心疾首地说,若非他年轻,这样折腾自己,早已一命呜呼了。 因而,他太懂得失眠的感受了,林湄此前,应当没有这样严重的,失眠是许多精神疾病最初的躯体化反应,邢铮认真看了她许久,随后,便联系了周越,【给她做个检查。】 林湄醒来时,夜已深,她睁开了眼睛,浑身酸痛,眼眶也是干涩不已,全然没有睡醒的舒适,她环顾四周,便确认了自己此时正在病房,随后,便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她向门口看去,看到来人后,手指倏然抓住了身上的被子,邢铮,他怎么会在这里? 甫一看见他,林湄便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她的失眠,便是从邢铮将她的手术单交给徐贺立开始的,她日夜焦虑着,即便吃过了药,躺在床上时,脑中也是那浑身是血的一团肉,曾经的噩梦变成了幻象,夜夜折磨着她。 邢铮手中拿着保温盒,里面是煮好的青菜瘦肉粥,他来到了床边,亲自动手喂她,林湄却是无动于衷,邢铮催促着,“张嘴。” 林湄仍是不动,她饿,可没有胃口,大抵是饿得久了,眼下竟想要干呕,邢铮同她说,“听话,吃点东西。”口吻仿佛在哄不听话的宠物。 林湄笑了起来,她不顾自己哑然的声音,出言讽刺着,“看到你恶心,吃不下。” 言罢,便看见了面前男人动作僵硬了起来,林湄却并未觉得过瘾,与她承受的比起来,这算得了什么,他竟未生气,这也出乎意料,缄默许久后,他将碗与勺子放在了一旁,“那你自己动手吃。” 林湄未做反应,邢铮便停在一旁看着她,许久后,耐心被磨得差不多了,“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我换一种方式喂你?”他又恢复了平素命令胁迫的口吻。 二选一,林湄无需考虑也选自己动手,甫一喝完了粥,又听见了邢铮说,“明天去南大附院做检查。” 林湄放碗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南大附院是什么地方,她自是清楚,邢铮知道了什么,要带她去那里,念及此,她的脸色比先前更为苍白,“应该去那里检查的人是你。” 她通过言语伤害他的方式,为自己寻求着安全感。 却又听他说,“你觉得我不知道氯丙嗪的适应症是什么么?” 林湄说不出话来,她包里带了药物,先前晕倒,他应当看过她的包了,他的抽屉里也有氯丙嗪,他一个病了这样多年的人,怎会不认识。 林湄有一种被人扒光了的感觉,难堪不已。 邢铮说着安排,“明天做完了检查,周越会给你出全新的治疗方案。” 先前她在京都用的那一套方案,显然是无法继续了,她眼下的症状,应该比当时还要严重。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林湄只觉无比讽刺,若不是他,她怎会落至如此境地,分明是始作俑者,还要以这样施舍的姿态来看她! “睡觉吧,明早我带你去检查。”对于她的拒绝,邢铮置若罔闻,林湄一瞬间便烦躁了起来,她扬起了手,将碗砸向了邢铮。 那陶瓷碗先是砸到了邢铮的肩膀上,随后又掉在了地板上,碎成了几块,他笑着问,“解气了么?” 林湄:“你恶不恶心?” 没有解气,丝毫没有,若眼下二人大吵一架,她尚且能够寻到发泄的途径,然,他却突然不接招了。 “为了我这个恶心的人,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不值得吧?”他行至病床前,替她盖好了被子,修长的手指摸上了她的脸,“睡觉吧,我这就走。” 他竟真的这样痛快走了,几分钟后,有护工来收拾了地上的东西,林湄躺在了床上,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噩梦中的画面,耳边是婴儿的啼哭声,在头顶萦绕着,躲闪不开。 即便捂住了耳朵,也没有任何用处,她烦躁了起来,大脑兴奋着,身体却异常疲惫。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近一个小时,仍无半点睡意,心情越来越烦躁,胸口憋闷,她从床上起来,想要去呼吸新鲜空气。 林湄穿上了拖鞋,走出了病房,甫一打开病房的门,便看见了坐在一旁走廊长椅上的人,林湄的脚步僵住,定定看着。 方才说着离开的男人,此时正靠在长椅上睡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态。 wap. /93/93461/20607039.html 第278回 不再 已近深夜,住院部的楼道内静谧无比,灯光也甚是昏暗,医院的灯是冷光灯,打在他脸上时,将他的疲惫与苍白全部展露了出来。 他的面色,也像是许多天未曾安眠过一般,方才在病房对话时,她并未细细看过他的状态,林湄轻轻抿住了嘴唇,几分钟后,便折返病房,她关上了门,靠在门板前上,闭上了眼睛。 她不懂,他这样守在外面,又是为了什么,明明不在意她,为何还要给她这种错觉? 毫无疑问地,这一夜,林湄又是在失眠中度过的,她从凌晨开始,看着天空一点点亮了起来,太阳缓缓升起,原本漆黑的病房,变得敞亮无比。 七点时,病房门再度被打开,是邢铮进来了,他穿着昨夜的那套衣服,面色发青,眼中充盈着红血丝,下巴上还看得到胡茬,这样的姿态,与他平素的一丝不苟大相径庭。 林湄将注意力转向了别处,他却已走了上来,“有血检,要空腹,先不吃早饭了,走吧。” 林湄沉默着,却也没有拒绝邢铮,只是一路上都未同他说话,邢铮并未在意此事,只要她愿意配合检查即可,周越已在等候,他助手带着林湄,一一前往检查室做着项目。 邢铮在办公室内,与周越坐在了一起,周越看见了邢铮下巴上的胡茬,便猜到了,“昨天晚上没回去?” 邢铮未说话,周越同他说,“我刮胡刀在洗手间,你可以用。” 邢铮刮了胡子出来,在周越面前站定了,问,“她怎么会突然这样?” “失眠的诱因很多,可能最近压力大,心情不好,也可能是产后抑郁复发,等检查结果出来,我会结合她最近的经历看看。”此前,邢铮已经同周越说过了林湄产后抑郁症的事情,产后抑郁症是一种很常见的病症,于周越这种常年同症状严重患者接触的医生来说,产后抑郁甚至不足为提,周越问着邢铮,“近期她身上有出过什么事么?” 久病成医,邢铮顿时便想到了什么,他将林湄与徐应分手的事说给了周越,周越听着,表情严肃了起来,待他全部说完了,周越才同他说:“你不该这样。” 林湄之所以会产后抑郁,有激素原因,但更多是因为,她心中对那个孩子有愧,不愿提及此事,更不愿被人知道,邢铮却为了让她与徐应分手,将此事告诉了徐贺立,“我想,我应该知道她失眠加重的原因了。” 邢铮也随之沉默了下来,方才周越提醒他那些话时,他便想到了,周越问着邢铮,“你的事情解决完了么?” “怎么?”邢铮不答反问。 “你该回紐约找教授了,”周越所说的教授,便是邢铮在美國时的主治医生,哈佛大学医学院的著名的医生,“眼下你的情况,不适合开始一段亲密关系,教授如果知道你会复发得这样严重,一定也不会建议你回来。” 邢铮此前一直在定期做着咨询治疗,差不多半月便会与主治医生见一次面,回国时,他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医生松口后,他才得以回来,但,眼下,他俨然已无法自持,如今的情绪,虽不及当年最严重时不稳定,却也教人不敢靠近。 邢铮尚未回应周越的话,手机便进了江楚碧的消息,【现在只有我和赵江和他父亲在,你派人过来。】 邢铮立即便联系了人,安排下去,同江楚碧接应,待他忙完了这些,周越又同他说,“刚才我说的话,你认真考虑一下。” 言罢,助理已带着林湄回来了,手中拿着厚厚的检查报告,林湄与周越并不熟,面对他时略有局促,周越温柔同她说,“不用紧张。” 周越看了林湄的脑电波图,与一些焦虑抑郁的问卷调查,还有血检激素的结果,她的状况,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一些,周越向邢铮看了去,二人视线相对,邢铮看懂了周越的眼神,便转身离开了。 林湄亲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最后,被周越的声音唤了回来,“医生给你开药多久了?” “快半年。”林湄说。 周越问:“最开始的失眠,和现在一样么?” 林湄答:“不一样。” 周越:“哪里不一样?” 林湄细致同周越说了,“起初是噩梦惊醒失眠,现在……像幻觉。” 周越的表情又严肃了一些:“幻视还是幻听?” 林湄说:“都有。” 周越:“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清楚的事件节点么?” 周越的问题虽严肃,可没有很强的压迫感,大抵是因为邢铮不在了,她便如实同周越说了,她的思路是非常清晰的,只是声音甚是疲惫。 周越听完后,问她,“如果他不再打扰你的生活,你会好一些么?” 林湄缄默了下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所幸,周越并未要求她必须回答,“目前,你的情况,需要来定期做一下催眠治疗,安定还按正常剂量用,不要再加量了。” 林湄为难了起来,“周医生,我还有工作。” 周越问林湄:“你认为,你的现在的状况,工作没问题么?” 林湄无言以对,她想说“没问题”,可,现实是,近期她工作的确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效率低下,时常犯错…… 周越向林湄建议着,“最近可以先休假一段时间,练习一下瑜伽,或是冥想,跑跑步也可以。” 林湄“嗯”,认真考虑起了周越的建议。 周越为林湄诊断完后,亲自将她送回到了公寓,看到林湄上楼后,发微信通知了邢铮一句,这才驱车离开。 城郊半山别墅的地下室内,刘勤业被绑在了床上,手脚都上了铁链,他身上的定位器早已被丢掉,赵江和已查不到他的位置。 几名身材高大的男人守在门前,见到邢铮与江楚碧后,立即开了门,邢铮走了进去,床上的男人甫一看见他,便疯了起来。 他挣扎着,身上的铁镣碰撞着,摩擦着,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邢沙,呵呵,你把人抢走了又如何,你们邢家败了吧?你这个蠢货!那贱女人呢,她怎么没过来?”刘勤业将邢铮错认成了邢沙,癫狂地骂着。 wap. /93/93461/20607040.html 第279回 复生 疯子的疯话,于邢铮而言,起不到任何震慑作用,他无动于衷,冷着双眸,凝着床上的男人,从他的言辞间,已经可以判断出,他有多么恨邢沙与谢衾葭,“贱女人,我对她那么好,她就只认钱,她给我生了孩子,就是我的!” “哈哈哈,我就看着你和赵荣狗咬狗!你们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就喜欢别人的老婆!”刘勤业狰狞地笑了起来,每个字都歇斯底里,可见,这张脸,对他的刺激,的确很大。 邢铮拧起了眉,追问着他,“赵荣?” 刘勤业方才那话,分明就是在说,赵荣与邢沙之间有仇,可,邢沙并不知道,刘勤业闻声,笑得更为嚣张狰狞,“哈哈,贱女人早就背着你和赵荣暗度陈仓了,你这蠢货,被绿了还不知道!” “贱人魅力真大,前有你不计她是生过孩子的二手货把她带走,后有赵荣送上门来给我养儿子,哈哈哈,他还想弄死我,他妈的,他以为我儿子会上他的当么?哈哈哈哈哈,现在,你们赵家和邢家,都是我儿子的!” 江楚碧咋舌不已,她向邢铮看去,他的眉头紧锁着,应当也被刘勤业的此番话惊到了,谢衾葭与赵荣……竟也有关系? 赵家上一辈,只有赵荣与赵誉兄弟二人,赵荣却一直未曾结婚,江楚碧作为晚辈,对赵荣年轻时的风流事并不清楚,可,即便是想破了脑袋,都无法想到,他的风流韵事,与谢衾葭有关,听刘勤业的意思,邢沙对此一无所知…… 若刘勤业方才说的都是真的,那,事情便明晰了,赵荣与谢衾葭有染,因邢沙横刀夺爱,便欲报复,因而将赵江和带入了赵家,他这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必定也恨极了邢沙,以及邢沙与谢衾葭的两个孩子。 邢铮缄默不语,刘勤业便笑得更为歇斯底里,那刺耳的笑声,在地下室内回荡着,邢铮转身离去,江楚碧睨一眼在床上发疯的男人后,紧随其后跟上了邢铮。 客厅内,江楚碧与邢铮面对着坐了下来,看见他诡异的表情后,小心同他说,“他精神不正常,说出来的话,不一定是真的……” 邢铮抽着烟,一言不发,江楚碧便也不知如何安慰了。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话极有可能是真的,那便代表着,当年邢彦的悲剧,也是因谢衾葭而起的,然,这些年,都是邢铮一人在背负着罪名,还要应对谢衾葭的声讨…… 江楚碧沉吟之际,邢铮倏然站了起来,他抄起了车钥匙,便向外走,江楚碧欲同他说话,为时已晚。 邢铮发动了车子,向邢家别墅的方向开了去,他等不及了,他要在最快时间内,得到全部的答案! 邢铮如此气势汹汹地回来,别墅内的管家都被他弄得慌张了起来,他紧随其后,跟着邢铮,同他说着,“二少爷,邢总的意思是,您近期还是不要回来,太太她……” 劝说的话尚未说完,邢铮已进入了别墅内,恰好与在楼下看杂志的邢沙碰了面。 邢沙放下了杂志,向管家扬手,待他退下后,便问邢铮,“你这是怎么了?” “刘勤业是谁?”邢铮逼问着邢沙,“她和你结婚之前,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她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又在哪里?” 邢沙的面色瞬息万变,“你又在说什么胡话,我不认识什么刘勤业,她和我结婚之前,没有谈过恋爱!” “邢铮,就算你对她心存怨恨,也不应该这样污蔑她,她是你的亲生母亲!”邢沙厉声斥责着邢铮。 “就是因为她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才想知道这些!”邢铮以同样的态度回敬着邢沙,“我知道你不会承认,我的人已经把刘勤业带走了,你敢不敢和他当面对质?” 此言一出,邢沙的气焰瞬间灭了一大半,原本强硬的表情,换成了不可置信,他凝了邢铮许久,依然不肯信,“刘勤业……他没死?” 他早已得到过消息,刘勤业在他带走谢衾葭不久后,便被放赌债的人弄死了,邢沙还找过专人去润城调查,四周认识刘勤业的人,都纷纷说,刘勤业死了,被那群人带走后,便没有再回来过,过去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又无端端复活了? “你在哪里找到他的?”邢沙追问着邢铮。 邢铮同他说了事实,“赵江和是刘勤业的儿子。” 此话代表什么,邢沙怎会不懂,“不可能,赵家怎么可能会……” “她和赵荣有染,你知道么?”邢铮用一个问题,破灭了邢沙的希望,他眼中的光芒,顷刻便黯淡了下来。 邢沙再度沉默了下来,邢铮看到了素来理智自持,运筹帷幄的邢沙,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茫然与慌张,他便知晓了,以往邢沙否认赵江和的身份,并非刻意隐瞒,他的确不知真相。 邢沙大脑仿佛经过了一场惊天海啸,狂风骇浪,席卷而过,余下了满目狼藉与疮痍,这几十年中,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通晓真相,隐忍不发的人,眼下才知,原来,他亦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他不知赵江和便是当年那个孩子,更不知谢衾葭与赵荣之间有何纠缠。 长时间沉默后,邢沙同邢铮说,“刘勤业人在哪里,我要见他。” 父子二人一同离开了别墅,邢铮开着车,邢沙坐在一旁,上车后,他便一直在揉着额头,邢铮将刘勤业发疯时说的话向邢沙复述了一遍。 尚未来得及问什么,邢沙便厉声道,“他还有脸说这种话!” 邢铮:“你们,当年到底是怎么样?” 刘勤业对邢沙恨之入骨,邢沙对刘勤业亦是如此,他们二人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这件事情,等我和他见过面以后,再和你说。”瞒了几十年,要开口,并非易事,可眼下,定是瞒不住了,“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他在润城的福利院,赵江和会定期去看他。”邢铮说。 邢沙想到了什么,又问邢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赵江和的?” “等你和我说清楚的时候,我再告诉你这些。”邢铮以同样的话术回应了邢沙。 父子二人来到了城郊别墅,邢铮带领邢沙来到了地下室。 wap. /93/93461/20607041.html 第280回 当年 邢沙看到了被铁链绑在床上的刘勤业,刘勤业也向他看来,再度狰狞地地笑了起来,只是,他此次未再发疯了,或许是因为他们父子二人同时出现,刘勤业反倒分清了,邢沙盯着刘勤业,“你没死。” “哈哈,还没看到你们邢家败落,我怎么会死!要死也是你们先死!”刘勤业向邢沙身后看了去,仿佛在找什么人,“那贱人呢,你们不是很恩爱么,她怎么没来?”说的人,自是谢衾葭。 邢沙的表情冷了下来,邢铮看到了他眼底的愠怒与警告,他应当是很反感刘勤业提起谢衾葭,“你也配见她?” “我不配谁配,你么,要不是我当年救了她,她早就没命了,你们不懂感恩,还算计我,活该儿子死了,哈哈……!” 刘勤业言辞嚣张,特别是在说及邢彦的死时,沾沾自喜地得意着,邢铮与邢沙的面色都尤为难看。 邢铮看见了邢沙前去掐住了刘勤业的脖子,眸中闪过了惊异,若没记错,这应当是他第一次看到邢沙与旁人动手,他手背上的血管都凸了起来,仿佛要将床上神志不清的男人掐死了一般。 刘勤业被扼住了脖子,呼吸困难了起来,却不肯服软示弱,他拼尽了全力,叫嚣着,“哈哈,你掐我,你有本事去找赵荣,那贱人背着你,不知给你戴了多少绿帽,残花败柳一个,也就只有你,会觉得她单纯!” 刘勤业再度提起了赵荣,邢沙将他的脖子松开了几分:“你知道什么?” “呵呵,你以为……当年就只有你在找那个贱人么,贱人和赵荣,早在你之前就已经暗度陈仓了,赵荣为了她,还把我儿子带去赵家养了,哈哈哈……” 即便被掐着,刘勤业也不改嚣张姿态,“你们都是蠢货,一个个吃了我剩下的,还当成宝!她谢衾葭就是死也是我老婆!” 啪! 邢沙将刘勤业的脑袋掼到了床头上,动作之狠,他的后脑勺与床头撞击在一起,发出了剧烈的声响,有鲜红的血水流了下来,邢沙却视若罔闻,继续折磨着他。 刘勤业一改平素的嚣张,开始疯一般地求饶,邢铮自是不会管他,只是,首次见到邢沙这样与人动手,邢铮甚是惊讶。 刘勤业最终被邢沙动手打到昏迷了过去,待人休克,邢沙方才平复了下来,他汲过了气,同邢铮说,“我们上去聊。”嗓音都是哑的。 邢铮与邢沙来到了客厅,父子二人坐下,邢沙摸着裤兜,却发现里面是空的,只好向邢铮要烟,邢铮将烟与打火机送上,看见他颓废吸着烟,问,“他刚才说的救了她,是怎么一回事?” 若刘勤业说的只是疯话,邢沙又怎会这样失控动手,往死里殴打他? “是我对不起她。”烟草味在肺中扩散来开来,眼前也是缭绕的烟雾。 邢沙的脸被这烟雾挡着,时间回到了三十二年前,那年他二十三岁,谢衾葭二十岁,他们二人在大学内相识,谢衾葭十九岁时,邢沙便与她恋爱了。 他们差了两届,邢沙毕业时,谢衾葭仍在读书,邢沙毕业后,便进入了家族企业内工作,那时嵘示还不是嵘示,规模也没有这样大,恰逢时代风口,邢沙凭着非凡的头脑与手段,抓住了机会,事业蒸蒸日上,因而,也越来越繁忙。 谢衾葭二十岁生日时,邢沙与她一同前往了川南的小镇旅行,谢衾葭是名副其实的文艺女青年,最喜欢这样的冷门的地方,他们坐了几日的绿皮火车,辗转来到了川南小镇,原是要玩一周的,然,刚刚陪同谢衾葭过完了生日,邢沙便因临时的工作,要尽快赶回去。 谢衾葭不愿放弃旅行计划,要他暂且不管工作,陪她一起走完这一程,邢沙认为她孩子气,不够理解他,二人在旅途中大吵一架,最终,邢沙还是买了火车票,回去了南江,余下谢衾葭一个人在川南旅行。 后来,此举便成了邢沙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一个决定,若他知晓,他的离开会让谢衾葭无故失踪近两年,即便有再要紧的工作,他都不会留她一人,在这是非之地! 这是邢沙几十年来都不愿提及的回忆,如今这样说了出来,他的情绪已接近崩溃,一旁的邢铮与他不相上下。 邢沙讲述的故事,与刘勤业所说结合起来,已足够拼凑成出一个故事,“她在那边出了车祸,刘勤业救了她,然后他们在一起了?”声线沙哑,又沉重。 “不是。”他们父子二人的声音,在颓废时甚是相似。 邢沙再度陷入了那段回忆之中,同他说着,“她因为那场车祸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刘勤业骗了她。” 刘勤业那时二十五六了,到了适婚年龄,可因为他没什么文化,也没本事,还好赌,四周的同龄人,没有一个愿意同他结婚的,他那时正好在路边救了车祸的谢衾葭,发觉谢衾葭失忆后,便骗她,说是她丈夫,谢衾葭便信了,出院后,便同刘勤业一起回到了家。 谢衾葭那时将刘勤业当作了相爱的人,即便刘勤业此人好吃懒做,酗酒,又喜欢赌,她依旧因“救命之恩”而忍耐着,刘勤业怕谢衾葭想起来,便想要一个孩子捆住她,因而,谢衾葭很快便怀孕了,二十一岁时,便生下了赵江和。 孩子出生后,谢衾葭恢复了记忆,便要去找邢沙,刘勤业恼羞成怒,不肯让她走,两人便爆发了冲突。 而在谢衾葭失踪后,邢沙从未放弃过对她的寻找,从川南周边的城市,到全国各省市,再到边境接壤的小国家,这一找,便是近两年。 找到谢衾葭后,邢沙便去同刘勤业见了面,将谢衾葭从他手中带走,那时,谢衾葭已被刘勤业折磨得精神状态失常,被确诊为双相情感障碍。 邢沙在医院得知检查结果时,便要去弄死刘勤业,谢衾葭却拦下了他,哭着同他说,刘勤业若是死了,孩子便没人管了,那孩子是无辜的。 邢沙那时甚至想要将孩子一同弄死,可,看见了谢衾葭的眼泪,便心软了。 如今,他后悔不已,“我当年就应该把他们父子一同斩草除根。” wap. /93/93461/20607042.html 第281回 无人接听 若非当初一时心软,铲除了他们父子,又怎会有眼下的麻烦,邢彦不会死,谢衾葭与邢铮的母子关系也不会恶化到如此程度,一切皆是因他那一刻的心软。 后来他虽然找人回去看过刘勤业,但那时,已经传来了刘勤业去世的消息,至于那个孩子,也不明下落了,未料到,最后,竟然会被赵家收养。 过往的真相,于邢铮的冲击不小,虽此前就已知晓,赵江和是谢衾葭与刘勤业的儿子,可他并未想过,这其中,竟有这样纷繁复杂的渊源。 邢沙这几年,都在避免去回忆年轻时的事,特别是谢衾葭失踪的那两年,他几乎日日夜夜在自责中度过,谢衾葭与他恋爱时,像一朵生命力旺盛的芍药花,可,时隔两年,再找到她时,她已被生活折磨得枯萎,连抬起头来与人说话都不会了。 她需要长期呆在医院观察,她总是会自责,认为自己对不起那个被“抛弃”的孩子,也对不起邢沙,邢沙每每见此景,便会心痛难忍,他停掉了手中所有的工作,一心一意在医院陪着谢衾葭。 只是,那段黑暗的经历,给她留下的阴影着实太大了,即便有邢沙陪伴着,谢衾葭仍然每日都会从噩梦中醒来,时不时便会出现幻觉与幻听,听见刘勤业骂她是“抛夫弃子”、“水性杨花”的女人。 那以后,谢衾葭的病情确诊内,又多了一条“创伤后应激障碍”。 恰好医院有国外的专家坐诊,那位专家从事三十多年ptsd的临床治疗,邢沙同他聊过谢衾葭的经历后,专家便提议,对谢衾葭进行催眠治疗,将她最为痛苦的那段记忆抹去,只是,催眠手术并非人人有效,成功与否,要看运气。 那时,邢沙早已想不到别的办法,便接受了专家的提议,带谢衾葭做了手术,所幸,手术成功了,直至今日,谢衾葭都未曾想起那段痛苦的经历。 “你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不知道我带她做了手术。”关于这场手术,邢沙对外的说辞是,谢衾葭失忆了。 所幸,长辈们并未怀疑什么,他们对精神疾病的认识有限,只是认为,那段痛苦的经历,忘记了,或许也是好的。 “我爷爷奶奶不同意你和她结婚,是不是因为这个事情?”邢铮问。 邢沙“嗯”,他又点燃了下一根烟,此时,客厅内已被烟味侵占了,邢沙的父母,思想传统,认为谢衾葭与刘勤业有过婚姻之实,便不合适再嫁入他们家了,虽未公开反对过,私下却同邢沙聊过好几次,只是,邢沙不为所动,仍坚定要娶谢衾葭,待谢衾葭病情稳定后,二人便结婚了。 二十四岁那年,谢衾葭便生下了邢彦,那一次怀孕,她几乎没有不适感,加之邢沙全程陪同着,日日都很开心,谢衾葭那时已不记得什么,自然而然将邢彦当作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疼爱无比。 她曾说过,有铭哲,有他,她这一生便足够了。 然,二十六岁那年,她又意外怀了二胎,大抵是因为二胎时妊娠反应太大,查出怀孕后,她便说不要这个孩子,仿佛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瘟疫一般。 邢沙自是舍不得的,便百般哄着她,总算是将这个孩子平安生了下来,论听话,懂事,学习成绩,邢铮并未比邢彦差,甚至,邢铮在经商与数学方面的天赋,是远超邢彦的。 然,无论邢铮如何优秀,谢衾葭就是不爱邢铮,有时,只是看到他,便会展现出浓烈的厌恶,迄今为止,邢沙都未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这样沉重的秘密在心中藏了近三十年,如今说了出来,邢沙如释重负,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同邢铮说,“我自以为是,瞒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竟然……罢了,如今说出来,我也好受多了。” “阿彦车祸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赵江和的?”邢沙问起了邢铮。 “我开的那辆车,是赵江和送我哥的生日礼物。” 仅凭这点,自是不足以支撑他怀疑赵江和的,邢铮对赵江和起疑,是在他车祸后住院的那段日子,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后,邢铮仍会每日长时间昏迷。 某一日,赵江和以为他在昏迷,便在病房内接了电话,邢铮不知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但却因这通电话得知了,赵江和喜欢江楚碧。 在谈及邢彦的死时,他并未像平素表现得那样伤心,甚至还戏说了句“情敌死了,的确高兴”,那时,他便开始怀疑赵江和了,因而,他才会去找江楚碧合作。 “你那个时候怎么不说?”邢沙严肃地质问着邢铮。邢铮却是直截了当反问着他,“我说了,你会信么?” 邢沙哑口无言了,那时的境况,别说是谢衾葭,即便是他,也绝不会怀疑到赵江和身上,他与邢彦,自幼便情同兄弟,小学、初中到高中,都在同一个班,邢彦出事时,赵江和表现得无比痛苦。 邢铮睨着缄默的邢沙,自嘲地笑了起来,“就算我说了,她也只会觉得,我在给赵江和泼脏水,至于你,你向来只听她的。” 若不知赵江和的身份,仅凭赵江和喜欢江楚碧,而江楚碧喜欢邢彦这一点,邢沙必定不会就此断定,车祸是赵江和一手造成的。 可如今,赵江和与刘勤业的关系曝光,加之刘勤业癫狂时说过的话,将邢家弄到破败,应当是赵江和这几年的计划,只是,先前他从嵘示手中抢下那个项目,便高估了自己。 外界的赞扬令他飘飘欲仙,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能力,也降低了警惕心,忽略了这可能是个陷阱的事实。 而这庞杂的计划,遮掩的真相,都是由邢铮这些年一点点抽丝剥茧而找出的。 念及此,邢沙愧疚了起来,“难为你了,这些,本来应该是我做的。” 邢铮轻轻摇头,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是周越的声音,“林湄今天应该来医院拿药,现在失联了,你见过她么?” 邢铮闻言,立即去给林湄打电话,她的手机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他抄起车钥匙便走,驱车,向她的公寓驶去。 wap. /93/93461/20607043.html 第282回 最后一月 邢铮算得上是一路超速来到林湄的公寓的,楼下停车位上,她的车子尚在,邢铮仍无法放心,下车,跟随住户进入了单元楼。 他输入了房门的密码,进入后,恰好与刚刚泡完澡的林湄碰上,她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头发还在向下滴着水,双颊带着红晕,即便如此,仍掩饰不住她的憔悴。 邢铮看见了她,悬着的心终于回到了肚子里,如今刘勤业被他绑下,赵江和狗急跳墙,万一再找上了她…… “怎么没去医院拿药?”邢铮行至她面前,虎口拿捏住她的下巴,便看见了她眼中的血丝,“昨晚又没睡好?” 林湄不动声色将他推开,也不肯去出声回应他的话,她不愿穿着浴巾在他面前,便向卧室去了,邢铮紧随其后,同她一起进入,林湄忍无可忍,“你滚出去!” “周越说联系不上你,”邢铮忽视了她的话,同她说,“你最近先到安宁市住一段时间,下午我安排人来接你,温姨会在那边等你,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眼下的状况,安排她离开南江市,是最优选择。 林湄却觉莫名其妙,不假思索,便拒绝,“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能不能滚远一点?” 口吻疲惫不堪,她很累,只要看见他,便会想起他的羞辱与轻贱,“邢铮,你把我弄成这样,还不满意么?” “我已经和徐应分手了,我的名声被你弄得一塌糊涂,如今我连正常去工作的能力都丧失了,连一个完整的觉都睡不了,还不够么?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会满意?”她从未这般歇斯底里过。 邢铮看见了她眼角的泪水,看见了她颤抖的唇瓣,心脏仿佛被人用瑞士军刀剜过了一般,痛到掀动嘴唇说话都成了奢侈,她的控诉,字字泣血。 他的确未能她带来任何价值,他的爱,与伤害践踏并行,如她所说,她如今的模样,都是拜他所赐。 是他阴暗自卑,连一句“我爱你”都没有勇气说出口,是他胆小怕事,无法告知她,自己惦念了她这样多年,他更无法挺直腰板问她,究竟是爱他,还是爱邢彦,他是个懦夫,想要占有却不敢言爱,想要保护,却处处伤害。 卧室内空气静谧,气流涌动着,许久,邢铮抬起手来,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去,“最后一次了,你去那边住一个月,我不会过去,需要检查的时候,周越会去找你。” “一个月之后,我不会再找你。”他向她做出了承诺,林湄却并不相信,无需多言,邢铮已从她眼中看到了怀疑,那眼神刺痛了他。 他轻轻笑着,温柔抚摸着她的脸,“你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再信我一次了,乖,听话一点,别让我把你弄晕了带过去。” 他说了“弄晕”二字,林湄便汗毛竖起,戒备森严了起来,仿佛在防范登徒子,邢铮俯首来到了她耳边,吹气,“去收拾行李,嗯?” “一个月,你说到做到么?”林湄向他确认着。 邢铮:“需要我按个手印给你么?” 一个月,只是他最保守的估计,或许,无需一个月,他便可以将这些事情,全部处理好。 林湄无法信任邢铮,却也未让他按手印,若他想要赖账,手印也奈何不了他,“不必了,希望你说到做到。” 林湄转身去收行李箱,邢铮拿起她的手机,手机因没电自动关机了,他插好了充电线,同她说:“这一个月里,不要关机。” 林湄暗道他管得宽,却无精力同他对话,收好行李,周越便过来了,亲自将药送上了门,还询问了她昨夜的睡眠情况。 听了林湄与周越说的,邢铮方才知晓,她昨夜未睡好,玩了一整夜手机,早晨起来后泡澡时睡了过去,便错过了去医院的时间,周越听后,同她说,“泡澡也是不错的放松方式,可以改到晚上睡前试一试。” 林湄“嗯”,周越又叮嘱了几句,邢铮便送他一同下楼。 楼下,邢铮同周越说了将林湄送去安宁市的计划,周越听后,颔首赞同,“也好,确保万无一失。” “你不和她说清楚么?”周越问着,眼下,赵江和虽未伏法,但事情已查得差不多了,与林湄说个清楚,对谁都好。 “我只会觉得,那是在狡辩。”邢铮说,“我是个废物。” 周越蹙起了眉,邢铮的情绪又不对了,他近期总会这样大起大落,若再不及时去控制…… 周越正欲同邢铮说回紐约治疗之事,便听邢铮说,“等事情解决,我就回紐约。” 周越未料到,他竟会如此轻松便松口,看来,他是决定放弃林湄了? 周越同邢铮说,“你现在的阶段,不适合和她在一起,她的心理状况也不好,陪护本身就是一种情绪的消耗,你的需求,她无法满足,你步步紧逼,她压力也会越来越大。” “一切等你真的康复再谈也不迟。”周越只希望邢铮能尽快看病。 邢铮却笑了起来,“已经复发一次了,我已经没救了,我这种垃圾,配不上她。” 周越尚未来得及疏导他,他已转身上楼了,邢铮回到了楼上,时间已到十一点半。 林湄在卧室中呆着,听见动静,也未曾出来,她无心去管邢铮在外面做什么,可,过了几十分钟,邢铮突然推开了卧室的门。 林湄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以及侵略性十足的眼时,便向后躲,可惜,躲避不及,人已被他抱了起来,身体腾空,这样被他抱去了餐厅。 餐桌上是煮好的阳春面,与几道炒蔬菜,面的旁边,筷子与勺子都备好了,看着面条,林湄便想起了他前几次为她做饭的场景,就是那突发奇想,施舍一般的温柔,让她落入了这陷阱之中。 “吃完睡个觉,就有人来接你了。”邢铮说。 林湄埋头吃了起来,一言不发,吃过了午饭,她便回到卧室。 躺了下来,毫无睡意,她竟又在猜,邢铮为何会这样反常为她做饭,是还没戏弄够她么? 不知过了多久,邢铮再度来到了卧室内。 林湄看着他上了床,便要起身离开,却被他捉了回去,抱在了怀里。 他俯在她耳边,轻轻说,“再给我抱一次。” wap. /93/93461/20607044.html 第283回 资格 他的口吻听起来令人压抑,像是在同她告别一般,仿佛这个拥抱过后,他们便不会再见面了,大抵是因想到了这个可能,亦或是被他难能的温柔迷惑了心智,林湄竟真的没有再动,任他这样拥抱着,人靠在了他坚实的胸膛内,耳畔是他的呼吸,与强有力的心跳。 午后的卧室,很静,被他拥着,林湄不知何时便睡了过去,她近期受失眠困扰,从未睡得如此安稳过。 再度醒来,已是下午,甫一睁眼,便看见了邢铮的脸,他不知是已经醒了,还是从未睡着过。 “顾淞和司机在楼下等你了,”邢铮同她说,“最多一个月。” 下楼时,邢铮为她拖了行李箱,林湄并未推辞,她将身上的外搭裹紧,垂首,随在他的身后。 司机将行李箱放到了车上,邢铮为林湄开了车门,林湄上车后,邢铮关门同顾淞交谈了几句,林湄坐在车中,并未听清楚二人说了什么。 短暂交谈后,顾淞便也上了车,在副驾驶的位置。 途中,顾淞同林湄说,“带你去的地方是安宁市的别墅,你之前去过的,温姨这段时间会照顾你,那边环境挺不错。” 林湄“嗯”,兴致却不高昂,但教养让她对顾淞保持了基本礼貌,顾淞向后看着,“他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你不想知道么?” “不想。”不假思索便给出了答案,她曾是好奇的,如今已不在意,只要邢铮说到做到,一月期满,从此不来打扰她,便够了。 林湄来到安宁市的别墅后,便一直是温姨在照顾着,别墅远离闹市的喧嚣,四周十分安静,白天,林湄会做冥想,与温姨一同浇花,或是在院内独自坐着放空。 偌大的别墅,只有她与温姨二人,邢铮并未来过,也无其他人打扰,大抵是因环境干净,林湄先前的症状稍有好转,至少每晚可以完整睡四个的小时了。 周越会定期来为她做检查与治疗,自是能发觉她的进步,“你这一周状态好了很多,再放松一些,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都会好的。” 周越说着,林湄便点头应,很是配合,她的治疗态度很积极,这令周越欣慰万分,若邢铮也有这样积极的态度,那该多好。 刘勤业失踪,赵江和首当其冲怀疑的人,便是赵荣,他在刘勤业身上装置的定位器,已被丢至了垃圾桶内,附近的监控也全部被销毁,赵荣一直都想要弄死刘勤业,眼下,他知晓了刘勤业活着,又同他闹翻了脸,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然,赵江和尚未去找赵荣,便先被警察带走调查了,“赵江和是么,你涉嫌一起故意杀人案和敲诈勒索案,请配合我们调查。” 被带去了公安局后,赵江和方才知道,警方所说的“故意杀人案”,是当年的那一场车祸。 赵江和自是不会承认的,然,警方却提供了证据,“当年车祸的车,是不是你送给死者的?这是购车的发票和收据,消费记录上明确写着你的名字。” 赵江和狡辩着,“仅凭这一点,你们是如何推算出我是凶手的?死的人是我的好兄弟,你们认为我有什么作案动机呢?” 警察很快便抛出了重磅炸弹,“因为你与死者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你的生父刘勤业涉嫌非法借贷,聚众赌博,打架斗殴,已经被警方控制了。” 警察虽只有短短一句话,于赵江和而言,却需要许久才能消化,他自认将身份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怎会有人知晓他的真实出身? 即便是江楚碧,他都未曾同她透露过,只字不提谢衾葭,除非是…… 赵江和幡然醒悟,江楚碧,一定是江楚碧! 刘勤业的住处,只有他们二人知晓,刘勤业身上的定位器,她也是十分清楚。 江楚碧接近他起,便是一个圈套,当初实验室的项目,也是她与邢铮一同联手,故意“输”给了他,令他一时上脑,将所有项目都停止,资金都投至了实验室,最后血本无归,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圈套! 赵江和的表情狰狞了起来,他怎能想到,江楚碧对他的“死心塌地”与“不离不弃”,都是一场戏! 作为此次案件中最重要的证人,邢铮与江楚碧自是要前来公安局配合做笔录的,二人做完笔录后出来,一同去见了赵江和。 赵江和已被控制,戴着手铐,身体也被绑着,邢铮与江楚碧坐在了对面,与他泾渭分明,无需再问,他们二人一同出现,于赵江和而言的,已是最好的答案。 “你这个贱人……”赵江和愤怒指控着江楚碧,血管爆起的前额,昭示着他的愤怒。 他表情可怖,江楚碧却是丝毫不怕,甚至,还笑了起来,“你害死阿彦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那是他该死!”赵江和嗓子都要破了,他去看一旁的邢铮,双目猩红,若目光可以凌迟人,此时邢铮应当已经片甲不留,“你也该死,还有邢沙,你们都该死!” 江楚碧担忧赵江和歇斯底里的模样刺激到邢铮,侧首去看,却发觉邢铮并无任何波澜,他甚是平静,如同看跳梁小丑一般,看着他。 这轻蔑的姿态,令赵江和更为跳脚,与精神失常的刘勤业如出一辙,“如果不是邢沙,她就不会走,呵呵,她是你名义上的妈又如何呢,她讨厌你,这就是你作为邢沙的儿子,最大的报应!” 赵江和太清楚邢铮对此事的介怀,看见邢铮眼底暗潮后,他以为,他也会失态,孰料,他只是说,“你连喊‘妈’的资格都没有,她记得有你这个儿子么?”捅刀子,他最擅长。 赵江和果真被激了起来,他狂怒着,欲同邢铮打架,身体被捆在椅子上,因动静过大,连人带椅子倒了下去。 邢铮站了起来,睥睨着他,“废物,趁还有命的时候,多吸几口气,你们父子很快就会在墓地团圆了。”言罢,他便走了,江楚碧随后跟了出去。 赵江和纵使再愤怒,都做不了什么,证据确凿,赵江和的死刑逃不掉,至于刘勤业,即便判不了死刑,余生也要在监狱度过了,他浑身是病,想必也活不了多久。 wap. /93/93461/20607045.html 第284回 一反常态 昔日赵氏风光无比的ceo,因故意杀人罪锒铛入狱,媒体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惊天大消息,警方并未因对方的身份便对其实施“特殊关照”,接受媒体采访时,向公众披露了案件的进展,近几日,无论是网络还是传统媒体,都被这消息刷屏了。 邢家别墅内的佣人们,自是也看到了此消息,因赵江和与邢彦是好友,平素又时常来探望谢衾葭,他们同赵江和也是相熟的,未曾想到,那样一个随和、彬彬有礼之人,竟会背负命案。 警方并未披露被害者信息,佣人们自也不会将此事同多年前那场车祸联系至一起,在楼下做事时,几人聚在一起聊着,“真看不出来,赵江和竟然会杀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表面上人模狗样的,狠起来更恶毒。” “我还是不太相信,是不是被人陷害了啊,赵氏倒了,他得罪人了吧?” 几人讨论着时,恰好看见了谢衾葭,便停了下来,“太太,您怎么下来了?”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谢衾葭近期状态一直不好,情绪不高昂,甚少与人说话,多数时间都在房间内窝着,两耳不闻窗外事,因而,对于赵氏与赵江和身上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方才听见了他们讨论,她以为是谣言,“江和怎么了?” 一个佣人同谢衾葭说了近期的新闻,从赵氏破产,说到了赵江和被捕,谢衾葭听完后,第一反应便是否认,“不可能,江和不是那种人!肯定是有人陷害了他!” 佣人们不敢反对谢衾葭,这家中谁不知,谢衾葭对待赵江和,比对待邢铮这个亲儿子好得多。 谢衾葭来到了客厅内,将许久未动的平板电脑充了电,打开了新闻软件后,便看见了相关的新闻,赵江和竟真的被警方控制了,恰好还是在赵氏破产之后,怎么可能这样巧? 谢衾葭浏览着,便注意到了一条新闻,分析着嵘示在赵氏破产一事中,起到了怎样推波助澜的作用。 无需深看,谢衾葭已将责任都推至了邢铮的身上,他素来便看不惯赵江和,眼下因嫉妒赵江和,将他整垮,再栽赃一个罪名给他,也符合邢铮一贯的作风! “祸害,真是祸害!”谢衾葭将平板丢至了一边,因愤怒,她的声音抖了起来,“老刘,老刘,你给我过来!” 被谢衾葭喊到的管家,立刻便前来,“太太,我在,您有什么吩咐?” “去给邢沙打电话,让他把那个祸害带回来,我有话要问,马上就去!” 谢衾葭的模样像是发病了,今日邢沙又不在,若真有状况,家中无人拦得住她,老刘忙去给邢沙打了电话。 刘勤业的案子,邢沙也需配合着警方工作,今日,他便是与邢铮一同前去配合调查的,父子二人甫一从公安局里出来,家中便来了电话。 老刘慌张地说着,“先生,太太说让您带二少爷回来一趟,她有话要问。” “她看到什么了?”谢衾葭平素都不肯让邢铮踏进家门,怎可能平白无故要他回去,除非是看到了什么,而老刘的说法,也验证了此推测,“厨房几个人多嘴,聊了几句赵江和的事,被太太听见了,她看了新闻……” 后面的无需再说,谢衾葭定是要质问他,为何不帮赵江和,亦或是,直接认定了,此事与邢铮有关。 “怎么了?”待邢沙通完了电话,邢铮便问他,“我好像听到那边提起我了。” “她看到赵江和入狱的新闻了。”邢沙同他说,“你不用回去,我去跟她说,既然当年的事情都查清楚了,也该让她知道了……” “一起吧。”邢铮并未听从邢沙的安排,执意要同他一起回去,邢沙不忍打击他,却不得不说,“她不信你。” “信不信是她的事情,说不说是我的事情,”邢铮执拗着,不肯妥协,“走吧。” 父子二人回到了家中,谢衾葭已等候在了客厅内,甫一看见邢铮,她的眼中便凝聚起了厌恶与憎恨,仿佛要将他杀死。 她的确也未曾手软,上前便向着他的脸扇了下去,邢沙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这是做什么?” “你还拦我?这个祸害害死了我的阿彦不说,如今连江和都不肯放过!” 谢衾葭这样,势必是无法在客厅聊的,邢沙将她拽了过来,“有什么话,去楼上说,别给下人看了笑话。” 三人很快便来到了书房,邢铮最后一个进来,他将书房的门关好,落了锁,向谢衾葭走了过去,看着那双充满了厌恶的双眼,他轻轻喊着,“妈。” “我不是你妈,你赶紧去死!”谢衾葭最厌恶邢铮这样喊他,“你这个杀人凶手!” “够了,你先冷静,”邢沙将谢衾葭打断,同她说,“阿铮不是杀人凶手,阿彦的死与他无关,是赵江和。” 若不一次性这样同她说清楚,她定是还会向邢铮动手。 重磅炸弹一般的话,将谢衾葭炸到愣住,她消化了许久,便开始挣脱邢沙,“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为了给他开脱,你什么借口都想得出!” 邢铮迎上了谢衾葭的视线,“赵江和是以什么罪名进去的,你记得么?” “故意杀人,”谢衾葭不肯说,他便替她说了,“当年的那场车祸,是他设计好的。” “你胡说八道!他和阿彦亲如兄弟,怎么可能害阿彦!就是你,你嫉妒阿彦,现在还要让江和出来替你背黑锅!”谢衾葭抄起了书桌上的杂志,向邢铮砸了过去。 邢铮未躲,额角被砸破了皮,渗出了血水,他习以为常,“如果证据不够,警察不会抓他,你可以不信我,但你要信警察。” 林湄做完了瑜伽后,便看到了赵江和被捕入狱的新闻,她看完了所有报道,未看到被害人的信息,警方说他涉嫌故意杀人罪,定是掌握了证据才会这样说,那么,赵江和究竟是杀了谁? 邢铮此前那样对付赵江和,与这起案件有关么? 未及林湄多想,便已有人来接她离开安宁市。 此时,距邢铮给出的一月之约,刚刚过去十二天。 林湄走了出来,有种格外不真实的感觉,他这次一反常态地痛快。 wap. /93/93461/20607046.html 第285回 对谁都好 大抵是因邢铮此前出尔反尔次数太多,林湄心中对他已无信任,此次前来,也并非因为信了他的话,而是别无选择。 她还想过,若他此次也不遵守约定,要如何应对,眼下,他这样“超前完成”,她反倒不知如何自处了。 温姨为她收好了行李箱,还为她带了许多做的小菜与水果罐头,临行前,温姨拉住了林湄的手,同她说,“想开一点,孩子还会再有的,阿铮和我说,你们分开了,阿姨知道,不该管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但,阿铮他真的很爱你。” “他只是不会表达,我从小把他带到大,他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好听的话,只是把我的生活安排得妥妥当当……”这是温姨十几日来,首次同林湄说起邢铮。 林湄知晓她的用意,却无法给予回应,温姨便也不再多说,“你若不喜欢,阿姨先和你道个歉。” “没关系。”林湄摇着头,“我走了,您回去吧。” 林湄回到了南江市后,仍休假在家中静养着,如邢铮所说,他未曾再来骚扰过她,甚至,这几日,林湄连他与江楚碧的新闻都甚少看到,曾经一日不高调“秀恩爱”便不舒服的人,如今却突然低调了起来。 林湄每日都会看看新闻,警方已正式逮捕了赵江和,经过调查,便会开庭审理了,上面这样重视,情节应当很恶劣才是,但真相如何,不是看新闻的人能够知晓的。 这一日,林湄前去南大附属医院复诊,如往常一般,来到了周越的办公室,却碰上了邢铮。 距上次见面已一月有余,上次见时,他便一脸疲态,如今似乎更严重了,林湄看见他的衬衫袖口挽了起来,胳膊上有伤痕,她未仔细看,男人已将袖子放了下来。 林湄不再看,轻声问周越:“周医生,忙么,我等等再来。” “不用,你去里面坐吧,我马上就来。” 周越将林湄安排去了咨询室,而邢铮一言不发,也未曾看过林湄一眼。 直至听见了那扇门关上,他才看了过去,周越看到了他目不转睛盯着那扇门,眸底,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着,翻涌着。 “放心吧,她的情况好很多了,治疗态度也很积极,”周越同邢铮说了林湄的状况,“你们现在各自这样的情况,分开一段时间,对谁都好。” 邢铮缄默不语,周越便也不再多言,“我先进去了,明天一路平安,到了报个信。” 邢铮“嗯”,离开了办公室,周越随后便去给林湄做咨询治疗了。 林湄结束了今日的咨询,出来时,办公室已没有邢铮的身影,她拿着药方去楼下排队取药。 等候之际,脑海中都是方才邢铮在办公室内的身影,以及他生疏的态度。 或许连生疏都算不上,从头至尾,他仿佛都未曾看过她,她应当开心的,不是么,素来出尔反尔的男人,此次终于君子一般履行了承诺,说不打扰,便不再打扰。 可她却觉得,心脏像是缺失了一块似的,仿佛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一阵疾迅的狂风吹走了,即便她奋力追赶,也无法再将其找回。 这种失去,无法挽回的感觉,林湄此前从未有过。 医院出来后,林湄接到了谢衾葭的电话,“林湄,忙么,能不能帮我个忙?” 谢衾葭声音听起来甚是虚弱,林湄许久未曾同她联系过了,近期她诸事缠身,自顾不暇,便也想不起这些,“您怎么了?生病了么?” “我现在在长虹街,你能不能让我去你那里住几天?” 林湄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可谢衾葭既已打了电话求助,又是这样虚弱的状态,她便不可能袖手旁观。 林湄开了车,去长虹街接到了谢衾葭,谢衾葭身上穿着家具服,头发凌乱,浑身是汗水,看起来狼狈不已,林湄将她扶上了车,为她递上水,“您怎么会在这里?” 谢衾葭泪眼婆娑着,同林湄说了自己近期经历的事情,邢沙与邢铮都说是赵江和害死了邢彦,谢衾葭不愿意信,可赵江和已被警方拘捕,谢衾葭自觉对不起他,便陷入了愧疚之中,她想要调查清楚真相,还赵江和一个“清白”,“他是阿彦最好的朋友,阿彦已经死不瞑目了,我不能看他这样被陷害……” 林湄沉默了下来,赵江和身上背负的命案……竟是当年那场车祸? 若真如此,邢铮这样针对赵江和,是合理的,可赵江和……他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设计的车祸么? 邢铮此时是否知道,赵江和可能是他同母异父的兄弟……? 林湄想起了手机里存的那张照片,她当时是想要帮他的,过去了这么久,照片都未曾发出去,林湄无法苟同谢衾葭的话,只好暂且将她安抚了下来,她这样的情况,在外面定是不安全的。 谢衾葭跟随林湄回到了家中,洗了个澡,便疲惫地睡了过去,林湄为她盖好了被子,出来时,恰好听见谢衾葭的手机在响着,是邢沙的电话,“你去哪里了?” “您不用着急,谢姨在我这里,”林湄斟酌着,问邢沙,“您知道谢姨以前的事情么?” “你知道什么?”邢沙的声音严肃了起来,林湄如实同他说了,“我看到过一张照片,您来后我再和您详聊吧。” 邢沙来时,谢衾葭还在熟睡,林湄同邢沙下了楼,她从手机内找出了照片,交给了邢沙。 是那张谢衾葭与刘勤业的合影,此前他已看过许多次,正欲问,便听见了林湄说,“我是在赵江和的书房看到的这张照片,这个男人……他似乎是赵江和的生父。” “你猜得没错,他的确是赵江和的生父。”后半句,无需说了,两人心照不宣。 猜测终于得到了肯定,林湄猛地想起,曾经无意间看到过的那本护照,护照上,赵江和的年龄比实际大了三岁,难怪。 邢沙问着林湄,“你为什么查这些?” 林湄沉默了下来,邢沙从她的局促不安中,得到了答案,“你想帮邢铮?” 林湄更为窘迫,她曾说过,不喜欢邢铮,这样的行为,是自扇耳光。 邢沙看出她所想,“不必担心,我不会再干涉你们的感情。” wap. /93/93461/20607047.html 第286回 不归路 林湄腹诽着,她与邢铮哪有什么感情,即便邢沙不予干涉,他们二人如今也已是分道扬镳的姿态了,“他已经结婚了。” “你是说楚碧么?”邢沙这才想起,林湄是不知道真相的,依邢铮那性子,应当也不会将此事向她说明,既如此,便只能由他代劳了,“他和楚碧并没有领证,此前办婚礼,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不喜欢楚碧,楚碧也不喜欢他,他们一起,只是为了将赵江和绳之以法。” 林湄早已猜测过此种可能性,只是,她想不到江楚碧能够有什么对付赵江和的缘由,也罢,无论原因是什么,她与邢铮的结局都不会变,沉沦于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本身就是自虐。 林湄不愿再聊,便同邢沙聊起谢衾葭,“谢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么?” “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记得,”邢沙同林湄说,“她以前受了太多委屈,我只希望她余生能过得轻松一些。” “那您觉得,她现在轻松么?”林湄回忆起与谢衾葭相识以来的种种,谢衾葭虽是风光的富家太太,衣食起居都有人照顾着,可她并不认为她是轻松的,邢沙的保护,不是坦诚,而是隐瞒,她虽理解,却无法赞同,譬如眼下,“她今天来找我时,说了赵江和的事情,她认为赵江和是邢铮找来的替罪羊,是被他陷害的,因此她想找到证据,证明赵江和无罪。” 邢沙沉默着,林湄又同他说,“如果不让她知道赵江和的身份,和作案动机,她会一直这样想的。” 那便意味着,即便邢铮将赵江和送去了监狱,依旧没办法在谢衾葭名下落个清白。 念及此,她竟莫名替他委屈了起来,知道赵江和的身份时,他是怎样的心情呢,谢衾葭生了三个孩子,他是最不受宠的那个,却是最爱谢衾葭的那个。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邢沙叹息着,同林湄说,“两害相权取其轻,若你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就会理解我的决定了。” 林湄首次从邢沙的脸上看出了挫败,她疑惑了起来,“谢姨以前……” “她和我在一起时,才二十岁。”踌躇片刻后,邢沙同林湄说了当年谢衾葭与刘勤业的纠葛。 事情过于复杂,林湄听得揪心,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特别是在听到谢衾葭恢复记忆后,刘勤业仍不让她与外界联系,并折磨她时,心脏都揪了起来,她虽未曾同刘勤业打过照面,可,只是听着他在疗养院癫狂的状态,便能推论出此人有多可怕。 她想起了照片上笑容明媚的谢衾葭,那样一个美好的人,竟能被折磨到不得不去接受催眠,洗掉那段记忆。 若说先前林湄还对邢沙的决定不甚理解,那,听完了这些,她便能够共情了,若是她,应当也不会再让谢衾葭想起那些残忍的记忆,她也理解了,为何邢沙会对谢衾葭如此“纵容”,除却深刻的爱之外,还有愧疚,与弥补。 “这是我和阿铮商量后的决定,”邢沙同林湄说,“也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失职,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这些年,一直在让他受委屈。” 是邢铮决定的,那意味着什么呢,林湄知晓,他最厌恶旁人说他是害死邢彦的凶手,她曾几次亲眼看到谢衾葭用这样的言伤他,也记得他眼中的颓败与悲凉。 他查了这么多年,除却替邢彦复仇,应当也是想要还自己一个清白,如今真相终于水落石出,他却为了保护谢衾葭,甘愿一直被误会下去,他这样爱谢衾葭,而谢衾葭却…… “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么?”林湄汲气,向邢沙看去。 “你问。”邢沙痛快答复着。 “谢姨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他?”她好奇此事许久了,只是,这样的问题,不好问邢铮,更无法与谢衾葭聊,恐怕只有邢沙,才能够给出答案。 然,邢沙的回答,却让林湄失望了,“我也不知道。” 若只是因为怀孕时受罪,最多只是闹脾气,不可能像谢衾葭这般,仿佛将厌恶刻入了骨髓,“这些年,我也无数次尝试过,想要弄清楚原因,可惜找不到。” “所以,我对阿铮,一直于心有愧。”邢铮同林湄说着,“希望你能够给他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您误会了,我和他……”林湄终于同邢沙说了实话,“我们已经没有联系了,他并不喜欢我。” 邢沙:“那你呢?” 他的目光甚是犀利,林湄本能地躲闪着,看至别处,“我也一样,我们不是一种人,和他相处起来很累。” 邢沙叹息着,“你说得对,阿铮的情况……的确不好相处,任何人都没有义务迁就他,是我想当然了,跟你道个歉。” “您客气了,”林湄并不介意,何况,邢沙并未说任何过分的话,“那,谢姨醒了,您带她回去么?” “方便让她在这里住几天么?”邢沙问。 因邢沙这句话,谢衾葭便在林湄这边住了下来,与林湄相处时,谢衾葭状态十分稳定。 过了几日,邢沙便来接谢衾葭回去,谢衾葭自是不肯定的,甫一看见了邢沙,便变了脸,“你来做什么!” “在这里打扰林湄几天,你也该回去了。”邢沙说。 “我不回去,除非你把真的杀人凶手弄走,看到他就恶心!”谢衾葭骂邢铮时,似乎什么过分的词语都说得出。 林湄听后,都觉得揪心,她虽只是短暂有过孩子,可也是爱过的,即便看不到它,都会默默喊它宝贝,邢铮也是谢衾葭怀胎十月生下的,她怎么忍心? “他已经回美國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了。”林湄思索之际,便听见了邢沙这样说,她立即向邢沙看了去,发觉他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的。 谢衾葭却不信,“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么,你们父子,一丘之貉!” “三天前的航班,现在他在紐约,公司找了新的职业经理人,你看新闻就知道了。”邢沙找出了新闻,给谢衾葭看。 林湄也看见了,新闻中赫然写着双木与嵘示新任执行董事长上任的消息,只字未提邢铮。 谢衾葭也甚是意外,“他真的不回来了?” wap. /93/93461/20607048.html 第287回 相思苦 “是,不会回来了。”邢沙也是在邢铮出发的那日,才知晓了他要回美國,来不及赶去,父子二人只能通话,邢沙自是要问邢铮的归期,他却说“不回去了”,心灰意冷的口吻,令人揪心,邢沙那时便醍醐灌顶,原来,他回来,只是为了将当年的事情查清楚。 “以后你不会再看到他了,”邢沙同谢衾葭问着,“这个结果你满意了么,能跟我回去了么?” 谢衾葭最后自是被邢沙带回去了,林湄将他们二人送至了楼下,看着车子驶远,心中却始终记挂着邢铮离开的消息。 几日后,去医院找周越时,林湄欲言又止几次,仍未能开口问出关于邢铮的问题。 此次,林湄的长假休了三月有余,待到每天能够睡足六小时后,林湄便回去上班了,甫一上班,便遇上了银行与明州公司的合作,当日晚上,林湄与明州在如风会所碰了面。 自林湄决心远离邢铮的圈子后,与明州的联系便也渐渐断了,如今二人再见面,林湄的态度也生疏不少,明州笑着同她说,“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不用和我这么客气。” 林湄被他说得难为情了起来,“抱歉,学长。” 此称呼一出,二人的距离便被拉近了不少,明州的笑容灿烂了起来,“对,私下可以这样喊我,虽然我没有追到你,但我们还能当朋友的吧?” “当然可以。”林湄说。 工作的事,两人已聊得差不多了,明州便与林湄聊起了私事,“最近和你男朋友还好么?” 明州所说的男朋友,指的自是徐应,她与徐应分手的消息,并未对外公开过,除却兰岚与冯风外,身边应当无人知晓了,如今,林湄让明州做了第三人,“前段时间分手了。” 明州顿住,“怎么分手了?” 看那些消息,她与徐应应当是很恩爱的,明州也有去查过徐应的资料,年少有为,虽年龄小,可对林湄应当很是体贴,明州不似邢铮那般占有欲强烈,即便林湄不喜欢他,他仍是希望林湄过得好的。 谈及分手缘由,林湄不可避免便想到了邢铮,她将水杯拿起,焦虑地喝着水,明州脑子转得快,猜测着,“是不是邢铮做了什么?” 林湄缄默不语,表情却说明了一切,明州便同她说,“不必怕了,他已经回紐约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你如果喜欢徐应,就去大胆和他在一起,日后不会有人为难他。” 明州不知徐应的背景,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邢铮拿捏着徐应的前途,威胁二人分了手,林湄也未曾解释,只是问他,“他回紐约了?” “嗯,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消息,”明州说,“是沈溯说的,我再联系他,已经联系不上了。” 林湄“嗯”,她凝视着手边的餐盘,喉咙干涩,不知应当说些什么。 邢沙说邢铮不会再回来了,她可以当作是在安慰谢衾葭,可明州,他没有理由编造这样的事情。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月,林湄从行里下了班,迎面碰上了等候在外的徐应,诧异不已,“你怎么过来了?” “来出差,偷跑出来和你吃个饭,”虽分手了,但徐应待林湄的态度与往常并无差距,“有空么?” 林湄点头,“走吧,我请你!” 分手后,林湄与徐应便没有再见过了,她一度以为徐应是有些生气了,便也没有再去主动联系他,今日两人坐下来一同吃饭,林湄方才知晓,他是被徐贺立带回了潞城,进入了公司管理层,这次,也是陪徐贺立出差的。 “怎么突然回去了?”林湄觉得蹊跷,徐应此前曾说过,他对经商毫无兴趣。 “体验一下不同的人生。”徐应戏说着。 林湄却关心,“那你比赛和训练怎么办,还有时间么?” “有,公司不忙,我只是玩票的。”徐应交代了自己这几月的情况后,便问起了林湄,“你呢,最近睡得好么?” “前阵子休了个长假,好多了,”林湄隐去了中途的曲折,只与徐应说了结果,“现在在减药了。” “嗯,我看你脸色好很多了,”徐应想起了一个消息,“我听我爸说,邢铮不在南江市了。” 林湄“嗯”,“好像是。” 徐应观察着她,并未当即接话,林湄被他看着,脸逐渐烫了起来,“你看我做什么?” “你还没放下。”他笑着陈述。 林湄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够好,孰料,只是一句话,便令她在徐应面前暴露了。 徐应同林湄说,“虽然你没有放下,可我想和你说,他不值得你爱。” 林湄:“我知道,我和他不可能了。” 只是,她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至于多久,她自己心中也没有计划。 没有了邢铮,林湄的生活仿佛也没有很大的变化,她依旧上着班,因完成了emba的培训,她在行里的职位又升了上去,年底时,拿了六位数的奖金。 林湄请了兰岚与冯风去泡吧,三人都喝了不少,梁与风前来接兰岚时,将林湄与冯风各自送回了家,林湄并未喝醉,只是困了,半梦半醒地靠在后座上,听见了前排梁与风在打电话,他似乎喊了邢铮的名字。 林湄睁开了眼睛,集中注意力听着,“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 林湄抓住了抱枕,她想听清那边说什么,可很难,只能够听见梁与风那句“那我等你”,随后,通话便结束了。 林湄与梁与风并不相熟,自是无法去问他的,可,梁与风说“等你”,日子应当不会太远,他要回来了么? 那日后,林湄便总是会去看双木与嵘示的新闻,表面风平浪静,心中却隐隐期盼着看到他回来的消息,这一盼,便是一年半的时间。 秋去冬来,又盼过了四季,又一年的春天也接近了尾声,林湄却仍未看到任何关于邢铮的消息。 她与徐应分手后,林正德与萧玥便急了,不断为她安排着相亲,这周五,林湄又被安排了一位相亲对象。 两人吃完饭去外面闲逛,竟碰上了江楚碧。 甫一看到江楚碧,林湄便向她四周看去,下意识地想要去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wap. /93/93461/20607049.html 第288回 终相见 江楚碧则是轻蔑地笑了起来,她行至林湄眼前停下,复又去看她身边的男人,笑盈盈说,“好久不见,林经理又换新男朋友了。” 口吻还是与以前一样,充满了讽刺与讥诮,林湄不知她此时的敌意又来自何处,因为邢铮么? 林湄身旁的相亲对象,认出了江楚碧,顺势将林湄拉了过来,挡在了身后,江楚碧笑了起来,“别误会,我只是上来和林经理打个招呼,没别的意思。” 言罢,江楚碧便走了,相亲对象去关心林湄的情况,林湄说句“谢谢”,便不再多言。 这位相亲对象,与林湄一样,是做金融的,他在一家事务所做到了中层,无论人品还是能力都很突出,为人也甚有风度,可林湄对他并不来电,因而二人只是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并未再继续联系过。 男方是对林湄有意思的,奈何林湄像是个无欲无求的尼姑,与她说什么,她都只是笑笑,时间长了,任谁都不会有太多耐心。 此次相亲又黄了,林湄接到了萧玥的电话,自然免不了一顿教训,“你说说,你和徐应分手后,这都相了几个了,怎么没有一个成的?” 林湄认着错,哄着萧玥,萧玥却不吃这一套了,“你尽跟我打岔,问你是为什么和徐应分的,你也不说,你要是还喜欢他,那就去找他和好了。” “没有,不喜欢了。”林湄同萧玥说,“但是,相亲的这几个,都不太合适。” “那你说什么才是合适?”萧玥反问着,“你心里头,总归得有个样本做比较,才能判断谁合适、谁不合适吧,这个样本是谁?” 林湄更住,萧玥问及此问题时,她脑中立即便闪过了邢铮的身影,是他坐在沙发上,抱着懒懒捏耳朵的画面…… 林湄那头沉默了下来,萧玥便更加肯定了自己此前的猜测,“话梅,你和我说,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答不上来。 “对方不喜欢你?”萧玥猜测着。 “妈,真的没有。”林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同萧玥解释着,“我就是升职以后,工作太忙了,私人的时间越来越少,也不太想考虑恋爱结婚,这两年是我事业的关键期,我想先专心工作。”最终还是搬出了用过许多次的理由。 萧玥听后,只好老生常谈叮嘱她处理好生活与工作的平衡关系。 通完了电话,林湄前去洗澡,大抵是因为碰上了江楚碧,又被萧玥问了那样的问题,洗澡时,她脑海中都是曾经与邢铮相处的点滴,那些刺激的画面,一幕幕闪过,她的脸颊烫了起来,心头欲壑难填的空虚感,也愈演愈烈。 林湄穿着睡裙出来,打开了抽屉,将尘封已久的礼物拿了出来。 美國,紐约,午饭时间,邢铮吃着饭,温珂在一旁整理着病床,见手机屏幕亮了,便给他送了上去,“好像有消息提示。” 邢铮并未动手接,他素来冷淡,不愿开口说话,温珂早已习惯,将手机放至了桌上,“下午教授再来做一次检查,就可以出院了,你后天的机票,是么?” “噢。”惜字如金的男人终于说了一句话。 温珂笑着说,“那我们可以一起回去了。” 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向她看了去,淡漠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疑惑,温珂同他解释,“我要回国内和师兄一起做一个研究科目。” “噢。”仍是一个字的回应,他拿起了手机,屏幕亮起时,他看到了推送的内容,原本淡漠的表情,瞬息万变,他倏然起身。 温珂被他的反常吓得花容失色,“你怎么了?” 邢铮未答,拿着手机进入了洗手间,他打开了app,看见了界面闪烁着的绿色按钮,这说明,那边是开机的状态,只要他一点,便能远程操控,他动了手,也红了眼。 邢铮去洗手间,已有快二十分钟了,温珂担忧他在里头出事,正欲敲门,便见他走了出来,他眼是红的,呼吸是沉的,温珂忙问,“是不是突发躯体化反应了?” “没有。”邢铮否认着,抄起一瓶水,灌了下去。 那日过后,林湄晚上做梦总是会梦到邢铮,走在路边,看到与他身高差不多的男人,便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升职后,林湄的工作压力比之前大了许多,应酬也多了许多,此次,一位国外的客户团队过来,是林湄全权负责接待的,对方的航班落地时间是四点,林湄三点钟便来到了国际到达处等候着。 待她看到一道高大又熟悉的背影时,便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正欲自嘲时,那男人却侧过了身体,林湄看到了那张侧脸,身体僵硬了起来……真的是他么? 他在行李提取处,林湄看到他从传输带上拎下了行李箱,向着出口处走来,恰好是面对着她的。 她的心跳加快了速度,掌心竟也被汗水渗透了,即便是接国外的客户,她都不曾这样紧张过。 她要躲么,还是这样与他碰面,他会看到她么,若看到了,会不会与她说话,还是像此前那般无视她,若是看不到,她是否要主动前去同他说话,可,说什么呢? 短短一分钟,林湄的脑海中已密密麻麻闪过了许多问题,那道身影离她愈来愈近。 她汲气,正欲向他走去,却看见了一名漂亮干练的女人,从他身后走了上来,他立即便去看她,那女人同他说起了话,他点头,二人看起来十分默契,林湄停在了原地,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心中,希望的泡沫幻灭的景象。 刹那花火,天堂地狱。 “谢谢你给我提供住处,一起吃个饭么?”温珂与邢铮聊着天,“晚上师兄也一起,赏脸么?” 邢铮“嗯”,温珂的师兄是周越,他本也是要与周越见面的。 二人交谈着向外走着,邢铮的视线扫过出口处,却在看到一道倩影时,倏地定住。 “你怎……”温珂未来得及问,便见邢铮迈着长腿朝一个女人走了过去。 那道高大的身影停在面前,林湄便感受到了那熟悉的压迫感。 他身上的味道没有变,只是沾染了些女士的香水味。 林湄向后退,他逼近,轻而易举便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wap. /93/93461/20607050.html 第289回 黑裙 他的掌心一如从前,温热,干燥,被捏住的一刹那,林湄只觉眼眶与胸口齐齐发酸,她隐忍着,动手,欲抽回,却被他捉得更紧,男人的力道很大,弄疼了她,她蹙起了眉,下一刻,他便松开了。 两人未来得及说话,林湄便看到客户出来了,林湄此前已与他通过电话,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风度翩翩,一见面,便同林湄随和地聊了起来,而林湄对待合作伙伴,素来是客气又恭敬的,她与客户聊着,走出了机场,而这过程中,邢铮只是作为旁观者看着。 “是她?”目睹了方才的场景,温珂已然猜出了那女人的身份,只是,邢铮并未同她解释过,她便也是不再过问。 林湄此次见的客户,名叫肖沭,京都人,肖沭此次在市中心的希尔顿酒店,林湄将他送去了酒店,在走廊内等候着,待肖沭安顿好了,还得请他吃一顿饭。 然,林湄站在走廊内等候几分钟后,又一次见到了邢铮,以及方才在机场见过的女人,这一次,邢铮为她拖着行李箱,二人并肩走着,不知在聊什么,女人笑得很是灿烂,林湄看了,便觉得刺眼。 邢铮也未曾想到,竟会在酒店碰上林湄,她来这里做什么? “我好了。”肖沭从房间里出来,行至林湄身边,彬彬有礼笑着,“久等了,我们走吧。” 林湄“嗯”,她不再看邢铮与他身边的女人,同肖沭一起走了,温珂看着那一对男女离开,复又去看身旁的邢铮,“不去追么?” 他虽未说,可他们心中都知,他此次回国目的为何,只是,从眼下情况来看,仿佛有些困难。 林湄与肖沭来到了如风会所,两人上楼时,恰好碰上了周越,林湄同他问了好,便带肖沭去吃包厢了,不多时,周越便等来了邢铮与温珂。 肖沭绝对算得上好相与的客户,虽是单独吃饭,但他并未像那些客户一般,对她进行劝酒,因而林湄晚上滴酒未沾,将肖沭送回酒店后,便回到了家中。 下午在机场与酒店的那两场偶遇,又让她梦到了邢铮,隔天早上起床后,林湄心口那空缺一块的感觉,更为明显了,她将手掌覆了上去。 昨日,在他身边的女人,与他是什么关系?他们两个人是在酒店过夜的么?从南江离开的这一年多,他是不是一直都与她在一起? 因昨日那两次偶遇,林湄一整日工作都不在状态,所幸签合同时未出什么错误,与肖沭签完合同后,肖沭提出想在南江市逛逛,要林湄为他做个导游,客户的要求,林湄哪有不满足的道理,“肖先生想去哪里逛?” “我听说,南江市的话剧院表演很不错,来之前便买好了票,赏个脸么?” 肖沭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两张票,林湄看着票根,一眼便认出了,那是最近很火的话剧《春天》,听同事说,一票难求,“这票很难买,肖先生免费请我看,我应当感谢您才是。” 大抵因肖沭为人过于绅士,林湄并未对他存有太重的防范心理,只是保持着对待客户应有的安全距离,肖沭偶尔问及一些私人的话题,无伤大雅的,她也会回答,譬如,肖沭问她,“我能叫你的名字么?” “当然可以,您想怎么喊我都行。”林湄答应着。 “既如此,你是不是也应该叫我的名字?”肖沭同林湄玩笑着,“看话剧这么轻松的场合,听你喊肖先生、肖总,有种回到谈判桌上的错觉。” 林湄被肖沭的说法逗笑了,便喊了他的名字,肖沭满意地笑了,看向她时,目光多了几分不明的暧昧,“这就对了。” 林湄并未注意至此,舞台上,演员已开始报幕,她专心致志看了起来,而身侧的男人,却并未看舞台,而是全情贯注地看着她,灼热,又痴迷,仿佛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看完了话剧,肖沭又请了林湄吃饭,吃饭时,他又问了更隐私的问题,“你有男朋友么?” “没有,”林湄滴水不漏地答着,“目前重心主要放在工作上,没有多余的时间恋爱。”肖沭赞赏着,“我欣赏你的果决。” 二人吃饭时,肖沭同林湄说了许多事情,林湄这才知道,肖沭竟已经结婚了,还有个女儿,女儿如今已经五岁了,“没想到你结婚这么早。” “是啊,所以离了。”肖沭说,“人年轻时的确容易冲动,我很赞同你的想法,三十岁,甚至三十五岁前,都应当把重心放在事业上。” 林湄点着头,肖沭却忽然转移话题,“明天有时间么?” 明天是周末,林湄必定是有时间的,她甫一回答,便听肖沭说,“我明天要参加一个活动,缺个女伴,介意么?”这是邀请林湄同他一起去了。 林湄斟酌了片刻,觉得不太合适,正欲拒绝,肖沭又说,“唐突了,离婚以后,我一直单身一个人。” 林湄心软了下,“明天什么时候?” 肖沭要参加的,是南江市的一个金融产业论坛,投资圈的许多大佬都会参加,为配合正式场合,林湄选了一条黑色的了礼服裙,配合着裙子做了个简单大方的造型,既要去,便不能敷衍。 肖沭看到了林湄后,便赞不绝口夸奖了起来,“你今天这样很漂亮,尤其是裙子,你以后应当多穿黑裙子。” 肖沭搂着林湄的肩膀进入了论坛现场,林湄安静扮演着花瓶的角色,听着肖沭与那些大佬们对话,不多时,突然有一位老总过来,同肖沭说,“肖总,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邢总,嵘示和双木的掌舵人,以前和你说过。” 林湄原是低着头的,听见了这句话,她的便条件反射一般,将脑袋抬了起来,随后,便撞入了那双熟悉的眸子里。 男人站在她一米开外的位置,一身黑色的西装,暗红色的领带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矜贵疏离的气质,他依旧高高在上,即便是在这样名流云集的场合,他也是人群中的焦点。 肖沭同邢铮问了好,邢铮却未回应,他的目光定在了一侧的女人身上,“肖总,女朋友么?” 林湄从他的问题中,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wap. /93/93461/20607051.html 第290回 我是她男人 “嗯,女朋友,”肖沭再度将肩膀搭至了林湄身上,姿态亲昵,他同林湄说,“跟邢总打个招呼。” 肖沭的要求并不过分,方才他与旁人对话时,林湄也有向他们自我介绍,可,眼下,此人变成了邢铮…… “你好。”不知道下了多大决心,才将这句话挤了出来。 然,男人并未给她任何回应,便投入到了同旁人的交流之中,林湄这才知道,他今日是临时决定过来的,他已一年多未在南江市出现过,眼下突然回归,多的是人上来阿谀奉承,他站在人群的中央,宛若神祗。 林湄去自助区喝了几杯酒,独自一人来到了露台处吹风,肖沭忙于应酬,她不便打扰,林湄手指握住了露台的栏杆,向远处看着,思绪游离着。 方才,邢铮对她的态度,如同对陌生人一般,可,那一日在机场,他为何要上来捉她的手腕,从前她便猜不透他讳莫如深的心思,一年半未曾碰面,更是不可能有那样的本事。 思索之际,林湄听见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正在一点点向她靠近着,露台并非她的私人领域,林湄未曾回头去看。 可,不多时,便有人从身后压了上来,宽厚的肩膀将她密密实实地包裹着,她娇小的身躯都被他轻易掌控住了,无需转头,她已经从熟悉的柏树香中,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男人有力的小臂圈着她的腰,手掌贴着她的腰线,隔着薄薄的布料,她感受到了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她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时,他又俯首凑了上来,潮热的气息裹挟着她敏感的耳朵,“交男朋友了?” 林湄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连头皮都在紧缩着,太久未曾同他这样亲密过了,他甫一抱上来,便将她身体的记忆唤醒了,她双手抓紧了栏杆,指尖颤抖着,喉咙与胸口似有潮水涌动,半晌都未能说出一句话来。 沉默自是惹来了他的不满,男人拦腰将她的身体翻转了过来,干燥的手指重重捏住了她的下巴,“肖沭是你现在的男朋友?” 他一如既往地强势,未及她回答,便兀自说着,“你们现在分手了。” 林湄心中委屈更甚,什么叫做分手了,他不辞而别一年多,回来时,身边带了别的女人,眼下还要再来干涉她的生活…… “你说过不会再打扰我的生活,”她控诉着他不讲道理的行为,“我和谁在一起,和你有关系么?” “我改变主意了,”他说得坦然,俯首逼近了她,与她唇齿相抵,“以后,你还是要和我在一起。” 在一起?他是指,像从那样,与他保持见不得人的关系么。 即便他与江楚碧当初并未领结婚证,可这一年多,外界仍认为他们是夫妻,江楚碧在赵江和的案子中起了决定性作用,她为邢铮牺牲这样多,定是爱他爱到扭曲,怎可能轻易放手,眼下,他又带回来一个女人,她为何要卷入他们的战争之中? “如果我不呢,”林湄问着他,“这一次,你又想怎么逼我?像以前逼我和徐应分手一样,把我流过产的事情说给他听么?” 无需邢铮回应,林湄便继续说了下去,“可惜,你打错算盘了,他离过婚,有孩子,我们都是二手货了。” 她始终记得,他曾用这样的词形容过她,伤口镌刻在她心中,岁月亦无法磨灭。 她甫一说完,面前男人便吻住了她,汹涌热烈的吻,吞并了她的呼吸,林湄思维停摆片刻,随后便推起了他的肩膀,却换来了他的更猛烈的掠夺。 下巴被他捏痛了,林湄被迫张开了嘴巴,这更加方便了他为所欲为,夏日夜风燥热,她被他吻得额头与鼻尖都是汗水。 一个吻结束,唇角已被他咬破,整个口腔内都是他风卷残云留下的气息,她的身体对他的触碰与亲热太过熟悉,软绵绵的,快要撑不住。 男人轻易便将她抱了过来,撩开她的长发,吹着气,“逼你,用这一招就够了。” 林湄胸口起伏不定,呼吸不稳,双颊通红,此情此景,更令他燥热,他直接将人扛起,从露台处的楼梯走了下去。 身体腾空,林湄“啊”,条件反射,抓住了他的肩膀,“你放我下来!” “再乱动把你扔下去。”男人的手掌在她屁股上重重拍着,仿佛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规矩点。” 大抵是因喝了酒,抑或是方才被他吻得缺氧,眼下林湄头疼得厉害,心中的委屈便无限放大着,戾气也随之而来,她扒住了邢铮的肩膀,垂首便咬了下去,虽隔着西装,但因她使出了全部力气,邢铮仍感受了疼痛,即便如此,他仍未曾停下脚步。 林湄就这样被邢铮扛着,从六楼的露台走来了停车场,又被他放到了车内,林湄来不及逃脱,邢铮已经上了车,将中控锁落下。 “你到底想怎么样?”林湄气急败坏问着他。 他哂笑着,“刚才不是说过了么?” “我刚才也说过了,我不同意,你又要强迫我么?”林湄愈发气愤了起来,他不与她解释一句江楚碧的事情,也不向她说明机场那个女人是他的什么人,一年半的时间未曾同她联系,开口便是要同她上床,将她当成什么了? “强迫?”他凝视着她的嘴唇,那目光,仿佛要将她吞入腹中,“刚才你没有回应我么?嗯?” “你见过谁被强迫了还这么主动?”他捉住她的手,戏谑着,“激动成什么样了,怎么比以前还没出息,你确定这是我强迫你,不是你想要我么?” 林湄难堪,将手抽了回来,不再说话,他们二人第一次发生了关系后,她便无法再拒绝他,不知旁人是否同她一样,还是说邢铮的手段太过高明…… 邢铮驱车离开了酒店,林湄同他保持着最大距离,人快要贴上了车窗,邢铮用余光看着她,笑了起来。 这时,林湄的手机响了,她从包里拿出,屏幕上是肖沭的名字。 甫一接起,手机便被邢铮抢了去。 那边,肖沭问着,“找了一圈没看到你,人呢?” “在我这里,”邢铮已猜到肖沭会如何问,“我是她男人。” wap. /93/93461/20607052.html 第291回 食髓知味 肖沭是不信的,林湄同他说过,目前单身,“你说是便是了?把手机给她,听不到她的声音,我会马上报警取证。” “肖总,”邢铮揶揄着,“刚才在论坛才见过,记性这么不好么?” 那边缄默许久,应当是在思考,可,仍然不敢相信,“你是……邢总?” “看来肖总记性还不错。”言罢,邢铮笑着将电话掐断,随意将林湄的手机还给了她,看见她不悦的表情,他问,“怎么,我说错了?” 林湄索性不予理会,他这样不要脸,无论她如何说,他都有能力将她戏谑到哑口无言。 半小时后,林湄看到了熟悉的场景,这才意识到,邢铮是将她带来了珠华别墅,这里有他们过往的许多回忆,“下车。” 邢铮为她解开了安全带,却并未退回,勾人心魄的双眼紧紧锁定着她,毫不掩饰野心与掠夺欲,下车会发生什么,林湄心中有数,“我不下去。” “下车。”他重复着。 林湄此次未出声,她梗着脖子,用沉默表达着自己的决心,邢铮捏住了她的耳朵,“真不下?” 林湄不动,邢铮跨至副驾,将她抱了起来,“你想在车里玩,也不是不可以。” 言罢,他便热烈吻向她的脖颈,锁骨。 气氛一触即发,林湄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将这一份暧昧与张力打了个稀碎。 林湄羞愧红了,邢铮停止了亲吻,凝着她笑了起来,“饿了?” 她缩着脖子,双眼湿润,害羞又委屈的模样,更像兔子了。 “要你管!”林湄抓起了手机,她要叫车回去,甫一打开打车软件,手机便再度被邢铮夺了过去。 他回到驾驶座,踩下了油门,林湄忙系好安全带,“你带我去哪里?” “不是饿了么,找个地方喂饱你,”他打着方向盘,“还是说,你更想吃我?” 一年多未见,他说荤话的功力却是只增不减,脸皮仿佛也比从前厚了,她只有缴械认输的份。 林湄看见那餐厅时,甚感意外,未料到邢铮带她来的竟是这里,那家湘西老板开的餐厅,此前她只与邢铮来过一次,餐厅在外卖与点评软件上仍没有信息,林湄以为这里早已倒闭了,坐在餐厅,听见服务生与邢铮的交谈,她才有了几分实感。 “牛肉粉,配菜是酸豆角、鸡蛋,再来一份圆子,热的。”无需林湄亲自开口,邢铮已替她点好了。 不多时,粉与圆子都上来了,林湄埋头吃着,果真,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吃饭不愿影响心情,林湄便无视着邢铮,邢铮倒也未曾打搅他。 中途,他的手机响了,大抵是因餐厅内只有他们一桌,抑或是她太过敏感,立即便分辨出了,电话那头的人,是江楚碧。 “你这次回来还走么,在哪里,我明天去找你。” “嗯,珠华别墅。”邢铮的态度也无异常,听得出,他很是信任江楚碧。 林湄一颗心不断向下沉着,原本喜爱的食物也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她听见了他们的通话,邢铮要江楚碧明天到珠华别墅找他。 即便合作关系结束了,江楚碧仍是可以随意进出他的私人领地。 “怎么不吃了?”看见林湄停了筷子,邢铮问着,“不饿了?” 林湄全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甚至,听见他的声音,都觉得十分生气,她站了起来,转身便向外走。 邢铮亦步亦趋跟了上去,很快便追到了她,将她拽了过来,“说说,我哪里惹到你了?” 她这样生气,定是因他哪里说错话了,他方才就是怕她生气不吃饭,才未曾选择在吃饭时与她谈话。 “你出现在我面前就惹到我了,”林湄挣脱着他,“我不想看到你,离我远点。” “脾气越来越大了,”他耐心所剩无几,再度将人抱了起来,“既然你吃饱了,那就回去好好喂饱我。” 珠华别墅的一切陈列都未变,进入后,便是铺天盖地而来的熟悉感,每个角落,都有他们纠缠至此的回忆。 懒懒依旧在,林湄不知邢铮不在的这些日子,它是怎样过的,但,那小东西似乎比以往瘦了,对主人的忠心倒未曾变过,甫一看见邢铮,便巴巴跑了上来,而邢铮抱着林湄,只用脚碰了懒懒一下,“抱着你姐姐,没空哄你。” 林湄:“……” 挣扎无效,林湄被邢铮带入了卧室,他压着她,在偌大的床上翻滚了几圈,最后将她困在了审身下,高大的身体笼罩了她,“想不想我?”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林湄蹙起了眉,“我为什么要想你。” “噢,不想我,还拿着我送你的东西,玩那么开心?”他想起了手机的提示,“连玩三天,就这么想?” 林湄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竟忘记了这样重要的事情,她家中只有这一样,当时并未想那样多,竟又被他看去了。 干燥的手指覆上了她的大腿,轻轻地弹着,“我还帮了你一把,没感觉到么?” 林湄的表情更精彩了,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原来那不是操作失误,是他! 她回到家里要去把那东西给扔掉,立刻、马上! “今天让它本人,和你好好叙叙旧。”他的手指贴上了她的肩胛骨,牙齿撕咬着她的耳垂,“以后再穿着黑裙子见别的男人,小心我把你……” 后半句话,不堪入耳,林湄恼怒地推着他,“疯子!” “嗯,我是,”他承认,“但也只有我能让你这样惦记着,不是么?” 早晨,林湄醒来,手指都在酸着,身侧的位置已空了出来,床单也没有了余温,说明邢铮早已起床了,一旁只有他的手机在。 林湄缩起了身体,想起昨夜的种种,除却骂自己没出息,骂他不要脸之外,便不知作何评价了。 床头那黑色的盒子,已经空了……他们二人从未这样过,他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食髓知味。 嗡嗡嗡,邢铮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林湄看了过去,屏幕上赫然是“温珂”二字。 不知为何,甫一看到这名字,她便想起了机场的那个女人。 林湄头脑发热,替他接起了这一通电话,女人清脆干练的声音传来,“今晚来我这里么?” wap. /93/93461/20607053.html 第292回 不明不白 眼下可以肯定,这个女人便是机场那一位,与他一同从紐约回来的,林湄虽未听她说过话,但女性的直觉素来很准,昨夜的缠绵历历在目,这一通电话,仿佛扇在她脸上的耳光。 大抵是因她沉默太久,那边的人又问了起来,“在听么?我今晚做饭,你上次不是说……” 咔哒,那头的人尚未说完,卧室的门便被推开来,邢铮走了进来,林湄替他接电话的画面,自是被看到了,邢铮盯住了林湄,林湄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隐隐的不悦,大抵是因她的擅作主张而生气,短短几秒,手机已被他抢去。 “什么事?”邢铮问着温珂。 “你信号不好么?”温珂问着,“我晚上做饭,你来么?” 邢铮看着床上的林湄,“晚上没空。” “你去找她了?”温珂明白了什么,“刚才不会是她接的电话吧?” 若真是如此,岂不是要误会了,温珂正欲问邢铮,要不要解释,邢铮已将电话挂断了。 他将手机扔回到了床上,恰好落在了林湄的腿边,如此姿态,仿佛是在同她要一个解释。 林湄自知此事是自己理亏,踌躇后,同他解释着,“我不小心接的,对不起,害你被误会了。” 邢铮当即便知晓,她这是误会了他与温珂的关系,但他并未解释,只是问她,“能走么?” 林湄脸颊滚烫,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她扶着床站着了起来,想要从这里离开,只走了几步路,却再一次被邢铮抱了起来,他将她抱去了浴室,林湄被放在了洗脸池前,开始刷牙,而邢铮站在了她身后,两人的视线总是会在镜子中相撞,每次碰上,林湄都会迅速躲避开,洗漱结束了,又被他抱去了楼下的餐厅。 餐厅内已有准备好的早饭,瘦肉粥与青菜,林湄被他放在了椅子上,二人一同吃起了早饭,这过程内,他未曾说过一句话,林湄亦无法从他的表情与眼神中猜出他所想,晨起没什么胃口,她吃了几口,便不再动了,“我先回去了。” “我说过你可以走么?”他放下了勺子,口吻危险了起来。 林湄不答,否则呢,昨夜已经同他睡过了,他想要的,也都得到了,留她还有什么意义,“昨天晚上,还不够么?” “一年前,你说过,不会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林湄将他从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心中又委屈了起来。 因这一句话不告而别,将她当作陌生人不予联系的是他,如今出尔反尔,要她继续与他上床,也是他,凭什么呢,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他在掌握着主动权,她不想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她也会矫情,会别扭。 “我反悔了,”他凝视着她,口吻寻常,“所以你得回来。” 分明是这样不讲理的霸王条款,他却说得像是什么理所应当的事情一般,林湄顿觉委屈叠加,愤怒的火焰在胸腔内熊熊燃烧着,她摔了勺子,“你以为你是谁,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么?” “你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他评价着。 林湄从珠华别墅出来时,都在气得发抖,上了出租车不久,林湄接到了肖沭的电话,自然而然地问起了昨夜的事情。 肖沭向林湄求证着她与邢铮的关系,林湄自是否认,“不是,我和他没有关系。”肖沭关心,“他是不是强迫了你?” “没有,”林湄也不会承认这一点,至少昨晚不是,是她被他撩拨得昏了头,才会有那一场又一场的荒唐,“肖总,谢谢你关心我,私生活方面,我暂时不想说。” “好,你安全就好,”肖沭很有风度,并未再问,“那我不打扰你了,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来找我。” 林湄回到了公寓,大脑依旧混乱着,她将兰岚与冯风一同叫来了家中,同她们坦白了昨夜的事情,二人听后,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冯风陷入了思考,兰岚沉不住气,恨铁不成钢,却又不忍心怪林湄,便骂起了邢铮,“狗东西,想走就走,想回就回,他以为他是谁啊?” “他还带回来个女人?”若现在邢铮出现,兰岚这暴脾气,大抵会动手打他,“你接了电话,他也没跟你解释?” 林湄摇头,他那样的人,素来是不愿开口解释的。 “你呢,考虑得如何?”冯风并未骂邢铮,而是问起了林湄的想法。 林湄踌躇了许久,“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样,不明不白。”一句解释都没有,身边又是江楚碧,又是那位神秘女人,她算什么呢? “嗯,我也这样想,”冯风同林湄说着,“暂时不要和他联系了,他若是真的有那意思,身边的事情,都会处理好的。” 若他不去主动处理,那林湄也就不必再同他浪费时间与精力,不值得。 这后面的半句,冯风虽未说出来,林湄却心知肚明,“好。” “这就对了,你争气点。”兰岚说着,“咱又不是找不到男人,追你的人还少么?你上次相亲那个,我就觉得挺不错,林老师和萧老师也喜欢。” 林湄笑着,他们喜欢也没用啊,她不来电。 兰岚看出了她的意思,“你还是见的男人太少了,下次我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林湄答应了下来,“好。” 邢铮在紐约治疗的一年多,一直都与邢沙保持着联系,邢沙于心有愧,关切着邢铮的治疗进度,总是会背着谢衾葭同邢铮电话。 邢铮离开后,谢衾葭的情况也有所好转,二人的关系也不再像从前一般紧张,此次邢铮回来,谢衾葭并不知情,邢沙也未同她提起过,回国后,父子二人见面,都是约在外面的。 坐下来后,邢沙便问邢铮,“手术以后,感觉怎么样?适应么?” 邢铮“嗯”,“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若真有端倪,医生也不可能让他回来了。 邢沙踌躇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严肃了起来,邢铮问他,“怎么了?” “我想让她尝试一下手术治疗,”邢沙担忧着谢衾葭的情况,眼下她虽正常了,可这病情反反复复,邢铮回国的消息,也不可能隐瞒一辈子,若她知晓,发作是必然,“这事,恐怕得找林湄来劝了。” wap. /93/93461/20607054.html 第293回 客人 邢沙提及了林湄,邢铮捏住了咖啡杯,指腹擦着杯身,并未多言,邢沙又是说,“她倒听林湄,总是和她一起出去,林湄也时常来家里看她。” 说完了,邢沙这才想起,“你和林湄联系过么?” “没有。”邢铮否认着,但,邢沙方才同他说的事情,他都知晓,甚至,他连林湄相亲了几次,相亲的对象是何身份,都了如指掌。 邢沙见邢铮口吻寻常,并未表现出任何对林湄的记挂,便也不再过问他与林湄曾经的事宜了,林湄那时便同他说了,与邢铮不是同类人,相处起来很累,眼下,邢铮也对林湄没有了想法,也好。 “她和赵荣的事情,你查清楚了么?”邢铮问着邢沙。 谈及此事,邢沙的表情比方才更加严肃了,九个月前,法院先后对赵江和与刘勤业提起了诉讼。 赵江和故意杀人的罪名坐实,被判了死刑,而刘勤业因罪名没有那样重,被判了十五年,后半生大抵都出不来了。 赵氏也因赵江和的经营不善而彻底消失,被几家资本公司并购,看似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但,赵荣却从未露过脸,他与谢衾葭究竟有怎样的关系,也成了他们父子二人心中最大的疑惑。 因此事,邢沙还去监狱探视过刘勤业,可刘勤业入狱后,精神彻底失常,比往日更加疯癫,从他口中无法得出任何有价值的消息,而赵江和,早已被执行了死刑…… 邢铮从邢沙的表情,便能推断出进展,他提醒着他,“赵氏倒了,不代表赵荣倒了。” 若赵荣真的那样容易放弃,当年也不会费尽心机,专门培养一个赵江和来对付邢家,他对谢衾葭的执念,应当也已到了病态的程度。 只是,二人究竟要有如何的交集,才能让赵荣这样的人,终身不娶? 周五,林湄来到了双木进行月度结算,这一年半内,双木的案子仍是她在负责,她曾几次想过是否要将它交给别人,终归还是未能下定决心,便一直负责到了今日。 在食堂吃午饭时,林湄听见了财务部的人八卦,“我听说邢总刚才回来了。” “真的么,他要回归原来的位置了么?” 林湄扒着沙拉,听见了这些讨论,胃口没了大半,强迫着自己吃完了,便上去继续工作了。 下午四点多,忙完后,林湄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便接到了兰岚的电话,“今晚下班到绿皮火车玩儿,我约了几个听话的。” “绿皮火车?”林湄诧异,“你上次说的见世面,就是这个?” 绿皮火车,是南江市十分有名的一家酒吧,与其它酒吧不同的是,绿皮火车是专门为女性顾客服务的,里面的服务生,全部都是硬件条件过人的男性,陪酒,陪聊,按摩,服务甚是到位,林湄此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兰岚竟要带她去! “是啊,有问题么?”兰岚同林湄说着,“你别对这地方的人有偏见,他们可比外面那些狗男人温柔多了。” 兰岚滔滔不绝地同林湄讲解着,告诉她“绿皮火车”内的男人有多么地听话、温柔,最终,林湄被兰岚的三寸不烂之舌劝服了,“嗯,那我晚上过去。” 她好奇,男人能有多听话,多温柔。 林湄从洗手间出来,迎面便得碰上了邢铮,他双手插袋站在她的对面,像是等待猎物的猎人,林湄匆匆绕过了他离开,邢铮并未阻拦,回首凝着她的背影,待她走远后,邢铮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拨了电话出去,“帮我个忙。” “绿皮火车”晚上七点开始营业,甫一开张,林湄便与兰岚、冯风得一同进去了,兰岚是最熟悉这里的人,服务生也认得她,看见她后,便同她问好。 林湄首次过来,进来后,便觉眼花缭乱,这里的装修,陈列,都与其它酒吧不同,没有太多的公共区域,除却吧台外,一楼便是一个接一个的小包厢,像是电影院的情侣座那样,应当是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 大抵是因她们来得太早了,酒吧尚未上客,亦或是这里本就与其它酒吧画风不同,即便上客了,也很安静。 “人安排好了么?”兰岚问着那服务生,服务生笑着答,“都安排好了,二楼的vip套房,人都是按您的要求挑的,一定让您满意。” 服务生在前带路,将三人带至了楼上,林湄这才发现,楼上与楼下全然不同,楼上更为精致,细节像是酒店的房间一般,私密性更好,兰岚这时又同林湄说,“怎么样,不错吧,楼上房间还专门做了隔音层呢。” 林湄:“……”大抵是了解太少了,没料到,如今的酒吧竟也服务如此到位了。 三人分开各自进了房间,林湄是最后一间,服务生为她刷卡开了门,林湄便走入了进去,房间内未开灯,隐约只看得到有人坐在那头。 林湄不知这是不是“规矩”,只好问,“灯在哪里,能开灯么?” 那道身影站了起来,黑暗中,林湄能看出,对方身高优越,身形轮廓也是极好的,兰岚果真没说过,这里的男人,外形条件的确突出,难怪会生意这样好。 思索之际,男人已向她走了过来,伴随着一声细微的声响,房间内的灯光被打开了。 林湄第一时间便向那男人看去,随后,她便定在了原地,说好的男服务生,怎么会变成邢铮?! 林湄转身便要走,他预判了,将她捉了回来,抵在了墙上,“跑什么?有胆子来找男人,没胆子面对我?”他的口吻,活像是一个吃醋的丈夫,在与妻子算账。 “我找男人关你什么事,这里不招待男客人,你再不走,我找工作人员把你请出去!”奇了怪了,兰岚分明说过,这家店管理严格,绝不会让任何男人进来,邢铮是怎么混进来的,竟还潜伏在了她的包厢内! 邢铮却笑了起来,他靠近了她几分,摆弄着她的长发,“谁告诉你,我是以顾客的身份来这里的?” 林湄面露讥诮,“否则呢?你是来当服务人员的么?” “真聪明,”他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来,捉住她的手,吻着,“今晚,你是我的客人。” wap. /93/93461/20607055.html 第294回 服务 林湄方才只是随口一说,孰料,他竟真的承认了,还做出了这里的服务人员才会做的动作,兰岚同她说过,这里的男人,见到顾客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单膝下跪,吻顾客的手,邢铮竟对这套流程如此熟悉! “你有病么?”林湄蹙着眉,“放开我。” “你是我的客人,为你服务是我的工作,”他不肯放,手指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晚餐,甜品,酒,都备好了。” 林湄向那边看去,套房的圆桌上点了蜡烛,放着牛排与沙拉,一旁有精致的甜品,还有未开封的红酒…… 服务的确很是到位,只是这个人,她不甚满意,“我要换人。” “来不及了,别人都有客人,只有我有时间服务你。”他从容笑着,倒有了几分温柔的味道,看起来很是敬业。 至少,此前与他的相处中,她从未见他如此耐心,温柔过,即便是病情正常时,他也总是戏谑她,揶揄她,如今来这里“工作”,倒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 林湄不由嘲弄了两句,“没想到邢总这一年多,还发展了副业,还如此享受其中,赚钱的思路可真开阔。” “这思路还是你提供给我的,你忘了?嗯?”他站了起来,手指却依旧同她紧紧扣在一起,空余的那只手,拉住了她,摸上了自己的腰。 经他的言语动作双重提醒,林湄适才想起,她曾经的确这样调侃过他。 “林小姐,接下来,该我陪您吃饭了。”他尽职尽责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林湄被他带到了桌前,他将椅子拖出来,“请坐。”演得愈发投入了。 若旁人看到了他在这里卑躬屈膝,只怕要惊掉下巴了,他既要演,她便要看看,他能演到什么程度,待他装不下去了,今夜也就翻篇结束了。 邢铮已坐了下来,替她切好了牛排,将沙拉拌了起来,推至了她面前,林湄接过,小口吃了起来,并未理会他,甚是冷漠,他却不甚在意,又替她倒了红酒,也未出声打搅她吃饭。 林湄吃了七分饱,便不再动了,端起了红酒,行至沙发前坐下,邢铮紧随其后,带着红酒瓶与另外一只高脚杯走了过来。 坐下时,他酒杯中的红酒不慎洒到了林湄的身上,将她的白衬衫打湿了,深红色的液体令白衬衫上顿时出现了一片污渍,红酒向下流着,林湄叫了出来,愠怒瞪他,“你故意的?!” 她不信,他那样大的力气,会连一杯红酒都端不稳当! 面对她的质问,男人笑了起来,他再度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在她讶异的眼神中,将嘴唇贴上了她衬衫上的红酒,舌尖舔着,林湄抖了一下,迅速推开了他,“你是狗么?” 只有狗才会在洒了东西时用舌头舔,他是不是有病? “怕什么?”他看着衬衫上的那片酒渍,眼中带着戏谑的笑,仿佛在嘲讽她的过激。 林湄气急败坏,拿起了一旁的高脚杯,将一杯酒,泼到了他的脸上,笑,让他再笑! 果真,他下一刻便不再笑了,那杯酒将他的脸与额前的头发都打湿了,原本西装革履的男人,此时增添了几分狼狈,林湄想,他应当是生气了,便有了理由让他走人,“服务不下去了,是么,那你走,换别人来。” 他却再次笑了起来,“怎么会。”言罢,他起来,坐了回去,分别往两个杯子里倒了酒。 林湄心情烦躁,接过便一鼓作气喝了下去,结果自是被呛到了,邢铮的手臂从身后绕了过来,替她拍着后背顺气,“喝慢点。” “你们可以对顾客指手画脚么?”林湄问他。 “不是指手画脚,是关心。”他对答如流。 林湄笑了起来,花言巧语,若真关心她,怎会一年多不闻不问,眼下不过兴趣又来了,便想出这样的法子纠缠着她,心下不悦,林湄看见了那张按摩床,便想要为难他,“我肩膀疼,给我按。” 邢铮“嗯”,他指着浴室,“去里面换衣服。” 方才逞口舌之快,未曾考虑太多,经他一说,林湄才想起,按摩是要换衣服的,若是去按摩店,换衣服倒不觉不合适,只是,要面对的人是邢铮…… “怕么?”邢铮怎会看不出她心中所想,“放心,我有职业道德。” 林湄却不怎么信,邢铮又发起了毒誓,“如果做了按摩之外的,罚我活不过今晚,怎么样?” 林湄换好了衣服出来时,邢铮已在按摩床一旁准备好了浴巾,“上来吧。” 林湄上了按摩床,趴了下来,邢铮将浴巾覆在了她的身上,如同寻常按摩店一般,替她按起了肩颈,动作专业得令人惊诧,林湄本是想要通过此举来为难他的,孰料,他竟如此熟练。 男人有力的手掌捏住了她的肩颈处,林湄疼得叫了出来,“你轻点!” 他放松了一些,林湄便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按完了肩膀,便是腰,她平素久坐,加之那次流产,腰总是会痛,甫一按上来,便又痛得呻吟了起来,她怀疑,邢铮是想要伺机报复她! “你放开,我不按了!”林湄要起来,他却不松手,将她按了回来,同她说,“你的腰需要放松,按完就好了。” 林湄挣脱不开,被他按了许久,控制不住地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待按完后,他揶揄着说,“幸好这里隔音好,否则,你刚才那样叫,整个楼道的人都听见了。” “你不那么用力,我会叫么?” 林湄嗓子都哑了,大脑反应慢了几拍,看见了他意味深长的表情,才发觉自己又说了有歧义的话,她将视线转开,不再看他。 他擦过了手,来到床尾处,“嗯,听你的,我轻一点。” 他捉住了她一侧的小腿,揉捏了起来,果真如他所说,很轻。 林湄被按得很舒服,终于能够闭上眼睛享受,他的手交替按完了她的两条腿。 虽有人为制造的阻隔,可她仍能够感受到他的体温,闭上眼睛时,那感觉便更为清晰。 林湄支撑不住了,便叫了停,从按摩床上坐了起来。 邢铮看到了她红透了的双颊,明知故问着,“林小姐脸看起来很烫,身体不舒服么,发烧了?” wap. /93/93461/20607056.html 第295回 安全感 看见他眼底的玩味,与佯装出的关心,林湄有了骂人的冲动,奈何这并非她的强项,气了许久,一个字都未曾憋出来。 她从按摩床上站了起来,脚软着,站不稳,人向前栽了去,男人迅速地将她接住,她这样撞入了他的怀中,二人的身体,严丝合缝贴在了一起,她垂首,便看见了他小臂上的青色血管,和清晰的肌肉线条,心跳的节奏愈发地乱了。 他感受得真切,关心着,“怎么心跳得这么快,紧张么?” 林湄从他怀中退了出来,去沙发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无法再在这同他待下去了,与他相处,永远占不到上风,邢铮倒未阻拦,眼看着她走了。 林湄出来后,恰好遇上了冯风,冯风问她,“怎么出来了?” “兰岚呢,我们先走吧,”这里不是谈事的地方,“我给她发个消息。” 兰岚虽与小帅哥聊得开心,但素来抽身快,接到消息后,便很快出来了。 三人来到了一家大排档,吃起了烧烤,林湄这才同她们说了方才的事情。 “他跑来绿皮火车当鸭?”兰岚瞠目结舌,惊讶后,又骂了起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狗逼男人,为了占便宜,脸都不要了,你没被他欺负吧?” “没有,”林湄忙否认着,“你消消气。” 见林湄还算是清醒,兰岚与冯风甚是欣慰,兰岚欲劝林湄与别人发展,却又心知没有用,她骨子里倔得很,“他跟你解释那个女人的事了么?” “没有。” 别说那女人的事了,他连这一年多,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未曾解释过,身边的异性,便更不可能向她报备了,她对他的生活,毫无参与感,被排除在外的人,怎可能产生安全感? 他不解释,林湄便也不会再出动去问,她曾经已对他主动过了,结果是遍体鳞伤,即便她知晓,他许多行为是有缘由的,譬如,他与江楚碧的合作,以及邢彦车祸的真相,可,这些,都她从别人口中得知的,邢铮从未同她阐释过一句。 而她因这些受到过的伤害,都是真切存在的,痛感消失了,可伤痕永存。 隔日是周六,林湄与谢衾葭约好了,一早她便去了邢家别墅,甫一下车,便碰见了在院内等候多时的邢沙。 林湄同邢沙问了早安,邢沙则是同她说,“有个事情,想麻烦帮忙一下。” “您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帮。”林湄应得很是痛快。 邢沙同她说,“我想让她去紐约做个手术。” “谢姨?”林湄问着,“什么手术?” “多靶点神经调频射频手术,”邢沙同林湄说,“这是国际上公认的,对控制情绪比较有效的手术,她这一年虽然好转了,但不是根治,稍有诱因,又会复发,我想彻底杜绝后顾之忧。” 林湄对相关信息不甚了解,以往并不知,双相也能够通过外科手术进行治疗,但,邢沙这样爱谢衾葭,定是做出了最利于她的选择,“谢姨不愿意去么?” “我还没有和她说过,”邢沙笑了起来,“她比较听你的,你帮我试试她的口风,劝劝她。” “好。”并非为难的事情,林湄便答应了下来。 上午,林湄陪谢衾葭逛了街,来到餐厅午饭时,林湄方才同谢衾葭提起了手术之事,“您最近找医生复查过么?” 谢衾葭“嗯”,“前两天刚去,医生说还不错,药吃着就好。” 谢衾葭情绪不失控时,说话做事都是十分优雅的,她长相漂亮,气质不凡,坐在那边,便散发着独特的韵味。 每每见到她这样,林湄都要感慨一番邢沙对她的用心,他大抵是将自己毕生所有的爱,都给了谢衾葭,“您想过手术么?” “医生提过,国外好像有手术治疗,”谢衾葭同林湄说,“可我现在已经控制得很好了,没有那个必要。”只要邢铮不在她面前出现,她的情绪便是稳定的。 “以防万一,手术是个很好的选择,还可以断药,我查过资料,一直吃药的话,对肾脏肝脏的损害都是不可逆的。”林湄同谢衾葭说,“既能手术,不如让邢叔陪你一起去尝试一下。” 谢衾葭果真听进去了林湄的话,她认真思考着,同林湄说,“你想得也有道理,我让邢沙去问问,他以前,好像联系过国外的医生。” 林湄“嗯”,“邢叔那么爱你,肯定会找最好的医生。” 谢衾葭答应后,林湄便向邢沙发了微信报信,两人吃过了午饭,便继续逛着街,并未注意到,不远处,有人跟着她们。 周末过完,林湄便又接到了出差的通知,行里安排她与肖沭一并回京都,在肖沭的公司内外派一段时间,归期未定,此前上面并无这样的计划,但工作任务安排了下来,她无法拒绝,便与肖沭一同走了。 出发的那一日,肖沭来公寓接了林湄,去机场途中,肖沭同林湄说,“公司已经为你安排好住处了,既然是过去帮忙,肯定不会亏待了你,有什么不适应,随时和我说。” “谢谢肖总,一定。”林湄点着头。 林湄与肖沭来到了机场,才发觉,此次同他们一起走的,除却肖沭的助理外,还另有几名员工。 来到京都后,林湄才知晓,肖沭为她安排好的住处,竟是四环附近的别墅,她惊诧不已,“肖总,我住酒店就可以。” “这里比较方便,”肖沭同林湄说,“我就住旁边那栋,有急事找你,你来得比较快。” 涉及到工作,自是无法再拒绝,资本家素来如此,效率至上,林湄也未曾多想,便在此住了下来,当晚,肖沭邀请她一同去吃饭。 林湄见到了肖沭的女儿,肖慕恬,是个活泼漂亮的小姑娘,待人十分热情,吃过了饭,林湄同她玩了起来,后来,小姑娘累得睡了过去。 林湄不会照顾孩子,找了一件外套,为肖慕恬盖在了身上,便去找肖沭了,在楼下绕了许久,终于在阳台找到了他。 林湄停在了阳台前,便听见了肖沭打电话,“人带来了,记住我们的交易。” “照片我看过了,有合适的机会,我会通知你的,你若乱来,合作终止。” wap. /93/93461/20607057.html 第296回 狗粮 林湄尚未细品此番话,肖沭已结束通话,向她看了过来,他眼底略带不悦,大抵是因她听见了他的电话而生气,林湄便“抱歉”,“你女儿睡着了,我不太会照顾孩子,您去看看吧。” “不用抱歉,我只是工作上遇到了事情,心情不太好,希望没有吓到你。”这算是同她解释了方才不悦的缘由。 林湄“嗯”着,对此不甚在意思,工作多年,若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她还混什么,肖沭要照顾肖慕恬,林湄便先行走了。 来到京都的日子,并无想象中那样忙碌,除却日常的基本任务外,肖沭并未给她安排加班,倒是时常要她帮忙陪陪孩子。 肖慕恬已然五岁多了,又被教得好,甚是懂事,活泼却不闹腾,带她并非吃力之事,林湄也乐在其中,半月有余,她与肖慕恬的关系已经成为了好朋友,而林湄与肖沭、肖慕恬父女的相处,邢铮都了如指掌。 晚上,沈溯与顾淞同邢铮一起吃着饭,顾淞将照片交给邢铮,翻着,揶揄了起来,“你再不去把话说清楚,林湄要给别人当后妈了。” 邢铮喝着冰水,缄默不语,顾淞不怕死,再度调侃了起来,“让你说句喜欢,这么难么,嘴巴长来干什么的?” 若是从前,顾淞定是不会这样戏谑邢铮的,如今他手术完成,情绪稳了不少,性子虽冷,但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一言不合便失控,因而,许多从前无法开的玩笑,如今也好闹了。 邢铮不予理会,他去问沈溯:“查过肖沭了么?” “嗯,没什么疑点,他这些年都在京都发展,储石投资这几年主做医疗,吃了不少红利,”沈溯知晓,邢铮最关注的,并非肖沭的事业,“他结过婚,前妻是大学时代的女朋友,前些年离婚了,有个五岁的女儿,抚养权归他,林湄是他离婚后,第一个出入他别墅的女人。” 最后这句话,冲击力自是无穷大的,肖沭一定是对林湄有兴趣的,否则不会将林湄安排在他家附近住下,又让她去接触他的女儿。 林湄来京都后第三周,肖沭去出差了,肖慕恬被交到了爷爷奶奶那头生活,林湄的日子顿时便清净了,她在京都没有什么朋友,闲暇时,便只能一个人在外随便逛逛。 肖沭不在了,她便进入了休假,趁有空,林湄去了超市,计划买些东西,在家做几顿饭吃。 她推着购物车,在冷柜货架前选着食物与蔬菜,因着未穿高跟鞋,要从最上面的那排货架上拿东西,便十分吃力。 她踮起脚,想要拿一盒豌豆,好几次都未能成功,正欲求助工作人员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戏谑的笑,随后,身体便被罩住,身后,有人轻易替她拿下那盒瞄准已久的豌豆。 林湄条件反射般,回过了头,孰料,这一下,嘴唇竟与面前的男人碰上了,虽只是短暂一瞬,她仍受惊一般,向后躲了去。 此举换来了男人更灿烂的笑,他将豌豆扔入了购物车内,修长的手指的轻轻抚摸着嘴唇,“举手之劳而已,不用亲我。” 林湄气红了脸,脱口欲出的“你怎么在这里”,生生咽了下去,他要知道她在哪里,并非难事,他可以隐瞒她许多,而她在他名下,素来是没有任何隐私的。 想必,这段日子,她在京都的事情,他也了如指掌,念及此,林湄更加生气了,她推起了购物车便向前走,购物车撞上了邢铮,她也不管。 邢铮折回来,来到她身后,将她圈入了怀中,双手覆上了她的,将她的手紧紧包裹了起来,从旁人的角度看去,这俨然是一对新婚小夫妻,可林湄却知,他们有多么名不正言不顺。 她挣扎了起来,“你放开我,神经病。” 他从身后抱了上来,她这一扭动,便是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林湄感受到,脸更红了,口不择言骂着他,“你这个种马!” 这样的场合,他竟都能如此,分别了一年多,他当真丁点未变,尤其是在不要脸这件事上,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知道我是种马,还乱动?”他咬上了她的耳朵,警告着,“再乱动,后果自负。” 警告起了作用,林湄果没有再动,她知晓邢铮多么疯,多么不要脸,她停下来,邢铮自是满意的,在她一侧的脸颊处亲了下,便就这样的姿势,搂着她,推着购物车走着。 林湄娇小的身躯被抵在他与购物车之间,被他的体温包裹着,他的腿时不时便会擦过她的,这样的触碰,令她浑身都不自在,脸也愈发红了,而邢铮却并未受到影响,他走着,从容不迫选着食物,还在问着她,“胡萝卜买么?兔子。” 言罢,他已从货架上拿下了一盒胡萝卜,林湄气得骂他,“我看你才应该去宠物区买狗粮!” 狗男人,狗男人! 他并未生气,只是笑了起来,一下拿了两盒胡萝卜,虽不情愿,但二人依旧在生鲜区买了不少东西,本以为这样便算是结束,孰料,邢铮后来竟真的到了狗粮区。 他停下来,同她说,“选一个吧。” “我选了,你要吃么?”林湄剜着他。 “你喂我,我考虑一下。”他笑着答她,像在逗弄小宠物一般。 林湄从货架上抓了一袋狗粮,扔到了购物车内,“去结账!” 即便是去结账,邢铮也未曾将她放开,二人这样搂着,排队区的人不由便看了过来,林湄埋头下去,不想露脸。 煎熬着结算完,林湄又被邢铮拖去了停车场,不由分说被他塞入了车内。 他踩下了油门,林湄便扭头去看窗外,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等红灯时,邢铮捏住了她的耳朵。 林湄去拍他的手,“别烦我。” “这么不想看见我?”他问着。 “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她以为,他已经厚脸皮到对此浑然不觉了呢。 邢铮低笑着,他此次回来,脾气似乎变得十分好了,无论她怎样说,他都只是笑着。 可这样,却更让人难以对付,她脸皮太薄,根本赢不了他。 车子最后停在了盛澜星河,林湄看见了那四个字,脸色便白了,“你停车,我要下车!” wap. /93/93461/20607058.html 第297回 渗透 盛澜星河,是他们二人曾同居过的地方,也是他们过往中,最配得上“温馨”二字的回忆,她不愿回来,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时候……算什么呢? 林湄不管车还在开着,伸手,便去开车门,中控锁锁着,全然没有办法,身侧的男人又对她的命令置若罔闻,短短几分钟,车已停在了地库,邢铮一手拿着购物袋,一手拉住了林湄,动作强势,带着她来到了楼上。 他输入了密码,防盗门一打开,林湄便看见了客厅内熟悉的陈列与摆设,那宽大的沙发上,他们曾缠绵过,也曾叠在一起看过电影…… 邢铮将拖鞋拿了出来,林湄看见,那还是她在这里时穿过的,如今干干净净,意味着,这里应当一直有人来打扫,林湄定在了原地不动,邢铮催促着,“换鞋。” 她仍没有要行动的迹象,邢铮便兀自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大掌抓住了她的脚腕,林湄惊异,“你做什么?” “你站着不动的意思,不是在等我帮你换?”他解开了鞋带。 “谁说要你换了,我自己来!”林湄被他激得脸红,换过了拖鞋后,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代表着什么。 然,为时已晚,男人将她抵在了门板上,俯首便亲了上来,他含住她了她的唇瓣,吮吸,舔舐,重一下,轻一下,令人欲罢不能,待他松开后,林湄依旧昏昏沉沉,她坐在了沙发上,唇齿间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后来,她被厨房里切菜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这才想起,此时他应当是在做饭,那阵子,他们二人住在这里,他时常会做饭给她,她大抵是在那时,着了他的道,无法自拔,因而才会有后面的那些伤害。 念及此,林湄嘲弄地笑了起来,他应当也是清楚的吧,她素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感情,他知晓用怎样的手段能够让她死心塌地,眼下,是又对她产生了逗弄的兴趣与征服的欲望,所以,要故技重施了么? 林湄去洗手间内,接冷水冲了几次脸,让自己清醒不少,她已被伤害过太多次,不能再重蹈覆辙…… 邢铮做好了晚饭,林湄被他拉去一同吃饭,二人沉默吃着,中途,林湄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竟是徐应的电话。 林湄条件反射般,便要去看对面男人的表情,却又停了下来,她为何要在意他,他们又没有关系,且不论她与徐应已然分手,即便是真的谈情说爱,也无需躲着他,他接女人的电话时,不也从未躲着她么,无论是江楚碧,还是温珂! 邢铮原先称得上温和的脸色,在听见林湄叫出“徐应”二字后,陡然沉了下来,他们二人,如今竟还有联系? “你去京都了?”徐应问着,“这次待多久?” “等项目结束吧,大概两三个月的样子,”林湄估算了个时间,“你还在南江么?” “嗯,明天飞京都了,今天忙完,来公寓找你,没见人,问了句兰岚,才知道你也在京都,”徐应笑着问,“明天有空一起吃饭么?我中午的航班到。” “好呀,我最近不忙,”林湄用余光去看邢铮,见他面色阴沉,顿心生嘲讽,赌气一般,同徐应说,“你把航班号发我,我去给你接机。” “真的假的?”徐应很是惊喜。 林湄笑着,声音甚是柔软,“当然是真的。” 邢铮本就脸色不好看,在听见了林湄说要为徐应接机时,更为不悦,彼时,她已与徐应通完电话。 邢铮锁定着她的脸,“你和徐应还有联系?”听这口吻,半点未曾生疏,想必分手后一直未曾断过,即便不是频繁见面,定然也是微信聊得火热…… “和你有关系么?”林湄学着他的模样,用问题回答问题,“我和谁联系,需要跟你报备么?”此话便是在说他没有资格管了。 邢铮也听出了她的恼怒与不耐烦,“的确没关系。” 眼下,他们二人的处境,他自是没资格去干涉她的社交,“只是想不到,你还有和前男友不清不楚的癖好。” 此话怎么听都是带刺的,仿佛是在讽刺着她与前任藕断丝连,林湄再度笑了起来,“现在看到了也不迟。” “呵,和陈启分手了,怎么没见你和他做朋友?”口吻带着浓浓不悦。 “陈启也配和徐应比么?”拿徐应与陈启那样的人做比较,分明是在玷污徐应! 邢铮越发酸了起来,“陈启不配,我呢?” “你什么?”林湄明知故问着。 “我配不配当你分手以后的朋友?”大抵是被她维护徐应的话刺激到了,如此沉不住气的话,脱口便问了出来。 他将目光收回,拿起一旁的杯子,喝起了水,看似气定神闲,实则掌心都已被汗渗透。 然,林湄浑然不知,她仍是反问着他,“我什么时候,和你分手了?” 他吞咽的动作停住,喉结也暂停了上下的滚动,两片性感的嘴唇轻轻抿着,又听她说,“从未在一起过,何谈分手。” 言罢,她便再度拿起筷子吃饭,桌上再度陷入了沉默。 快吃完时,林湄又接到了肖沭的电话,无非是关心她近日过得如何,林湄礼貌回复着,肖沭温润得体的态度,并未对她造成任何不适,二人寒暄完毕,肖慕恬便抢过了电话,同林湄聊了起来。 林湄听见她神秘兮兮说,“话梅糖阿姨,我告诉你噢,这里有个漂亮姐姐想追我爸爸,被我吓跑了。” 林湄笑了起来,肖慕恬这孩子素来会逗人开心,“你不想找妈妈了?” “想啊,但是我不喜欢她,”肖慕恬同林湄说,“我觉得,你和我爸爸很般配,要不,你来当我妈妈吧。” 林湄:“……”小孩子怎么这么喜欢乱点鸳鸯谱。 她无奈笑了,肖慕恬却同她说,“我爸爸喜欢你,真的。” “我听到他和别人打电话了,他想娶你噢,把你娶回家给我当妈妈。”肖慕恬的口吻不像说假话。 孩子嗓门大,加之四周安静,此番话,全被邢铮听了去,他目光阴鸷看向对面。 林湄许久才结束了通话,甫一放下手机,便听见了邢铮强势的命令,“肖沭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他远一点。” wap. /93/93461/20607059.html 第298回 我还没腻 方才同肖慕恬通话时,林湄便余光看过了邢铮的表情,对他的反应并无意外,他素来如此,被他当作所有物,身边便不允许有任何异性了,从前她尚且无法容忍,更遑论现在。 面对他的命令,林湄只是淡然笑着,“他比你好多了。” 起码肖沭是懂得尊重人的,即便真的对她另有兴趣,也未曾如他一般,不讲道理地强取豪夺,将她当作附属品一般对待,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说! 此话被邢铮听了去,便又成为了对肖沭的维护,邢铮胸腔内怒火更甚,若说方才,她维护徐应,他尚且能够容忍,她与徐应结识多年,虽不愿承认,但徐应待她称得上一片赤诚,可,肖沭与她不过相识短短两个三个月,接近她的目的尚不明确,她竟能如此维护他! “你在给他说话?”邢铮放下了餐具,四周的气压都低了下来,空气种升起了危险因子,“你认识他多久,你知道他接近你的目的么?” “男人接近女人,能有什么目的,”林湄面露讥诮,他还好意思这样说肖沭了,“左右你们都一样,半斤八两,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他,至少他相处起来比你舒服。” 即便肖沭真的对她别有用心,他的方式也要比邢铮入流得多,起码肖沭懂得循序渐进,懂得尊重她的意愿,而邢铮……他大抵永远不会明白这一点。 譬如此时,他听见了这样的话,便再度愤怒了起来,林湄从他眼种看见了熟悉的杀气,曾经,他被惹怒时,便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随后,便是对她的折磨,那时她怕,眼下,大抵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竟不觉得怕了,“生气了是么,这次又要怎么折磨我?” 刺啦,是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的声音,林湄看见对面的男人站了起来,他双手撑住了餐桌,吊顶的灯光直射了下来,她的身体被他的影子覆盖住,距离近了些,林湄便能清晰体察到他的愤怒。 下一刻,男人的手摸上了她的嘴唇,重重擦着,林湄未躲,心中甚在笑,她应当感谢他么,竟没有掐她的脖子,她本已经做好了准备呢! “如果你这张嘴,再说惹我不高兴的话,我不介意用什么东西给你堵上,”粗粝的指腹摩擦着她的红唇,那两片莹润的唇瓣,很快便充了血,惹人心痒,“我身上的,或者是其它的,看来你忘记是什么感觉了,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么?” 林湄脑中立即出现了画面,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他摸上了她的脖子,似掐非掐,“给我记好了。” 未等林湄回话,他便离开了餐厅,林湄听见了外面一阵摔门的声音,像是从卫生间那边传来的。 她恍惚着,抬起了手,摸上了脖子,方才被他碰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他还是与以前一样,占有欲汹涌强烈,不开心时,便折磨她为乐,不允许她有自己的思想,更不允许她忤逆他,一旦她身边出现了旁的男人,他便会来同她算账,曾经是,现在亦然,做饭,逛超市,不过是为了再次引诱她上钩的手段罢了。 林湄嘲弄笑了起来,她倒要感谢肖沭的电话,令她想起了最真实的邢铮,否则,她又要晕头转向了。 经历了方才的事情,饭自是没胃口吃了,林湄从餐厅回到了客厅,停至鞋柜前欲换鞋,甫一过来,眼前便闪过了曾经邢铮将她按在这里欺负的画面,她的脸颊烫了起来,牙齿咬住了嘴唇。 回忆之际,卫生间内的男人已然走了出来,见她要走,比他自是不肯放,上前,不由分说将她拽了回来,压在了鞋柜上,他从身后压了上来。 林湄双手抓住了鞋柜,身体被他包裹着,“我让你走了么?” “我本就不想来,”林湄同他说,“我说过,我不想看见你。” “可我没打算放过你,”他撩开了她的头发,亲着她的耳朵,“我还没腻,你走了,我有的是办法把你弄回来,要试一试我的软硬么?” 又是威逼利诱的话,林湄此前被他逼迫过无数回,怎会不知他的手段,他权倾一方,翻云覆雨,总能找到她在意的事情,林湄冷冷笑了起来,因愤怒,声音细细颤着,“你还要逼我?” “逼你?”他吹着气,突兀笑了起来,捏住了她的腰,向后贴着,“你先想想在我身下的反应有多大,再说这个字儿,我逼你了么?” “所以呢?”拿床上那点子事来嘲弄她,也是他的惯用手段,林湄破罐子破摔了起来,“身体的反应能说明什么,随便换个条件优越的,我的表现都一样,肖沭,徐应,随便哪个,都不比你差。” “怎么,试过了?”他的口吻阴冷了起来,危险至极。 “我说了和你没关系!”林湄不耐烦了,向他吼着,“你不就是还没睡够我么,想上床直说,管我的私生活做什么,管好你自己!” “你觉得,我是想和你上床?”他竟笑了起来,听起来像被愤怒惹出的笑意,这是恼羞成怒了么。 林湄淡然回应着,“不是么?” 他们的开始,便是身体的纠缠,他一贯的言行,也证明了他对她身体的兴趣,总不能是对她动了真心,想要一生一世与她在一起吧,小学生都不会信这样的誓言! “对,我是想和你上床,”他按住她的后脖颈,将她摁在鞋柜上,不给她回头的机会,“你以为你跑得掉么。” 跑不掉,被技巧高超的猎人瞄准,自是跑不掉的。 林湄再度醒来,已是凌晨,人不在客厅了,而是在卧室躺着,她尝试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被人紧紧地抱着,这熟悉的气息,不是邢铮是谁? 灯光昏暗,她看见了他胳膊与肩膀上的齿痕与抓痕,是她方才啃挠出来的,处处都是血,可见她方才下了多狠的手,她闭上了眼睛后,搂着她的男人醒来了。 她感受到他轻轻松开了她,蹑手蹑脚下了床。 林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他拿起手机,去了客厅。 待门关上,林湄赤脚来到门前,贴近了听着,他果真是在客厅打电话了。 林湄听见他问,“温珂,睡了么?” wap. /93/93461/20607060.html 第299回 真狠 温珂,温珂,林湄怎会不记得这个名字,她笑了起来,突觉自己方才的好奇与担忧都是笑话一场,他前脚方才同她上完了床,后脚便去给红颜知己打电话,关心她睡觉了没有,打完了这个,是不是还要再去关心一下江楚碧这名义上老婆,问问她一天过得快不快乐? 邢铮的声音走远了,林湄也无兴趣去听了,她躺回到了床上,被子裹住了身体,将外界的声音都杜绝在外。 “就只是这些么?”电话那头,正在深夜赶课题论文的温珂,耐心听完了邢铮的话。 方才邢铮同她说了大段大段的话,比他平素一周同她说的话还要多,只因此事牵涉到了林湄,这令温珂对他对林湄的执念,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不用紧张,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称不上发作,你已经做过手术了,哪有那么容易复发?” 话是这么说的,却劝不了邢铮,“可我刚才没控制住,这怎么解释?” “这还能怎么解释?”温珂无奈极了,“你有情绪,因为你是个人,喜怒哀乐,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情绪,脾气再好的人,也是会生气的,这和你的病情无关。” 何况,邢铮哪是什么好脾气之人,他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认知错误? 邢铮沉默着,温珂便又问了起来,“你不会以为,你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是因为bpd和bd吧?” “不是么?”他终于说话了。 温珂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两头都沉默了下来,温珂到底是职业素养过人,很快便想好了说辞,“凡是人,都会有喜怒哀乐,你们吵架了,你发脾气,生气,冲动,做出不好的事情,这都很正常,你现在和旁人没有什么区别。” “让别人把你当作正常人的前提,是你自己也要这样想,如果你一有负面情绪,就认为自己是发病了,那么你迟早会复发。” “我不想有负面情绪。”他同温珂说出了自己想法。 温珂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king,这可不像你会说出的话。” 他缄默不语着,温珂又同他说,“没有负面情绪的存在,正面情绪也会变得毫无价值,所有妄图杀死负面情绪的人,最终都会被它反杀,你要做的是和它相处,不是消灭它。” 同温珂通完了电话,邢铮独自在阳台站了许久,京都的夜风是凉的,他赤着上半身,被吹出了鸡皮疙瘩,从阳台回来时,邢铮看见了购物袋里的狗粮,将它拿了出来,坐在沙发上,端详了许久。 隔天早晨,林湄醒来后,身边依旧没有人,她无心去管,起来冲了澡,出来时,徐应的电话便到了,“我来机场了,大概半个小时以后登机,我们京都机场见。” 林湄“嗯”,“机场见。” “你声音怎么这么哑,感冒了么?”徐应关心了起来。 “没有,就是刚睡醒,嗓子有些干。”林湄随意编了个借口。 徐应不疑有他,“京都天气干燥,你多喝水。” 林湄同徐应通完了电话,便看见了穿一身黑色运动服的邢铮,他在她眼前不远处站着,脸上竟带着笑,仿佛昨夜的不愉快是她的幻觉一般,那宽松的运动服下,仍能看出他的肌肉线条。 “洗好了?”他来拉住了她的手,“出去吃饭。”口吻像是热恋的情侣一般。 林湄却蹙起了眉,又是这样一个巴掌,一个甜枣,他以为,他早晨向她笑笑,再陪她一同吃一顿早饭,昨夜的争吵便不作数了么,她的身体现在还疼着! 林湄将他甩开,面露厌恶,“别碰我!” “好,那你自己走,”他一反常态地耐心,竟也没有再来捉她,甚至向她报上了菜名,“紫菜蛋花汤,和芥菜肉包。” 林湄不理,邢铮跟在了她身后,林湄并无去吃饭的意思,来到客厅后,便要去换鞋,邢铮挡在了门前,“先吃饭。” 林湄:“看到你吃不下。” 她说着会惹怒他的话,他却与昨夜判若两人,竟退让着,“我在客厅等你,你去吃。” 林湄欲骂他,是不是有病,这样阴晴不定的,他回紐约难道没有看过医生么,“我要去机场接徐应,你让开。” 听见徐应的名字,总该恼怒了吧,然,他只是沉了沉脸,依旧未松口,“吃完饭,我送你去。” 林湄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去接徐应,他亲自送?他何时这么大方了? 无需她说话,邢铮便能看出她不信,他承诺着,“你先去吃饭,吃完了,我会送你去机场接他,只早不晚。” 林湄最后便去吃饭了,邢铮没有跟来,徐应的航班十一点多才到,此时不过八点半。 林湄不疾不徐吃完了一顿,再回客厅时,邢铮已换了衣服,白西装,黑领带,黑西装裤,他的西装外套搭在一侧的手臂上,指尖绕着车钥匙,这是,真的要送她去? “都吃完了?”邢铮同她说,“走吧,送你。” 林湄想起餐厅内的一份饭,蹙起了眉,“徐应十一点钟才到,我自己打车去就行,你还是去吃饭吧,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言罢,又有些后悔,她为什么要多嘴让他去吃饭,吃不吃与她有半毛钱关系么? 所幸,邢铮仿佛并未注意到此细节,林湄见他拿起了茶几上的一个袋子,定睛一看,这才发觉,这东西是她昨夜在超市选的狗粮,疑惑之际,便听见邢铮说,“我吃这个。” 林湄:“?”她心中怒意消失了一大半,眉头却蹙得更紧了,她此前并未听说过发病吃狗粮的先例。 邢铮却笑着问,“不是你说我是狗,要我吃这个的?” 发病还要赖到她身上,林湄不雅观地来了句,“那你听没听过,狗改不了吃屎!” “是啊,我改不了吃你。”此话一出,他便看见了她因羞愤而通红的脸与耳朵,与从前被他调戏过后的模样如出一辙。 他笑了起来,又用手去捏住了她的耳朵,那里比她的手还要烫,他戏谑了起来,“林妹妹狠起来真狠,连自己都骂。” 林湄气得发抖,却说不出话,只好去穿鞋。 两人很快便上了车,邢铮将那袋狗粮交给了林湄保管。 林湄看着,顿时起了报复心。 wap. /93/93461/20607061.html 第300回 撑 林湄撕开了狗粮,闻到了一股香味,像是小零食,如今狗粮越来越香了,说是给人吃的,应当也无人怀疑,此时,邢铮恰好停下了车等红灯,他向林湄看了过来,“不喂我么?” “怕你不敢吃。”这年头,谁会真的无聊到吃狗粮,他要么是病得坏了脑子,要么便是刻意逗弄她,林湄自觉后者居多,吃准了她不会喂,因而才会这样放肆。 哪知,他却说:“你敢喂,我就敢吃。” 虽是激将法,但于林湄而言,的确有用,她抓了一小把狗粮,不由分说喂到了他嘴边,男人噙起了笑,她催促着,“不是我喂你就吃么,不敢了?” 话音尚未落下,他竟真的将她手中的狗粮吃了下去,更甚者,还学者狗的样子,意犹未尽地,用舌头舔了下她的掌心,林湄仿佛触电了一般,火速将手抽了回来。 这时恰好绿灯了,驾驶座上的男人,再度发动了车子,随后,便咀嚼起了狗粮,林湄听见了声音,目光逐渐不可思议了起来,他莫不是真的坏了脑子,还是又添了新病,患了什么异食癖? 看他的表情,竟是十分享受的,他们从前一同吃过无数次饭,至少,她从未见他吃什么东西时,露出过如此享受的表情,“真看不出,你还有吃狗粮的癖好。” 林湄讽刺了起来,他却浑然不觉,吞咽下了口中的狗粮,又同她说,“再来点。” 神经病!林湄抓了一小把,粗暴塞入了他嘴里,“撑死你!” 他今日倒脾气甚好了,即便被粗暴对待了,仍笑着,大抵是狗粮太好吃了,林湄见他吃得这样香,鼻子嗅着那狗粮的味道,竟也动心了几分,真那么好吃么? 看邢铮这模样,也非第一次吃了,林湄愈发好奇了起来,回去紐约的这一年多,他究竟做什么了? 喂狗一样喂了身边的男人一路,来到机场后,他竟一同下车,随她来到了接机口,林湄不满地蹙起了眉,催促着他,“你可以走了。” 他无动于衷,机场是公共场合,林湄无法同他大闹,便选择了无视,不多时,徐应便出来了,他同林湄打完了招呼,便看到了一旁的邢铮,脸上的笑容顿时便凝固了,看向林湄的目光也换作了担忧。 林湄读懂他的意思,便解释着,“他没对我做什么,别管他。” 林湄这头让徐应不要管邢铮,邢铮却走了上来,同徐应说起了话,“看来,徐总最近管教得不是很严。” “少了那些挑唆的声音,他的精力当然不会放在我身上,”徐应虽是好脾气,可不代表他对任何人都能够包容,尤其是邢铮这个,害他与林湄分手的罪魁祸首,“邢总好容易回国,不去和自己老婆恩爱,骚扰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 徐应提起了江楚碧,这一年多,他并未听说过任何邢铮与江楚碧分开的传闻,想必,二人此时还是夫妻关系,他这样骚扰着林湄,将她置于何地? 江楚碧,一直是林湄心上的一根刺,她未曾料到,自己一直未提的问题,竟这样被徐应提了起来,而她心中,竟在期待着邢铮的答复。 然,他却只是说,“这么关心别人的事情,看来耳是工作不够忙。” 林湄心下自嘲了起来,也是,她在期待着什么呢,他这样的人,怎会给旁人解释,说不定,他就是享受着江楚碧对他的“付出”呢! 林湄拉住了徐应,“不用和他废话,我们走。” 邢铮深潭一般的眸子泛起了危险的波光,最终定在了那拉住徐应腕子的手上,“开车了么?”口吻比想象中要平稳,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林湄与徐应皆是露出了不解,徐应则是玩味笑了起来,“没开,你有兴趣当司机么?” “走吧。”他只回两个字。 徐应狐疑了起来,竟真要当司机? 林湄也疑惑,邢铮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从早上开始,便不太正常,狗粮吃多了,智力退化了么?林湄与徐应一同上了邢铮的车,二人坐在了后排。 邢铮倒未说什么,林湄同他说了餐厅的名字,邢铮“噢”,便真的为二人充当起了司机的角色,与他一贯的作风大相径庭,徐应向林湄挑着眉,那意思便是在问她,邢铮为何要给他们当司机,林湄摇着头,她怎会知道这些! 来到了餐厅,邢铮竟跟随他们一同走了进来,林湄正欲撵人,他仿佛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一般,“当了一上午司机,吃顿饭不过分吧?” 林湄:“……” 别说林湄,即便是徐应这种未曾与邢铮相熟过的人,都觉这话不像是从他口中说出的,与之前相比,他似乎变了许多。 最后的结果,自是坐下来一同吃饭了,徐应本要与林湄坐在一起,被邢铮抢占了先机,餐厅里不好闹,三人便就此状态坐了下来。 途中,邢铮的手机响了起来,林湄本不欲看,只是,那手机恰好便在她左手侧放着,甫一低头,便看见屏幕上的“江楚碧”三个字,她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而邢铮看见了电话,便拿了手机,去了洗手间那边,林湄心中暗自自嘲了起来,她在想什么,难道,还要期待着邢铮为了她,不去接江楚碧的电话么,从前这样的事情,发生得还少么,她大抵真是,伤疤未好,便忘了疼。 徐应自是看得出林湄的失落,他未去提此话题,而是为林湄满上了饮料,二人聊起了旁的事情。 几分钟后,邢铮便回来了,只是,他未再坐下,“有点事情,我先走了。”未解释是何事情,便匆匆离去。 林湄讥诮地扯起了嘴角,还能是什么事情,接过了江楚碧的电话便走,意味已足够明显! 半小时后,邢铮来到了酒店,与江楚碧碰了面,江楚碧为他递了一瓶水,邢铮此时并无心情去喝,他行色匆匆,质问着江楚碧,“你在哪里看到赵荣了?” “机场,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他。”江楚碧同邢铮说着实话,“只看到了侧脸,很像,没来得及拍照。” 邢铮的表情甚是严肃,江楚碧心中知晓缘由,谢衾葭与赵荣之间究竟有何渊源,迄今为止,都是未解之谜。 wap. /93/93461/20607062.html 第301回 劫 “我已经让我京都的朋友去查了,一旦发现可疑的人,会跟踪锁定,”江楚碧同邢铮说着,“你午饭了吃了么,一起吧。” “谢了。”邢铮同江楚碧道谢,二人来到了酒店的餐厅吃午餐。 途中,邢铮突然同江楚碧说,“找个时间把离婚的事情公布给媒体。” “林湄跟你要名分了?”江楚碧反问了起来,邢铮自是不会回答的,她也知晓得不到答案,便不再浪费唇舌,“我明天去联系媒体。” 他们这一段合作关系,早在赵江和与刘勤业被警方抓获时,便结束了,只是,邢铮走得匆忙,双方都未曾向媒体透露过讯息,这一年半的时间未曾一同参加过活动,普罗大众心中便也有数了。 隔日一早,林湄便在娱乐版面上看见了邢铮与江楚碧“离婚”的消息,消息是江楚碧向媒体透露的,她并未说二人是何时离婚的,分开的原因也只是冠冕堂皇一句“不合适”,被问及未来时,她便说,日后与邢铮还是朋友。 外界对于这样一对门当户对的“夫妻”离婚,自是十分遗憾的,当年的一些新闻,也被翻了出来,其中便包括林湄“勾引”邢铮的那些边角料。 当初赵江和虽已让人处理过了,但处理的只是主流媒体上的内容,一些边缘模糊地带,依旧有着存档,离婚新闻一出,便随之被翻了出来,作为唯一与邢铮传过绯闻的女人,林湄自是被舆论当作了靶子。 过往的边角料一经挖出,便有人说她是害邢铮与江楚碧离婚的小三,谣言很快便流传开来,时隔近两年,林湄再度因邢铮与江楚碧之事,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 林湄坐在沙发前,焦灼不已,这一切,像是提前设好了的圈套一般,江楚碧公布与邢铮离婚,为何是她成为众矢之的,是江楚碧针对她,还是邢铮…… 网络上的谩骂与攻击,让林湄想起了那段极为痛苦的回忆,她那时像个傻子一般,为了他,冒险接近着赵江和,幻想着能够为他提供哪怕一丝丝的帮助,最后,却落了个人人喊打的下场,那段日子,她此生都不愿去回忆,如今,又一次遭遇了相同的事情…… 始作俑者,仍是他。 他大抵是她命中的劫难吧,只要靠近了他,便靠近了痛苦。 兰岚与冯风都已看到了新闻,二人在群中慰问着她,冯风说已联系了媒体的朋友去压热度,兰岚也找了人帮忙,同时不忘骂着邢铮。 林湄坐在沙发上,发呆了许久,她在群里发出了一条消息,【我是不是在自找苦吃?】 她本是想说犯贱的,但终归说不出这样的字眼来轻贱自己,可本质没有变的,这样一个不把她当回事的男人,她却心心念念记挂着,他随意施舍的温柔与耐心,她便能放下自己的骄傲,兰岚与冯风作为好友,竟是没有指责过她一句。 兰岚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都是邢铮那狗男人太渣了!】 冯风说,【你才是受害者。】 兰岚说,【不要靠近狗男人,会变得不幸。】 林湄正看着群聊的信息时,家中门铃响了起来,开门后,竟发现,是肖沭来了。 林湄惊异,“肖总,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肖沭这几日一直在出差,并未透露回京都的事情。 “刚到,”肖沭走了进来,看着林湄,“我看到新闻了,来看看你。” 林湄自认与肖沭不熟,眼下,他提起了新闻,她便更觉难堪,心中的委屈升腾了起来,翻滚着,胸腔酸涩,眼眶红了起来,半晌,都未能说出一句话来。 “别哭,”肖沭抬起了手,修长的手指将她的眼泪擦了去,他凝着她,温柔说着,“我相信你的为人,那些造谣的新闻,我会替你处理好,不用担心。” “谢谢。”林湄同肖沭道谢,她并未矫情到拒绝这样的帮助,“肖总,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助我的,我一定……” “举手之劳,和我不必这么客气,”肖沭笑着,“若真想报答我,那替我多陪陪恬恬吧。” 林湄点着头,肖沭扶着她坐了下来,随后,联系了媒体,通知他们将消息压下去,林湄在一旁听着,紧张地抿住了嘴唇。 肖沭通完了电话后,突然问起了林湄,“你和邢总,还有他前妻,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怎么了?”林湄听出了弦外之音,肖沭不可能平白无故这样问。 “新闻的事情,是人授意的,”肖沭说,“除非授意人松口,否则,媒体那边,也不太好做。” “我明白了。”都不是小孩子了,她与肖沭本就是工作关系,肖沭自是没必要为她得罪人。 既是邢铮或江楚碧的授意的,那便去找他们,念及此,林湄便站了起来,肖沭捉住了她的手腕,“你要去哪里?别冲动。” “我去解决这件事情,”林湄同肖沭说着,“对不起,让您看笑话了。” “我已经解决了,别担心。”肖沭同林湄说着,“媒体那边,他们会尽力。” 林湄垂首,未曾说话,肖沭站了起来,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都交给我。” “谢谢……” 大抵是被肖沭的作为感动到了,后来,肖沭问及她与邢铮的交集时,林湄虽未像上次一般隐瞒,但也透露了些许,肖沭知晓了,二人此前是在一起过的,眼下,依旧纠缠着。 “你很爱他么?”肖沭问着。 林湄噤了声,答不上来,肖沭鼓励着她,“找个机会,和他问清楚吧,若此事真是他做的,你或许要重新选择了。” 林湄自是懂得肖沭的意思,他说得对,眼下不是逃避的时候,“好,谢谢肖总。” “客气了,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明天你不用工作,我给你一天时间处理这件事情。”肖沭善解人意地说着。 林湄送走了肖沭,回到卧室埋头在被子里,越想,便越是委屈,邢铮这样将她退出来,是为了那位名叫“温珂”的女人么。 因为不愿将她曝光在大众视野之下,便将早已声名狼藉的她,反复拉出来鞭尸,替他们做挡箭牌。 难怪那一日突然脾气那样好,是因为要伤害她了,先给了个甜枣吃。 wap. /93/93461/20607063.html 第302回 挡箭牌 不意外,是他一贯的作风了,他最懂得如何玩弄人心,特别是对她……这场场博弈,她何时赢过他? 兰岚说得没有错,靠近他,便靠近了不幸,她为何要这样自寻烦恼? 不多时,徐应的电话也来了,问的自是新闻的事情,听林湄怀疑邢铮时,徐应踌躇了起来,回忆起那日邢铮反常的耐心,似乎不太对,“是不是误会了?” 若他这样不顾及情面,也不必对林湄那样“迁就”,徐应虽不喜欢邢铮,但也不会去给他泼脏水,“他那天,对你的态度……还挺好的。” “那是因为他要利用我。”林湄自嘲着,同他说了邢铮从紐约带回女人的事情,徐应听得眉头拧成了一团,若真如林湄猜测的这般,那邢铮也太无耻了! “我先去联系一下媒体,把新闻撤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让林湄脱离舆论风口,徐应正欲去联系媒体,被林湄拦了下来,“肖总已经找人去撤了,你不用忙活了。” 徐应:“肖总?是谁?” “我来京都合作的老板。”林湄解释着。徐应听后,便觉这位肖总别有用心,并非他恶意揣测,实在是看多了圈内人的利益往来,那肖总既也是商圈之人,必定也深谙此道,若非对林湄另有所图,不可能这样费心力帮她。 念及此,徐应便提醒了林湄,林湄并未想到这一层,“他帮我,是因为我帮他照顾过他女儿。” 过了半个多小时,媒体上关于林湄“拆散”了邢铮与江楚碧这对神仙眷侣的谣言,很快便消失了,相关的讨论,也不复存在,一旦有人发布了,即便是关键词,缩写,也会一并被处理掉。 余下的,便只有江楚碧宣布离婚的新闻,相关的讨论帖,也都是经过了维护的,起码,在林湄视线所及范围内,并未再看到任何泼在她身上的脏水。 短短一个小时,处理好这件事情,肖沭定是力排万难的,林湄给肖沭耳打了电话感谢他,肖沭只说让她好好休息,并未邀功请赏。 此时,酒店内,江楚碧被对面男人阴森的面色,震慑得心跳加速,“我真的没想到,会有人拿这件事情出来做文章。” 邢铮虽未说话,表情间却写满了不信任,江楚碧解释得疲了,“我是不喜欢她,但,这样做,得罪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你觉得,我会蠢到明知她是尖尖上的人,还这样算计她?” 从前,她的确算计过林湄,经邢铮的警告后,早已不再有类似念头,她对林湄的厌恶,也仅限于见面后的几句冷嘲热讽,哪敢这样明目张胆将她推入舆论的漩涡! 邢铮若狠起来,是不会念旧情的! “新闻已经被你压下去了,我刚才也让人去查是谁做的了,”江楚碧提醒着邢铮,“比起质问我,你现在更应该弄清楚,是谁想要挑拨你和她的关系,说不定,有人想追她,才想到了这个办法,让你们恩断义绝。” 邢铮仍是不说话,但并未再如方才一般,带着杀气质问江楚碧了,江楚碧知晓,他是听进去了她的话,暂且松懈了下来,可她也甚是好奇,究竟是谁,给她甩了一口这样大的黑锅! 她的确厌恶林湄,不喜欢她那副看似清纯,实则浪荡的模样,但,邢铮此前已因林湄警告过她多次,她即便是再讨厌,也不至于再重蹈覆辙,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她,况且,对付了林湄,她能得到什么好处,邢彦不可能再回来了。 背后设计这些的人,究竟有何目的?为了让林湄认为此事是邢铮做的,与他翻脸,还是为了试探林湄在邢铮心中的位置? 江楚碧思虑许久,再想不出第三个缘由了,依她对林湄的了解,多半是前者,毕竟,她素来会勾搭男人。 江楚碧为严肃思考的邢铮提供着思路,“她身边,最近有没有什么走得近的男人?” 如此一提醒,倒真让邢铮想到了,他方才就在怀疑肖沭了,邢铮向沈溯与顾淞说了此事,要他们再深入去查肖沭,待他发完了消息,江楚碧这才问,“需要我帮忙么?” 邢铮睨着她,警告着,“不要再在她面前出现,管好你的嘴。” “我也不是很想看到她,”江楚碧说,“阿彦回不来了,我为难她有什么意义,我不喜欢她,只是嫉妒而已,但我不会无聊到去害她。” 江楚碧甚是坦然,她从未在邢铮面前遮掩过自己对林湄的嫉妒,正如邢铮从未遮掩过他对邢彦的嫉妒一般,他们二人能够合作这样久,定是有许多相似之处存在着的。 京都市中心的宝格丽酒店内,肖沭与中年男人一同坐着,二人抽着烟,肖沭看到了那些关于林湄的负面新闻一条条消失,笑了起来。 他吸着烟,同一旁的中年男人说着,“这么快,新闻已经没有了。” “现在你信了我的话吧?”那男人也点了一根烟,漆黑的眸中闪着算计的光,“只要把这个女人拿下,对付他,轻而易举。” “暂时还不能动手,她还不信任我,”肖沭同他说着,“我让你行动的时候,你再动。” “你可以离开京都了,不要回南江,免得引起怀疑。”肖沭叮嘱着那中年男人,他倒也配合,点着头,笑了起来,“这么多年都等了,我不差这几个月,合作愉快。” 肖沭伸出了手,同他握着,“合作愉快。” 肖沭从酒店出来,上了车,点了烟,夹在指间,没有抽,他又想起了那个女人,他深爱着她,她却始终未曾看过一眼,即便与他有了孩子,仍要执意离开,只因她心中另有白月光…… 肖沭红了眼睛,折断了手中燃烧的香烟。 隔天,林湄看着从沈溯那头要来的号码,踌躇许久,终于拨了出去。 很快,便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口吻寻常,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林湄笑了起来,讥诮地问,“你做过的事情,你心里没数么?” “我做了什么,你说说。”他仿佛真的不知道。 林湄被惹恼了,“你和江楚碧离婚就离婚,把我扯进来做什么,你想护着别人,就要拿我做挡箭牌么?” wap. /93/93461/20607064.html 第303回 刺耳 那边,男人陷入了沉默,就在林湄以为他是被说中心思,哑口无言时,他却忽然说,“你来盛澜星河,有话当面说。”未给她拒绝的机会,言罢,便是一阵忙音。 林湄本就是计划去找他的,因而,通话后,便打车前往了盛澜星河,她站在了防盗门前,尚未来得及按门铃,面前的门已然被打开,站在门后的,是穿着黑色t恤的邢铮。 他抬起了手,将她拽了进来,关上了门,顺势便将人抵在了门上,林湄表情不悦,他还有心情戏弄她,当真是不将她当成人看!未及她问,面前的男人忽然同她说,“新闻已经压下去了,不会有人再讨论你,我会让……” “是啊,压下去了,你觉得我这挡箭牌不够尽职尽责,要再来一次,是么?”林湄已不想听他说什么,“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要维护新欢,不要拉我下水,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 她不是次次都能这样走运,找到肖沭来帮忙压新闻。 “这次的事情,是个意外,”暂时未查清楚,是谁设计了这事,自是不好解释的,他只能同她说,“我已经让人把新闻压下去了,所有的讨论都不会再有,双木的公关部,会在今天代我发澄清声明,不会让你一直背这个黑锅。” 字字句句都解释得认真,也颇具耐心,然而,此番“解释”落入林湄耳中,却成了弥天笑话,“你让人把新闻压下去的?” 他当真会邀功请赏,若非她去求助肖沭帮忙,只怕此时,网络上仍充斥着对她的谩骂与揣测,就像当初那般。 “公关部今天就会澄清,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乖,我向你……” 啪! 道歉的话尚未说出口,脸上便被她甩了一个耳光,林湄此举用了很大的力气,掌心发麻,她看见了他眼中闪过的茫然,仿佛是在问她“为什么”。 “不要再惺惺作态了,新闻是我让肖总帮忙压下去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林湄说,“你以后离我远一点,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张虚伪的脸。” 她挣扎着,欲将他推开,他却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说,新闻是谁压的?” 他既都听见了,林湄定是不会浪费口舌再回答,男人深潭一般的眸荡起了危险的水光,“肖沭这么和你说的?”他倒会邀功请赏,借花献佛! “不是他说的,是我求他帮我的!”林湄怎可能品不出邢铮话中的嘲讽,她更加生气了,他有什么资格嘲讽肖沭呢,若不是肖沭,她此时还在被谩骂着,一切都因他而起,他这样敷衍应付她几句,将肖沭的功劳抢了去,还对他如此不屑! “你觉得新闻是他替你压下去的?”男人捏住了她的下巴,口吻危险,又向她确认了一遍。 “否则呢,不是他,难道是你么?”林湄反问着,每个字都带着不耐烦,即便不直接回答,她的态度也非常明显了。 邢铮松了手,林湄整理着衣服,同他说,“拜托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江小姐也好,新欢也罢,我不想参与你们的事情。” “新欢。”从进门开始,她似乎就一直在强调此事,邢铮问她,“我新欢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他竟还在装?林湄只觉可笑,当场便说,“机场那位,难道不是么,一起回国,又是深夜电话,怎么,敢做不敢当?” “你是说,温珂?”邢铮幡然醒悟,她说的新欢,竟是这样不着调的人。 “和我没有关系,你只要记住,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就好。”不知为何,从他口中听到这名字,她都会生气,真刺耳! “温珂不是我的新欢,”他难得同她解释了起来,“我和她没什么关系。”紐约治疗的那段经历,他不知应当如何同她说,不提那一段,便也无法将温珂的身份说明白。 “你和她什么关系,都和我没关系!”如此解释,林湄半分不信,甚至觉得可笑,“我只要你离我远点,我不想掺和你的破事!”兰岚说得没错,不能靠近邢铮,会变得不幸。 林湄同邢铮大吵了一番,便离开了盛澜星河,她走后,邢铮抽起了烟,吞云吐雾间,他想起林湄的话。 此前对肖沭的怀疑,眼下是坐实了,肖沭在利用此事,有意挑唆着他与林湄的关系,意欲何为?是冲他来的,还是单纯因为,他对林湄有兴趣? 邢铮摸出了手机,给沈溯电话,“能查到肖沭前妻的资料么?” “上次不是和你说了么,肖沭,他前妻,都是你的校友,你忘了?”沈溯问。 经他一说,邢铮才想起来此事,校友……他对他们,没有任何印象,宾大时期,是他病情最为严重的几年,当时身边的好友,仅有李荀一人,即便是同班的同学,他都没有太深刻的记忆,更遑论是校友。 通完了电话,沈溯将肖沭与她前妻在学校的资料发了过来,资料只有两页,二人在国外读书,可查询的并不多。 肖沭是比邢铮高了三届的学长了,他们同是沃顿商学院的,而肖沭的前妻,乔蔚,则是社会工作学院的,与邢铮同届,资料里只看得到这些。 邢铮将自己在宾大的记忆翻遍,都没有关于这两人的记忆,他又给李荀打了电话,李荀对肖沭是有印象的,“我知道他,以前做课题,他是教授助手,给我们上过课。” 李荀后来又同他说了些肖沭与前妻的事情,听李荀的描述,二人感情应当是极好的,李荀说了许多,这才想起来问,“怎么突然问他,有合作么?” “他离婚了,”邢铮同李荀说着,“他在追我女人。” “林湄?”李荀惊诧,“这两人怎么联系上的?” 邢铮说了缘由,又同李荀交待着,“替我查一下他和他前妻。” 李荀毕业后,与学校联系颇多,将此事交给他,最为稳妥。 林湄从盛澜星河回来,恰好便看见了肖沭站在家门口,她走了过来,“肖先生?” “回来了。”肖沭温润笑了起来,“有点担心你,过来看看,还好么?” 林湄“嗯”,“还好。” “林湄,”肖沭握住了她的手,“考虑一下我么?” wap. /93/93461/20607065.html 第304回 跟踪你 肖沭的手很凉,略略潮湿,林湄被他这样包裹住,凉意随指尖窜入了心口,她只觉后背莫名凉了起来,不适感令她想要将手抽出。 她脑内第一想法竟是,她还是比较喜欢邢铮的手……干燥,温热。 林湄将手抽出,肖沭也并未生气,甚至,还同她道歉,“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没有,”林湄同肖沭说,“新闻的事情,我很谢谢你,你刚才说的,我当作没听见。” 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肖沭怎会听不出,他却不甚在意,认真说着,“考虑一下吧,我不是在和你玩笑。” “恬恬很喜欢你,我和前妻离婚两年多了,你是第一个让我找回那种感觉的人,”肖沭说,“我二婚,的确对你不太公平,但我还是,想替自己争取一回。” “你不用现在就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就好,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你以后躲着我,躲着恬恬。”肖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什么话都被他说尽了,林湄被架了起来,便也无法说太难听的拒绝,只好答应了下来,“我不会躲和你恬恬,但,我们……” “你已经拒绝我两次了,还要再来一次么?”肖沭同她玩笑了起来,那模样,竟看着有几分委屈。 林湄便不再说了,心中有些愧疚,肖沭才帮她这样大一个忙,她若再拒绝,便显得不识好歹了,何况,肖沭并未强取豪夺,虽是表白,但他给她留了充分的自主权,不像邢铮,只会威胁逼迫! 中午,林湄同肖沭一起吃了午饭,恬恬去上钢琴课了,因而只有他们二人。 吃饭途中,肖沭向林湄问起了邢铮,林湄听见了这名字后,脸色到底是僵硬了几分,肖沭看了出来,便贴心同她说,“你若不想提,那便不提。” “也没有什么,”林湄涩然笑了笑,“人都有糊涂的时候,总要清醒的。” “那些新闻,有部分是真的,”林湄从不逃避自己的感情,她欣然承认,“我的确是喜欢过他,可现在不想再喜欢了。” 靠近他,除了满身伤痕,再得不到其它,一个巴掌,一个甜枣,这样的游戏,她没有力气再玩下去了,他什么都不解释,或许他认为,她根本不配听他的解释,无论他是何想法,日后都与她无关了。 肖沭凝视了林湄许久,“看来,他把你伤得很深。” 眼下,她提起邢铮时,都是那样痛苦的状态,这熟悉的口吻,挣扎的言语,都令他想起了另外一个女人,她对那男人的爱,相较林湄,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一次又一次伤害着她们,她们仍是欲罢不能,孩子都有了,竟还要为了他,与他离婚…… 肖沭紧紧锁着林湄,邢铮既这样在意林湄,他若将林湄抢走了,也好让他体验一下,他离婚时的感受。 “我是不是自讨苦吃?”林湄心中不舒服,“我能喝酒么?” 肖沭“嗯”,他叫服务生上了酒,倒酒时,叮嘱着她,“少喝点。” 肖沭虽这样说着,林湄却并未听进去,一瓶洋酒不多时便喝完了,她酒量好,又要了第二瓶,后来肖沭也管不了她了,看着她喝完了两瓶半的洋酒,林湄喝多了,走不了直线,说话也口齿不清了起来。 最后,是肖沭将她扶出了餐厅。 林湄上车后,便喋喋不休说起了话,醉酒令她腔调比平素软了许多,像任性的孩子在发狠一般,凶,却很奶,很糯,无法构成任何威胁,“我讨厌死你了,你回来做什么,有本事你再也不要回来了!” 肖沭知晓,此话定不是同他说的,却也未曾打断,静静听着,果真,她很快便说出了邢铮的名字,“混蛋,变态,不要脸,你这个渣男……” 肖沭听林湄骂了邢铮一路,她并擅长骂人,翻来覆去,便是那几句话,可语中的怨念,却是越来越深。 肖沭想,她应当被邢铮伤得很深,曾经,乔蔚也是如此,他们新婚之夜,她醉酒,在他怀中哭着质问,“king,你为什么就是不爱我,为什么你永远记不住我的名字……我结婚了,你会在意么?” 想到了过去,肖沭的脸冷了下来,车子停在了别墅门前,肖沭将林湄扶进了家中。 林湄在沙发躺了下来,捉住了肖沭的手,她闭上了眼睛,意识已浑然不清楚了,“对不起,孩子……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孩子?肖沭定下来,视线落在了林湄的肚子上,“你有孩子?” “有,有过……”她呜咽着说,“可是现在没有了,都是我的错……”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接一颗,落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林湄醒过来时,头痛欲裂,她张望着,发觉自己正在别墅的沙发上,此时,天色渐暗,余霞成绮,未开灯的房间,被赤色的晚霞映衬得发红。 林湄甫一坐起,便听见了开门声,是肖沭过来了,他手中拎着保温盒,“醒了么,我让阿姨熬了些粥,你中午喝多了,现在应该不太舒服。” 林湄心中一暖,“谢谢。” “我在追你,不用这么客气,先洗把脸,我带去餐厅等你。”肖沭很是体贴。 大抵是午睡后心情容易低落,林湄听着他的话,竟觉胸口酸,她许久未这样真心被人关怀过了,此前邢铮那样对她,她以为是真心,孰料…… 罢了,怎么又想起他了,不争气! 夜里,邢铮收到了李荀发来的资料,二人一同看着资料,开始语音,李荀找到了肖沭前妻的资料与照片,看见照片后,才想起来,乔蔚当年也是宾大的风云人物,不仅因她品学兼优,还因为…… “乔蔚,你不记得了?”李荀问着邢铮。 “谁?”邢铮的口吻无任何起伏,“我应该记得?” “有一次,你病情发作,腿受了伤,是她把你抬去医务室的,”李荀说,“我当时还和你感慨过,她一个姑娘,怎么那么大力气。” “不记得了。”他大学受伤的次数太多,自己都数不过来,早已无所谓。 李荀不意外他会这样说,却还是好奇,“那你记得乔蔚喜欢你么,她偷偷跟踪你,被你发现过。” wap. /93/93461/20607066.html 第305回 喂了狗 喜欢?跟踪?邢铮更是毫无印象,他沉默着,李荀便知晓了答案,他素来如此,心中只惦记着他的那一抹白月光,怎能看得到其他女人,“有一次,她跟踪你,看到了你去医院,上去关心你,后来被你赶走了,那次后,就没再见她找你了。” 应当是被伤到了,那时,他们也不过二十岁,乔蔚是宾大知名的校友,所有人都对她称赞有加,青睐她的异性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她却独独对邢铮一往情深,那一次,一定是被伤狠了。 李荀查阅到的资料,也恰好应证这一点,乔蔚是在被邢铮从医院赶走后的一个月,同肖沭在一起的,彼时,肖沭已是快大四。 二人陷入了热恋,双剑合璧,成为了校内的一段佳话,二人感情稳固,乔蔚读完了本科,便与肖沭结了婚,她放弃了斯坦福的offer,跟随硕士毕业肖沭回到了京都,后面的事情,便不得而知了,二人在离婚一事的口径上,也甚是统一:性格不合。 这理由,一听便是在扯,“肖沭找你,会不会和乔蔚有关?” “能联系上乔蔚么?”邢铮问李荀,“她现在在哪里?” 若此事真是因乔蔚而起,找到乔蔚,便成了至关重要的突破口。 “她和肖沭离婚之后,就没了音讯,以前学校的同学,也都联系不上她了。”李荀说,“我派人去找了。” 邢铮“嗯”,“我的人给你用。” 晚上睡觉前,林湄看到了双木公关部门发表的声明,如同邢铮所说,他在声明中还了她一个“清白”,甚至,不惜抹黑自己,连同当年的“勾引”,也被他说成了求而不得的报复。 舆论风向立即便产生了变化,林湄的形象,从不择手段勾引别人未婚夫的狐狸精,转为了被资本家强取豪夺,毫无还击之力的弱女子,曾经攻击过她的人,纷纷道歉,一些媒体也站出来,就过往的言论进行了道歉,整件事情,林湄本人并未出面过,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 林湄看着那声明,嘲弄地笑了起来,如今新闻已被肖沭压下去了,邢铮马后炮一般,来这样一出,又是为了什么,以为她会就此感动,再如同从前一般,送上门给他羞辱么,做梦! 肖沭帮了林湄一个大忙,林湄心中对他感激不尽,这天,肖沭要去忙,她便主动请缨,陪同肖慕恬去上钢琴课。 肖慕恬上课时,林湄在培训机构附近的咖啡馆等候着,哪知,竟在这里,碰上了江楚碧。 看见光鲜亮丽的江楚碧后,林湄心中只想得到“冤家路窄”一词,念及此前的新闻,林湄连与江楚碧打招呼的念头都没有,江楚碧却像没事人一般,端着咖啡,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林湄蹙着眉,欲起身,被她打断,“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么?” “江小姐觉得自己在我这里很受欢迎么?”林湄讥诮,反问着她。 “新闻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江楚碧很清楚林湄为何这样话中带刺,“事发突然,但他已经找人第一时间压下去了,昨晚双木公关部也发了声明。” “噢,我应该对你们感恩戴德么?”林湄冷讥热嘲,她本不想同她吵架,江楚碧这样假惺惺过来,倒真教她忍无可忍了,“何必跑来我面前假惺惺,不是你做的,还会是谁做的,这么巧啊,你的离婚声明一发,后脚便有人把我的丑闻挖出来了,怎么,难道还有人想借此挑拨一下我和你之间本就不存在的情谊?” 江楚碧自是能感受到林湄的愤怒,她素来是个能忍的,眼下口吻尖锐说了这样多,却句句都说不到点上,江楚碧不由嘲弄了起来,“我和你之间自然无需挑唆,但凡你动一下脑子,就知道对方是为了让你和邢铮决裂,你还当真上当了,真是愚蠢。” 枉费邢铮费尽心思,为她着想,默默做了那样多,到头来,还要背这样的黑锅,林湄对他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他何必呢? “是,我是愚蠢,否则你怎么会想出这样离谱又蹩脚的理由来骗我?”林湄咄咄逼人,“即便这不是你们又如何,当年我为什么会背负这样的丑闻,难道不是拜你们所赐?你们发声明澄清,不过是还我一个公道罢了,怎么,你还希望我感恩戴德么?” 江楚碧首次被林湄说到了哑口无言,也从她的话中,感受到了她对邢铮深切的恨,她沉吟许久,方才同林湄说,“当初,记者是我叫过去的,是我讨厌你,想毁了你的名声,在那之前,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恨,恨我一个人就可以。” 林湄眉头蹙得更深了,江楚碧这是什么意思,跑来她这里,与邢铮割席么,要她恨她,不要恨邢铮?什么意思? “我和邢铮没有结婚,也没有上过床,”同为女人,江楚碧自是知道林湄最在意什么,她本无需同她解释这些,但,邢铮那性子,必定是说不出来了,即便是解释,江楚碧也不忘去扎林湄一刀,“不过,我和陈启,倒的确上过很多次。” “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林湄撵江楚碧,“麻烦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看见你。” “真不知道他们喜欢你哪里,呵。”江楚碧凝着林湄发脾气的模样,即便生气了,也只会那几句骂人的话,像只没脾气的兔子似的,急了便只会眼红,连吵架都赢不了旁人,为何邢彦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他们?林湄怀疑,江楚碧是离婚了不甘心,对她说起了胡话了,“他和你离婚,是因为他有了新欢,你不甘心,大可以去找她的新欢理论,别来烦我。” “新欢?”江楚碧仿若听见了什么离谱的大笑话,“你说,阿铮有新欢?” 林湄:“你自己去问他,我对他的事情不了解。” “你的确不了解!”江楚碧面露不屑,“你若对他有哪怕三分了解,都不会说出这样愚蠢的话来!” “我了解他做什么?他跟我有个屁的关系?”大抵是被逼急了,林湄说了句脏话。 江楚碧却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他对你的真心是喂了狗了。” wap. /93/93461/20607067.html 第306回 幻 真心?这么多年?林湄讥讽笑了起来,江楚碧是喜欢邢铮,喜欢到认为他身边只要出现一个女人,就当作假想敌了吧,若邢铮对她,都能算真心的话,那,这世上每个渣男,都能来鼓吹真心了! “你看不惯他身边有别的女人,就去找他把话说明白,我没义务承担你的阴阳怪气。”林湄同江楚碧说了个明白,“以后我也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 “言则,你觉得我喜欢他?”江楚碧质问着林湄。 林湄并未给出言语层面的回复,可,表情却说明了一切,江楚碧愈发认为她愚蠢,什么都不去问,全凭自己凭空“想象”,便给邢铮判了死刑,连这半分信任都没有,亏得邢铮还对她有那样深的执念! “你以为,我若喜欢他,会这样轻易和他离婚么?”江楚碧仍旧不依不饶着。 林湄被骚扰得耐心尽失,“你喜不喜欢,都和我没有关系,不必和我说,这是你们的事情,如果你想示威,也找错了人!你应该去温珂!” “温珂?”江楚碧忽而明白了什么,“你说的新欢,是温珂?” 江楚碧这口吻,应当是与温珂认识的,林湄并无兴趣去深究他们的关系,却听江楚碧笑了起来,那笑中,带着浓浓的讥讽,仿佛听见了什么不着调的言论一般,林湄的眉眼愈发冷淡了,又听江楚碧说,“你真的蠢得可以。” “温珂是他在紐约治病时的助理医师,两人充其量只是朋友,只有你会认为他们关系匪浅!” 可笑极了,她竟能误会邢铮与温珂的关系,就算误会,怀疑,她不会自己问么,没有长嘴么,问题都不弄清楚,便这样自以为是,同邢铮“划清界限”,与邢铮为她做的比起来,她的委屈,算得了什么? “和我有什么关系?!”江楚碧虽介绍了温珂的身份,林湄却更加憋屈了,江楚碧对邢铮这一年多的经历一清二楚,可想而知,二人中途定是没有断过联系,他能够让江楚碧事无巨细知晓他的生活,却对她只字不提,连温珂的身份都不曾说明过,“他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麻烦你们以后里离我远点!” “呵!”江楚碧摔了咖啡,“他真是瞎了眼,喜欢你十几年。”言罢,她便走了。 林湄回味着江楚碧的话,并未相信,什么喜欢她十几年,为她付出真心,她虽没有丰富的情感经历,却也知晓,一个男人若真爱一个女人,应当是怎样的态度,徐应也好,肖沭也罢,他们的作为,才应当是男人追女人时正常的举措,试问,哪个男人,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阴晴不定,忽冷忽热,隐瞒一切…… 她在邢铮的身上,找不到任何安全感,此次新闻的事情,更加坚定了她要与他彻底分开的念头,他离开的那一年多,她终究是抱有幻想的,期待时间能够改变他,眼下才知晓自己多么可笑,妄图改变一个男人,本就是天方夜谭,她哪有那样大的本事! 林湄在咖啡厅等到肖慕恬下钢琴课,出去接人时,有人不小心撞上了她,将咖啡洒在了她的身上,“非常抱歉,我赔您一件衣服吧。” 对方是个女人,温婉干练,满脸的歉疚,林湄倒不好为难了,“没关系,不用赔了。” “那留个联系方式吧,干洗费用,我来出。” 对方很尽责,林湄匆匆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便去接了下课的肖慕恬,陪肖慕恬玩耍了一日,傍晚时,肖沭前来接肖慕恬吃饭,邀请了林湄一同前往,林湄同意了。 哪知,三人一同吃饭的景象,被人拍了下来,当日晚上,便上了新闻。 肖沭的地位虽不比邢铮那样显赫突出,却也是知名的企业家,他单身带娃,是公开的秘密,像这样的情况,二婚也并非稀罕事,只是,这绯闻对象是林湄,就甚是微妙了。 林湄此前是同邢铮传绯闻的,从双木的澄清来看,仿佛是邢铮主动出击,追求了林湄,反遭了拒绝,他这样的人,愿意出来“背黑锅”,替林湄洗白,必定还是对她有兴趣的。 眼下,林湄却如此高调,与另外一个男人约会,不知邢铮那边会作何反应? 林湄未曾想到,自己与肖沭父女吃饭,竟也能上新闻,如今的狗仔,没有明星可拍,将矛头对准了她么?新闻中写的,仿佛她已经与肖沭在一起,要给孩子当后妈了一般。 肖沭同她微信道了歉,说会去将新闻处理掉,林湄尚未回消息,便有陌生号码来电,她手一快,便接了起来,听筒内,是熟悉的声音,“你和肖沭在一起了?” 口吻甚是不悦,浓浓的质问,惹得人不耐烦,林湄反击着,“是,在一起了,你有意见么?” “分手。”男人的语调不容置喙,高高在上,发号施令,“肖沭接近你,不怀好意,你别被他利用。” “不分!”林湄也甚是强硬,她才不会听他的,“被利用也是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即便他利用我,也是为我付出过的。” 起码,新闻的事情,若没有肖沭,是解决不了的,至于邢铮发的那声明,她并不在意,锦上添花罢了,谁不会呢,肖沭的出手相助,才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林湄挂掉了电话,将号码拽入了黑名单,通话结束后,便是与肖沭的微信聊天界面,她又读了一遍肖沭的消息,回应着,【不用澄清了,我没关系。】 邢铮要她与肖沭“分手”,她偏不,日子是她的,为何要因他的一句话,便做出改变? 因着新闻未压下去,隔日,林湄便收到了许多“慰问”,兰岚,冯风,徐应,甚至还有小芳。 意外的是,徐应竟与邢铮有同样的担忧,认为肖沭接近她,或许有其它目的,林湄并未对肖沭动心,同徐应说明了一番,徐应暂且放了心。 不久,林湄又接到了萧玥的电话,费尽口舌同他们解释了一遍,萧玥听完了,安生不少,“吓死了,我和你爸以为,你要去给别人当后妈了。” “没有,没有,只是一个客户,他女儿挺可爱的,一起玩玩。”林湄解释着。 wap. /93/93461/20607068.html 第307回 解释 萧玥担心着,“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林湄想起肖沭的言辞,应当是如此,但她对他并无什么念头,“妈,你和爸放心就是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 林湄同萧玥聊了许久,萧玥这才放心了下来,但,经此一役,林湄便决定了,日后还是同他们父女保持距离为好,否则,新闻反复出现,萧玥与林正德成日记挂着她,也不好。 手机号码被林湄拉黑,邢铮只好在微信上同她说话,因工作关系,林湄并未删除邢铮的微信,但却未曾回过一句,邢铮发了二十多条过去,都未得到只言片语的回复。 绯闻风波后不久,林湄便回到了南江,肖沭仿佛看出了她想要保持距离的念头,并未再同她私下接触过,日后除了工作之外,应当也不会再与肖沭有交集,肖沭应当不会如邢铮那样,玩威逼利诱那一套。 因着当初的丑闻被澄清了,林湄再去双木时,周围人待她的态度,都与从前不同了,曾在背后嚼舌根,说过闲话的人,一改从前不屑的态度,主动同她说起了话。 换季流感频发,林湄近日有一些感冒,工作时,一直咳嗽、打喷嚏,还伴随着低烧。 午饭时,庄万来到财务部,邀请林湄去楼上的会议室,“林经理,lily说你生病了,为你准备了病号餐。” 因提到了lily,林湄并未怀疑什么,同庄万一起来到了会议室,进入后,便看见了邢铮,四目相对那一瞬,林湄的眉眼便冷却了下来,后悔极了,怎么忘记了,这里是双木,无论lily,还是庄万,都是他的人! “圆子银耳羹,趁热吃。”他打开了手边的保温盒。 林湄看了过去,除却圆子银耳羹外,还有肉末豆角,豆沙包,都是符合她口味的食物,但,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林湄不肯吃,转身便要走,男人站了起来,将她拦下,“听话点,先吃饭。” “你到底想怎么样?”林湄看不懂他,从来看不懂,她生病与他有何关系,不去关心他的新欢,跑来骚扰她作甚? “吃饭。”他重复着。 “我去食堂吃。”林湄不从。 见她态度倔强,邢铮直接将她抱起,放到了椅子上,“我喂你,还是自己吃?” 男人凝视着她的嘴唇,意图已再明显不过,林湄接过了勺子,暗骂一句“不要脸”,终归还是选择了自己吃。 邢则是坐在了她的身边,待她吃了几口后,他问,“好吃么?” 林湄“噢”,“还可以。”味道很好,令人欲罢不能,只是不想夸而已。 邢铮笑了起来,“你喜欢的话,可以每天都给你煮。” 林湄僵了片刻,他此话之意是,面前这些,都是他亲手做的?邢铮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又是问,“你以为是谁做的?” “不好吃!”林湄答非所问,她态度虽强硬,落入邢铮眼里,却颇有恼羞成怒的意味,她分明就喜欢得紧,口是心非的别扭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他笑了起来,抬起手去捏她的耳朵,林湄迅速避开了,“你别动手动脚,再乱动我报警!” “怎么感冒的?”他此次倒配合,听过了警告后,便真的不动了,“吃药了么?我听他们说,你发烧。” 林湄吃着饭,敷衍着,不愿同他多说话,邢铮也并未忘记,今日将她喊来的目的,“最近肖沭还和你有联系么?” 林湄蹙起了眉,他怎么又来多管闲事了,“我和谁联系,不需要向你报备,管好你自己。” “肖沭接近你,是因为我,”若不与她说个清楚,她这倔脾气,为了同他唱反调,必定还是会同肖沭联系,眼下,他都摸不清肖沭的真实目的,若肖沭心理扭曲,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和肖沭有一些不愉快。” 林湄倒从未往这方面想,此前,她并未听闻邢铮与肖沭有什么交集,似乎,两家公司也没有什么过节,“什么不愉快?” “他前妻,以前是和我同届的校友,追过我很久,”邢铮向林湄交待着,“她跟踪我,被我发现过一次,我说了很难听的话,不久后,她和肖沭在一起了。”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肖沭的前妻追过邢铮,林湄并不觉意外,他这样的人,大学时期,定是不少人追逐的,但,肖沭为何要因此报复他? 林湄讽刺了起来,“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肖沭的前妻和他结婚之后,仍然对你念念不忘,为了你,和肖沭提了离婚,所以肖沭嫉妒你,打算利用我来报复你吧?” “差不多。”她与他想象中的一样聪明,“我让你离他远一点,就是因为这件事。” 林湄却笑了出来,“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肖沭和他前妻是因为你才离婚的,肖沭的条件并不比你差多少,他何必嫉妒你?” “好,退一万步,即便他真的嫉妒你,何必找上我来报复你,我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么?”他的逻辑未免太可笑,当她是傻子么,强硬的手段没有用,倒是编出了这样的理由来哄骗她! “你觉得不重要么?”她嘲讽的态度,令邢铮的脸色骤阴了下来。 “凡是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想要利用我来报复你,”林湄反问着他,“你见过谁,拿一个玩物来报复主人的,若肖沭真这么想,江小姐或是那位温小姐,才是最好的选择。” “温珂是我的医生,我和她没有任何暧昧,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他被她的话逼急了,便亮出了温珂的身份。 然,林湄却仿佛对此无所谓一般,说出的话亦是如此,“没兴趣,也不必和我解释。” 聊了这些,饭也没什么胃口吃了,林湄起身便要走,邢铮将她拽了回来,她脚下趔趄,倒入了他的怀中,“你放唔唔……” 反抗的话尚未说出来,便被他以吻封缄,他的吻秉持着一贯的风格,不容反抗,掠夺意味十足。 林湄被他卷住了舌头,感受着他的牙齿撕咬着她,被他这样侵略着,胸前内的氧气变得稀薄了起来,她因低烧发烫的脸颊,此时更热了。 头昏脑胀之际,她听见了他的声音,“别逼我把你关起来。” wap. /93/93461/20607069.html 第308回 疯狗 林湄的怒火登时便燃得更为旺盛了,什么叫做把她关起来? 他当真觉得,这世上所有事情,都是他说了算的,蹩脚的理由起不到作用了,便又开始威胁她了,林湄推着他的肩膀,却怎么都无法将他推开。 大抵是被她的反抗激怒了,他便再度啃上了她的唇瓣,此次,林湄也并未退让,她咬着他,将他嘴唇咬破了好几处,两人唇齿间都是血腥味,令人作呕。 四片唇瓣分开时,都染上了血迹,他未管自己,用纸巾替她擦着唇瓣,“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偏不。”非但不,她还要同他对着干,不让她与肖沭接触,是么,她非要去接触,凭什么她交友的权力,都要为他所限制? “你试试。”她叛逆的模样,成功将他惹怒了,此时,他正阴翳凝着她,她心中是有所忌惮的,却不愿表现出来,梗着脖子,硬气不已,“试试就试试。” 言罢,便挣脱了他,走出了会议室,邢铮留下来,摸着被她咬破了的唇角,陷入了漫长的深思,她若再这样不听话,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他只能采取下下策。 因着会议室那场不愉快,林湄亟需发泄一番,晚上,便约了兰岚与冯风一同吃火锅,初秋的天气,正好下着雨,凉爽的天吃火锅,本是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林湄却高兴不起来。 她同兰岚与冯风说了邢铮在会议室里的那番言论,竟被气笑了,“他是一直把我当作傻子了吧,这种蹩脚的理由都编得出来,他就是狗,到处撒尿圈领地,我真后悔没有动手打他!” 林湄平素极少这样骂人,将兰岚与冯风都惊了一把,但由此也可看出,她的确被邢铮惹恼了,兰岚跟着一同骂了起来,“他是觉得来硬的你不吃这一套了,换了个手段?男人怎么这么自信,合着追过他的女人,只要离婚,就是为了他?梁静茹的《勇气》是他写的吧?” 素来冷静的冯风,都觉得这样的理由站不住脚,邢铮那样聪明的人,怎会想出如此生硬的理由来? 林湄依旧在吐槽着,“即便肖沭真的是为了前妻的事情,想要报复他,为什么要从通过我呢,他不但认为我傻,还觉得我自不量力吧?” “那你觉得,肖沭人怎么样?”冯风问林湄。 “还可以。”林湄同她们说了上次肖沭替她压新闻的事情。 冯风意外,“新闻是他帮忙压的?” 林湄“嗯”,“他用了不少关系的,我欠了个人情。” “不是邢铮?”兰岚也甚是咋舌,此前,新闻被压下后,双木那边便出了声明,那时,兰岚还感慨了一句,邢铮这条狗,终于干了一件人事,眼下才知,这仅有的人事,竟也不是他干的! “不是,”林湄说,“媒体旧事重提,就是他或者江楚碧授意的,他想拿我给他的新欢做挡箭牌。” 说起了江楚碧,林湄又同她们说了那日在咖啡厅里,那场莫名其妙的对话,谈及江楚碧对她的指责时,林湄的情绪再度激动了起来,“江楚碧不敢去找他的新欢,就把我当出气筒,有病!” “新欢?”冯风蹙眉,她没听说邢铮身边还有女人,“谁?” 林湄说了温珂的身份,冯风与兰岚对视着,两人不怎么信,“一般来说,职业道德规定,心理医生不能和病人恋爱。” “你们觉得邢铮会在意这个么?”他就是一条疯狗,什么职业道德,伦理纲常,他全然不放在眼里。 “这倒也是,人和狗的标准不一样。”兰岚若有所思,点着头。 “说不通。”冯风分析着,“他为什么要让你给这个女人做挡箭牌?即便真的是,做了挡箭牌之后,难道不该任新闻发酵么,这样还能发挥挡箭牌的最佳作用,既然新闻不是他压的,他事后为什么发声明?照顾你的感受么?” 林湄随口说着,“想让肖沭针对我吧,这样他的心上人就安全了。” 冯风犀利反问,“你不是不信肖沭前妻的事情么?” 林湄哑口无言:“……” 她似乎,并未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去思考,经冯风这样问着,她也发觉了许多逻辑不通的地方,她大抵是被邢铮搅乱了,连思路都这样混乱,“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我也乱了,冯总,你呢?”兰岚脑子也跟不上了,便去求助于的冯风。 冯风同林湄说,“现在有两个可能,第一,他早知道肖沭为了前妻报复他,为了保护他的心上人,把你推出去做挡箭牌,事后发声明,是为了让肖沭认为他很在意你,这样,肖沭就会冲你来,他的心上人便也安全了;” “第二种可能,他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可肖沭通过你报复他的计划由来已久,那些新闻,是肖沭放出来试探他的态度的,他出面替你澄清了,肖沭便认定了你在他心里的地位。” “这么说来,江楚碧说的是真的?”兰岚只听进去了第二种可能,“邢铮那狗男人,喜欢话梅?” “有可能。”冯风对答案不肯定,但经她的推论,应当是八九不离十。 信息量太大,林湄一时无法消化,她自是幻想过邢铮对她的感情,可,现实接二连三给了她耳光,她便不敢肖想了,冯风方才的第二种推论,与邢铮今日在会议室里同她说的内容,恰好能达成一致。 可,他若真的喜欢她,为何连一句表明心迹的话都没有? 没有也就罢了,还一再地伤害她,隐瞒她,这样的喜欢,算什么呢。 “肖沭那边,你小心一些,”冯风同林湄说,“最好不要单独和他相处,以防万一。” 林湄“嗯”,“知道了,除了工作,没什么联系了。”她本也是这样计划的。 谁知,刚刚吃完了火锅回家,林湄便接到了领导的通知,明日,肖沭又要来南江出差了,接待的任务,又是交给了她,是肖沭点名要求的。 工作事宜,林湄无法拒绝,下班后,她便去了酒店找肖沭,车停在了地库,她理着包下了车,却被人堵住了去路。 未等她出声求救,那壮汉已捂住了她的嘴,一掌向了她的后颈,她当即便昏了过去。 wap. /93/93461/20607070.html 第309回 电流涌动 珠华别墅主卧室内,邢铮凝着床上尚未醒来的女人,眉眼沉沉,她的长睫毛细微颤抖着,大抵是方才的遭遇令她受到了惊吓,平素,她在他怀中沉睡时,也是如此状态。 思索之际,一旁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那是林湄的手机,邢铮拿起,屏幕上正是肖沭的名字,他将手机调整至了静音,未再管过。 明知肖沭的目的,他不可能这样眼睁睁见她与肖沭接触,肖沭必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又不断挑唆着他们的关系,很危险。 林湄醒来时,后颈的疼痛还残存着,遇到了那样的事情,她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被绑架了,然,眼前的景象,却无比熟悉,曾经来过无数次的,珠华别墅的主卧室,她怎会记错,所以,这一次,还是邢铮的人将她弄来的? 她怎么就忘记了,他有多喜欢这样的“绑架游戏”,曾经,也是他派人,将她绑到了安宁市的别墅…… 不过,此次,她的身体并未受限,行动仍是自由的,林湄不知邢铮有何目的,她下了床,正欲离开卧室时,邢铮出现了。 他穿着深色的家居服,看起来没了平素的锐气与戾气,甚是随和,可,林湄却无法用同样的姿态对待他,她眸中带了愠怒,夹杂着恨。 他自是看到了,心中不免难过,“下楼吃饭吧,做了银耳羹。” 这若无其事的口吻,更是让林湄怒火中烧,分明是他,蛮不讲理地将她绑了过来,又装作对她很好的模样,“好玩么?” “什么?”邢铮脱口接了过来。 “绑架我,好玩么?”林湄问,“你是不是觉得,玩弄我很有意思,我必须做你的附属品,什么都听你的,你开心了,招招手,我就得跑过去,你不开心了,我就得消失。”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邢铮否认,“也从来没有玩弄你。”他此前从未这样同她解释过,眼下是被她逼急了,她讥诮的面色,令他胸闷,窒痛。 林湄清晰从他那双幽深的眼中,看出了痛楚与失望,她汲着气,竟也跟着憋闷了起来,“那你绑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肖沭接近你,不安好心,”邢铮同她说,“行里的业务,有人会替你,你最近就在这里呆着,等我把事情解决了,再去工作。”口吻甚是耐心。 至少,他以往是不会这般耐心同她解释这样多的,他素来强势,不讲道理,只会安排,不会浪费唇舌安抚她的情绪。 但,他所谓的解决,是怎么解决? “你的解决是什么意思?”若肖沭真是因他前妻与他离婚,才不让邢铮好过,邢铮能让他前妻与他复婚么? “肖沭不会通过我报复你,我对你也没有那么重要!”谈及此,林湄的声音颤抖了起来,曾经被他伤害的一幕幕,再度闪过脑海。 “我不想逼你,”邢铮同她说,“呆在这里,是你最安全的选择,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心中知晓她为何如此排斥,大抵是他平素在她心中的形象已被框定了下来,她担忧他如往常一般碰她,“我睡书房。” 林湄“噢”,虽只有一个字,但已将态度表达得甚是明确。 邢铮略显惊诧,前几日同她谈及此事时,她的反抗情绪是那样激烈,他本以为,今日又要大吵一架,最后由他逼着她妥协,孰料,她竟如此痛快应允了下来。 他不知原因,林湄心中却是知晓的,她仔细考虑过了冯风那日的分析,虽不可知邢铮是否真的对她有那样深的感情,却能肯定,肖沭接近她,大约真的抱有目的,即便她与邢铮赌气,也不必搭上自己的安危。 “下去吃饭么?”半晌,邢铮才问了出来。 林湄轻点着头,与他一起下了楼,甫一来客厅,便看见了在沙发上“作威作福”的懒懒,邢铮在沙发上放了它的专属抱枕,懒懒躺在了抱枕上,甚是惬意,它似是比上次来时胖了许多,大抵是邢铮回来后,心情好了,吃得多了。 肖沭几次给林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不多时,银行这边便派出了另外的人同他对接,孙行长亲自打电话,向他赔了不是。 据孙行长所说,林湄家中出了些急事,临时赶回去了,还请了个长假,这段时间应当是无法再跟进他这边的工作了,此话,几分真,几分假,肖沭心中自有判断。 南江银行与双木有深入合作,孙行长是邢铮的人,肖沭早已了如指掌,眼下,孙行长这样说,便更加坐实了林湄在邢铮心中的地位,肖沭诡谲笑了起来,给那号码发了信息。 林湄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珠华别墅住了下来,因她尚且算配合,邢铮将手机还给了她,林湄能够与外界保持着联系,但,肖沭那边,她并未再回应过了,工作已经交出去了,至于私事…… 她对肖沭不来电,先前是因肖沭帮了忙,欠了他人情,才会想着“还债”,又因邢铮几度警告,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便频繁与肖沭接触了起来。 邢铮此次尚且君子,并未如先前一般出尔反尔,二人是分房睡的,他很是克制,克制到不像他了。 这天晚上,林湄夜里口渴,穿着睡裙下楼倒水,恰好碰上了他在楼下抽烟,他坐在沙发上,她站在楼梯口,昏暗的光线下,他依旧看得见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与性感的锁骨。 他胸口涌动着燥意,夹紧了指尖的烟蒂,“你怎么下来了?”一开口,声音哑到像是生病了一般。 “口渴,倒水。”林湄说。 “热水还是温水?”他竟问了起来。 林湄权当是没话找话,“温水。” 孰料,甫一说完,男人竟掐灭了烟头,从沙发起了身,“等着,我去倒。” 未及她拒绝,邢铮已向厨房的方向去了。 不多时,他端着一杯温水走了出来,将水杯递向了她,林湄垂手,看见了他有力的小臂,与关节分明的手指,大抵是光线的缘故,气氛突然暧昧了起来。 林湄说句“谢谢”,从他手中接过了水,手指不小心同碰到了一次,两人的指尖擦过。 深夜静谧的别墅,仿佛能听到电流涌动的声音,林湄的脸与耳朵皆是滚烫。 wap. /93/93461/20607071.html 第310回 退化 两人的指尖短暂摩擦过后,视线便也纠缠在了一起,他表情克制,又隐忍,却盖不过眼底欲念,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困入其中,无法自拔。 她的呼吸逐渐焦躁了起来,理智尚存之际,她逃也似的上了楼,邢铮并未拦她,注视着那道窈窕的身影,小腹热流涌动着。 林湄回到了卧室,便将杯中的水一鼓作气喝了下去,她将杯子捏在手中,玻璃杯壁上,似乎还残余着他的体温,以及他指间的烟草味,她忆起了他抽烟的模样,性感又迷人,连吐烟圈的动作,都带着性张力…… 不能再想了,林湄放下了杯子,关灯,用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邢铮这几日都未曾去上班,隔日一早,林湄洗漱完后,便又吃到了他做的早饭,二人吃饭时,交谈着无关紧要的话题,“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好。”林湄咽下了牛奶后,舌尖舔过了唇瓣。 本是很正常的小动作,落入邢铮眼底,却变了味道,这颜色,动作,很难不让他联想到什么别的事情。 恰逢此时,手机响了,终于将他的注意力分散了一些。 这几日不必工作,林湄便成日看着综艺与电视剧,打发着时间,邢铮虽未去公司,但除却做饭,吃饭,其它的时间都在书房呆着,想必工作是很忙碌的。 林湄在楼下同懒懒一起,没事也不会去打扰他,谁知,这天,珠华别墅竟来了“客人”,林湄看着美剧,被打断后,便去开了门。 哪曾料到,门外的人,竟是温珂,她此前虽与温珂在机场短暂打过照面,但二人并没有接触过,连说话都不曾有过,眼下碰了面,又是在邢铮的地盘上…… “你好,是林湄吧?”林湄手足无措之际,是温珂落落大方同她做起了自我介绍,“我是邢铮主治医生的助理,算他半个主治医生。” “你好。”温珂如此大方,热情,林湄哪里还好不理人,她将温珂请了进来,同她说,“他在楼上书房。” “嗯,我不打扰他工作了,他忙完再说,”温珂仿佛一点都不急,竟坐下与林湄聊了起来,“上次在机场见面,没机会和你说,现在终于能聊了。” 林湄干笑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温珂比她想象中热情太多,又这样大方同她示好,她觉得很怪异,即便知晓温珂是邢铮的医生,但二人默契的互动,仍然不断在她脑海中上演着。 温珂是医生,却也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智慧的女人……相处一年多,邢铮真的会对她无动于衷么? 若她是男人,她也不可能对温珂这样的人无动于衷。 温珂怎会看不出林湄的不自在,此前邢铮同她说的话历历在目,温珂想到,便笑了起来,她问起了林湄,“最近你和邢铮,相处得还好么?” 林湄怔忡,温珂此问题,倒像是从她好友的角度出发问的,她不是应当站在邢铮好友的位置问么? 她深谙提问的技巧,林湄也被绕了进去,“没有吵架。” 温珂笑着夸赞林湄,“你的性格真可爱。” 从前邢铮形容她像兔子,温珂尚且没有具象的概念,可,今日一接触,她便明白了缘由,她的确像一只兔子,白白的,大抵是平素好脾气习惯了,即便对她“心存芥蒂”,仍维持着良好的修养。 温珂甚少觉得谁性格可爱,林湄是少有的几位,她这样别扭,委屈,温珂也不忍再让她误会,她并未忘记邢铮今日让她过来的“任务”,“我如果是邢铮,我也喜欢你。” 林湄:“……” 温珂的话题跳脱节奏似乎有些快,她的思维跟不上了,面露茫然。 这番模样让温珂的笑更为灿烂了,她同林湄解释着,“我和邢铮除了是病人和医生的关系之外,还是好朋友,就像他和沈溯、顾淞那样,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温珂说话甚是直接,她一贯认为邢铮过于“迂回”了,难怪林湄会这样没有安全感,即便是他为她做过的事情,都能被肖沭抢去了功劳。 “这个……”林湄不好意思,“其实不用和我解释的。” “上次在机场,你误会了吧?”温珂口吻温和,同林湄说,“我早就想和你见一面,前段时间,课题比较忙,论文也没交,抽不出身来。” 林湄:“……” 大抵是温珂态度过于真诚了,她竟因此前的怀疑,对温珂产生了愧疚,温珂看起来,应当是对邢铮没有分毫男女之情的,的确像是朋友。 温珂又问林湄,“他和你说过治疗的事情么?” 林湄蹙起了眉,“治疗?什么治疗?” “不意外,我料到他不会说了,”即便她的已提醒过邢铮多次,要同林湄坦诚相待,他仍是将病当作污点,“他在紐约的一年多,都在进行治疗。” “那他好了么?”林湄去回忆邢铮回来后的种种,与曾经的确大不相同了,因他在她面前,总是谈及带颜色的话题,倒让她忽略了此事。 “嗯,基本痊愈了,”谈及此,温珂话便多了起来,“能康复,也是因为,他决心够大,以前教授就有提议他做外科手术,他一直不愿,这次手术很成功,就是术后受了不少罪。” 经过了温珂此番话,林湄方才恍然大悟,难怪此前邢沙会想要带谢衾葭去做手术,大抵也是受了邢铮的启发。 温珂同林湄聊了许多治疗的事情,原来,邢铮手术后,曾有过短暂的智力退化,一度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像个未满三岁的孩子。 林湄早已习惯了邢铮翻云覆雨的模样,根本无法想象出,他智力退化,是什么模样。 温珂看了出来,“很难想象吧?他那个时候,总说要吃话梅糖。” 林湄:“……” 猛然想起,他家里似乎也藏着话梅糖,难道,他也从小就喜欢吃了么? “他不想让你知道治疗的事情,我偷偷跟你说的,”温珂向林湄挤眼睛,“你别让他知道啊。” 林湄点着头,正欲问温珂更多,邢铮却突然从楼上下来了,这话题,便被迫停止了。 温珂向邢铮使眼色,告诉他自己已完成了任务,随后,便“功成身退”,又剩了他们二人。 wap. /93/93461/20607072.html 第311回 话梅糖 林湄方才听了温珂那番话,再看邢铮时,心情都复杂了起来,他今日穿着浅灰色的t恤与运动裤,居家又随意的打扮,不似平素穿西装那般有压迫感,也将他身上尘封已久的少年气息展现了部分。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无法与“智商退化”这样的状态联系上。 “现在还觉得温珂是我的新欢么?”邢铮自是看得出林湄复杂的目光,他并未去想其它缘由。 林湄未曾说话,邢铮向前靠近了些,同她说,“我和她关系是挺好,但不是你想的那种,我……”“我只喜欢你”这句话,终归是没能说出来。 “噢,知道了。”林湄的口吻平淡,仿佛对这件事情不是很感兴趣。 邢铮缄默了下来,半晌后,方才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你不忙工作么?”林湄反问了起来。 “不忙。”他口吻甚是嚣张,“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噢,我中午想自己做,”林湄说,“顺便可以做你的。”她心中别扭着,终于将话说了出去。 孰料,邢铮却迟迟未给回应,这让林湄挂不住了,她气恼道,“你还是自己做吧,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他笑了起来,揶揄着,“你喂我狗粮,我都吃,其它的算什么?” “是你自己要吃的!”林湄恼怒纠正着他,他吃得那么香,还想到倒打一耙赖给她! “嗯,我是狗,我自己要吃的,”邢铮顺从着她,“午饭顺便加我一个?不挑食。” 林湄在厨房内切着菜,想起方才同邢铮的拌嘴,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萧玥与林正德,平素就时常这样拌嘴,这算是正常的相处之道么? 找锅具时,林湄打开了餐厅的某个柜子,在里面看到了两盒全新未拆封的话梅糖,馋虫被勾了出来,柜子深,林湄的胳膊够不到最里面,便灵活地钻了进去。 邢铮进入餐厅后,便看见了林湄一头钻入了柜子里,撅起了身体,与钻沙发的懒懒如出一辙,她不知在找什么,甚是认真,仿佛都未听到他的脚步声,邢铮来到了她身后,蹲了下来,手掌拍向了她的后背。 “啊!”林湄刚将糖塞入了嘴里,便被人拍了后背,她尖叫了起来,脑袋撞上了柜子,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这动静也让邢铮严肃了起来,他将人从柜子里拽了出来,揉着她的额头,“你没事钻柜子做什么,还疼么?” “你还怪我,要不是你突然拍我,我也不会撞到!”林湄委屈了起来,因疼痛,她的眼圈已然红了。 邢铮看见了她手中的糖纸,“你钻进去为了吃糖?” 林湄:“……”偷吃被发现,令人不知所措,她垂下了脑袋,不知如何解释了。 邢铮捧住了她的脸,哄了起来,“你想吃就拿出来,偷偷摸摸做什么,你不会觉得,我连几颗糖都舍不得给你吃吧?” 林湄仍是不说话,邢铮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餐椅上,又观察起了她撞到的地方,而此时,林湄已经没有那样疼了,“我去做饭。” “别乱动了,我去。”他拦下了她,“你受伤了。” “我没有受伤,”林湄胸腔酸楚,他这样对待她,倒让她有一种,自己被捧在手心的错觉,而他又连一句心意都未曾表达过,她越想便越是委屈,别扭,“我不要吃你做的,我要自己做。” 她态度甚是坚决,邢铮只好在一旁守着,以防她再次出现意外。 林湄的午饭做得很简单,米饭,一盘炒牛肉,一盘青菜,一盘西红柿炒蛋,二人如同往常一般坐下来吃饭。 林湄沉默着,邢铮却主动说起了话,“牛肉咸了。” 林湄剜他一眼,骂着,“嫌咸你别吃!自己去做!” 被凶巴巴训斥了一番,他竟是笑了起来,林湄一时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从未见过谁,被人骂了,还能这样开心! 邢铮许久未吃过林湄下厨做的饭了,他并不饿,这顿却吃了两碗米饭,两人将三道菜吃得一干二净。 饭后,他也未曾上楼,同林湄坐在了客厅,林湄无视了他,将暂停的美剧继续播放,恰好到了亲热戏,ipad屏幕上,男人与女人纠缠在床上,滚动着,两位演员喘得很是敬业。 林湄感受到了周遭气氛的变化,即便她未侧首,也听得见身旁男人的呼吸,在一点点地变沉,她的脸也烫得不幸,平素一个人看这种戏码,她内心是毫无波澜了,身边坐了他,却是全然不同的效果…… 林湄慌乱去关掉了播放器,下一刻,便听见了男人玩味的笑,他戏谑着,“又不是没做过,看看而已,还害羞了?” 林湄尚未反击,邢铮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此次,他竟就这样坐在她身边,接了起来。 周遭安静,林湄认出了那边的声音,是李荀,“我找到乔蔚了,她现在就在南江。” 乔蔚……?林湄蹙起了眉,这名字,怎么有些熟悉……? 邢铮收起了笑容,“在南江哪里?” “她考了南大的社会学硕士,好像要继续深造了,”李荀问,“你要去见她么?” “地址给我。”邢铮对乔蔚半点印象都没有,若非牵涉到林湄,他定不会同乔蔚见面。 李荀说“等下发给你”,便又跟了句,“对了,有件事情告诉你,乔蔚和宁芮是高中同学。” 邢铮条件反射地去看林湄,发觉她亦是一脸惊诧,“嗯,先挂了。” “肖沭的前妻……是乔蔚?”方才李荀说的话,她听得清晰,却无法接受这样狗血的事情! 邢铮未比林湄好至哪里去,“我来解决,你等我就好。” “怎么会这么巧?”乔蔚未曾参加高考,高三便去雅思班学习了,后来,她考去了宾大,学校还将她贴上了金榜。 宾大,可不就是邢铮的学校么,这世界真是小! 乔蔚是个十分优秀的人,她当时被称作学霸校花,又美,成绩又好,出了名的高岭之花,竟会主动追人。 林湄好奇了起来,“你为什么没跟乔蔚在一起?” 邢铮:“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她漂亮,学习也好。”林湄说。 邢铮:“那和我没关系,我有喜欢的人了。” wap. /93/93461/20607073.html 第312回 入我相思门 邢铮此前从未同林湄提及过这样的话题,他甫一说出这话,林湄差点便脱口问他“是谁”,清醒过来后,又将问题给吞了回去。 欲言又止的模样,自是被邢铮看了去,他问,“你不想知道是谁?”口吻略带戏谑,那一双眸子锐利盯着她,仿佛在等待着好戏。 林湄面上挂不住,嘴硬着,“和我有什么关系。” 话虽这样说着,但,不知为何,她却忽而想起了,在京都时,江楚碧说的那句“他真是瞎了眼,喜欢你十几年”,若江楚碧没有说谎,那,十几年……是从他在湘西读书那几年算起的么? 可,他们那时,的确没有任何交集,至少,在她的记忆中,是没有的。 “下午我去和那个乔蔚见一面,你在家里呆着,别乱跑,知道了么?”邢铮并未同林湄继续方才的话题,他叮嘱着,“我晚饭之前会回来。” “噢,”听闻他说要与乔蔚见面,林湄心中竟不舒服了,“你要和她说什么?” 难道,真的要让乔蔚与肖沭复婚么,还是说,让乔蔚去与肖沭解释清楚,离婚并非因为他? 若肖沭当真是因为离婚而报复,应当也不会这样轻易改变主意吧? “好奇么,还是吃醋了?”邢铮竟揶揄了起来,“怕我喜欢上她么?” 林湄被他调侃得不再言语了,她这张嘴,何时说得过他! 两点多,邢铮便从珠华别墅离开了,林湄来到了楼上,欲睡一个午觉,然,躺在了床上,辗转难眠,不知为何,脑海中都是邢铮与乔蔚见面的场景,林湄与乔蔚的关系并不算好,但,乔蔚那时太耀眼,太优秀,整个学校,应当无人不知。 她那样聪颖,漂亮,对邢铮又爱得那样深刻,热烈,曾经刻骨铭心爱过的人,多年后再见,应当也会擦出火花吧? 经过了时光的雕琢,乔蔚如今应当更加漂亮了,接近三十岁,是一个女性最为有魅力的时段,花季正盛,娇艳欲滴…… 想到了这些,林湄愈发地焦躁了起来,哪里还睡得着,她从床上起来,在卧室反复踱步着,胡思乱想的念头依旧未断,她必须给自己找一点事情做。 林湄开始做起了家务,将卧室收了一遍,仍觉不够,便去收拾客房,珠华别墅她来过许多次,可客房却很少来,进来后,略感陌生。 收拾客房时,林湄在衣柜内发现了书,和作业本,还有一些奇怪的小饰品,本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出现在邢铮的家中,十分不合时宜,林湄好奇了起来,拿出了其中一个作业本,待她看到作业本上的名字后,呼吸都停了下来,怎么会是她的作业本……? 这是曾经交给老师的作业,上交后便不会再发回来了,怎么会到邢铮手中? 数学、语文、英语、历史……许多科目都有,过去了十多年,作业本已显得很陈旧,上面字迹也逐渐淡了。 林湄又去那一旁的书,果真,也全部是她曾经看过的,林湄打开了一本《白居易诗选》,恰好停在她最喜欢的那首《劝酒》之上,页面的角落被折了起来,这是她自幼时便养成的阅读习惯。 书的页面上,她在最喜欢的一句旁边,画了一颗小星星…… 林湄紧紧攥着这本诗选,久远的记忆袭来,她从小便喜欢读书,小学时,时常会将喜欢的书,带去学校,在课间时阅读,有一次,她却发现,自己的书,好像被人“调包”了,旧书全部变成了新书,那时,她甚是疑惑,但因没有损失,便未曾与父母提及。 孰料,这些书,竟会出现在邢铮的家中,那便代表着,当年,是他将她的书给换走的…… 他和她并非同班,他是如何做到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此时,耳边又闪过了江楚碧的话,“他真是瞎了眼,喜欢你十几年。” 十几年,十几年…… 林湄的手指颤抖了起来,手中的诗选,掉在了地板上,书内掉出了一封信。 牛皮纸的信封,上面画着一颗红色的爱心,林湄的身体僵硬了起来,她弯下了腰,将书与信封一并捡起,这封信,是她在分别时,写给邢彦的“情书”,那时,她害羞,藏在了书内,一并送给了他,怎么会跑到邢铮的手中? 时光久远,林湄已不记得自己在信中写了什么,她颤抖着指尖,打开了信封,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她素来婉转,即便那时对邢彦存有别样的情愫,也从未大胆表露过,这封信,应当是最直接的一次了,大抵是因知道他要走了,情感迸发浓烈,她写了许多爱慕的话语,结束时,还引了一首诗。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这首诗,与告白无异。 她将信送出去时,紧张了几日,等待着邢彦的回信,然,直到他离开,都未曾有过回音,那时她同自己说,他应当是尚未看见,待看见了,一定会回应她的,可,后来都未曾有过,她从未想过,这封信是半路被人截胡了…… 林湄忆起了她在邢铮面前提及邢彦时,他那激烈的反应,此前,她一直认为,他是因为嫉妒邢彦得到了谢衾葭更多的关注,才会这般,眼下,看到了这些,她竟真的开始思考江楚碧的话了。 他那样生气,那样激烈,是因为……她? 他这样纠缠不休,不依不饶,不是因为她是邢彦喜欢的人,也不是因为对她的身体与皮囊有兴趣,而是因为……他在湘西读书时,便已经喜欢她了? 并非她自恋,只是,若无感情,何必留存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这期间,他还在美國生活了那么多年。 林湄眼眶热了起来,曾经无数次幻想,猜疑过的念头,突然成了真,她竟的不知应当作何反应。 若邢铮此时在她面前,她一定要拿着这些东西,质问他,为何不在一开始,便将话说个清楚! 邢铮对此一无所知,此时,他已来到了乔蔚的住处,二人面对面站立着,乔蔚的眼中满是惊喜,邢铮却平静得毫无波澜,近乎于冷漠。 wap. /93/93461/20607074.html 第313回 舔狗 于邢铮而言,乔蔚与陌生人无差别,若不是肖沭闹出来这一茬,他记忆中,根本不会有这个人的存在,因而,他对待乔蔚的态度,也与对陌生人如出一辙,“你是乔蔚。” 乔蔚眼中的惊喜,在听见这句冷漠的话后,碎裂了,转瞬便被失望取代,她苦涩道,“你不记得我了。” 邢铮“嗯”,毫不给人留面子,乔蔚忽而又笑了起来,她感慨着,“你对我的态度,倒是和以前一样。”即便不记得了,依旧是这样冷淡。 “你找我,是什么事?”乔蔚有自知之明,一个待她如此冷漠,甚至都不记得她的男人,忽然找上了门,绝不可能是与她“叙旧”的。 她虽喜欢邢铮,却也不至于被这感情冲昏了头脑,“坐下来聊么,我去给你做杯咖啡。” 几分钟后,乔蔚端着两杯美式走了出来,她与邢铮面对着坐下,同他说,“不知道你口味变了没有。” 她记得他的最喜欢的咖啡,是美式,邢铮口味自是没有变化,但他并未去喝咖啡,只是同她说,“肖沭是你的前夫。” 乔蔚大抵是未曾想到邢铮会同他聊肖沭,略感意外,“是他,你是因为他找我么?” “你们怎么离婚的?”邢铮不答反问。“我不喜欢他,”乔蔚甚是坦诚,“当年我和他在一起,就是赌气,你记得么,我跟你去了医院,被你发现了,你警告我,再跟踪你,骚扰你,你就报警。” 那时她便同他告白了,然,他听完后,仍是要报警,将不近人情,演绎到了极致,她被打击,受了伤,赌气一般,便同肖沭在一起了。 肖沭那时已经追了她很久了,人总是逃不开冲动,被邢铮那样拒绝了,她便迫切想要证明,自己也是有人爱的,肖沭期初的确对她很好,受伤后,有一个人那样关心,安抚,的确能够得到安慰。 乔蔚那时,也是想要走出来,同他好好过日子的,她放弃了读研的机会,与肖沭回到了京都,结了婚,她以为新生活便要就此展开了。 孰料,婚后,肖沭却愈发多疑了起来,他总是会有意无意提及邢铮,仿佛是在试探她,即便乔蔚一直同他说,她在努力放下,他仍是继续着这样的作风。 一次,乔蔚在校友群看见了邢铮创业的新闻,便多说了几句,肖沭看到后,二人便爆发了矛盾,乔蔚那时便想要离婚了,可怀了孕,没办法离,只好等到了孩子出生。 这过程内,她与肖沭,几乎日日都在闹矛盾,二人达成了一致,不在孩子面前吵,拖到了肖慕恬三岁,终于离了婚。 肖沭拿走了孩子的抚养权,乔蔚甚至无法前去探视,她势单力薄,无法同肖沭抗衡,又怕回去后,被他威胁,便只能狠心,割舍下了孩子,离婚后,她放空得了一年多,才选择了继续读书。 乔蔚将这些事情,全部同邢铮说了,邢铮便也知晓了肖沭恨他的缘由,“他觉得你和他离婚是因为我。” “或许有部分原因吧,”乔蔚说,“我和他,一开始,就是在赌气。” “你们怎么样,是你们的事情,别把我和我的人牵扯进去。”邢铮对乔蔚并无太多耐心,“我并不认识你。” 乔蔚的脸色苍白了起来,她这些年虽心理素质好了许多,可,从自己喜欢多年的人口中听见这样决绝的话,怎可能无动于衷,她听出了邢铮的重点,“肖沭对你做了什么?你和江小姐……” “我不对孩子动手,”邢铮并未回应乔蔚的问题,他同她说,“我不会放过肖沭,孩子你看着办。” “等等,”乔蔚一头雾水,“肖沭做了什么?他去骚扰江小姐了么?可是,我前些日子还看到,他似乎有了新女朋友。” 乔蔚想起了那条肖沭与新欢带着肖慕恬一同吃饭的新闻,女人的背影,不像是江楚碧,邢铮何至于这样愤怒? “新女朋友?”邢铮口吻危险,又不屑,“他也配?” 乔蔚想到了什么,“新闻里的那位,是你的人?” 邢铮不语,乔蔚又问,“是你当年提过的那位么?” 林湄窝在了主卧的床上,抱着手机,同兰岚与冯风在群内聊着,方才在客房看到那些东西,对她造成的冲击太大,聊天时,她都有一种飘飘欲坠的感觉,极其地不真实。 将此事在群内说明白后,兰岚秉承了一贯的风格,激动地出了脏话,【卧槽!他藏得这么深?我怎么觉得有点子变态?】 拿走作业本,换走课外书……这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变态跟踪狂,若再过分些,是不是要偷衣服了?说不定,邢铮真这样干过呢! 冯风虽猜测到了,邢铮对林湄有感情,但并未想到,这种子是在年少时种下来的,旁观者尚且如此惊讶,林湄作为当事人,怕是更为唏嘘,【你现在什么想法,要问他么?】 林湄对此毫无头绪,问么,邢铮那张嘴……他会承认么? 这样久都未曾说过,岂是她逼问便能问出的? 兰岚:【问!跟他问个清楚,喜欢怎么不早说,之前那些事情又怎么算?让他一件一件给你解释清楚!】 林湄踌躇了许久,【我不知道该怎么问。】 她少有在感情中主动的经验,仅有的一次恋爱,是陈启先同她表白示好的,交往途中,她也很少去问陈启“你爱不爱我”这样的问题,她的性子,很难说出这样“肉麻”的话。 兰岚与冯风同林湄闺蜜多年,自是也了解她的性子,要她主动,很难,况且,既是邢铮暗恋,就应当是他主动才是。 兰岚为林湄出着主意,【钓他,让他主动和你说!把他调教成舔狗!让他天天朝你摇尾巴!】 林湄想不出来那画面,看文字都觉得很难,【我哪有那个本事,不是他对手。】 至少,迄今为止,她都未真的拿捏过邢铮,将他调教成舔狗这种事情,她更是不敢想。 冯风发现了盲点,【既然他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你了,那他应该没有谈过恋爱吧?】 兰岚:【唷,处男啊,那更好说了!】 兰岚与冯风为林湄出了许多主意,林湄一条条看着,眼花缭乱。 wap. /93/93461/20607075.html 第314回 醉诡 邢铮回到了珠华别墅,却未在客厅看见林湄的身影,他唤了几遍名字,无人回应,便来到了楼上,卧室的门紧闭着,他轻轻推开,看见床上的人时,心稍稍安稳了下来。 林湄并未睡着,但见了他,也未同他说话,邢铮便主动交待着,“我回来了。” 林湄瞥他一下,眉眼淡淡,也不出声,邢铮的眉头拧了起来,她好像不太对,像是心情不大好,又像身体不舒服,“你怎么了?” “我想吃烧烤。”林湄的回应略显无厘头,理直气壮地同他提要求,是第一次。 方才兰岚说了,该作的时候要作的,男人很贱,骨子里便喜欢作的,林湄自幼便接受着“善解人意”的教育,从未尝试过如此。 邢铮大抵也未曾料到,林湄会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半晌未曾回应,林湄不耐烦了起来,脾气空前地大,“我说我要吃烧烤!你去想办法!” “想吃哪家?”他终于说话了,“我带你去吃。” 结果比她想象中来得容易,林湄本还准备了许多台词,都未说出口,便这样被邢铮带出去吃烧烤了。 二人来的是路边的大排档,邢铮今日穿着休闲,坐在这里,竟也不突兀,既来之,则安之,林湄点了许多,开心吃了起来,还要了许多啤酒。 林湄喝酒,邢铮本是不打算拦的,只是,她喝了七八瓶,他无法再冷眼旁观了,便将她手中的杯子抢了去,递给她一串肉串,“吃,别一直喝。” 虽及时阻止了,但林湄仍旧喝得有些多了,从大排档出来时,步伐不稳,差点便摔倒,幸好有邢铮扶着,“酒鬼。” 女人喝了酒,面颊泛着红,眼眶也红扑扑的,一双漂亮的眼睛湿哒哒,勾人心魄,邢铮闻着她身上的香味与酒味,小腹燥热涌动着。 偏生她还不安生,被他说一句之后,竟动手在他胸口处捶了一下。 说是打,不如说是挠,是娇嗔,是撒娇,更是调情,恰好击中了他的心口,那难耐的心痒,愈发浓烈了起来,他摁住了她的手,“别乱动。”声音已然哑了。 邢铮并未喝酒,他将林湄带上了车,回去路上,林湄闹了一路,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邢铮此前并非没见过她酒后的状态,但,像这样能说,还是第一次,她素来不是话多的性子,眼下接连不断地碎碎念着,竟有些可爱,她垂着头,双手时而托着下巴,时而搭在腿上,激动之际,还会用一根手指头指着他。 碎碎念一阵子后,她又注意到了车内的狗粮,“你怎么还……带回来了?” “这是我上次买的吧?” “哈哈,邢铮,你是不是狗变的?”她狡黠笑了起来,仿佛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那模样,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任谁都无法同她说出过分的话,邢铮便更加不可能了。 他的嘴角扬了起来,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耳朵,哄着,“嗯,我狗变的,被你看出来了。” “讨厌,你总是拽我的耳朵!”她生气了,不悦地将他的手拍开了去,气呼呼,“我才不是兔子!” 邢铮笑而不语,她还说不是,一生气,便更像了,自认为很凶,实则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我在和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我?”林湄抱起了狗粮,“你不理我,就饿死吧!” 她大抵是真的喝多了,神志不清,竟想着一直同他说话,邢铮问着,“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夸我。”她将狗粮藏到了一旁,威胁着,“我要是不满意,就不给你吃。” 邢铮从未夸奖过她,忽然被这样要求,素来运转飞快的大脑,竟停滞了片刻,他既能喜欢她十几年,必定是知晓她的优点的。 她在他心中是白月光一般,完美无缺的存在,他可以将所有美好的词语用在她身上,但,要亲口说出来,有难度。 踌躇了许久,他才说,“你聪明,善良,漂亮,温柔。” “就只有这些?”她的口吻不甚满意,轻轻哼着,“敷衍!” 邢铮揉弄着太阳穴,“工作能力强,性格好,负责任,声音好听,做饭好吃。” 在她的逼问下,邢铮夸了一路,将自己能说出口的词语,全部说了出来。 停车后,她从袋子里掏出了一小把狗粮,喂给了他,邢铮无奈吃了下去,听见她说,“你得对我好,才不会饿肚子。” 醉鬼,邢铮腹诽着,她这一两年,是不是酒量退步了,七八瓶啤酒,就让她这样疯了。 邢铮将林湄扛在了肩膀上,抱去了卧室,甫一躺在床上,林湄便闹了起来,要去洗澡,她醉醺醺地拿了换洗的衣服,独自一人进入了浴室。 邢铮的眸色沉了下来,片刻后,便跟了进去,她在脱着裙子,头发卡在了拉链里,痛得呜咽了起来,他的喉结伴随着,上下剧烈滚动着,脖颈处的血管暴起。 他上前,将那娇小的身体圈入了怀中,替她脱下了裙子,白皙的皮肤映入了眼帘,他咬住了牙齿,欲念在他体内叫嚣作祟,狂妄肆意,快要将他的血管撑爆了。 “能自己洗么?” “嗯嗯,”她点着头,“我要自己洗。” “你确定?”她醉成这样,脱衣服都能出意外,他很难放任她一人洗澡,终归不放心,留了下来,“你洗,我在旁边守着。” 不亲自上手,冲动总归不会那样强烈,他答应过她,不会乱来,以往出尔反尔的次数太多了,他不想再破戒,免得她明日酒醒,再闹出不快。 “那你不许偷看!”林湄软趴趴警告了句,口吻并无任何威慑力,过后,她便开始洗澡。 这过程,于邢铮而言,是炼狱一般的折磨,他仿佛被人困在了十字架上,烤着火,身体每个角落都是滚烫的,快要爆炸,却动弹不得。 洗完了澡,林湄困得闭上了眼睛,不肯吹头发,邢铮只好将她抱了出去,拿出吹风机,让她躺在床上,替她吹着。 吹完了头发后,邢铮便从卧室离开了。 林湄睁开了眼睛,手指摸上了长发,发丝间,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他方才的隐忍,温柔,纵容,她都看见了,他也未趁她酒醉做什么。 第一次试探,很成功。 wap. /93/93461/20607076.html 第315回 需求 林湄的嘴角扬了起来,她用被子蒙住了脑袋,听见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耳朵被这“砰砰砰”的声音占据了,脸和脖子烫了起来。 怦然心动,面红耳赤,此前她与他亲密时会有这般反应,但那是给感官与身体的刺激带来的生理投射,眼下却不同,这反应,是单纯由情感而产生的。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这样的“沟通”,别说邢铮,她此前谈过恋爱,与陈启在一起那样多年,都未曾这样过。 这夜,林湄大脑兴奋着,凌晨时分,才草草睡去。 隔日早晨,一来到厨房,便看见邢铮已经将米粉煮好了,牛肉汤粉,热气腾腾,还加了水煮蛋,他看见了她,便说,“吃饭吧。” 林湄“噢”,她坐了下来,安静地吃着,邢铮端来一杯温牛奶,放至她手边。 近几日,他倒经常会有这样的动作,只是,此前林湄并不知那些“秘密”,即便有所动容,也会告诉自己,是痴心妄想,可,眼下不同了,知晓他的用意后,所有的动作,都有了可追溯的价值。 林湄思索着,听见了邢铮问她,“你头疼么?” “不疼。”昨夜她根本就没有醉,那点啤酒,于她而言,和喝水没什么区别。 她口吻淡定如斯,细听还有些骄傲的意思,邢铮揶揄笑了起来,“不是昨晚撒酒疯的时候了?” 林湄不予理会,他又说,“以后没事,少在别的男人面前喝酒。”她那醉酒的模样,任凭哪个男人看了,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林湄提醒着他,“我呆在你这里,只是为了我的人身安全,不代表你可以管我做什么。” 邢铮的面色阴沉了几分,“你非得跟我作对才痛快,嗯?你喝醉酒什么样子,没人告诉你么,抱着男人到处蹭,你以为别的男人会放过这个搞你的机会?” 若不是怕她今日翻脸生气,他昨夜怎么可能放过她,肥肉都到嘴边了,他如同柳下惠一般,将人推开,出去冲了近一个小时的冷水澡! 欲求不满的男人,脾气总是大一些,林湄怎会读不懂他的意思,她倒并未因此生气,心中暗笑了起来,面上作出同他理论的模样,“遇上对胃口的,何乐而不为?” 此话分明是在邢铮的怒火上又添了一把柴油,他的眸子愈发地阴翳,“你就这么痒?” 这粗鄙的字眼让林湄心口颤了起来,她脸皮不比他,终归是做不到随意将这些事情挂在嘴边,她佯装淡定,“就许你发情,不许别人有需求么?” 大抵是被她的话激怒了,他起身便向外走,椅子腿与地板摩擦着,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林湄看着他走了出去,若无其事地吃起了早饭,她是不会去哄他的。 正如兰岚所说,男人是需要调教的,她曾在他身上受过那样多的委屈,必须要他还回来,这才哪里到哪里! 邢铮坐在了沙发上,胸腔内,怒意熊熊燃烧着,不知是否是幻觉,林湄今日似乎很是硬气,说出的每句话,都在触碰着他的逆鳞! 什么有需求,去找别的男人……从前她哪里会在他面前这样说? 别说这样的话,她即便在他面前夸奖一句其他男人,他都会将她狠狠收拾一番,眼下他承诺了不碰她,她倒像是拿了免死金牌一般。 懒懒仿佛是感受到了主人的生气,跳上了沙发,圆滚滚的身体来到了邢铮的腿上,小短腿扒着他的衣服,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他,像是在哄他似的。 这撒娇的模样,倒与林湄昨夜撒酒疯时如出一辙,他凝了片刻,目光逐渐柔和了下来,有力的手臂抱起了懒懒,一边托着它的身体,一边去撸兔毛,懒懒乖巧得很,一动不动,任他摸着,邢铮若有所思起来,要是林湄能像它一样听话,便好了。 林湄吃完了早餐,出来后,便看见了邢铮抱着懒懒撸毛,他动作温柔极了,目光也一直定在懒懒身上,仿佛那是他放在心头的宝贝一般。 林湄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不耐地问着邢铮,“你已经见过人了,我能走了么?” 邢铮终于向她看了过来,眉头拧起,不悦,“你就这么想走?” “否则呢,我还有工作,你不解决,难道我要一直被你关在这里么?”林湄问着。 “只要我想,你就得被我关在这里,”他蛮横,不讲理,“我不让你走,你以为你走得了?” 狗男人的嘴,果真比什么都硬,要他说一句“担心”,竟这样困难!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老话说得真是到位! 邢铮与林湄争吵时,庄万来送文件了,中断了二人的争吵,庄万对林湄出现在珠华别墅,并不意外,他同林湄颔首致意后,便向邢铮说起了行程的安排,“后天下午出发去潞城,周老板那边已经预订好了酒店,三月以前就定好的行程,推不了。” 后面这一句,是怕邢铮不肯去,专程补上的,这几日,他为了在家守着林湄,许多十分重要的应酬都推掉了。 “嗯。”邢铮倒并未拒绝,只是同庄万说,“给她也订一张机票。” 林湄闻言,放下手机,向邢铮看了去,邢铮却未曾看她的,吩咐着,“后天来这里接人,你可以走了。” 庄万:“是,邢总。” “你什么意思?”庄万走后,林湄质问起了邢铮,邢铮只睨她一眼,“陪我去潞城出差。” 林湄恼怒,“凭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员工!我不去!” 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向她走了过来,虎口捏住了她的下巴,俯首,目光紧紧锁定在她的唇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多么想要亲下去,“太久没收拾你了,想试试我的软硬是么?” “你再不规矩,我把你干到下不了床,”粗粝的干燥的指腹擦过了她的唇瓣,本就殷红的唇瓣,此时更为明艳,“不服气,你试试。” 林湄最终还是与邢铮一同去潞城出差了。 只是,未曾想到,在机场候机时,竟巧合地遇上了徐应,而徐应,恰好又与他们是同一趟航班! “林湄?”徐应甚是惊喜,可,转瞬便看见了一旁阴沉着脸的邢铮,徐应的表情也随之一变。 wap. /93/93461/20607077.html 第316回 嘴硬个够 他将林湄拽到了身边,护着,充满敌意地看向了邢铮,邢铮并未比徐应好到哪里去,见徐应的手拉着林湄的手腕,本就阴沉的脸,此时更加黑了。 徐应回首看林湄,关心着,“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从前,邢铮带给林湄太多伤害,徐应不得不防着他,“他是不是又逼你了?” “我们去那边聊。”林湄自是看见了邢铮的黑脸,但她只是淡然扫一眼,随后,便同徐应走了,二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徐应为林湄拧开了一瓶水,林湄接过,喝了下去,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庄万了咖啡回来,便率先看见了这一幕,再去看邢铮,被他周身散发的寒意震慑得,话都不好说了,半晌,庄万才找回了声音,“邢总,咖啡买好了。” 庄万担忧着邢铮是否会沉不住气,上前与徐应对峙,然,邢铮却坐了下来,喝起了咖啡。 徐应很是担忧林湄的状况,以前,她被邢铮威胁过太多次了,“他又怎么威胁你了?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林湄同徐应说了肖沭,以及他前妻的事情,徐应便也知晓了邢铮这样做的目的,“那你这段时间一直和他住在一起,工作呢?” “暂时停了。”林湄同徐应说了行里的安排。徐应点着头,“肖沭接近你,果然是有目的,邢铮算是干了一件好事。” 话虽这样说着,徐应还是很担心,“他没欺负你吧?” 林湄同徐应说着话,余光也不忘去向邢铮那头看,如她所想,邢铮此时正向她与徐应这边看着,即便不正眼去瞧,也猜得出他的面色有多么难看,林湄笑了起来,“没有欺负。” 徐应被林湄的笑弄得迷惑了起来,“你笑什么?” “徐应,我和你说一件事情吧。”林湄将声音放低了许多,徐应为听清,只好向她靠近着,从邢铮坐的角度看过去,便是他们二人在咬耳朵,说悄悄话,庄万在一旁也看了个清楚,他担忧着,却又不知如何劝说邢铮,在一旁坐立难安。 “你没开玩笑么?”徐应被林湄那番话惊到了,他按住了林湄的肩膀,激动着问,“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他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你了?那他是有病么?” 徐应甫一问完,这才想起,邢铮先前的确是有病的! 林湄对邢铮是何感情,徐应心中早已清楚,但,邢铮从前一直对林湄威逼利诱,后面又不告而别,还害她没了一个孩子…… “你不会打算就这么算了吧?”徐应问。 “没有,”林湄摇着头,“我也没有那么好欺负吧?”徐应欣慰了些许,“即便他以前隐瞒你,是怕你卷入其中,但他对你的伤害,不可能简单用这一两个理由敷衍过去。” 林湄很是赞同,“我也是这样想的。” 徐应凝着林湄,许久后,同她说,“我来帮你。” 林湄:“嗯?” 徐应笑了起来,将头凑近了几分,俯在她耳边,打趣着,“刺激他这种事情,应当没有人比我更在行了吧?” 林湄顿时便想起了,他们二人假扮情侣的时候,邢铮的确被刺激了不少回,但是…… “万一他再和你爸告状呢?”林湄并不想因此影响他的生活。 “他不会了。”徐应胸有成竹。 林湄:“?” 她尚未来得及问什么,机场响起了登机广播,庄万走了上来,提醒着林湄:“林经理,该登机了。” “她和我一起,”未等林湄说话,徐应已替她回应了,他自然拉住了林湄,“我们走吧。” 庄万:“……” 不知所措之际,邢铮走了上来,庄万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待他再定睛去看,林湄已经被邢铮拽入了怀中,踉跄着靠在了他的身上。 这情敌相见、剑拔弩张的画面,令素来冷静自持的庄万茫然了起来,甚至开始担忧,他们二人会不会因为林湄,在这里打起来? 庄万忙提醒着,“邢总,登机口在那边!” 不知是否是此话起到了作用,邢铮并未同徐应说话,搂着林湄便去登机口了。 徐应见状,便要追上去,被庄万拦了下来,“小徐总,我跟您一起走吧。” 林湄几乎是被邢铮拽着上飞机的,她倒全程未说话,坐下时,邢铮看到了她手腕处的指痕,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用力,他捏住了林湄的手,问着,“疼么?” 林湄灵敏地将手抽出,似笑非笑着说,“不疼,习惯了。” 邢铮怎会听不出这背后的讥讽,只好同她说,“你离徐应远一点,我下次注意。” “我凭什么听你的?”林湄犀利反问着,“离肖沭远一些,因为他要利用我,徐应呢,你又要用什么理由?” 邢铮同她说,“你们不会有结果,徐贺立不会同意你们的事情。” 林湄讥诮笑了起来,他可真会惹人生气,“是啊,他不同意是拜谁所赐?若不是你背后挑唆,我和徐应说不定已经结婚了!” 邢铮的脸色骤然一沉,“你说什么?” 林湄并不怕他,将那话重复了一遍,邢铮忽然擭住了她的下巴,“你就这么喜欢徐应?” 她方才那话一出来,他便想起了许多过往的画面。 她与徐应在一起时,笑得那样开心,她会主动去亲徐御的脸,庆祝他比赛拿冠军,也会为他振臂呐喊,像个没长大的小女生一般。 如她所说,若不是他当初卑鄙地利用了孩子的事情,令徐贺立拆散了他们,如今,说不定他们早已修成正果了。 徐应那样的性子,恰好又是林湄喜欢的,他阳光,积极,脾气好,这三点,与邢彦甚为相似。 “你很好奇我喜欢谁?”林湄反客为主,学着他平素的模样,反问了起来,“怎么,你吃醋了?” 邢铮松开了她,板着一张脸,系上了身上的安全带。 飞机尚未起飞,林湄在微信群里,说了方才的事情,兰岚嘲讽了起来,【他还不承认?那就让他嘴硬个够吧,以后他不跪着求你,你不准给他好脸色看,听见没有!】 徐应的位置与林湄不远,飞机起飞后,林湄以去洗手间为由,让邢铮将她放了出去。 但,她并未去洗手间,而是在邢铮的注视下,走到徐应一旁,坐了下来。 wap. /93/93461/20607078.html 第317回 没关系 即便不回头,林湄也能觉察到,身后那道视线有多么锐利,此时,他一定非常生气,可她却觉得痛快,笑了起来,曾经刺激他,尚且会有所保留,眼下他病已经好了,她无需再手下留情。 徐应同林湄聊着,向邢铮那头看了去,也随之笑了起来,那有火却无法发出来的隐忍模样,倒真看得人过瘾万分,“他也有今天。” 庄万与邢铮隔了一条走廊,他自是也看见了这一幕,踌躇了许久,庄万小心问着邢铮,“邢总,我去把林经理叫回来么?” 回应他的,是邢铮一记不耐的眼神,仿佛在质问他:要你多管闲事么? 庄万会意,立即便闭嘴了,暗自发誓,今后再不要参与他们之间的斗争了,免得被溅一身血。 下飞机时,林湄也是同徐应一起走的,徐应自然地将手臂搭在了林湄的肩膀处,同她说笑着,“你这几天没安排的话,住我那里吧,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的狗么,带你去玩玩。” 此番话,一字不落地被邢铮与庄万听了去,庄万立即便去看邢铮,如他所料,面色黑得像碳块一般,大抵只有林湄的拒绝,才能让他有所缓和。 然,林湄并未拒绝,反而很是兴奋,“可以么?它现在是不是长大了许多?” 庄万再度看邢铮时,他已大步向林湄走了过去,不由分说,便要拽人,林湄被他拽住了手腕,便挣扎,欲抽回来,邢铮条件反射一般,更加用力地扼住,俯首看见她手腕的红痕后,突兀松开,直接将人扛上了肩膀。 “你干什么?!”林湄哪曾想到,他竟会来这一招。 机场的出口,人来人往,方才他上前与徐应“两男争一女”,便已吸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力,眼下又直接将人扛了起来,林湄双颊滚烫,脸都要丢尽了! 她怕被人看见脸,便下意识地将脑袋埋在了邢铮的肩膀处,这依赖性十足的动作,终于让邢铮的面色有所缓和。 他扛着林湄,向徐应看了去,同他说,“看来徐总最近没空管教儿子。” 徐应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你也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只会玩告状这一招。” “你难道看不出来么,话梅更愿意跟我在一起,她在我身边很开心,”徐应随口说出的,便是直戳邢铮软肋的话。 邢铮并未理会,带着林湄便向外走,徐应并未去追,只是看着二人的背影,同林湄说,“明天我带你去看卡卡。”卡卡,便是徐应养的那条宠物狗。 林湄听见了,欲回头去回应徐应,却被邢铮狠狠打了一下屁股,她气恼不已,像上次那般,在他肩膀处,狠狠咬了下去,男人岿然不动,抱着她上了车。 回酒店途中,邢铮与林湄并排坐着,全程看窗外,一声未吭,庄万与司机一同坐在了前排,气压这样低,他也不敢说话。 本以为林湄应当也是紧张的,孰料,从后视镜看去,林湄却在轻松玩着手机,不知在与谁聊天,笑得甚是开怀,与一旁面色阴鸷的男人,对比惨烈。 大抵是因林湄笑得太开心了,邢铮的脸色愈发地难看,庄万掩耳盗铃,选择不看。 一路煎熬着,终于回到了酒店,然,办理入住时,邢铮与林湄又有了冲突,起因是,邢铮要求林湄与他住双人套房,林湄不肯,要求再开一个房间,单独住,二人谁都不肯妥协,在前台处僵持着。 大堂的工作人员,都被二人弄得不知所措,只好劝着林湄,“这位女士,你先冷静一下,夫妻之间有摩擦是很正常的……” “我们不是夫妻。”林湄虽生气,但对待工作人员很是礼貌,她解释着,“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工作人员:“……” “没有任何关系”几个字,将邢铮的戾气彻底激发了出来,他再度将人扛了起来,抄起房卡与行李箱,便向电梯那头去了。 周遭的人瞠目结舌,庄万忙出来赔笑着,解释,“我们boss和女朋友吵架了,让大家见笑了。” 听闻是情侣吵架,大家便也不再惊讶了,如今的小情侣,吵得凶,和好也快。 林湄一路挣扎未果,最终还是被邢铮扛进了房间,他将行箱放下,双臂托住她膝盖后方,将人抱了起来,林湄被迫抬起了双腿,缠上了他的腰,小腿感受着他后腰坚硬的肌肉,皮肤灼烫了起来,脚趾蜷缩着。 男人滚烫的身躯贴着她,俯首咬她的耳朵,“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嗯?” 口吻隐忍,却依旧掩盖不住愤怒,机场碰见徐应时,他便一直在忍耐了,他本就算不得什么好脾气之人,忍了一路,终于在听见她那句“没有任何关系”时爆发了。 然,林湄却仍不松口,“我说错了么?” 别说眼下了,哪怕是以前,他们也从未有过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关系,念及此,林湄也委屈了起来,态度便更硬朗了,“以前没关系,现在更没关系!” 此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话音甫一落下,便被他抱去了浴室,他打开了花洒,水从头上淋了下来,两人的衣服很快便湿了个透。 她被他抵在了墙壁上,男人吻着她的锁骨,因着方才的动作,她一侧的肩膀露了出来,他的吻由肩膀向上,移到了脖颈处,接着是耳后。 滚烫的气息裹挟着她,她不自觉地便向他怀里靠近着,渴望着与他更亲地接触,胳膊轻轻缠上了他的腰,而就在她头昏脑热时,他却突然用力,咬住了她耳朵。 林湄痛得哼叫了一声,又听他恶劣地问,“随便碰你一下,就没出息成这样,你说我们什么关系?嗯?” 疼痛让林湄思维清晰了片刻,她的调情手段比不过他,次次都被他拿捏着,方才还说着没关系,眼下又这样…… 林湄恼羞成怒,嘴快着说,“我和你没有关系,滚开!你之前说了不会碰我的!” 他仿佛触电了一般,陡然松开了她,林湄并未做好准备,双腿发软,他一松开,便沿着墙壁坐了下来,肩膀颤动着。 邢铮小腹燥热,向后退了一步,“不想让我碰你,就别惹我。” 回应他的,是林湄的啜泣声,邢铮蹲下了身,“哭什么?” wap. /93/93461/20607079.html 第318回 解 他本是在关心她的状况,但此话说出来后,林湄却是更加生气了,她拂开了他,一言不发,眼泪却未曾停止,邢铮用手指替她擦着,“别哭。” “啪!”擦了两下,又一次被她拍开了去,邢铮拧眉,强势将人抱了起来,“说说,哭什么,生气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我不想看到你,滚!”她更咽骂了起来,“滚出去!” 待邢铮从浴室退出,林湄方才冷静了下来,她站在花洒下,冲刷着身体,不断用水拍着脸,方才没有控制好情绪,竟在他面前矫情了起来,落了个下风,幸好及时控制住了,否则…… 她算不得什么矫情之人,但,人在面临感情时,总会如此,碰她,不满意,不碰,亦不满意,他忽然变得这样“君子”,着实令人不习惯。 千钧一发之际停下来,难受的,可不止她一人。 邢铮此时正在阳台处吹着风,欲念吞噬着他的每一根神经,燥热涌动,快要爆炸开了,他能做的,便是在这里吹风,否则,一旦回去了,便会忍不住,进去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林湄出来时,外面不见邢铮的踪影,衣服从里到外湿透了,她只能穿上浴袍,从行李箱内拿出内裤与睡衣换上后,林湄同兰岚与冯风在微信聊了起来。 她们二人都知晓她被邢铮带来出差的事情,兰岚方才还问了她“前线战报”。 林湄对此的回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复又向她们诉说了方才在浴室内,急刹车的事情。 冯风评价着,【他这次这么信守承诺么?】 林湄暗嘲了起来,是呢,此前从未见他这样过呢,仿佛对她丧失了兴趣一般,否则怎会卡在关键之处停了下来,她此时身体仍不怎么舒服,百抓挠心。 兰岚也说,【你那么说了,他停下来也正常,哪有舔狗不顾主人意愿来强的。】 林湄说,【嗯,也有道理。】 兰岚说,【有的是办法,让他破防,你得稳住啊,别馋,大不了先自己解决下。】 兰岚与冯风同林湄分析了许多,林湄愈发觉得有道理,眼下,邢铮这般隐忍,倒更让她好奇,他忍耐这样久,爆发后,会是怎样的场景…… 兰岚提议的“自己解决”,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兰岚同林湄要了酒店的地址,要给她个惊喜,林湄便给了,尚未来得及问是什么样的惊喜,突然听见了阳台处的动静,是邢铮回来了。 林湄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他一直是在阳台,眼下已九月底,入了秋,潞城作为北方城市,夜风还是很凉的,他吹这么久,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么? “叫了晚餐上来。”邢铮停在了沙发不远处,同她说着,“应该很快,我先去冲一下。”言罢,他便进入了浴室。 浴室内还残存着方才她洗过澡后的余温,还有沐浴乳的清浅花香,他方才冷却一些的欲望,再次被勾了起来,浴室内都是她的气息,无孔不入,侵袭着他。 如邢铮所说,客房服务很快便将晚餐送了上来,牛排,面包,沙拉,还有红酒,标准的浪漫情侣餐,酒店还贴心赠送了蜡烛。 林湄酒瘾上来了,倒了半杯红酒,喝了起来,她并未先开动,恰好徐应发来几张卡卡的照片,林湄便喝着酒,同他聊了起来,卡卡是徐应被徐贺立带回潞城后,养来陪伴他的宠物,哈士奇。 几月未见,卡卡又长大了许多,徐应又发了逗狗的视频过来,林湄正看时,邢铮从浴室出来了,他穿着浴袍,在餐桌另外一边坐了下来,恰好听见了林湄的手机内,传来了徐应的声音。 他看了过去,屏幕上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哈士奇,而林湄,看得甚是开心,邢铮顿时便明白了,这应当就是徐应口中的那条狗。 邢铮来,分散了林湄的注意力,她将视频重新看了一遍,卡卡很活泼,被徐应训练得很好,林湄给徐应发了语音,“卡卡又长大了好多。” 徐应也回了语音过来,即便林湄没有公放,但房间内安静,足够邢铮听见,“嗯,明天我带卡卡和你去玩。” 林湄欣然答应:“好啊。” 邢铮听不下去了,便提醒林湄,“吃饭。”口吻阴森,不悦,一听便是对她与徐应聊天一事有所不满。 林湄并未被他影响到,小口抿着红酒,拿起了刀叉,小口吃起了牛排,她方才哭过,眼眶还有些红,但情绪已经过去了,是被徐应和那条狗哄下来的么? 念及此,邢铮问了起来,“你很喜欢狗么?” “噢,喜欢。”林湄说,“听话的狗,很招人喜欢。” 邢铮并未听出林湄此番话的深意,却将这话记在了心上,“噢。” 套房只有一间卧室,晚上,二人自是要一同睡的,邢铮本已做好了被林湄撵去外面睡的准备,孰料,他通完了电话回来时,林湄已经睡过去了。 大抵是赶飞机太累了,她睡得很沉,侧躺着,身体微微蜷缩,长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了一片阴影,睡着时,她的两片嘴唇轻轻抿着,看得人心猿意马。 邢铮上了床,在另一侧躺了下来,便闻到了她身上独有的味道,趁她睡着,他贴了上去,朝她的嘴唇吻了下去,久久不舍开。 幸好她睡得熟,他力道控制得不错,吻了许久,人也没有被吵醒,趁理智尚存,邢铮关了床头的灯,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黑暗中,林湄睁开了眼睛,手指摸上了方才被他吻过的地方,唇角轻轻勾了起来,他还来这一招…… 但,这倒也证明了,兰岚的推论是正确的。 隔日,邢铮要出去与合作方见面,徐应也有工作,无法带卡卡出来找她玩,林湄也没兴趣出门逛街,便一人在酒店呆着。 邢铮走后不久,她便收到了酒店的工作人员送来的闪送快递,林湄拆开了包装,看到里面的东西以后,脸都烫了! 这时,兰岚的微信来了,【送你的礼物,收到了没?】 林湄这才想起,兰岚昨夜的确说过送她礼物,她当时哪里想到,会是这个。 她将说明书拿起来,认真看了一番,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收到了。】 兰岚说,【试一试,够你解馋的。】 wap. /93/93461/20607080.html 第319回 馋 兰岚还认真为她科普了许多,途中话题又拐走,替她出主意对付邢铮,兰岚恋爱经验丰富,头头是道,林湄又一次看得眼花缭乱。 同兰岚聊完,无事可做,林湄又看了整日的美剧,直到她吃过了晚饭后,邢铮都没有回来,也没有联系过她。 八点钟时,庄万发来了微信,同她说,邢铮今天晚上可能要很晚才回得去,要她先休息,消息应当是邢铮授意发来的,林湄便也不等他了,在床上躺了下来。 时间有些早,睡不着,林湄想起了昨日与邢铮的对峙,又想起了今日兰岚给她发过的消息。 … …… ……… 九点半,邢铮带着一身酒气,回到了房间,客厅只有一盏落地灯开着,光线昏暗,室内很是安静,想必林湄已经睡了,邢铮向卧室看了去,发现门竟是开着的,他解着外套的扣子,向那扇门走了过去,他目光停滞片刻,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到了床上的身影。 邢铮解衣扣的动作停了下来,沉着脸,目不转睛地向门内看去。 在门前站了许久,他终归是耐不住,迈着长腿,走了进去,停在了床边,这样一动不动站着,在黑暗中,凝视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林湄躺在了床上,睁开了眼睛,她欲下床去收拾,甫一侧身,便看见了站在床边的男人。 她面红耳赤,眼下这境况,她不如找个地方钻进去,或是就地消失,丢死人了。 林湄无法去同他对视,拖鞋都未来得及穿,便匆匆去了洗手间,关上了门,恨不得穿墙而出,根本不知该如何出去面对他。 林湄竖起耳朵听着,外面却一直没有动静,他走了么?林湄在洗手间踟蹰许久,方才走了出来,孰料,甫一开门,便看见了门外的邢铮,他依旧目光深深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林湄后悔极了,只想逃避,视线躲至一旁,身体也向后退着,小声呢喃,“我先睡……唔。” 话未说完,便被他堵住了嘴唇,下一刻,人又被他抱了起来,扔到了床上,彻底地,无处可逃。 …… … 隔日早晨,林湄醒来时,恰好邢铮进来了,他手中拿着一套全新的床单被套。 林湄表情复杂。 邢铮见她这般模样,玩心大起,便揶揄着她,“拜你所赐,我给酒店赔了钱。” 林湄脸倏地红了,:“……”究竟是拜谁所赐,他没回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如果不是他非要…… 罢了,与他争论不出什么是非对错,“那你自己换吧。” “一起换。”林湄要走,被邢铮堵了下来,“你弄的烂摊子,你自己来收拾。” 这摆明了,是要为难她,给她难堪了! 林湄不愿认输,却又听他说,“那我叫客房服务来。” 林湄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哪有脸让客房服务过来! 终归,还是两人一同配合着,换了新的床单,邢铮还在说,“看来我得给酒店赔床品的钱了。” “闭嘴!”林湄恼羞成怒,呵斥着他,他却不知收敛,仍在笑着,“也对,应该是你来赔,毕竟,你才是那个功臣。” 他俯首,逼近了她的耳朵,轻佻着喊,“海的女儿。” 林湄气急了,扬起了手,便向他的脸打了下去,虽不重,但也不轻,啪一声,甚是响亮。 邢铮摁住了她的手,“爽完了不认人了?嗯?昨天晚上是谁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不要走的?” “混蛋,王八蛋,”林湄不擅长骂人,只能用这样的词语来宣泄,“你说过不会碰我的!出尔反尔,不要脸的变态!” “我什么时候出尔反尔了?”他活像个登徒子,问着,还去亲她的手背,“我那叫碰你么,顶多算是助你一臂之力,我哪里碰到你了?你说说?” 他不但狡辩,还要提醒她细节,那些破碎的画面,全部被拼凑到了一起,如他所说,他的确没有“亲手碰她”,世上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擅长文字游戏! 林湄生气了,吃早饭时,一句话都不肯说,她喝着咖啡,看到对面的男人,几次都有冲动泼他一脸,若不是的徐应的电话来了,她大抵真的会付诸行动。 徐应今日有时间,要带卡卡去宠物店洗澡,做美容,林湄恰好也不愿在酒店呆着,免得又想起昨夜的事情,因而,她痛快答应了徐应,“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还没去过宠物店。” “那我一会儿去酒店接你?”徐应同她说,“我快到的时候给你微信,你下楼等我。” “好。”林湄答应了下来。 邢铮在一旁听完了全程,面色已不大好了,这口吻,一听便猜得到,是徐应来的电话,对她身边出现的男人,他都无法有好脸色。 待她通完了电话,邢铮便质问了起来,“你要和徐应出去么?” “轮得到你管么?”林湄态度并不好,昨夜的气还没有消。 “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来。”他叮嘱着。 林湄不予理会,早餐后不久,便下去找徐应了,卡卡也在车上,林湄此前只见过它两次,但卡卡却记得她,看见她后,便向她扑了过来,林湄与卡卡一同坐在了后面,同徐应去了宠物店。 与徐应一起玩,林湄素来都很放松,二人去宠物店为卡卡做了美容后,便带卡卡去公园玩了,这一玩,便是一天,晚饭过后,林湄才想起要回去,而徐应却提议,“要不晚上去我那里吧。” 林湄:“嗯?” 徐应:“你不是想收拾他么,给你提供一个机会。” 邢铮那样的人,若林湄彻夜未归,他大抵会疯掉,那画面,想想便觉痛快,徐应心中对邢铮有诸多不满,好容易找到了机会戏耍他,又有林湄的配合,他自是不会错过。 徐应此话一出,林湄便也想起了昨夜以及今晨被邢铮戏耍的场景,报复欲也被勾了起来,她点头,同意了徐应的提议。 二人一拍即合,徐应便发动车子,带林湄回自己的住处。 途中,林湄给邢铮微信发了一句“我今晚住徐应家里”,便将手机关了机。 邢铮在酒店等了林湄一整天,晚饭都已备好了,仍不见她的人影,他正欲询问林湄为何还不回来时,便收到了这条消息。 wap. /93/93461/20607081.html 第320回 亲自检查 那本就不好的面色,在看见了这条消息后,更为阴沉了起来。 上午,她离开时,他已经叮嘱过,要她早些回来,今夜本是要带她一同出去吃晚饭的,他连餐厅都已订好了,她不回来同他吃饭也就罢了,竟还要去徐应那里过夜,徐应和那条狗,对她的吸引力那么大么? 邢铮怎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当即便去给林湄回电话,然而,得到却是关机的提醒,他仿佛不甘心一般,又拨了许多次,仍是同样的提示。 林湄跟随徐应回到了他的住处,徐应在潞城并不与父母同住,他一个人住着一栋别墅,有一个大院子,被他改造成了车库,里面停着他心爱的车。 别墅内部的装潢陈列,也都是按照他喜好来的,一进去,便能看到一面墙壁的汽车模型,像在看展览似的。 他一个人住,家中东西并不多,干净,卡卡的狗窝也在楼下,回到家中后,卡卡便放飞自我了。 林湄与徐应聊天时,徐应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归属地为南江的陌生号码,徐应看后,问林湄,“你看看,是不是他的电话?” 林湄一眼便认出了那号码,的确是邢铮的,徐应顿时便明白,邢铮大抵是联系不上林湄了,便来找他,他痞痞笑了起来,同林湄说,“我来接。” 徐应刺激人有一套,林湄便也信了他,徐应接起电话,便开了免提,那边的男人并未开口,徐应礼貌着说,“你好,请问哪位?” “让她回来。”邢铮完全是命令式的口吻,甚至都不介绍自己是谁。 徐应笑了起来,“抱歉,我不知道你是谁。” “邢铮。”他自报家门,又怎会听不出徐应有意为之,“把手机给她。” “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徐应一本正经说着,却在同林湄挤眼睛。 林湄笑了起来,没想到,徐应刁难人,也挺有一套的。 “她在做什么?”果真,邢铮的口吻更加阴沉了。 “你真的想知道么,”徐应卖了个关子,说出的话也愈发暧昧,“话梅在洗澡,她今天很累。” 那边立刻便传来忙音,是邢铮恼羞成怒,挂断了电话,徐应捧腹笑了起来,同林湄说,“我还没发挥,他就不行了,战斗力有点弱啊。” 林湄也未曾想到,邢铮竟然就这样挂电话了,不像他往日的风格,大抵是被徐应刺激得不轻! 在楼下同徐应聊了一会,徐应便为林湄安排好了客房,林湄累了,便进去洗澡了,林湄洗完了澡,换上了今天新买的运动服。 毕竟男女有别,她虽信任徐应,但一同住,还得注意一些。 就在林湄换衣服时,楼下,徐应同卡卡玩着狗咬胶游戏,却被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打断了,徐应前去开了门,便看见了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前的邢铮。 徐应不疾不徐,“邢总,大晚上的跑来我家里,有事么?” 邢铮走进了客厅,开始寻找林湄的身影,大抵是他的表情太过不友好,仿佛一个入侵者,这令卡卡本能苏醒,向着邢铮汪汪大叫了起来。 邢铮并不怕它,在客厅内寻找了起来,“她在哪里?” “她累了,已经睡了。”徐应火上浇油,看热闹不嫌事大,眼下他倒知道着急了,从前与别的女人在媒体前恩爱时,怎么不见他关照一下林湄的感受? 邢铮周身散着寒意,肃杀走向了楼梯,徐应挡在了他面前,下巴扬了起来,“邢总,进别人家里这么放肆,不礼貌吧?” “让开。”邢铮警告着徐应。徐应自是不肯让,两人便陷入了僵持之中。 林湄下楼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她未曾料到,邢铮会追来这里,看见他时,林湄大脑宕机了几秒,随后便走了下去,将徐应拉至了身边,“你来做什么?” 邢铮闻声便向林湄看去,她身上带着沐浴过后的香味,长发散落在肩头,将干未干,身上的衣服已不是出门的那套,与徐应的还是同个色系,看起来像是情侣装一般! 邢铮目光阴鸷,忍无可忍,将林湄拽了过来,“跟我走。” 他动作甚是粗暴,林湄踩空了台阶,崴了脚,身体栽倒了她怀里,脚腕处的疼痛令她眉头紧促,徐应严肃着提醒邢铮,“你弄疼她了,放开!” 邢铮哪里会听,他直接将林湄扛了起来,徐应要去追,却不好同他动手,他们二人若真打起来,只会让林湄难做。 今夜,邢铮大抵被刺激得够呛,却也能够看出他对林湄的在乎,徐应便这样看着他将人带走了。 林湄被邢铮扔至了车内,他一言未发,车速提得很快,林湄在后座,途中几次,都差点被急刹车给甩出去,“你开慢点!” 她心惊胆战地提醒着他,“我害怕。” 他却置若罔闻,不但没有减速,还提得更快了,林湄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过山车一般,漂浮着,摇摆着,头晕又恶心。 饱受折磨许久,车终于在酒店地库停了下来,林湄尚未喘口气,又被邢铮看扛了起来。 回到房间后,他未在外面做停留,直接将她带去了卧室,林湄被扔到了床上,欲坐起来,却被他一个大力按了回去。 男人压住了她的膝盖,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脱掉了她的卫衣外套,随后又去拽她的运动裤,干燥粗粝的手指贴上了她的大腿,这熟悉的触感,令她颤抖了起来,却不是因为动情,而是因为恐惧。 他此时的状态,有些像从前发病的时候,可,温珂明明说过,他做过了手术,不会再犯,难道,是她刺激得太猛了? “抖什么?”他凝着她,“还没做什么,反应这么大?嗯?徐应碰你的时候,你也这样么?” “……”林湄答不上来。 她踌躇之际,他啃上了她的脖子,“他亲你这里了么?” “没有。”林湄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向下啃咬着,每停一个地方,便会问她一句,“这里他亲过么?” 林湄只好不停摇头,丢盔弃甲一般,同他解释,“没有,我和徐应今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说了不算,”他挪开了腿,向下拽着她的运动裤,粗鲁又愤怒,“我要亲自检查。” wap. /93/93461/20607082.html 第321回 哑巴 如他所言,亲自检查,必不会只是用眼睛看看那么简单,甚久未感受过他的愤怒,令林湄忘记了,他本身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便未曾患病,他的占有欲也异于常人,眼下被她如此挑衅,怎可能善罢甘休? 林湄本以为,今夜定是逃不过了,孰料,他将她折磨得生不能死不得,却是不肯做到最后一步,不知过了多久,林湄蜷缩在了床上,双手捂着肚子。 邢铮则是去了洗手间,他站在镜子前,看见了猩红着双眼的自己,眼底是藏不住的愤怒与嫉妒,即便是亲自“检查”过了,他仍无法将那阴暗的想法掩盖下去,他的手指收紧握拳,汲气后弯腰,打开了水龙头。 同样是夜晚,南江市的某酒店内,肖沭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车水马龙的街道,打着电话,“他对我出手了。” “怎么样,我押得准不准?”电话那边的男人,得意笑了起来,笑声略显狰狞,“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在乎这个女人,拿下了她,还愁弄不死邢家么?” 肖沭与对方的通话持续了近十分钟,二人商议了往后的走向,结束后,肖沭轻轻笑了起来,所谓关心则乱,原来邢铮也有今天! 若是当年同他说这些,他哪里会信,那时,在宾大,追他的人比比皆是,他未曾将任何人放在眼底,连对乔蔚都是那样冷漠,不给面子,如今,竟为了林湄,变成了这样,有意思,风水轮流转,莫过于此。 林湄早晨起来,条件反射般,向一旁看了去,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她动手去摸,床单是凉的,说明他已经离开很久了,昨夜那样闹过,林湄一时不知如何与他相处了,索性便躺在床上不起了。 拿起了手机,有徐应发来的微信,关心她的情况如何,林湄回复了他,复又去群里聊天,同兰岚与冯风说了昨夜的事情,她不知怎么办,兰岚与冯风自是要替她出主意的。 冯风说,【你不能示弱,等他道歉。】 兰岚也说,【别搭理他,他道歉你也不能直接原谅,得让他好好自我检讨一下,晾他几天吧。】道歉? 林湄想,她应当是被邢铮“虐”习惯了,竟是从未想过要他道歉的事情,经她们二人一说,她便也觉得自己“没出息”,还是不太确定,【你们觉得,他会道歉么?】 兰岚说,【他要是不道歉,那可以滚了!】 冯风说,【嗯,同意兰总。】 兰岚对林湄着实恨铁不成钢,【你就能不能作起来,别太善解人意了,往死里折腾他啊,教你的那些办法用起来。】 此时的兰岚,恨不得附身在林湄的身上,替她好好调教一番邢铮! 林湄到底还是听从了兰岚的意见,整日都没有同邢铮说话,二人在同一个房间呆着,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有时碰上了,林湄便会迅速移开视线,不与他说话,邢铮竟也没有任何表示。 林湄本还没有太生气,因着邢铮什么都不说,她反倒憋屈了起来,两人互不说话,晚饭时,林湄当着邢铮的面,同徐应聊起了微信,约他明日出去吃饭,遛狗,徐应恰好也有时间,二人一拍即合,便将时间定了下来,邢铮看见了聊天的内容,眉眼沉了下来,面色阴郁,欲阻拦,却只字未提。 这晚,邢铮独自一人,睡在了外面的沙发上,林湄一早便走了,出门时,恰好与前来找邢铮谈工作的庄万碰上,庄万甫一进来,便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汇报完工作后,庄万关心着邢铮,“邢总,你心情不好么?” “机票改签到明天。”邢铮同庄万说,“后面的事情,你留下解决。” 若再呆下去,林湄只怕要每天出去与徐应“约会”了,他又没有立场去阻止她,若像那晚一般强势,只会惹她生气。 林湄晚上回到酒店后,便看见了邢铮坐在沙发上,仿佛恭候多时一般,她只瞟一眼,未曾说话,本以为他也会将哑巴进行到底,孰料,他忽然说,“明天早上的机票,回南江。” 林湄蹙起了眉,他们原本不是这个时间回的吧? “你改签了?”她问。 邢铮“嗯”,“我忙完了。” 林湄“噢”,倒未曾怀疑什么,然,隔日去机场时,才发现,回程只有他们二人,庄万并未一同跟随,想必是要留下处理工作,邢铮这样急不可耐回去,为了什么? 怕她在潞城,频繁和徐应“约会”么? 走得临时,候机时,林湄收到了徐应的微信,问她今天要不要一同遛狗,林湄将自己回南江的消息说给了她,徐应便发来了几张卡卡的照片,林湄看后,笑了起来。 此情此景,都落入了邢铮的眼底,眼下,她看着几张狗的照片,都能笑得这样开心,对他,却是面无表情。 忍了两天,他耐不住,捉住了她的手腕,林湄停止了笑容,回首去看,视线相对时,邢铮问着她,“你很喜欢狗?” “有问题么?”如今,林湄将邢铮曾经说话的方式学了个透彻,并毫无保留还给了他。 本以为,他只是随口一问,孰料,回到南江后,林湄竟在珠华别墅看到了一只迷你的萨摩耶! 萨摩耶是由顾淞带来的,顾淞同邢铮说,“给你带来了,就是你选的那只,狗粮和玩具还有笼子都放那边了。” 邢铮“嗯”,又问他,“我交待你的,问过宠物店了么?” “问了,”顾淞这才想起来,“没事,宠物狗不会咬兔子,让它们互相习惯一段时间,就能相亲相爱了。” 言罢,顾淞又去同林湄说话,“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顾先生最近还好吧?”林湄与顾淞之间并不存在什么矛盾,对他的态度自是不会太差。 邢铮看得心下不舒服,用眼神向顾淞下了逐客令,顾淞心领神会,走前,同林湄玩笑着说,“听说你喜欢狗,他买来给你养的。”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的哑巴。”邢铮黑着脸,“赶紧走!” 顾淞并未生气,笑着走了,林湄走到了那只小萨摩耶身边,蹲了下来,轻轻摸上了它的毛,动作甚是温柔。 邢铮问她,“喜欢么?” 林湄问:“你突然养狗做什么?” wap. /93/93461/20607083.html 第322回 纯 她将小萨摩耶抱了起来,它倒很听话,没闹腾,大抵是因为换了新的环境,还没能适应,邢铮走上前,拍了下萨摩耶的脑袋,“给你养一只,省得你成天惦记着外面的狗。” 话已至此,林湄怎可能听不懂,他这是在含沙射影,说她惦记着徐应,她笑了起来,“肖沭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解决?我该回去上班了。” “你就这么想走?”她迫不及待的口吻,令邢铮的心中不悦,和他在一起,就这么难熬么? “否则呢,我住在你这里算什么,不清不楚的。”林湄说。 “你说算什么,就是什么。”邢铮顾左右而言他,同她说,“这条狗交给你了,我看它挺喜欢你的。” 就这么一会子,已经往她胸前蹭了几回了,邢铮看得恼火,几次都想将它丢下来,顾淞此前在微信上同他说过,这家伙是一只公狗! 林湄怎会感受不到邢铮在模糊重点,但怀里的萨摩耶太可爱,她暂且也忘记了同邢铮理论,“给它取个名字吧,我们一起想。” 邢铮哪有兴致给这么一个“情敌”取名,但,听她说出“我们”二字,拒绝的话,便这样卡在了喉咙内,竟也认真想了起来。 经二人讨论,给小萨摩耶取名叫“饺子”,林湄从小便喜欢小宠物,亲自养,却是第一次,她为饺子拍了许多照片,又去拿玩具同它玩闹,甚至,还看起了训练宠物的书籍。 饺子刚来的几天,懒懒仿佛有了危机感,到处蹦跳着,看见了邢铮,便会向他扑来,求宠爱,饺子对懒懒这个同伴也不甚熟悉,看见它后会汪汪叫,林湄调教了几日后,饺子对待懒懒的态度好转了许多,懒懒的胆子也大了许多,一周后,一狗一兔,已经可以和谐相处了。 林湄为懒懒与饺子拍了几张合影,发到群内,与兰岚和冯风分享着。 兰岚说,【这狗长得真像邢铮,这兔子跟你也像。】 林湄聊着微信时,一旁邢铮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方才出去丢垃圾了,没带手机,林湄担忧是急事,便替他接听了。 尚未说明身份,便听见那头说,“是我,乔蔚。” 林湄对于乔蔚的声音印象不深了,但,仅凭这声音,也足够她判断出,电话那头的女人多么漂亮,优雅。 她缄默不语,那边又说,“我和肖沭谈过了,孩子过几天我会带过来,你现在知道了他的目的,他公司那边又遇到了问题,今后应当不会再接近林小姐了。” “很抱歉,没想到会给你造成这样的困扰。”即便是在道歉,乔蔚仍是不卑不亢的,这应当就是她专属气质吧,这样优秀的人,对邢铮那样死心塌地…… 林湄能够从她克制的言语中,听出翻涌的情感,咔哒,门开了,林湄看见了邢铮回来,便将手机交给了他,邢铮并未计较她未经同意接电话的事情,“谁?” “刚刚不是你么?”乔蔚仿佛猜到了什么,便耐心将方才的话向邢铮重复一遍。 邢铮“噢”,“最好是这样。” 乔蔚道歉,“是我给你造成困扰了。” 邢铮已然结束了通话,他向林湄看了去,眼底带着几分玩味,林湄心虚了起来,同他解释着,“我不知道是她的电话,否则不会接。” 男人不说话,深潭一般的眸子紧紧锁着她,那目光令她手足无措了起来,“既然这件事情解决了,我也该回去上班了……” “嗯。”他答应得十分痛快,仿佛没有半点留恋。 林湄的心向下沉了几分,“那我去收拾东西,等下就走。”言罢,便要去楼上收拾行李。 路过邢铮身边时,却被他拦了下来,男人有力的小臂将她擭住,她娇小的身躯,轻易便被他圈住,“我只说让你回去上班,没说让你从这里搬出去。” 林湄蹙起了眉,狗男人,怎么做到这样理直气壮的,一句好听的话都不肯说,便想要她留下来和他同居?她有那么不值钱么! “我想不到有什么继续住在你这里的理由。”林湄冷着脸。“你舍得它?”邢铮指向了埋头吃狗粮的饺子,小东西尚且不知道,自己被拿来当了挡箭牌,“你走了,我可不会照顾它。” 林湄气得笑了,胜负欲莫名被激了出来,要他说一句“喜欢”,这么难么?她偏生不信这个邪了! 林湄终归是没有走,她忽然松了口,邢铮也觉意外,但并未深究缘由,权当她是舍不得饺子了,毕竟,这几日,她对饺子可谓是尽心尽力。 有时,看她那样悉心照料饺子,将饺子抱在怀里亲,他竟有些羡慕。 复工前一日,邢铮带林湄去店里吃了米粉,店内依旧只有他们二人同坐,吃饭时,林湄突然问邢铮,“你小学和我一个学校吧?” “噢。”他沉吟几秒后,方才有了回复。 林湄说,“我在学校,好像没有见过你。” 邢铮“噢”,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她那时当然不会注意到他,她眼中只有邢彦一人,即便他们兄弟一同出现,她也只会奔向邢彦。 “你见过我么?”林湄好奇问着,“我当时在学校很有名吧?” 邢铮笑了出来,“嗯。” “见过么?”林湄笑眯眯说着,“那时候,好多男生给我塞情书,还有人偷偷拿我的书和作业本当纪念,被我逮到过好几次。” 啪,她话音甫一落下,邢铮手中的勺子便掉落在地,林湄明知故问了起来,“你怎么了?” “没事,”邢铮重新拿了勺子,“今天的汤好像没平时甜。” 话题转得甚是生硬,林湄心中暗笑了起来,此前,她怎不曾发现,他竟也有这样“纯情”的一面? 晚饭后,林湄提出了去商场买衣服的要求,邢铮便跟随她一同去了。 二人在商场逛了不久,便迎面碰上了邢沙与谢衾葭,谢衾葭看见林湄与邢铮在一起,表情立刻便变了。 她上前,将林湄拉了过来,“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他是不是逼你了?” “我和……”林湄尚未来得及回复,谢衾葭便对邢铮说,“你离她远一点,不要痴心妄想,你配不上她!” “谢姨。”林湄坚定地同她说,“没人逼我,我自愿的。” wap. /93/93461/20607084.html 第323回 堕 此言一出,谢衾葭与邢铮母子二人同时露出了惊诧的表情,邢沙虽不及二人那般惊讶,却也向着林湄看了去。 一年多以前,他曾同林湄谈她与邢铮的“感情”,那时,她的表现,像是已经放弃了邢铮,眼下这般,大抵是经过了时光的沉淀,仍无法割舍,感情本就如此,他是过来人,自是感同身受。 “你说什么?”谢衾葭质问着林湄,“你怎么能和他在一起?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谢姨,他没有做错什么,”林湄并未因谢衾葭的情绪而松口,“当年的车祸,他也是受害者,这些年,他也病得很严重,痛苦不比您少,他是您的亲生儿子,您可以不爱他,但我希望您,不要这么恨他。” 林湄眼下已经坚定了与邢铮在一起的念头,他们二人闹归闹,既要在一起,谢衾葭早晚都会知晓,今天已经撞上了,不如便说清楚,免得日后遮遮掩掩,至于其它的话,她早已在心中憋了许久,便借机一并说了出来。 邢铮大脑轰鸣着,身体仿佛飘了起来,他从未奢望过林湄替他说话,更加不曾肖想,她在谢衾葭面前维护他,此刻,他仿佛堕了一个美丽却虚幻的梦境中,连呼吸都不敢,只怕自己稍稍一动,这幻影便会破灭,消散。 林湄的话,对谢衾葭的刺激不小,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面色发白,邢沙看到后,立刻搂过了谢衾葭的肩膀,同她说着,“晚辈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林湄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谢衾葭向邢沙看了去,他口吻稀松平常,仿佛早就知道了此事,“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好,好,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林湄,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明知道是他害死了阿彦……” “不是的。”林湄不愿谢衾葭这样冤枉邢铮,“害死邢彦的人,是赵江和,不是他。” “连你也被他给骗了!就是他害死的,江和不过是他找的替罪羊,全世界最有作案动机的人就是他!”谢衾葭愈发激动了起来。 邢沙欲带她先走,谢衾葭不肯,二人推搡了起来,谢衾葭大力推着邢沙,却不小心将自己绊倒了。 邢铮毫不犹豫冲了上去,轻轻捉住了她的胳膊,询问的话尚未出口,脸上便挨了一个耳光!人来人往的商场,这般闹剧,惹来不少人驻足观看。 邢铮却浑然不觉丢人,他执着地,要将谢衾葭从地上扶起来,谢衾葭却又给了他一个耳光,他舌尖顶了顶上颚,口腔内都是血腥味。 “给我滚开!”谢衾葭的口吻厌恶不已。 林湄与邢沙无法再看他们母子二人如此对峙,分别上来拉人,然,林湄拉不开邢铮,邢沙也劝不动谢衾葭。 这场闹剧,最后以谢衾葭昏厥告终,兵荒马乱,前往了医院。 楼道内,邢铮一动不动站着,邢沙无奈地同他说,“你下次不要再这样刺激她了,她这半年多好不容易有所好转!” “邢叔,您不能这么说,”林湄上前,同邢沙说,“他只是去扶了谢姨一把而已!” 林湄并不认为邢铮是在刺激谢衾葭,他不过是做了一个儿子应当做的事情罢了,“邢叔,我认为,您应当考虑的是,让谢姨尽快接受手术。” 谢衾葭对邢铮的厌恶,是只要看见了他,便会发作,可,邢铮不可能永远不回来,这对他不公平。 大抵是被林湄说得愧疚了,邢沙沉默了下来,林湄回首去看邢铮,他的眼眶红得让人心颤,她轻轻拉住了他的手,妄图用这样的动作为他送上一丝安慰,然,他却不动声色地抽了出来,林湄咬住了嘴唇,胸口一阵酸涩涌过。 约莫半小时,谢衾葭从抢救室推了出来,并无性命大碍,医生对谢衾葭的情况已了如指掌,这些年,她的病情一直反复着,眼下,再加大剂量服用药物便好。 邢沙将谢衾葭转入病房内,安顿了下来,林湄跟随前来,她问邢沙,“之前谢姨已经同意了手术,您为什么没带她去?” 邢沙与她聊手术的事情,已经有时日了,他那样着急,应当快刀斩乱麻才是,怎会耽搁到现在? 邢沙并未回答,他向邢铮看了去,“阿铮,你和我出来一趟。” 邢铮与邢沙来到了天台,父子二人并肩站立着,夜晚的风呼呼吹着,有些冷,邢沙同邢铮说,“我决定,不带她做手术了。” “为什么?”此前,他已经将医生的联系方式给了邢沙,按进度,近期,应当启程前往紐约进行术前检查了。 “医生说,手术以后,她可能会想起当年的事情。”邢沙同医生咨询时,问的最多的,便是这个问题。 医生自是无法给出承诺,大脑结构本就复杂,手术导致催眠失效的先例,比比皆是,“我不想冒这个险。” 邢铮沉默着,邢沙拍着他的肩,同他道歉,“我这个爸当得不称职,一直以来都让你牺牲,当年的事情,我不希望她想起来……” 许多话,无需完整说出来,懂的人自会明白。 良久,邢铮“噢”,“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在她面前出现。” 他答应得太过痛快了,邢沙心中愧疚更甚,“你和林湄在一起了么,最近怎么样?” 邢铮沉默着,并未给他答复,邢沙并未介意,同他说,“林湄挺喜欢你的,好好对她吧,你们两个人组建一个自己的小家,也挺好。”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邢铮笑了起来,“不用安慰我。” 从记事到现在,他早已习惯了被放弃,谢衾葭选择邢彦放弃他,邢沙选择谢衾葭放弃他,这便是他的命运。 邢沙深感意外,“你觉得我在安慰你?” 邢铮缄默不语,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邢沙同他说,“林湄之前替你查过赵江和的事情,她还找到了你妈和刘勤业的合影,但阴差阳错没能给到你。”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她为你做了许多。”邢沙凝视着邢铮,“还有刚刚,她为你说的那些话,你没听见么?若她真的对你半点感情都没有,何必那样护着你,不要因为一时的自卑蒙蔽了双眼,而错过了真正对你好的人。” wap. /93/93461/20607085.html 第324回 怜 邢铮缄默着,他自是知道,曾经林湄接近赵江和,欲替他寻求“突破”,那时,他正是因为担心赵江和发现后对付她,适才做出了那样损害她名声的事情。 他原以为,经历过那件事情后,她便不会再管了,孰料,她竟还不忘将此事说给邢沙,还有,她方才的维护…… 从幼时到现在,从未有一个人,在谢衾葭面前这样维护过他,即便是邢沙这个做父亲的,为了照顾谢衾葭的情绪,也不会如同林湄这般,开诚布公,又明确地站在他这边。 “我不是个好父亲,”邢沙同邢铮说着,“她受了太多苦,我不舍得她再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手术的风险,和代价,我不想承担,委屈你了。” 既承受不了手术的代价,那最好的办法,便是不再让邢铮在谢衾葭面前出现,只要她不看见邢铮,那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邢铮自是懂得邢沙的意思,“我知道了。” 他答应得这样痛快,让邢沙心中的愧疚又多了几分,“你和林湄好好在一起,她那边的工作,我来做。” 邢铮并未回应邢沙的话,父子二人回到病房后,邢铮便带着林湄一同离开了,林湄虽担忧谢衾葭,可更担心邢铮的状况,他面色一直不好,与邢沙聊完回来后更甚。 回珠华别墅途中,他一言不发,密闭的车厢内,沉默蔓延着,气压低得令人胸闷,回到了家中,林湄停在了邢铮的面前,“邢叔和你说什么了?” 能令他情绪这样低落的事情,定是很严重的,谢衾葭不愿他和她在一起,他又那样爱谢衾葭,若是为了她放弃,也并非稀罕事。 念及此,林湄心中愈发酸楚了,为了谢衾葭,他已经放弃了太多。 邢铮沉默地望着她,她眼中的担忧不会骗人,他从未有一刻,如同现在这般,笃信自己在她心中是占有一席之地的,他拉住了她的肩膀,将人抱在了怀中,双臂紧紧地缠绕着她。 林湄并未躲闪,也抬起手臂缠住了他,予以回应,她对他说,“谢姨不知道真相,她说的话你忘记吧。” “所有的事情都和你没有关系,你很好。”她声音温柔,带着令人安定的力量,“你不欠任何人的。” “为什么要和她说那些话?”他的声音哑得如同得了一场重感冒,带着浓浓的鼻音,问时,将她抱得更加紧了。 “早就想说了,”林湄同邢铮说了自己的想法,“邢叔为了保护她,隐瞒她过去的事情,可真相是不会变的,纸包不住火,没有什么秘密可以藏一辈子。” 林湄知晓邢沙对谢衾葭的良苦用心,却无法苟同他的隐瞒行为,特别是,这样的隐瞒,需要邢铮承担这样大的代价。 “你在可怜我么?”邢铮问。 “你怎……唔。”林湄的一句话尚未说出,邢铮已俯首吻住了她。 他像个懦夫,期待她的答案,却又不敢听她的答案。 隔日,林湄便回行里上班了,来后才知道,南江银行已经终止了与肖沭公司的合作,日后,他们应当是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想必,这也是邢铮的手笔,无论如何,这件麻烦事算是解决了,林湄投入到了工作中,休息一段过后,工作的热情直线上升。 而谢衾葭,仍然在医院里,经过了一夜,她人已醒了过来,情绪却依旧不稳定,一醒来,便吵嚷着要与林湄见面,“林湄呢,我要见她,她怎么能想不开,和那个祸害在一起,他根本配不上她。” “林湄是个成年人,她和谁在一起,那都是她的自由,即便是她的亲生父母,也只能给建议,不可能干涉她的决定,”邢沙同谢衾葭讲着道理,“你没有道理这样管着她。” “那我有没有道理管着那祸害?”谢衾葭反问了起来,“你不是总提醒我,他是我儿子么,既然是我儿子,那就要听我的,我让他离林湄远点,他怎么不听,这还不是故意和我作对?” 邢沙自知与谢衾葭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了,“厨房做了早餐,马上送来了。” “你别想转移话题,”谢衾葭不悦,“你不说,我也会把事情弄明白。”随后,谢衾葭便不与邢沙说话了。 家中的阿姨送来了早餐时,恰逢主治医生寻找家属,邢沙将谢衾葭交给了阿姨,便去找医生了,谢衾葭吃过了早饭,要求下楼去散心。 她独自一人坐在凉亭内,思考时,身边忽然来了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坐在了对面,两人共用一张桌子,谢衾葭向那男人看了去,恰好四目相对,对方向她笑了起来。 谢衾葭问,“我们认识么?” “应该不认识,”那男人笑着说,“我看到你似乎心情不太好。” 谢衾葭并未回应,她没有与陌生人对话的习惯,对方却丝毫不介意,同她说起了无关紧要的话题,即便她一言不发,他仍说得十分投入。 谢衾葭不得不再次怀疑,“你是不是认识我?” “不认识。”对方的回答仍是如此。 谢衾葭却不信了,“你不认识我,怎么和我说这么多话?”对方的表情悲伤了起来,许久后,叹息着说,“你长得很像我的亡妻。” “我的妻子和儿子,在一次意外中去世了,留下了我一个人。” 他说儿子去世了,谢衾葭立刻便有了共情,“我儿子……也意外走了。” 对方又问,“你有几个孩子?” 谢衾葭不假思索,“只有一个。” 那人说,“嗯,我们一样,唯一的孩子……哎!” 大抵是因在失去孩子这件事上找到了共同语言,谢衾葭竟与对方聊了近半个小时,后来,对方匆匆走了。 没多久,邢沙便走了过来,谢衾葭原本轻松的表情,在看见邢沙后,立刻便消失不见,恢复了方才的冷脸。 “你下来有一会了,外面冷,上去吧。”邢沙待谢衾葭素来有耐心。 谢衾葭此时正在生气,并未理会他,她从长凳上起来,越过邢沙,便兀自向前走,邢沙亦步亦趋跟了上去,生怕她不小心出事。 二人离开后,躲在粗壮树干后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嘴角是讽刺的笑,邢沙,邢家,迟早都要被他毁掉。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324回怜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086.html 第325回 恋 林湄下班回到珠华别墅时,邢铮尚未回来,她先喂了懒懒与饺子,将它们从阳台放了出来,得到自由后,一兔一狗便放飞了自我,在客厅内无所畏惧地跑着。 林湄并不知它们是如何沟通的,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后,它们的确玩得非常开心。 林湄同两只宠物玩耍时,谢衾葭来了电话,林湄接了起来,“谢姨。”她一面说,一面走去了窗前,站定。 谢衾葭那边很是安静,应当是在医院的病房,“你为什么要和那个祸害在一起,他给不了你幸福,那样的人,根本配不上你。” “你和我说,是他强迫你的是不是?他知道了铭哲喜欢你,所以要和他抢,铭哲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要……” “和铭哲哥没有关系,”林湄否认,“我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我喜欢他。” 谢衾葭怎能接受这个现实?她全然不理解,“你喜欢他什么?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你喜欢?你这分明是想不开……” “感情的事情,一向如人饮水,您对他有偏见,可我却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值得我爱的人,我不会和他分开,我不奢求您像对铭哲哥一样对他,但可不可以,不要干涉我们的事情?” 即便知晓这番话可能会让谢衾葭受到刺激,但她仍旧说出口了,她不想模棱两可。 谢衾葭终是被林湄强硬的态度弄到无话可说,这一通电话,不欢而散,林湄自始至终都不曾说过一句妥协的话,她想,谢衾葭应当已经知晓她的立场了。 然,甫一转身,却看见了邢铮站在身后不远处,幽深的眸子锁定在她的脸上,林湄的心率陡然升高了许多,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方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么? 难道她方才与谢衾葭表态时,太过全神贯注,致使她未能注意到邢铮的动静? 林湄不愿去面对现实,特别是邢铮的视线,令她心悸不安,她佯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去做饭。” 步伐刚刚迈出,便被一旁的男人捉住了手臂,未及她做出反应,人已被他紧紧圈在了怀中。 他的唇亲上了她的耳朵,火热的气息包裹了她,“刚才说什么?” 林湄:“……” 他这样问,便说明全部听见了,她耳边又痒又麻,大抵是被他的气息影响到了,身体也开始燥热,发软。 他轻咬她的耳朵,“再说一遍。”口吻中,是难以掩饰的兴奋。 林湄听后,都觉不可思议,自他们接触到现在,她从未见他因什么事情喜形于色过。 听见她说“喜欢”,他竟如此开心么? “你不是都听见了?”林湄别扭着,“好话不说第二遍。” 她此前做了那样多,无非是想刺激着邢铮,要他主动开口,同她表明心迹,计划本是很顺利的,孰料,方才的一次通话,打乱了所有,他这下要得意了,她怎可能再说一遍,助长他的威风! “害羞?”邢铮捏住了她红红的耳朵,“刚才说的时候,不是胆子很大么?” 林湄:“……” “再说一遍,嗯?”他诱哄着,沉迷于那几个字带来的满足感,只一次,哪里会够。 “不说,不说不说不说。”林湄拒绝了好几次,他一个字都不肯说,却要她重复,天下哪有这样好的事情。 “欠抽。”他哂笑着,手掌在她屁股上抽了一下,不痛,分明是调情力道。 林湄身体愈发软了,向他怀里栽了过去,他感受着,笑了起来,“这就不行了?” “你就知道欺负我!”林湄在他胸前咬了一口。 他却不躲,任她发泄着,“怎么欺负你了,没让你爽么?” 林湄又是用力啃他一下,她说的是这个事情么? “你让我说,你自己怎么不说。”头脑发热,一个冲动,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言罢,便后悔了,她怎么这么不争气! “你想听我说么?”他摸着她的耳朵,俯首,在她一侧的脸颊印下了一个吻,“哄我,我就说你想听的。” “你爱说不说!”林湄动手去推搡他,她要的是他主动说,求来的有什么意思,他若不说,便算了,“我要去做饭了,放开我。” “还说自己好欺负,脾气这么大,”邢铮将她搂了回来,“我喜欢你。” 只有四个字,虽说出来了,但林湄不甚满意,她不知自己在介怀什么,这程度,远远不够,她依旧别扭着,不肯说话,他又同她说,“没有别人,只有你。” 林湄的心跳得更快了,她耳边都是砰砰的心跳声,同他浑浊的呼吸杂糅在了一起,侵袭着感官。 不是没有被人表白过,但对方是邢铮,是纠缠拉扯了这样久的人,她一时竟不知作何回应。 最后,是急促的手机铃声中断了这暧昧的气氛,是邢铮的手机,他松开了林湄,去接电话。 电话是梁与风打来的,远硒资本后天三十周年纪念酒会,亦是梁与风坐稳位置后的首次周年纪念,邢铮与他合作关系密切,必定要亲自前往,替他撑场子。 “嗯,后天我会准时到。”他的口吻甚是轻快,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梁与风虽与邢铮相识多年,频繁接触,却也从未听他用这般口吻说过话,好奇着,“你今天心情很好?” “还行。”他虽说着还行,却已笑了出来。 梁与风很难想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邢铮这样开心,他平素拿下那金额庞大的案子时,都不曾有过这样的表现,“什么事情,心情这么好?” 邢铮向林湄那头看了去,“你不懂。” 梁与风:“后天见吧。” 想必他是不会说了,梁与风也不会自讨无趣。 通完了电话,邢铮便向林湄走了去,他停下问她,“想吃什么?” “我做吧。”林湄还沉浸在方才的尴尬中,想要分散注意力。 “我做,”邢铮笑,揶揄着她,“免得你又说我欺负你。” 邢铮去做饭,林湄独自坐在沙发上,想起方才的事情,便面红耳赤,她的计划,竟以这样的方式,轰轰烈烈失败了。 吃饭时,林湄依旧别扭着,没勇气去与邢铮对视。 不知第几次躲开了他的目光后,男人甚是不满,拿着碗筷,坐到了她身旁的位置上。 wap. /93/93461/20607087.html 第326回 兽 二人距离贴近,他垂首,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视线便撞在了一起,那侵略性十足的目光,令林湄条件反射想要向后退,然,下巴被他虎口擒着,退无可退,“不敢看我?” 林湄怎会承认,“安生吃饭。” “行,那你不要躲。”他提出条件。 林湄“嗯”,“我知道了。” 她那哪里叫躲,是怕,是羞,那吞人的目光,任谁看了,都会不自在吧? 邢铮松开了她,却也没有往对面去了,两人便这样挨着,吃起了晚饭。 途中,他同她说,“后天和我去一个活动。” “什么活动?”林湄脱口问着。 “梁与风的远硒,三十周年纪念日。”邢铮同林湄说,“他接手以后的第一次纪念,过去给他撑撑场子。” 林湄“噢”,关于梁与风身上的那些事迹,兰岚此前也曾与她提过,梁与风是私生子上位,这公司应当是他生父创立的,眼下,他能这样大肆操办周年纪念,想必是重权在握,无人能够撼动他的位置了,兰岚与梁与风,似乎一直没有断过,但也没有太大进展。 林湄走了神,邢铮稍有不满,“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林湄说,“就是觉得,梁与风和以前挺不一样的。” “你还记得他以前的样子?”他的口吻愈发不满了,活像打翻了醋坛子。 林湄蹙着眉,同他解释着,“他大学和兰岚恋爱过,当然记得。” 邢铮笑了起来,“原来让你记住的方式,是跟你朋友谈恋爱,看来我也得试一试。” “你敢!”林湄剜他,他却笑得更灿烂了,嘴角是一抹戏谑的弧度,林湄气得拽了一把他的耳朵,“狗男人!” 晚饭后,林湄回到卧室洗好了澡,穿着睡衣出来后,却看见了湿着头发,坐在床畔的邢铮。 他应当也是刚刚洗过澡,上身赤裸着,下面只有一条内裤,优越的肌肉线条展露无遗,林湄吞咽了下,“你来做什么?” “你说呢?”他站了起来,行至她面前,仿佛看到猎物的野兽。 林湄方才本就是明知故问,与他睡了那么多回,怎会不晓得他此时的眼神是怎么一回事,男人将她抱了起来,两人很快便滚至了床上,战火一触即发。 邢铮忍了太久,必不可能轻易便结束,林湄伴随着他,漂浮,摇摆,宛若茫茫海域中的一叶扁舟,又如风雨飘摇下的一株浮萍。 九点到凌晨一点半,两人早已忘记了时间,久旱逢甘霖,便会报复性摄取,林湄累极了,靠在他的怀中低啜着,眼泪不断流下。 他动手为她擦着,“真能哭。”她已经哭了一个多小时了,纯生理性的泪水,像泪失禁了一般。 “还不是因为你。”她软绵绵在他胸前捶打了一下,被他捉住了手,他用掌心将她的手包裹了起来,燥热的掌心摩挲着她手指,若有所思,“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湄脑袋本就空着,并未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喜欢我。”说出这三个字,还是会有难以掩盖的兴奋,“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问题,林湄此前思考过许多次,她无法给出准确的时间,情感的滋生,蔓延,本就是润物细无声的过程,待她发觉时,不起眼的种子,已长成了无可撼动的参天大树。 或许,是在她被陈启陷害后,他出面替她解决了一切时,或许是他在她被绑架时,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之中时,又或许,是在京都,被他悉心照顾时。 缄默了许久,林湄轻轻说,“我不知道。” 邢铮甚是不满,咬她的耳朵,“这都不知道?” 他那神情,仿佛这一件很容易判断的事情,林湄不服气,便问他,“那你知道么?” “嗯。”他甚是笃定,却未曾说是什么时候,林湄想起了在客房衣柜中发现的那些东西,追问了起来,“什么时候?” “好奇么?”他卖关子。 “你说不说?”林湄急切。 “20xx年7月3号,下午四点半。”他给出了一个十分精准的日期。 林湄听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邢铮所说的年份,正是她小学那年,亦是他与邢彦刚到南江的那一年。 七月三号,应当是临近期末考试了,“我们有什么交集么?” 邢铮摇头,“睡吧。” 他早已知道她不会记得,但听她亲口问出这样的问题,心中依旧会不痛快,他珍藏在心的记忆,于她而言,根本不足挂齿。 “我不睡,你把话说清楚。”林湄来了劲,他越是不说,她便越是好奇,因着激动,身体也扭动了起来。 靠在一个男人怀中这样动,本就是一件危险至极的事情,邢铮按住了她的腰,“还有力气是么?” 后面的话,林湄便再也说不出了,心中好奇已久的问题,自然也得不到答案。 隔天清晨,起床后,她双腿都在打颤,下楼梯都需要扶手。 这状况,自是不可能开车了,上班时,是邢铮将她送去银行的,巧合的是,她甫一从车上下来,便碰上了小芳,小芳一眼便认出了,那是邢铮的车子。 她挽住了林湄,八卦着,“林经理,你和邢总和好了么?” 林湄浅浅笑着,并未回答,他们现在算好了么,她也没有答案,昨夜都在寻求感官刺激,尚未正式将关系确立下来。 小芳看见了林湄的笑,便知晓了大概,“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们还是走到一起了!恭喜你!” 忙碌一天,快下班时,邢铮来了电话,林湄接了起来,听见他说“我在你单位门口,下班了直接出来。” 话虽这样说,可林湄还是等同事走得差不多了,这才出去,行里关于她的闲言碎语本就不少,即便真的与邢铮在一起了,也要低调,免得招致麻烦。 林湄上了车,邢铮便贴了上来,目光定在她的两片红唇上,俯首便去亲吻,顺便为她系上了安全带,“怎么出来这么晚?” “有点事情,耽误了。”林湄胡诌。 邢铮“噢”,“我还以为,你是怕被人看见,我有这么见不得人么?” “本来就见不得人,”林湄说,“又没什么关系。” 本以为他会解释,孰料,他竟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 wap. /93/93461/20607088.html 第327回 试衣间 他的嘴巴素来不会解释什么,林湄本是期待着他说一句肯定二人关系的话,关键时刻,他却沉默相待。 林湄心中委屈,不悦,看向了窗外,却发现,这并非回珠华别墅的路,“你到带我去哪里?” 驾驶座上的男人不疾不徐打着方向盘,小臂的肌肉线条分明,吸人眼球,他笑着,“准备准备,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林湄蹙起了眉,他这是什么意思? 邢铮自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却卖了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邢铮带林湄前往了一家礼服专柜,看样子应当是提前预约过了,店内的人恭候多时,看见他们,便围了上来,林湄小声问邢铮,“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忘了?明天要陪我去参加远硒的周年纪念。”邢铮附耳低言,手臂搂着林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耳朵,二人间气氛暧昧不已,他毫不在意一旁有那样多人看着。 林湄并未忘记远硒周年纪念的事情,只是未想到需要这样正式准备衣服,她张望着,专柜的礼服都是出席大型活动时穿的,款式十分华丽,她平素很少这样打扮,眼花缭乱,一时竟也不知道应当选哪一件了。 店员推荐了许多,都不是林湄喜欢的风格,最后,是邢铮选中了一条黑色的v领长裙,剪裁得体,裙摆没有长得夸张,大气又简洁,细节却毫不敷衍,林湄也相中了这一条,恰好尺码也很合适。 “邢总和林小姐很有眼光,这是著名设计师最新的作品,我马上拿去更衣室准备。”店员对二人的眼光赞不绝口,不多时,便将试衣间准备就绪,带领林湄一同进去,邢铮很自然地跟了上去,店员的目光立刻便暧昧了起来。 林湄脸微微发红,同邢铮说,“我一个人可以。” 邢铮置若罔闻,依旧亦步亦趋跟随着,店员很上道,将二人带至门前,便识趣走了。 邢铮搂着林湄走了进去,关上了门,便俯首去亲她,火热的吻,毫无章法地落下,额头,眉心,鼻尖,嘴唇,再到脖颈与锁骨,他贪婪得仿佛一年半载没有碰过她一般,而现实是,昨夜两人还那样荒唐着。 “你快停下,”林湄趁理智尚在,推着他,“我得试衣服。” “我帮你脱。”他吻着,指节分明的手指摸上了她套装的扣子,熟练地解开,将外套与衬衫一并脱了下来,随后便是包臀裙。 滚烫的指尖贴上了她的肌肤,惹得她阵阵轻颤,不多时,身上便只余下了bra与内裤。 试衣间内光线明亮,她本就白皙的皮肤,在聚光灯下仿佛在发光,邢铮看得心痒难耐,在她肩膀处咬着,“真想在这里弄你。” 林湄立即便换上了戒备的表情,她知晓他的疯,从前不是没有过在更衣室里乱来的经验,“你乱来,我就咬你!” 林湄原是急恼,并未想过自己说出的话有歧义,直到看见面前的男人露出了邪佞的笑,方才反应过来,然,为时已晚,他摸上了她的嘴唇,“那我求之不得啊,林妹妹。” “变态!”林湄骂他,真是满脑子都是带颜色的废料! “你不就喜欢我这样,爱不释口,昨天晚上是谁吃得那么开心?”他调戏着她,看见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笑得愈发开心了,手在她腰上轻捏一下,“再不去换衣服,我默认你想吃了。” 林湄如梦初醒,骂他一句“流氓”,便去试礼服了,这件礼服款式不复杂,穿脱起来很方便,只是,拉链在身后,自己动手很难拉上。 林湄站在镜子前努力时,男人已走上来,轻松替她拉了拉链,但,手却停在原地,未曾离开,二人的目光透过镜面纠缠在了一起,一瞬间,火花四溅。 邢铮摁住她的发心,将面前女人的脸转了过来,俯首寻到了她的嘴唇,二人吻在了一起,静谧的更衣室内,唇齿交接的声音暧昧又动听。 试衣服试了近四十分钟,二人出来时,店员都是心照不宣的表情,明明什么都没有说,林湄却觉得,他们心中一定有这样那样的猜测,礼服就定了这件。 隔日,林湄因远硒的周年纪念,请了半天的假,午休时间,便赶去了双木,昨夜与邢铮商量好的,今日两人一同从双木出发。 林湄来后,才发现,邢铮的办公室内,已经备好了午饭,二人便坐下,一同吃饭,林湄此前从未想过,她与邢铮,竟能这样坐在办公室内一同吃饭。 正想着,便听邢铮说,“吃完饭去睡一觉,我忙完了叫你。” “噢,”林湄问着,“你今天忙么?” “不忙,日常的工作。”邢铮同她说,“我尽快处理。” 这样看似无聊,没有什么营养的话,却是他们二人之间一贯缺乏的,林湄并不觉得没劲,甚至还有些享受。 午饭后,林湄便被邢铮带去了休息室,两人这样亲密地睡在一张床上,怎可能什么都不做,邢铮将窗帘关上,休息室的光线暗了下来,气氛顿时暧昧了许多,他抱住了林湄的腰,在床上翻滚了两圈,不多时,二人便纠缠在了一起。 事毕,林湄睡了过去,邢铮在她脸上亲了下,从一旁的抽屉内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 林湄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时,习惯性伸懒腰,过后,便发觉不对劲,她摸上了脖颈,那里多出了一条项链。 她去到了洗手间,从镜子里,看到了项链的全貌,铂金项链,吊坠是两枚戒指,一枚戒指指环上都是碎钻,另外一枚,则是镶嵌了很大一枚钻石,项链很漂亮,一看便价值不菲。 这是邢铮趁她睡着时,替她戴上的么?念及此,林湄笑了起来,原来,他竟有这样“浪漫”的一面。 林湄出去找邢铮,他看见了她,“醒了。” 林湄行至他面前,指着脖子,“这是什么?” “项链。”他回答。 林湄被这回答噎到了,她问重点哪里是这个,正欲追问,便听邢铮说,“有什么事情一会说,我先工作。” 林湄“噢”,走时,却看见了他耳尖处可疑的一抹红,这是……害羞么? 他脸皮这样厚,竟也会有这样无措的时候么? wap. /93/93461/20607089.html 第328回 未婚妻 邢铮工作至四点半,林湄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看着投身于工作中的男人,视线无法从他身上移开,总是会听人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此话是有道理的。 他本就有出众的外表,投身于工作中时,更是为他增添了吸引力,林湄自幼便喜欢能力强的人,慕强的基因刻在了骨子里。 邢铮忙完后,二人便去休息室换礼服,林湄的妆造是自己做的,不算浓艳,却与黑色的礼服格外相配,v领的低胸收腰礼服,将她身材的所有优点都展露了出来,胸口惹人遐想的一道蜿蜒沟壑,向下便是腰臀的惑人曲线,白皙修长的脖颈上,那条项链也发挥出了最大的作用,林湄站在镜子前,摸上了项链。 此举落入了邢铮眼中,他不经意问着,“喜欢么?”看似不在意,心中却在等着她的回答。 “喜欢。”林湄好奇,“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不记得了。”又是模棱两可的回答,林湄也没有去拆穿他。 远硒的周年纪念宴会,在旗下的丽景酒店举行,今日酒店不对外营业,所有人都为这场宴会服务。 梁与风将宴会办得甚是隆重,林湄与邢铮甫一下车,便看见了不少媒体,此前,林湄同媒体接触的经历并不愉快,看见镜头后,她条件反射,便欲躲开,邢铮在一旁搂过了她,将她圈入怀中,从容不迫得向内走去。 被他这样搂着,林湄暂且忘却了那些不愉快,也晓得了,邢铮昨日说的“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是什么意思,他嘴上虽说不出,却在用行动证明着自己的决心。 念及此,林湄便抬起了胳膊,挽住了他,邢铮感受着她的动作,嘴角不经意扬了起来。 现场名流云集,邢铮出现后,自是不少人同他说话,林湄与他一起,便有人问起了她的身份,“这位是……?” “未婚妻。”邢铮这样表明了林湄的身份后,旁人同她说话的口吻,都变得谄媚了许多,林湄从善如流,互相恭维着,她虽不喜这样的场合,但作为“未婚妻”,必定得为邢铮撑面子。 邢铮对此甚是满意,待到人走后,俯身同她耳语着,“真是善解人意的未婚妻。” 林湄剜他,“谁是你未婚妻,胡说八道!” 方才在人前,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可私下……他都未曾求过婚,怎么就未婚妻了? “来了。”别扭之际,听见了梁与风的声音。 林湄停下了与邢铮的唇枪舌战,同梁与风说,“恭喜,祝你公司越来越顺利。” 梁与风“嗯”,他去看邢铮,男人嘴角是藏都藏不住的笑,他与林湄一同出现时,梁与风便晓得了,他此前那样兴奋,是为了什么事情。 梁与风同邢铮聊了起来,不多时,来了一位漂亮的女人,同梁与风耳语了几句,随后,林湄便看见了那女人自然又亲昵地挽上了梁与风的手臂,两人一看,便是关系匪浅。 林湄正好奇着时,忽然,被拍了肩膀,“你也来了啊,不够意思,都没跟我说。” 这熟悉的声音,不是兰岚是谁? 林湄恍然想起,兰岚的公司与梁与风的远硒,是有合作的,但是眼下这场景……梁与风与别的女人这样亲昵挽在一起,兰岚如何自处? 兰岚用行动证明了,林湄的担忧是多余的,她非但没有因梁与风与别的女人举止亲昵而变脸,还落落大方同他们问了好,不忘夸奖一句,“梁总,这新女朋友真漂亮,艳福不浅呀!” 梁与风镜片后的那双眼,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来,他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一个字的回复都吝啬予她。 林湄与兰岚坐了下来,二人喝着香槟,吃着可露丽,兰岚看见了林湄脖子上的项链,好奇,“什么时候买的这条,挺漂亮啊。” “邢铮送的。”林湄说。 “唷唷唷,可以啊,开窍这么快,看来你最近调教挺有效果啊。”兰岚揶揄了起来。 林湄掩唇笑着,这沉浸在恋爱中的模样,看得兰岚也笑了起来,知晓邢铮暗恋林湄多年后,兰岚也不担忧他对林湄的感情了,只是担忧林湄被他吃得死死的,便提醒着,“虽然有成效,但也不能停。” 兰岚搬出了自己的那套理论,同她说着,“男人,就是贱,你若是太乖,太体贴了,他倒会觉得你无聊,千万别收敛,该作的时候就要作,折腾他一下,他才知道珍惜。” 林湄好奇,“这样不会招人烦么?” “小别扭,怎么会招人烦,这叫情趣,”兰岚同林湄说,“你想想,你以前懂事,落得什么好了,不照样被陈启给渣了,古往今来,都作一点的女人容易拿捏男人,那些人骂女人作,无非就是嫉妒,不忿,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男人贱啊,乖巧听话的他们嫌无趣呀。” 林湄认真思考着,愈发觉得有道理,近期她这样“胡闹”着,的确在关系中掌握了不小的主动权,她从前太过“懂事”,一有问题便反思自己,反倒愈发被动,不如眼下这般。 “对了,”林湄又看见了梁与风与身边的女伴,便去问兰岚,“你和梁与风怎么样了,他身边那个女人是谁?” “不认识,”兰岚向梁与风那边看了去,兴趣并不浓厚,林湄当他们已结束了,孰料,兰岚却说,“老样子,闲来无事睡几次。” 只不过,梁与风这条狗出现后,她便无法像从前那般,无拘无束出去玩了。 梁与风喜欢占地为王,看到她与公司的男同事开几句玩笑,在床上时,都会像狗一样咬她,男人那点子劣根性,在他身上尽数展现。 林湄惊讶于兰岚的洒脱,“他和别的女人一起,你不会不舒服么?” “他要是因为哪个女人不要我了,我放炮三天庆祝。”听得出,兰岚对梁与风甚是厌烦,但如今梁与风权势滔天,她无处可逃,因而甚是烦躁。 邢铮应酬完,便过来找林湄了,兰岚没做电灯泡,挑眉玩笑了几句,便去洗手间补妆了,站在镜子前涂口红时,却看见了身后面无表情的男人。 她嘲弄笑着,尚未来得及说什么,男人便将她拽入了一旁的更衣室。 wap. /93/93461/20607090.html 第329回 慰 兰岚并不慌张,即便被男人这样压制着,她依旧是一贯的姿态,梁与风俯首便去咬她的嘴唇,将她方才涂的口红全部吃了下去。 兰岚不回应,也未曾将他推开,单方面的进攻并未维持很久,梁与风停了下来,看着面前这张玩世不恭,波澜不惊的脸,“今晚过来找我。” “噢,我以为梁总要在这里来一发呢。”兰岚笑着,“不来?我看小梁总有那意思。” “我没那么饥渴。” 梁与风口吻很冷,若旁人听了,大抵就被吓到了,可兰岚不会,甚至还笑得愈发灿烂了,“是啊,梁总坐怀不乱,跟那些到处发情的狗不一样。” 看似是夸,可但凡听得懂人话的,怎会品不出其中的嘲讽,梁与风虎口捏住了她的下巴。 “别惹我。”言罢,他便离开了。 兰岚嘲弄笑了起来,跟她面前装什么逼呢,即便他现在再怎么风光,高冷,也改变不了从前被她甩过的现实! 林湄与邢铮一同出席这样的场合,等于是向圈内公开了二人的关系,新闻虽未大肆宣扬,但,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这其中包括谢衾葭。 谢衾葭无法接受,在医院同邢沙闹了起来,此前她找林湄聊,没有效果,谢衾葭便吵嚷着要与邢铮见面,这是她多年来,首次提出要求,想要见邢铮,足以证明,她对此事的执着程度。 因谢衾葭一直闹,也听不进去旁人的劝,邢沙与医生轮番施力,都无法让她平静下来,终归是没了办法,邢沙只好妥协,给邢铮打了电话,邢铮得知此消息后,便赶到了医院。 邢铮来后,谢衾葭便命令他,“你现在就给我和林湄分手,不要再祸害她了!”理直气壮,趾高气扬,是她一贯的态度。 “不分。”邢铮口吻冷静,两个字,便清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也将谢衾葭气得面红耳赤。 她尖叫了起来,“你这个自私自利的东西!她喜欢的人是铭哲,你为什么非要和铭哲抢?” “他已经死了。”邢铮此前从未这样同谢衾葭说过,“就算活着,林湄也不一定选择他。” “你也应该去死!”谢衾葭将一旁的保温杯拿起,向邢铮的头砸了过去,邢铮躲开了她,其实,先前的每一次,他都是可以躲开,只是不想躲。 谢衾葭没有打中,便更为愤怒,给了他一个耳光,邢铮被打得流了鼻血,足以看出她究竟多么愤怒,邢沙看不下去,同谢衾葭说,“你这样生气也没有用,这是他们两个人的选择,阿铮说得没错,即便阿彦还在,林湄也有权力选择和阿铮在一起。” 邢沙很少这样明确地站在邢铮这头,谢衾葭自是接受不了,“好,你要和他站在一起,是么,那我们离婚吧!我受够你们了!” “我不会和她分手,你再打我几次都一样。”邢铮再度开口,同谢衾葭表明着自己的立场与态度。 言罢,他与邢沙对视了片刻,便离开了,留下邢沙一人应付着情绪崩溃的谢衾葭,谢衾葭砸了许多东西,口中一直叫嚷着要离婚,她冷静不下来,邢沙只好叫医生为她打镇定剂,这东西,她已经有很久未曾用过了,本以为可以彻底戒断,近期却又捡了起来。 镇定剂见效快,谢衾葭很快便安静地睡了过去,护工进来收拾东西,邢沙被医生叫了出来,只见医生满目严肃,“她的情况不太乐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邢沙问,“什么心理准备?” “之前我说过,她的病情,如果再复发,一定是和从前类似的诱因,或是比从前更直接的刺激,复发后的情况会比上一次更严重,她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我不敢保证她这一次能挺过去。” 医生的话虽委婉,邢沙却听得出其中的意思,陪谢衾葭治病这样多年,他也算得上是半个专家了,精神类疾病致死的病例,他看过许多。 双相本就是复杂,且容易反复的病,若谢衾葭真的挺不过去…… “你的建议是?”邢沙的声音疲态尽显,哑得不像话。 医生同他说,“尽快做外科手术,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控制办法,你联系的团队,是全球最专业的团队,手术成功率很高。” 此前,邢沙便与医生聊过了为谢衾葭做外科手术的事情,医生自是格外支持的,并不是每个病人都有这样的机会与条件,但,邢沙却突然决定,不去做这个手术了,这令人费解。 “除了外科手术之外,没有其它办法了,是么?”邢沙同医生确认着。 医生点头,“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邢沙“嗯”,“我知道了。” 晚上,林湄回到家中,邢铮已经在了,他坐在了沙发上,腿上是舒服享受的懒懒,他修长的手指撸着兔毛,饺子趴在一旁,羡慕地凝着懒懒,见林湄回来后,便向林湄扑了过来。 换好鞋后,林湄抱着饺子行至邢铮身边,坐下后,才发觉他脸上有被打过的痕迹,她立即放下饺子,手指去触碰他的脸,心中已猜了个大概,“你去见谢姨了?” 这世上,大抵只有谢衾葭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打他了,从前林湄也见过许多次,谢衾葭次次都是下狠手,根本不会顾及后果。 念及此,林湄胸口酸涩了起来,她摸着他的脸,“疼么?谢姨和你说什么了?” “不疼。”他摁住她的手,将人拽过来,搂至了怀中,“怎么,你心疼了?” “我在认真和你谈事情,你别打岔好不好?”林湄无法接受他故作不在意的姿态,“谢姨是不是让你和我分手?” 谢衾葭的想法,她怎会不清楚? 邢铮囫囵“嗯”一声,未多说一句,他挨了打,林湄便能知晓他给的是什么答案了。 她雀跃,却也替他难过,“谢姨是病人,她说的气话,你不要挂心,等她做完手术,就会好了。” 林湄并不知邢铮与邢沙达成的约定,她以为,谢衾葭不久后应当就会去美國手术了,“她也会像你一样,好起来的。” 邢铮抬起她的下巴,发泄似的吻了下去。 林湄被他吸疼了,却未躲,还主动缠上了他,他在绝望,需要她的安慰,她懂。 wap. /93/93461/20607091.html 第330回 不详 吻结束时,林湄的嘴唇已经被他啃吸得红肿,手臂却依旧缠在他的脖子上,“邢铮,我会陪你一起的。” 她不加掩饰表达着自己的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丝毫不吝啬,而他此前从未听过任何人同他讲过这样的话,胸口的酸涩吞噬着他。 两人抱了许久,林湄方才说,“我去做饭吧,你给我帮忙么?” 邢铮“嗯”,搂着她站了起来,二人一同前往了厨房。 那日与邢铮见面后,谢衾葭的情绪便愈发不稳定了,如同医生所说,仿佛比她此前状态最差时,更为严重,邢沙怎忍心一直看她这样,除却手术外,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即便手术真的有风险,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一周后,邢沙终于艰难做出了决定,带谢衾葭去手术,但谢衾葭抵触情绪强烈,不肯配合,任邢沙怎么说,都不肯松口。 她发作得越来越频繁,砸东西,打人,成了家常便饭,若只是这样,邢沙尚且能够接受,可她却做出不少伤害自己的举措。 邢沙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口,心疼不已,同她说,“以后不开心了,就冲我来,不要伤害自己。” 他这一生,都在尽全力,让她免于伤害,宁愿自己痛苦,都不要她有哪怕半分的不如意,可,谢衾葭病情发作起来,怎会记得这些,她推着邢沙,“你滚,你也离我远点,我要铭哲,铭哲呢,这个家里只有他,才是和我一条心的……” 谢衾葭最近总是会提起邢彦,此前,她即便是发作,也未有过如此境况,这一点,也不容乐观,邢沙搂住了谢衾葭,同她说,“先冷静,好么,躺下来好好休息。” 给不了她想要的,邢沙便只能暂且安抚她的情绪,谢衾葭早已不吃这条一套,闹得更加严重了。 狂躁发作时,心率飙升,无法收场,最后只能再次使用镇定剂,这几日,几乎每天都有同样的剧情在上演。 打完了镇定剂,主治医生同邢沙说,“手术不能再拖了,她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 主治医生几乎是每天都要催促邢沙,带谢衾葭去进行外科手术,邢沙挣扎了数日,终于在今日做出了决定。 手术拖不得了,若再不去,她的性命可能都会受到威胁,“好,我会安排。” 主治医生说,“等她意识清醒的时候,和她聊一下手术的事情,让她有个准备。”外科手术,自是需要病人配合的,不可能在得病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 邢沙“嗯”,“我知道了。” 碰上了周末,林湄与邢铮一同带着饺子去了宠物医院,打疫苗,做体检,养宠物像养孩子一般。 狗比兔子要费心力得多,这些日子,林湄没少做功课,好在,“儿子”甚是孝顺,饺子只会黏她,甚少去找邢铮。 邢铮见林湄成日关注着饺子,对它也有着敌意,这境况,林湄只想得到一句“同类相斥”了,都是狗,难免互相嫌弃着。 饺子打完了疫苗,林湄便将它抱了起来,温柔哄着,仿佛在哄孩子一般,“乖乖,不痛了,我陪着你,今天奖励你吃小零食,好不好?” 饺子听懂了,向林湄胸口钻着,脸埋在了那两团柔软之中,嘤嘤嘤撒着娇,林湄心的都酥了,手去摸它柔软的毛。 饺子现在还小,要多抱抱,待它逐渐长大了,她应当也抱不动了,她忙于哄饺子,并未看见一旁面色阴翳的男人,特别是,当饺子埋头进她的胸口时,邢铮的忍耐,已到了临界点!他上前,将饺子从林湄手中抱了过来。 正在同妈妈撒娇的饺子,被迫分开,不满地嘤嘤叫了起来,看见邢铮凶悍的表情后,又耷拉着耳朵,乖乖闭上了嘴,像是被父亲训斥的孩子一般。 “你别吓饺子,它还小呢!”林湄提醒着邢铮,要他温柔一些。 邢铮不以为意,心中却已经后悔将饺子带回家了,原是觉得林湄喜欢,想当作礼物给她,孰料,给自己找来这样一个大麻烦! 下午时,林湄在群内回着工作消息,忽然收到了小芳的私聊,【邢总要生日了,你送什么礼物?】 生日?林湄此前从未关注过邢铮的生日,他也未曾提过,她并不知晓邢铮的生日是哪一天。 林湄问小芳,【你怎么知道他生日的?】 小芳说,【邢总的资料里就有写啊!】 小芳说的,应当是行里提供的客户资料,林湄从邮箱内找了出来,发觉,邢铮的生日的确快到了,眼下是九月底了,邢铮的生日是十月二十六日…… 此前,好像从未听他提过生日的事情,林湄猜测着,他应当是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才是,但,眼下,两人在一起了,她要替他庆祝。 林湄没有什么准备生日惊喜的经验,与陈启在一起时,也只是二人一同出去吃饭,送个礼物,仅此而已,换作了邢铮,便不能这样简单了。 林湄一个下午都在思虑此事,邢铮同她说了好几次话,她都未曾听见,这惹得邢铮十分不悦,他无法再忍,捉住了她的手腕,将人压在了身下,“我在和你说话,没听见?嗯?” 言罢,又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惹得林湄轻轻叫了起来,“疼。” “不疼怎么让你长记性,”他脸色虽有所和缓,却并未松开她,拦腰将她娇小的身体抱了起来,让她坐到了大腿上,两人紧紧贴在了一起。 林湄感受着他的心跳,和滚烫的体温,他激动得有些夸张,“你怎么……” 邢铮并未给她提问的机会,俯首便找到了她嘴唇,两人纠缠在了一起。 不多时,林湄便被他吻得气息不稳,双手缠着他的腰,这急促的呼吸声,于他而言,无异于百爪挠心。 气氛愈发热烈。 一触即发之际,邢铮的手机突兀响了起来,打断了这攀升到极致的暧昧。 本是不打算接的,可屏幕上,赫然是邢沙的名字,邢铮终归还是松开了林湄,动手去接电话。 “你来医院一趟,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林湄也听见了邢沙疲惫说出的话,他与邢铮商量的,必定是谢衾葭的事情。 林湄眼皮子跳了起来,不祥的预感,窜上了心头。 wap. /93/93461/20607092.html 第331回 放 邢铮的面色也骤然严肃了起来,他整理着衣服,“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嗯,你来一趟,当面说。” 电话中,邢沙并未提及太多,林湄只能够知道,谢衾葭出了事情,因而,她也开始整理衣服,待邢铮结束通话后,林湄同他说,“我陪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邢铮不假思索,便拒绝了她的提议,态度甚是强硬,不容置喙,“你在家里等着。” “我想去。”林湄并未听从他的命令,她仰头去看他,神色认真,“我们现在在一起了,不是么,有什么问题,我想和你一起面对。” 邢铮说不出话,林湄便继续着,“我没有你想得那样脆弱,决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过可能会遭遇什么。” 谢衾葭素来不看好他们,会阻拦,是意料之中,可,她并不会因着谢衾葭的阻拦,便真的放弃他,知晓他没有安全感,林湄便同他承诺着,“不管谁阻止,我都不会和你分手的。” 邢铮依旧说不出一句话,却大力将她搂入了怀中,紧紧抱着,她快要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却并未挣扎半分。 最终,林湄与邢铮一同前往了医院,与邢沙见了面,邢沙并未料到,林湄会陪邢铮一同前来,他欲与邢铮眼神交流,被林湄看了去,“邢叔,我是他的女朋友,也是谢姨的好朋友,您无需隐瞒我。” 林湄越是这样说,邢沙心中的歉疚就愈发浓烈,他踌躇许久,方才同他们说了谢衾葭近日的情况。 邢铮听着,面色愈发冷冽了,他质问着邢沙,“你就一直给她打镇定剂?” 短短几个字的问题,却听得出他对谢衾葭深厚的感情,与关心,林湄心中酸楚不已,替他不忿,即便被谢衾葭伤害至此,他仍是爱她的,压抑,克制,又会在细节中爆发。 邢沙疲态尽显,同邢铮说着,“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去手术。” “那就去手术,美國那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邢铮眸色沉沉,凝视着他,“你到现在还想着隐瞒她以前的事情?就算她想起来又如何,比她的命重要么?!” “不是这个问题!”邢沙的视线瞄向了邢铮身边的林湄,“我已经和她说了手术的事情,但她不肯配合。” 昨天,谢衾葭的状态还算稳定,邢沙便趁由她清醒时,同她提起了治疗的事情,然,谢衾葭却不同意手术。 邢沙耐心地劝了许久,谢衾葭又提出了条件,“要我手术,也可以,你让他和林湄分手!否则我这条命也不要了。” 谢衾葭同意配合手术的前提,是要邢铮与林湄分手,邢沙挣扎了近一天,方才下定决心,与邢铮通了话,他心中也是愧疚不已,不久前,他才说过,不会再干涉他与林湄的感情,半月未过,又向他提出这般不讲理的要求…… “您的意思是,除非我们分手,否则谢姨就不同意手术?”林湄认真听完了邢沙的诉说,提炼出了他话语中的重点信息。 邢沙自是感受到了林湄的不可置信,他愧疚更甚,“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很不公平,但眼下她的情况太紧急了,如果不及时手术,她会有生命危险。” 这些道理,林湄怎会不懂,“可是,一旦这样,以后我和……” “我同意分手。”未及林湄说完,邢铮便已做出了决定。 五个字,掷地有声,又果断,果断到令人觉得,他仿佛无需思考。 短短一句话,令林湄浑身发凉,她看向了一旁的男人,面色发白,许多话在腹腔内翻涌着,却卡至了喉咙口,他竟这样轻易放弃了他们的感情,连一句争取的话都不曾有过。 别说林湄了,连邢沙都觉得诧异,他本认为,自己要费相当多的唇舌,才能劝说邢铮放弃,孰料,他竟如此果断,做出了选择。 邢沙条件反射一般,去看林湄,只见她面色发白,眼眶已然红了一圈,想必也是被邢铮方才的决定伤害到了,正欲安慰时,邢沙却看到了林湄主动拉住了邢铮的手。 她问着,“我对你来说,是一句话就可以放弃的人么?” 邢铮沉默应对着,不去解释,这反应,更是令她难过,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她并非不能接受暂时的分手,只是无法接受,他连一句争取都没有,便这样放弃了她。 她当然想过,谢衾葭手术后,恢复了正常,很可能不会再像眼下这般反对他们了,那时,她与邢铮便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可,这也只是一种假设罢了。 即便是谢衾葭康复了,也有可能依旧不同意他们,若是这样呢,他也一句都不争取么? 她要的,并非争取成功的结果,而是他努力想要与她在一起的态度,即便没有成功也没所谓,起码,她知道,他是在意的。 她等候着,他却仍没有一句解释,只是同她说,“等一下你去和她说清楚,让她同意手术。” 他表现得太过无情,即便是邢沙,都看不下去了,他同邢铮说,“你态度好一点。” 邢铮转身便走了,没有回应邢沙的话,更没有看林湄一眼,林湄条件反射便要去追他,想起方才的话,又忍了下来。 她不断擦着眼泪,看得邢沙也随之难受了起来,他同林湄道歉,“这件事情,实在是我不好,我以前说了,不会再干涉你们,眼下又出尔反尔,你若怪,就怪我,阿铮他不太会表达,其实他是很在意你的。” 林湄说不出话,她本也是这样认为的,可他方才那样干脆同意分手,哪里有半点在意她的意思呢? 邢沙同林湄说,“阿铮答应我的要求,是有原因的。” 邢沙同林湄说明了事实,将他们父子二人那日在医院天台达成的约定,一五一十告知了林湄,“若非走投无路,我也不会选择带她手术,阿铮清楚,我这是没有办法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等她做完手术,恢复了正常,一切都会好的,这段时间,先委屈你们一下……”邢沙同林湄道歉,“实在对不起你。” 林湄并不责怪邢沙与谢衾葭,甚至无法去责怪邢铮,那是他的母亲,他爱她,无可厚非。 wap. /93/93461/20607093.html 第332回 断干净 她亦清楚,自己不可能超越谢衾葭在他心中的位置,即便谢衾葭从未真正待他好过,他仍义无反顾,如海之深,如日之杲; 她不需要时,他可以不现身,她需要时,纵使满身风雨,刀山火海,他也会出现,区区一个她,怎能成为这其中阻碍呢。 林湄深知,心头这些委屈,都是源于她的矫情,“您没有对不起我,不用道歉。” 她分得清主次,如今谢衾葭病情不稳定,当务之急,还是要她先完成手术,“谢姨在病房么,我去找她。” 若邢铮去说,或是邢沙单方面说,谢衾葭必定是不会信的,最好的办法,便是她亲自过去,告知她已经分手,她才能够放心。 邢沙愈发自责了,他本也是这样计划的,林湄太过聪明了,未等他提起,便已参悟到了这一层,“谢谢你,等手术结束了,你和阿铮的事情……” “一切等谢姨手术结束再说吧。”林湄挤出了一抹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四周已没有了邢铮的身影,她跟随着邢沙,一同前往了谢衾葭的病房。 谢衾葭看见了林湄,略感意外,欲同她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林湄走了上去,在床边坐下,关心着,“谢姨,最近身体还好么?” 谢衾葭缄默着,林湄也不介意,同她说,“我是来告诉你,我和邢铮已经分手了,你此前说的话,我认真考虑过了,我和他的确不合适。” 话至此,谢衾葭终于有所动容,她不敢相信,“真的?” 林湄“嗯”,“来和你说一声,免得你再因为这件事情担心我。” “你呢?”林湄随口问着,“邢叔说安排了手术,什么时候去?” 邢沙立即便明白了林湄的意思,接着说,“就这两天了。” 谢衾葭并未如之前一般反驳邢沙,她同林湄说,“等我回来了,给你介绍更好的。” 林湄笑着答应下来,谢衾葭能够同意手术,她也算替邢铮完成了“任务”,她心中疲累,没有力气再同谢衾葭聊了,随意找个理由,离开了病房,邢沙将她送了出来,同她说了好几次“谢谢”。 从医院出来,林湄仍未看见邢铮,她不知道他去了何处,也并未联系他,独自一人,打车回到了珠华别墅。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她的眼泪再度落了下来,几个小时前,他们二人还在客厅里缠绵着,转瞬,便已经结束。 在他身边,似乎总是会体验着天堂地狱穿梭的感觉,云端与谷底,全在一念之间,这样分了手,接下来何去何从,都是未知数。 林湄头疼不已,竟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不知过去了多久,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腾空了,仿佛被人抱了起来,混沌睁开了眼,便看见了那道模糊,却很熟悉的身影。 她清醒了许多,耳边又回荡起他说的分手,“我自己走。” “你在发烧,”他不肯放,“我抱你去卧室睡。” “不是分手了么,我发烧,也和你没关系吧?”大抵是在气头上,他又这般若无其事,关于那件事情,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不曾有,哪怕他说一句,她都不会这样委屈。 林湄挣扎了起来,可,她力气远不如邢铮大,终归还是被他抱回了卧室,他将她放至了床上,拿出了退烧药,林湄不肯吃。 两人僵持时,邢铮终于说了一句,“她的手术等不了很久,只能这样。” “所以你问都不问,就让我做了牺牲,”林湄问,“我在你心里,是一句话就可以打发的人,是么?” 邢铮不知如何同她解释,陷入了沉默之中,林湄又问,“如果谢姨做完了手术,还是不同意你和我在一起,她可以找任何理由来阻拦,到时,我应当又是被放弃的那个,对吧?” “你最爱的人,其实是她,”邢铮对谢衾葭的感情,林湄从前便已知晓,“你可以为了她放弃自己,也可以放弃我。” “那就分手吧。”她红着眼睛,笑了起来,“我马上从这里搬出去,饺子我会带走。” “我这段时间去美國,你可以住在这里。”他终于又说话了。 可,这话并不是林湄想听的,“不必,我有房子,既然分手了,那就断干净一些吧。” 许久后,邢铮“嗯”一句,并未再阻拦她。 林湄吃过了药,顶着发烧的身子,收拾好了行李,下楼时,邢铮已经将饺子的东西,也一并收拾好了,他同她说,“我送你回去。” 林湄并未拒绝,邢铮将两个箱子送上了车,林湄抱着饺子,坐到了后排,泾渭分明,饺子并不知自己接下来将去往何处。 可,小狗是通人性的,依稀能感受到二人之间的怪异气氛,原先很闹腾的饺子,竟也安静了下来,卧在一旁,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了下来。 一路无言,邢铮将林湄送回到了公寓,帮她将箱子运到楼上后,林湄便对他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这一个月,有事情找庄万。”他叮嘱着她。 “有事情,我会自己解决,”林湄不知是在向谁强调,“离开你,我照样可以生活。” 邢铮走了,饺子站在地板上,看着关上的门,晃着尾巴,漆黑的眼珠子茫然无措,林湄将它抱了起来,坐在了沙发上,眼泪涌了出来,饺子抬起了狗爪子,轻轻挠着她,仿佛是在安慰,林湄摸着饺子的毛,眼眶愈发酸涩了。 因着知道了林湄与邢铮分手,谢衾葭情绪稳定了许多,接下来几日,便是筹备着出国手术的事宜。 美國那边,邢铮介入了协调联系,飞去的机票,亦是邢铮订的,邢铮要一同前往,但不能让谢衾葭知道,因而,他只能买后面几趟的航班。 临行前,邢沙与邢铮见了面,几日不见,他憔悴不少,黑眼圈很重,一看便知是没有休息好。 邢铮将自己在紐约一处房产的资料与门禁卡,一并交给了邢沙。 邢沙接了过来,同他说,“注意休息。” 邢铮说,“医院已经都准备好了,等她休息48到72小时,就可以手术,我在你们之后十二个小时过去。” 邢沙“嗯”,又问,“你和林湄解释过了么?” 邢铮拒绝回答,“我走了。” wap. /93/93461/20607094.html 第333回 白月光 邢沙凝着邢铮淡漠的背影,心中已有数,他这性子,素来不会同人解释,眼下又是这样的境况,定是说不出口的,一切只能等谢衾葭手术结束后,再解决了,邢沙心中对林湄也有所愧疚,却没有丁点办法。 从珠华别墅搬出来后,饺子十分不适应,原先很能折腾的小狗,眼下突然蔫巴了似的,林湄下班回到了家中,便看见了它卧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的。 她换了鞋,将饺子抱了起来,它总算是有了些精神,往她怀中钻着,嘤嘤嘤撒娇,仿佛在同她说着什么事情,林湄轻声问着,“是想回去了么?” 不知它听懂了没,尾巴摇了起来,一双黑豆子一样的眼睛,顿时有了光亮,林湄摸着它的毛,“想懒懒了么?” 听见“懒懒”二字,饺子愈发激动了起来,尾巴不断摇着,激动地嗷呜嗷呜叫,用行动表示着对懒懒的思念。 它实在是可爱,林湄看着,笑了起来,她揉着饺子的脑袋,同它说,“过了这阵子,再带您去看它。” 从珠华别墅搬出来后,不适应的并非只有饺子一人,习惯了有人陪伴,再回到独居的公寓,做任何事情都会想起他来,想,却没有任何办法,她心中知晓,谢衾葭的事情一日不解决额,邢铮便不可能毫无顾忌额地同她在一起。 周末,兰岚与冯风来到了林湄的公寓,同她一起吃饭,家中来了人,饺子显得十分兴奋,扑了这个扑那个。 兰岚与冯风交替撸了一会狗,中午,三人一同在家吃起了火锅。 途中,便聊起了邢铮,冯风同林湄说,“听沈溯说,邢铮去美國了,陪他妈一起手术。” 兰岚:“他妈让他陪么?” “错开时间去的。”冯风是从沈溯与邢铮的通话中得知的此消息。 林湄对此并不意外,他对谢衾葭那样关心,怎可能不去亲自守着,即便谢衾葭根本不需要,他亦是义无反顾,念及此,林湄苦笑了起来。 她许久未曾说话,兰岚随之感慨着,“他对他妈还真是痴心一片,也是挺可怜的。” 兰岚与冯风从林湄口中,得知不少邢铮与谢衾葭的故事,邢铮那样扭曲的性子,与从小的遭遇脱不了干系,到如今,他仍在渴求着谢衾葭的爱。 若要他在谢衾葭与旁人中间做选择,他应当会义无反顾选择谢衾葭,此次因谢衾葭手术的事情,同林湄分手,便说明了一切。 “你联系过他么?后面什么计划?”兰岚好奇着林湄的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林湄也没有确定的主意,她知晓了邢铮对她的感情,却无法不在意他因谢衾葭,毫不犹豫将她放弃,即便他同她商议一番,再做决定,她都可以接受,“不知道谢姨做完手术,是什么态度,到时再说吧。” “你管她是什么态度,”兰岚说,“只要手术成功了,她精神恢复正常了,就好说,邢铮现在是怕她身体出问题,难道,等她好了,邢铮还什么都听她的?” 冯风涮着毛肚,“可能性很大。” 言罢,她向林湄看了去,林湄的想法,的确与冯风一致,“应该会吧。” 邢铮那样渴望着谢衾葭的关注,为了让她多看自己一眼,甚至会寻上门讨打,他渴望着谢衾葭管他,若谢衾葭真的怎么都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大抵真的会为了谢衾葭放弃,不是因为不爱她,而是因为,他为了谢衾葭放弃自我,早已成为了一种本能的习惯。 兰岚却不理解这样的行为,“不会吧,我这听着,邢铮怎么这么像个妈宝男呢?” “不准确,”冯风找了一个更精准的形容,“谢女士的存在,更像是邢铮当年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没得到过的,一直悬挂在空中,触不到,执念就不会消失,只要白月光需要他,他会不顾一切出现。” ,电视剧里那些对白月光放不下的男主,是同样的道理,得不到的,永远最有吸引力,这句话,不仅适用于爱情,也适用于亲情。 林湄听后,都想为冯风鼓掌,她此前一直欲寻找一个合适的说辞,绞尽脑汁都未曾想出,眼下,经由冯风这样一说,她醍醐灌顶,“你形容得很到位,差不多就是这样。” 兰岚也认为甚有道理,“不过,这种男人,在和电视剧里,都得被骂死的。” “他……”林湄踌躇着,“他也有他的难处。” “瞧瞧把你给心疼的,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给他说话!”兰岚很铁不成刚,“他要是回来找你和好,你好好收拾一下他,行么,千万别他提一句和好,你就二话不说同意了!” 林湄淡笑了起来,和好么,她尚未想过这件事情,太遥远了,谢衾葭哪一天手术,她都不知道。 紐约私人医院内,深夜,谢衾葭已然入睡,隔日一早便是外科手术进行的时间,邢沙睡不着,在楼道内徘徊着,几分钟后,便看见了邢铮。 来紐约后这几日,他的面色愈发地憔悴,眼底的红血丝从未消褪过,邢沙凝着邢铮,“怎么过来了,你最近都没睡个好觉。” “她睡了么?”邢铮并未回应,目光转向了紧闭着的病房门,深邃的眼底,带着压抑的情愫,翻涌,却又克制。 “用了镇定剂,睡过去了,”邢沙同邢铮说,“这里有我,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明早再过来也来得及。” 邢铮未说话,也不肯走,停在了门边,邢沙看出他的意思,便也不好再劝,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关于明天的手术,他亦是十分紧张,若谢衾葭真的在术后想起当年的事情,会不会再次刺激到她精神? 这是一场代价庞大的赌约,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他这一生,对所有事情都运筹帷幄,独独在感情上,屡屡失算…… 邢沙进病房陪谢衾葭时,同邢铮说,“你去隔壁空病房休息一下。” 邢铮并未说话,邢沙回去后,他便独自坐在了走廊内,夜里十分安静,他将手机拿出来,微信界面停在了与林湄的聊天窗口。 那里,有他们前些日子的聊天记录,像极了寻常夫妻,分手后,二人便没有再联系过。 wap. /93/93461/20607095.html 第334回 你是我妈 最后一句对话,停在她发来的懒懒与饺子的合影上,照片中,懒懒与饺子躺在垫子上,一同晒着太阳,饺子的狗爪子玩着懒懒的耳朵,画面甚是和谐。 邢铮凝着照片看了许久,修长的手指按着屏幕,在对话框里删删改改,最后还是未能发出一句话,眼下,他有什么资格同她说话呢,一切都是未知数,无法兑现的承诺,不如不给。 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他凝着对面的墙壁防空着,一夜未曾合眼,直至窗外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太阳初升,整个楼道明亮了起来,医护人员前来,为谢衾葭做手术前的准备。 因为是头部手术,需要将头发全部剃干净,谢衾葭这样爱美的人,自是不愿意的,可眼下,精神不好,即便不愿,也没有力气去闹腾。 邢沙在一旁,蹲了下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长发一点点落在地上,心中酸涩不已,眼眶也红了起来。 谢衾葭有气无力地问邢沙,“是不是很丑?” “没有,”邢沙笑着,温柔同她说,“你一直都很漂亮。” 谢衾葭却不信,“你只会骗我。” 谢衾葭并不知晓邢铮一同前往紐约的事情,更不知,此时,邢铮正在外面,目睹着她与邢沙的互动,做完了术前准备后,谢衾葭便要去手术室了。 邢铮直接前往了手术等候区,过了一会,邢沙也来了,父子二人一同坐了下来,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都透着紧张。 即便邢铮已经自己亲身体验过一次手术,但对象换作了谢衾葭,他依旧紧张不已,即便他知晓,外科手术风险甚小,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担忧,关系则乱,所有的道理都已不再适用。 谢衾葭的手术进行了三小时有余,外科手术进行很成功,出来时,麻药药效未消,邢铮趁此机会,跟随邢沙一同前往了病房,见到了方才做完手术的谢衾葭。 她的头上缠着纱布,虽是微创手术,但刀口面积并不小,邢沙自是心疼不已,守在床边,视线一刻都不肯从谢衾葭的身上挪开。 外科手术结束了,效果如何,便要等谢衾葭醒来时候,才能确认,她是否会因此想起曾经的事情,是邢沙最为担忧的点,若手术成功,她却什么都没有想起,于他来说,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护工买来了咖啡,邢铮与邢沙喝着咖啡,坐在病房内,等候着谢衾葭醒来,途中,邢沙问邢铮,“这几天,和林湄联系了么?” 邢铮抿着咖啡,不说话,邢沙便也猜到了答案,他这性子,既提了分手,大抵是不会主动再回头了,除非林湄给他铺个台阶,可,此次,林湄已经受了太多委屈,若再要她主动,不太公平,“手术已经成功了,等医生做个术后检查,她病好了,你和林湄也可以和好,我管着她,不会再让她干涉你们。” 邢铮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邢沙自知,同他说再多也无用,到时,只怕还得他亲自行动。 过了几个小时,谢衾葭醒了过来,邢铮跟随着医生,一同前往了谢衾葭的病房,甫一进来,母子二人的目光便撞在了一起。 谢衾葭向他看来时,眼底虽没了先前的厌恶,却也没有其它情绪,冷漠如斯,仿佛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那模样,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儿子该有的态度。 此时,医生已经在给谢衾葭做术后检查了,“手术很成功,恢复一段时间,就可以进行正常生活了,这段日子,家属要照顾好她的情绪。” 手术成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这里有全世界最先进的技术,最专业的医生,邢铮也是知晓他们的实力,才会放心将谢衾葭带来这里做手术。 医生为谢衾葭做完了检查后,便退了出去,病房内只余下了他们一家三口,邢沙问着谢衾葭,“想吃什么,我让人去给你准备,先喝点牛奶燕麦粥,行么?” 谢衾葭“嗯”,手术后,她情绪明显比此前稳定了不少,即便与邢铮在同一空间内,她也未曾如同从前那般发脾气,只是,也未曾主动同他说话,目光淡漠,权当他不存在了。 邢沙出去通知护工准备吃的,病房内便余下了他们母子二人,邢铮的目光一直未从谢衾葭身上移开过,他凝了许久,终于开口,说了话,“伤口疼么?” 简单的四个字,却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他本就不擅关心人,面对的是她,便更加不知所措。 然,谢衾葭并未给他像听的答复,“你来这里做什么?” 邢铮:“你是我妈。”言外之意便是,他手术,他作为儿子,没有不来的道理。 谢衾葭倒并未激烈反驳他,只是淡声着说,“邢沙照顾我就行了,去忙你的事情吧。” 没有愤怒,但也听不出在乎,至少,作为一个母亲而言,这种时候,应当是希望孩子陪在她身边的吧? 假设此时出现的人是邢彦,她定然不会这样冷淡,看吧,面对感情时,人总是如此贪心,得到了,便会想要更多。 “我不忙。”邢铮并未听她的话离开,谢衾葭倒也未再继续撵他,母子二人相顾无言。 不多时,邢沙便回来了,带回了牛奶粥与面包,谢衾葭坐了起来,吃起了东西,途中,她同邢沙说,“我有些累了,吃完东西要睡觉,无关紧要的人可以先走了。” 这“无关紧要”的人,不可能是在说邢沙,邢沙秒懂,视线去看邢铮,父子二人一同走了出去。 邢沙同邢铮说,“你也好些天没休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林湄那边,好好解释。” 邢铮一字未回,转身便走了,邢沙回到病房后,同谢衾葭说,“这次你手术,医院和医生,都是阿铮联系的,他很关心你,为了你的手术,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合眼了。” 谢衾葭沉默着,并未吱声,她只是康复了,并非失忆。 从前的事情,她记得十分清楚,对邢铮,依旧喜欢不起来,最多只能做到不厌恶。 “这些年,他一个人很不容易,你以后能对他好,就对他好些吧。”邢沙语重心长,同谢衾葭说,“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了。” wap. /93/93461/20607096.html 第335回 惯 谢衾葭沉默着,邢沙又同她说,“他为了你,和林湄分手了,他们两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因为你的一句话……” “他们本就不合适,”谢衾葭终于说了话,她同邢沙表态,“我依旧不会看好他们在一起,至于他怎么选,和我没有关系,他从小到现在,我从未管过他,日后也是如此。” 邢沙听懂了谢衾葭的意思,他不会再阻拦邢铮与林湄,但也不会支持他们,她的病好了,但依旧不会将邢铮当作自己的孩子对待,不会分给他一星半点母爱,对比邢铮为谢衾葭做的种种,谢衾葭此时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冷血了。 邢沙忍不住问了起来,“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阿铮?” 这问题,藏在他心中许久了,从前,谢衾葭精神状况不稳定,他以为是病情导致,可眼下,她已经好了,依旧如此,邢沙愈发地好奇缘由,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一个母亲,这样厌恶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谢衾葭沉默了下来,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几分钟后,她捂住了脑袋,表情痛苦,“我头好疼……” “哪里疼?”邢沙急了起来,自是想不起追问她方才的问题了。 谢衾葭头疼得不行,余下的牛奶燕麦粥都未喝完,邢沙将她扶到饿了床上,待她睡着后,便出去找医生。 孰料,甫一开门,便看见了立在门前的邢铮,“你没走?” 岂不是代表着,方才他与谢衾葭说过的话,都被邢铮听了去了? 包括谢衾葭同他撇清关系的那段话……邢沙心中再度难受了起来,不知邢铮听见了此番话,会是怎样的感受。 “去找医生吧。”邢铮与邢沙一同找到了主治医生。 邢沙同医生说了方才的问题,主治医生曾经也经手过邢铮,对于他与谢衾葭的母子关系了解不少。 当邢沙问“为什么手术成功了,她对阿铮还是这样的态度”时,医生当即便有了判断,“我怀疑,和她曾经失去过的那段记忆有关系。” 此言一出,邢铮与邢沙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医生为他们分析着,“她对邢铮这样冷漠,很可能是因为,邢铮的存在,或是某种行为,和她记忆中的负面事件有太多类似,即便你对她进行了催眠,潜意识是很难消除的,这是她的思维和身体共同作用,让她做出的最优解。” 医生的话,令邢沙陷入了沉默之中,他记得很清楚,当年,谢衾葭怀邢铮时,妊娠反应非常大,孕吐得很厉害,那时他找过许多医生,换过许多营养师,都没有作用。 孕期,她情绪也不好,时常会吵嚷着,不想要这个孩子了,邢沙理所应当地认为,她是因承受不住妊娠反应,才这样说的,当年她怀邢彦时,是没有任何严重反应的…… 结合医生方才说的话,邢沙推论着,谢衾葭当年怀赵江和的时候,应当也有剧烈的妊娠反应,她心中排斥着这段经历,因而,当同样的事情重新上演后,她的厌恶便会加倍。 邢铮自是也想到了这些,他笑了起来。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放弃过获得谢衾葭的爱,可,越努力,越得不到。 父子二人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邢沙愧疚地同邢铮说,“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若他当年没有留谢衾葭一人旅行,后面的事情便不会发生,一切都因他而起,邢彦的死,谢衾葭与邢铮的病,邢铮这些年所受的委屈…… 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作为丈夫,他都非常失败。 “和你没有关系,”邢铮并未接受邢沙的道歉,“我回去了。” 那日与邢铮分开后,林湄便没有再同他联系过,要邢铮主动联系她,更加是天方夜谭了。 林湄只知晓,他前去紐约陪同谢衾葭一起手术了,不知谢衾葭何时手术,更不知她手术成功与否,她曾想过询问,却找不到立场。 直至这天下班回到家中,邢沙的电话打了过来,林湄喂着饺子吃狗粮,同时将电话接起。 那头,邢沙同她说,“手术很成功。” “谢姨想起以前的事了么?”林湄问着。 “没有。”这是邢沙最想要的结局了,林湄能够听出他的庆幸,但,这样对谢衾葭真的好么? 她没有立场去指责邢沙什么,眼下谢衾葭的手术成功,病好了,便是最好的消息,“恭喜你和谢姨,好好养身体吧,您也别太累。” “阿铮这几天一直没有合眼,精神很不好,”邢沙突然提到了邢铮,“关于你和阿铮的事情,我和她谈过了,衾葭说,不会再干涉你们。” 林湄“嗯”,并未有什么激烈的反应,邢沙便同她解释,“阿铮和你分手,是为了手术的事情,他很爱你,只是不擅表达,现在事情结束了,你们好好谈谈,这件事情,阿铮也是受害者,归根结底,都是我不好……” “他现在在哪里?”林湄踌躇着问。 “回去休息了,你给他电话,或者微信,应该都能联系上。”邢沙说。 林湄“嗯”,同邢沙通完电话后,林湄拿着手机,拉扯许久,买飞紐约的机票,又跟单位请了一周的假,她并不知邢铮在紐约住处,便只能让冯风去问沈溯。 兰岚知道后,被她气到了,“你就被他吃得死死的,每次都是你主动,给他惯的。” 林湄怎会不知道这些,邢铮的确是被她惯坏了,可,眼下,她只有“去找他”一个念头,哪怕无法和好,只是看他一眼,便足够了。 他那样果决说出分手时,她心中是很失望,很愤怒的,任何人在恋爱中,都希望自己是对方生命序列中的第一位,她亦无法免俗。 分开了这十几天,她也慢慢冷静了下来,特别是方才听见邢沙说,邢铮为了谢衾葭的手术,十天半月未合眼时,她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即便邢沙不说,她也知晓,谢衾葭并未因病情康复,就改变对邢铮的态度。 他依旧孑然一身,茕茕独立,若她也选择了放弃他,他该多么失望,她一定要去找他,要让他知道,他是值得被爱的。 一天后,林湄将饺子托付给兰岚照顾,拖着收拾好的行李箱,一个人飞往了紐约。 wap. /93/93461/20607097.html 第336回 用尽一切 林湄对紐约不甚熟悉,曾经来玩过一次,出差过几次,都是在固定区域活动的,独自一人来到陌生的城市,自是要处处小心,林湄排队打到了车,将邢铮别墅的地址报给了司机,林湄口语不错,日常的沟通没有问题。 路上,林湄并未给邢铮打电话,她看着窗外,这座繁华又沧桑的城市,是他独自疗伤的基地。 谢衾葭那日醒来后,邢铮就再未去过医院,紧绷了近半个月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已经很久未曾睡过个好觉了。 后面几日,他便在别墅内,昏天黑地地睡着,水都未喝过几口,待精神终于好转了一些,他开车去了一趟超市,回来时,却看到了一道身影在门前站着。 她穿着白色的风衣外套,背着挎包,手边是一个大行李箱,那个本应在南江市的人,此时,却出现在了他在紐约的房子门口。 邢铮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那道身影向他走了过来。 “行李箱太沉了,你能帮我拎一下么?”林湄行至邢铮面前,同他说着话,她口吻若无其事,仿佛他们并未分手,仍在热恋期一般。 听见了她的声音,邢铮尚才能确认,真的是她来了,他抓紧了手中的购物袋,凝着她,半晌都未说话,这模样,不免显得冷淡,林湄却不甚在意,她主动拉上了他的手,“你去超市了么,我做饭给你吃吧。” 他仍是不说话,林湄便继续着,“我好累,先让我进去吧,好么?” 她这话,多了几分故意撒娇的味道,她声音本就温软,故意要撒娇时,更是教人无法拒绝,邢铮最终还是将她带回到了别墅。 林湄进来后,便四处看了起来,别墅内的装修与陈列都很美式,房子很大,但没有什么烟火气,甚至被她看出了些荒芜感,家里没有女士拖鞋,林湄便穿上了邢铮的备用拖鞋,她脚不大,穿上男士拖鞋,更显得小了。 “你以前在紐约的时候,都住这里么?”林湄没话找着话,她想要他能够回复她,大抵他看出了她的意图,终于出了声,“嗯。” “你买了什么?”林湄去看邢铮方才拎的购物袋,打开后,看到不少速食产品,她笑着,“我也饿了,一起吃吧?厨房在那边么?” 未及邢铮回答,她已先向厨房去了,还同他说,“你把东西带过来。” 邢铮第一次有摸不清楚林湄想法的时候,不知她为何过来,更不知她为何突然若无其事,他明明提过了分手,那时她也表现得很激烈,很失望,他从未料想过,她还会主动找他。 邢铮终归还是将购物袋拎去了厨房,林湄选了几样东西吃,速食米饭,沙拉,肉块,很快便弄好了一顿饭,二人坐下,安静吃着。 吃过了晚饭,二人又一前一后行至了客厅,林湄来到了邢铮身边坐下,双臂缠上了他的胳膊,头向他身上靠着,“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来么?” 见面后,他便没有说过几句话,虽不算冷漠,可实在称不上热情,她心中是有委屈的,她义无反顾,舟车劳顿前来与他相见,自是想要得到他更热烈一些的回应。 孰料,一旁的男人仍是不说话,他低着头,只留给了她一个侧脸,林湄将脑袋靠至了他的胸前,“我想你了。” 他的身体越绷越紧,脑海中那根弦,在听见这四个字后,彻底地断裂,他将怀中的女人拽了过来,抱至大腿上,俯首便去亲她,仿佛要将她吞入腹中。 静谧的客厅内,只听得到两人接吻的声音,她的双腿与双臂都缠在了他的身上,全情配合着他。 不知吻了多久,终于结束,她大脑缺氧,眼前发黑,头埋在了他的肩膀处,男人的手掌贴着她的腰,那温热的触感,让她眷恋,一段时间的思念都爆发了出来。 林湄坐在了他身上,紧紧抱着他,胸口与他的脸贴在了一起,头向后仰起,他的吻随之落下。 不多时,身下的男人将她抱了起来,抱上了楼梯,两人来到了楼上的卧室,很快便倒在了床上,不知今夕何夕。 待到结束,林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旁床头的电子闹钟,时间已是凌晨,偌大的卧室,凌乱不堪,两人的衣服与被单、抱枕缠绕在一起。 林湄缩到了邢铮怀中,一个动作里,都是依赖,她像一只和人撒娇的小猫一般,“邢叔给我打过电话,他说谢姨的手术很成功。” 刚刚结束,她的声音仍带着喘,温软又沙哑,勾人心魄。 邢铮“嗯”,掌心摸着她的头发,并未多言,林湄不甘心,抬起头问他,“你还要做我男朋友么?” 他不回答,林湄却从他眼中看出了动摇。 “我们也会有家的,”她同他说着,“你真的要放弃我么?” “为什么过来?”在她的追问之下,他终于开始说话了,手捏住了她的,十指相扣,纠缠在一起,他凝着她葱白如玉的手指,“我这样的人,值得你做这么多么?” 他知晓她秉性是骄傲的,作为被他“放弃”的那个,她理应是挺直腰板,不再回头,即便他去求和,她也应当做那个不吃回头草的人,然,眼下,她却主动找了上来。 “因为我想你了。”林湄直言不讳,同他说出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我认为值得,就值得。” “谢姨不爱你,我爱你,我会给你更多的爱。”她同他说,“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么?” 林湄从未这样直接表露过自己的感情,她并非擅长主动之人,但,面对邢铮,只有这样主动的“进攻”,才有用,他将自己封在了茧里,不会主动破开那片舒适地。 林湄说了这样多,终于又一次等到了邢铮说话,他并未回答,仍是反问着她,“你就这么确定我喜欢你,会和你好?” 态度略显咄咄逼人,口吻不甚友好,甚至能听出几分讽刺来。 林湄却并未生气,甚至,笑了起来,“我确定啊。” 邢铮面露讥诮,“谁给你的自信?” “你给的,”林湄不慌不忙,笃定又自信,“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 wap. /93/93461/20607098.html 第337回 奔向你 邢铮再度笑了起来,虎口捏住了她的下巴,看见了她从容又自信的眼神,“你从哪里知道的?嗯?” “你真的要听么?”林湄反问着。 “怎么,编不出来了?”他反诘,口吻依旧嘲弄。 “珠华别墅客房的衣柜里,藏着什么东西,你记得么?”林湄笑着,问完,便看见了他眼底转瞬即逝的慌张,原先一脸嘲弄的男人,突然变了脸。 他眼睛红了起来,捏紧了她的下巴,“你看到什么了?” “小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所有的课外书,都被人调了包,”林湄答非所问地说着,“那个时候我很疑惑,是谁这么无聊,要买一模一样的书过来,把我读过的旧书换走……原来是因为暗恋。” “还有我的作业本,那些,到一个学习结束,老师都会处理掉的吧?你为什么保存了这么多年?”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砸得邢铮大脑停止了思考,那些藏在衣柜里的东西,他从未给旁人看过,更未曾设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让林湄亲自看见! “还有,我写给铭哲哥的信,为什么也在你那里?”她虽质问着,眼底却带着星星点点的笑,“你怕他收到那封信,就和我在一起了,所以你偷偷把信拿走了。” 邢铮半晌未能说出话来,过了许久,终于憋出了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回答你。”林湄同邢铮说起了条件,“还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了?” 邢铮凝着她,从前倒未发现,她刁难起人来,也这样有一套。 在她的追问下,邢铮轻轻点头,算作应允,她却不甚满意,变本加厉要求着,“我要听你亲口说。” 邢铮拧着眉,略有不满,“说什么?” “说你要做我男朋友。”林湄催促着,“快说。” 邢铮不愿意,“不是已经同意了么?” “点头不算,亲口说了才算。”林湄“无理取闹”着,扮演了自己以前从未演过的角色,“你不说,我就当你不愿意了。” 邢铮将她松开,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装听不见,那模样甚是别扭,不过是要他说一句这样简单的话,有这么难以启齿么。 林湄的征服欲被激了起来,她凑上前,贴至他耳边,“说不说?” 他岿然不动,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林湄在他耳边亲了一下,“要你说一句话,这么难么?” 仍是没有反应。 林湄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最后,脸贴至了他的小腹处,手指在他人鱼线位置打转,“你不说,那我就去找愿意说的人了。” 她威胁着,“反正,我找个男朋友很容易的,唔……” 话音未落,身上的男人摁住了她的后脑勺,那动作,颇有气急败坏的苗头,“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是我什么人呀,还管我?”林湄挑衅着。 邢铮将她拽了起来,翻身压了下去,“你越来越能了。” 林湄暗暗腹诽,不这样,如何对付他,他这别扭的性子,不采取些手段哪里行得通。 “我是你男朋友。”他终归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如她所愿。 她听后,便笑了起来,“是男朋友就好管我了。” “你的确,欠调教。”言罢,他又向下吻了下去。 林湄此前那样“挑衅”了他,自是不会轻易被放过,他虽未再真枪实弹做什么,却比来真的还要她崩溃,林湄后来意识混沌,连自己是怎样睡过去的都忘记了。 待她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半,身旁的邢铮早已没了踪影,林湄洗过了澡,下楼,便碰上了他。 邢铮为她做了早饭,林湄喝着牛奶,同他聊着,“你要在紐约呆多久?” 他的生日,还有几天便要到了,此前,她从未陪他过过生日,今年不想错过,特别是,这样“失而复得”的境况下。 “不清楚。”邢铮并未买回程的机票。 林湄“噢”,“今天我想去看看谢姨,可以么?” 她想要邢铮与她一同去,眼下,谢衾葭已经好了,他们也要将态度与立场明确表露。 饭后,林湄跟随邢铮前去了医院,没料到的是,竟在谢衾葭的病房里,碰见了江楚碧,来时,恰好二人聊得欢。 谢衾葭本是很高兴的,看见林湄与邢铮一同出现后,便冷了下来,她待林湄的态度,也不及从前那般热情了。 “谢姨,我来看看你。”林湄同谢衾葭说着话,谢衾葭只是微微颔首,算作回应,再简单不过地回应了几句,与她平素热情的态度,相去甚远。 林湄并未介意,同她说,“我来,是想跟您说,我和邢铮是认真在一起的。” 谢衾葭问她,“那你对邢彦,又是什么感情?” 此言一出,江楚碧也向林湄看了过来,林湄不知江楚碧为何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她认真回答着谢衾葭,“我对铭哲哥,年少不懂事时,有过懵懂的感情,仅此而已,即便他现在还在,我们可能也没有走到一起。” “你下定决心了,是么?”谢衾葭确认着。 林湄毫不犹豫点头,谢衾葭又同她说,“好,我知道了,你们的事情自己处理,以后不要再来见我。” 谢衾葭下了逐客令,邢铮向她看了一眼,便带着林湄离开了病房,两人在医院楼下站定,林湄想起自己方才强硬的态度,心中不免有些惭愧。 她那样表明了立场,便意味着,日后,谢衾葭不可能再对邢铮有任何关心了…… “你会怪我么?”林湄自责,“我好像,太冲动了。” “你不冲动,结果会变么?”昨夜,他便将前因后果想清楚了,即便他真的如谢衾葭所想,放弃了林湄,谢衾葭也不会对他有半分关心。 她不爱他,从未爱过,这是既定的事实,无论他做什么讨好她的事情,都没有丁点用处。 林湄从邢铮的话中听出了绝望,她抱紧了他,“我们会有家的。” 两人抱在一起时,江楚碧出现了,她停在了他们面前,看向林湄时,眼中多了几分讽刺。 她素来如此,林湄并不觉稀罕,她并未同林湄说话,而是看向了邢铮,“恭喜你。” 邢铮“嗯”,正欲说话,林湄突然攥住了他的手。 wap. /93/93461/20607099.html 第338回 勾 林湄必须得承认,她是有些小心眼的,从前,邢铮与江楚碧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两人那样肆无忌惮秀过恩爱,即便她知晓是演戏,可江楚碧待邢铮那暧昧的态度,她很是介怀,因而,她并不希望看见邢铮与江楚碧说太多话。 同为女人,江楚碧怎会看不出林湄心中所想,她讽刺笑了起来,“物极必反,劝你还是悠着点。” “我们如何相处,就不麻烦江小姐操心了。”林湄怎会听不出,江楚碧是在嘲讽她,将邢铮看得太严了,同江楚碧说话时,林湄的棱角便全部展露了出来。 江楚碧倒并未回应林湄,她再度向邢铮看了去,问着,“你还没和她说?” 邢铮虽未回答,表情却说明了一切,江楚碧无奈,“你可真行。” 邢铮依旧不语,但,林湄却看出了他们二人的默契,她心中不舒服,不由分说,拉着邢铮向外走去,连道别的话都未曾同江楚碧说。 邢铮并未反抗,任着林湄将他拉至了停车的地方,二人先后上车,邢铮一路缄默着,也没有任何要同她解释的意思。 终归是林湄忍不住了,询问着,“你和江小姐之间,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虽已极力让自己冷静,但口吻中不免还是带着醋意,藏都藏不起来。 邢铮自是听了出来,他打着方向盘,目光散漫,答非所问,“怎么这么酸。” 林湄恼羞成怒,“我在问你,不要试图转移话题!” “你想知道什么,自己问。”邢铮说,“把我哄开心了,考虑考虑回答你。” 哄什么,林湄气都气不过,哪还有这样的心思,“当初,她为什么要帮你对付赵江和?” “她是不是喜欢你?”第二个问题,也脱口而出。 邢铮笑了起来,“我在你心里,魅力不小。” 林湄生气,“别打岔,你不回答我,我就不理你了。” “舍得么?”他揶揄。 林湄:“……”眼下,倒有种被他吃得死死的感觉了,人果真是不能惯! “说句好听的,就告诉你。”等红灯时,他用手捏起了她的耳朵,“乖。” “我爱你。”她毫不吝啬自己的表达,三个字,脱口便出,倒让邢铮不知所措了起来,林湄看见他的耳朵红了,笑了起来,原来他这么好“调戏”。 同他说荤话,她素来讨不到好,本以为,他这样的人,脸皮已经修炼到一定程度了,孰料,随便一句“我爱你”,竟能让他害羞。 但,他的口吻听起来仍是冷静的,“说得还不错,那我就告诉你。” 邢铮同林湄说了江楚碧与邢彦、赵江和之间的纠缠,这感情并不复杂,一段话,便能解释得清楚,林湄却听得惊愕万分,“你是说……她喜欢的人,是邢彦?” 因为邢彦被赵江和害死了,她想要替邢彦报仇,于是选择了与邢铮合作,以身作饵,引诱赵江和上钩……这牺牲,未免太大了些,究竟是怎样的喜欢,才能让她付出这样多? 不仅有赵江和,还有曾经的陈启…… 知晓了真相,林湄便也明白了,为何江楚碧对她的敌意会这样深,原来,当年邢彦拒绝她时,她便知晓了邢彦心中有喜欢的人,一切都解释通了。 这一日去医院同谢衾葭表完态后,林湄便在邢铮的别墅住了下来,邢铮应当是无法放心谢衾葭,虽不去医院探望,却也未曾提过离开紐约的事情。 为陪他,林湄又用掉了一周的年假,今年邢铮的生日,应当是要在紐约过了,林湄欲给他一个惊喜,可二人每天都在一起,准备起来,不是很方便。 恰好此时,冯风前来紐约出差了,林湄便有了理由,丢下邢铮一人出门,林湄与冯风出去见了面,逛街,为邢铮选着生日礼物。 冯风看着林湄豪气地买了领带,皮带,钱包,刷卡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她调侃着,“下次我和兰总生日,也按这个规模来,否则算你重色轻友。” 林湄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起来,吃饭时,兰岚弹来了视频,听闻林湄斥巨资给邢铮过生日,兰岚不禁玩笑了起来,“哪用得着你花这么多钱,你穿个制服勾勾他,他肯定比收了金条还开心。” 兰岚本是一句玩笑的话,林湄却上了心,竟认真思虑了起来。 邢铮在男女之事上,口味素来不清雅,此前,他们二人,几乎什么都尝试过了,兰岚所说的,此前也有过许多次,特别是那次,在湘西时,她被他威逼利诱着,穿过兔子的一身,那时,他仿佛很是兴奋,只是,那衣服,要去哪里买? “是个好办法,”林湄问着身旁的冯风,“你知道哪里卖有得卖么?” 视频那边兰岚听见了,惊呼,“你来真的?” 冯风也甚是意外,没料到,她为了邢铮,竟会如此大胆,“你确定么?” “嗯,一会带我去。”看冯风这表情,定是知道哪里去买。 饭后,林湄在冯风的带领下,去了内衣专柜,里面各式各样的款式,看得人眼花缭乱,林湄选了一套白色的,布料少得可怜,耳朵倒甚是可爱,软乎乎的,还会动。 回到住处,林湄将买好的东西都放在了行李箱内,行李箱则是被她锁了起来,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待着邢铮的生日到来。 十月二十六日的早晨,林湄醒来时,邢铮恰好在洗漱,林湄将行李箱打开,把准备好的礼物盒拿了出来,黑色的盒子,上面绑着一朵玫瑰永生花,林湄将它放在了床上。 不多时,邢铮便从洗手间出来了,甫一走到床前,便看见了上面的盒子,别墅内只有他与林湄二人,这东西只可能是她准备的。 邢铮正欲问她,便听见她轻轻哼唱起了《生日歌》,她才起床,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裙,长发披散着,却美得教人挪不开视线。 邢铮就这样看着她,待她唱完了最后一句,一把将她拽入怀中。 林湄仰起头,轻啄了一下他的下巴,“二十九岁生日快乐。” 他双眼已泛红,不知是情绪,还是欲念作祟,那灼烫的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许久,才问出那句话,“你怎么知道的?”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过生日了。 wap. /93/93461/20607100.html 第339回 拆礼物 而自他们相识以来,他从未同她提过生日的事情,不知她是从哪里得知他的生日的,他没考虑过此事,更不曾料想过,她会替他过生日,他上一次的生日,还是邢彦同他一起过的,整个家里,除却邢彦和温姨外,不会有人记得他的生日,年纪小时,是温姨替他过,后来长大一些,是邢彦陪他,邢彦出事后,他便不再过了。 “行里的客户资料里,有你的出生年月。”林湄握住了邢铮的手,“我订了蛋糕,等下你陪我去取吧。” 邢铮“嗯”,随后,俯首吻了下去,他吮吸着她的唇瓣,占有欲十足,而她极尽全力配合着,回应着。 吻结束,林湄轻轻挠了下邢铮的胸口,催促着,“快去拆礼物。” 邢铮暂且松开了她,向礼物走了去,他动作小心,将盒子上的永生花拆下来放至一旁,打开盒子后,里面分别放着领带,皮带与钱包,他收过的礼物不少,工作中,经常会有人送,这几样更是司空见惯,但,因为是她送的,本是寻常的东西,也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你喜欢么?”林湄问着,略显紧张。 “喜欢。”只要是她送的,无论是什么东西,都是喜欢的。 林湄却有些无奈了,她笑着,“你还没仔细看呢。” 她将领带与皮带的包装拆掉,同他说,“今天就用上,好么?” 邢铮“嗯”,他邪气地笑着,向腰间看去,“你帮我系上?” 既是生日,林湄自是不会拒绝他,待邢铮穿好了西装后,她便开始为他系皮带,领带以前有帮他系过,但,系皮带这样的事情,倒真是第一次做。 这地方敏感,她的手指几次都碰上了他腰腹的肌肉,稍不留神,又会向下去,林湄脸皮薄,只是简单系个皮带,耳朵已然红了,邢铮俯首看着,一眼便发觉了,他明白她在想什么,手指捏上了她的耳朵,揶揄着,“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嗯?” “这问题,应该我问你才是。”林湄反唇相讥,他这口吻,听着便没什么好事,她再胡思乱想,也比不过他。 皮带已经系好了,林湄又去拿了领带,为他系上,领带要熟练多了,转瞬便好,他今天穿着白衬衫,黑色的西裤,领带是深灰色的,看上去禁欲无比的装扮,却因他脸上邪气轻佻的笑容,增添了几分色气,不突兀,甚至还比平日里更加吸引人了。 早饭后,林湄同邢铮一起去蛋糕店取了生日蛋糕,回到了家中,林湄便忙碌着准备起了午饭,邢铮坐在餐厅里看着,厨房里娇小的身影忙碌着,仿佛是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画面成了真,他的嘴角扬了起来,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去。 午饭与晚饭都是林湄做的,二人除却上午取蛋糕外,一天都未出门,在家中窝着,只享受着二人的世界,远离纷扰,也是一种别样的庆祝。 晚饭后,林湄便自然而然想起了自己准备的另外一份“礼物”。 她同邢铮说,“你先去洗澡吧。” 平素她从不会催他洗澡,邢铮向她看了过来,面露玩味,目光落在了她的嘴唇上,“等不及了?这么饿么?” 这样的话虽听得多了,但还是架不住脸红,她只能故作冷静,“我今天太累了,想早点睡觉。” 邢铮笑着,修长的手指摸上了扣子,解开,“没事,我来动,我不累。” 林湄红着耳朵催促着,“你快去洗澡,我先上去了。” 邢铮在外面的浴室洗,林湄则是在楼上卧室内的浴室洗,洗过了澡,她便将准备好的衣服换到了身上,那日,她只是按着尺码买来,并未试穿过。 从前虽穿过类似的,可都是邢铮威逼利诱着换的,主动穿,是首次,站在镜子前看,更是从未有过,只消一眼,她的脸便更加红了,身体也蒙上了一层粉色,像将熟的虾子。 林湄并未想过临阵逃脱,她汲一口气,披上了浴巾,走了出去,坐在了床边,等候着。 不多时,邢铮便洗完澡,来到了卧室,甫一进来,便看见了坐在床上的林湄,她身上披着浴巾,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然,就在他向她靠近时,床上的女人忽然拿掉了身上的浴巾,头上裹着的毛巾,也一并掉落。 邢铮看见了她的装束,眼睛立刻红了起来,像是饿久了的狼,终于看见了猎物。 灯光下,女人白皙的皮肤蒙上了一层粉色,娇艳欲滴,她穿着一身纯白的套装,聊胜于无,小腹与腰都露了出来,两条腿也裸露在外,头顶是白色的耳朵,那咬着嘴唇的害羞模样,不像拒绝,更像一种无声的邀请。 他嗓子燥热,身体内像是被人点了一把火一般,冲上去,便将她拽了起来,目光一刻都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若眼神能够吃人,她应当已经被他拆骨入腹,渣都不剩。 “穿来勾引我的?”他一条胳膊向后,搂住了她的腰,却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当即便明白过来,是尾巴,只是,这个位置…… 邢铮的眼睛更红了,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生气。 “你太用力了。”林湄被他搂得疼了,蹙眉提醒着他。 他却不以为意,“不然怎么对得起你的良苦用心?”言罢,便将她推至了床上。 林湄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孰料,后来,意识彻底混沌,连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都不记得了。 卧室内,已是狼藉一片,枕头旁,是掉下来的兔耳朵发箍,邢铮拿了起来,在手里摆弄着,看着一旁累到昏睡的女人,唇角扬了起来。 昨夜累到精疲力竭,林湄睡至日上三竿才醒来,睁眼后,便感受到了酸痛袭来,从肩膀到脚腕,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幸免,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够下床。 林湄翻了身,胳膊在床上摸着,想要寻找手机看时间,却摸到了邢铮的手机,屏幕亮起,时间显示中午十二点零三。 正欲放下时,他的手机内却忽然进了短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内容却很是暧昧,【生日快乐,希望你每一天都过得好,照顾好自己。】 wap. /93/93461/20607101.html 第340回 搬 若是熟悉的朋友发来的消息,倒不觉有什么,但,邢铮手机内,并未存这号码,林湄顿时便警觉了起来,不可能是发错短信的,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巧的事情,发错了短信,恰好还与邢铮一样过生日! 思忖之际,卧室的门被推了开,林湄向那头看去,邢铮已向她走了过来,他停在了床边,笑着问,“还能下床么?” 林湄并未回答,将手机递给了他,“你还是先回复一下别人的关心吧,免得让人失望。” 这口吻,多少有些阴阳怪气了,邢铮拿过了手机,看见短信后,便认出了号码,是乔蔚的,此前因肖沭的事情,与她有过联系,虽未存,但对她的号码有一些印象,眼下,事情已经解决,没有再与乔蔚联系的必要。 邢铮删除了短信,将手机放了下来,同她交代着,“删了。” “怎么没回复一句,对得起别人的关心么?”林湄故意问着。 “那我回?”邢铮刺激着她。 林湄被气到了,嘴硬着,“回啊,你想出去找人陪你重新补过个生日都可以。”话虽这样说着,表情却不好了,显然是在意了,吃醋了。 邢铮来到了床上,同她一起躺了下来,吻住了她,林湄推搡着他的肩膀,可,短短几分钟,便被他吻得浑身发软,邢铮感受到了,停下来,嘴唇去碰她的耳朵,“什么时候身子能和你的嘴一样的硬就好了。” 林湄气得蹬他,“你和乔蔚私下还有联系?” 倒打一耙这种事情,他最擅长,她只有抢得先机,才能够同他要个解释。 “没有,”邢铮否认着,“肖沭的事以后,我就没联系过她。”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林湄哪里会信,“你若没联系,她怎么会发短信给你?”还是生日祝福这样的短信,乔蔚倒将他的生日记得清楚! 应对林湄的“无理取闹”,邢铮只好用行动让她闭嘴,两人又在床上缠成了一团。 邢铮生日后,二人便准备回南江了,林湄却看得出,邢铮并不是很想回去,他依旧在担心着谢衾葭,只是并未将这份担忧说出口罢了。 谢衾葭不愿接受邢铮,林湄对此也别无他法,即便她说着,会给他更多的爱,可心中却无比清楚,谢衾葭的那一份,是无可替代的。 因着林湄飞去紐约这一趟,二人算是正式和好了,但,这一次,林湄并未再搬去珠华别墅。 邢铮向她提起时,她只是说着,“我还是不搬了,免得哪一天,又分了手,被你撵出来。” 邢铮:“……”他甚少有这样哑口无言的时候,眼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林湄也觉得稀罕,事后,在微信上同兰岚与冯风说了此事,兰岚感慨着,【终于出息了,我以为,他勾勾手指,你又屁颠屁颠去和他同居了。】 冯风说,【决定正确,不要轻易同居。】 兰岚说,【记住我以前说的,你不能让他觉得,你已经被他拿捏死了,人都是贱的,到手的就不香了,保持神秘感,时不时和他作一作,懂么?】 林湄记下来了,她从前不会这样“不懂事”,可如今,愈发觉得,兰岚的话是有道理的,虽说感情不应计较得失,但,她还是要让邢铮有些危机感,暂且不同居,也好,免得新鲜感过去了。 只是要委屈饺子,少了个玩伴,饺子自被从犬舍接回来后,就一直同懒懒玩耍着,懒懒早已成了它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从珠华别墅搬出来后,饺子便没有从前那样活泼了,林湄日日上班,它独自在家中,郁闷得很。 周末,林湄带饺子去宠物店洗澡时,宠物店的人同她说,饺子月份尚小,应当让它多多很玩伴呆在一起,经考虑后,林湄便决定,将饺子送回珠华别墅。 在宠物店洗澡时,邢铮结束了临时的会议,赶了过来,甫一过来,便看见了林湄埋头在饺子的一身白毛里,爱不释手地亲着它,那张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染了几分阴翳。 洗完澡后的饺子香喷喷的,毛茸茸的,林湄抱着它上了瘾,松不开手,饺子嘤嘤嘤地撒着娇,林湄哄着它,注意力全部在它身上。 邢铮看不下去了,“洗完了?” “嗯,你来了,”林湄这才看见了他,她抱着饺子起来,问,“忙完了么?” 邢铮“嗯”,看着她怀中的那团白色“棉花糖”,越看越不顺眼,带饺子回家,本是为了对抗情敌,孰料,最终是给自己找了个情敌,它一出现,林湄眼里哪还有他? “饺子刚洗完澡,毛很顺,你摸摸。”林湄将饺子向邢铮那边送过去,邢铮俯首去看,恰好与它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饺子傻乎乎的,并不会察言观色,还将他当作了另外一个主人,摇着尾巴,向他撒着娇,激动不已。 林湄笑着说,“它想你了,你抱抱它吧!” 邢铮“嗯”,抬起了胳膊,尚未去接,饺子已经热情扑向了他的怀里。 宠物店的工作人员看着,笑了起来,“你家的小狗好喜欢爸爸!” 养宠物的人,心态与养孩子差不多,都会自称为是小狗的父母,林湄也时常会以“妈妈”自居,此时,旁人说句邢铮是“爸爸”,倒将她弄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邢铮却被这句话取悦到了,终于露出了笑,再看饺子时,都觉顺眼了不少。 回公寓途中,林湄同邢铮说了正事,“我平时上班,没什么时间陪饺子,它一个人呆在家里,有些孤单,让它回去珠华别墅吧,能和懒懒一起玩。” “你要搬回来?”邢铮跨级理解了。 林湄笑了起来,“我不搬,让饺子单独搬回去。” 邢铮那里有钟点工专门照顾懒懒,加一只饺子,工作量也不大。 邢铮打着方向盘,哂笑着,“你舍得?” “我可以去看它呀,”林湄说,“又不是见不到了。” 这话的意思便是,她会为了饺子,经常去珠华别墅? 邢铮同意了,“嗯,什么时候搬?” “就今天吧,”林湄说,“我回去整理一下它的东西。” 到公寓后,林湄便去整理了,邢铮坐在沙发上,拍着饺子的脑袋,“还算有点用处。” wap. /93/93461/20607102.html 第341回 归 紐约回来后,邢铮便一直想要林湄搬回珠华别墅,可,林湄不仅不肯搬回去,就连去珠华别墅的次数都甚少,如今已一月有余,她只去过两次,即便是周末,也是他来公寓找她的次数多一些,平日上班,二人也无法每天见面,邢铮对此甚为不满,却也无法逼林湄搬回去,眼下,有了饺子这个“筹码”,倒好办了许多。 林湄这样喜欢饺子,自是会去看望它的,念及此,邢铮看饺子,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林湄悉心将饺子的东西收好,过来同它说了自己的决定,“饺子,你从今天开始,要搬回去和懒懒一起了,有懒懒陪你玩,你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她的口吻与哄孩子相差无几,温柔动人,邢铮却听得拧起了眉,怎么从未用这样的口吻同他说过话? 此时,再看饺子,已经不顺眼了,邢铮问着,“它才几个月,又没训练过,哪里听得懂人话,别浪费时间和它废话了。” “就是因为听不懂,才要多和它说话,这样她慢慢就懂了。”林湄耐心十足。 邢铮眉眼沉了下来,将林湄拽到怀中,狠狠亲了下去,报复性一般,啃着她的唇瓣,饺子坐在一旁,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它的智商并不足够它看懂眼前的场景。 邢铮亲了许久,方才放手,“你对狗都比对我好。” 林湄笑了起来,反唇相讥,“你对兔子也比对我好。” 若非要争个高低,那便不得不将懒懒搬出来了,懒懒在珠华别墅,说是作威作福也不为过,不仅有专属的保姆照顾,它还能在邢铮身上乱窜,有时,还会爬上他的脸,也从未见他生气过。 邢铮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你和兔子比?” 林湄又是反问,“那你和狗比?” 邢铮:“它是只公狗。” 谈及此事,他便后悔,当初叮嘱顾淞时,忘记了同他说不要公狗了,若是饺子是个女孩子,他说不准能宽容一些。 林湄被邢铮反驳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忘记了,懒懒是只母兔子。” “所以,你疼懒懒,我疼饺子,谁都别说谁。” 邢铮大抵是被她激得恼羞成怒,又一次亲了上来。 过后,二人便一同带着饺子,前往珠华别墅,回来时,钟点工恰好刚刚为懒懒清理过,懒懒被放了出来,在沙发上躺着。 饺子进来后,一眼便看到了懒懒,激动得“嗷呜嗷呜”叫了起来,迫不及待从林湄怀中跳了下来,去沙发上寻找懒懒。 懒懒仿佛也认出了饺子,两只很快便玩到了一块去,懒懒跳了起来,来到了饺子的身上,饺子便坐了下来,任它在身上作威作福。 林湄笑了起来,饺子虽比兔子年龄小,倒懂得宠着它。 临近年关,林湄的工作也愈发忙碌了起来,今年休假的时间太长,她的业绩并不怎么出彩,要在年底这短时间内冲上去。 送走饺子后,林湄便一门心思扑在了工作上,几乎每天都要与客户见面,这一日,林湄又约了一名客户去谈,临下班,便做起了准备。 小芳在一旁看着,感慨着,“林经理,你好拼啊,我要是恋爱了,肯定没心思工作了。”而且,找的还是邢铮这样的人物,哪里还需要这样奋斗。 林湄笑了起来,“恋爱又不影响工作。” 小芳笑着,“邢总不会怪你忙工作,没时间陪他么?” 怎么可能不怪,他甚至还说过要她辞职,去双木工作这样的话,被她回绝了。 下班后,林湄来到了与客户约好的茶馆,茶馆的位置在近郊,略偏僻,周围也没什么车,林湄来到了楼上,同客户见了面。 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话不多,沟通却没有太多障碍,途中,邢铮便来了电话,林湄谈着工作,不方便接,便挂断了。 对面的男人却看见了屏幕上的名字,他随和地同林湄说,“有急事的话,可以接电话,没关系。” “家里的电话,不要紧。”林湄笑着,“您继续说。” 对方倒未再问什么,二人继续聊起了业务的细节,敲定后,林湄便与他道别了,“李先生,非常谢谢您,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被叫做“李先生”的人,看着林湄的车子驶远后,便再度回到了茶舍。 方才的包厢内,坐了一名中年男人,正在端着茶品着,李冉向他问好,“赵董。” “人走了?”赵荣放下了茶杯,问着。 “走了,如您所说,中途的确看见了邢铮打电话过来,她对我没有什么怀疑,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行动。”李冉交代着。 赵荣“嗯”,目光诡谲,“等我的吩咐,你先下去吧。” 李冉依言退下,赵荣又与肖沭通了电话,“我这里准备得差不多了,紐约那边,你查得如何了?” “邢沙和他老婆买了十二月十号的航班回南江市,”肖沭同赵荣说着,“我的人也会在那个时候过去接应你,你做好准备。” 同肖沭通完电话,赵荣品着茶,轻蔑得地笑了起来,邢沙,还有邢铮,都跑不掉了! 赵江和那个没本事的,害赵家破了产,若非他早有先见之明,在国外发展了多年,只怕要晚节不保,刘勤业那市井蠢货的基因,生出来的儿子也上不了台面,赵家的底裤,都被他给赔光了! 赵家失去的一切,他赵荣失去的一切,都会彻底夺过来,公司是,人也是! 无论过去多少年,谢衾葭都是他的,做不了她的第一个男人,便做她的最后一个男人! 林湄并不知自己此时正在一步步踏入陷阱,年底谈了几个大客户,业绩考核时,虽不如往年优秀,却也没有到垫底的程度,她并不满足于此,今年被感情所困,事业上没有太大建树,希望明年能够顺利一些。 林湄这边刚开完了会,便得知了谢衾葭回国的消息,兰岚去出差,在机场碰见了邢沙与谢衾葭。 林湄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将这消息说给邢铮,她若说了,邢铮一定是会去看的,可,谢衾葭并不想见他,到时势必又会闹不愉快。 踌躇后,林湄决定装不知道,恰逢周五,邢铮说要来接她,下班后,却迟迟不见他的人影。 wap. /93/93461/20607103.html 第342回 爱没有 因着邢铮说下班后接她出去,早晨,也是他将林湄送来了银行,她未开车,只得在银行门前等候着他,平素他说来接她,一般都是提前到的,今天却不见人,林湄心中隐隐觉不大对,便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无人接听,她更加可以肯定,自己的感觉是正确的。 未再继续给他打,林湄转而联系了庄万,“邢铮去哪里了,你知道么?” 庄万吞吞吐吐,许久后,方才同她说,“邢总下午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好像是回家了。” 无需多言,林湄立即便明白了,邢铮已提前知晓了谢衾葭回来的消息,并且毫不犹豫去找了她,这不稀罕,即便此前谢衾葭已经说过,不愿意见他,他仍是无法放下,哪怕被厌恶着,也要第一时间奔赴予她。 林湄不知如何形容这样的心情,大抵人在的感情中都无法做到百分百理智,即便她已给自己做过许多心理建设,可,她仍希望着,自己在他心中是最优先被选择的那个。 若他一声不吭,为了其他的人或事将她晾到一旁,她会抑制不住地失望,难过,即便那个人是谢衾葭,她仍会不舒服,说嫉妒仿佛略显夸张,但那由内心滋生而出的不平衡,不是嫉妒是什么? 同庄万通完电话,林湄联系了邢铮一回,依旧无人接听。 银行的同事们已经陆续走了,余下她一人等候在此,冬季的风冷,吹得林湄身体发抖,她自知今日等不到他了,便欲叫车离开。 就在此时,一辆越野停在了她面前,车窗降下,林湄看见了徐应的脸,“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冷不冷?” 人在精神脆弱时,听见一句关心,便会有落泪的冲动,林湄眼眶一酸,当即便红了,徐应见她状态不对,便先邀请她上了车。 车内的暖风很足,上来后,她的身体暖和了许多,徐应问着她,“有时间一起吃个饭么?” 林湄“嗯”,她已经被放鸽子了,怎会没有时间。 “居酒屋,行么?”徐应又问。 林湄没有意见,徐应驱车驶向了居酒屋,二人到了二楼单独的包厢,林湄盘腿坐了下来,房子里带着地暖,进来便出了汗,她将外套脱下,放至一旁,坐下时,不自觉拿起了手机去看,没有消息,更没有电话。 徐应这般聪明,早已猜到了一二,点完了菜,便问她,“你和邢铮吵架了么?” “没有吵架,”林湄否认着,“可能是我单方面的矫情。” 她口吻自嘲,徐应表情愈发严肃了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方便跟我说么?” 徐应年龄虽小,谈及问题时却异常成熟,林湄此前早已对他建立起了信任感,眼下心中郁结,便同他说了谢衾葭的的事情,徐应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林湄说时,他便安静侧耳倾听,中途感受到了她的更咽,便贴心抽出纸巾交给了她。 待到林湄说完,他才同她说,“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也不是矫情。” “不是么,”林湄低落着垂首,“我不知道自己在计较什么,有时会觉得很没必要,我明明很清楚,他这些年过得有多难。” 从未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爱过的人,渴望着她的爱与关注,本就无可厚非,她这样自幼父母恩爱,家庭健全,在爱中成长起来的人,并不能彻底做到与他共情,她唾手可得的母爱,是他用了近三十年去求的东西,求,而不得。 两股力量拉扯着她,一边说,他这样丢下她不管不顾,她应当生气,另外一边却说,她既爱他,便应当理解他,他是那样执着,那样需要被关注。 “这不是很正常么,”徐应同林湄说,“喜欢一个人,就想成为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排在第一位,这是人之常情,你为什么要因此谴责自己?” “他明明可以和你解释,却什么都不说,这是他的问题,你不必因为他错误的决定,把罪名都揽在自己头上。”徐应冷静分析着,话虽不好听,却十分到位。 林湄虽对邢铮感情深,却也未到盲目的地步,徐应的话甚是客观,本就是邢铮做得不合适,“我只是觉得,他这些年都很不容易。” “我觉得你也很不容易。”徐应为她倒了果汁,“其实,你可以不必这么懂事,把自己的感受和他说个明白,不要憋着。” 林湄喝着果汁,陷入了沉默之中,徐应从她眼底看到了担忧,“你在害怕什么?怕他认为你无理取闹,不懂事,不体贴?” 林湄反驳不来,徐应总是这样一针见血,他又是说,“如果他真的这样想,那我觉得,他不配和你在一起。” “你为了和他在一起,已经牺牲过很多了,如果连表达情绪的资格都被剥夺了,恕我直言,你没有什么和他在一起的必要了。” 徐应理性分析时,有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稳重,从前便是如此,如今他被叫回去管理了公司,混迹商场一两年后,程度更甚。 “你现在需要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和他提,如果他做不到,你们可以协商。”徐应说着。 这顿饭,林湄一直在被徐应开解着,原本郁闷的心情好转了许多,从居酒屋出来时,林湄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邢铮打来的电话,她却没有心情去接。 徐应看见了,同她说,“不想接就不接,看电影么?” 林湄“嗯”,她将手机调至静音,放到了包内,与徐应一同去看了电影。 待到电影看完,已是深夜,林湄犯困了,徐应便送她回家,途中,林湄拿出了手机,看见了几十个未接来电,都来自于邢铮。 那一瞬,她有强烈的冲动,想要给他回电话,可转瞬又忍住了。 接近凌晨,徐应将车停在了公寓楼下,同林湄一起下了车,天冷,林湄穿得薄,一阵风过,她冷得哆嗦了起来,徐应见了,便拿了车内的冲锋衣为她披到了身上,这样一来,暖和不少。 “谢谢。”林湄同徐应道谢。 “早点休息,我就不上去了,明天再联系。”替林湄披好了衣服,徐应便要离开,他甫一转身,便看见了对面的邢铮。 wap. /93/93461/20607104.html 第343回 恨没有 他不知何时来的,此时正面色阴沉地看向这头,徐应从他的表情便能判断出,方才的画面,他大抵都看见了,林湄也看见了邢铮,他眼眶红着,眼底有血丝,不知是因疲累,还是因愤怒。 此时,他的目光正锁定于她身上的冲锋衣之上,仿佛那是什么碍眼的脏东西,那极具破坏欲与侵略性的眼神,令林湄不自觉抓住了衣服。 殊不知,这样的画面,落入邢铮眼底,却成了对这件衣服的保护,他压抑着情绪,行至她面前,“怎么不接电话?”口吻如同质问妻子为何不回家的丈夫。 林湄心情并不好,无心同他解释,她同徐应说,“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徐应虽无心与邢铮对峙,可,看见他那怀疑的目光,仍未能忍住,同他说,“质问她之前,最好先反思一下自己做了什么。” 邢铮本就阴翳的目光,在徐应的这句话之后,更为可怖,徐应叮嘱林湄“早点休息”后,便驱车走了,邢铮拉住了林湄的手,将她往楼宇门的方向带,大抵是因情绪激烈,动作力度也不小,手腕处传来了阵阵疼痛。 两人一路未言,乘电梯上楼时,他也只是红着双眼紧紧盯着她,沉重的呼吸声,在密闭的空间内,比平素更有侵略性,叮,停下后,她走出去开了门,邢铮跟随她进入了客厅。 林湄弯腰换鞋时,他便从身后抱了上来,动作灵活地脱掉了她身上那件碍眼的外套,扔至了一旁,火热的唇舌,贴上了她的后脖颈。 林湄疲倦不已,他除却那句质问外,一句解释都不曾有过,一回到家中便是如此,眼下的境况,她哪里有心思同他调情,她一言不发地将他推开,他的动作被迫中断,停了下来。 “你怎么和徐应在一起?”他甫一开口,便是质问。 林湄虽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发脾气,在此时,也无法容忍了,她不愿再去做一个“懂事”的人,“你放了我鸽子,我应该傻傻站在银行门口,等你到现在么?” 此前,林湄从未这样质问过,邢铮难免不适应,许久后,他方才同她说,“对不起。” 道歉,本就是他欠她的,林湄并不觉得稀罕,“应该是我问你去哪里了,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让你丢下我不管,连提前电话说一声都来不及。” 人别扭之处大抵就在此,即便她心中已有了答案,却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可,他实话实说,她会难过,他隐瞒不提,她会生气,好像不管怎么样,都无法令她的心情平静下来。 “她回来了。”邢铮缄默了许久,终归还是向林湄交代了实情,“我去看了一下,去银行接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我后来给你打了电话。” 不止一通,很多,只是她没有接。 “噢,”他说了实话,林湄却依旧振作不起来,她心情太乱了,“知道了。” “今晚,对不起。”邢铮向她道着歉,下一刻,又将她搂入了怀中,“你等了多久?” 林湄此时并不想同他讨论等候多久的问题,那都是过去,秋后算账算不出所以然,她只关心以后,“下一次,你还会因为谢姨,丢下我不管,是么?” 他缄默了片刻,林湄感受到了他的意外,他应当是未曾料到,如此“懂事”的她,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徐应那话果真没有说错,人懂事久了,体谅久了,便不会有人疼爱了。 “上一次,谢姨要手术,你毫不犹豫就为了她放弃了我,即便只是暂时分手,我也是被你舍弃的那个,这一次,因为谢姨回来,你又忘记了我们的约定,连一个电话的通知都没有。” 她平静地诉说着自己的遭遇,说着说着,竟轻轻笑了起来,复又去问他,“那,以后呢,如果有一天,我和她同时遇到了危险,而你只能选一个,我依旧是会被舍弃那个,是么?” 林湄此前一直认为,这样的问题幼稚,即便要到了答案,也不一定是对方的真心话,可,眼下,即便幼稚,她也想要一个令她满意的答复。 邢铮却许久不曾说话,她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下来,从他的沉默中,她已经知晓了答案,心也在逐渐冷却,她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答案了。”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邢铮将她抓了回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去死。” 他会用他的命,换她们两个人。 这是个很好的答案,却不是她最需要的,即便是这样的假设里,他亦不愿放弃谢衾葭,或许她真的无法感同身受,不懂他为何会这样执着。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林湄依着徐应的开解,开诚布公同邢铮说了自己的感受,“我想要的,是你第一顺位的选择,我在想,应当是我以前太懂事了,才会让你觉得,我处处都可以让步,即便你永远不把我放在第一位,我也会留在你身边。” 她后悔了,上一次,不应该那样冲动地飞去紐约找他,他未因自己的行为付出任何“代价”,二人便再度和好了,太容易得来情感,素来是不会被珍视的。 邢铮沉吟着,他心中知晓,上次他那样果断同她说“分手”,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上一次,她手术,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暂时分开。” 他终于同她解释了那件事情,“我想等她手术结束,再找你。” “以后我不会这样。”邢铮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手指抚了上去,动作与声线都柔和不少,“你想要的,我会给你。” “是么,你确定么?”连续两个问题,倒显得她的态度咄咄逼人。 邢铮并未在意,“确定。”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找谢姨了。”这是林湄心中最直观,最强烈的渴望,邢铮去找谢衾葭,不但自己受伤,还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得不偿失。 邢铮替她擦眼泪的动作停了下来,眉毛拧起,“你这是什么要求?” 他无法相信,这样“无理取闹”的要求,竟是她亲口提出来的。 然,林湄却在他不可置信的表情中,将自己方才的要求重复了一遍,“你做不到,是么?” wap. /93/93461/20607105.html 第344回 情意浓 “这不像你会提出来的要求。”邢铮并未正面回应。 林湄却从他的此番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她嘲弄地笑了起来,质问着,“那你觉得,什么才是我会提出的要求,因为我懂事、体贴,所以我应该无条件理解你,即便是一次又一次被你丢下,也不能有任何怨言,是么?” “不是。”他怎么可能会去想这种事情,“你给我的选择,我做不出来,我以为你懂我。” “以前我以为我懂,但现在,我不确定了,”林湄同他说,“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执着于一件几乎没有可能的事情,为什么不能放下过去,往后看,我们会有家的,你也会有人爱的,为什么非得是谢姨?” 她懂得他渴望爱,这世上无人不渴望爱,但爱不是乞讨就能得到,谢衾葭做完了手术仍不爱他,他为何要这样自我折磨? “你问我为什么,”邢铮笑了起来,“我也想知道。” 若他通晓了缘由,早已放下了,何必像现在这样,“我还想知道,都是她的孩子,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因着邢铮的这句话,林湄又回忆起许多谢衾葭对邢铮恶言相向、动手伤他的场景,她记得他血红的眼,额头的伤口,和为了让她多看一眼,故意激怒她而喊出的“妈”,她胸口酸涩了起来,忽然便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太过分了。 “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林湄同邢铮说着,“刚才的表达方式可能不太恰当,我先冷静一下吧,等我平静一点,我们再沟通。” 邢铮“嗯”,他停在客厅,不肯走,林湄正欲问,便听他说,“我晚上留下来。” 两人后来便没有太多沟通,虽闹了不愉快,但林湄并未故意不理他,得知他没有吃晚饭,还替他点了一份外卖,两人夜里也是在一张床上睡的。 邢铮习惯性地将林湄抱在了怀中,林湄未曾挣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醒来后,已是隔日早晨。 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在了,林湄出去洗漱,恰好看见了他在厨房忙活着,在准备早餐。洗漱好过来后,林湄便看见了桌上的酒酿圆子与抱蛋煎饺。 邢铮洗了手,坐了下来,“吃早饭吧。” 一夜过去,二人的心情都平复不少,林湄拿起勺子,吃起了酒酿圆子,邢铮在对面看着,同她说,“昨天,对不起,下次遇到这种事情,我会先打电话通知你。” 他说,下次,林湄动作放缓许多,看来,他认为还有下次,似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一般,邢铮又说,“我答应你,以后不去找她了。” “昨天不太放心,临时收到了消息,就去看了,”邢铮解释着,“去机场跟到他们回家,看见她没什么事情,才出来。” “没见面么?”林湄好奇。 “没有,”邢铮摇着头,口吻平静无波,“她不想看见我。” 即便出现在她面前,也是自讨无趣,他不过只是想去确认一下手术效果。 他不在时,谢衾葭与邢沙相处甚好,二人很是恩爱,下飞机后,谢衾葭便一直挽着邢沙的胳膊,同他说着话,即便是远距离看去,也能看出她对邢沙的依赖,而邢沙,他对谢衾葭素来是宠爱又纵容,二人也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修成正果”了。 “她现在过得挺好的。”邢铮说,“他对她一直很好,会照顾好她。” 林湄“嗯”,邢沙对谢衾葭的爱,她早已见识过,几十年如一日,那种炙热,与她父母之间的细水长流全然不同。 谢衾葭与邢沙在机场的照片,隔天便被送至了赵荣手上,赵荣看见了那照片上亲昵的一对夫妻,目光扭曲了起来。 谢衾葭挽着邢沙的胳膊,那样依赖着他,这样一个男人,他配么? 谢衾葭应当是他的人,那时,她分明已经向他示好了,是他先找到了她,却又一次被邢沙截胡了! 邢家人,都该死,无论是邢沙,还是他的两个儿子,都不配与她成为一家人,她所有的苦难,都是因邢沙而起的! 临近年关,行里办了年会,林湄在年会上喝了不少酒,邢铮前来现场将她接了回去,被不少同事看见了,先前行里便有不少他们的绯闻,眼下邢铮来接人,便等于是变相承认了,即便是看林湄不顺眼的同事,也无法说什么。 林湄喝得飘飘然,被邢铮扶着走出了会所,外面的风吹得冷,她瑟缩了一下身体,向邢铮怀里靠了去,笑着说,“你好暖和。” 邢铮抱紧了她,“那晚上抱着睡?嗯?” 林湄迷迷糊糊“嗯”,“好……” 趁人酒醉,邢铮成功将人拐去了珠华别墅,林湄路上并未在意,下车时,才发觉自己上了当,她捶打着邢铮的胳膊,软绵绵的力道,如同挠痒痒一般,“谁让你带我回来的?” 他将她扛了起来,带至了楼上,两人从浴室纠缠至床上。 她喝了酒,脑袋发热,动作比平素大胆了许多,情到浓时,竟翻身压住了他,背对着他,坐在了他的腿上。 邢铮看着她起伏颤动的肩膀,双眼发红,将她的两条手臂向后拽着,她仰起了头,回头望着他。 后半夜,南江市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一月是南江市气温最低的时候,雪下了几个小时,早晨时,外面已是一片白。 年会后,林湄已放了假,一早,她便接到了家中的电话,萧玥问,“你放假了吧,今年几号回来?我和你爸去接你。” “还没买机票,”林湄去看身边的男人,“定了再通知你们。” “嗯,我看南江下雪了,你多穿点。”萧玥叮嘱着。 林湄同萧玥聊了几分钟,挂上电话后,就见面邢铮正目不转睛盯着她,林湄问,“怎么了?” “没怎么,”邢铮掀开了被子,背对着她,“我去弄早饭。” 早饭是牛肉粉,热气腾腾,林湄吃着粉,刷着朋友圈,看到许多人都去外面玩雪了,风景很美,若不是怕冷,她也要出去玩了。 正思索,便听见邢铮问,“什么时候回湘西?” “就这周吧。”林湄说,“回之前给我爸妈买些东西。” 言罢,她才想起了什么事情,“你春节……是不是也要回湘西?” wap. /93/93461/20607106.html 第345回 敢不敢 林湄并不清楚,邢铮前几年的春节是怎样过的,唯一知晓的,便是他那一年回湘西,他定是不可能回邢家过的,谢衾葭说过,不愿同他见面,若她回了湘西,便只剩下他一人过年了,念及此,林湄心中略略不舒服,阖家团圆的日子,一个人过,多少显得心酸。 “不回。”邢铮口吻平缓。 “嗯?你不和徐奶奶过年么?”她以为,他春节与徐裳、谢俊尧一同过,已是传统习惯,二老应当是家中最疼爱他的长辈了。 “她刚做完手术,今年春节他们来南江。”邢铮说。 二老过来,必定是要同谢衾葭与邢沙一同过年的,邢铮又不可能回去,岂不是真的留他一个人了,林湄思量着,许久后,问他,“那你要和我回去么?” 邢铮明知故问着,“回去做什么?” 萧玥与林正德,对林湄与邢铮的事情,知道得并不多,先前的新闻,他们有问过,林湄只说在尝试,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此前邢铮结过婚,萧玥与林正德思想较为传统,虽有幼时情谊在,却也不希望林湄找一个“二婚”,林湄暂时也未想好,如何同二老坦白她与邢铮的纠葛,无法贸然带他回去见父母。 “就像上次一样,”林湄同邢铮说,“你住酒店,我空了出去找你。” 虽不是寸步不离的陪伴,却也比他独自一人呆在南江要好,“我爸妈还不知道我和你的事情,等我和他们说明白了,再带你回去和他们见面。” 邢铮对于与萧玥、林正德见面并无执念,此前已见过许多次了,不急于一时,只是,“怎么徐应几个月就能回去见他们,我不行?” “你在跟我翻旧账么?”林湄停下吃面的动作,“你好幼稚。” “问你话,”他倒冷静,非得同她要个答案不可,“说原因。” “我和徐应之间,还挺简单的,”林湄说,“那时生活不顺利,心情不好,如果不是他陪着,我可能会走不出来。” 本是解释的话,邢铮听后,面色却愈发难看了起来,这话,怎么听都是在称赞徐应的,林湄看见了,便说,“别翻旧账,你的账比我的厚。” 若要说他身边的女人,她能够找出许多,阮羽菲,江楚碧,甚至一些只有过几面之缘的,他脾气不怎么样,桃花却旺得很! 邢铮自是知晓这一点的,否则,也不会这样克制地翻旧账。 经一番商议,邢铮订了与林湄一同回湘西的机票,回去前,二人一同为家中二老买了许多东西。 回湘西当天,候机时,林湄便接了好几个萧玥的电话,上飞机后,萧玥的电话又来了,“你爸今天做了牛肉酱,还买到了你从小就爱吃的那家糍粑,晚上在家吃吧!” “好。”林湄说,“你们别忙活了,吃不了太多。” “好好好,那你路上小心,我和你爸在机场等你。” 话虽这样说着,但萧玥怎可能不准备,每年春节回来,林湄都得吃胖几斤。 同萧玥通完了电话,林湄便对上了邢铮的眼睛,他方才一直在凝视着她,眼底有复杂的情绪翻涌着,林湄看出了一丝羡艳,她心头酸涩了起来,手握住了他的,纤细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与他紧紧握在了一起。 安慰的话不必说,言语最是苍白无力,不但安慰不到他,还会触及更深的伤口,不如一个动作来得分量大,他也能够懂,紧紧反握住了她,干燥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许久都未松开。 林湄并未同萧玥与林正德提起过邢铮一同回来的事情,二人下飞机后,便不在一起走了,林湄拖着行李箱找到父母,随他们一同上了车,邢铮则是被李荀的人接走了。 林湄上车后,便给邢铮发了微信,【到酒店了和我说一声。】 晚上在家吃饭时,林湄被父母问到了感情方面的问题,谈及此,自是免不了要提到邢铮,萧玥问,“你还在和邢铮发展么?怎么样了?” “爸妈,你们觉得他如何?”林湄不答反问,先试探着口风。 “人倒不错,就是结过婚,出身又太好,齐大非偶,妈比较担心你受委屈。”萧玥对邢铮评价,整体来说,是过得去的。 邢铮曾在林正德手术时提供过不少帮助,之后,对他们夫妻态度也甚为礼貌,因此,夫妇二人对他的印象都不错,除却二婚这一点外,并无其它不满意的地方,倒是担忧邢铮条件太好,林湄会因此受委屈,二老思想传统,更看好门当户对的关系。 林正德与萧玥的想法差不多,林湄听后,心中放松不少,也未解释二婚的事情,林湄隔天出门,便去了邢铮所在的酒店。 她为他带了萧玥做的点心过来,“你尝尝。” 邢铮坐在沙发上,岿然不动,林湄打开了盒子,拿着一枚绿豆酥,送到了他嘴边,哄着,“尝尝看。” 原本无动于衷的男人,眼下终于张了嘴,他吃了下去,绿豆酥沾到了嘴唇上一片,他伸出舌头舔了个干净,林湄忽而笑了起来。 邢铮问,“笑什么?” “你好像饺子。”未经思考,林湄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邢铮面露嫌弃,“你怎么还想着它。”这种给狗做替身的感觉,不太妙。 林湄笑着,是她养的狗,怎可能不想着,若不是托运不方便,她原是想带饺子一同回来过年的,“你记得让阿姨照顾好饺子,回去该带它打疫苗了。” 话音未落,嘴唇便被他堵上了,他惩罚似的吸吮着,熟练而轻巧将她抱到了腿上,吻一开始,便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邢铮衔住了她的耳朵,气息潮热,“记得以前在酒店里怎么玩的么?” 林湄颤抖了起来,过往的画面从眼前闪过,她缠紧了他的脖子,那事情,她毕生都不可能忘记,眼花缭乱的道具,云端地狱的体验,大抵只有他能给。 她说不出话,他便笑着问,“再来一次,敢不敢?” 激将法,挑衅十足的口吻,仿佛认定了她不敢一般,林湄头脑发热,轻易便上了当,“我有什么不敢的。” “是么,”他得逞,笑得邪恶,手指捏着她的耳垂,“到时候别给我哭。” wap. /93/93461/20607107.html 第346回 敛眉含笑惊 被邢铮带去店里,林湄便后悔了,此前虽来过,可那天人不及现在多,又在家中小区附近,碰上熟人的概率太高了,林湄低着头,不敢去看四周,邢铮却是异常坦然,他站在店内,认真挑选着,甚至,还故意将东西送至了林湄眼前,“这个,喜欢么?” 林湄条件反射一般看了过去,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环形的东西,上面是玫瑰的形状,做得很精致,深红色,质感与设计都非常好,说是首饰,都有人信,林湄并未认出来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不认识了?”邢铮看着她的嘴唇,笑,“用在这里的。” 他甫一提醒,林湄便顿悟,双颊立即红了起来,换来了男人更戏谑的笑,“看来上次印象不够深刻,这次让你好好记一记。” 他选了许多,林湄眼花缭乱,浑身发烫,她没脸去一起结账,“我去外面等你。” 邢铮怎可能轻易放过了她,忽略了她的不情愿,拉着她,一同去柜台前结算,林湄始终垂着头,却仍无法忽视收银员向她递来的目光,显然是在看两个纵欲过度的人,红着脸结完了账,邢铮得心应手将购物袋交给林湄,“你拿着。” “你自己拿!”林湄哪有他那样厚的脸皮,陪他来店里,已将她的脸丢尽了。 “害羞?”邢铮揶揄着她,“林妹妹的脸比苹果还红啊。” 林湄又羞又恼,抬起了胳膊,在他脸上挠了起来,他躲着,她便更生气,双手都用上了,他眼疾手快,轻易便擒住了她,猛然凑近,两人的嘴唇贴在了一起,他顺势亲了一口,发出了暧昧动人的声响。 商场人来人往,林湄的脸比发烧了还要烫,“你快放开我。” 林湄始终害怕着碰见熟人,邢铮却不放,理直气壮同她说,“偷情游戏,玩着刺激。” “你这个变态!”林湄骂着他,不过瘾,抬起脚踹上他的小腿,邢铮浑然不在意,搂着她,向楼上进发。 在外吃过了午饭,二人终于回到了酒店,甫一进来,邢铮便将遮光窗帘拉上了,房间里陷入了黑暗,与晚上没有什么区别,气氛立即暧昧了许多。 他脱下了风衣外套,身上是一件深灰色的毛衣,深色的衣服,将他的面部轮廓衬得更为锋利流畅,他整个人都散着色气,空气中充斥着荷尔蒙,躁动不安。 林湄只觉口干舌燥,本能做出了吞咽的动作,却被邢铮看了去,他走近,按住了她,手指摸上了她毛呢外套的扣子,一粒一粒,缓缓解着,空气流速放缓,他虽未做任何过分动作,她的心跳却随之加速不不少。 外套很快被脱了下来,她里面穿着一件白色修身款线衫,包裹着身体的曲线,将身材全部展现了出来,她骨架小,却有肉感,抱起来软软的,邢铮隔着一层布料吻了上来,林湄吸着气,白皙的手指插入了他的头发里。 他吻着她,脚下步步紧逼着,二人来到了沙发前,他他拿起袋子里刚买的衣服,亲手替她换了上去,随后,战场便转移到了床上,那朵被她当作首饰的玫瑰,也派上了用场。 光线昏暗的房间内,她的身体白得仿佛在发光,刺着他的双眼,将他骨子里的欲念勾得喷薄而出。 待到结束,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邢铮却未开灯,他看着一旁一身狼狈的女人,燥热的手掌摸上了她的腿,她的身体又抖了起来,毛茸茸的尾巴跟着颤了几下。 林湄此时脑袋是空的,理智出走,尚未回归,此前虽有过经验,却不比眼下,男女亲密,本就是要看双方感觉的,对于女人而言,尤其如此,有了情感的加持,会是事半功倍。 这眼前发白,忘记思考的感觉,持续了很久,待她找回了感觉,人已被男人抱在了怀里,她双腿缠在他的一条腿上,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姿势。 他咬住了她的耳朵,“反应过来了?我以为你被我搞傻了。” 幸灾乐祸的口吻,令人生气,林湄他肩膀处咬了下来,骂着,“疯子。” “你不就喜欢我疯,我越疯,你越兴奋,”他打趣,“数得清几次么,腿都抽筋了。” “你闭嘴!”林湄警告着他,“不准再说了!”那丢人的事情,她不愿再去回忆。 “我衣服都穿不了了,”邢铮仍在逗她,“你怎么这么厉害。” 林湄身体发热,像只熟透了的虾子,他为何这样赞扬,她心知肚明,“我得回去了。” 胡闹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外面天一定黑了,萧玥与林正德还在等她回去吃晚饭,说曹操,曹操便到,萧玥的电话这就来了,林湄设了专属铃声,听声音便能辨认。 她欲摸手机,邢铮已将她的手机拿了起来,林湄动手去抢,“给我。”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他想起了方才的缠绵,她也曾哀求着同他说过这两个字,不过是全然不同的调子…… 邢铮目光灼烫了起来,“再说一遍。” 这表情与口吻,定是没什么好事,为了拿回手机,林湄只好依言重复着,“给我……” 言罢,她又凑了上来,吻他的下巴,“给我,好么?” 邢铮的手随之抖动了一下,手机掉落,林湄接住,萧玥问着,“今晚什么时候回来?我和你爸在准备晚饭了。” “得晚点,你们先吃吧,给我留点菜就行。”林湄说。 “怎么声音不对,感冒了?”萧玥觉得林湄的声音很是虚弱,担忧了起来,“我就说你穿太少了,今年温度低。” “没有感冒,就是逛街累了,在宁芮家里休息一下,”林湄是借口与宁芮一起玩,出来和邢铮私会的,“你和爸先吃,我晚点回去。” 同萧玥通完了电话,林湄便再一次被邢铮堵住了嘴巴,炽热的吻落了下来,他摸上了那条尾巴,轻轻一拽,林湄的尾椎骨都跟着瑟缩了起来,一阵凉侵袭着身体。 他又来了一次,林湄缠住他,闭上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她忽而睁眼,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行,这样不行。” 他却不肯退,俯首同她说着,“我们再要一个孩子。” 林湄正欲拒绝,为时已晚,只能抱着他的胳膊落泪。 wap. /93/93461/20607108.html 第347回 欢娱嫌夜短 孩子是他们二人之间不可触碰的禁忌话题,那次的流产,对林湄身心造成的伤害都是巨大的,因为产后抑郁症,她前后接受了一年多的治疗,即便现在已经康复了,但,看到孩子时,仍会想起自己短暂拥有过那个孩子,她与邢铮从未聊过那件事情,她也没有做好准备,再来一个。 洗澡时,林湄一直在细心冲洗着,邢铮在一旁看了许久,方才问她,“你不想要么?” 她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方才暧昧的气氛顿时便消失殆尽,而邢铮已从她的沉默中得出了答案,“你不想要,那就不要。” 他妥协了,“一会儿我去买药给你。” 林湄“嗯”,并未拒绝,有了上次的意外后,她便再也不抱任何侥幸了,邢铮为她擦干了身体,出来后,便下去买了药,酒店楼下便有药房,他上来得很快。 林湄按说明书吃过了药,便穿好了衣服,预备回家,套上线衫后,便被邢铮抱入了怀中,他埋首去吻她的脖颈,压抑着同她道歉,“对不起。” 林湄:“嗯?” “以后不会让你吃药,”他重复着,“你不想要,那就不要。” 林湄“噢”,眼下,他们的关系,还没到可以讨论要孩子那一步,邢铮将林湄送到了车上,上楼后,便抽起了烟,他形单影只坐在了沙发上,缭绕的烟雾遮住了他泛红的双眼,他脑中都是林湄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他曾是那样渴望过那个孩子的到来,如她所说,他们会有一个家。 或许,现在还未到最合适的时间吧,他无法去质问她,更无法责怪她为何当初不要那个孩子,太自私了。 回来湘西的第三天,便是除夕夜,萧玥与林正德下午便在为年夜饭准备了,家中虽只有三人,却依旧做了满满一桌,饭桌架在了客厅,电视里播放着春晚做背景音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坐下来吃饭,萧玥与林正德讨论着春晚的节目,林湄却未曾参与,她脑中都是邢铮,他一个人在酒店,一定很孤单。 “话梅,饭不对胃口么?”萧玥问着。 “没有,挺好吃的。”林湄同她说,“吃完饭,我可能要出去下,你们不用等我。” “怎么又出去?”林正德问,“这几天总往外面跑,有人来找你了?” “没有,”林湄不假思索否认着,搬出了老借口,“我去找宁芮,她一个人。” “宁芮不回婆家过年么?”萧玥不怎么信。 “她公婆出去旅行了,老公有事回不来,我过去陪陪她。”林湄这也不算撒谎,宁芮的确不与李荀在一起过年,但她也并非一个人。 萧玥信了这话,“宁芮她老公对她不好?” 林湄笑着,未发表意见,萧玥则是说,“那你去好好陪陪她吧,一会儿给她带些吃的过去。” 林湄陪父母吃完了年夜饭,便带着萧玥给“宁芮”准备的吃喝出门了,林湄此前并未同邢铮说过自己会过来,因而,邢铮看到她时,表情甚是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陪你呀,你不喜欢么?”林湄拎着保温盒走进了房间,房间餐桌上是空的,只放了一瓶开封的酒,还有两只酒杯,“你是在喝酒么?” 邢铮“嗯”,这样的节日,外面时不时听得到鞭炮声,手机里不断涌现的拜年短信,他想忽略都难,只能一人喝酒。 “吃饭了么?”林湄将保温盒放到了餐桌上,打开,“我妈让我带了煮好的饺子,还有小菜和点心,湘西的规矩,年夜饭要吃饺子,你尝尝。” 二人坐了下来,邢铮看见了盒子里的饺子,个个饱满,还在冒着热气,小菜分量不多,但精致,点心更不用说。 林湄为他递上了筷子,邢铮问,“萧老师让你带的?” “嗯,”谈及此,林湄笑了起来,“我爸问我这几天怎么总往外跑,我只能说,我去找宁芮了,我妈以为我今天也是找宁芮的。” “现在说谎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嗯?”他揶揄着,“一肚子坏水。” “还不是因为你。”林湄说。 “噢,我灌进去的?”他时刻不忘调戏她。 “你再说,我现在就走!”林湄剜着他。 邢铮安静了下来,吃起了饺子,饺子是猪肉玉米虾仁馅儿的,从面皮到馅料,都是萧玥与林正德二人手工制作的,无需林湄问,邢铮已称赞了起来,“很好吃。” “嗯,我爸妈手艺很好,”林湄将小菜推到他面前,“你再尝一尝这个。” 邢铮将林湄带来的东西,全部都尝了一遍,林湄看着他吃时,心中涌现了一股强烈的满足感,她心情好,便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与邢铮一同喝了起来,嫌氛围不够,她又打开了电视,眼下,每个电视台都是春晚,一开,房间内便热闹了起来。 邢铮却拧起了眉,“你开电视做什么?” “看春晚呀,你不看么?”林湄说,“我家每年都看。” 邢铮“噢”,“没看过。” 他口吻平淡,林湄却听出了几分失落来,她恍悟,自己方才说错了话,在安宁市时,温姨曾说过,他自幼便未与父母一同过过年,要么与她一起,要么便是独自一人看书。 谢衾葭不喜欢他,这样阖家团圆的节日,都是带着邢彦一同过的,有好几年,都是家庭旅行,谢衾葭、邢沙与邢彦三人一起走,邢铮被留在家中,由温姨与其他佣人照顾着。 “那我陪你看。”林湄压下心口的酸楚,举起了酒杯,“干杯。” “怎么,要和我拼酒?”他揶揄着。 “是啊,你敢么?”林湄酒量好,面对的人又是他,无需防备什么,敞开了喝。 邢铮将房间酒柜里的酒开了三瓶,两人一边聊,一边喝着,电视机里的春晚充当着背景音乐,将酒店衬出了家的感觉,当那首《难忘今宵》响起时,林湄放下了酒杯,行至邢铮身后,双臂从后面缠上了他的肩膀,柔软潮湿的唇瓣贴上他的耳朵,“新年快乐。” “喝多了?”他摸上她的头发。 “没有,”林湄否认着,“你转过来,和我面对面。” “有事?”他虽问着,身体却已依她说的转了过来。 下一刻,林湄便蹲在了他面前。 wap. /93/93461/20607109.html 第348回 春意闹 邢铮立刻便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两人亲密过无数次,她并非第一次这样,可大都他先要求的,她从未主动过,邢铮清晰体察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仿佛要穿透耳膜,他哑然喊着她,“想清楚了?嗯?” 林湄并未多言,用行动给了他答案,他的心跳愈演愈烈,分分钟要穿膛而出,她如同妖精一般,匍匐着,漂亮的眼睛看着他,仿佛带着钩子一般,每多看一眼,便会被她勾得神魂颠倒、不能自己。 林湄的腿很快便麻了,最后,是失控的男人将她抱了起来,二人来到了床上,电视机始终没有关闭,他关了房间里的灯,电视机的屏幕明明灭灭,将房间内的暧昧烘托到了极致。 二人身体交叠着,她靠在他的身上,柔弱无骨的手指抚着他的胸口,声音带着哭腔,却甚是坚定,“我爱你。” 三个字清晰传入他的耳中,换来的,便是他更紧的拥抱与纠缠,直至后半夜三点钟,酒店的房间内终于平静了下来,电视机里,春晚已经重播了。 邢铮关了电视,耳边徒留她喘息的声音,娇小的女人靠在他的怀中,他轻易便能将她紧,仿佛抱住了全世界,怀中的女人仰首,在他下巴处亲着,“你还没有说。” “嗯?”他疑惑了起来,“说什么?” “春节快乐,还有你爱我。”她向他提着要求,“说给我听。” 他沉默着,不多时,竟同她玩起了文字游戏,“嗯,你爱我。” 林湄气恼,“我让你说‘我爱你’!” “我知道,你爱我。”他从容自若。 几回合下来,林湄愤恨不已,张嘴便在他胸口咬了下来,他明明听懂了,却要装不明白,从他们二人认识至今,他最热烈表达的一句话,便是“我喜欢你”,有且仅有一次,她虽知晓他的感情,但更希望他能够表达出来,哪知他竟如此不配合。 心中有气,林湄咬得极用力,邢铮胸口出现了一排牙齿印,他未曾躲一下,即便疼也任她咬着,待她收口,还问了句,“舒坦了么?” 林湄无奈了起来,“听你说一句好听的,可真难。” “我做得不够多?”他亲着她的耳朵,“哪一次没把你伺候好,你说。” “你这是强词夺理。”哪有人会用这种事情,来代替言语的,她并未要求他成天将那三个字挂在嘴边,但,她说后,多少应当给予回应,“你不想说,是么,那我只好去找一个愿意说的人了。” 男人脸上的笑,刹那便消失殆尽,他捏住她的下颚,“威胁我?嗯?” “嗯,和你学的。”口吻嚣张,半点害怕不曾有,这有恃无恐的模样,倒像极了懒懒。 邢铮笑了起来,在她嘴唇上轻啄了一下,“春节快乐。” 林湄不依不饶,“还有一句呢?” “就这么想听?”他问。 林湄“嗯”,“说不说?” 大抵是被她缠得烦了,邢铮很低地说了一句“喜欢你”,连主语都没有,林湄虽不甚满意,却也未再逼他,要他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二人一同去洗了个澡,便睡了过去,隔日便是年初一。 邢铮带着林湄来到了李荀家中,林湄又一次见到了宁芮,她与宁芮一直有联系,宁芮与之前比起来,变化不小,她与李荀的关系,仿佛也愈发微妙了,从前,她在李荀面前,是受牵制的那个,两人虽关系亲密,但宁芮没有什么主动权,眼下,宁芮在李荀面前自如了许多,甫一看到林湄,她便拉着林湄去一旁聊了起来。 宁芮未提她与李荀之间发生了什么,场合不便,林湄便也没有去问,林湄去陪宁芮喂狗时,不免想起了饺子,也不知它这几日好好吃饭了没,它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期。 今年的春节,应当是邢沙这个几十年里,过得最为顺心的一个,谢衾葭手术后,待他的态度与从前大相径庭,不会再与他任性、无理取闹,甚至还会体贴地关心他,除却对邢铮冷淡外,她与从前恋爱时几乎没有差别。 徐裳与谢俊尧也来陪他们过了春节,节日过后,邢沙安排了二老去海岛度假,他与谢衾葭一同将二老送去了机场。 回到家后,二人坐在了沙发上,邢沙将谢衾葭搂入了怀中,感慨着,“我们有多少年没有这样过过年了,跟做梦似的。” “这些年,辛苦你了。”谢衾葭同邢沙说,“是我不好。” “和我道什么歉,为你做的事情,我都是自愿的,”邢沙甚是温柔,“我们也没多少年可活了,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希望,咱俩身体能好些,多在一起几年。” 林湄在湘西过完了春节,她一边在家陪着父母,空余的时间便与邢铮“私会”,竟也没有被他们发觉。 离开那日,二人也是分头行动的,在候机厅里碰了面,一同飞回了南江,甫一进门,饺子便热烈地迎了上来。 一周多的时间未见,饺子恨不得黏在林湄的身上,林湄坐上了沙发,它便也随之坐了上来,脑袋枕到了林湄的腿上,像个小孩子一般,用它那双铜铃似的大眼睛直勾勾看她。 林湄心软了起来,温柔摸上了它,它舒服地叫了起来,又向她怀中靠了几分,还用舌头头舔她的脸,林湄并未嫌弃,她闭上眼睛享受着。 不多时,那舔着它的毛团子突然消失了,林湄睁开了眼睛,便看到它被邢铮抱了起来,饺子如今还在长个子,个头不算大,邢铮轻易便能将它拎起来。 它不满,扑棱着两条后腿,嗷呜叫着,同林湄告着状,林湄蹙起了眉,“你快放开它。” “怎么,心疼?”邢铮问着,口吻不悦,又带着浓重的醋意。 林湄:“……”真有他的,他当真和饺子争风吃醋上了! 饺子:“嗷呜嗷呜!”可怜兮兮,仍在同林湄告状。 林湄心疼,“你快放开它,你弄疼它了。” 邢铮将饺子放到了地上,饺子甫一获得自由,便又向沙发上的林湄扑了过去。 只是,这次被邢铮抢了先机,邢铮在林湄身边坐下,将她压倒在了沙发上,俯首便去吻她,修长的手指探入了她的上衣下摆,捏着她的腰。 wap. /93/93461/20607110.html 第349回 欢娱少 饺子扑上来,便看见了这香艳刺激的一幕,它向着邢铮“汪汪”叫了起来,仿佛在同他说:不要碰她! 邢铮只给了饺子一个眼神,随后吻得更加放肆,解开了她的衣服扣子,去亲她的肩膀,饺子叫得更大声了,一人一狗,仿佛在赌气吵架,比谁更加厉害。 林湄瑟缩着脖子,躲开了邢铮的吻,“你和饺子吵什么架啊,快停,否则它要一直叫了。” 饺子是一只相对乖顺的狗,性情温和,平素任由懒懒骑在它头上,都不会发脾气,眼下这样被气着,眼泪都快出来了,林湄怎舍得看它这样,同邢铮磨破了嘴皮子,他终于停了下来。 林湄坐起来后,饺子便再度钻到了林湄怀中,林湄抱着它,哄了起来,它嘤嘤嘤着,撒娇。 邢铮便将懒懒抱了过来,撸起了兔子,经林湄的安慰后,饺子又开心了起来,耷拉着的耳朵与尾巴再度翘了起来,毛茸茸的尾巴晃动着,像只白色的小狐狸,舟车劳顿的疲乏,在看见饺子后,都得到了缓解。 林湄在珠华别墅住了一夜,工作日当晚,便又回到了公寓,生活节奏恢复到往日的频率,工作也进行得异常顺利。 这一日,临下班,林湄接到了李冉的电话,“林经理,有空么,晚上有些业务上的事情需要麻烦你来一趟我这里。” 李冉是客户,林湄工作素来秉持着“客户至上”的原则,这样的情况此前并不少见,林湄并未多虑,当即便答应了下来,“好的,李先生,您给我个地址。” 李冉同她说,“我已经让人去接你了,在金融南街的北出口。” 那边离银行并不远,林湄下班后,便走了过去,李冉派来的司机果真在等候了,林湄同他问了好,“辛苦您了。” 司机为她开了车门,林湄甫一坐进去,便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未及她挣扎,便有东西从头顶砸下,她意识混沌,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林湄双眼被蒙着,身上被绳子捆着,动弹不得,头上还残余着疼痛,然,抬起手去揉弄的机会都没有,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是谁将她绑过来的,是李冉么,他是为了什么这么做,行里的业务,他也未吃过亏。 四周是潮湿的味道,温度很低,林湄冷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瑟瑟发抖,仿佛置身于冰窖,手机与包早已不见了,对方既绑了她,便不可能给她同外界联系的机会,眼下,她只能指望着邢铮发现不对,报警。 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林湄屏住了呼吸,听见了开门的声音,那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最终,在她不远处停了下来,对方并未说话,她却能觉察到,一道视线正落在她的身上,打量着她,被蒙着眼睛时,其它的感官便会变得无比敏锐。 “你是谁?”林湄问,“你绑我过来,是因为银行的业务么?如果你对业务有疑问,我会一一解释说明,我们可以慢慢谈,不必……” “呵呵。”一道轻蔑的笑,打断了她的话。 笑声虽短促,却足够林湄听清,她清晰判断出,对方并非李冉,这声线略显沧桑,年龄应该不小了,林湄近期并未同这个年龄段的人相处过,她蹙着眉,再度陷入了疑惑。 这时,那人靠近了她,她感受到了冰凉的刀刃贴上了她的面颊,呼吸停了下来。 “长了一张狐媚脸,”又是那道沧桑的声音,他笑着,“我要是毁了这张脸,他会不会疯?” 他?林湄脑子转得极快,顿时便想到了什么,这个男人绑架她,是因为邢铮? 树大招风,邢铮在商场上素来杀伐果敢,不念情面,若有人因报复他而绑架她,倒也不稀罕。 眼下,她是人质,对方捉她过来,定是要同邢铮谈判的,既如此,他一定会联系邢铮,那便意味着,她眼下是安全的,此番推论后,林湄反倒冷静了下来。 对方似是感受到了她平静,刀子挪向她的手臂处,划出了一道口子。 毫无征兆,林湄痛得吸气,咬住了嘴唇,却换来了对方的笑声,以及第二刀子,她算不得很能忍疼的人,那刀子太过锋利,加之被蒙着眼睛,皮开肉绽的感觉便愈发清晰,痛得头皮发紧,忍不住便想要呻吟。 她痛苦的模样,换来的,是男人变态的笑声,鼻腔内,除却潮味之外,还多了血腥味,两种味道杂糅着,让人作呕。 林湄干呕了起来,头发被人抓住,眼泪涌了出来,她听见那个男人说,“进来,给我慢慢磨。” “赵总,她的手机进电话了。”有低声向赵荣汇报着,将林湄的手机交给了他,赵荣看见了邢铮的名字,笑了起来,接过手机,便向楼上去了。 邢铮在林湄的公寓门前等候着,距离她下班,已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他今天过来,并未提前同林湄说,本意是要给她一个惊喜,哪知,等了这样久,都不见人。 以为她在加班,邢铮便给她打电话,五六通电话,都不曾有人接,邢铮严肃了起来,驱车前往银行,来到地库时,便看见了林湄的车停在车位上,然,他要进银行大楼时,却被保安告知,大楼内早已没有人了。 邢铮的目光愈发地阴沉,“你确定?” “确定,我们要等大楼人都走了以后,才关门的!”保安问着他,“你找人么?我给你查查监控。” 邢铮随保安去查了下班时的监控,地库的监控里,并没有林湄的身影,邢铮是在大楼正门入口的监控屏,看到林湄的,监控只记录了她走出大门,向左边拐去,便不见身影了。 邢铮眼皮子跳了起来,这绝非偶然事件,他立刻报了警,复又通知了沈溯、顾淞与梁与风,要他们动用关系,替他找人。 几人很快便在警察局碰了面,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兰岚与冯风,二人脸色皆极为严肃,甫一看到邢铮,便问了起来,“话梅怎么会突然失踪,你们吵架了?” 邢铮摇头,若是吵架,他倒不必这样担忧。 尚未回答问题,便听见了警察说,“金融南街北段的监控系统故障,看不到任何画面。” wap. /93/93461/20607111.html 第350回 计 监控系统故障,看不到画面,便意味着,线索在这里中断了,众人的面色都沉了下来,特别是邢铮,尤为阴翳,他缄默了逾一分钟,方才说,“从金融南街出发,一共几条路,监控全查。” 此时,梁与风也站了出来,他同邢铮说,“我的人已经安排下去找了。” 沈溯与顾淞也将人安排了下去,他们势力范围广泛,在南江市找一个人,并非什么难事,但,寻找是需要时间的,邢铮无法接受这时间差,情绪陷入了烦躁之中。 兰岚没有比邢铮好到哪里去,她性子本就比冯风急一些,眼下林湄下落不明,她烦躁不已,便去问邢铮,“你最近是不是惹她不高兴了?” “没有,”邢铮虽烦躁,却也算耐心地答了兰岚的问题,“我们没吵架。” 不但没吵,最近他与林湄的状态一反常态地好,与寻常恋人一般,几乎每日下班,都会语音,或者视频聊天,孰料,命运会在这样的时刻,给他致命一击。 “你近期,投资上有得罪过什么人么?”冯风也问了起来,她方才思虑许久,林湄那性子,在工作中得罪人的几率太低了,邢铮倒是树大招风,若有人知晓了他在意林湄,自是会想到带走林湄胁迫他。 “没有,”邢铮当即晓得冯风指代什么,“刚才我已经让人查过了。”若真是他身边的人,向林湄下手,他一定不会留命。 毫无头绪,兰岚与冯风站在了一起,两人面色分外凝重,沉思着,却想不到任何出路。 过了许久,兰岚脑中顿时闪过了什么念头,转瞬便去质问邢铮,“之前暗恋你的那个女人,你知道联系方式么?” 并非兰岚胡思乱想,那乔蔚喜欢了邢铮多年,结婚了都能离婚,若放不下执念,绑走林湄也不是不可能,兰岚此话一出,也给诸人提供了全新思路,冯风同邢铮说,“你去问问吧。” 女儿睡着后,乔蔚将她抱回到了卧室内,出来后,便见肖沭仍在沙发前坐着,她眉目微敛,“恬恬晚上住我这里,你可以先回去了。” 肖沭无动于衷,一双桃花眼向她看了去,似笑非笑,“你这是在给我下逐客令么?” 乔蔚尚未回答,手机便响了起来,屏幕上的名字,令她灵动的眉眼呆滞了几分,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邢铮……主动给她打了电话? 顾不得思考什么,乔蔚将电话接起,故作冷静,“邢铮,你找我么?” “她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邢铮上来便是这样无厘头的问题,即便是乔蔚这样聪明的人,一时都没明白意思,“什么我做的?她又是谁?” “林湄失踪了,”邢铮问她,“是不是你?” “你怎么会怀疑我?”乔蔚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与林湄多年未见了,高中同学,只是有个微信而已,知晓她与邢铮的关系后,乔蔚也未曾主动同她说过话,眼下林湄不见了,怎么会怪到她身上来? “肖沭呢?”邢铮问,“你能保证他没动么?” 经他一问,乔蔚便看向了肖沭,“他今天一天都和我一起,我们带女儿去了游乐园,现在他还在我公寓。” 若肖沭不在,乔蔚可能怀疑他,但两人一整日都在一起,肖沭哪里来的精力去对付林湄? 回应乔蔚的,是邢铮挂断电话的忙音,肖沭目光深邃,向乔蔚看了去,“你和邢铮还有联系。” “他女朋友失踪了,”乔蔚答非所问,她凝着肖沭,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你知道这件事情么?” 肖沭倒坦然,“你不都和我说了么,现在知道了。” 乔蔚不言语,凝着他,肖沭笑了起来,“你怀疑我?” 乔蔚:“和你无关么?”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你眼皮子下面,能做什么?我答应过你,不会对她下手,再说,我公司已经被邢铮摆了一道,你当我不长记性么?” 肖沭给的理由倒甚为充分,乔蔚也被说服了,并未再怀疑什么,肖沭看见她眼底疑惑退散,淡笑了起来。 的确不是他做的,有了赵荣出手,哪需要他亲自来,邢铮的注意力早已被分散了,他大抵也不曾想到,那个人会是赵荣,这便是自负的结局。 赵荣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做梦都想要毁掉邢家,这次林湄落在了他手上,怕是要被玩死,很快邢铮也能尝到痛失所爱的滋味了。 林湄失踪的事情,明州与陆起也参与了进来,所有能用的关系,都用上了,但仍未找到林湄的下落。 邢沙也接到了邢铮的电话,听闻林湄失踪后,便要去帮忙找人,谢衾葭说,“那你去吧,万事小心。” “你在家照顾好自己,我去了。” 邢沙叮嘱了句,匆忙走了,留下谢衾葭一人坐在了沙发上,她内心亦是担忧林湄的,此前从未遇到过这样合拍的晚辈,若邢彦还活着…… 谢衾葭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未曾去墓园看望过邢彦了,家中的司机被跟随邢沙走了,谢衾葭便独自开车去了墓园,她专注开着车,并未注意到,自己正被一路尾随着。 谢衾葭抱着一束花,来到了邢彦的墓碑前,她弯腰,将花放下,复又拿出了湿纸巾,悉心擦着墓碑。 墓碑上,是邢彦清敛温润的脸,他的人生永远停在了二十一岁,谢衾葭凝视着那张照片,热泪盈眶,低声的抽泣了起来。 不管过去多久,只要她来墓园,必定会落泪。 哭了近一个小时,谢衾葭的眼已肿了起来,风吹过,眼眶被刺得疼痛,她站了起来,同照片说,“等妈再陪你爸和你姥姥姥爷几年,我们就可以团圆了。” 风越来越大,谢衾葭顶着逆风向外走,狂风将她的头发吹得凌乱,举步维艰之际,谢衾葭看见了熟人。 对方看见了她,亦是十分惊喜,“你怎么也在这里?” 是她住院时碰见过的男人,他们年龄相仿,她记得他的儿子也去世了,那几日,他们时常会聊聊天,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碰上。 “来看我儿子,”那男人行至她面前,“你也是么?” 谢衾葭“嗯”,两人相顾无言,缄默后,对方忽然问,“一起喝杯茶么?” wap. /93/93461/20607112.html 第351回 绑 谢衾葭待人是有防备心的,做完手术后,尤其如此,对方提出要求后,她稍作犹豫,并未当即回答,对方也不勉强她,只是笑着,“抱歉,我刚看完我儿子,心情不太好,唐突了。” 他虽在笑,谢衾葭却感受得出他的心酸,同样是失去了儿子,自是会产生共鸣的,谢衾葭斟酌了片刻,同他说,“那就一起喝杯茶吧。” 对方笑说,“不用勉强。” “没有勉强,”谢衾葭同他说,“我们能认识,也是缘分,你儿子和我儿子在同一个墓园,这更难得。” 二人聊着天走出了墓园,对方并未开车,谢衾葭便邀请对方上了车,经他的指路,来到了一家茶馆。 途中,对方同她聊了许多关于他儿子的事情,谢衾葭越听,越觉得他儿子和邢彦像,都是温柔的性子,都喜欢读书,有涵养,可惜最后都遗憾离开了…… 谢衾葭伤感了起来,来到茶馆喝茶时,眉眼间都是挡不住的难过,对方问她,“你儿子是怎么走的?” “车祸。”这两个字,谢衾葭说得很是艰难。 “可惜了……是意外么?”对方又问。 谢衾葭“嗯”,“是意外。” 她沉浸在伤感情绪中,并未注意到,对面男人的表情。 二人喝着茶,聊了许多,谢衾葭本就喜爱品茶,这茶馆的茶又其清香扑鼻,十分对她的胃口,谢衾葭喝了不少。 后来,她便觉得身体发软,眼前逐渐发黑,竟这样不知不觉昏了过去,仿佛睡着了一般。 对面的男人看到她晕过去后,逐渐露出了笑容,他向着外面命令了一声,立即便来人,将昏倒的谢衾葭带了出去,他紧随其后,与他们一同离开。 邢铮那边寻找林湄仍未有有价值的线索,邢沙来后,也没有帮到太多,天黑,邢铮便让他先回去了。 邢沙回到家中,却发现谢衾葭不在家,问过保姆后,才知道,谢衾葭今天独自开车去了墓园,至今尚未归来,邢沙的眼皮子跳了起来。 这行为过于反常,谢衾葭平素去墓园看邢彦,不可能待这样久,他立即便给谢衾葭打了电话过去,那边提示已关机。 邢沙当即便意识到事情不妙,报了警,又开始查墓园附近的监控,这一忙,便是一夜。 考虑到邢铮那边尚在因林湄的事情烦恼着,邢沙便没有同他说谢衾葭失踪的事情。 邢沙夜里赶去了警察局,同警察一起去看墓园的监控,很快便锁定了嫌疑人,一个中年男人,同谢衾葭上了一辆车。 警察将监控倒回去,暂停下来,将嫌疑人的身影放大,“你看看,你认识他么?”绑架,首要考虑的,便是熟人,或是曾有过利害冲突的人。 邢沙仔细看向了屏幕,认出对方的身影后,他浑身冰凉,竟是……赵荣? 耳边与脑海又回荡起了刘勤业曾叫嚣过的话,他说,谢衾葭背着他与赵荣暗度陈仓,还嘲讽他什么都不知情,邢沙并未将刘勤业的话放至心上,权当他在撒疯,然,监控里的内容,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监控显示着,谢衾葭是自愿同赵荣离开的,还邀请赵荣上了她的车,即便是邢沙,也无法判断,她是否自愿,“能查查他们后来去了什么地方么?” 无需邢沙提示,警方定然也是要查的,监控一直追随着那辆车,最后停至了一家偏僻的茶馆门前,二人相谈甚欢进入了茶馆。 过了一个多小时,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将谢衾葭抬了出来,放至了车上,看到这个画面,邢沙的神经紧绷了起来,这太像是蓄谋已久的绑架了! 不多时,赵荣便跟了出来,上车前,他竟向着监控的方向笑了起来,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的笑容,带着计划得逞后的嚣张,以及浓浓的挑衅,仿佛是猜到了会有人查监控,刻意做给对方看的。 警察经验丰富,立即便察觉到了他的目的,便又问邢沙,“你是不是认识这个人,此前有过不愉快么?” 这起绑架案,无论怎样看,都像是蓄谋已久的报复,特别是嫌疑人最后那个眼神,“他一点都不避讳着监控,甚至还在通过监控来向你宣战。” “认识,”许久后,邢沙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猜,他可能很快就会联系我了。” 既是冲他来的,又不怕被发现,定不可能按兵不动,还有,林湄那边…… 赵氏是因邢铮的设计针对,方才落败的,邢沙此前忽略了赵荣,孰料,他会潜伏筹谋这样长时间,除却报复外,便是他与谢衾葭之间,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了…… 他不清楚,谢衾葭不记得,刘勤业神志不清,眼下,若想知真相,唯有去找赵荣。 不出邢沙所料,凌晨四点钟,他便接到了虚拟号码拨来的电话,那头迟迟未曾说话,邢沙便问,“赵荣,是你么?” 换来的,是一阵短促的笑,对方敛起了笑,假意夸奖着他,“你还是和当年一样聪明。” “你想怎么样?”邢沙同他谈起了条件,“不要动她。” “我哪里舍得动她呢,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她。”赵荣笑着,字里行间都透出了对谢衾葭的爱意。 邢沙听得蹙起了眉,未等他回话,便又听赵荣说,“不过,另外一个,可就不一定了……” “林湄也是你?”邢沙看见监控时,便有这样的猜测了,只是,尚未证实,也无法同邢铮说,孰料,竟真的是赵荣! “不愧是你啊,邢沙!”赵荣不吝夸奖,赞扬着邢沙,“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你有什么目的?”邢沙保持着冷静,同赵荣谈判着,同时按下了录音,然,赵荣却不上当,他狂妄笑着,参透了他的目的,“你想录音,让警察解决我?” “别做梦了!”赵荣说,“人在我手里,你敢让警察来,我就敢弄死她们,你敢赌那就试一试!” 邢沙自是不敢赌的,无论是谢衾葭还是林湄,都不能有事,“那我过去,你在哪里?” 赵荣仍不满意,“你一个人过来可不够,地址我会发你,让邢铮和你一起过来!” 这笔帐,他要与他们父子二人一同算! 邢沙无从选择,只好答应。 wap. /93/93461/20607113.html 第352回 打 同赵荣通完了电话,邢沙便收到了地址,随后,拨了邢铮的号码出去,找不到林湄,邢铮怎可能睡觉,邢沙的电话,很快便被接了起来,“爸。” 他声线沙哑又疲倦,令邢沙想起了,在美國时,陪谢衾葭手术那阵,他也是这样疲累,“我知道林湄在哪里了。” “哪里?”邢铮立即激动了起来,质问着。 邢沙同邢铮说了谢衾葭失踪的事情,和赵荣的电话,邢铮心中疑惑颇多,却无暇去问,“我去家里接你,一起去。” 他生命中两个很重要的人都在那里,岂有不着急的道理,邢铮算得上是一路飙车来到邢家别墅的。 赵荣要求他们父子二人单独前来,路上仍是邢铮开的车,途中,邢铮问邢沙,“她和赵荣,又是怎么回事?” 刘勤业曾说过疯话,邢铮记得十分清楚,但因邢沙的否认,他并未对此事刨根究底,可,眼下的情况,足以证明,刘勤业的话,并非疯言疯语,谢衾葭与赵荣,的确有不被人知的关系。 然,邢沙一直以来的反应足以说明,他是不知情的,那便可以判断,她与赵荣之间的牵连,应当是发生在她失去记忆的那一段时间内。 目的地是城郊的一栋老别墅,四周荒无人烟,邢铮甫一停下了车,便有人上来搜身,应当是为了查他们二人是否带了可以伤人的东西,来前,便猜到会是这样,父子二人什么都没有带。 搜过身后,便有人将他们带入了别墅内,天将将亮,别墅内光线昏暗,只看得到孑然坐在沙发上的身影,邢铮与邢沙平素都与赵荣没什么交集,特别是邢铮,已经许多年未曾见过赵荣了,他保养得当,与年轻时相差无几。 看见他们父子过来,竟是笑了起来,“又见面了。” “她们人呢?”邢沙同赵荣说,“我和邢铮已经按你的要求来了,放人。” 赵荣却是笑得愈发灿烂了,“你不会以为,你们来了,我就会把人放了吧?什么时候,呼风唤雨的邢董事长,也这么天真了。” “你要什么?”来前,邢铮便知,他与邢沙过来,只是个开始,赵荣谋划这样久,定是想了各种办法来谈判。 “我要的,很简单啊……”赵荣说,“我要你们邢家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好好体验一把,我曾经体验过的生活。” 他虽嚣张,邢铮却不吃这这套,听着,竟笑了起来,“就你也配。” 赵荣似是早已料到会被这样嘲讽,不甚在意,他打开了对面的电视屏幕,“配不配可不是你说了算。” 电视屏幕亮起,邢铮与邢沙一同看了去,那应当是房间的监控画面,一边是被绑起来,还在熟睡的谢衾葭,另外一边,则是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林湄,她双臂与双腿都被缠着,以一个极其屈辱的姿势,被绑了起来,如同等待接受刑罚的犯人。 即便监控并不高清,依旧能看到她皮肤上一道道的淤痕,鞭痕,和被刀子划出来的痕迹,她的头发已经彻底乱了,脸上挂着几道伤疤,虽结了痂,却看得出,没少流血,邢铮的眼中当即便翻腾起了杀意。 他向赵荣看了去,若手里有刀子,只怕现在,赵荣已被他捅得浑身是洞了! 赵荣自是看出了邢铮的剧烈反应,他并不怕,甚至笑得更夸张了,“果然是个痴情种,这就心疼成这样了!可惜,人在我手里,你若动我一下,马上就会有人切她的一根手指!” 赵荣怎可能真的单枪匹马同他们父子谈判,若无万全准备,是不会让他们父子前来的,邢铮心中也十分清楚。 “放人。”他命令着,“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赵荣笑着,邢铮的确是谈判高手,即便是在如此慌乱情况下,都说不出“你要什么都可以”,而巧妙地告诉他,他能得到的,只有钱。 然,他最不需要的便是的钱,“我可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问题是邢沙问的,直觉告诉他,邢沙的要求,可能与谢衾葭有关。 不出所料,赵荣的面目逐渐扭曲了起来,他一声令下,监控中便出现了一个男人,撕扯起了林湄的衣服,邢铮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他抡起了拳头,小臂处的血管快要爆破皮,“放开她。” 他竭尽所能,保持着理智,同赵荣说,“你有任何不满,冲我来。” “冲我来也可以,”邢沙接过邢铮的话,“我不知道你和衾葭之间究竟有什么事情,长辈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晚辈,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不牵扯到晚辈,怎么让你们痛苦呢?”赵荣哈哈笑了起来,他的笑里,带着报复的快感,他行至邢沙面前,指着他,“你口口声声说着爱她,最后带给了她什么,她被你一个人丢在西南边陲,碰上刘勤业那个疯子,被折磨了几年!明明是我先找到她的,她已经同意了和我在一起,最后都被你给毁了!” 过往的监控录像中,曾有一段,是赵荣去找刘勤业的,刘勤业看起来很怕赵荣,难道是那个时候? 可,赵荣对谢衾葭的感情,究竟是何时产生的? 赵荣随后的话,解答了邢沙的疑惑,“当年也是我先追的她,她答应我会考虑,最后却和你在一起了,她喜欢,我无话可说,可是你做了什么?” 出去旅行,将她弄丢,害她受了那样多非人的折磨,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她,终于感动了她,邢沙却又半路杀了出来,他一出现,谢衾葭眼中哪里还看得到其他男人,他又成了被放弃的那个。 赵荣也是骄傲之人,怎可能受得了这样的对待! 那时他便发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让邢家一无所有! 包括她与邢沙的两个孩子,一个都不会放过! 忆起过去,赵荣心中十分不快,他同监控那头吩咐着,“把她的衣服扒了。” 那头的人收到了他的命令,粗鲁地将林湄的衣服撕了下来,只余了贴身衣服。 邢铮怒火中烧,冲上前去,抓住赵荣的领口,狠狠砸下一拳。 赵荣仿佛早已料到,他从容不迫,“你打我几下,我便从她身上加倍讨回来。” 他命令着,“打。” wap. /93/93461/20607114.html 第353回 二选一 邢铮看见了屏幕内,男人抡起了拳头,向林湄砸了下去,人高马大的男人,一拳下去,便让林湄流下了鼻血,她痛得抽噎了起来,那声音,仿佛在邢铮身上剜肉。 他停了下来,眼泪已将眼尾染得湿润,即便是自己疼痛,他都不曾这样狼狈过,那男人动作未停,又去踢林湄的肚子,仿佛要将她置于死地。 邢铮忍无可忍,“够了!让他停!” 那人打够了五下才停,地下室内,林湄已是奄奄一息的状态。 从前天晚上开始,她便在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折磨,滴水未进,身上的绳子从未松开过,睡着了,便会被打醒。 她流产过一次后,身体已不似从前那般好,稍稍休息不好,便会疲惫不堪,持续两日经受如此折磨,意志力已完全破碎,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方才隐约听见了邢铮的声音,她便强撑着说,“救我……” 然,声音微弱,不足以邢铮听见,林湄仰头,想要去看摄像头,面前的男人挡住了她,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时,一旁床上熟睡的谢衾葭醒了过来,她睁开了眼睛,看见的,便是完全陌生的环境,空气中仿佛有血腥味,她顿时警惕了起来,四处看着。 孰料,竟看见了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林湄,她身上破败不堪,满脸是血,头发凌乱,哪里还有平素精致艳丽的模样? 还有这屋子内的几个男人…… 谢衾葭可以确信,她们是被绑架了,而她与林湄一同被绑,便只有一个缘由,对方是冲邢家来的,她的记忆,最后停在了与墓园里德碰面的男人喝茶的那一幕。 所以……是他绑了她,还有林湄? 林湄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令人心疼,谢衾葭欲上前看她,被人拦了下来,“赵总吩咐了,您不能和她接触。” “赵总是谁?”谢衾葭故意问着,“让你们赵总亲自来和我说话!” 不容置喙的口吻,为她的话增添了几分侵略性,然,对方却并未受威胁,客厅内正看监控的赵荣,也听见她的声音,便隔着监控同她说,“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 谢衾葭立即便认出了这个声音,她质问着,“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抓她?” 赵荣倒未料到,谢衾葭竟也是为了林湄,同他说话的,这林湄,在邢家的位置,倒是很重,“好好休息,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 言罢,赵荣便切断了监控,任凭谢衾葭如何喊叫,那头都不再有回复。 谢衾葭又要向林湄那边走,再度被拦了下来,她便只能这样远远看着林湄,而林湄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早已无心去看谢衾葭。 而客厅内,三个男人依旧在对峙着,没有了监控屏幕,邢铮愈发担心林湄的状况,他再度问赵荣,“你到底想要什么?” “看来,这个女人对你来说真很重要……”赵荣戏谑笑着,仿佛在看什么笑话,“你也有今天。” 赵荣不知在想什么,竟亲自带着邢铮与邢沙二人到了地下室,甫一进来,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 谢衾葭与保镖对峙时,看见了邢沙,便立刻停了下来,向他看了去,“邢沙!” 她眼中带着浓烈的依恋,那是演不出来的,赵荣在一旁看着,便觉得刺眼无比,他为她做了那样多,都换不来她的一个眼神,邢沙只是出现,便能吸引走她全部的注意力。 赵荣心下不快,便向谢衾葭走了去,他将谢衾葭的肩膀按住,凝着她的眼睛,谢衾葭看不懂他眼中的复杂情绪,但并未忘记质问他,“你和邢家有过节,冲着邢家的人来即可,林湄不算我们邢家人,放了她。” 她的话,换来的是赵荣的笑声,他忽然问她,“你知道你欠了我什么么?” 谢衾葭茫然不已,她不记得当年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答得上来这个问题,这态度无疑刺激到了赵荣,赵荣双手压住了她的肩膀,“当年你说你很感激我,愿意嫁给我,你说你恨邢沙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可最后呢,你还是和他走了,我从大学开始就喜欢你,你眼里何时有过我!” 赵荣几乎是吼了出来,地下室甚是安静,在场的人,都将他的话听得真真切切,邢沙立即便去看谢衾葭。 只见谢衾葭身体僵硬着,视线定在了赵荣的脸上,面色苍白如纸,周遭静谧不已,邢沙的心中却有惊涛骇浪翻涌,谢衾葭的眼神……仿佛是想起什么了。 “赵荣。”许久后,谢衾葭缓缓喊出了这个名字,两个字,带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邢沙的心一点点向下坠着,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曾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维护的秘密,终归还是被她捡了起来。 如今,他为了隐瞒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成了笑话,若非他那样自私,眼下林湄也不必遭受这些。 赵荣凝着谢衾葭,并未多言,谢衾葭向林湄的方向看了去,收回视线时,又与邢铮撞到了一起,“当年没有信守承诺的人是我,你若报复,针对我一个人就可以,放了林湄。” “呵呵,你以为到现在,我还会信你么?”赵荣笑得猖狂又扭曲,他不知从哪里找出了刀子,对准了谢衾葭的颈动脉。 谢衾葭感受到脖子上一阵凉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赵荣更抵近了些。 “放开她。”邢铮红着眼,那把匕首在发光,刺得人眼眶发酸。 混沌间,林湄看见了邢铮与赵荣对峙,她动着嘴唇,欲说话,却根本提不起力气,甚至,连眼睛都张不开。 就是此时,她觉察到,有人向她的脸上扇了一个耳光,她痛得睁开了眼睛,一把匕首抵在了她左心房的位置,只要稍一用力,便能穿透她的心脏,那一瞬,她嗅到了绝望的味道。 她这条命,大抵是要不复存在了。 林湄向邢铮看了去,用最后一丝力气,同他求救,“救我,带我走……”每个字,都用了一百二十分的力气。 邢沙也动容了起来,未及邢铮回应,他便同林湄说,“邢铮一定会带你出去,不会让你有任何事情!” 赵荣却笑了起来,“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二选一,另外一个的命,我要了。” wap. /93/93461/20607116.html 第354回 不能倒 五分钟的时间,二选一,换做旁的简单问题,或许轻松,但是,是两条人命,眼下,林湄与谢衾葭都在赵荣手中,赵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得出,他已是不想活了,要拿这条命同他们博。 伴随着赵荣话音落下,房间内顷刻便安静了下来,静到,只听得见林湄痛苦的呻吟,她身上仍被绳子绑着,粗糙的麻绳摩擦着伤口,新伤叠着旧伤,痛得眼泪直流,她噙着眼泪,向邢铮那头看了去,视线模糊,只看得到他的轮廓。 此时,邢铮也在看着林湄,他的眼眶红得让人害怕,眼尾潮湿,那一刀,比抵在他身上还要难受,她痛得眼都快睁不开了,却仍在向他这里看。 邢铮收回了视线,又去看谢衾葭,母子二人视线相对,谢衾葭并未像从前一般立即不看他,二人对视着,她的眼底毫无波澜,她的注意力,似乎根本不在这里。 “还有两分钟。”赵荣掐着秒表,提醒着,刀子又抵得用力了几分。 邢沙靠近了邢铮,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邢铮的目光犀利了起来,虽未说话,眼神却足以说明他的不满,未及邢铮说话,邢沙已替他做出了决定,“放了林湄。” 赵荣笑了起来,他去看谢衾葭,“看见没有,这就是你自己选的男人,你都快死了,他要保的人也不是你,今天如果是我赵荣,一定毫不犹豫地选你!” 谢衾葭无动于衷,并未因他的话产生任何的情绪,邢沙则是催促着,“放人。” 赵荣向那边眼神示意,抵在林湄胸口的刀子被收了回去,那一旁的男人也未再对她有任何伤害行为,邢铮当即便冲了上去,将林湄身上的绳子扯开。 她被折磨得毫无力气,奄奄一息倒在了他的怀中,身上有浓烈的血腥味,唇角都是破的,邢铮紧紧搂住了她。 这一幕被赵荣看了去,他捏住谢衾葭的下巴,让她去看,“看看你的好儿子,是怎么对你的,你放弃了我,选了邢沙,就生出来这样的东西,关键时刻,只记得女人,不记得你。” 赵荣心中意难平,他恨邢沙,亦恨邢彦与邢铮,“当年的车祸,我就应该把他们两个人都弄死,免得今天后患无穷,赵江和那个废物,让他设计一场车祸都设计不好!” 谢衾葭的身体颤抖了起来,他看着邢铮痛苦地抱着林湄,眼泪倏然落下,曾经的记忆找了回来,她自是也想起了赵江和的身份,她曾对邢铮说过的话,亦是历历在目,“放林湄走,我任你处置。” 是她欠了他的,无需将林湄牵扯其中,她因邢家的事情,已受了太多祸端,这些本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放她走,当然可以。”赵荣诡谲笑着,他指着林湄,吩咐一旁的黑衣人,“现在就给我把她丢出去。” 他用了“丢”这个字,邢铮立即便向他看了去,眸中翻腾着杀气,赵荣同他玩着文字游戏,“我只说放了她,可没说让你一起走。” 邢家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 “不要……”林湄隐隐听见了这一句,她抬起手,紧紧缠住了邢铮,气若游丝,“我要和你一起走。” “乖,先出去。”邢铮揉着她的头发,低声说了句,便松开了她,他捡起了地上的刀,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对准了赵荣的脖颈,“让你的人带她出去。” 他的口吻不容置喙,不是谈判,而是命令,“我要看到她走出这幢别墅,否则……” 后面的话无需说,他已用行动证明了一切,那锋利的匕首刺破了赵荣脖颈的皮肤,鲜血流了出来。 赵荣清晰体察到,邢铮是不怕死的,亦不怕谢衾葭死,大抵是抱了与他同归于尽的念头,独独希望林湄能够独善其身,林湄本就是一颗棋子,她都快咽气了,即便被丢出去了,这里荒郊野岭,也不可能被救下来。 赵荣算计着,倒痛快,命令那名手下,将林湄带出了别墅。 林湄自是不舍得走,可她没有了力气,那男人人高马大,她无从抗拒,就这样被带出了别墅,对方毫不留情,将她丢在了别墅门前。 林湄失重,跌坐在地,头撞到了墙上,他亦不管,转身便走,她本就是一身伤痕,眼下再撞到头,更为痛苦,可,她却清楚地知晓,自己不能倒下。 邢铮还没有出来,赵荣想要他的命,她不能让他独自面对那样的危险,报警,必须报警…… 然,她的手机已经不在身上了,这栋别墅又是在郊区,附近荒无人烟,想要借到手机,几乎不可能,林湄只能拖着时刻都能倒下的身体,蹒跚着向前走,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不知是否是上天听见了她的心声,林湄看见了一辆车子开了过来,她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冲了上去,挡在路中央,拦下了车子。 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看见林湄这样子,表情便严肃了起来,“这位小姐,你是遇到歹徒了么,需不需要我帮你报警?” “手机……”林湄同他说,“借我用一下……谢谢。” 对方将手机交了上来,林湄只记得兰岚的电话了,她拨了出去,电话甫一接通,便同那边说了地址,“叫警察过来,他有危险,快……” “话梅?!”兰岚惊诧不已,特别是她这样痛苦的声音,更惹人担心,“你等着别乱动,我马上过去!” “好……” 同兰岚通完了电话,林湄将手机还给了那男人,对方本欲送她去医院,林湄不肯去,对方又是热心肠,便同她一起等了起来。 不多时,警察便到了,林湄看到警察冲向别墅后,人便昏了过去,兰岚与冯风几人赶来时,便看见了昏倒的林湄,兵荒马乱,将她带去了医院。 沈溯、顾淞与梁与风三人,留在了这边,等候着警方营救谢衾葭出来。 林湄再度醒来,人已在医院,意识清明后,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她倏然坐了起来,身体僵直,目光呆滞地看向了前方,将守在一旁的兰岚与冯风吓了一跳。 冯风问,“还好么,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邢铮呢?”她下了床,不顾自己此时是何状态,便要去找人。 wap. /93/93461/20607119.html 第355回 问 兰岚拦住了她,手捉住了她的胳膊,同她解释着,“他没什么事情,受了点皮外伤,缝针打了麻醉剂,醒了就会过来。” 听见这样的说辞,林湄方才松弛了下来,可转瞬又紧张了起来,“谢姨和邢叔呢?他们怎么样了?警察过去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睡了多久?”心中的疑惑,一条条问了出来。 兰岚与冯风也极有耐心,二人轮番同她解释着,“你放心,人都没事,谢姨没有受伤,只是受了惊吓,赵荣已经被警察带走了,现在是下午三点钟,你没睡多久。” “你们没有骗我么?”一切都太顺利了,倒让林湄多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她恍惚着,头又开始痛,心跳加速,胸闷气短,呼吸急促了起来,面色肉眼可见的苍白。 冯风替她顺着气,“哪里不舒服,找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林湄说不出哪里难受,可的确浑身都不舒服,只要呼吸,便觉得不痛快,医生前来做了许多检查,仍未能找到任何病理,只是说,她大抵是受了惊吓,躯体发出了应激反应,过几日便会平静下来。 医生检查完后,邢铮便过来了,兰岚与冯风默契地离开了病房。 林湄甫一看见邢铮,目光便定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胳膊上缠着很厚的纱布,脸上有打斗过后的痕迹,眼底的红血丝未褪尽,外套上沾染着血迹,他坐在了床边,林湄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 “我身上很脏,”邢铮揉着她的头发,“别抱了,换了衣服再抱。” 他虽这样说着,林湄却未曾放开,她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更咽着问,“怎么没有换衣服?” “怕有些人太想我。”他与她玩笑了起来,干燥的手指替她擦去了眼泪,“别哭,还没死。” “谢姨还好么?”林湄问。 邢铮“嗯”,并未深聊,其实,来到医院,他还未曾去谢衾葭的病房看过,脑中都是林湄。 林湄很是疲累,看见邢铮后,安心了许多,最后竟这样靠在他的肩膀处睡了过去。 邢铮本在同林湄说话,感受到她均匀的呼吸后,无奈笑了起来,将人扶到了床上,躺好,为她盖好了被子,在病床前陪了她几分钟,邢铮便出去了。 兰岚与冯风就在外面,邢铮同她们说,“麻烦你们了,照顾好她。” 无需邢铮多言,兰岚与冯风也会尽全力照顾林湄的,聊完,二人看着邢铮走出了住院部。 赵荣已被警方控制,邢铮与邢沙配合着警方做了笔录,别墅内又有监控为证,将赵荣手下的人如何折磨林湄,及事发当日,所有的场景,真实记录了下来,警方无需再调查,便可以向赵荣提起诉讼。 赵荣本就是殊死一搏了,失败后,便破罐子破摔,证据确凿,也无从抵赖,谢衾葭因受到了惊吓,一直在住院观察着,邢沙寸步不离守着她,只是,二人一直没有太多的沟通,关于那段尘封的记忆,谁都未曾提起。 直至这一日,精神科的医生前来给谢衾葭做完检查,邢沙才同她敞开说起了当年,他坦白着自己的目的,“当年你从润城回来的时候,精神情况一直不稳定,我看你太痛苦了,所以选择了催眠。” “我想让你开心一点,但忽略了一个事实,纸包不住火,你做外科手术时,医生就说过,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很大,你术后没记起来,我还庆幸过。”邢沙自嘲着,“聪明反被聪明误,是我太自私了,如果我早点想开,林湄也不会出这种事……” “她现在,怎么样了?”谈及林湄,谢衾葭也担忧了起来,林湄本就很无辜,是被他们牵扯进来的,想起她那奄奄一息的模样,谢衾葭便心存愧疚。 “还在医院,外伤没太严重,应激反应有点大。”邢沙是从医生那里打听到的消息,他去看林湄时,她并未提过此事。 谢衾葭沉默了下来,许久后,方才说话,“对不起。” 她心中深知,林湄与邢铮之间的矛盾,多数都是因她而起,邢铮人生中坎坷,也都是源于她的“不爱”,若非她一再作梗,他与林湄应当已经安定下来了。 邢沙纵容谢衾葭多年,从她口中听见了道歉的话,竟觉十分不习惯,他缄默着,谢衾葭又说,“你应该也有很多问题问我吧?” “确实。”邢沙整理着思绪,他心中疑惑太多,只能一个个问,“你和赵荣,是怎么一回事?” 谢衾葭垂下了头,陷入了回忆之中。 在走丢前,她与赵荣的确没有过多交集,赵荣与邢沙只是单纯的商业合作伙伴,三人是大学同学,谢衾葭与赵荣,勉强称得上“点头之交”,谢衾葭并不知,赵荣对她存有怎样的心思。 直至后来,她被刘勤业折磨到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赵荣找上了她,同她说,他从多年前便开始暗恋她,那时,她日夜与刘勤业争吵,又刚生完孩子,产后抑郁的症状十分明显,荒芜的人生中,忽然遇到了温暖,无论对方是谁,都想紧紧抓住。 赵荣说要带她走,她便欣然同意,于那时的她而言,回到邢沙身边,已成了奢侈,赵荣同她说过,邢沙身边已有了别的女人,谢衾葭心中希望破灭,便答应了赵荣,日后同他在一起。 赵荣为带走她,付出不小努力,然,就在决定与赵荣一同离开的前几日,邢沙找到了她,她这才得知,邢沙身边根本没有什么女人,她失踪的那些年,邢沙从未放弃过寻找她。 久别重逢,爱意冲昏了头脑,谢衾葭义无反顾便随邢沙走了,将赵荣抛诸脑后,也未曾有过一句解释,亦没有同邢沙说明情况。 “我怕你多想。”谢衾葭捂住了眼睛,面色痛苦,人生之路,素来是一步错步步错,他们互相隐瞒着,造就了后面一场接一场的悲剧。 从多年前的那场车祸开始,一环扣一环…… 她曾那样理直气壮,厌恶地指着邢铮,骂他是害死邢彦的凶手,如今才知晓,凶手不是旁人,是她自己。 她的自私与隐瞒,毁掉了许多人的人生。 “还有一个问题,”邢沙凝着谢衾葭,“为什么那么讨厌阿铮?”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355回问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121.html 第356回 虚妄 这个问题,从邢铮出生那日起,至今,已经困惑了邢沙近三十年,同样是怀胎十月,同样是孕期被他百般呵护着,为何她对待邢彦与邢铮的态度,能有这样大的差距? 谢衾葭一直以为,自己对邢铮的厌恶,是没有缘由的,正如同她对邢彦的爱,也是没有缘由的,直至如今,想起了当年的事情,终于知晓了缘由。 谢衾葭怀赵江和时,算是意外怀孕,她虽与刘勤业是名义上的“夫妻”,却从未领过证,她的身份证在颠沛流离中丢失了,没有证件,也无法去补办,二人自是不可能有法律上的关系。 刘勤业十分没有安全感,总是问她,是不是想要离开他,是不是想回南江去,谢衾葭哪曾想到,为了捆住她,刘勤业竟故意让她怀了孕。 她不知他是何时做的手脚,例假推迟一月,干呕又恶心之际,去医院做了检查,她才知晓,自己竟是怀孕了! 彼时,她年纪尚轻,并未做好准备为人母,便同刘勤业商议着,想要将这个孩子打掉,刘勤业百般费力才让她有了孩子,怎可能让她打掉,不仅不肯,还二十四小时“监督”着她,她吃进去嘴里的每一粒米,都是他亲自挑选的。 谢衾葭头胎,对怀孕不甚熟悉,又不是甘愿怀的,成日还要被人监视着,情绪自是好不到哪里去,情绪不好,妊娠反应便更为剧烈,前三个月,她几乎每天都在呕吐,五脏六腑都要被呕出来的程度。 寻常人,即便反应再剧烈,满三个月后,也会有所缓解,可她不是,过了三个月,仍是日日呕吐,吃下去的东西,没过多久,便会被吐出来,刘勤业见她吐了,便会逼着她继续吃,甚至威胁她,若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问题,一定不会放过她。 孕前期,刘勤业倒会装一装体贴,后期,便原形毕露,谢衾葭日日受着妊娠反应与刘勤业的双重折磨,那是她此生都不愿再去回忆的岁月。 孩子出生后,刘勤业兴奋不已,谢衾葭却是无动于衷,她清楚地知晓,这孩子,不过是刘勤业捆住她的工具。 都说这世上没有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可,谢衾葭对当年的赵江和,的确没有许多感情,只是,他从小便懂事,会哄人,一岁多时,便抱着她的腿喊“妈妈”。 谢衾葭虽仍对他不够热络,却也无法像从前那般讨厌他了,后来她与赵江和并没有再相处,便被邢沙接了回去。 邢沙为她做了催眠,自然也不可能知晓,她当年究竟经历过什么。 待谢衾葭回忆完这些,邢沙心中隐隐有了答案,“怀阿铮的时候,让你想起了那段时间么?” 记忆可以暂时催眠,不被想起,可残存在潜意识内的阴影,是不会轻易被带走的,在怀邢铮前,邢沙也并不知晓,谢衾葭的妊娠反应,竟会这样严重。 当年她怀邢彦时,几乎没有任何异常,除却嗜睡,胃口变大外,并无任何不妥,若早知道她那样痛苦,邢沙也不可能让她怀上老二。 邢彦出生后,邢沙便动了要二胎的念头,夫妻二人虽未商议过,但邢沙不做措施,谢衾葭也未曾介意。 邢彦两岁多一点时,谢衾葭又怀上了邢铮,孕初期,她的妊娠反应便十分严重了,时常会在夜里呕吐,发脾气,每每难受时,她都会说,不要孩子了,邢沙权当她在赌气,便只能耐心去劝她,她不听时,便亲自喂她吃饭,看着她将东西吃下去,才肯善罢甘休。 那阵子,邢沙公司都不去了,寸步不离照顾着谢衾葭,旁人都说他这个做丈夫的十分称职,邢沙便也想当然地这样认为了,如今知晓了真相,他才明白,自己当年的行为,有多可笑。 谢衾葭孕期内,邢沙做的种种行为,都与当年的刘勤业如出一辙,给她心中留下了不灭的阴影,可,谢衾葭是爱邢沙的,她恨不起来邢沙,便理所应当地,将潜意识里所有的恨意都转移到了肚子里的这条生命之上。 若不是他来了,她与邢沙的婚姻应该很是完满,有邢彦一个儿子,便足够了。 恨意转移得很成功,邢铮出生后,她便不愿去多看一眼,他的名字都是邢沙取的,她连喂奶都不愿意,最后进行了奶粉喂养。 成长途中,更是如此,她几乎不曾给过他沟通的机会,而邢铮与赵江和的个性不同,他素来沉默寡言,也不可能像赵江和小时候那般,主动去取悦她,讨好她,因此,母子二人的关系,便越来越糟糕,因当年的异常车祸,彻底爆发,最后演变至今天这样。 谢衾葭说不上如今是何滋味,她是歉疚的,然,她与邢铮从未有过任何亲情层面的沟通,又没有在一起生活过,谈爱,太过虚妄。 即便是血亲,没有生活为纽带,那关系也是悬浮着的,她无法因自己想起了从前,便转瞬对他产生如同对邢彦那样的母爱。 林湄又一次在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她惊坐了起来,碰到了床头的玻璃杯,杯子碎成了几片,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尤为刺耳。 她定睛看着,身旁空无一人,心中那惶恐与空虚的感觉,被无限放大着,身后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将她吞没,她捂住了耳朵,眼泪落了下来,逐渐开始抽噎。 邢铮回到病房时,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未及他上前,林湄已从病床上滚了下来,看见他,她情绪十分激动,“你怎么才来,我怕。” 她掉在了地上,额头撞到了病床的一角,白皙的皮肤上顿时出现了红痕,肿了起来,邢铮将她抱起,轻轻为她揉着额头。 她脸上那几道刀伤刚刚结痂,现在额头又多了新伤,一张漂亮的脸蛋,被摧残得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了。 他胸口发酸,燥热的手指摸上了她的脸,恰好碰上了其中一条刀疤,怀中原本安静的人,顿时一个激灵,猛烈挣扎了起来,“不要碰我,都不要碰我!” “弄疼你了么?”邢铮停了下来,“我抱你去床上,乖。” “不需要,你放开我。”她仍不肯听话,一把挣脱了出来,脚下失重,差点又摔倒。 wap. /93/93461/20607123.html 第357回 PTSD 邢铮靠近时,林湄抓住了床沿,坐了上去,她将被子裹在了身上,抱着膝盖,身体缩成了一团,看起来脆弱无比,这状态不对,他未再碰她,停在了病床前,“别怕,我在。” 她低声抽噎着,一言不发,眼眶红得像兔子,眼泪很快便将被子打湿了一片,邢铮面色沉重地凝视着她,久病成医,林湄的应激反应过了几天还是这样严重,并非好兆头,念及此,他联系了周越。 不多时,周越便来到了医院,林湄看见了他,十分勉强地同他问了好,周越作为精神科的医生,对人的状态十分敏感,他此前又是林湄的主治医师,早已将她的性格摸得透彻,若非状态极差,她必不会这样敷衍同他问好。 “最近睡得好么?”周越找了一个最寻常的话题,切入了聊天。 林湄对他并无太多防备,便聊了起来,“不太好。” “具体是怎么样?”周越追问着。 “做噩梦,”林湄苍白着嘴唇,“总是梦到被绑起来的场景,还有毁容。” 谈及此,她抬起了手,摸上了自己的脸,那里的伤疤结了痂,还未褪去,这几日正是最明显的时候。 赵荣的人在她的脸上划了很多刀,虽然不深,但那并列分布的痕迹,凑成了很大面积一块,远远便能看见,她从小便爱美,脸上留疤,于她而言,是致命打击。 邢铮在一旁,听见了林湄这样说,心口撕扯着,痛感一阵接一阵,他此前竟从未想到过,她会因脸上的伤疤而这样难受。 周越说,“伤口可以医美,我认识很专业的医生,介绍给你。” 林湄抱着膝盖,缄默不言,周越又问她,“除了噩梦之外,有没有胸闷,肌肉酸痛,惊厥,或是类似的症状?” 林湄思考着,向他点头,很巧,周越提的这些状况,每一条,她都有,“周医生,我生病了么?” 她从前有过抑郁症,此前周越便同她说过,抑郁症是会反复发作的,或许,这次的事件,就是诱因。 周越心中有所怀疑,却无法妄下定论,他斟酌着,复又去看邢铮,问,“她能暂时离开医院,去我那边做几个检查么?” 邢铮“嗯”,“我和她一起。”有些检查,只有南大附院这样的地方才有。 林湄此时比方才平静了不少,邢铮陪她一同换了衣服,他牵住了林湄的手,跟随周越来到了南大附院。 周越为林湄开了脑电波检查,与大量的量表测试,检查室不允许家属跟随,因此,邢铮只能在外面等候着,等待时,便碰上了温珂。 温珂的课题研究是在南大附院做的,平日时常出入医院。 “你怎么过来了?”看见邢铮,温珂甚是惊讶,“做检查么?你最近……” “陪她来。”邢铮向检查室看了去,温珂便晓得了,她又问,“林湄怎么了?” 邢铮沉默着,没有回答,温珂从他凝重的面色,便可以看出,事情的严重程度,“是师兄接诊的么?” 邢铮“嗯”,温珂宽慰着他,“师兄的实力,你就安心吧,配合治疗,都会好的。有需要我的地方,你随时找我。” 温珂今日在医院的任务已完成,便坐下来与邢铮一同等待着林湄,同他问起了林湄的症状与遭遇。 邢铮对温珂并无隐瞒,温珂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面色不免严肃了几分,“我怀疑是ptsd。” “周越也这么说。”邢铮又一次看向了检查室,“等她做完量表就知道了。” “ptsd的话,不算困难,你放宽心,师兄的实力,把她治好没有问题。”温珂说。 话虽这样说着,邢铮却仍不安心,即便他知晓,ptsd的治疗,对于周越来说是小菜一碟,可仍担忧着林湄的情况,愧疚感与负罪感,淹没了他的理智。 无需表达,温珂亦能够看懂他的心理活动,毕竟邢铮也算半个她的病人,温珂轻轻拍着他的胳膊,用动作安抚着他。 林湄做完了量表,从检查室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她的目光落在了温珂的身上,牙齿不受控制一般,咬住了下嘴唇。 温珂的脸是那样漂亮,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卷发打理得很好,与邢铮坐在一起,竟显得格外般配。 即便她这样盯着看,温珂也没有半分慌张,她向她笑着,“出来了。” 关切又友好的态度,林湄却不知如何回复她,嫉妒吞噬了她的理智,充盈着她的每一根血管,不知何时,便会突然爆炸。 邢铮甫一看见林湄,便起身行至她身边,将她搂入了怀中,珍惜之态可见一斑,温珂随之笑了起来,能看到他这样在意一个人,真不容易,“我先走了,需要帮忙的话,随时联系。” 温珂走后,邢铮便欲搂着林湄回诊室找周越,然,他刚走了一步,林湄便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被她甩开。 邢铮甚是不解,却也没放弃,欲继续搂她,再一次被躲开了,她情绪激烈,“你别碰我。” “好,不碰。”邢铮说,“你先走,我跟着你。” 他并未深想,权当她是因先前被绑架的事情,排斥与旁人的肢体接触,林湄走在了前面,邢铮亦步亦趋跟着,竟真的没有再抱她。 林湄的眼眶猛地酸了起来,她不过说了一句,他竟真的不抱了,应当是本来就不想抱吧,她的脸变成了这样,他肯定是有所嫌弃的。 这世界上,有几人能做到真的不在意外貌呢,她尚且做不到自洽,又如何能去要求他,他喜欢她,必定有脸的因素。 回到诊室后,林湄的眼睛是红的,看起来甚是委屈,周越将林湄安顿到了里间,低声问邢铮,“你们吵架了?” “没有,”邢铮同他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可能是情绪突然不好了,”周越说,“你在外面等一会儿,我去看看她的量表和脑电波结果。” 林湄的检查结果,已被放在了桌上,周越拿着结果,细致看了起来。 林湄则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量表的结果,与周越推测的不相上下,他将报告放至一旁,同林湄说,“ptsd,接下来需要配合药物和咨询治疗。” wap. /93/93461/20607126.html 第358回 抽噎 做量表检查时,林湄心中已有了判断,听到确诊信息,并不觉得奇怪,她沉默着,一言不发,应对态度不是很积极,与先前治疗抑郁时,态度全然不同。 周越同她说,“不用担心,你只要信任我,信任咨询师,ptsd并不是什么可怕的情况,积极接受治疗,会好的。” 林湄“噢”,“好。”虽答应着,但态度仍不是很积极。 周越无法要求她更多,为她开了药,又安排了咨询师,进行周期治疗,面诊结束,周越将林湄的情况向邢铮复述一遍,邢铮听后,便与林湄一同去取药了,咨询则是被安排在了后天下午,取了药,二人便回到了医院。 林湄一路都不肯说话,回到病房后,便钻入了被子里,邢铮安静守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邢沙与谢衾葭夫妻二人过来了,敲门声响起,邢铮前去打开了门,看见了门外的二人,他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邢沙同他说,“我们来看看林湄,她人呢?” 邢铮并未回答,让路让二人进来,谢衾葭行至病床前,轻声唤着林湄,林湄却没有起来,她将自己缩在了被子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 谢衾葭蹙起了眉,条件反射一般,向着邢铮看了去,邢铮同她解释,“她状态不好,现在不想说话。” 谢衾葭与邢沙本是商议着,前来同林湄致歉的,她状态不好,便只能先回去了,邢铮将他们二人送了出去,邢沙关心着,“你身上的伤口怎么样了?” “没事。”邢铮早已不在意自己的伤口,敷衍地回应着。 谢衾葭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终归还是未能说出话来,她早已习惯了待他冷淡,如今,即便想要以正常模式同他相处,都做不到了。 那日从医院回来后,林湄便陷入了沉默之中,旁人同她说话,她甚少回复,胃口也极差,大部分时间,都窝在病床上,蒙在被子里,拒绝与外界沟通。 即便是兰岚与冯风来看她,她都说不上几句话,面对心理咨询师,她亦是拒绝沟通的态度。 兰岚与冯风也急了起来,林湄此前产后抑郁,都不曾这样消极过,那时,她虽情绪状态极差,但她是想要从泥沼中爬出来的,不像现在,她似乎在放任自己沉溺。 周越得知情况后,便建议邢铮为林湄换一个环境,她这情况,要上班,定是不可能了。 邢铮思虑一番后,便决定带林湄去安宁市的别墅住一段时间,那里隔绝了尘世的喧嚣,院里的花草也要开了,返璞归真的生活,能让人的思绪安宁下来。 庄万充当着司机,开着商务车载着二人向安宁市去,林湄与邢铮坐在后排,她垂着头,脸上的口罩一直未曾摘下过,邢铮替她摘下了口罩,“不透气,别戴了。” 本是好意的动作,孰料,林湄竟大喊了起来,“你还给我,谁让你碰我的?” 这咄咄逼人的口吻,将前排开车的庄万都给吓到了,他从未见林湄发过这样大的脾气,不但带刺,还很莫名,邢铮似乎并未做什么惹她生气的事情…… 邢铮却未因此生气,他最近变得十分有耐心,“这样捂着,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她爱漂亮,邢铮自是知晓她多么介意脸上的疤痕,“我已经联系好医生了,等结痂褪了,就去做手术。” 林湄仿佛没听见一般,将一旁的口罩拿起来,再度戴了上去,他已经联系好医生了,是在为她考虑,还是觉得,受不了她的这张脸了? 也是,她自己去照镜子,都会被恶心到,何况是他呢,她又一次崩溃,突然大哭了起来,抽噎的声音,又将庄万吓了一跳。 庄万从后视镜里看着,满头雾水,林湄这到底是怎么了,先前那样懂事好脾气的人,忽然这样无理取闹了起来,比他从前见过的那些作的女人还要作。 是这次被绑架,变得太敏感了么,倒也能够理解,看邢铮的状态,还是有足够耐心的哄的,当事人不介意,旁人也无需评判。 庄万看见邢铮将林湄抱到了腿上,林湄挣扎着,却挣不脱他,被他按在了怀里,这样强势抱着了一路。 抵达别墅后,林湄亦是被邢铮抱下车的,他将人放在了沙发上,庄万紧随其后,将二人的行李送了过来,便退下了。 邢铮将林湄的口罩拽了下来,捏住了她的下巴,凝着她,“你在想什么,有什么不高兴和我说,行么?” “我想睡觉。”林湄向后躲闪着,她不想与他对视,更不愿这样被他盯着看。 邢铮无可奈何,只好将她抱到了楼上,林湄躺下后,像在医院一般,用被子蒙住了头,邢铮在一旁站了许久,直至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后,才轻声离开。 林湄的状态太差了,又不愿配合治疗,仿佛对任何事情都丧失了兴趣,这个情况,已无法单纯用“ptsd”来解释了,周越也提出过,怀疑她的抑郁症又犯了。 邢铮来到院子里,抽起了烟,他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慢慢来了,起码,她还没有轻生的念头。 晚上,温姨来了,她曾与林湄单独生活过一段时间,知晓林湄的口味,晚上做了一桌菜,都是林湄爱吃的,然,林湄却没有任何胃口,心不在焉地夹了几口,便开始呕吐。 邢铮随林湄去了洗手间,看着她趴在马桶前呕吐的模样,面色愈发凝重。 她近期换了药,药物反应很大,加之她情绪本就有问题,肠胃也产生了应激反应,这顿饭,终归是没吃多少。 邢铮将她抱上了楼,林湄如同往常一般,钻进了被子里。 邢铮下楼,便看见了温姨,她对林湄的情况甚是担忧,“话梅怎么样了?吐得这么厉害……不去看看么?” “刚换了药,不良反应有些大。”邢铮解释着,“等适应了就好了。” “确定是因为吃药么?”温姨不太相信,那撕心裂肺的呕声,令她想起了孕吐,温姨斟酌着,“我看着症状,像是怀孕的了,你最好去带她查查,别耽误了孩子。” 邢铮的身体僵硬了起来,怀孕…… 他猛然想起,在湘西过年时,他们曾有过几次,没有任何措施。 wap. /93/93461/20607128.html 第359回 HCG 事后,林湄虽吃了药,但这种事情,并非百分百的效率,,她流产过一次,再怀孕应当没有这么容易,可,温姨的话,却提醒了他那几次疏漏,若真的有意外…… 孕期服用这样高剂量的药物,势必会对胎儿造成影响,即便不会危及生命,也难免造成这样那样的缺陷。 温姨看见了邢铮的表情,便猜到了一二,复又去问他,“你知道话梅上次月经什么时候么?” 这问题,又将邢铮问住了,从前他们同居,这问题好说,可眼下他们不住一起,周末见面时,倒未见她来过。 见邢铮连这样基本的问题都答不上来,温姨的眼中多出了几分责备,“你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记不住,这可不行。” 男人若是疼女人,怎么能不记她的月事,他太粗心了! 邢铮也被温姨说得自责了起来,温姨又说,“话梅那姑娘,心思细,你得多多关心她,不要总是想当然,觉得自己做得够多了,你得多照顾她的感受,看她最需要什么。” 邢铮“嗯”,他的确做得不够,“我明天来找医生给她检查一下。” 温姨叮嘱了邢铮一番,便离开了,邢铮冲了个澡,热了一杯牛奶,端上了楼。 进入卧室时,林湄也刚刚洗完了澡,她穿着吊带睡裙,身上的伤口尚未痊愈,每一道,都在提醒着她受过的屈辱,看见了他,她便下意识地去捂身体。 邢铮将杯子放至床头柜上,“喝杯热牛奶,你今晚都没吃什么东西。” 林湄无动于衷,邢铮便亲自去喂她,她虽未抵抗,也算不上配合,一杯牛奶,喝了近十分钟。 晚上,邢铮惯例将林湄搂在了怀中,双臂缠绕着,桎梏着她的身体,不给她反抗,挣脱的机会,他俯首,吻着她的耳朵。 这样近的距离,他的身体已经滚烫了起来,小腹处火焰攒动着,却无法进行更加深入的动作,怀中的人抖得厉害,是害怕的抖。 邢铮去安抚她,“我不碰你,睡吧。” 大抵是此话起到了作用,怀中的人抖得没有那样厉害了,邢铮摸上了她的头发,“明天早晨,抽个血,给你检查检查身体。” 他并未提怀孕的事情,眼下,她的情况,不宜知道太多。 林湄睡前服了药,药物作用下,她靠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她睡得很沉,邢铮却一夜未曾合眼,他一直在思考着,若林湄真的有了孩子,应当如何处理? 如果孩子的存在,会影响到她的治疗与康复,他又该如何取舍? 一夜过去,邢铮都未想出答案,隔日一早,便有医生过来给林湄抽了血,因着林湄不方便去医院,b超便省略了,只做血检。 一共抽了四管,林湄这几天本就虚弱,这样抽下去,她的面色愈发苍白了,邢铮提前便准备了早饭,醪糟鸡蛋圆子,林湄抽完了血,便去吃早饭了。 大抵是消耗太大了,她破天荒地吃完了一整碗圆子,还吃了几个小包子,吃完后,也没有吐。 医生拿着结果回到了医院,邢铮焦虑不安,等待结果时,抽了十几根烟。 十点钟,终于收到了医院发来的检查报告,性激素检查里,明明白白写着,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 此前林湄已怀过一次,邢铮怎会不知道,这项激素意味着什么,血检报告无法查出她究竟怀孕多久,却能肯定她的确怀孕了…… 邢铮将烟蒂夹在指尖,凝着那一串串的数值,无力感涌上了心头,随后,便听见了林湄的脚步声。 邢铮看向了楼梯,将手中的检查报告塞入了茶几抽屉内,掐灭了烟头,“怎么下来了?睡不着么?” 方才吃完了饭,她便去上楼睡觉了,她近期很是嗜睡,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妊娠反应,虽嗜睡,可睡眠质量并不高,总是噩梦。 林湄摇了摇头,她方才看见了邢铮在看文件,“你工作么?” 很难得,她已多日没有这样关心过他,惊异之余,邢铮忙回复,“嗯,有几个合同需要看看。” “噢。”林湄说,“我想喝水。” 她本意是要自己去倒,但,话音未落,邢铮便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过来,林湄坐在了阳台的沙发上,晒着太阳,闭上了眼睛。 趁林湄不注意时,邢铮将血检报告拿了出来,放到了楼上的书房,在他没想清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之前,一定不能让林湄看到这份报告。 邢铮停在书房,给周越打了电话,同他说了眼下的情况,周越也倍感惊讶,“怀孕了?你确定么?” “医院的人今天过来抽了血,激素报告已经出来了。”邢铮的声音很是疲惫,他站在窗边,向外看着,深邃的眼底翻涌着不安,“这孩子能留么?” “你心里有答案,”周越说,“前三个月,最好是不服药的,她现在已经吃了十多天药了,胚胎是什么情况,谁都不能保证。” “如果胚胎没有问题,她停药,孩子能留么?”邢铮向周越确认着。 周越说,“理论上是可以的,但你觉得,她的身体受得了么?” “不是只有药物会对胚胎造成影响,孕妇精神状态不佳,心情抑郁,长此以往,胎儿也不会健康,客观来说,现在不是你们要孩子的最佳时机。” 周越这番话,邢铮早已料到了,他从十九岁起,便开始在各个医院的精神科穿梭着,相似的案例,也曾经遇到过几次。 服药期间,是坚决不许怀孕的,即便有了,医生也会建议将孩子处理掉,若孩子是健康的,那孕妇必定要停药,可症状严重的人,想要停药,靠意志力对抗疾病,怎么可能呢,这本身就是个悖论。 “你先带她去做个b超检查吧,看看孩子几周了,”周越同邢铮说,“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讨论孩子的去向问题,正好,温珂前阵子在做这方面的课题研究,我到时让她也一起看看。” 同周越通完电话不久,邢铮便收到了温珂的微信,【师兄和我说过了,先做b超,后面的事情,大家一起想办法。】 邢铮同她说,【我想留这个孩子。】 温珂,【我理解你,但不能保证,你做好心理准备,一切以母体健康为重。】 wap. /93/93461/20607130.html 第360回 崩塌 林湄回到了客厅,便看见了邢铮专心致志盯着手机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仿佛手机才是最重要的。 她向他走了过去,俯首去看,他同时反应了过来,立即将手机屏幕锁掉,即便如此,林湄仍看到了温珂的名字,二人具体聊了什么,她不知道,但邢铮这样认真,必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林湄心口再度揪紧,那嫉妒的感觉又一次涌了上来。 那日在医院见到他与温珂,他们便是相谈甚欢,温珂懂得如何关心他,对他曾经的病情更是了如指掌,与她相比,林湄只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怎么不晒太阳了?”邢铮将林湄拽了过来,抱住,摸着她的脸,“吃不吃水果,我去给你切。” 他的怀抱的感觉一如既往,林湄却是享受不起来,她挣脱了出来,起身便上楼,邢铮欲跟上,却听见她说,“别跟着我。” 她心情不好,他便只能顺着她的情绪,到底没有跟上去。 林湄回到了卧室,反锁了门后,站在了镜子前,她看着自己脸上的伤疤,眼泪夺眶而出,崩溃地用拳头砸向了镜子,她自幼便脾气好,家教也好,即便生气,也不会砸东西,眼下是第一次,可情绪并未得到宣泄,甚至,比砸之前更加地难过了,最终还是躺到了床上,默默地抽噎。 情绪敏感时,所有的体察都会放大,曾经不会在意的事情,也逐渐介怀了起来,她并非喜欢吃醋的人,先前明明已经知晓了温珂与邢铮并无任何暧昧,如今却抑制不住胡思乱想……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又没有任何办法去改变,这样的无力感让她的情绪状态更加糟糕。 邢铮思虑许久,都不知应当怎么同林湄说b超的事情,她怀孕了,月经定是没有来的,大抵是经历了绑架的惊吓,她尚未注意到这件事情,若他提醒了,她会不会想到怀孕那里去?她曾是有过经验的,不会那样容易被隐瞒。 晚饭前,邢铮都在思考着,林湄吃晚饭仍没有胃口,温姨炖了鸡汤,她尚未喝,闻着味道,便呕吐了起来,邢铮立即跟了过去,他蹲下,替她拍着后背,她专心吐着,并未将他推开。 待她吐完了,邢铮才同她说,“明天去医院看看吧。”这样的时机提,倒算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她大抵也是吐得难受了,“噢。” 鸡汤喝不了了,幸好温姨是煮了粥的,吐完以后,林湄只喝了一小碗白粥,便到楼上睡觉了,邢铮夜里依旧是抱着她睡的,他的唇贴上了她的脸颊,轻轻吻着,恰好碰到了她的伤疤,她仿佛触电一般,躲开了,邢铮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便没有再继续吻,“睡觉吧。” 隔日早晨,简单吃过了早饭,邢铮便带林湄前往了医院,为避免引起她的怀疑,邢铮带她做了许多无关紧要的检查,b超是夹杂在这些检查中做的,她心不在焉配合着,注意力并不在此,自也不会注意到不对劲。 邢铮取了检查报告,将b超的那一份藏了起来,其它的检查结果,则是被带去医生那边,走了一个过场。 从医院回到家中,林湄疲累不已,便回房间睡觉了,邢铮将b超报告找了出来,看见了胚胎的时间,果真是他们二人在湘西时有的…… 吃了事后药,竟还是中了奖!他大脑一片混乱,自知瞒不了林湄多久,却不知应当如何同她说,若她知道了,又会如何处理这个孩子? 趁林湄睡觉,邢铮与周越、温珂进行了多人语音通话,此前,邢铮已经将b超报告给二人看过了。 通话接通,周越便同邢铮说,“这个事情,你早点让林湄知道比较好,你们两个人商量一下,尽快做决定。” 拖久了对她、对胚胎都不好,邢铮心中是有数的,可,他不知应当如何开口,若要二选一,毋庸置疑,他一定会选她,只是…… “她已经流产过一次,再来一次,她的身体会不会越来越差?” “理论上说是这样的。”温珂倒未说那些无关痛痒的话安慰他,“但,她眼下病情严重,如果不吃药,身体也会越来越差。” 两难的选择,温珂无法给他建议,更无法替他做出决定,只能将既定的事实摆在他眼前。 而这事实与后果,邢铮心中是再清楚不过的,他见过无数患者,一生都在受精神疾病的折磨,他曾那样痛苦过,怎舍得她也一辈子过那样的日子,停药是不可能的,即便他再想要孩子,都不可能以牺牲她的健康为前提,到这一步,决定便已经做出来了。 邢铮缄默了许久,方才发问,“人流手术可以瞒着她做么?” “技术层面,如果做了全麻,是可以达到的,但我劝你不要冒这个风险,”温珂已经猜到邢铮要怎么做了,“一旦她知道了,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信任就崩塌了。” 周越也跟着说,“有话直说吧,这不是个好办法。” 邢铮怎会不知,这并非好注意,甚至是个烂到不能再烂的选择,可他很难再去做出其它的决定了。 “我考虑考虑。”邢铮无法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做出决定,这是情理之中,周越与温珂并未为难他。 语音通话结束,邢铮便窝在书房抽起了烟,他平素抽烟并不多,只有在心情极端烦闷,无法纾解时,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b超报告与血检报告摆在一起,他的目光定在那两张纸上,久久无法挪开。 选择无法一日做出,后面的几天,邢铮几乎每天都在思考着这件事情,整个人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总是抱着手机,连同林湄说话的时间都少了许多,林湄嘴上不说,却早已觉察到了,他上一次这样抱着手机,是和温珂聊天,这几天也是么? 林湄问不出口,怀疑的种子却在心中埋了下来。 这一日,午饭后,林湄回到了卧室躺下,却怎么都睡不着,过了半小时有余,便听见了脚步声,是邢铮向书房那边去了。 林湄掀开了被子,赤脚下地,轻轻打开卧室的门,行至书房门前,甫一停下,便听见了邢铮说话的声音。 他喊的,果真是温珂的名字。 wap. /93/93461/20607132.html 第361回 于心有愧 林湄的大脑空白了片刻,她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几秒后,又换上了嘲弄的笑,她走不开,将耳朵靠上了书房的门,试图听清楚,他究竟在与温珂聊些什么,下一刻,便听见了他的声音,“我还是决定不告诉她,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人流。” 她,人流,这关键词,令林湄蹙起了眉头,身体阵阵发凉,无需思考,亦可以判断,邢铮口中的人,指的是她。 人流……林湄立即想起了,这段时间内,那些莫名其妙的检查,无论是抽四管血,还是所谓的全身检查,都来得莫名其妙,然,她此前从未想过,会是怀孕…… 她摸上了肚子,俯首去看,这里,又有孩子了么,上一次失去的那个孩子,是她心中无法触碰的伤口,在角落里尘封着,靠近了,便会阵阵疼痛,她曾发过誓,若再有了孩子,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然,邢铮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温珂依旧不认同邢铮的选择,“你这样很容易把你们的关系逼到绝路,你好好权衡一下。” “不用权衡了,这个孩子不能留。”邢铮的态度很是坚决,他考虑了几天,反复斟酌后,才做出这个决定。 “那你预备用什么理由带她去医院?”温珂问。 林湄是个成年人了,怎可能轻易被骗,带去医院,总归得有个理由,邢铮早已想好了,“肠胃炎手术,她不会问那么多的。”上次去医院检查,她都心不在焉的,不可能关注这样多。 温珂百般无奈,却深知自己劝不动邢铮,只能同说,“那你自己安排吧,如果改变主意了,再来找我,林湄不愿意沟通的话,我和师兄都可以帮你。” 邢铮“嗯”,“知道了。” 通完电话,邢铮心中焦躁不安,连续抽了几支烟,得到了短暂的松懈,他掐灭了烟蒂,向书房的门走了过去,甫一开门,便看见了一双白皙的赤脚,邢铮脑中警铃大作,他目光向上,又看见了林湄苍白无比的脸,看她的模样,应当站在这里许久了。 邢铮的眼皮子跳了起来,“怎么没睡觉?地板凉,我抱你回去。” 言罢,他便要动手去抱她,她却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拒绝的姿态已经摆得十分明显,邢铮可以断定,她听见了。 下一刻,她问的问题,也应证了他的想法,“我怀孕了?” 邢铮的喉咙口仿佛被堵了什么东西一般,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不回答,她便继续问着,“多久了?” 他仍回答不上来,落入她眼中,便是再明显不过的拒绝姿态,林湄颤抖了起来,红着眼眶,同他说,“我不会让你弄死他的,我要走。”言罢,她便要去找手机。 邢铮要弄死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与他呆在一起,便会有生命威胁,离开他才是正确的选择,此时,林湄已不再理智。 邢铮自知不能再沉默了,他将林湄拽了过来,强势搂住了她,同她说,“先回卧室,我和你慢慢说,嗯?” 林湄不肯,“我要走,你别碰我。” 邢铮不顾她的反对与挣扎,强硬地将她抱回了卧室,林湄虽一路扑腾着,但力量悬殊,她赢不了邢铮,最终被他放在了卧室的床上,他坐了下来,二人挨在了一起,林湄缩着,同他拉开了距离,仿佛在躲避什么害人不浅的瘟疫。 邢铮心中虽难受,却未再贴上去,他的视线停在了她的小腹处,“你的确是怀孕了,在湘西的时候有的。” 林湄面露疑惑,那几天,他们的确有过不做措施的几次,但她事后都吃了药,怎么还会有? 邢铮仿佛看穿了她的疑惑,“事后药也不能保证的百分百有效。”谁曾想到,几率这样小的事情,竟会被他们碰上呢。 解释完了这些,邢铮又同林湄说,“这个孩子不能留。” “为什么不能?!”他话音尚未落下,林湄便质问了起来,口吻是从未有过的尖锐,仿佛下一刻便要与他动手一般,“他在我肚子里,凭什么要你来决定他的命运?” “你现在在吃药,很可能导致胎儿畸形,或者有先天性疾病,怀着他,也会影响你后面的治疗,”没办法了,邢铮只好将这所有的风险都同她说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现在你的健康最重要,我们尽早把这件事情解决掉,嗯?” 他口吻是温和的,说出的话却异常残忍,他要剥夺一条生命,却是打着“为她好”的名义…… “我不要手术。”林湄的态度也很是强硬,她自是知晓,孕期用药必须谨慎,精神类药物,必定是不能服用的,可,即便如此,她仍想留下这个孩子。 邢铮沉默地凝视着她,她眼底有泪,目光却异常坚定,良久,他才问她,“你不是不想要孩子么?” “上一次,我让你留下孩子,你把他弄掉的时候,我以为你很讨厌我的孩子。”那件事,不单单是她一个人在痛苦,他每每想起,也会无比难受,若非走投无路,他怎会用这样的方法来劝她放弃肚子里的孩子? 他在指责,林湄怎会听不出,她笑了起来,眼泪随之落下,她早已见识过男人抽身时薄情的模样,如兰岚所说,不爱时,所有的事情都可成为他们信手拈来的借口。 林湄的笑甚是诡异,邢铮不自觉地拧起了眉,“你听话,这个孩子先不要了,现阶段,你的身体最重要。”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究竟是因为我的身体,还是因为,你连我也不想要了?”林湄又想起了他与温珂聊天的场景,她就在他面前,他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射到手机上。 “什么不要你?”邢铮反问着她,“你觉得我可能不要你么?” 他执着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她,她怎么会这样认为? “难道不是么,我现在这样子,我自己看了都恶心。”她再度笑了起来,“你是觉得,我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于心有愧,不能丢下我不管,是么。” “其实你可以不管我的,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邢铮被激怒,一把将她摁在了床上。 wap. /93/93461/20607135.html 第362回 岌岌可危 他本就算不得好脾气之人,在她面前,底线已放得很低,任何事情都可以忍,却独独无法忍耐,她质疑他的感情,“这就是你对我感情的理解?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在可怜你?” 他双目猩红,目光可怖,林湄见他这样,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大抵是他近期太过温柔了,以至于她忘记了,他原本的脾气,若她顺着他,他自是不会爆发,一旦出现了不同的意见,他便不会再给她自由了。 “这个孩子我要留下。”眼下,她没有精力再同他去争论其它事情,只想聚焦这一件,“生育权是我的基本权利,你不能干涉我做决定。” “不可能!”他捏住她的下巴,“这个孩子不能留,他的存在会威胁到你的安全,你的身体不能停药。” “林湄,其它的事情我都可以随你来,这件事不行,你必须听我的。”邢铮愈发觉得,自己此前的决定是正确的,和她商议,根本不可能有满意的结果,她浑然不顾自己,只想留下孩子。 “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做手术。”长痛不如短痛,趁月份小,必须尽快解决。 “我不去!”林湄不可置信看着他,仿佛在问他,怎么可能这样残忍,邢铮看见后,狠下心来,反问着她,“很难受是么,很痛苦是么,觉得我没有人性,是么?” 无需言语,她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他看后,竟轻轻笑了起来,干燥的手,拍过了她的面颊,“那年你把肚子里的孩子撞死的时候,我也是一样的感觉,这次你听我的,把他流掉,我们扯平了,行么?” 林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竟用孩子的一条命,谈什么扯平不扯平的问题…… “我们分手吧。”商议不妥,林湄疲惫无比,不愿再同他理论了,眼下她的脸变成了这样子,精神状态也不正常,于他而言,更像个累赘,也难怪他会去找温珂聊天,与其这样苟延残喘着,不如趁早分开。 她如此轻易说出了分手,瞬间惹恼了邢铮,他目光阴翳,凝着她,“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 “如果你要动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只能和你分手。”林湄闭上了眼睛,这是她别无选择的选择。 “孩子重要还是我重要,嗯?你因为一点小事,就和我提分手,我对你来说算什么?”邢铮捏紧了她的下巴,命令着,“睁开眼睛看我。” 下巴被他掐得很痛,痛到林湄睁开了眼睛,便听他重复问着,“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你不也因为谢姨的一句话,就不要我了么。”她不去提,不代表她忘记了,他那次,是那样轻易地说出了分手,事后又是她去主动找了她,如今想来真是讽刺,这就是她抛下骄傲去爱的人。 邢铮被林湄问得噤了声,许久后,才同她说,“那一次是我做得不够好,我应该和你说清楚才是。” “可你也没有因此付出代价,你连道歉的话都没有说,是我飞去紐约找你的,是我哄你的,你现在却在质问我,为什么因为一点小事和你分手。” 即便是在对峙,她的言语和表达也是极有逻辑的,邢铮反倒成了冲动的那个,他逼自己冷静了下来,同她说,“我们先各自冷静一下,明天再谈这个问题。”言罢,他便起身走了。 林湄未曾拦他,她就这样躺在了床上,掌心摸上了肚子,那里目前是平坦的,可,它会慢慢变大,直到一个全新的生命被孕育出来。 因为失去过,所以才会更加不舍,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会将这个孩子留下来,绝不妥协,林湄拿起了手机,将怀孕的消息告知了兰岚与冯风,两人听闻她要停药,将孩子留下来时,虽未反对,但也没有很支持,林湄知晓,她们应当是在为她的身体考虑。 许久后,冯风问了句,【邢铮怎么打算的?】 问题很是犀利,立刻便点到了最关键之处,林湄回,【他瞒着我怀孕的消息,想趁我不知道,带我去人流。】 兰岚与冯风虽都理解邢铮的用意,却无法苟同他的做法,也就晓得了,林湄为何会激烈地提出同他分手的要求了,她看起来没什么脾气,实则倔得很,最讨厌被欺骗。 眼下又正是情绪敏感的时候,邢铮这样骗她,无异于火上浇油,两人刚刚建立起的信任,本就不稳固,这样一闹,更是岌岌可危,否则,林湄也不会怀疑起邢铮与温珂有暧昧了。 聊了会,林湄问她们,【能抽个时间来接我么?】 别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郊野岭,她一个孕妇,出去很不安全。 她提要求,兰岚与冯风自是不会拒绝,商议后,两人决定后天过来,邢铮当天晚上便知晓了这个消息,沈溯决定,带顾淞与梁与风一同过去,为二人缓和缓和关系。 一天后,一众人来到了安宁市的别墅,林湄与邢铮这一天多都没有任何沟通,两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着,却对彼此视而不见,温姨问过了好几次,都撬不开两人的嘴。 看到这一群朋友过来,温姨在院子里拦下了他们,“不知道怎么闹的,前天我过来做晚饭的时候,就不对了,昨天一天也没说过话,两个人谁都看不见谁,问他们也不说,你们快去劝劝。” 沈溯与顾淞同温姨聊了片刻,便与一众人进入了别墅内,甫一进来,便被这别墅内的低气压弄得胸闷了起来,林湄与邢铮各自为营,坐在沙发上,却没有任何沟通。 林湄知晓怀孕的消息后,便不再吃药了,症状得不到缓解,夜里睡不好,面色看起来十分憔悴,兰岚与冯风来后,三人便上了楼,林湄上楼时,邢铮终于望向了她的背影,沈溯与顾淞、梁与风对对视着,心照不宣。 林湄眼下的情况,他们已了解得很清楚了,沈溯问邢铮,“美國那边的医生,问过了么,半点办法没有?” 邢铮“嗯”,沈溯与顾淞接连叹息,梁与风则是说,“你不如顺着她来。” “不可能,”邢铮想都没有想,“她不能停药。” “强迫她流产,效果可能和停药差不多。”梁与风难得说这么多话。 wap. /93/93461/20607137.html 第363回 回头路 梁与风将此事看得透彻,他此言一出,客厅便陷入沉默之中,邢铮始终未说话,沈溯与顾淞斟酌了许久,先后同他说,“与风说得也对,她执意要留下孩子,如果你强迫了她,她可能也不会按你的想法去接受治疗,这个事情,你们再商量一下吧。” “我们都知道,你是不想拿她的生命开玩笑,但有句话说得好,为母则刚,孩子留下来,她就算为了孩子好,也会自己克服,你可别小瞧了人的意志力。” “你们也别小瞧了抑郁症和ptsd。”邢铮面无表情,他怎会不晓得这些道理,但凡有一分机会,他都不会做出如此决定! 沈溯与顾淞接连叹息,二人对视了一番,“要不,你们各退一步,等做完畸形筛查再说?这孩子也不一定就有问题。” 眼下,林湄怀孕也才七周多一些,畸形筛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空出这段时间,让两人都冷静思考一番,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知道一个月不吃药代表什么么?”邢铮嘲弄笑了起来,他的眼底是不正常的猩红,他又何尝不想这样做,“如果孩子没有问题,你们认为,她会妥协么?”拖得越久,越不可能果决,月份大了,还得引产,痛苦是双倍的。 “那你是打定主意要强行带她去流产了?”沈溯提醒着邢铮,“你不怕她和你分手么?” 林湄的确是计划同邢铮分开的,她昨天就已经同兰岚和冯风提过此事,且态度十分坚决,上楼后,她便开始收拾起了东西,兰岚与冯风一同去帮忙,并问她,“你决定好了么?” “我已经失去过一次孩子了,”林湄说,“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那一次流产,邢铮和他身边的人都认为,林湄是撞自己将孩子撞掉的,肚子上的撞击痕迹那样明显,已经是板上钉钉,只有林湄身边的人,才知道真相,即便是和好后,林湄也未曾同邢铮提过。 那日,邢铮竟拿那个孩子和她“谈判”,甚至提什么“扯平”,她觉得又可笑,又失落。 “你的身体受得了么?”冯风将衣服放进了行李箱内,“你这才几天没吃药,脸色已经这么差了。” 何止是脸色差,几乎夜夜都在噩梦,睡不着,便浑身无力,恶心干呕的反应也愈发强烈了起来,她甚至分不清,究竟是妊娠反应,还是因为没睡好,躯体上的反应,的确令人十分难受。 林湄沉默了下来,冯风拉住了她,三人一同坐了下来,“话梅,有些事情,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和兰总一定是支持你的,但是你孕初期用了大剂量的药,又遇到了那样的事情,胎儿到底是什么命运,现在还不能定论,你有想过么?” 残忍地说一句,她与邢铮的意见分歧,并非最重要的,若胎儿的畸形筛查没有过,再想留,都留不住。 冯风的话虽残忍,却很实际,林湄此前也已考虑过,“如果他真的有问题、留不住,我可以接受;但我不会主动放弃他。” 兰岚搂过了林湄,“不管怎么样,我和冯总都会陪你。” 窝心的话,令林湄眼眶一热,对于眼下的她来说,支持与陪伴是最为迫切的需求。 收好了行李,林湄便要走了,三人一同下了楼,客厅里顷刻便安静了下来,邢铮的视线定在了那行李箱上,他凝了许久,又去看林湄,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客厅内的气压降到了谷底,周遭空气流通的速度都放缓了下来,林湄却并未被影响到,她当着众人的面,从容却坚定地同他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们分手吧。” 那个谈判无果的夜,她已经同他表明过自己的立场了,“以后,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邢铮立刻行至她面前,捉住了她的手腕,本就红着的眼眶,此时更为可怖,“不是你说了算的。” “你又要威胁我么?像以前一样。”她的情绪没有任何起伏,听起来,应当是对他彻底死了心,这态度,更是刺痛了他,“既然这么想要孩子,上一次为什么要自己撞到流产,我真搞不懂你。” “是啊。”林湄破罐子破摔,竟笑了起来,“我就是这样的人,现在你知道了吧,和我分手才是明智的决定。” 话音未落,手腕处的力道便收紧起来,剧烈的疼痛袭来,令她蹙起了眉,脸色愈发苍白,冯风向林湄的手腕处看去,提醒着邢铮,“你弄疼她了,先放开。” 邢铮松开了手,冯风与兰岚便先带着林湄离开了,邢铮停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无力感涌上了心头,他可以像从前那样强迫她,用手段让她留下来,甚至不顾她反对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可他舍不得,他想要一条回头路,如今却发现,无论他怎样做,似乎,都找不到那条路。 “你别担心,”沈溯同邢铮说,“冯风和兰岚会照顾好她的,你们都先冷静一下,她搬出去,状态说不定比现在好一些。” “你们也走吧。”邢铮对他们三人下了逐客令,言罢,他向窗外看了去,林湄已经上了那辆加长的商务车,“让她们照顾好她。” 人走后,偌大的客厅只余下了邢铮一个人,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两辆车子先后离开,回到沙发处,点了一根烟。 温姨回来后,看到的便是他独自坐在沙发处抽烟的模样,温姨坐了下来,问着,“林湄走了?” “她和我分手了。”邢铮夹着烟,鼻腔吐出了烟雾,他垂首看着脚下的木地板,若有所思,“我不配和她在一起。” 他们之间,痛苦远大于快乐,即便他许多时候,都不是故意要伤害她,可她的人生,的确因他,天翻地覆。 他看不起陈启,眼下却觉得自己甚至不如陈启,起码,陈启带给她的伤害,不是这样经年累月、洗刷不清的。 “感情的事情,哪有什么配不配,”温姨轻轻拍着他的胳膊,如同小时候那般,“你们各自都有立场,林湄那孩子也是喜欢你的,眼下你们都冷静一下,也好。” wap. /93/93461/20607139.html 第364回 第二个 邢铮缄默了下来,直到抽完了一支烟,他才发出了声音,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也想留下这个孩子。” 可,于他而言,她的健康,比孩子重要得多,“这是我们的第二个孩子了。” 温姨知晓林湄上一次流产的事情,孩子没有之后,邢铮曾回来过一次,也是像眼下这般,一边抽着烟,一边同她说,“我这样的人,不配有孩子。” 温姨那时安慰了他很久,他并未将那些话听进去,她看见了他的眼泪,那是他成年后哭得最厉害的一次,邢彦离开时,他都未曾那样哭过。 温姨听闻邢铮说林湄不愿要孩子时,也甚是惊讶,特别是狠心撞自己这样的事情,怎么听都觉得玄乎,若她真的不喜欢孩子,这一次又怎么会这样据理力争,即便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也要将孩子留下来? 思虑许久,温姨同邢铮说,“阿铮,你想过没有,你们的第一个孩子,很可能另有隐情。” “她不顾自身安危,都要保住这个孩子,这代表她不愿意再失去一次了,如果上一个孩子真的是她自己撞掉的,她何需如此?”温姨说,“林湄脾气是倔了一些,但她怎么可能会因为和你赌气,就这样伤害孩子……你应该问问清楚。” 林湄回到了南江市的公寓,踏入这个熟悉的环境后,她紧绷了几日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松懈,兰岚与冯风不放心她一个人,原是要让她住她们家里的,林湄没有答应,她们工作太忙了。 虽未去任何一人家中住,但,兰岚与冯风只要有时间,便会来公寓看她,一个人的生活,很是安静,林湄眼下的状态无法去上班,便安生呆在家中,她的睡眠质量仍是不太好,即便睡着了,也时常噩梦惊醒,睡不饱,妊娠反应便越来越严重,仿佛陷入了恶性循环。 若非为了肚子里胎儿的健康,她大抵连饭都不会吃了,兰岚为她找了营养师,每天都会定时定点来送三餐,还有一些健康小零食,兰岚与冯风来时,也总是为她买许多东西,家里的储物柜与冰箱,早已塞得满满的了。 这一日,林湄刚刚孕吐完,便接到了周越的电话,“你应该过来做咨询了,你的咨询师在等你了。” 从安宁市的别墅搬回来,已经一周有余,期间,林湄并未与邢铮联系过,那日回来的路上,她便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拉了黑,大抵是冲动作祟。 而邢铮也并未联系过她,在她的世界内消失得彻底,林湄心知肚明,他并非联系不上她,而是不愿联系,若他想,即便她怎么拉黑,他都有办法联系她,无非是没那么重要…… 每每想到此,她便更加烦躁,不安,的确是该去找咨询师了。 “噢,我现在过去。”林湄说。 “你在公寓么,我去接你吧,”周越说,“你的情况,不适合开车。” “我打车,”林湄拒绝,“不麻烦你了。” “我在外面,回医院路过你那边,不麻烦。”周越执意要来,林湄只好同意了,去换衣服等人。 周越在邢铮的注视之下,切断了电话,“我去接人,咨询结束了再联系你。” 邢铮“嗯”,说着,又点了一根烟,周越看着他颓废的模样,忍不住提醒着,“少抽点。” 这话,也就不指望邢铮回复了,从林湄走后,他便抽烟抽得很凶,恨不能将烟当成饭吃,谁劝都不听。 周越来得挺快,前后不过二十分钟,去医院途中,周越问林湄,“最近睡得着么?” “……”林湄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在周越这样经验丰富的医生面前撒谎,没有什么意义。 而周越是那样地聪明,从她的沉默中,也能读出答案,“睡不着么?” 林湄“嗯”,“一两个小时,每天噩梦。” “如果你继续停药,这种情况可能会越来越严重,”周越理智地提醒着林湄,“你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醉翁之意不在酒,林湄立刻便晓得了周越的目的所在,“我不会放弃这个孩子的。” “我知道。”她都已经为了留下孩子,和邢铮闹翻了,他又怎会不知,“那就定期来心理咨询吧,看看这样能不能够让你放松一些。” “嗯。”林湄点头。 周越又说,“这个孩子,你应该有心理准备吧。” “什么?”林湄下意识问。 “你以前用的药剂量不算小,虽然时间不长,但不保证对胎儿没有影响,十一周的畸形筛查,你应该有所准备。”周越说。 “有。”话虽这样说着,林湄却垂下了头,肉眼可见的低落,周越自是看得出,她不过是嘴上做好了准备,若孩子真的有任何差池,她是无法接受的。 林湄来到了医院,见过了咨询师,周越将她送到后,便离开了。 咨询师是个很温柔的中年女性,林湄同她聊了一个多小时,可,她的情况,单靠做咨询,是无法治愈的,即便与咨询师聊了,该有的症状依旧还是有,噩梦惊醒,浑身冷汗,心悸颤抖,几乎是每个夜晚都会面对的情况,咨询师建议林湄多多晒太阳。 隔天,恰好是大晴天,林湄坐在了阳台上,春日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舒服得人闭上了眼睛,神经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她竟这样在阳台上睡了过去,若不是营养师来送饭,她会一直睡下去。 自从被绑架后,林湄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完整的觉了,安稳睡了几个小时,浑身都很轻松,吃午饭的胃口都变得比往日好了。 吃饭时,林湄收到了徐应的微信,他来南江市出差了,去银行处理工作,听闻她请了长假,便来问缘由,林湄这才同他说了被绑架的事情,徐应立即便担忧了起来,不多时,便驱车来到了公寓。 看到林湄憔悴的脸色,和她脸上的伤疤时,徐应一贯的笑容,顷刻消失不见,他拉过了林湄的胳膊,“你的脸,也是他们弄的?绑你的人现在在哪里?” “被警察带走了。”林湄说。 “邢铮呢,”徐应十分不满,“都出过这种事情了,他还让你一个人住公寓?” “我们分手了。”林湄平静说出事实。 wap. /93/93461/20607142.html 第365回 十一周 “为什么?”徐应不甚理解,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邢铮怎么会和她分手,“他提的,还是你提的?” “应该算我的提的吧。”林湄与徐应坐了下来,将绑架后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 徐应是她心中少有的,信得过的朋友,林湄对他并无隐瞒,徐应从听到林湄抑郁症复发,ptsd以后,脸色便愈发难看了,本以为这已是极限,孰料,又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 即便没有经验,徐应也晓得,女人怀孕时,有个好的精神状态是多么重要,孕期是不能随便用药的,特别是初期,用高剂量的对抗精神疾病的药物,极有可能造成胎儿发育不良,邢铮要她流产,应当也是考虑到了此事,只是,那办法用得太独断了些,她本就敏感,哪里接受得了这个。 “你和他分开,就只是因为孩子么?”直觉告诉徐应,这其中应当还有别的原因,林湄因为孩子与邢铮吵,是情理之中,但,她那样爱他,如何舍得这样果决分手? 徐应恰好问到了林湄的痛处,她缄默了起来,眼中失落更浓,徐应看见她抱住了膝盖,脑袋埋在了双膝之间,徐应也不催促她,就这样安静等着。 许久后,林湄才问他,“我现在这样子,很难看吧。” 徐应当即便懂了什么,“他嫌弃你了?” “我都嫌弃我自己,何况是别人呢。”林湄笑了起来,声音却带着哭腔,“我很讨厌我自己现在的样子,性格不好就算了,连皮囊都没有了,他身边优秀的人那么多,我留不住他的。” “什么意思?”徐应的面色更严肃了,“邢铮出轨了?他隐瞒着你和别的女人联系了?” “我不知道……”林湄很是痛苦,她脑海中满是邢铮与温珂坐在一起的画面,还有那几日听见电话,她没有问过,那种子却在心中开出了花,她知晓这一切极有可能是她的误会,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徐应,我觉得我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个疯子。” 她抓住了头发,情绪崩溃,抽噎的声音越来越大,徐应担忧不已,便将她的头抬了起来,本是想替她擦泪的,却发现她没有眼泪。 能哭出来,不是最绝望的,最绝望的,是连哭都哭不出来,林湄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她眼下是最需要人关怀陪伴的时候,不单经受着精神疾病的折磨,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无论是哪件事情,都是因邢铮而起,他竟就这样不管她了,即便是林湄说了分手,他难道不知道哄么? 徐应心口闷得慌,他拍着林湄的后背,素来能言善道的他,却突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了,只能用这样最简单的动作,来给她安抚。 过了许久,徐应终于想到了该问什么,“这个孩子……你一定要留下么?” 理智来说,她眼下的身体情况,并不适合留下孩子,她已经不吃药了,可她的情绪,不靠药是稳定不下来的。 “我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林湄知晓徐应想问什么,“我舍不得了,再有一次,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可你也要考虑你的身体情况,”徐应问林湄,“撑得过去么?” “为了他,我会的。”声音虽是颤抖的,语调却是坚定无比。 徐应感受到了她的决心,劝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她因失去孩子而终日噩梦,患上抑郁症时,是他全程陪同的,她曾哭着同他说对不起那个孩子,他知晓她的遗憾,“好,我相信你。” “我这段时间会在南江,带你出去散散心么?”徐应说,“过几天有一场比赛,去不去?” 林湄回到南江,便没有再出过门,徐应这样费心让她放松,她便随他一同去了。 林湄陪徐应参加比赛的事情,当天便传入了邢铮耳中,他却无法去找她,只能隐忍着,十一周的畸形筛查结果出来,才是他们最佳的见面时间。 徐应照旧是冠军,结束后,他带林湄去餐厅吃饭。 林湄胃口不好,小口小口吃着,徐应竭力逗着她开心,林湄的面色比平素好了一些,但话还是很少,二人吃饭时,竟碰上了邢沙与谢衾葭。 邢沙与谢衾葭二人并不知林湄与邢铮分手的事情,看到林湄与徐应单独吃饭,不免好奇了起来,但二人并未质问,只是上前同林湄打了招呼,靠近后,才发觉,林湄的面色十分难看,与先前住院时没有差别,她脸上的伤结痂褪了,疤痕却十分明显。 谢衾葭看着,便觉于心有愧,“和朋友一起吃饭么?最近身体怎么样?”口吻十分不自然。 林湄“嗯”,多的话说不出了,她并未因此事迁怒谢衾葭,只是,一时找不到该以何种方式同她相处,邢沙见二人尴尬对话着,便问,“阿铮怎么没有陪你一起出来?” 谈及邢铮,林湄便沉默了下来,邢沙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担忧着问,“吵架了么?” “我们分手了。”林湄终归还是将这个消息说而来出来,邢沙与谢衾葭当即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怎么会这样?” 先出声的是谢衾葭,她不太相信,邢铮会和林湄分手,她曾那样逼过,都没能让两人分开,眼下,已经没了阻碍,他们怎么会…… “是不是阿铮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邢沙也问了起来。 林湄摇着头,并未回答,她放下了刀叉,同徐应说,“我吃饱了。” 徐应立刻便懂了她的意思,刷过卡,便带林湄走了。 谢衾葭担忧不已,看着二人的背影,同邢沙说,“你去问问他,林湄受了那么多苦,怎么说分就分了。” 邢沙给邢铮打了电话,然,邢铮一个都没有接,林湄出院后,邢铮便不与他们联系了。 日子弹指即过,转瞬便到了做畸形筛查的日子,兰岚与冯风陪同林湄一起到了医院,甫一下车,便看见了等在不远处的邢铮。 时隔一个多月再见面,林湄的肚子已微微隆了起来,她今天穿了修身款打底衫,看得便更加明显,她戴了口罩,只有眼睛、眉毛和额头在外露着。 邢铮行至林湄身边,想要去握住她的手,却被她飞快躲开了。 wap. /93/93461/20607144.html 第366回 代价 林湄不仅将手抽了回来,还向后退了一步,不肯与他靠近,仿佛在躲什么瘟疫一般,如此模样,让邢铮心中十分不舒服,却又无法去责难她,她如今这样,本就与他脱不了干系。 冯风说,“上去再说吧,医生已经约好了。”算是替邢铮打了圆场。 邢铮“嗯”,不好再碰林湄,只能跟在她们三人身后,产检是早已约好了的,医生便是周越的未婚妻,许莘意,许莘意曾给林湄看过病,二人接触过几次,关系还算不错,来时,许莘意已开好了检查单,亲自陪同林湄去做了各项筛查。 林湄去超声检查室拍b超的时候,许莘意问邢铮,“如果今天筛查没问题,你准备怎么办?” 邢铮缄默不语,哪里给得出答案,或者说,他的答案,没有任何意义,筛查没有问题,林湄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孩子留下。 “她现在需要人陪着,”许莘意同邢铮说,“你多陪陪她。” 邢铮“嗯”,目光又向检查室的方向看了去。 不多时,林湄已经从里面出来了,她走路时低着头,缩着脖子,与她平素的模样全然不同,她自幼便是挺胸抬头走路的,她小时候学过很多年的舞蹈,体态非常好,这次出事以后,连这样刻在骨子里的习惯都变了。 b超是最后一项,回到许莘意办公室,检查报告已经全部摆在了桌上,许莘意看着,林湄坐在对面,虽未说话,双手却搭在腿上,绞在一起,一个动作便出卖了她的紧张。 直到许莘意说,“目前来看,胚胎发育很健康,没有问题。” 林湄抬起了头,她戴着口罩,许莘意只能看到她的眼睛,那双原本像一潭死水一般的眼,在听见“没有任何问题”时,倏然亮了起来,“真的么?”问题也是不可置信的口吻。 许莘意“嗯”,“注意补充营养,多晒太阳,保证充足的睡眠。” 保证充足的睡眠,对林湄来说,有些困难了,她再度垂下了头。 许莘意说,“白天可以适当活动一下,散散步,或是做孕期瑜伽,对你的失眠情况应该有帮助。”林湄“噢”,“我明白了,谢谢许医生。” “客气了,叶酸记得吃,还有鱼油,维生素这一类的营养补剂,最好每天按时吃。” 许莘意叮嘱了许多,林湄怕忘记,全部都记在了手机的备忘录里。 邢铮期间并未说话,直到从许莘意的办公室出来,他才拉住了林湄,这一次,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林湄无法挣脱,“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林湄甩着他,“你放开我。” 邢铮自是不肯放,二人便在楼道内僵持了起来,兰岚与冯风也插不了手,便在一旁等候着,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 “你现在不适合一个人生活,搬回珠华别墅吧。”林湄不肯单独谈,邢铮只好先向她提这件事情,眼下她怀着孕,精神状态又不稳定,一个人住在公寓,太危险了。 林湄陷入了缄默,未及她回答,余光忽然瞟见了一道窈窕的身影,转瞬,那道身影已经来到了她身边,是温珂,“林湄,最近怎么样?” 温珂俯首去看林湄的肚子,因她今天穿得修身,已经能看出来显怀了。 温珂的口吻并无特殊,甚至是非常友好的,林湄却无法正常与她对话,许久都没有出声,温珂也不生气,转而去问邢铮,“畸形筛查结果如何?” 邢铮向温珂点着头,无需说话,温珂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二人的互动,看起来默契十足,林湄咬住了嘴唇,口罩下的唇瓣,已经在微微颤抖,即便她心中知晓,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互动,仍无法浇灭那团嫉妒火焰。 她拉住了一旁的兰岚,“我们走吧。” 邢铮立刻要跟上来,林湄忽然激动大喊了起来,“你别跟着我!” 声音太大,最后两个字都破音了,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那些异样的目光投射过来,林湄的身体抖得愈发地厉害了,这些人一定在想,她眼下的模样,像个泼妇。 邢铮不肯停,即便被警告了,依旧执意跟着她,林湄便崩溃哭了起来,她抽噎时,邢铮欲上前抱她,被温珂拦下了,温珂同他说,“先让她冷静下来,她情绪太激动,对孩子也不好。” 虽不情愿,邢铮到底还是停了下来,眼睁睁看着林湄被兰岚与冯风得一同带走,眼眶逐渐红了起来,一脸疲累。 上了车,冯风与兰岚一同坐到了后排,即便林湄戴着口罩,她仍能感受到林湄的啜泣,冯风问,“摘了口罩擦擦么?” 在好友面前,林湄的防备心没有那样重,她摘下了口罩,冯风便看见了满脸的泪痕,她用湿巾替她擦着,“你刚才那样,是因为温珂么?” 林湄缄默不语,冯风却能从她的沉默中得出答案,“你介意她和邢铮走得近。” “我知道他们不是那种关系,但我控制不住,”林湄并未否认,她烦躁地抓住了头发,目光定在某个地方,“她太优秀了,和她比起来,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的脸已经毁了,连我自己都接受不了。” 林湄所言,与冯风想的大差不差,这时,又听她说,“我讨厌我自己嫉妒的样子,太丑陋了。” 冯风与兰岚同时蹙起了眉,表情愈发严肃了,若林湄仅仅是嫉妒温珂,尚且还好解决,可,她嫉妒温珂后,还要厌恶自己,攻击自己,这是个极其危险的行为。 “我有同事去上孕妇瑜伽课,我问过她了,周末带着你去报名。”安慰并不是有效方法,冯风便去同她聊起了旁的话题,林湄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情绪逐渐平稳了下来。 吃过了早餐,林湄竟破天荒地犯困了,到家后,便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而冯风与兰岚,从林湄的公寓出来后,便去找了邢铮,三人在咖啡厅内见了面,邢铮甫一看到二人,便问,“她怎么样了?” “回家睡觉了,”冯风同邢铮说,“她今天难得犯困一次,我和兰岚没有打扰。” “找你出来,是有别的事情和你说。”兰岚问,“你知道她今天为什么突然发脾气么?” wap. /93/93461/20607147.html 第367回 欠她 邢铮猜不出,“你直说。” “因为温珂,”兰岚说,“她看到你和温珂说话,心里不舒服了,你以后不要在她面前和温珂走太近了,起码等她的ptsd恢复再说。” 邢铮不敢相信,“她和你们说的么?” 从前,他已经让温珂向林湄解释过一次二人的关系,后来,林湄与温珂相处得很好,他从未想过,她如今竟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她知道你和温珂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在跟自己赌气,”兰岚说,“任何女人脸上留下那么多疤都不会高兴,她本来就爱漂亮,现在她觉得自己毁容了,你不会再稀罕她。” “我从没这么想。”甚至,他都未曾介意过她脸上的疤痕,即便她真的不去做手术,让那些伤疤留存一辈子,他仍是爱她的。 “你怎么想不重要,”兰岚说,“现在的问题是,她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得针对这个情况解决问题。” 邢铮“嗯”,“我明白了,这段时间我不和温珂联系了。” “你是不是在她面前说过她伤疤的问题?”冯风又严肃问了一遍,“你认真想想。” 邢铮陷入了深思中,许久后,才说,“我说过带她去做祛疤手术。” “那就是了。”冯风说,“她认为你觉得她的脸不好看了,她现在是极端敏感的时候,和她说每一句话,都要仔细斟酌,可能你会觉得很累。” 邢铮摇着头,并未说话,若说累,曾经与他相处的她,应该更累,“谢谢你们和我说这些。” “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冯风说,“上一次,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她自己弄掉的。” 邢铮的眼皮子跳了起来,脑中又想到了温姨的话,难道,她的猜测是真的? “她是因为急火攻心,突发低血糖,人倒下的时候,撞到了柜子,孩子才会掉。”冯风将真相说给了邢铮,“医生只看到她腹部的撞击痕迹,不知道她是为什么倒下的。” 邢铮手中的杯子快要被捏碎了,事实像炸弹一样,向他砸了过来,将他杀得片甲不留,难怪,在他用失去的那个孩子与她谈判时,她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他的行为,与在她伤口上撒盐有什么区别? 他欠她的,太多太多。 畸形筛查后,这孩子留下,已是板上钉钉的的事情,隔日,林湄便听从了许莘意的意见,每天下楼散步两次,早晨一次,傍晚一次。 初夏的傍晚,气温已经升高了,南江市已经超过了三十度,林湄下楼在小区走了一个多小时,又戴了口罩,已经出了许多汗,走到公寓楼下,她摘下口罩,用湿巾擦着脸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为她遮住了傍晚的落日。 熟悉的柏树根香味,无需抬头,亦能判断出对方的身份,林湄看见了他的肩膀,夕阳的余晖包裹着他,为他整个人镀了一层金边,“我带了牛肉粉和圆子汤。” 林湄闻声,看见了他手中的袋子,下一刻,便被他搂住,二人一同走入了电梯,谁都没有再说话。 回到公寓,邢铮找出了拖鞋换上,他自然得仿佛平时就住在这里一般,“去厨房吃还是在客厅吃?” “你想怎么样?”林湄看不懂他的意思了,便提醒着他,“我们分手了。” “可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他的目光聚焦在她的小腹处,“既然你决定生下来,我就有义务照顾你们。” 林湄的手指僵硬了片刻,他这话的意思是……同意她将孩子生下来了? “先吃饭,等你吃完了,我们好好谈谈。”借林湄动摇的时机,邢铮搂住了她,将她带去了餐厅。 林湄散完了步,胃口比平时好了些,她小口吃着,邢铮便坐在对面看着她,他颇具耐心,直到她吃完了,这才问她,“好吃么?” “你想说什么?”林湄不答反问。 “以后我会来照顾你,你怀孕期间,一个人不合适。”邢铮同她道歉,“对不起,孩子的事情,最初不该瞒着你,我也很想要他平安出生,但你的安全最重要,所以,这段时间,我照顾你。” 很令人心动的话,林湄信了一秒,却又想起了先前的教训,他在安宁市时,也是这样温柔,迁就着她,最后却是要趁她不知真相时,弄死她的孩子。 温柔乡是最锋利的刀子,她不能再沉溺其中。 邢铮看出了她眼中的怀疑,向她承诺着,“我不会再做任何伤害孩子的事情,如果有,你杀了我,行么?” “为什么?” 她问的是,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邢铮听懂了,“我想你开心。” 林湄抠住了餐桌,指甲处传来了一阵疼痛,她竟被这样笨拙的话弄得想哭,崩溃之际,她捂住了眼睛,邢铮上前,将她搂入了怀中,大抵是太过伤心了,她并未抵抗,二人便这样抱在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抽噎声终于平息了下来,邢铮摸着她的头发,“回珠华别墅住么,饺子和懒懒都在等你。” 林湄摇着头,不肯回去,邢铮并未勉强她,“那好,我来这边陪你。” 邢铮说到做到,晚上便留了下来,林湄过了几天自己睡觉的日子,身边再躺了人,竟十分不习惯,邢铮将她搂在怀中,她未挣扎,他便越抱越紧。 昏暗的房间内,安静得只听得到二人的呼吸声,她没有睡意,邢铮便拍起了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入睡。 即便如此,林湄晚上也噩梦了好几次,每次都会梦到被那个男人在脸上划刀子的画面,惊醒后,她便会摸自己的脸。 凌晨四点钟,林湄又一次从同样的梦境中惊醒,她哭着摸上了自己的脸,摸到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疤后,尖叫了起来,她的情绪愈发崩溃,哭得泣不成声,肩膀抖得不像话,“我不要照镜子,不要让我照镜子……好恶心。” 邢铮听着,心头仿佛被利刃刺破了一般,他将她抱紧了几分,安抚着,“不恶心,你什么时候都好看。” “你骗我,我的脸,很恶心。”她执拗地强调着,仿佛对自己深恶痛绝。 邢铮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吻了下去,舌尖撬开了她的牙齿。 wap. /93/93461/20607149.html 第368回 涟漪 他素来重欲,吻起来时,像是要将人拆吃入腹一般,带着浓烈的欲念,与往日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林湄是惊讶的,她的脸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他究竟是如何还有这样大的激情的? 她对他的触碰一向不存在抵抗力,孕期身体又很是敏感,加之精神的空虚作祟,一吻结束,人已像一滩水一般,化在了他怀中,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那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也在情欲的作用下,泛起了红晕,看起来生动了许多。 邢铮抵着她的嘴唇,调笑着,“现在信了么,嗯?” 若他真的介意她的脸,又怎么会对她产生这样浓厚的欲望,林湄缄默不语,邢铮便将身体贴紧了她,让她感受着自己的“热情”,“还不信?” 林湄被顶着,头皮宿酥痒,她躲开了他,抓紧了身上的被子,又惹得他笑了起来,“信了没?” “为什么?”她问得不甚清楚,但邢铮总能用最快的速度理解她的意思,她问的是,为什么她已经变成这样了,他仍对她有欲望。 “你认为我喜欢的,是你的脸么?”虽是问题,但无需她回答,“我暗恋你那么多年,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么?” “你不在乎么?”她终于说话了,“那你为什么让我去做祛疤手术?” “不做也可以,”他忽然坏笑了起来,“免得你出去招蜂引蝶,只要我一个人喜欢你,就足够了。” 林湄说不出话来,这并非什么温暖的话,她却听得想哭,心中的防备逐渐卸了下来,她问着,“你不会觉得丢人么?” “那我也给自己划几刀,和你一样了,我们一起丢人。”言罢,他便要去找刀子,被林湄按住了手,“你想清楚了么?” 她问的,不是划刀子的事情,“和我在一起,会很累的。” “这还用想么,”他说,“这算什么累。” “我的要求会越来越过分的。” 林湄强调了许多,她将自己所有“无理取闹”的可能性都说了出来,只为让邢铮“知难而退”,然,他却有越挫越勇的姿态,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退缩,到最后,竟是林湄先词穷了。 她困得闭上了眼睛,枕着他的胳膊睡了过去,再度醒来时,已是七点钟。 难得没有噩梦,林湄从邢铮怀中出来,看着他胳膊上被自己枕出来的痕迹,心中竟产生了几分歉疚,这样几个小时,现在一定麻了,“疼么?” “没你想得那么虚弱。”邢铮将她抱了起来,林湄的身体忽然腾空,发出了一声尖叫,她攀上了邢铮的脖子,“你做什么?” “带你去洗漱。”说话间,二人已来到了洗手间。 洗漱好后,营养师将早餐送了过来,只有林湄的那一份,邢铮自己随便弄了一顿早饭,吃过后,便陪同林湄一起出去散步了。 今天温度又比昨天高了一些,但林湄依旧选择了戴口罩,邢铮欲言又止,到底是没有拦着。 早晨八九点,是小区内最热闹的时候,有遛狗的,有遛孩子的,一群学龄前的孩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玩耍着,最小的孩子,不过几个月,正躺在婴儿车里,咯咯笑着。 路过时,林湄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她的视线凝在那婴儿身上,许久都未能移开,孩子也看着她笑了起来。 林湄蹲下来,那孩子便叽叽喳喳同她说话,虽听不懂,林湄还是露出了笑,一旁,是孩子的奶奶,她笑着同林湄说,“年轻人,喜欢孩子,就抓紧要一个,瞧你老公那么帅,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好看。” 邢铮被老太太夸奖了,也无动于衷,他在外素来清冷,眼下,脸上找不出任何表情,林湄便替他解释了起来,“阿姨,他不太会说话,您别在意。” “不打紧、不打紧,我儿子也一样,和他说十句,能搭理一句就是好的咯!”阿姨不甚在意,摆着手。 林湄逗了一会儿小孩,久违地笑了出来,孩子很可爱,治愈人心,她肚子里这个……应当也会那样可爱吧。 周末的小区,热闹不已,散步回到家中,林湄耳边仍是叽叽喳喳的声音,不觉得吵闹,甚至有些喜欢,太阳很好,她便去阳台晒太阳,拿起一本胎教的书看了起来。 怀孕后,她便买了不少书,只是,精神紧绷,注意力无法集中,读起来很慢,邢铮切了水果,与她一同坐在阳台上,他也拿了一本胎教的书出来,认真看了起来。 二人谁都没有去打扰谁,直到门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一份宁静。 林湄去开门,邢铮便跟了上去,门打开便看见了邢沙与谢衾葭,谢衾葭手中拎着保温盒,里面是给林湄带来的食物,只是,她未曾想到,邢铮竟然也在这里。 母子二人四目相对,谢衾葭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最后还是要靠邢沙,“你怎么在林湄这里?”不是分手了么,这样子,是又和好了? “你们过来做什么?”邢铮将林湄护到了身后。 邢沙说,“来看看林湄,顺便给她送些吃的过来。” “午饭还没准备吧,你谢姨让厨房准备了几道你喜欢吃的菜。”邢沙向林湄笑着,素来严肃的脸上,竟透出了几分慈祥,出于礼貌,林湄说声“谢谢”,“进来坐吧。” 邢沙与谢衾葭坐了下来,邢沙向林湄与邢铮看了去,欲言又止,半晌才问,“你们和好了?” 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回答,邢沙便自顾自地说,“那就好,你们好好在一起,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 对面依旧沉默着,谢衾葭大抵也是觉得尴尬了,便去问林湄,“你最近好些了么?药有没有按时吃?” 林湄“噢”,敷衍着,并未透露怀孕的事宜。 邢沙与谢衾葭频频冷场,二人也深知自己自讨无趣了,便走了,余下了林湄与邢铮二人,准备吃午饭。 林湄在客厅等候时,门铃再度响了起来,她从监视器里看到了徐应,便开了门。 “我给你带了吃的。”徐应关心着林湄,“最近还吐么,我听说,三个月之后会好些。” 未及林湄回答,厨房的邢铮便出来了。 徐应与他打了照面,眉头拧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wap. /93/93461/20607151.html 第369回 无妄 邢铮的面色没比徐应好到哪里去,他同样拧起了眉,对徐应来林湄公寓的行为颇有不满,但,林湄尚在,他自是无法说什么,“这问题,应该我问你才是。”虽在极力隐忍,但口吻仍不算友好。 徐应去看林湄,林湄同他解释,“他过来照顾我。” 这样一解释,便是在说,二人和好了,徐应关心起了林湄产检的情况,“畸形筛查过了么,医生怎么说?” “嗯,他很健康。”林湄同徐应聊着。 徐应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小腹处,充满期待看着,仿佛他才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邢铮本就十分介意徐应,眼下的境况,分明是在挑战着他的耐心,有脾气,却无法发泄出来,林湄还将徐应留下来一同吃饭了,三人坐在一张桌上,徐应无视着他,一直都在和林湄聊天,而林湄也与他聊得很开心,反倒是他,插不进去嘴。 邢铮沉着脸,吃饭的胃口都要没了,幸好,徐应饭后便走了,否则,他大抵真的要忍无可忍,和徐应吵起来。 林湄的身体情况,暂且是无法去上班的,她便申请了停薪休假,未来的路如何走,她心中也没有想法,眼下,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最近的遭遇太过离奇,林湄不知该如何与父母说,便选择了隐瞒,孰料,二老竟在未曾同她商议的情况下,来到了南江! 这天傍晚,林湄坐在沙发上发着呆,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开门,看到来人后,她呆住了,“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眼下她的境况,实在不适合见他们,她抬起了手,去遮自己的脸,然,萧玥与林正德已经看见了那些伤疤,二人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林正德更是直接问,“你的脸上怎么了?” 林湄不知如何回答,先让二老进来了,坐下后,林湄又问,“来之前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你爸同事的孩子结婚,正好过来,给你个惊喜。”萧玥看着林湄的脸,“你的脸呢,怎么弄的?” 若非他们夫妻脾气好,恐怕无法这样冷静与她对话,林湄被问得垂下了头,不知如何作答,亲自揭开伤疤的勇气,她尚且没有,没有了药物的控制,她的情绪更容易不稳定,不多时,身体竟剧烈颤抖了起来。 林正德与萧玥的面色愈发凝重,萧玥将林湄搂住,“话梅,你别怕,跟爸妈说,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林湄靠在萧玥肩上,没有眼泪,身体的颤抖却始终未曾停下来,她的体温很低,冷得靠近她都会起一层鸡皮疙瘩,即便是小时候生病,都没有过这样虚弱的时刻,萧玥愈发心疼了起来,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林湄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 咔哒,防盗门开了,萧玥与林正德同时回头看了去,是邢铮拎着东西回来了,方才邢铮出去买菜了,他怎会想到,回来后,公寓便多了两个人,邢铮放下了东西,“林老师,萧老师。” 言罢,他便上前去看林湄,见她抖得那样厉害,便猜到了一二,“我先送她回卧室休息,有什么问题,你们问我。”要她亲口说出那些遭遇,太过残忍。 萧玥松开了林湄,邢铮将她抱了起来,送回到了卧室,林湄一言不发,到床上后,便用被子将脑袋蒙上了。 他看到她的身体蜷缩成了一个圈,即便盖着被子,仍能看出她在发抖,他的眼睛红了起来,蹲下,掌心拍着被子,同她说,“都交给我,别怕。” 她并未回应他,不好让长辈等太久,不多时,邢铮便回到了客厅,甫一出来,便看见了林正德与萧玥凝重的面色。 邢铮在二老面前坐了下来,“对不起。”这句道歉,他欠了太久。 “先不要道歉,我们只想知道,话梅怎么会变成这样。”即便林正德脾气再好,都无法温和同他对话,春节回家时,林湄还好好的,不过两三个月,怎么会变成这番状态,她素来爱漂亮,脸上突然多出来那么多疤,她哪里承受得住? “是因为我。”邢铮并未向二老隐瞒,这件事情,他们迟早都会知道,“我没能保护好她。” 事情牵涉到的人太多,年岁太久,邢铮此前从未这样详细与旁人说过,首次说明,竟花了近半小时的时间,才将这纷繁复杂的过往交代清楚,听过后,林正德与萧玥的面色,比方才还要难看! 整件事情,与林湄任何关系都没有,是邢家与赵家的纠葛,只因邢铮喜欢林湄,对方便绑了林湄来报复,可谓是无妄之灾,他们的反应,邢铮并不意外,林湄是独生女,与父母感情一向很好,因他受了这样的伤…… “绑架她的人呢?”林正德问。 “已经被警方控制了,在等法院提起诉讼,我的律师会争取。” 这段日子,官司的事,一直在有条不紊进行着,除却这桩绑架案外,赵荣身上还有许多经济犯罪的嫌疑,邢铮将掌握的证据全部交了上去,数罪并罚,赵荣一定会被重判,虽没有死刑的可能,但余生都要在监狱度过了。 虽是正常的处理流程,萧玥听后,却觉得太便宜他了,“话梅的脸……她那么爱漂亮,以后可怎么办?” “我已经找到了医生,手术后,那些疤都可以去掉,”邢铮同萧玥保证着,“我不会让她有事。” “什么时候手术?”萧玥很着急,一个爱漂亮的人,成日顶着那样的疤,不难受才怪。 邢铮被问得沉默了下来,方才他并未同二老说明林湄眼下身体的情况,“她怀孕了,要等孩子出生后才能手术。” 终归还是说了出来,用最平静的的口吻,抛出了最重磅的一记炸弹,林正德与萧玥听后,均睁大了双眼,二人本就是观念传统之人,即便与时俱进,未婚先孕这样的事情,也无法接受! 邢铮当即便看了出来,同他们说,“我和她都很希望把这个孩子留下来,我会对她和孩子负责,希望二位给我一个机会。” “她现在自己身子都不好,你还让她怀孕?”萧玥越说,越是心疼。 “你先走吧,”林正德同邢铮说,“我们家人单独谈谈,外人在不方便。” wap. /93/93461/20607154.html 第370回 养 虽未明确说,但林正德态度已很明显,他并不同意他与林湄在一起,邢铮怎会听不出,可他也并未计划妥协,“不管两位同意与否,我都会和她在一起,谁都拦不住。” 他向她承诺过了,无论再出现什么情况,都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放弃她,即便她父母不同意,结果也一样,他的态度甚是强硬,并非商议,而是在表态,这令林正德与萧玥更为不舒服。 林正德面色阴沉着,一言不发,萧玥则是问他,“你带给了她什么?” “爸,妈。” 客厅内,三人激烈争辩着,甚至都未曾注意到,卧室的门是何时被打开的,只见林湄从门内走了出来,她停在了沙发前,同邢铮说,“你先回去吧。” 邢铮看着她,眼神略显受伤,他不肯走,林湄便又催了他一遍,“你回去吧。” “我出去一会,你们聊完了我再回来。”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未给林湄反悔的机会,他便起身走了。 客厅内余下了一家三口坐着,林湄面色苍白,“对不起。” 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只能想到向父母道歉,他们本该安度晚年,却要为了她的感情琐事这样担忧,林湄于心有愧,自责不已。 林正德与萧玥愈发心疼了起来,一贯不在晚辈面前流泪的林正德,眼眶竟也红了起来,“说什么傻话,我和你妈怎么舍得怪你,我们是心疼你,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我们说?” “孩子几个月了?吐么?”萧玥靠近了林湄,拉住了她的胳膊,目光定在了她的肚子上,“还看不出来,你太瘦了,是不是不好好吃饭?” 林湄答不上来,她缄默着,忽然眼眶酸涩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她靠在了萧玥的肩膀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确诊ptsd后的这段时间,她的眼泪仿佛干涸了一般,即便是再绝望,都哭不出来,眼泪是发泄的最佳途径,哭不出来,负面情绪便积压到了一起,像个无尽的深渊一般,吞没了她,倒不如痛快哭一场畅快。 萧玥抱着林湄,像小时候那样,让她靠在怀中,尽情发泄着,不多时,她的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一旁的林正德也捂住了眼睛,身为父母,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女儿哭得这样伤心。林湄这样哭了半个多小时,萧玥的衣服已经被她的眼泪染得湿透了。 哭完后,林湄只觉得,状态仿佛没有先前那样压抑了,萧玥轻轻拍着她,“晚上想吃什么,我和你爸去给你准备。” 无需安慰,一家人之间,没有什么,比这样的话更温馨,林湄抽噎着,“想吃小炒肉。” “行,让你爸去做,我再给你弄个鸡蛋豆腐汤。”萧玥像小时候一样宠着林湄,林湄听后,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与林正德、萧玥一同去了厨房,在厨房帮着二人打下手,如同往日在家一般,闲聊着,二老并未同林湄提起她与邢铮的事情,林湄却忽然问了起来,“爸,妈,你们觉得他怎么样?” 萧玥去看林正德,林正德则是说,“婚嫁是你的个人选择,我和你妈的意见不是最重要的,看你对他的感觉。”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他,我现在这个样子……”林湄说,“他说他不介意,可是,真的会有人不介意么?” “这个样子怎么了,我女儿,即便是这个样子,也是最漂亮的!”林正德说,“他若介意,那就趁早走开,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和你妈也养得起。” 林湄的眼眶再度热了起来,父母是她最大的底气,旁人说再多,都不及父母的话来得有分量,这段日子,她总是会想,若父母知晓她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变了这样子,会作何反应。 她以为的谴责,怒其不争,都未出现过,不仅没有,他们还愿意无条件支持她的决定,让她生下孩子……这大抵是她人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情了。 林正德与萧玥做好了晚饭后,邢铮也回来了,见他过来,林正德便说,“坐下一起吃吧。” 他心中虽对邢铮有责怪,但还是要给女儿这个面子,邢铮受宠若惊,在林湄身边坐了下来,与他们一家三口吃着饭。 “来,尝尝爸的小炒肉,是不是你要的那个味道。”林正德为林湄夹着菜,在她碗里堆起了小山。 萧玥也没有闲着,为林湄盛了汤,二人轮番照顾着林湄,生怕她会吃不饱,邢铮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切,心中的自责再次翻涌而至。 若没有他,林湄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她有疼爱她父母,懂她的朋友,她的人生本该是完满的,是他,将她的命运撕开了口子,让她承担了那抽筋削骨的痛苦。 邢铮晚饭并没有吃太多,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林湄的身上,林正德与萧玥来后,林湄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变好了,他看见了她红肿的眼眶,应当是哭过了,周越曾说过,若她能哭出来,便等于看到了希望。 林正德与萧玥在林湄的公寓住了下来,多了两个人,原本冷清的公寓逐渐热闹了起来,给林湄做饭的任务,也就由二老接棒过来了,邢铮的存在,显得有些多余,可,即便如此,他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天,午饭时,林正德忽然问邢铮,“你这样每天呆在这里,不用上班么?” “她需要人照顾,公司的事情有其他人处理,处理不好的,我线上处理。”邢铮没有要去上班的意思,至少,她孕期,他不想去忙工作。 林正德“噢”,不知对这个答案是否满意,这时,林湄却同他说,“你去上班吧。” 邢铮向林湄看了去,她没有太多情绪,“你不用这样寸步不离守着我,我爸妈在,不会怎么样的。” 邢铮的手机恰好响了起来,是庄万来的电话,公司的确遇上了点问题,需要他亲自出面处理,待他结束了通话,林正德同他说,“你想照顾话梅是好事,忙完了,别太晚回来就行。” 邢铮下午去了公司处理事情,林湄则是与林正德、萧玥一同出了门,三人去了商场的母婴店,计划为肚子里的孩子置办些衣服。 正挑选时,却又一次碰上了谢衾葭与邢沙。 wap. /93/93461/20607156.html 第371回 别管我 谢衾葭与邢沙并不认识林湄的父母,却能够靠眉眼认出来,“林湄,这是你爸妈么?” 面对谢衾葭的问候,林湄只是点头,而林正德与萧玥,也早已凭邢沙那张与邢铮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辨别出了他们的身份,邢沙先向林正德与萧玥问候,“二位好,久违了,今天终于有机会见面了。” 林正德与萧玥皆是体面之人,客气回应了邢沙的问候,邢沙见他们并不抗拒,便邀请他们,一起吃个晚饭,林正德与萧玥同意了,考虑到林湄日后必定要与邢铮在一起,双方父母接触,是不可或缺的流程。 林湄欲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她的情绪一直都不高昂,甚至显得抗拒,萧玥看见后,便低声问她,“他父母是不是对你不好?” 邢铮出身不凡,豪门,免不了存在所谓的门第观念,林正德与萧玥都担心林湄受委屈。 “没有。”林湄摇着头,不知该如何同他们解释这件事情。 邢沙是擅长社交之人,他自来熟,很快便与林正德、萧玥聊了起来,言辞中都透出了对林湄的赞许,这倒让林正德与萧玥安心不少。 吃饭途中,林湄的手机响了,是邢铮的电话,她接了起来,便听见邢铮问,“你和你爸爸妈出门了么,我回来不见人,在哪里,去找你们。” 才七点,他竟忙完了么,林湄为难了起来,不知该不该和他说,邢铮被她的沉默弄得担忧了起来,“怎么了?” “没。”林湄同邢铮说了餐厅地址,和包厢号码,并未说在和谁吃,邢铮也未多想,不一会,便来到了餐厅。 孰料,一推开了包厢的门,却看见了邢沙与谢衾葭,他的表情立刻便严肃了起来,邢沙自是看得出,便用眼神提醒他,不要乱来,“来了,坐吧。” 眼下并非质问的好时候,邢铮心中也清楚,他行至林湄身边,坐了下来,她的头发垂了下来,邢铮便习惯性替她整理着,桌上的几名长辈,都看在了眼底。 邢沙笑着说,“阿铮和林湄感情好,我们做长辈的,也该考虑考虑他们的终身大事了。” 他这样的人精,怎会猜不出林正德与萧玥的担忧之处,“我们夫妻两人都很喜欢林湄,阿铮能找到林湄这样的好姑娘,是他的福气,不知二位对阿铮有没有什么要提点的,他脾气不大好,日后我们一定好好教训他,绝不让林湄受半点委屈。” “是啊,再受委屈,命都该没了!”素来彬彬有礼的萧玥,忍不住冷嘲热讽了起来。 对面,邢沙与谢衾葭脸上的笑瞬间便僵住了,邢沙反应极快,“对不起,这件事情,的确是让林湄跟着受委屈了,是我们做长辈的,没有处理好上一辈的恩怨,波及了他们。” “结婚的事情,看年轻人自己的想法吧,”林正德与萧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眼下,还是林湄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什么孩子?”谢衾葭满目惊讶,她向林湄的肚子看了去,“林湄,你怀孕了?” 这回,轮到林正德与萧玥惊讶了,邢沙与谢衾葭,身为邢铮的父母,竟还不知道林湄怀孕的消息? 连这都不知,还谈什么关心晚辈?他们还算一家人么? “多久了?”谢衾葭激动了起来,“你今天去母婴店……是给孩子准备东西么?” 林湄“嗯”,回得言简意赅,邢沙又问,“多久了?” 这回轮到邢铮来回答,“她被绑架的时候,就怀了。” 每每想起这件事情,他都会觉得后怕,又心疼她的意志力,遭遇了那样的虐待,孩子依旧顽强存活了下来…… 谢衾葭的猜想被证实了,她的面色愈发苍白了起来,视线凝着林湄与邢铮,欲言又止,许久,都未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后,是由邢铮出面,结束了这一次饭局,他将林湄与她父母先送下了楼,待司机开车后,方才折回去,亲自同邢沙与谢衾葭谈。 邢沙早已料到了邢铮会回来,便坐在原地,安静等候着,待邢铮回来,邢沙才问,“怀孕的事情,怎么没和我们说?” “没事不要去找她。”邢铮答非所问,警告着他们,眼下,林湄的状态并不稳定,看见他们,难免会想到绑架的事情,对她的康复尤其不利。 只是,这强硬的态度,令谢衾葭十分不舒服,她忍不住,“你爸只是在关心你们的情况罢了,我们又不会伤害她。” 邢铮转向了谢衾葭,瞟过一眼后,便不再说话,邢沙倒并未生气,“既然孩子都有了,结婚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不能让她这样没名没份跟着你吧!” “我的事情,我自己有打算。”邢铮再度看向了谢衾葭,“既然以前没有管过我,以后也不要来过问我的事情了。”言罢,他便转身走了,头都没有回。 邢沙对此早已习惯,反倒是谢衾葭,不太适应了,从前,邢铮都是想方设法求着她关注的,天差地别的待遇,她心中不免有了落差,却又深知自己是作茧自缚,怪不得任何人。 他们虽是母子,但毫无相处经验,更无感情基础,怎可能像林湄与她父母一样正常相处? 林正德与萧玥今夜都是一头雾水,路上不方便问,回到公寓,萧玥便问了起来,“邢铮他父母,是个什么意思?” 怀孕这样重要的事情,哪有不和父母说的,看方才的相处,邢铮与父母的关系似乎不好,萧玥最担忧的,便是林湄日后会因此受委屈。 林正德也好奇了起来,“他和家里关系不好么?” “嗯。”林湄问,“你们记得铭哲哥吧。” 林正德与萧玥纷纷点头,怎么会不记得,那孩子,他们喜欢极了。 林湄邢铮这些年的经历,与林正德和萧玥说了一些,二人听到他十九岁便被送去国外,七年没回来,无比惊讶,这竟是亲生父母能做出来的事情么? 即便再偏爱邢彦,也不应当拿另外一个孩子的命运作为发泄,难怪邢铮对他们是那样的态度。 林湄点到即止,只说了这些,并未与他们提及邢铮的病情。 她心知肚明,即便康复了,他也不愿面对那段过去。 wap. /93/93461/20607158.html 第372回 证 待林湄将这些解释清楚,林正德与萧玥便晓得了,邢铮为何对父母是那样的态度,若一个孩子从小便不被重视,即便成年后,也很难和父母走得近,萧玥担忧了起来,“他从小就遭遇了这么多,性格上不会有什么缺陷吧?” “他父母对他这样,他知道该怎么和孩子相处么?”林正德也有同样的担忧,天下父母想法都一致,林湄又是独生女,他们哪放心得下。 “他……会学的。”话虽这样说着,但林湄并没有太大的底气,邢铮虽病情康复了,但他对待孩子的态度……她无法确定,一个自幼便没有体验过正常家庭氛围的人,要如何在短时间内学会爱孩子?她甚至没有见过他的世界里出现过孩子。 林正德与萧玥决定就此和邢铮谈谈,不多时,邢铮便回来了,见他们在沙发上等着,邢铮便知道有话要说,在对面坐了下来,“他们今天唐突了,如果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我道个歉。” 他的态度很是端正,林正德与萧玥倒并未怪他,何况,邢沙与谢衾葭的没说过过分的话,态度还很热情,看得出,二人是很喜欢林湄的。 “话梅和我们说了一下你家里的情况,我们都理解,”林正德同邢铮说,“但,我和她妈妈比较担心,你未来和孩子的相处,会不会有问题。” 邢铮当即便听懂了,林正德与萧玥是担心,他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无法与孩子正常相处,“我不敢说像她一样做得那么好,但会尽力,我很想要孩子。” 从林湄第一次怀孕开始,他便在期待他们的孩子了,有了孩子,他们便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他无法享受父母的爱,却可以身为父母去爱他与她的孩子。 “嗯,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林正德并非为难他,只是想要他表明一下立场罢了,“你若有心,总能学会的。” 邢铮点头,他向身侧的林湄看了去,手握住了她的,今天晚上的事情,倒提醒了他,“林老师,萧老师,我想先和她领证。” 林湄僵住,惊异盯着他,此前,他们从未商议过结婚的事情,他竟这样突兀提了出来…… “结婚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林正德与萧玥并不愿意在此事上干涉太多,林湄那样惊讶,想必也是没有商量好,“不用太着急,时间还多,慢慢想,结婚急不得。” 眼下,林湄怀着孕,婚礼定是办不了的,既要等到孩子出生,那何时领证也无所谓了。睡前,邢铮便与林湄商议起了领证的事情,他将人抱在怀中,唇抵着她的耳朵,“你选个日子,我们去领证,好么?” 林湄缄默不语,邢铮等不及,便又问,“你不想嫁给我么?” “没有想过。”这是实话。 从前,他们二人的关系一直不明不白,开始便是扭曲的,她怎会去幻想着与他结婚,二人像普通情侣一般恋爱,也不过数月时间,远未到谈婚论嫁那一步,眼下,她的身子又是这样的状况……这样的脸,如何去拍结婚证的照片? “不嫁给我,你想嫁给谁?”他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便在她耳廓上咬了一口,手向前绕着,缠住了她的身体,将她往身上带。 她对他素来没有太多抵抗力,只几下,便向他怀中靠着,如此反应,倒鼓励了他,他笑了起来,揶揄着她,“还没做什么就这样了,除了我,谁还有这个本事?嗯?” “不嫁给我,你想嫁给谁?”他追问着她,同时吻上了她耳后的肌肤。 林湄抖了起来,脸颊滚烫,身上也蒙了一层粉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邢铮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便看见了她的眼泪,俯首去吻去,“哭什么,我还没开始欺负你。” 自她查出来怀孕到现在,二人都没有亲热过,她不会知道,他每天晚上抱着她的时候有多煎熬,更不知道,他起来过多少次。 “我不想这样子去拍照,太丑了。”林湄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结所在,邢铮听后,唇贴上了她脸上的疤痕,轻轻吻着,仿佛在吻什么易碎品,虔诚又温柔。 被他吻上后,她的眼泪又一次落了下来,沿着脸颊,泪水没入了他唇齿间,他动作未停,边吻,边同她说,“我觉得好看,就是好看。” “明天我往脸上划几刀,陪你。”他不是在玩笑,这样的想法,在早前便已经有了。 “不要。”林湄拒绝了他,“你变丑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邢铮捏住了她的下巴,“你是喜欢这张脸?” “有问题么,”见他这样别扭,林湄的心情竟好了许多,“这张脸不是很多人喜欢么?” 她起初,便是被他的皮相所吸引的,喜欢帅哥,是人类的本能,追求他的女人也不少,她见过的,便好几个了。 “竞争这么激烈,不考虑先盖个章么?”他又变相说起了结婚的事情。 林湄推他一把,“没有这样的,求婚都没有,还想占便宜。” “嗯,你说得对。”他被说服了,“求婚就去领证么?” “你求了再说。”林湄卖着关子,不肯说,她心底还是渴求浪漫的,若要结婚,必定要有一个正式的求婚,这是必要的仪式感,总不能他说嫁,她便毫不犹豫嫁了,多没面子。 那日后,邢铮便真的筹划起了求婚事宜,但,林湄问他时,他却一个字都不愿透露,“现在告诉你,就没有新鲜感了。” 话虽这样说,但,林湄依旧迫切想要知道,因着求婚的事情,她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不少,心情和精神状态,比前段时间好了许多,去做咨询时,咨询师都说她肉眼可见地进步了。 周越更是称赞她意志力强大,竟能在没有药物的辅助下,恢复到这样的状态,林湄的表现,也让他见识了,什么叫做“为母则刚”。 林湄这次去做咨询时,周越在外,同邢铮聊了起来,他感慨着,“林湄比我想象中强大,她恢复得比我预计快得多。”而且,是在没有用药的前提下。 邢铮“嗯”,“她很厉害。” “她父母那边如何了?”周越难得同邢铮玩笑了起来,“岳父岳母搞定了么?” wap. /93/93461/20607161.html 第373回 废 若站在父母的立场,应当是不会轻易同意林湄与邢铮在一起的,这一路走来,林湄因他受了那样多的伤害,无论是上一次的流产,导致的产后抑郁,还是这一次的绑架…… 林湄是家中独生女,父母哪里舍得,这一关,想必是很难过。 周越本是要替邢铮出出主意,孰料,他竟笑了起来,“他们尊重她的意愿。” 林正德与萧玥虽反对过,但并未坚持,很快便松口了,这出乎周越的意料,“这么容易?” “他们是为了林湄。”邢铮并未因此沾沾自喜,他心中很清楚,“她爸妈知道她是什么性格。” 看似温柔,软糯,好拿捏,骨子里却有一股莫名的倔劲,凡是她认定的,任谁反对,都拉不回来,眼下,她又是这样的境况,林正德与萧玥定是要尊重她的意愿,即便真的对他有所不满,也不可能强硬要求他们分开,“我算是占了便宜。”对此,他亦是心知肚明。 “既然这样,就抓紧机会吧,”周越说,“这孩子也很顽强,缘分的到了。” 邢铮再度笑了起来,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周越从未见他这样开怀笑过,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或许,林湄的存在,便是为了救赎他的。 “求婚准备好了么?” 邢铮但笑不语,周越从他的表情中,已看出了答案,“那就提前祝你求婚成功。” 医院出来后,邢铮与林湄单独在外面逛了一番,林正德与萧玥住下后,他们便很少有二人世界的机会了,时刻在长辈眼皮下,想要与她亲近,都要注意,林正德与萧玥并不喜欢看他对林湄“动手动脚”。 邢铮带着林湄来到了一家私人影院,他已提前预约过,工作人员将二人带去了至尊包厢,荧幕的对面,便是宽敞的沙发,一旁的桌上,放着水果,零食,还有果汁,甫一坐下来,邢铮便拿起了果盘,林湄看见他扎了一块西瓜,像是要往她嘴边送,她条件反射一般,抬起了手,欲摘掉口罩,然,下一秒,便看见他将那块西瓜放到了自己嘴里。 林湄顿时便打消了摘口罩的念头,不悦地剜着他,邢铮却忽然凑了上来,拽掉了她的口罩,俯首去亲她。 他捏住了她的下巴,动作熟练地撬开了她的唇舌,将嘴里的西瓜送给了她,又吻了许久,这才松口。 他看着她晶亮的两片唇瓣,揶揄着,“满意了么?” 这戏谑的口吻,令林湄恼羞成怒,“滚开。” 他怎可能滚,不仅不滚,还又以同样的方式,喂了她好几块水果,不知何时,林湄已被他抱在了怀中,人坐在了他的腿上,上衣也已经半褪,露出了洁白的肩颈与锁骨,她虽怀孕了,却没怎么长肉,只有肚子微微隆起,其余地方,和从前并无差别。 邢铮埋首吻下来时,对面屏幕上,电影已经开始播放了,林湄听见了声音,便去推他,“电影开始了。” 他却像没听见一般,依旧在她身上作乱着,林湄立刻便知晓了他的目的,“你带我过来,不是为了看电影吧?” “你爸妈在,我都不敢做什么,”他按住了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带着,声音已然沙哑得不像话,“你知道我天天过得多辛苦么?” “不行。”林湄虽被打动了,脑袋却保留着清醒,“孩子,不安全。” 即便医生说过了三个月便无需忌讳了,但她不想出现任何意外,自是要加倍小心,干柴烈火,若一个没收住,伤到了孩子…… “又不是只有一个办法,”邢铮凝着她,意图已十分明显,“再憋下去,我得报废了。” 林湄蹙着眉,他这脑袋里,成日都想着这些东西,“那就废了吧,省得你天天发情。” “你舍得?”他又无赖了起来,“我废了,你上哪里再找个这么合你心意的,嗯?” 论厚脸皮,林湄终归不是他的对手,她气急,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他却浑然不在意,也不去躲,依旧笑着,“这么着急,那我先礼尚往来,表现一下我的诚意?” 言罢,林湄便被他放倒在了沙发上。 电影有两个小时,但,林湄并不记得电影的情节,甚至,整场下来,她连影片的名字,都未曾记住,片尾曲响起时,她终于获得了自由,意识也逐渐清明了起来,然,只听得到歌了。 邢铮已收拾好了自己,他笑着,慢条斯理地为她整理着衣服,林湄不好意思去看,将头偏到了一旁,心中却始终忘不掉方才的场景,每一幕,都令她面红耳赤。 他们两个人,都太激动了。 她这般躲闪的模样,都被邢铮看了去,他戏谑着,“刚才没见你这么害羞,现在知道脸红了?” “不是挺享受的么?我看你天赋也挺高的,学得很快。”没皮没脸的话,一句接一句。 林湄被说得急了,踹他一脚,恼怒不已,呵斥着,“是你让我做的!” “嗯,是我。”他笑着,“别乱动,收拾不到位,被你爸妈看出来,不太好吧。” 林湄又踹他一脚,果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原以为他这阵子收敛,孰料,是为了在林正德与萧玥面前演着“好女婿”,一到二人单独相处时,他还是那样禽兽! 虽未真枪实弹来,但林湄依旧疲累不已,手酸,腿酸,下巴不舒服,穿好衣服后,胸前依旧火辣辣的,怀孕后,身体本就沉,经他这样折腾后,又饿又困。 林湄拿起一旁的小零食,啃了起来,邢铮系着皮带向她看去,她吃东西的模样像极了懒懒饿的时候,“没喂饱你么,怎么又饿了?” 林湄不去理他,吃了几包小零食,胃终于没那样空了,大抵是这几日心情好了些,胃口也比从前大了,总是容易饿。 从私人影院出来,二人便回到了公寓,林正德与萧玥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林正德与萧玥问着林湄咨询的进度,听闻医生说林湄状态良好,萧玥安心了几分,“那就好,过几天,你又该去产检了,多吃点,都没怎么见你长肉。” 话落,邢铮便给林湄夹了块瘦肉过来。 萧玥甚是满意,向他点头,却注意到了什么,“你脖子上怎么了?” wap. /93/93461/20607163.html 第374回 好聚好散 萧玥看见的,是邢铮脖子上,被林湄咬出来的伤,林湄心虚不已,立即低下了头,撒谎这种事情,她远不如邢铮那般得心应手,邢铮从容答着,“蚊子咬的,挠破了。” “噢,最近蚊子多,注意点。”萧玥不疑有他,甚至还提醒他小心,“话梅抽屉里有药,一会儿涂一涂。” “嗯,谢谢萧老师。”邢铮在萧玥面前,倒人模人样的,哪还有私下流氓种马的模样,林湄用余光去瞟他,腹诽着,他演技倒很不错! 转瞬便来到了周末,兰岚与冯风一同来看林湄,留下来蹭了两顿饭,她们都很喜欢林正德与萧玥的手艺,这些年时常会蹭二老的饭,林湄的公寓里人来人往的,甚是热闹。 林湄与兰岚、冯风坐在阳台一同晒着太阳,三人聊天时,冯风的手机却一直在震动着,不断有电话进来,可她一个都没有接,次次都是若无其事地按掉。 林湄忍不住问,“谁的电话,不接一下么?” “骚扰电话。”冯风甫一说完,手机又一次震动了起来,林湄俯首看去,屏幕上分明是沈溯的名字,“沈溯的电话,也不接么?” 冯风又一次按掉了,“周末,不谈工作。” 林湄:“……”她确定,她和沈溯之间,只有工作可以谈么? 冯风的状态,似乎不大对,她从前虽然也是这样的态度对待沈溯,但远不止于一个电话不接,或者说,从前,沈溯也不会给她打这样多电话。 女人的直觉往往是很准的,林湄问,“你和沈溯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冯风摇头,姿态甚是潇洒。没吵架,那怎么不接电话? 林湄正疑惑时,便听见兰岚说,“严谨来说,就是他们的炮友关系结束了,冯总腻了,想换个人睡。” 林湄恍悟,是她忘记了,冯风从前本就没有固定伙伴的,大抵是她与沈溯纠缠太久了,她竟默认了两人在谈恋爱,孰料,抽身时,冯风竟也如此潇洒,前前后后,两年多的时间…… 林湄好奇,“冯总,你没有那么一丢丢舍不得么?” “不至于。”冯风很是淡漠,“他也不是什么不可替代的角色。” 好吧,冯风还是一如既往地潇洒,潇洒得令人羡慕,若她能有这样的能力,也不会被一段感情困在原地出不来。 “哎呦,沈溯听见这话,会不会觉得自己男性尊严受到了挑战啊,搞了这么多女人,怎么就你没有要死要活的?”兰岚玩笑了起来。 “要死要活的多了去了,不差我一个。”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嘲弄笑了起来,林湄从这抹笑中,读出了别的信息。 果真,兰岚已开始同她八卦,“话梅,你还不知道吧,沈溯的前女友回来了,最近为他闹自杀呢。” 林湄:“前女友?”她并未了解过沈溯的感情经历,可听这话的意思,前女友在他心中,分量仿佛很重。 “嗯,是他高中那会就谈的,谈到大学毕业就分开了,据说是前女友出去旅行,对别的男人一见钟情了,分手的时候,肚子里还揣着别人的娃。”说起来这八卦,兰岚津津乐道,“现在前女友离婚了,只身一人回来找他和好了。” 林湄蹙起了眉,“沈溯要和好么?” “我看快了。”兰岚说,“人都贱,就喜欢这种甩过自己的,梁与风那条狗不也这样。” 这话,有一定道理,林湄再去看冯风,方才虽提及了沈溯的前女友,冯风却仍是无动于衷的表情。 林湄忽然庆幸了起来,幸好,她与沈溯只是肉体关系,不是真的谈恋爱,否则,遇到这样一个前女友的存在,不知要多难受。 “这么说来,还是邢铮这种童子鸡好拿捏,”兰岚摸着下巴,向客厅瞄去,邢铮正在收拾茶几,“可以啊,调教得挺体贴的。” 林湄笑了下,这样没恋爱经验的人,好处是有,坏处也不少,要他说句好听的话,跟要了他的命似的,除却求她不分手时,他都不肯说一句“我爱你”。 “他还没和你求婚么?”冯风忽然问了起来。 “还没。”林湄摇头,距他说求婚,已过去半个月了,还未见他有所行动,她已从开始的每日企盼,变成了波澜不惊,甚至快要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 “说不定在闷大的呢,邢总的求婚,不能太掉份吧!”兰岚笑着,“不得一箱十克拉钻戒安排上?” 三人在阳台上晒着太阳,有说有笑。 傍晚时,公寓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看到沈溯后,林湄与兰岚同时望向了冯风,冯风面色如常,目光并未在沈溯身上停留,仿佛他只是个陌生人。 沈溯却上前,拦在了她面前,“怎么不接电话?” 未及冯风反应,恰好萧玥来到了客厅,喊人吃饭,她认识沈溯,看见沈溯后,便问,“是来找冯风的吧?吃完饭再走吧!” 冯风这两年一直与沈溯在一起,萧玥便默认他们是情侣了,冯风不好同萧玥解释,便说,“萧老师,我有些工作得回去处理下,明天再来蹭饭。” 萧玥听是要工作,便不再强留,冯风换上了高跟鞋,提着包走了出去,全程未看沈溯一眼,沈溯自行跟了上去。 萧玥看见这场面后,不禁疑惑了起来,她问,“冯风这是和沈溯吵架了么?” “她忙工作的时候就那样。”兰岚机灵,圆回了话,“我早就饿了,快让我尝尝萧老师的手艺吧!” 冯风下了楼,欲上车时,面前多出了一条手臂,拦下了她,她并未愤怒,“好聚好散,沈总。” “那天晚上她出了事,换做是谁,我都不会放任不管。”沈溯同她解释着,“我回去的时候,你就走了,联系你这么多天,你都躲着我,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么?” “沈总说笑了,你我的关系,还用不上‘解释’这么重的字眼,你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我只是通知你一声,我们的私交到此为止了,日后如果有工作上的来往,劳烦沈总多多关照。” 她冷静地说完,复又去看他的手臂,“能放开了么?” “别找借口了,”沈溯睥睨着她,“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要去睡他了,是么?” wap. /93/93461/20607165.html 第375回 南大 冯风的情绪终于有了动容,沈溯从她眼底看到了隐隐怒意,等待着她爆发,她却很快又恢复了冷静,淡漠的表情,令他觉得自己方才在唱一出独角戏,“被我说中了么,怎么不解释?” “我没有什么必要和你解释。”冯风说,“沈总,我们都是体面人。” 言外之意便是,他眼下的行为不够体面了,沈溯笑了起来,“体面人,给人当后妈的体面人么?” 毫不掩饰的讽刺,令冯风的心又向下沉了几分,“沈总,我们说过,不干涉彼此的生活。” “快两年了,”沈溯答非所问,“冯风,你演得累不累?” “我不知道沈总在说什么,”冯风又低头,“我还有事,放手。” 冯风和沈溯走后,林湄便担忧了起来,沈溯很明显是专门来找冯风的,两人不知会怎样对峙,按二人的个性,虽不会吵起来,但可能,比直接吵更严重。 直到睡前,林湄都在因此担忧,邢铮洗完了澡回来,便看见了林湄愁容满面坐在床上,他将人搂入怀中,“想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冯总和沈溯,不知道怎么样了,”林湄问邢铮,“沈溯今天来找冯总,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这么明显,你看不出么?”邢铮笑着,“他不愿意结束。” “可他不是有前女友了么,”林湄想起兰岚说的,“你认识他前女友么?” 邢铮点头,他与沈溯相识多年,怎可能不认识,当年沈溯同她在一起,的确是用了心的,那应当是他最认真恋爱的一回,因而,女方被他惯得格外任性,喜欢上别人后,便不管不顾,与他分了手,沈溯在那段感情中受了伤,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一句话都未曾开口说过,自此,便不再认真恋爱,游走花丛间,片叶不沾身,连固定的伙伴都没有。 冯风的出现,本就是奇迹了,仅凭她能够在沈溯身边两年多,便可判断,沈溯对她的感情,并不一般。 林湄认真听着邢铮的话,不敢信,“你是说,沈溯喜欢冯总?” 邢铮“嗯”,“否则他怎么会缠,当年他被分手,都没有缠过。” 林湄缄默了下来,这事情……仿佛不好办了,若沈溯只是因不甘心缠着冯风,倒好说,邢铮见林湄是这样的表情,好奇,“知道他喜欢冯风,你很惊讶么?” “冯总不会谈恋爱的。”林湄太了解冯风,她不可能恋爱,即便恋爱,也不会找沈溯这个类型,她和那个男人,太像了。 邢铮当即便听出了,这背后有故事,他想起了沈溯同他说过的话,“因为她以前被人伤过?” 林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仿佛在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情窦初开之际,冯风也曾喜欢过一个男人,她学金融,进入证券公司,都是因为他,可,对方并未给予她任何回应,冯风拿到证券公司offer时,去找他分享,却得到了他结婚的消息,此后,她对感情的态度便不一样了。这件事,只有她与兰岚知晓,冯风应当也不会对别人说,沈溯是如何知道的? 邢铮并未给她答案,只是搂着她,躺了下来,“你该睡了。” 下一次产检的日子,很快便到了,这段日子,有林正德与萧玥做饭,还有邢铮陪着,林湄体重略涨了一些,肚子也更加显怀了。 一早,邢铮便陪她来到了医院,检查做完后,便去找了许莘意,林湄看见彩超上小小的一团,孩子尚且看不出人形。 许莘意为林湄戴上了胎心仪,她第一次听见了肚子里孩子的心跳声,那感觉十分地奇妙,大抵人怀孕后,真的会母性泛滥,即便只是听着再简单不过的心跳声,她都几欲落泪,那是孩子健康证明,亦说明了,她的选择与坚持,是正确的。 “你要不要听一下?”林湄将仪器从耳朵摘了下来,为邢铮戴上。 邢铮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很快,便听到了心跳的声音,健硕有力,这孩子,仿佛在用这样的心跳声告诉他,他很健康。 就连许莘意都说,这孩子很是顽强,本就是意外怀上的,能躲开事后药,高剂量的精神类药物也没有危及它的发育,母体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的情况下,胚胎依旧如此顽强,这情况,即便是身为妇产科医生,也并不常见。 产检后,邢铮带林湄去吃了早餐,早餐后,林湄默认要回家,孰料,车子却并不是向回家的方向开的,她转首去问他,“去哪里?” “这条路,你不熟么?”邢铮不答反问。 熟,怎会不熟,这条路是去南大的必经之路,只是,他忽然带她去学校,是为了什么? 不多时,车停在了南大门前的那条路上,林湄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一年,她哮喘发作,晕倒在这里的时候,是他将她送去医院的。 林湄凝着窗外看了许久,这才问他,“你的腿,那时候好了么?” 邢铮“嗯”,“不用拐杖了。” 当年的事情,有许多细节,林湄都未曾问过,譬如,“你送我到医院之后,什么时候走的?” 邢铮:“你从抢救室回病房的时候。” 去医院的路上,邢沙已经在电话催他了,他抢救室外等候时,便不断有电话进来,那时,他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命运,待她安全,便静静离开了,那一转身,便是六年多。 林湄闻言,不免伤感了起来,若那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他,他们之间,应当不会走得这样曲折吧? “我们下去走走吧。”林湄提议。 邢铮“嗯”,为她解开了安全带,两人一同下了车,走过了大门口这条路后,便进入了校园。 南大的校园是对外开放的,进去并不难,林湄上次过来,是两年前了。 眼下是初夏,校园里的树木花草都格外茂密,蓝天,大树,草坪,鲜花,明媚的阳光,令人心情都放松了下来。 林湄与邢铮牵手走在鹅卵石路上,不知不觉,便来到了经管系的大楼下,毕业许多年了,经管系的大楼还是老样子。 林湄正欲同邢铮说话,却被他拉起了右手,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套上了她的无名指。 wap. /93/93461/20607168.html 第376回 要不要 原先要说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喉咙内,林湄垂首去看,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那钻石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芒,她恍惚了片刻,便听见邢铮说,“求婚了。” 林湄蹙起了眉,“戒指要等我同意了才能戴,你都不问我愿不愿意,就给我戴?” 她不惯着他这样,要动手去取下戒指,却被邢铮拦了下来,他握住了她的手,不由分说,将她扯入怀中,“你就那么想听我说那种话?” “你就那么不想说么?”林湄学着他的口吻,反问了起来,惹得邢铮在她的耳朵上,用力咬了一下,咬过后,便是吻。 林湄感受到了他潮热的气息,又听见他低沉性感的声音,钻入了耳中,“喜欢你,嫁给我,愿不愿意?” 林湄的心跳加快了几拍,她心知肚明,要邢铮一口气说这样三句话,实属不易,“你大学有偷偷看过我么?” 她忽然将话题一转,邢铮些许不悦,搂紧了她几分,“先说‘愿意’。” “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就同意。”林湄借机刁难起了他,不想让他将她吃得死死的,邢铮虽生气,却也拿她没办法,只好老实交代着,“看过。” 除却这个问题外,林湄又问了许多,大都与他大一那年的情况有关。 在回答了十多个问题后,邢铮终于不耐烦,又去咬她的耳朵,手在她腰间揉搓着,这两个地方,都是她不可触碰的敏感点。 林湄被他撩拨得呼吸急促了起来,邢铮趁机诱哄着她,“要不要嫁给我?嗯?”言罢,又用两根手指,在她腰的软肉上用力捏了一下。 林湄颤抖了起来,忙回答着,“要,要……” 邢铮对此甚是满意,在她唇上印下了一个吻,又去吻了她戴戒指的手指。 虽答应了求婚,但林湄依旧没能克服拍照的心理恐惧,脸上的疤痕,是她无法忽视的痛苦,邢铮为照顾林湄的感受,只好将领证的日子向后推,一切待孩子平安出生后,再做定夺。 这一日,邢沙陪同谢衾葭来医院复查,恰好碰上了周越与许莘意。 今日林湄刚来做过咨询,周越与许莘意正在聊着林湄的情况,邢沙与谢衾葭听见了林湄的名字后,便不约而同停了下来,静静听着。 “林湄的这一胎很顽强,孩子发育很好,她的状态也越来越好了,我没有想到,她能克服这样大的困难。”许莘意说。 周越点着头,随之感慨着,“我以为,她流产过一次,这一胎也会保不住,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就是因为上一胎没有了,她才会这么拼,想要留住这一胎,不过……遗传基因的风险,还是要重视。” 许莘意同周越聊得越来越专业,邢沙与谢衾葭,却全然听不进去了,二人的关注重点,全部在他们口中的“第一胎”上,林湄从前,竟怀过孕、流过产? 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邢铮未提过,林湄也未提过…… 待周越与许莘意聊完后,邢沙与谢衾葭一同走了上去,周越看见二人,便向他们问了好,邢沙严肃问,“能单独和你们聊聊么?” 许莘意与邢沙、谢衾葭并不认识,她好奇,“还有我么?” 最终,四人来到了周越的办公室,甫一关上门,谢衾葭便去问周越,“林湄以前就有过孩子?” “嗯,没有留住。”周越并未说孩子流产的具体缘由,只给了这个结果。 谢衾葭嘴唇动着,表情僵硬,周越虽未说什么,她却总是觉得,这件事情,与她有关。 这时,周越又说,“邢铮一直想要孩子,上一次,他和林湄的关系比较紧张,不是最好的时机。” “那遗传问题呢?”邢沙更关心当下,如今林湄肚子里还有一个,谢衾葭与邢铮的病虽都经过手术得到了控制,但精神疾病,素来是有家族遗传史的,谢衾葭与邢铮都有,若林湄肚子里的孩子也被遗传到了,又要怎么办? “理论上说,孩子被遗传的可能性很大。”周越客观说着,“但也不代表一定会遗传,我现在也无法笃定地说,邢铮的病究竟是被遗传的,还是环境造就的,一个人的性格,行为表现,本就是由环境形塑的。” “即便一个婴儿,从出生时就带有精神疾病的遗传基因,如果他成长的环境够好,够包容,他可能会逐渐成长为一个正常人,同理,有的人出生不携带基因,还是会在环境的压迫下患上精神疾病。” 即便是周越这样研究经验丰富的人,迄今也无法确认,邢铮以前的病情,究竟是遗传,还是环境,但可以肯定,即便是遗传,环境与经历发挥的作用也不容小觑。 谢衾葭与邢沙都心如明镜,周越说着,二人都露出了自责的表情,特别是谢衾葭,她低下了头,周越此前从未见她这样反思过。 从医院离开后,邢沙与谢衾葭决定去林湄那边一趟,林湄与邢铮在一起,受了太多苦,许多,都是因他们这对父母做得不称职而起的。 谢衾葭与邢沙去了一趟母婴店,二人听着店员的推荐,买了一包又一包的东西,带去了林湄的公寓。 彼时,林湄与邢铮正在家中看着胎教课程,林正德与萧玥在为晚饭做着准备,公寓内其乐融融的氛围,最终是被一道门铃声打断了。 邢铮去开了门,看见站在门前的邢沙与谢衾葭时,他的目光沉了下来,“你们来有事么?” “过来看看林湄。”谢衾葭难得主动回应了邢铮的话,口吻却没有了平日的嚣张,甚至,带着几分小心,“她在么?” 邢铮“嗯”,虽表现得淡漠,却为她让了路,邢沙与谢衾葭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林湄看见后,同他们问了好,“邢叔,谢姨。” “给孩子买了点东西,你们看看。”邢沙同林湄说,“需要什么,再和我说。” “谢谢您,”林湄向他道谢,“这太多了,我爸妈已经准备过一轮了。” 邢沙与谢衾葭是来示好的,若冷眼相待,也不合适。 林正德与萧玥听见了动静,便也走了出来,一行人入座,林湄坐在了邢铮身边。 谢衾葭坐下后,便同林湄说,“辛苦你了。” wap. /93/93461/20607170.html 第377回 乱 “不辛苦。”林湄当她说的是怀孕的事情,便微笑着,将手搭上了肚子,前期的确痛苦过,但,状态复苏后,妊娠反应没有先前那样严重了,便也不觉得多么辛苦了,眼下,她只期待着这孩子,能够平安出生。 邢沙问着,“现在是二老在照顾着林湄的生活起居么,需不需要找个营养师过来,她流过一次孩子,找专业的人来,放心一些,二老也不必这么辛苦。” 邢沙毫无征兆说出了这番话,让整个客厅都陷入了沉默,邢铮猛地捉住了林湄的手,林正德与萧玥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殆尽,换作了严肃与苍白。 林正德看向了林湄与邢铮,疾言厉色,“你们瞒了什么事情?” 流过一次孩子,这种事情,他与萧玥,作为父母,竟浑然不知! 邢沙与谢衾葭哪曾想到,林湄与父母关系这样好,竟也没有将此事告知他们,邢沙顿悟,方才他说错话了! 然,事实本如此,即便他想要解释,也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 “是我决定流的,”林湄站了出来,同林正德与萧玥解释着,“那个孩子是意外,我和他的感情没到那一步。” 萧玥想起了什么,面色更为难看,“以前说你插足别人感情的新闻……是真的?” 林湄身上最为致命的那段“丑闻”,萧玥与林正德都记得,那时,江楚碧作为邢铮的未婚妻,向媒体公开指责林湄勾引邢铮,舆论都在声讨林湄,他们曾打电话问过林湄,林湄解释说,是工作引发的误会,作为父母,他们自是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孩子,后来,那些新闻也消失了,他们便更加肯定了,是一场误会…… 然,事实远非如此,林湄瞒他们的事情,太多了。 “不是。”邢铮否认了萧玥的猜测,他握紧了林湄的手,同萧玥解释着,“我和她没有感情,未婚夫妻,只是合作关系,当时我们要一起查事情,为了掩人耳目。” 然,萧玥与林正德,哪还听得进去这些,林正德的心脏狂跳了起来,胸口一阵窒息,他质问,“第一个孩子,是那个时候有的?” 林湄与邢铮都沉默了下来,孩子的确是那时有的,这是事实,二人都无法去否认,这样的沉默,让林正德更为火大,他强行平息着怒火,“你们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的,今天好好说清楚。” “爸,妈,以前的事情,我都不想提了,”林正德与萧玥只知道了这一件事情,便这样生气了,若将她与邢铮之间的纠葛都说清楚,他们势必不会同意她与邢铮在一起了,“我和他现在很好,这样就够了。” “够什么够!”林正德被林湄的话气得破了音,心脏的跳动更为剧烈,“我要是知道他害你流过产,怎么可能让你和他在一起!” 若说林湄因他的原因,被人绑架,被人针对,他虽心疼,有责怪,心中却也知晓,这伤害并非邢铮的本意,可流产这件事情,意义便完全不同了,先是不负责任怀孕,又害她流产,试问,几个父母能够接受自己的孩子被这样对待? 林正德心脏不好,因情绪太过激动,休克了过去,林湄顿时便慌了,她哭了起来,“快打120!叫救护车!” 救护车来得飞快,因着只允许一名家属陪同,便只有萧玥跟了上去,林湄则是上了邢铮的车,她坐在副驾,一眼不发,静谧的车厢内,只听得到她的抽噎声。 邢铮表情肃穆开着车,方向盘上的手,血管已经暴了起来! 林正德被送去了抢救室,林湄、邢铮、萧玥、邢沙以及谢衾葭,都在外等候着。 邢沙与谢衾葭单独站在一起,看见那兵荒马乱的场景后,谢衾葭自责了起来,“我不该自作聪明去看他们。” 若不是她与邢沙上门,无意说出了林湄流产过的话,也不会造成这样严重的结果,若今天,林正德身体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们夫妻,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林湄的原谅了…… 此时,最难受的人,莫过于林湄,她停在了萧玥面前,更咽着,“妈……” 萧玥看着抢救室的方向,一言不发,无视了林湄,平素,她十分疼爱林湄,怎可能这样忽略她,她这样,比直接发脾气,更令人难过,林湄捂住了眼睛,邢铮便将她搂到了怀中,林湄靠着,低声抽泣,肩膀一颤一颤的。 林正德的心脏一直不是很好,此前虽做过了手术,却也不能够根治的,人年龄大了,心脑血管本就是高危区域,经受刺激后,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林正德的抢救手术,进行了近三小时,当医生说出那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萧玥又忽然晕了过去,场面一度很混乱。 所幸,萧玥并非什么严重的情况,只是因情绪激动,晕了过去,医生将她安排在了林正德的病房内,“睡一觉就好了,不打紧。” 萧玥虽不打紧,林正德的情况却并非如此,主治医生同林湄强调着,林正德的心脏底子不好,又做过手术,是万万不能生气的,急火攻心,可能会引发脑溢血,那便没得救了,林湄害怕极了,无论医生说什么,她都答应着,“他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得明天了。”医生看见了林湄的肚子,“孕妇别太累,注意休息。” 话虽这样说,可林湄哪里有心思去休息? 她站在病床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父母先后倒下,她怎么睡得着…… “你去坐着,病房交给我。”邢铮自知,让林湄回去睡觉,是不可能的,便先扶着她坐了下来,谢衾葭为林湄倒了一杯水,送至了她手边,“对不起,今天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我对不起你们。” 林湄沉默着,并未回复,即便是她这样脾气好的人,亦无法做到完全不责怪谢衾葭与邢沙,他们说的虽是事实,可在这样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说出…… 人无完人,即便她告诉自己,不要去指责任何人,仍是忍不住,甚至忘记了,林正德之所以会这样生气,是因为她此前从未坦白过她与邢铮的那段过往。 “够了。”邢铮呵斥谢衾葭,“你现在就走。” wap. /93/93461/20607173.html 第378回 你可以走了 邢铮此话一出,谢衾葭与邢沙,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从前,无论谢衾葭如何对待邢铮,邢铮都不会对同她发脾气,撵走她这样的事情,更是不可能发生,眼下,他这样愤怒,若再不留情,大抵会直接说出那个“滚”字! 连林湄都觉惊讶,她从未听他这样同谢衾葭说过话,充满厌恶与不耐烦,病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邢沙终是不忍心,替谢衾葭说起了话,“我们也是担心林湄的身体,以为她父母也知道这件事情……没想到会这样。” “她不需要你们来担心。”邢铮口吻冷硬,毫无温度看着他们,不像在看父母,倒像在盯仇人,“以后不要再在她面前出现,否则别怪我六亲不认。” 谢衾葭的汗毛竖了起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从未见过邢铮如此狠毒的模样,她没有资格去指责他不尊重父母,只因她清楚知晓,她与邢沙,也从未认真做过他的父母,“林湄,对不起,你照顾好自己。”言罢,她便拉住了邢沙,一同走了。 病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邢铮行至林湄身边,坐下来,搂住了她,她的身体在颤抖着,伴随着低声的抽泣,双眼已哭得通红,他心疼又自责,不知应当如何安慰,只好将她抱得更紧,“对不起。” 即便他再愤怒,再去责怪谢衾葭与邢沙,也改变不了,一切是他做错在先,当初,若不是他逼她,那个孩子……她或许会心软留下了。 林湄靠在他的肩膀处,缄默不语,邢铮为她擦着眼泪,坦白着,“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我间接害死了他,我都知道了。” 林湄停了下来,疑惑看向了他,仿佛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并未说明是如何知道的,却精准说出了她当时的境况,“你是因为急火攻心,出血了,想去洗手间看,才会撞上柜子的,不是为了撞掉孩子。” 此番话恰好说到林湄最不愿提及的回忆,她曾做过的那些噩梦,也全部在脑海涌现了出来,她的身体抖得愈发厉害了,邢铮吻着她的眼泪,“是我不够好,别哭。” 劝她不要哭,他的眼眶却也红了起来,幸好如今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足够顽强,若他也出现了意外,林湄如何撑得下去?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让这个孩子平安出生,绝不能有任何差池。 林湄靠在邢铮怀中,抽噎着,沉默着,邢铮抱着她,不断哄着,却未能换来她的一句回复,他并未催促,依旧耐心同她说着话。 凌晨时分,萧玥醒了过来,便看见了二人抱在一起的画面,邢铮看见萧玥后,立即问,“萧老师,哪里不舒服,我找值班医生过来。” “不必了。”萧玥对待邢铮的态度冷淡了许多,甚至不再看她,视线单单落在了林湄的身上。 看见她面色苍白、眼眶红肿的模样,不免心疼了起来,她就这一个女儿,所有的母爱都给了她,即便她犯了错,哪里忍心看她这样,“林湄,你先过来睡下,肚子里的孩子不管了么?” 口吻虽是生硬的,却掩饰不了其中的关心,林湄怎会听不出,她眼眶热了起来,泪水刹那涌出。 “乖,听萧老师的,你去睡一会儿。”邢铮也哄着林湄,他此前说了许久,她都不肯去休息,“其它的事情,天亮再说。” 林湄“嗯”,不忍再让萧玥担忧,便听从了她的话,去到了床边,这时,又听见萧玥同邢铮说,“你也回去休息吧,我们家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 是很礼貌的话,背后的意思却再清晰不过,她在提醒着邢铮,此后,不会允许他们二人有任何瓜葛,邢铮怎会听不出,他轻轻鞠躬,“我去外面守着。” 离开是不可能的,眼下的境况,即便有天大事情,他都不会走。 邢铮未给萧玥再说话的机会,转身便向外去了,林湄看见了关上的病房门,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她心知肚明,她与邢铮的路,是越来越难走了。 “快躺下休息,肚子里的孩子,经不住你这样折腾。”萧玥催促着林湄。 林湄“嗯”,在床上躺了下来,萧玥去倒了一杯热水,坐在了床边,黑暗中,林湄轻轻说,“妈,对不起。” 父母自幼便宠爱着她,家中虽算不得大富大贵,却也给了她富足的生活,她的人生,本应当是四平八稳的,可,她却对邢铮动了心,一次次为他,放下了自尊,将软肋暴露在外,由他伤害。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萧玥并未指责她,可她的话,却比指责更令人难受,“你很小的时候,我和你爸便和你说过,人要先学会爱自己,才能去爱别人,追求爱情没有问题,但要看对方值不值得你这样做。” “我和你爸同意你们在一起,无非是因为你喜欢,绑架的事情,因他而起,可我们讲道理,的确不能全部怪他,你认定了他,肚子里又有了孩子,我们再反对,你心里该不好受了。” 私下,萧玥与林正德不止一次地谈论过他们二人的事情,林湄因邢铮受了这样大的罪,他们做父母的,并不愿意她与他在一起,但又将林湄对他的感情看在眼底,邢铮对林湄也的确用心,二人便妥协了一步。 孰料,邢铮此前竟做过那样过分的事情! “但那是在他没有主观层面伤害过你的前提下,”萧玥问着,“你们以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湄被问得说不出话,萧玥并未逼迫她,“罢了,你先休息,好好想想,等你爸醒了再说吧。” 林正德醒来后,一定会要求她将过去的事情说个明白,林湄早已料到了此事。 林湄半梦半醒睡了一觉,清晨七点多,林正德终于醒了过来。 萧玥欲去食堂买饭时,邢铮已经将早餐送了过来,一夜过去,他的下巴上长出了胡茬,头发也略显凌乱,眼底布满红血丝,一看便是熬了通宵。 即便如此,林正德依旧对他没有好脸色。 邢铮将东西放下,拿着豆浆来到了林湄面前,喂她喝。 林正德震怒,教养却令他说不出脏话,“邢铮,你可以走了。” wap. /93/93461/20607175.html 第379回 一样的选择 邢铮自是不肯走的,他为林湄剥好了鸡蛋,林湄接了过来,看见林正德的表情,却没有任何胃口吃。 不多时,医生便来了,暂时打破了病房内僵持的气氛,医生为林正德做了个小检查。 他的心脏暂且没有了问题,但,也未忘记叮嘱,“记住,不要再生气了,大喜大悲,都容易有事情,不是次次都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医生离开,病房便再度安静了下来,邢铮行至病床前,欠着身子,同林正德与萧玥说,“对不起,我以前做了许多伤害她的事情,以后,我会……” “你们没有以后了!”林正德疾言厉色,已不想再听邢铮辩解,“她糊涂,识人不清,要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我们当父母的可没糊涂!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即便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林正德都觉林湄与邢铮在一起,遭受了太多委屈,譬如被绑架,纯属无妄之灾,但他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虽介意,却并未将此事全部怪罪到邢铮头上,这段日子,见他待林湄那样用心,也乐意认他做女婿。 孰料,他们二人竟合伙隐瞒了他从前的事情!连流产这样的大事,都瞒他们…… “爸,你别生气。”看见林正德又激动了起来,林湄不免慌张,她放下了东西,去劝着他,“我和你坦白过去的事情,好么?” “不管你坦不坦白,我都不会同意你和这样伤害过你的人在一起。”林正德给林湄下了最后通牒,“你若执意,那我便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 林正德此前从未说过这样严重的话,他深知道德绑架影响父女感情,自幼便是对林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给她最大程度的尊重,可眼下,他做不到了! 即便是威胁,也不能再给旁人伤害她的机会,有些事情,开了头,便很难收场。 林湄也未曾料到,林正德会说出如此严重的话,她僵在了原地,如鲠在喉,不知应当说什么来回应。 “林老师,是我的错,您不要说这种伤害父女感情的话,”邢铮同林正德说,“她听了会伤心的。” “你若怕她伤心,那今后便离她远一些!”林正德丝毫不留面子,“没了你,我们一家人感情不会有任何问题!” “对不起,这我做不到。”邢铮不曾退让半分,他去看林湄,目光坚毅,口吻笃定,“我不会放开她。” 林正德被邢铮刺激到了,呼吸急促了起来,本就发白的唇色,此时已经有些紫了,萧玥忙上前去看。 林湄也担忧跟了上去,邢铮却并未因此停下来,“她是我认定的人,除了她,我不会有任何人,希望您早点想清楚。” 林正德咳嗽了起来,呼吸更加急促。 林湄看得急切万分,向邢铮大吼了出来,“你闭嘴!”因害怕,声音都在颤抖着。 邢铮闻言,终于停了下来,清醒不少,“我去找医生。” 方才离开不久的主治医生,再一次被唤了回来,不免指责他们,“我说过的话,家属都忘记了么,病人不能受刺激,怎么还刺激他?” 林湄埋头,自责不已,都是她,她的感情生活一塌糊涂,还要父母为她付出代价…… “邢铮。”林湄忽然喊着他,“我们出去谈谈吧。” 她的表情决绝,邢铮当即便能猜到,她要谈的是什么,可没有选择,他点头,“我去外面等你。” 邢铮离开后,林湄并未跟随他出去,而是同病床上的林正德说,“爸,我很爱他。” 林正德怒其不争,“我看你是要气死我!” 萧玥的面色也不好,林湄自幼便很听话,如今,竟为了一个男人,这样与他们对峙! “第一次孩子,是我不小心流产的,和他没有关系。”林湄同林正德解释着,“他也很想留下那个孩子。” “你别替他说话了!他那个时候还有未婚妻,你犯糊涂也要有个度!林湄,你太让我失望了!” 事到如今,竟还在替邢铮说话,她那样聪明的人,当年与陈启分手时,那样果断,怎么换成邢铮,就这样了? “我不想和他分开。”林湄低声呢喃着。 声音虽小,却还是被林正德听了去,林正德恨铁不成钢,疾言厉色着,“好,那你现在跟他走,从此,我和你妈是死是活,都和你没有关系!” “您这是在逼我。”这样的选择,几个人选得出呢? “没错,我是在逼你,若不逼你,不知你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他害你害得还不够惨么,你看看你如今是什么样子,你还记得你以前的骄傲么?”林正德质问着,字字珠玑。 情绪激动,他的胳膊都抖了起来,林湄看见后,便沉默了下来。 萧玥急了,“话梅,别气你爸了。” 林湄轻轻“嗯”,她走出了病房,与站在门前等候的邢铮打了照面,甫一出来,便被他拽入了怀中,急切搂住。 他抱着她,亲吻她的发心,额头,“对不起。” “陪我去楼下走走吧。”她口吻如常,一时竟听不出什么不对,可,邢铮的心却愈发地慌张。 二人来到了楼下,夏日的早晨,阳光明媚,医院楼下汇聚了许多人,邢铮与林湄停在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林湄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同他说,“我们分手吧。” “我不同意。”邢铮说,“你爸那边,交给我来解决,我会让他们同意的。” “你想怎么解决,气死他么?”林湄反问着,“你没听到医生说么,再刺激他,他随时可能会出现意外。” “只是有概率,不代表百分之百发生,我可以等他出院,没关系的,我时间很多,可以一直等。”他语无伦次了起来,肉眼可见的慌乱,“总之,我不同意分手。” “我们还有孩子,你考虑过孩子么?”他搬出了最后的筹码。 “我可以一个人把他抚养长大。”林湄说,“我不想夹在你和我父母之间左右为难。” “所以你选择放弃我。”他的声音沙哑又隐忍,口吻带着浓浓的失望。 虽不是质问,却比质问更令人难受。 “我只是做出了和你一样的选择而已,”她说,“去年,你也是毫不犹豫放弃了我,选了谢姨,不是么?” wap. /93/93461/20607178.html 第380回 如果没有你 有些事情,即便翻篇过去了,后劲仍留存着,她迄今都未曾忘记,他的那句“那就分手”,有多么决绝。 她未想过一再和他翻旧账,今日之举,也是无可奈何,而他,竟在因她的选择失望,他有这样的资格么? 邢铮因林湄的话,哑口无言,林湄五指合拢,“我回去了,你不要再在我爸妈面前出现。” “我爱你,林湄。”转身之际,她听见了他压抑的声音,说出了那句她时常会要求他说的话。 他素来不愿表达,即便是求婚时,也只说过一次,“我们可以暂时分开,等你爸妈想通了,我们就去结婚,好么?我离不开你。” 林湄眼眶发热,不受控制地抽噎了起来,她又被他打动了,面对他时,她总是很容易心软。 她不由便想起了林正德的话,她曾是那样骄傲的人啊,在爱上他之后,却一步步失去了自我,他稍一示弱,她便丢盔弃甲,哪里还寻得到当初的骄傲,难怪父母会对她失望。 “不好。”她忍下更咽,拒绝了他。 “林湄,你想清楚。”他提醒着她,“你真的能放下我么?” 他的口吻,仿佛已将她拿捏得死死的,认定了她此生不可能再离开他。 林湄顿觉林正德所言甚对,她真的半分骄傲都没有了,即便是在说分手时,邢铮也是这样自信,认为她根本不可能将他放下,仿佛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到他身边。 而这自信,都是她放弃骄傲铸就,是啊,即便是他毫不犹豫同她分手后,仍是她义无反顾飞去了紐约,热脸贴冷屁股一般求和…… 眼下,她的脸毁了,精神状态又不正常,工作无法继续,肚子里又有他的孩子,他定认为她离不开他了吧。 林湄心中充满了自嘲,“你哪里值得我放不下?”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邢铮,”她背对着他,阳光洒在了她的头发上,那一根根发丝仿佛在发光,“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不会是这样。” “我有很好的工作,即便和陈启分开了,我还可以找到一个尊重我,有共同语言的男朋友,哪怕我不找男朋友,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现在是什么样子,她没有说,亦说不出口,自揭伤疤的勇气,她尚且没有。 说完了这些,她便走了,邢铮欲去抓她,耳边闪过了她方才的话,隐忍着,将手插进了裤兜内,小臂的血管凸了起来。 她说得没有错,如果没有遇到他,她的人生不会是这样的,分手虽是她被林正德与萧玥逼迫做出的选择,但,后面那些,全部是她的真心话,亦是事实。 “邢铮?”温珂不知何时出现的,邢铮抬眼,便看见了她,温珂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康复后,他便未再有过如此的状态,周越说,他最近与林湄关系很是和睦,按说,也不应当是这样的状态,“你介意和我聊几句么?介意的话,我喊师兄过来。” 温珂并未忘记,林湄很介意她与邢铮说话,她对此十分理解,林湄眼下正是敏感的时候,胡思乱想,再正常不过,她愿意说出口,已比别人强了百倍。 温珂给周越打了电话,周越来后,温珂便打算走,邢铮同她说,“一起吧。” 温珂便跟了上去,三人来到了咖啡厅,坐了下来。 邢铮一夜未眠,意识略显混沌,坐下,便喝完了一杯冰美式,周越问,“和林湄吵架了么?” 邢铮先摇头,又点头,周越与温珂并未追问,静静等候着,不多时,邢铮便将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情,说给了二人听。 周越的眉头拧了起来,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昨天谢衾葭与邢沙听见了他和许莘意的对话…… 周越心中不免愧疚,他向邢铮坦白了昨日的来龙去脉,同他道歉,“对不起,我没留意,给你弄了这么大的麻烦。” 意外的是,邢铮并未同周越发脾气,他心中都是林湄方才说过的那番话,如果没有遇到他,她的人生不会是这样。 他缄默不语的模样,令周越与温珂都担忧了起来,周越同他说,“她父母现在在气头上,会这样做也正常,林湄也是为了安抚他们,等过一段时间,他们也就慢慢想通了,再说,你们还有个孩子,是不可能……” “我知道。”她父母的反对,他从未担忧过,哪怕他每天去跪着求他们,都不打紧,他有把握让他们改变主意,他真正在意的,是林湄的那番话,“我只是忽然在想,如果没有我,她会不会过得更好一些。” 温珂蹙起了眉,“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这么喜欢你,没有你,怎么可能过得好?” “邢铮,别作死行么,你们两个人,费了多大的力才走到了今天,她父母的反对,和你们以前经历的比起来,不算什么大坎,那么多坎都迈过来了,你要在最后一步放弃么,你让她怎么想?”温珂苦口婆心了起来。 “我只是在想,如果没有我出现,她现在应该过得很好,”如同她说的那般,“是我搅乱了她原本的人生,我是不是该还给她了。” “你有这个想法就是胡闹,是自私!”温珂完全是站在女人的立场在考虑,“你都已经把她的人生搅得这样乱了,现在轻飘飘一句‘还给她’,就结束了么?你考虑过她的以后么?” 周越无比赞同温珂,他同邢铮说,“如果你觉得亏欠,应该弥补,而不是考虑放手,况且,你放得开么?” 若他一开始便能放下,他与林湄这段故事,便也不会开始。 林湄回到病房后,便开始了干呕。 她的妊娠反应本来已经没有了,大抵是情绪给肠胃造成了压力。 她呆在了洗手间里,吐得昏天黑地,早饭没吃多少,吐出来的都是酸水。 吐完出来后,便碰上了萧玥,她手中拿着一碗粥,“快填填肚子吧。” 林湄眼眶一热,被萧玥扶去沙发上喝粥,林正德也向她看了过来,“这个孩子,你想留就留下吧,我和你妈的退休工资,养得起他。” 林湄手一顿,林正德又说,“等我出院了,你和我们一起回湘西。” wap. /93/93461/20607180.html 第381回 我不会有伤心 林正德与萧玥本是计划在南江呆到林湄的孩子出生,甚至已经做好了照顾她坐月子的计划,可,眼下,知晓了她与邢铮的过去后,二人已经不愿继续在南江呆下去,甚至,不愿再让林湄继续留下,“你能不能跟你们银行申请一下,调回湘西工作,以后生了孩子,在那边方便一些。” 林湄沉默着,林正德要她调回湘西,意在断掉她与邢铮之间所有的联系,“行里不是我说了算的。” “那就辞职,以你的能力,回湘西再找一份工作也不难。”林正德并未因此放弃,“湘西现在机会也不少。” 无法忤逆林正德,却又不愿妥协,林湄只好采用缓兵之计,“我再想想吧。” 林正德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意图,“想想?你这是敷衍我,还想着留在这里,和邢铮重归于好呢!” 言罢,他又气得咳嗽了起来,恨铁不成钢,从小便那样骄傲的人,如今竟因一个男人,变成了这般模样,曾经与陈启恋爱时,也没发现她这样糊涂! “好了好了,她还什么都没说,你自己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萧玥忙站出来,同林正德讲着道理,终于将人安抚了下来。 林湄则是坐在了一旁,安静喝着水。 林湄怀着孕,萧玥给兰岚打了电话,当日傍晚,兰岚与冯风便来到了医院,将林湄接了回去,二人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纷纷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林湄与邢铮这一路过来,不知经历了多少坎坷,二人不是你生病,便是我生病,眼下好不容易有修成正果的迹象了,竟又来了这样一出,邢铮他父母,怕不是来克他的吧! 从林正德与萧玥的立场来看,不同意林湄与邢铮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就这么说了分手,邢铮没说什么?”冯风问。 林湄摇着头,“他不同意,又有什么办法。”眼下,林正德的身体最要紧,“如果我爸因为这个事情出了意外,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也是,林老师也需要点时间接受,你先跟他们回去湘西也挺好,换个环境,安心把孩子生下来。” 兰岚想,省得在这边,时不时便有邢沙与谢衾葭出现,影响着心情,这两个人,帮不上邢铮什么,倒是一直在添乱,上一次,就闹得林湄与邢铮分手了一次。 说到此事,兰岚便忍不住了,同林湄说,“他不是为了他妈和你分过手么,你也分一次,你们扯平了,让他来找你。” 多年好友,兰岚的确懂得林湄的心思,只是…… “他会来找么?”她对自己并没有这样的自信。 “他若不来,你们也可以彻底结束了。”冯风一阵见血地说着。 林湄点着头,话虽难听,却是事实,这段关系中,她已主动了太多次,骄傲被抛诸脑后,踩在脚下,快要失去自我,不能再纵容自己这样沉沦下去。 林正德并未在医院住几天,便已开始筹划着出院,他一刻都不愿在南江呆下去。 住院隔日,邢沙与谢衾葭便又过来了,林正德与萧玥看见二人后,不甚热络,仅保留了基本的礼貌。 邢沙先向二人道了歉,“实在抱歉,因为们的疏忽,让二位受累了,阿铮他和林湄……” “他们已经分手了。”林正德无心听他说完,“现在我们话梅,和他没有关系了,两位也不必同我们解释,日后不再联系就好。” 分手了?邢沙与谢衾葭对视着,邢铮对林湄的执着程度,怎可能轻易分手,只怕,是林正德逼迫分的,邢铮对林湄……的确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那个流产的孩子,是最好的证明。 “他没有你们想象中那样坏,”许久未曾说话的谢衾葭,终于不再沉默,她如此一番言语,令邢沙都惊讶了起来,震惊之余,又听她继续说,“是我的错,从他出生开始,就没有让他体验过什么是正常家庭,他的生活是残缺的,不知道如何去爱别人,林湄的出现,才教会了他,他真的很喜欢林湄,让他们分开,等于要了他的命,林先生,林太太,我恳请你们,再给他一个机会。” 字字恳切,全然是母亲替儿子说话的姿态,邢沙看得五味杂陈,他怎会想到,自己曾无数次幻想过的剧情,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上演,一时竟不知是喜是悲。 林正德对于邢铮自幼的经历不甚了解,谢衾葭的话并未令他产生情绪波动,“你心疼你儿子,我也心疼我女儿,我们各有立场。”言下之意,便是不会给邢铮机会了。 “林先生,您认为错了,我从未心疼过他,反而一直在伤害他。”谢衾葭垂下了眼睛,口吻自嘲。 她艰难,断断续续地同林正德与萧玥将自己与邢铮的“故事”说了出来,林正德此前虽听林湄说过,但并不如谢衾葭说得这样细节,谢衾葭甚至将自己认为邢铮害死了邢彦这样的误会,都说了出来,这令林正德与萧玥对她的偏心,又有了新的认识。 “他从来没有被爱过,”谢衾葭说,“只有林湄才能给他温暖,我对他的伤害已经造成了,无论如何弥补,都是徒劳无功,林湄也很爱他,现在又有了孩子,我希望他们能够好好在一起,他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的。” 旁的无法保证,但谢衾葭可以笃定,邢铮一定会很爱这个孩子,不会让孩子像他一般,在缺失爱的环境中长大,而林正德与萧玥,也都是观念传统之人,应当也是希望孩子的父亲能够在身边的。 “关于阿铮之前的未婚妻,他们的确没有那种关系,”邢沙适时出来解释了江楚碧的身份,“她喜欢的人,是我们的大儿子,和阿铮是做戏,为了将真正的凶手引出来,我可以让她来亲自和二位解释。” 误会都解释得差不多了,林正德虽理解,但并不动容,“我不管他有什么苦衷,站在父母的角度,我的女儿被他伤害了,我便不可能放任不管,谁能够保证他日后再无意外?若再有所谓的苦衷,是否依旧要我女儿做牺牲的那个?”未及二人回复,林正德便下达逐客令,“两位可以走了。” wap. /93/93461/20607183.html 第382回 但是有如果 邢沙与谢衾葭还想说什么,但逐客令已下,林正德与萧玥都不欢迎他们,二人只好讪讪走了,出来后,谢衾葭便垂首不语。 邢沙将她搂入怀中,尚未说什么,便看见了她的眼泪滴了下来,她哭得没有声音,只有眼泪在向下滴落着,邢沙看后,自是心疼不已,替她擦起了眼泪,“别哭了,阿铮和林湄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的。” 谢衾葭依旧一言不发着,她并未想到自己会哭,近三十年,她从未为邢铮流过一滴眼泪,可不知为何,从病房出来的那一刹那,她的眼泪便仿佛开闸的洪水一般。 她欲去想一些邢铮曾经向她示好的情景,竟完全想不起,不是因为他不曾示好,而是她从未将他做的事情放在心上过,邢彦同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会记得,而邢铮…… “都是我害了他。”谢衾葭的声音低如蚊喃,邢沙却听见了,他拍着她,问着,“要不要去看看阿铮?” 谢衾葭先是陷入了沉默,过后,才点头。 珠华别墅,邢铮坐在沙发上,懒懒与饺子,一左一右围着他。 起初,饺子还在闹腾着,后来,大抵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便安静了下来,甚至,主动将脑袋搭在了他的腿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仿佛在安慰他,不要难过了。 饺子眼下八个月了,长得很大只,毛茸茸的,也学会了讨好人,邢铮抬起了手,在它脑袋上摸了下,饺子便嘤嘤叫了起来,它向林湄撒娇时,亦是如此。 “你也想她了么?”他自言自语着,却听见了饺子发出了一声“嗯”,便又在它的脑袋处拍了下,“蠢狗,你怎么变聪明了。” 此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邢铮去开了门,看见门前的邢沙与谢衾葭后,方才有所缓和的面色,再度阴沉了下来,他此前才说过不要来找他,都忘了么? “能进去么?”难能可贵,今日竟是谢衾葭先开的口,她此前几乎未曾与邢铮正常沟通过,因而,口吻显得略微生硬,邢铮面无表情,转身坐回了沙发上。 邢沙与谢衾葭在对面坐了下来,看见枕在邢沙腿上的白花花的狗和兔子,两人都甚是惊讶。 邢沙此前见过了懒懒,尚且好些,可谢衾葭却从未想过,邢铮竟能与宠物相处得这样和谐,它们看起来甚是依赖他,足以证明,他平素没少在它们身上下功夫,这改变,应当也是林湄带来的。 “还好么?”邢沙主动问着邢铮。 邢铮摸着懒懒的耳朵,缄默不语,此时,谢衾葭又说,“对不起。” 邢铮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并未抬头,目光落在了地板上,听她继续说着,“是我害你成了今天这样子,我太懦弱了,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我欠你一句道歉。” 回应她的,是邢铮突兀的笑,他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再好笑不过的事情,短促哂笑后,便不再作声,谢衾葭不免难堪了起来,邢沙舍不得,便替她说话,“阿铮,你们母子两个人闹了这么多年了,也该给彼此个机会了,你母亲她以前是因为生病才会那样,要怪,应当怪我。” “你不用急着揽罪名。”邢铮终于抬起了头,“你们两个人,谁也逃不了。” 一句话,便让四周彻底安静了下来,他虽未曾有激烈的情绪,说出的话,却比直接发火来得伤人,“不要管我,我不需要。” “林湄和你分手了,你预备怎么办?”谢衾葭置若罔闻,自顾自问着他,“你对她执念了这么久,难道要就此放弃了么?” “我和邢沙方才去了医院,她爸妈说……” “闭嘴。”未及谢衾葭说完,邢铮便呵斥她,“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去找他们。” 他的目光凶残,波谲云诡,翻腾着杀意,从前,他哪会对谢衾葭这样,谢衾葭看见后,亦是被震慑到了,鸡皮疙瘩都吓了起来,她是第一次,因邢铮而产生“害怕”的感觉,动着嘴唇,欲解释,可,一看见他的眼睛,便说不出话了。 邢沙护住了谢衾葭,提醒着邢铮,“她是想为你做点什么,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希望……” “我不需要你们自以为是的关心。”邢铮看着谢衾葭,“你有邢彦一个儿子就够了。” 谢衾葭的面色倏然白了,邢铮面露讥诮,他不过是将她曾说过的话复述一遍罢了,她竟就承受不住了? 林正德与萧玥并未因邢沙与谢衾葭的到来而改变主意,住院三天后,林正德便出院了,开始张罗起了带林湄回湘西的事情。 林湄照顾着林正德的情绪,不敢忤逆他,便只能收好东西,看起了机票,这消息,很快便传入了邢铮的耳中。 这一日晚上,林湄在林正德的催促下,终于将回湘西的机票订了下来,她的下一次产检,也要在湘西进行的。 原本都与许莘意约好了时间,订过机票后,林湄只好和许莘意取消了预约,好在,许莘意并未多问。 晚饭前,门铃忽然响了起来,林湄开门后,便看见了怀中抱着饺子的邢铮,她愣住,下意识向身后看去,林正德与萧玥都在厨房,还没有出来。 不过四天没见,仿佛隔了四个月一般,他的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好,眼下一片乌青,满目血丝,一看便是没有好好睡觉。 两人相顾无言,他怀中的饺子,却是激动不已,汪汪叫了起来,向着林湄扑着,要她抱。 这声音,将林正德与萧玥吸引了过来,甫一看见邢铮,林正德的表情便严肃了起来,然,邢铮并未同他解释,而是问林湄,“什么时候回去?” 他知道了? 林湄说,“后天。” “它闹腾,可能是想你了。”邢铮将饺子交给了林湄,又送了一个箱子进来,里面是托运用的东西,还有狗粮,他并未多言,留下这些东西,便走了。 林正德与萧玥莫名其妙,“这狗是怎么回事?” 饺子已钻到了林湄怀中,林湄的肚子大了,饺子眼下已经长到了三十斤,抱起来略显吃力,萧玥提醒着她,“你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我和邢铮一起养的狗。”林湄同他们说,“我要把它带回去。” wap. /93/93461/20607185.html 第383回 还是要爱你 林湄当晚便给饺子办了托运手续,饺子许久未见过她,晚上都是同她在房间一起睡的。 它自来熟,不过一天的时间,便与林正德、萧玥打好了关系,林正德与萧玥本就喜欢宠物,饺子又这样活泼,会哄人,怎可能不喜欢。 转瞬,便到了离开的日子,这几日,他们一家三口,都默契地未曾提及过邢铮的名字,仿佛又回到了平素和谐的相处,只是三人都清楚,这不过是粉饰的太平,这一份表面的平静,在邢铮前来送机时,被打破了。 林湄给饺子办完了托运出来,便看见了邢铮,他将她抱到了怀里,林湄忘记了挣扎,这一幕,恰好被林正德与萧玥看见,林正德上前,将林湄拽了回来,“过安检了。” 林湄就这样被林正德拽去了安检,她回头去看邢铮,他依旧站在原地,身姿挺拔,两人的视线交缠着,距离却越来越远,直到进入安检区,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候机时,林正德疾言厉色同林湄说,“你要想跟他走,现在就走,以后都不要再认我这个爸!” 听声音便能判断,他被气得够呛,萧玥忙出来说,“你别得发脾气,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么!” 林湄沉默着,一言不发,萧玥又说,“是他自己过来的,话梅又没说什么,你别老给她扣帽子。” 林正德这才安静了下来,他生气,却又忍不住叹息,最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待他离开,萧玥坐到了林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别听你说的气话,他就是心疼你。” 林湄轻轻点头,她又怎会不知,所有的责怪,都是源于心疼。 “你从小那么傲气,因为一个男人,什么都不管了,他是心疼你,恨铁不成钢……”萧玥与林正德的心境不相上下,“他就那么好么?” 方才林湄靠在邢铮的怀中,依依不舍,即便没有说过只言片语,亦能从眼神中感受出来,她被林正德拖来安检的路上,一直都在回头看着邢铮。 萧玥心知有些事情,是拦不住的,她有预感,即使林湄跟他们回去了,心中仍会放不下邢铮。 “妈,没有,我不会让爸生气的。”林湄同萧玥保证着,却令萧玥心疼了起来,不会让林正德生气,可是她呢,她的心情,又要如何处理? 林湄回到了湘西,便安心在家中养胎了,有了饺子的陪伴,日子倒没有那样难熬,只是,产检时,应对不熟的医生,依旧要承受旁人疑惑的目光。 她脸上的伤疤,实在太过显眼了,林湄在湘西没有几个朋友,唯独晓得她情况的,便只有宁芮,林湄不方便出门,宁芮便频繁过来探望她。 林湄大着肚子回来湘西的消息,传入了许多亲戚的耳中,林湄本就是晚辈中最有出息的那个,亲戚间不免要攀比,眼下,林湄身上出现了这样的“丑闻”,便有人上门笑话了。 彼时,距林湄回来湘西,已过去三月有余,她已怀孕七个月,肚子非常明显,亲戚们一见到她,便冷嘲热讽了起来。 曾经的天之娇女,忽然丢了工作,被毁了容,还大了肚子,回到了老家,曾经嫉妒她的人,都暗呼爽快。 “哎呦,话梅这个肚子,居然已经这么大了!” 亲戚是林湄的一个远方表姑,有个女儿,和她同岁,这位表姑,从小便喜欢的拿女儿与林湄做比较,林湄也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今日,必定不是为了关心她来的。 未及林湄回应,萧玥便站了出来,当妈的,哪有看旁人欺负女儿的道理,“你找我们话梅有事么,她怀孕,得静养,你要是来串门的,就先回去吧。” “嫂子,你这就不好了吧,我是听说了林湄大着肚子一个人回来了,关心关心她,怎么孩子他爸没跟着一起?”表姑佯装关心问着,“话梅是不是碰上渣男了?” “苗苗找到男朋友了么?”林正德亦听不下去,反将一军。 表姑的面色凝滞了片刻,复又笑了起来,“还没有呢,这事急不得,万一像话梅似的,碰上个不靠谱的,先弄大了肚子,可怎么办,我们家可没那么多钱,给她养孩子。” 字字句句都在嘲讽着林湄,仿佛已经认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父亲。 萧玥与林正德二人面色格外沉,面对着表姑的冷嘲热讽,林湄亦是选择了沉默。 孰料,饺子却忽然向着表姑叫了起来,那张素来纯良的脸上,竟露出了几分凶狠,它呲着牙,大叫着,将表姑吓了一跳! “哎呀,你们家的狗怎么还咬人!”她大叫了起来,换来的却是饺子更凶残的叫声。 林湄看到素来呆头呆脑的饺子这样维护着她,内心一阵暖流涌过,她向饺子招招手,饺子便跳到了她身边坐下。 这时,门铃响了,萧玥去开了门,看见来人时僵住了,邢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表姑也看了过来,看清楚邢铮的脸后,露出了疑惑。 萧玥想到方才的事情,便生气不已,她赌气一般,将邢铮叫了进来,邢铮很自然地在林湄身边坐了下来。 饺子看见他,兴奋了起来,钻到了他的怀里,林湄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再不来,怕是要被当作把你肚子弄大了不肯负责的渣男了,”邢铮为林湄理着头发,目光移至她隆起的小腹,“比上次见的时候大了一圈。” 林湄仍在恍惚中,她等了三个月,原以为,他是彻底放弃,不会再来找她了。 邢铮同林湄说完了话,又去向林正德与萧玥问候,林正德虽未理会,却也未曾给他甩脸子。 “这位是?”邢铮看着表姑,问。 “是林湄的表姑。”萧玥为邢铮介绍着。 邢铮笑了起来,彬彬有礼向她问了好,“原来是表姑,谢谢表姑对她的关心。” 邢铮谈吐不凡,表姑看着他的装扮与气质,便知他身份背景不一般,林湄竟能找到这样好的男人? “噢,我侄女,我关心是应该的!你这个孩子爸,当得不称职啊,别人现在都在说话梅是被骗了呢!”表姑说。 邢铮点着头,“表姑教育的是,所以我接下来会陪她待产,不会再有闲话了。” wap. /93/93461/20607188.html 第384回 护 邢铮的话,看似给足了表姑面子,实际上,给的却是下马威,表姑本是来嘲讽林湄,找茬的,孰料,半路,孩子的父亲竟真的杀出来了,还是个一看便不简单的人物…… 林湄竟这么有本事,找个这样的男人么,表姑心中愈发不平衡了,莫不是给旁人当了小三吧? 这样的成功人士,难道不是应当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么,即便林湄本人再优秀,她这个出身也……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表姑佯装出心疼林湄的模样,“女人怀孕,是最辛苦的阶段,工作再忙也应该陪着,话梅回来这阵子,不知道听了多少闲话,还有人说她是当了小三,丢了工作,又被人甩了,你不知道闲言碎语有多少……” “您倒是知道不少,”邢铮似笑非笑着,“看来平日很关心她。” 邢铮讳莫如深的表情,令表姑的后背泛起了阵阵凉意,本要继续的话,竟卡在喉咙中说不出了。 萧玥早已看不惯她,邢铮方才替林湄出头,她甚是满意,便同他一唱一和了起来,“是很关心,生怕她不够倒霉似的。” 她心疼女儿,怎可能看着女儿被嘲讽,却无动于衷,平素再与人为善,也不可能任由对面欺负到自己头上来。 此言一出,表姑的表情便尴尬了起来,心有不满,却又敢怒不敢言,邢铮这样不简单的角色在,谁敢得罪他,随后,林正德又站了出来,“今天也差不多了,你该回去了,我们家还有事情要处理。” 表姑只好不情不愿地走了,萧玥连表面工作都懒得再做,关上了门,便同林正德抱怨了起来,“你这个表妹,就是故意来给我们添堵的,她女儿从小便不如话梅,眼下来落井下石,要不是……” 萧玥停下来,向邢铮看了去,话虽未说出口,但所有人都懂,今天,若不是有邢铮,这个面子,他们是丢定了。 送走了“敌人”,也到了“拷问”邢铮的时候,林正德问他,“谁让你过来的?” “我来陪她待产。”质问在意料之中,邢铮的口吻也异常平静,“这几个月,她听过的闲话,受过的委屈,不止是今天这样吧,您忍心见她这样委屈下去么?” 自是不肯的,林正德与萧玥二人疼爱林湄,心疼尚来不及,哪忍心见她受半分委屈,但是…… 未及林正德考虑完,萧玥便说,“也说得对,是该让他们好好看看了,否则不知道又要怎么造谣了!”言则,是同意了邢铮留下来,陪林湄待产。 邢铮笑着点头,目光看向了林湄,林湄仍在意外之中,她未料到,萧玥会这样轻易同意! 林正德表情甚是严肃,并不赞同邢铮的决定,“我不会同意你们的事情,你不要以为……”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萧玥将林正德的话中断,同他使眼色,要他少说几句!“话梅的肚子这么大了,你再不喜欢他,他都是孩子的父亲,你难道要看旁人一直笑话你女儿么?” 萧玥还未从方才的情绪中走出来,她可不愿看林湄再受那样的委屈了! “萧老师说得很对,”邢铮赞同着,“我是孩子的父亲,她怀孕很辛苦,已经承担了这么多,我不能再让她受人非议。” 林正德终归还是妥协了,他虽对邢铮心存芥蒂,却也无法否认,他是孩子的生父,林湄最近,也是受了不少委屈,他来陪产,那些人便能闭嘴。 林正德被萧玥拉去了厨房做饭,客厅内,只有林湄,邢铮与饺子在,饺子躺在了地板上,邢铮在林湄身旁坐了下来。 四周无人,他便将她拥入了怀中,那熟悉的柏树香袭来,久违的味道,令林湄眼眶酸了起来,下一刻,便听见了他道歉,“对不起。” 林湄缄默着,他又说,“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林湄的眼泪落了下来,近期,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太多,她不愿让父母担忧,只能独自承受,终于在看见他时,流出了眼泪。 邢铮俯首去亲她的脸,悉心为她擦着眼泪,过了许久,林湄更咽着问他,“你还过来做什么?” 这几个月,他不过给她发微信问了问产检的情况,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她一度以为,他已经放手了,可今天,他却这样突兀地出现。 “找你,陪你,”他说,“我不会放开你的。” “我爸妈也不会同意的,”林湄无情提醒着他,“他们答应你待产,只是因为今天我表姑……”话说到一半,林湄便停了下来,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你是专挑这个时候过来的?” 他眼底运筹帷幄的光,不会骗人,若非卡住这样的时机,萧玥与林正德是万万不能同意他留下的,甚至,进门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邢铮笑了起来,并未否认,林湄问,“你是怎么知道我表姑过来的?” 她在他面前,仿佛一个透明人,半点隐私都没有,“你找人监视我了?” 这的确像他会做出的事情,他也有这样的前科。 “嗯,我让李荀安排了人,”他大方承认了,修长的手指指向了在地上玩耍的饺子,“他的围巾里,有声音监控器。” 林湄恍然大悟,难怪他会在她离开前,亲自将饺子送给了她,还带了那一箱的东西,饺子的围巾,衣服,全部都是新的,回来湘西后,她没有再购置过。 “你爸妈一时消不了气,也接受不了我,你不想左右为难,我只能等合适的时机,”邢铮同她说,“你这段时间受的委屈,我都知道,对不起。” 若非要攻略萧玥与林正德,他定不会让她被非议这样长时间。 而林湄也心知肚明,如果不压抑这样久,今天,即便有萧玥帮忙说话,林正德也绝不会松口。 林湄捋顺了这些事情后,心里没有那样难受了,“你真会算计。” “我当你是在夸我了。”他欣然承认,“为了得到你,我不惜一切代价,当个卑鄙小人也未尝不可。”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答应你么?”他的口吻,仿佛认定了她会回头,“何况,我爸妈只是同意你陪产。” “这已经是好的开始了。”他说,“我会让他们松口的。” wap. /93/93461/20607190.html 第385回 冷他一段时间 “他们松口,也不代表我要同意,”林湄推他一把,“我又不是离开你活不下去。” 邢铮又一次贴了上来,“嗯,是我离开你活不下去。” 本不是什么过分肉麻的话,可从他口中说出,实属不易,林湄竟起了鸡皮疙瘩,大抵是他从未用这样认真的神态,表露过自己的内心,从前,类似的话,他都是在床笫间说的。 是分开几个月的时间,令他产生了危机感么? 回到湘西后,林湄便一直在反思林正德问过她的问题,为了邢铮,她舍弃了太多骄傲,的确不再像曾经的自己了,因而,这段时间内,她也从未主动找过他,微信都是邢铮主动发来的,她看见后,公事公办回复。 兰岚曾说过,人性本贱,一旦有了失控感,便会主动起来,眼下,邢铮的作风,恰好证明了她的话有多么地正确,如兰岚所说,从前,她就是太“惯着”邢铮了,才会让他那样“肆无忌惮”,连一句“我爱你”,都要博弈许久,才能骗他说出口,仿佛是她央求着他的爱一般,哪有眼下的境况痛快。 原来,有时人不一定要用于表达,对邢铮这样的人,以退为进,以守代攻,才是上乘,因而,他这一句,林湄选择了沉默应对。 他等待许久,问她,“听见我说的了么?” “噢,”她表情冷淡,心如止水,“听见了。” “没什么要和我说的么?”邢铮问着,口吻中不免染上了失落,他期待的回应并未出现。 “孩子的父亲是你,我的确没有权力阻止你陪产,”林湄依旧公事公办着,“你愿意留,就留下吧。” “就只是因为我是孩子的父亲?你呢?”他不甘心问着,“你想不想我留下?” “我没有什么想法,”林湄冷静自持,“已经分手了,你留不留,对我影响不大。” 邢铮下意识去看厨房的方向,可,那里并没有人出来,他方才以为,林湄是看见林正德出来,才会这样“演戏”的…… 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凝着她冷静的眼,心中慌乱了起来,“我对你影响不大了?” “和你在一起以后,我的确变得不像以前了,”林湄同他说,“以后,我想活得清醒一些。”言则,是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为他“疯狂”了。 邢铮眼底光芒愈发黯淡,林湄看见后,却不慌不忙,“如果你接受不了,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不会。”他不假思索,“我只有你一个选择。” 此时,萧玥恰好走了出来,林湄挣脱了邢铮,未再接他的话,虽放开得及时,但萧玥依旧看见了二人的亲昵,“晚饭差不多了,一起吃吧。” 不管怎样,邢铮今天帮了林湄一把。 邢铮厚脸皮地留下吃饭了,他仿佛没事人一般,先后与林正德、萧玥聊着,萧玥尚且会同他说几句话,林正德则一句未回,一直同林湄聊着,林湄待邢铮也不热络,这倒令林正德十分满意。 甫一吃过晚饭,林正德便向邢铮下了逐客令,要他回去,邢铮下意识去寻林湄,二人四目相对,林湄也说了同样的话,“你该回去了。” 邢铮只好先走,林正德对林湄的表现甚是满意,人走后,同她说,“这才像我女儿。” 林湄但笑不语,睡觉前,她在群里说了今晚的事情,将兰岚与冯风纷纷炸了出来。 兰岚:【可以啊,替你怼了一下你那个奇葩表姑,你爸妈应该也挺解气的吧?】 冯风:【很会选时间。】 兰岚:【这几个月,他的人应该天天盯着话梅,就等这个时候出来呢,放长线钓大鱼,真有他的。】 邢铮的策略用得好,指不定要事半功倍,兰岚与冯风更担忧的是,是林湄的态度,兰岚不愿林湄再被邢铮拿捏,便问,【你呢,不会又被他感动得扑上去了吧?】 林湄:【没有。】 冯风:【噢?】 林湄:【兰总说得对,男人不能太惯着,我准备冷他一段时间。】 诸如此类的话,林湄此前说了太多,但她几乎次次都坚持不了太久,甚至,无需邢铮示弱,便自行缴械投降了,因此,这一次,兰岚也将信将疑,【你最好是。】 兰岚这四个字,便让林湄知道,她此前对邢铮多么“纵容”了,她同兰岚保证着:【这次一定。】 冯风:【拭目以待。】 邢铮来湘西的第三天,便是林湄的倒数第三次产检,一早,他便去接了林湄,亲自陪她前去。 林湄戴着口罩,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安静坐在副驾上,一言不发,只好由邢铮来寻话题,“我订了家餐厅的早午餐,产检完一起去吧。” “噢。”虽未拒绝,但她的口吻着实称不上热络,一个字,便将聊天终结了。 邢铮只好又去问她,“西餐可以么,还是,你想吃粉?” “都可以。”三个字,依旧终究聊天。 邢铮终是说不出什么了,他本就是寡言之人,并不擅长与人聊天,对方冷淡时,他话便会更少,在林湄这里撞了两回,他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 林湄余光瞟着他吃瘪的模样,暗自笑了起来,她平素没少在他名下吃亏,被他言语调戏得说不出话,更是寻常事,眼下看他吃瘪,自是再开心不过。 产检的常规项目,林湄已是很熟了,邢铮去替林湄拿检查单,等候时,林湄碰上了曾经的同学。 她在这家医院工作,林湄与她关系一般,此前,对方没少指桑骂槐内涵她。 “来产检了啊,今天不是你爸妈陪么?”那同学关心着,“哎,肚子这么大了,一个人来做产检,你这孩子的爸,也忒不负责了。” 林湄置若罔闻,对方又劝她,“这年头,男人变了心,可不是你给他生个孩子就能捆住的,你得……” “都拿好了。”同学未说完,便看见了一个身材高大,气宇不凡的男人,停在了林湄身边,手中还是拿着一叠检查单,看向林湄时,凌厉的五官,多了几分柔和。 正惊讶时,那男人扫过了她,问林湄,“熟人?” “同学。”林湄说。 “那应该是多年没联系的同学了,连我们的关系都不知道。”邢铮将她搂住,“先去抽血。” wap. /93/93461/20607193.html 第386回 度假 邢铮就这样带走了林湄,余下那同学呆呆站在了原地,她本以为,林湄是被人玩弄了,在南江混不下去,才回大个肚子回来的,孰料,她竟找了个这样厉害的男人,方才那个男人,绝非只是有一副好的皮相,气场与谈吐,都说明了他并非普通人! 医院的人不多,来得早,产检项目很快便做完了,胎儿发育很好,彩超已经能够看到轮廓了,邢铮是第一次见到孩子的轮廓,他盯着显示屏看着,心情很是复杂。原是不喜欢孩子的,眼下,竟因这一眼,莫名紧张了起来。 林湄便淡定许多,这几次产检,次次都看彩超,她已没了第一次时的激动。 同医生聊完,二人便走了出来,邢铮拿着彩超照片,进电梯后都在看着。 二人来到了邢铮订好的餐厅,吃饭时,邢铮忽然问,“别人欺负你的时候,为什么不反击?” “什么?”林湄吃着东西,大脑转动的速度放缓许多。 “刚才你那个老同学。”他都已经听到了,那所谓的老同学,也在听外界的闲言碎语嘲讽着她,认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顺,若非急着做产检,方才,他一定会给她一个教训。 “你不是替我反击了么?”林湄不甚在意,“我和她不熟,我的生活也不想她解释。” 误会她的人有很多,闲言碎语素来无可避免,“她读书时成绩总被我压一头,我过得不好,她能找到些心理安慰。” 这样的人,也挺可怜的,正如那日上门找茬的表姑,亦是因为女儿比不过她,来落井下石的。 “你不在意么?”邢铮将信将疑。 “没什么好在意的,”林湄说,“我永远堵不上别人的嘴。” “我以为你很在意这些。”邢铮想起了以前,她不愿他们的关系曝光,总是遮遮掩掩,那时,她因他遭受了舆论压力,状态一度很差。 林湄当即便猜测到邢铮所指何事,“你和江小姐是未婚夫妻,旁人说我插足你们的感情,我无法不在意,现在是我和你分手,别人说我被抛弃,是子虚乌有,影响不到我的心情。” 两者,全然是不同的概念,若旁人笑她的脸,她定是会难过的,但嘲她的人,眼下都将注意力集中到的了屯她的肚子上。 谈及了江楚碧,邢铮便条件反射,“我和她是做戏,你……” “不管你们是不是做戏,所有人都认为你们是未婚夫妻,这就够了,那个时候,你也的确是在我和她两个人之间游走着。”林湄并不想听他的解释。 邢铮再度无言以对,安静了下来,为她切着香肠和面包。 吃过饭,邢铮便驱车送林湄回去,途中,他同她提起了度假散心的事情,“李荀在城郊建了个度假村,明天带你去散散心,那边空气好,住个两三天。” 度假村的事,宁芮提过,林湄看过照片,的确很美,不过…… “不了,我爸妈应该不会同意。”今天邢铮陪她来产检,林正德脸色已经很不好了,“我不想夹在你们之间,左右为难。” “你爸妈那边,我来解决,”邢铮问,“他们同意你就和我走么?” 林湄“噢”,“你得先让他们同意。” 到家后,邢铮随林湄一同上了楼,林湄未曾阻拦,亦想看看,他要如何搞定林正德与萧玥。 林湄不去参与此事,进门后,便以换衣服为由,回到了房间。 萧玥问邢铮,“产检怎么样,孩子挺好的吧?” 邢铮面色严肃,并未说话,而是向林湄卧室紧闭着的房门看了去,他的担忧,溢于言表。 林正德本不打算理会他,然,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了,“怎么了?孩子有事?” “孩子没有事情,但她的心情不太好,”邢铮说,“今天在医院遇上了她以前的同学,说话有些难听。” “是那个陈婷吧!”萧玥立即便说出了对方的名字,“前几次就是她,读书时成绩不如话梅,记恨到了现在,到处宣扬话梅的事情!”萧玥愈发心疼起了女儿,便问邢铮,“你就这么看着她给话梅添堵?” “她已经知道孩子是我的了,但林湄心情还是不太好,”他说,“路上也没说几句话。” “哎,是,她最近都是这样,”萧玥深有体会,“只有和饺子玩的时候,才高兴点。” 邢铮“嗯”,“医生建议她出去散散心,活动一下,这样生产的时候也有帮助,我想带她去近郊的度假村走走,可以么?” 萧玥这边,想必是没什么问题了,因而,邢铮向林正德看了去,萧玥怕林正德不同意,同他说,“现在话梅和肚子里的孩子要紧,她天天在家憋着也不是个事,让她出去走走吧。” “注意安全。”沉默了许久,林正德终于同意了。 邢铮同他说着“谢谢”,又邀请他们夫妻一同去,林正德看出他在借机示好,不假思索拒绝了,“我不去,你们自己去吧。” 林湄换好了衣服出来,恰好便听见了这句话,她略感意外,林正德这是同意邢铮带她出去了? 她狐疑看着邢铮,他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 此时,萧玥又问,“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吧,我开车来接,带饺子一起。”邢铮说,“她喜欢饺子,带上能玩得开心些。” 直至邢铮离开,林湄仍不知他是用了什么办法让林正德松口的。 过了会,林湄收到了邢铮的微信,【你爸妈同意了,你不能反悔,下午记得收行李,狗粮不用带,度假村有。】 林湄好奇,【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邢铮:【想知道么?】 林湄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一个“想”字,尚未发出去,便看见了邢铮的消息,【明天让我好好亲亲,满意了告诉你。】 林湄将那个“想”字删掉,赏了他一个“滚”字。 隔日一早,邢铮便来将林湄与饺子接走了,林正德与萧玥将他们送到了楼下,林正德一脸不满,却只能看着邢铮将林湄带走。 萧玥看透了他的心思,摇着头,“别气了,你拦得住么?” 饺子兴奋叫了一路,终于来到了度假村。 开房时,邢铮却只开了一间套房,林湄不满,“我要一个人住标间。” wap. /93/93461/20607195.html 第387回 人在哪里 邢铮自是不肯,“房间我已经订好了,你一个人住不安全。” “怎么不安全,饺子可以陪我。”林湄不妥协,二人便在前台这里僵持了起来,如今林湄怀孕七个月有余,肚子已非常明显。 二人一看便是一对,前台认识邢铮,自是要帮着他说话,“女士,您肚子这么大,一个人住,危险系数太高了,还是让您先生陪着您吧,比较安全。” 前台态度极好,彬彬有礼,林湄不好去拒绝,僵持后,到底还是跟随邢铮回到了套房,套房只有一个卧室,卧室里是双人床,这便意味着,晚上,她可能要与邢铮睡同一张床了,虽做过心理准备,但林湄不想这样“便宜”了他,她的计划尚未完成,邢铮这才主动了多久? 邢铮将行李带进了卧室,林湄坐在了床上,饺子矫健一跃,跳了上去,占了半张床,不断向林湄怀中靠着,还枕在她的腿上,去听肚子里的动静,邢铮面露不悦,呵斥着它,“饺子,离她的肚子远点。” 饺子嘤嘤叫了起来,一团庞然大物,叫起来却和婴儿一样,委屈得像是在和亲妈告状,林湄当即便心疼了,“你凶它做什么,它只是靠上来听一下,又没做什么。” “你现在随时要小心,它脑子不好,没轻没重。”听得出,邢铮对饺子的智商十分之嫌弃,林湄却不以为然,甚至还将饺子抱得更近了,邢铮无法说她什么,只好眼睁睁看着,饺子审时度势,被林湄撸着毛,嚣张地向邢铮看了去,眼睛里充满了挑衅,仿佛在与他争宠,邢铮忽然就后悔了带它出来。 收好了东西,略在房间休息一个多小时,邢铮便带着林湄出了门,林湄是孕妇,牵狗的任务,便交给了邢铮。 饺子被训得还不错,虽兴奋,却没有乱跑,被邢铮牵着,全程跟随着他们,没有向前冲,度假村被邢铮包了下来,除却工作人员以外,没有旁人打扰,来到湖边后,邢铮便将饺子的绳子松开了,同林湄一起坐了下来,饺子去草坪上跑了。 林湄摘下了口罩,呼吸着新鲜空气,心情松弛了许多,而邢铮,趁她深呼吸时,躺了下来,将头靠到了她隆起的小腹处。 这一靠,肚子里的孩子仿佛感知到了他的存在,踢起了腿,隔着肚皮,碰到了他,极其有力,而林湄,则是被踢得蹙起了眉。 “疼么?”邢铮摸上了她的肚子,同里面的孩子讲道理,“别乱动了。” 他严肃认真的模样,让林湄露出了笑,同他解释着,“他是在和你沟通。” “平时经常这样么?”邢铮好奇着。 林湄“嗯”,“有人摸肚子的时候,就会这样,医生说,他的性格可能比较活泼。” 林湄的脑海中,已勾勒出了一个活泼小孩子的轮廓,孩子至今都不知道性别,不知出生后会像她,还是像他,若是男孩子,随了他后,大抵又是祸国殃民的命运,不知要吸引多少小姑娘,为他前仆后继。 邢铮说,“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就去结婚吧。”他又一次提到了结婚,林湄便去提醒他,“我们现在是分手的状态。” 他的口吻那样笃定,仿佛认定了,无论如何,最后他们一定可以结婚,这令她十分不快,“我可能会结婚,但一定不是和你。” “你爸妈那边,我会让他们同意的。”邢铮同她确认着,“等他们松了口,你还愿意给我个机会么?” 问得甚是坦诚,他这样不善表达的性子,能够这样问,已是放下了架子,林湄自是能够看出他的“进步”,却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真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度假村之旅的第一天,晚饭后,二人回到了套房,林湄冲了澡,便在床上躺了下来,不多时,邢铮也从外面回来了,他正欲上床,便被林湄拦了下来。 “怎么了?”他整理着身上的浴袍,胸口的肌肉若隐若现,林湄将视线别开,不愿被男色吸引,“你晚上去外面睡吧,我旁边躺人睡不好。” “那我打地铺。”他从柜子里拿出了被单,放在了地毯上,毫不犹豫,便做出决定,“你一个人不安全。” 林湄“噢”,“随便你吧。” 她拿起手机玩了起来,不多时,饺子便冲了进来,跳到了床上,躺在了林湄身边,林湄尚未说什么,邢铮便呵斥了起来,“饺子,你下去!” 饺子立即去向林湄求助,它咿咿呀呀的,林湄虽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却能明白,它这是在向她告状,邢铮警告着它,“告状也没用,下去。” “你别训它了。”林湄同邢铮解释着,“这段时间,晚上都是它陪我睡的。” 饺子是很有分寸的,应当是知道她怀孕,因此,从不会碰她的肚子,晚上睡觉时,也是默默守着她,回到湘西的这一段时间,若不是有饺子陪着,她的状态不可能这样正常。 邢铮心有不满,但林湄不肯让饺子走,便只能眼睁睁它占了那个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度假村四天三晚的旅行,很快便结束了,邢铮将林湄与饺子送了回去,对上的,依旧是林正德的冷脸,萧玥的态度略比林正德好些,却也没有太过热络。 回酒店途中,邢铮便接到了李荀的电话,这才知晓,就在他带林湄去度假村的这几日,宁芮彻底于李荀翻了脸,眼下已经开始在协商离婚,邢铮并未回酒店,拐去了李荀家中。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了李荀一个人,还有他先前与宁芮一同养的猫和狗。 邢铮来时,李荀正在沙发处坐着抽烟,状态十分之颓废,邢铮问,“宁芮搬出去了?” 李荀“嗯”,“是我掉以轻心了,被她摆了一道,呵呵。” “她手上有东西么?”邢铮目光犀利了起来,宁芮既是这样明面上同李荀撕破脸,必定是掌握了可靠的证据,“人现在在哪里?” “保险柜里的东西,被她撬走了。”那里,是李荀公司里的灰色账目,若移交警方,他落不得好下场,李荀同邢铮说,“宁芮身边只有林湄一个朋友,我怀疑她会把账本交给林湄,你这几天帮我留意一下吧。” wap. /93/93461/20607197.html 第388回 数罪并罚 邢铮“嗯”,“宁芮没和你谈判么?” 李荀笑了起来,谈判么,自是没有的,她用了这样长的时间,让他放下了戒备,他快要以为,她已经放弃了复仇,然,此时,她却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撬开保险柜,拿走了账本,然后一走了之,他所有的信任与宠溺,都变为了一场笑话。 “有时候,我挺羡慕你和林湄的,”李荀忽然感慨了起来,“她父母虽然反对,但她是喜欢你的。” 无论再多艰难险阻,只要二人感情笃定,便能一一克服,然,他与宁芮并非如此,他们之间,隔着家仇,隔着她深埋心底的白月光,任凭他如何强取豪夺,她都只是做戏罢了。 深夜,林湄收到了宁芮的微信,这才知晓,宁芮已经从李荀那边逃了出来。 此前,宁芮便同林湄说过,她与李荀在一起,是为寻求证据,将他绳之以法,这是许久前的事了。 这一年多,宁芮与李荀的关系仿佛还不错,林湄也未再听她说起复仇之事,便想当然地以为,宁芮已经决意放下过去,认真与李荀在一起,眼下,看到这样的消息,她才恍然大悟,一直以来,宁芮都没有忘记过去。 宁芮说,【东西我带在身上不安全,你暂时帮我保管一下,行么?明天,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林湄问,【李荀的人是不是在找你,你来不会被发现么,要不你说个地方,我去找你拿。】 虽帮不上宁芮,可林湄也不想因自己,暴露了她。 宁芮发来了一个地址,林湄去看,是湘西下属的一个县城,隔日一早,林湄便以找宁芮为由,打车向县城出发。 县城内人不多,林湄找到了宁芮的住处,一栋不起眼的独栋,带个小院子,院门紧闭着,甫一下车,便有人开了门,是个年轻气盛的男人。 “我是宁夜。”他说了名字,林湄便知晓了,他是宁芮的弟弟,平日时常听宁芮提起,今天第一次见到。 林湄跟随宁夜走了进去,便听见了宁芮呕吐的声音的,她蹙起了眉,上前,看见宁芮苍白的面色后,担忧了起来,“你身体不舒服?” “先进来吧。”宁芮答非所问,她忍下了不适,带林湄去了房间内,拿出了两本账本,交给了她,“话梅,拜托你了,替我保存好。” “这是什么?”林湄问。 “李荀公司的灰色账本。”宁芮这样一解释,林湄便什么都懂了,这样的东西,若是交送到警方,李荀必定会被查。 “这账本,你预备怎么处理?”林湄问。 “宁夜在安排我们出国的事情,等都安顿好了,他会去和你取这些证据,到时候交给警方,其它的,就由警方和检察院一起解决了。”宁芮说。 “你要走?”林湄听出了宁芮的意思。 宁芮“嗯”,尚未说什么,又一次干呕了起来,林湄看到她难受的模样,眼皮子跳了起来,想到某种可能,表情也变得严肃,“宁芮,你是不是怀孕了?” 这恶心干呕的模样,她太熟悉了,前几个月,她还在被妊娠反应折磨着。 宁夜送上了一杯水,宁芮喝完后,平复了下来,向林湄点头,算承认了。 无需问,孩子只可能是李荀的,看宁芮的反应,以及平坦的小腹,应当是刚怀孕没多久,“检查过了么?” 宁芮摇着头,“没有,出去之后再检查。” 也是,湘西是李荀的地盘,若去医院,被他发现后,怀孕的事,必定瞒不住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一定要找我。” 林湄叮嘱着宁芮,“孕初期的补充剂,一定要吃,你这样颠簸,身体压力会很大。” “好。”宁芮点着头。 “你的钱够么?”林湄想起了正事,拿出了手机,要给宁芮转账,被宁芮拦了下来,“放心,钱够,宁夜都准备好了。” 林湄闻言,向宁夜看了去,他穿着黑t恤,工装裤,马丁靴,身上有种不羁又散漫的气质在,他剃着寸头,乍一看去,像个小混混,宁芮此前说,宁夜学习很好,林湄便想当然认为,他是那种很乖的男孩子,今日一见,打破了她的传统印象。 宁夜话很少,林湄与宁芮聊时,他一言不发,林湄走时,宁夜跟了出去,到门口后,林湄同他说,“照顾好宁芮,我先走了。” 宁夜“嗯”,却依旧站在她身边,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林湄疑惑之际,便听他说,“我送你上车。” 林湄“嗯”,她的手摸上了肚子,宁夜俯首凝着那隆起的小腹,神色讳莫如深。 月份大了,这样跑一趟,将林湄累得够呛,睡了十多个小时,这才休息了过来,林湄将宁芮交给她的账本藏了起来,锁在了房间的柜子里,这件事情,她没有与任何人说。 邢铮还是如同往常一般,频繁往家里跑着,然,过了一周,他却忽然连续三四天都没有来。 林湄面上不说,心中却不是滋味,别说邢铮,连萧玥都疑惑了起来,吃午饭时,问起了林湄,“邢铮这几天怎么没来,是不是去忙工作了?” 林湄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林正德便说,“他爱来不来!” 林湄亦是不说话,任谁都看得出,她心情不好。 午饭后,林湄拿起手机,看到了李荀被警方带走调查的消息,方才恍然大悟,这几日,邢铮没过来,很可能是在忙李荀的事情,他与李荀的关系那样好,必定不会放任不管。 新闻中说,李荀被带走调查,是因有人实名举报他非法占有他人财产,据说是他公司的高层检举的,林湄不知此事与宁芮有没有关系,但,这罪名若是成立,李荀绝不会被简单放出来。 傍晚时分,邢铮过来了,他看起来甚是疲累,无需问,也知晓他是因李荀的事情操心的。 林正德与萧玥去了超市,邢铮便肆无忌惮,靠在了林湄的身上,同她说起了这几日的遭遇。 林湄这才知道,李荀的事情,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 而就在此时,宁芮给她发来了消息,【明天宁夜去和你拿账本。】 宁芮这是临时改变主意了,给李荀来一记落井下石,数罪并罚,李荀更不可能轻易脱身了。 wap. /93/93461/20607199.html 第389回 各自立场 眼下,林湄不禁佩服宁芮的果决,李荀平素对她那样宠溺纵容,若换做旁人,大抵早已在这朝夕相处中沦陷了,宁芮却始终保持着清醒,甚至,知晓应当在什么时候出手,才能给他最致命的打击,想必,李荀也未料到,林湄并不同情他,只是深感唏嘘。 林湄与宁芮聊着,一边约定着时间,一边向邢铮的方向去看,他在挠饺子的耳朵,注意力并不在她的身上。 邢铮与李荀关系那样好,她自是不会糊涂到让邢铮知晓,她手中掌握着那样的证据。 林湄与宁芮聊完不久,林正德与萧玥便买菜回来了,看见了邢铮,林正德没有什么好脸色,萧玥则是问,“怎么前几天没来,工作忙么?” “朋友出了点事情,有些急,帮他处理了一下,”邢铮笑着,“让您担心了。”到底是混迹商场的人,若他有心去讨好谁,是信手拈来的。 “没人担心你,不必自作多情。”林正德不吃邢铮这一套。 林湄对林正德的态度已经习惯,恰好她心中也略有怨气,便也不去管林正德,她跟随二人去了厨房,将邢铮一个人晾在了客厅,“晚饭我来打下手吧。” “大个肚子,凑什么热闹!”林正德去看她,不留情面拆穿着,“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利用我跟他赌气!” 知女莫若父,林湄无从反驳,她跟来厨房,的确是为了晾着邢铮。 “他这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的,把我们家当成什么地方了,你脑子给我清醒点。”林正德教训着林湄。 一旁的萧玥觉得他过了,“人家不是说了,忙工作么,他那脸色,一看就没睡好,你也别太为难人了。” “你还给他说话,你女儿怎么被他欺负的,我看你都忘了!”林正德不悦,同萧玥理论了起来。 夫妻二人进入了拌嘴模式,林湄插不进去话,被二人撵出了厨房,又回到邢铮身边,坐了下来。 “生气了么?”邢铮主动向林湄认着错,“事发突然,李荀被带走以后,我就一直在替他解决公司的事情,忙完就凌晨了,所以没有联系你。” 林湄“噢”,“李荀那边,怎么样了?” “还在接受调查,公司群龙无首,下面的人乱了套。”他的口吻听起来很疲倦,能让他这样累,情况应当是很乱了,宁芮选在这个时候将账本交给警方,的确是打击李荀的最佳时机。 林湄沉默了下来,邢铮却忽然问她,“宁芮最近和你联系过么?” “没有,”林湄否认了,她既答应了要帮宁芮,便不可能和邢铮说账本的事情,这件事情上,他们站在不同的立场,“怎么了?” “她和李荀提了离婚,已经从李荀那边搬出去了,”邢铮说,“李荀挺受打击的。” 受打击?林湄好奇,“他很喜欢宁芮么?” “看不出来么?”邢铮反问着。 “既然喜欢,为什么还要去伤害她的家人,不是很理解。”林湄说。 邢铮笑了起来,大抵是被她问住了,半晌都未能给出一个解释,二人便不再聊这个话题。 不多时,晚饭好了,邢铮十分自然地留下来吃了晚饭,林正德虽未有好脸色,但也没有撵他走,厚脸皮的好处,大抵便是如此。 晚饭后,邢铮本是计划要多陪林湄一会,孰料,李荀公司又出了情况,一通紧急电话,将他叫了回去,睡前,林湄躺在了床上,想到邢铮疲倦的模样,心中竟有了片刻的犹豫。 邢铮这样帮着李荀,账本交出去后,李荀公司的情况会更乱,到时,邢铮会比现在更累…… 可,这是她对宁芮的承诺,不能不做,他与李荀有情谊,她与宁芮亦有。 隔日一早,林湄甫一睁眼,便接到了宁夜的电话,他居然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林湄早饭都未来得及吃,拿着账本,匆匆走了出去,同宁夜碰面,宁夜个子高,为低调,他今日特意穿了一身黑,还戴了口罩与帽子,即便如此,仍是十分显眼,林湄一眼便认出了他。 她将账本交给了宁夜,向他问起了宁芮,“宁芮身体还好么,你们计划什么时候走?” “明天,”宁夜说,“我姐让我和你说,不用担心她。” “你照顾好她,”林湄叮嘱着宁夜,“她刚怀孕,不能太劳累,方方面面都要注意。” “嗯,我知道。”宁夜凝着她的肚子,“谢了。” “你刚才谢过了。”林湄说。 “刚才是我姐谢的,现在是我谢你。”宁夜说,“谢谢你站在我姐这边。” 宁夜欲走时,却忽染窜出了一辆越野车,车子挡在了宁夜的面前,车门上下来了几个人,去制服宁夜,宁夜迅速与他们扭打在了一起,他年轻力壮,战斗力很强,但再厉害,都无法一对多,很快便被对方打得弯下了腰。 “宁夜!”林湄欲上前扶他,却被人捉住了手腕,她回首,便看见了一旁的邢铮,眼皮子不由跳了起来,他怎么会在这里…… 下一瞬,邢铮对那几名保镖说的话,应证她的猜测,“把人带回去。” “是,邢总。” 宁夜自是不肯走,又与那几人打在了一起,几名保镖并未手下留情,很快便见了血,林湄看到宁夜的脑袋被砸出了血,鲜红的液体飞溅出来,勾起了她不愉快的记忆。 “邢铮,你放开他,他受伤了,你没看到么?你想做什么?”她激动了起来,声音都带了哭腔。 邢铮却不为所动,他将她抱了过来,“我不能放他,放了他,李荀就完了。” 林湄的哀求没有任何作用,那几名保镖,将宁夜打得爬都爬不起来,将他带上了越野车,疾驰而去,林湄想要去追,手腕却被邢铮捉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宁夜被带走,她心中对宁芮的愧疚达到了顶峰。 林湄去问邢铮,“你知道宁夜要来,你昨天看过我的手机,是么?” 她昨天去厨房时,手机在客厅,而他一直知道她手机的密码。 “账本不能给警方,李荀不能有事。”他虽未正面回应,可意思已很明显,他的确看了她的手机,也要站在她的对立面,“李荀和宁芮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你不要参与。” wap. /93/93461/20607202.html 第390回 赴 “你不觉得你太双标了么?”林湄被他的逻辑惹得更加生气了,“那你现在又是做什么?” 他这样帮着李荀,难道不是在插手他与宁芮之间的事情么? 李荀是他的好朋友,他想要帮李荀,无可厚非,正如她帮宁芮,可他翻了她的手机,用了这样的手段,将宁夜带走,她不能接受。 林湄看着地上的血迹,身体颤抖了起来,唇色发白,邢铮发觉她的不对,便捂住了她的眼睛,将她往小区里带,“先回去,这件事情我们慢慢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林湄挣扎着,“你放开我,别碰我,恶心!” 她的情绪十分激动,说话颇有口不择言的势态,邢铮后悔不已,安抚着她,“我不会让宁夜有事,只要宁芮回来,他们姐弟都不会有事,李荀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我向你保证。” 林湄却听不进去,二人这样僵持着回到了家中,甫一进门,林湄便甩开了邢铮,独自一人回到了卧室,门被摔得很响,她素来好脾气,很少这样。 林正德不满地质问邢铮,“你又对她做什么了?” “抱歉,我们两个人在朋友的事情上出了一点分歧,”李荀与宁芮的事情,不好与旁人说,邢铮在林正德面前,示弱、认错,早已成了家常便饭,“我先去和她道个歉。”言罢,邢铮便向林湄的卧室去了。 他走到了床边,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不顾她的挣扎,再度将人搂在了怀中,“我和你保证,他们姐弟不会有任何危险,李荀舍不得对付宁芮。” 舍不得?男人的花言巧语罢了,若真舍不得,当年李荀怎么会毁掉宁芮那样完美的家庭,若不是李荀,宁芮的人生不会是这样的。 “放了宁夜。”林湄强硬同邢铮说着。 “他手上的账本,会要了李荀的命。”邢铮说,“如果没有李荀,我活不到今天。” 李荀是他在宾大的同学,亦是他身边唯一的朋友,他发病时,几次差点结束了生命,都是李荀将他救下来的。 两人僵持之际,林湄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便看见了宁芮的来电,林湄惭愧不已,一番挣扎后,方才接起。 宁芮焦急不已,“话梅,你见过宁夜了么?他四点就走了,现在一直联系不上。” 林湄愈发地内疚,甚至不知应当如何回答宁芮的问题,宁芮委身在李荀身边这样久,一直在等待着复仇,将李荀送进去,希望在眼前,却被她的一时疏漏毁掉了…… 未及林湄思考,手中的手机便被邢铮夺了去,邢铮不愿让林湄左右为难,便开门见山,“我是邢铮。” 电话那头,宁芮陷入了沉默,邢铮不甚在意,同她说,“你弟弟和他的手上的账本,都被带回去了,李荀在等你回家,他不会怪你。” “与林湄无关,是我昨天趁她不在,翻了她的手机,你可以怪我。”邢铮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回应他的是忙音,他并不急,宁夜已经被带走了,宁芮迟早会出现,余下的交给李荀解决便好。 宁芮颤抖着手挂断了电话,她呼吸急促,看着窗外,浑身冰凉,仿佛置身冰窟,只差一点点便要成功了,她却还是折在了李荀的手中…… 她不怪林湄,李荀与邢铮都是精于算计之人,只怕,从一开始,她便进入了李荀的圈套。 眼下,宁夜被他的人带走了,除却去找他之外,再没有第二种选择,宁芮闭上了眼睛,她反抗了这样久,最后还是要屈服于他……这她的命么? 另一边,别墅内,宁夜被带回来,关在了地下室内,他清醒后,门被推开,入目的,便是李荀那张道貌岸然的脸。 甫一见他,宁夜便啐了一口,不屑都写在了脸上,李荀却笑着,浑然不在意,甚至还同他说,“你这样,倒很像你姐。” “你没资格提我姐!”宁夜鄙夷看着他,“你这种卑鄙小人,配不上她。” “你年纪小,说的气话,我不和你计较,”李荀说,“等你姐回来了,我会让人安排你出国。” 无需多言,宁夜当即便晓得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将他们姐弟二人彻底分开,宁夜炸毛了,质问着他,“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送我走,你这个卑鄙小人!” “我是宁芮的合法丈夫,你的姐夫。”李荀依旧不生气,他淡定从容的模样,更显得宁夜冲动,像个沉不住气的小丑,“你不愿意喊,也没关系,我不逼你。” “听你姐说,你一直对计算机有兴趣,我已经替你安排了学校,下周去读书吧。”李荀像长辈一般,拍着宁夜的肩,“好好学习,别让我和你姐失望。” 宁夜骂了脏话,李荀头也不回走了出去,徒留他一人愤怒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李荀来到了楼上,点了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天快黑时,邢铮来到了别墅,被这烟味熏得够呛,他开了灯,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李荀,他穿着浴袍,面色发青,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一座小山。 “抽了多少?”邢铮问。 “林湄和你吵架了吧?”李荀答非所问,“这次,谢谢你了。” “宁夜人呢?”邢铮四处看着,“我和她保证了,宁夜和宁芮都不会有事。” 李荀“嗯”,持续抽着烟,他心情不好,邢铮便也不再与他说话,陪他坐了几个小时,便起来离开,从别墅出来时,却在门前碰上了宁芮。 宁芮从一辆出租车上走了下来,黑暗中,身影看起来孱弱无比,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邢铮,眼底露出了讶异。 邢铮平素与宁芮沟通并不多,这次却破天荒同她说了话。 “李荀等你很久了。”他指向灯火通明的客厅,“去吧。” “林湄还有一个多月就到预产期了。”邢铮提醒着宁芮,“这孩子来得不容易,我不希望她有任何意外。” “我明白,邢先生。”宁芮终于说了话,她保证着,“我不会再去给话梅添麻烦,也请你照顾好她。” 这一次赌后,她输得彻底,自身尚且难保,不能再给林湄添麻烦。 宁芮同邢铮道别,英勇就义一般,向别墅的大门走了去。 wap. /93/93461/20607204.html 第391回 就这么恨我 别墅大门的密码未曾变过,宁芮输入了那一串熟悉的数字,成功打开了大门,下一刻,便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仍在抽着烟,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蒂,看见她后,未曾有任何意外,宁夜在这里,她必定会过来妥协。 宁芮走向了李荀,她停在了沙发前,对上他的眼睛,故作平静,“宁夜在哪里?” 话音堪堪落下,男人便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了怀中,宁芮被迫坐在了李荀的腿上,他靠近了她,一口烟吐在了她的脸上。 宁芮被呛得咳嗽了起来,又听见他问:“就这么恨我么?嗯?” 宁芮缄默着,不知应不应当说实话,难道不该恨么,若没有他,她与宁夜现在还在富足殷实的家庭中生活着,她不会经历家道中落,父母更不会因此出事…… 他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此时却来问她这样的问题,仿佛一个笑话。 “事情是我一个人计划的,和宁夜没什么关系,”宁芮将所有的责任都揽了过来,“放了宁夜吧,我不会再跑了。” “芮芮,”他喊出了只有在床笫间才会唤的那个称呼,“你以为,你在我这里,还有多少信用可讲?” 宁芮再度沉默了下来,的确,李荀防备心这样重,经过了此次的事情,不可能再信她了,可,她还是要将宁夜绑下来,“我们可以签协议,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放了宁夜。” 李荀忽然笑了起来,宁芮看不懂他的笑是何意思,她看见了他掐灭了烟蒂,手向前探去,又收回来,倏尔掐住了她的下巴,“爱过我么?宁芮。” 宁芮心口一窒,紧张着,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般,终是没能就此给出回答,李荀笑了起来,将她压在了身下,她当即便晓得了,他要做什么。 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宁芮忙拦住了他,双手抵在了他的肩膀处,拒绝的姿态已经摆得十分明显,李荀被她惹怒,动作愈发过分了起来,撕扯着她的衣服,俯首吻了下去,宁芮的胃部忽然翻江倒海,她干呕了起来,那声音在安静的客厅,显得十分刺耳。 李荀听后,终于停下了动作,宁芮的呕吐却并未就此停止,她捂住了嘴唇,干呕着,撕心裂肺,原是想忍,然,开了头,便无法再忍耐了,宁芮趔趄跑去了卫生间。 李荀坐在沙发上,听见那呕吐的声音,仿佛想到了什么,他行至洗手间前,看着宁芮吐完,待她漱口后,他凝着她尚且平坦的小腹,质问着,“你怀孕了?” 林湄甚是担心宁芮,昨夜便给宁芮打了好几个电话,晨起后又打,宁芮的手机先是无法接通,后来便是关机状态。 邢铮上午来时,林湄依旧在给宁芮电话,他看见了,便同她说,“宁芮昨天晚上已经回李荀那边了。” 林湄闻言,先是放松了片刻,随后又担忧了起来,她那样跑走,李荀怎会轻易放过她,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不用担心,”邢铮当即便看穿了她的想法,“李荀不会把宁芮怎么样。” “是么?”林湄不怎么信,“我要去看她。” “他们的事情暂时应当还没解决,”邢铮拿出了手机,“我给李荀打个电话,让宁芮和你说几句吧。” 也不失一个办法,林湄答应了下来,邢铮很快便联系上了李荀,聊几句后,便将手机给了她,林湄接了过来,“宁芮?”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宁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疲累,“你快生了,身体要紧。” “你……身体不舒服么?”林湄本是想要问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何了,但,此事应当只有她们知道,不方便问出。 “我没事。”宁芮照旧如此说着,随后,手机被李荀拿了过去,他同林湄说,“你安心,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现在我要带她去趟医院,先这样。” 未等林湄回话,通话已经结束,林湄蹙起了眉,医院……? 宁芮妊娠反应那样厉害,难道,已经被李荀发现了么,李荀本就不愿放开宁芮,眼下,宁芮怀了孕,更是不可能了。 “现在放心了么?”邢铮将手机放至一旁,“李荀舍不得把她怎么样的。” “你肚子这么大了,就不要操心别人的事情了,”邢铮摸上了林湄的肚子,恰好赶上了胎动,“听听,我女儿都在用行动同意我的话。” “谁告诉你是女儿的?”李荀方才亲口保证过了,不会将宁芮怎么样,如此一来,林湄安心不少,口吻也不似方才那般严肃了。 “我觉得是就是。”邢铮毫无道理可言,但能看出,他心中是想要个女儿的。 宁芮同林湄通过了电话后,便被李荀带去了医院,去医院途中,她一言不发,一旁的男人也沉默着,宁芮用余光瞟见了他严肃的表情,心中不免紧张了几分。 李荀并未就孩子表态过,这个孩子,不知他会不会留,如今她被他逮了回来,已经完全丧失了自主权。 一路无言,来到医院后,李荀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她被带去抽了几管血,做了的b超,最后被带去了医生的办公室,这位妇科医生,宁芮已经很熟悉,从前,她身体出问题时,都是由她问诊的。 那一摞检查报告放至她的手上,医生一一翻看着,细致看完后,方才同他们说,“李太太怀孕了,目前从b超来看,是六周多一些。” “胚胎月份早,看不出什么,八周后再来做个畸形筛查,这段时间注意休息和营养,保持愉悦的心情。” 愉悦的心情?宁芮心中涩然,这应当是她如今最是无法拥有的东西。 她沉默时,忽然听见一旁的李荀问医生,“如果不要孩子,现阶段适合手术么?” 宁芮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手攥住了衣服,医生显然也未料到李荀会这样问,惊讶之余,才想起来回答,“是的,如果不想要,手术要尽快,这样对身体的伤害会小一些,在八周之前决定最好。” 李荀“嗯”,意味不明的一个字,谁都摸不准她在想什么。 问诊结束,宁芮被李荀带到了停车场,上车后,便听见李荀问,“这个孩子,你想怎么处理?” wap. /93/93461/20607206.html 第392回 生日 宁芮心下自嘲,她的想法,重要么? 她自是想要留下的,即便深知他们二人的关系如此僵硬,仍不愿放弃这个孩子,她目睹过林湄当初失去孩子的后悔与遗憾,亦不愿同样的悲剧在自己身上上演,她身边仅剩宁夜一个至亲,肚子里的胚胎萌芽,是她生命的延续,她不忍放弃,甚至,孩子的父亲是谁,关系都不大了。 宁芮的踌躇不决,李荀看在了眼底,便同她说,“不想要,打掉就是。” “我没有不想要!”听见他说“打掉”,宁芮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李荀略感讶异,平静看向了她,她像是怕他没听见似的,又强调了一次,“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李荀“嗯”,“那你也要知道,我不可能让我的孩子离开我。”言则,也不许她离开他。 宁芮知晓李荀的占有欲多么强烈,他提出此等要求,她分毫不觉意外,“噢,我知道了。” 顺从得反常,仿佛一个没有生命力的提线玩偶,李荀抬起手,摸上了她的脸,哂笑着,“忽然这么听话,我倒不习惯了。” 虽是在笑,宁芮却听出了他话中的讥讽,她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李荀这样对她,倒不稀罕,家道中落时,她历经的嘲讽已经足够多,并未将此放在心上,甚至,还未忘记同他谈判。 “我以后都不会再跑了,账本你也拿到了,能不能放了宁夜?”无法自保,她只能尽力,去保住自己想护着的人。 李荀闻言,再度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对我也能这么好?” 宁芮明智选择了沉默,李荀发动了车子,同她说,“宁夜的签证这周下来。” “什么签证?”宁芮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我替他申请了帝国理工,接下来几年,他会在外完成学业。” 李荀陈述着,口吻不容置喙,宁芮欲反驳,看见他笃定的目光后,却丧失了勇气,这已是他手下留情的处理了,若留在国内,宁夜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临睡前,林湄收到了宁芮的微信,宁芮同林湄说了李荀的处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认命的讯息,林湄虽难过,却帮不了她什么,只能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安抚她。 宁芮与李荀的事告一段落后,林湄与邢铮因立场不同产生的争吵,也暂且结束了。 孕后期,林湄脸上的疤竟消褪了不少,她本就不是疤痕体质,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不似先前那样明显了。 林湄的预产期在十月底,九月时,迎来了林湄的生日,她大学后,便没什么机会同父母一起过生日了,今年难得在家中,林正德与萧玥提前三四天,便张罗了起来。 邢铮自是也记得林湄的生日,只是,她如今肚子大了,行动不便,没办法带她出去玩,虽如此,礼物却是要送的。 如今邢铮天天往家里跑,林正德与萧玥早已习惯了他的出现,萧玥待他的态度,已和以往没什么区别,林正德虽仍不热络,可排斥也没有那样明显了,邢铮心知,他松口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一日,晚饭时,林正德同林湄说,“我跟你妈看了个过生日的场地,紫云山庄那边,你觉得如何?” “怎么还出去过?”林湄略感惊讶,虽然他们这几日都在谈论庆生的事情,但她远没想到,会这样隆重,“在家过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和你爸好不容易陪你过一次生日,不能马虎,”萧玥说,“紫云山庄就挺好的,离家里近,你大个肚子,也不用折腾,到时包个小院子,你把宁芮也叫来。” 林湄“嗯”,父母一片心意,她总不能辜负,心中亦是感动的,她自幼便是如此,每个生日,林正德与萧玥都会用心为她庆祝,她是名副其实,在父母的宠爱中长大的孩子。 谈及生日,林正德与萧玥不免想起了许多林湄年少时的事情,他们回忆着过去,气氛融洽安乐,邢铮安静坐在一旁,一句话都插不进去,表情肃穆,沉默着。 林湄很快便发觉了不对,平素吃饭时,无论什么话题,他都会参与上几句,今日却这样安静得一言不发,她向他看去,便看见他摩挲着筷子,垂首,下颚紧绷着,连身体都看出了几分僵硬。 林湄立即便明白了什么,林正德与萧玥此前已知晓了邢铮年幼时的遭遇,两人也迅速反应过来,萧玥便邀请邢铮,“邢铮,那天有空么,你也一起来吧!” “有空。”邢铮同他们说,“紫云山庄的老板,是我的朋友,场地事情,交给我来办就行。” “那怎么行,我们给我女儿庆生,不麻烦外人!”林正德仍不愿让邢铮来插手。 “我是她孩子的父亲,不算外人,”邢铮早已练就了厚脸皮的功力,无论林正德怎样拒绝,他都维持着一贯的热情,“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就辛苦你了,”萧玥倒甚是坦然,“我听说紫云山庄的小院很难订,你这有关系,肯定比我们来得快。” 林正德望着萧玥,揉起了额头,他这妻子,俨然已被邢铮的糖衣炮弹所收买。 晚饭后,邢铮要回酒店,林湄与他一同下了楼,这令邢铮“受宠若惊”,他来湘西几个月,是第一次被她送下楼,他竟不知所措了起来,“怎么突然送我下来?” “顺便透透气,今天没怎么出门,”林湄同他说,“场地的事情,你没问题吧?” “紫云山庄也是李荀的,”邢铮笑了起来,摸上了她的脸,“你要是想,整个山庄包下来给你庆生,都不是问题。” 林湄“噢”,任由他在脸上摸着,不久后,又问他,“谢姨和邢叔和你联系过么?” “问他们做什么?”邢铮的笑敛起,口吻多了几分不耐。 林湄摇头,“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不说。” “不用管他们。”邢铮同她说,“我的事情,和他们无关。” 林湄“嗯”,她并未去劝邢铮什么,有些人,的确不值得原谅。 生日场地及布置,都是邢铮安排的,当天,李荀也带着宁芮一同过来了。 林湄与宁芮有一月多未见,宁芮的肚子还不显怀,面色比在村子里时还要差。 wap. /93/93461/20607208.html 第393回 礼物 甫一看见宁芮,林湄便去问她,“脸色怎么这么差?”言罢,又向李荀看了去,俨然是在怀疑他,没有好好照顾宁芮。 李荀自是看得出,便同她说,“她孕吐得厉害。” 即便已经换过几个营养师,她仍吃不下什么东西,每日靠那些营养补剂撑着,医生也没有办法,只说熬过前三个月便好了。 这样一说,林湄便也有所了解,她第一次怀孕时,妊娠反应便十分严重,面色大抵也是宁芮这样,只是,那时她没有熬过三个月…… 晚上,生日宴开始,庄园的草坪上,摆了一张实木餐桌,上面放着红酒,蜡烛,一束保加利亚玫瑰,周围飘满了气球,梦幻又浪漫。 林湄走过来时,便被这样的场景惊讶到了,不是不曾见过,只是没料到,有朝一日,如此剧情,会在她身上上演。 萧玥也甚是惊喜,她同林正德说,“邢铮这设计得还挺用心的。” 林正德勉强“嗯”,虽只有一个字,却也是对邢铮的肯定了。 萧玥笑问,“你现在愿意给他个机会了么?” “我给不给,有区别么?”林正德别扭了起来,如今,家中只有他一个人在“坚持”了。 林湄自是不用说,这一两个月,萧玥也全然被邢铮“收服”了,总是时不时替他说话,林正德自知,自己反对已是没什么作用了,他还在坚持,不过是想让邢铮能够多些危机感,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会被珍惜。 “当然有区别,你要是愿意给,话梅肯定高兴!”萧玥说。 林正德尚未说什么,邢铮已上来迎接他们,邀请他们入座,“林老师,萧老师,这边坐。” 萧玥笑着,拉着林正德,同邢铮走了过去,邢铮将二人安排到了主位,待二人坐好了,其余人才坐下。 李荀将准备好的礼物交给了林湄,“这是我和宁芮一起送的,希望你喜欢。”李荀与宁芮送的,是一款限量版的包,宁芮对林湄的喜好甚为了解,送的是她最喜欢的牌子。 “喜欢,谢谢,有心了。”林湄致谢。 林正德与萧玥也非常有仪式感地为林湄准备了礼物,送的是项链和手镯,这是从小便有的习惯,林湄也接了过来,身边摆了两份礼物,独独邢铮,尚未有任何表示。 林湄向一旁看了去,见他的模样,仿佛也没有要送礼物的意思,心中不免升起了失望,萧玥当即便看出了林湄的情绪,但,又不好去开口同邢铮要礼物,林正德更是拧起了眉,脸色难看到不行,这样重要的日子,连礼物都不晓得准备,竟还好意思说自己在意林湄! 李荀最善察言观色,他很快便去问邢铮,“邢铮,你的礼物呢?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吃完饭。”邢铮卖起了关子,虽未拿出礼物,可听他的说辞,应当是有所准备的,因而,林湄的情绪缓和了下来。 晚饭准备得甚是精致,林湄到了孕后期,胃口很好,宁芮却吃不下什么,几口后,便恹恹停了筷子,在一旁喝起了水,李荀便开始亲自喂她吃,悉心程度,令萧玥与林正德都为之惊讶。 此前,林湄说起宁芮时,总是说她与丈夫关系一般,导致二人形成了这样的印象,可,眼下,李荀这样熟练喂着宁芮吃东西,一看便不是第一次了,想必,是他们先前误会了什么。 萧玥关心了起来,“宁芮孕吐得很厉害么?” 宁芮“嗯”,“一直这样,吃不下多少。” “熬过去这段就好了,身边有个体贴的人陪着,也好些,”萧玥字里行间,已经透出了对李荀的赞赏,“现在几周了?” “八周多。”这次回答的是我李荀,他将豆腐送到了萧玥的嘴边,“再熬二十多天,就好了。” “嗯,怀孕辛苦,你多陪陪她。”萧玥说。 李荀点着头,“萧老师说的是。” 邢铮也未曾闲着,不断给林湄夹菜,林正德与萧玥看见后,对视片刻,萧玥笑了,林正德则是“算他还有点良心”的表情。 晚饭将将结束,服务生蛋糕车推了上来,蛋糕也是邢铮亲自准备的,是林湄喜欢的巧克力口味,上面的卡片上写着她名字,精致极了。 服务生点燃了蜡烛,放起了生日快乐歌,这时,兰岚与冯风的视频也发来了,她们二人虽未能到现场,但仍一同视频给她唱了生日歌,林湄听着这再熟悉不顾过的旋律,眼眶热了起来,这应当是她过的,最特别的一个生日了。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活泼地动了起来,隔着衣服,都能够看见肚皮在动。 萧玥笑着说,“孩子也在给你庆生呢,瞧给他激动的。” 林湄摸上了肚子,笑了起来,这应当是她经历了绑架事件后,最由衷的一次笑。 生日愿望自然是同孩子有关的,希望孩子能够平安出生,快乐长大,她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着愿望,随后,将蜡烛吹灭,切蛋糕时,邢铮忽然不见了。 林湄并未注意到,为大家弄好了蛋糕,便坐下来开吃,仅吃了一口,便看见了对面开来了一辆车子,林湄目光闪烁着,眼看着那辆车子停在了不远处,邢铮打开了车门,行至她面前,将钥匙交给了她。 林湄一眼便认出来,这是她一直都很喜欢一款车,市价五百多万,她曾同邢铮聊过一两次,他竟然记得,还替她买了回来! “去试试么?”邢铮问她。 林湄被邢铮带去了车上,跑车很宽敞,即便她肚子这样大,活动范围仍不受限。 邢铮打开了天窗,林湄踩下了油门,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去拉手档,许久不开手动档,动作略生疏,开了一圈后,她便停了下来,邢铮问,“喜欢么?”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林湄更加好奇这个,这车,买到现货的可能性极低,预订也要等几个月,更甚者一年半载。 “今年春节的时候吧。”邢铮说。 “你还记得?”林湄的问题看似无厘头,邢铮却是听懂了,他笑着,“你信么,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他忽然的热情,让林湄沉默了下来,转瞬,他便抱了上来,“生日快乐。” wap. /93/93461/20607210.html 第394回 亲 他们纠缠了几年,却是第一次这样正式地在一起过生日,他也曾送过礼物,但那见不得人的东西,大抵只有彼此知晓,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光明正大,是从未有过的体验,简单的四个字,林湄却听得眼眶热了起来,她沉默着,说不出话,他却在继续着,“以后的每个生日,我都会陪你过。” 林湄将眼泪憋了回去,她并未忘记自己先前同兰岚与冯风的保证,她说了,要冷邢铮一段时间,即便感动,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噢,话不要说太满,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再让我们两个分开了,”邢铮仿佛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我知道你不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林湄“噢”,“那你证明吧。” “车喜欢么?”邢铮摸上她的头发,得寸进尺,“不表达一下你的感谢么?”言罢,便将脸向她凑了过来,想要什么,已表现得十分明显。 林湄条件反射一般,向林正德与萧玥的方向看了去,虽离得远,但这里只有他们在,必定会被看到,“我爸妈在那边。” 林湄这样提醒着,邢铮却笑着,甚至都没回头看,他关上了敞篷,车子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待做完这些事情,他便将脸颊凑至她的唇边,“亲我一下。” 林湄蹙起了眉,他厚脸皮的功力,似乎比从前更为炉火纯青了,她推着他,“离我远点。” “又害羞了么?”他怎么可能远离她,甚至,比刚才靠得更近了,“那我勉为其难,自己来吧。” 言罢,嘴唇便贴上了她的面颊,原本只是蜻蜓点水一下,孰料,吻上后,他便有些控制不住了,情不自禁地向她的嘴唇移了过去,吻住了她,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不知何时,林湄的手臂已经缠上了他的脖子,回应着他,两人紧紧贴着,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她主动的回应,和炽热的呼吸,令他备受鼓舞,他露出了细节奥容,靠近了她的耳朵,揶揄着,“这么迫不及待么?” “再忍忍。”他体贴地说,“等孩子出生,我好好伺候你。” 林湄本就涨红的脸,因他的两个字,愈发滚烫了,她推开了他,“我该下去了。” 二人回来时,林湄的脸仍是红的,她坐下后,便埋头吃起了蛋糕。李荀笑着说,“你这个生日礼物准备得真用心。” “她喜欢。”邢铮并未自矜功伐,轻描淡写三个字,便将问题带过去了。 然,谁都清楚,法拉利的超跑,不是随时可以买到的,作为父母,林正德与萧玥怎会不知,林湄对这款车的喜爱,她考上银行,或是升职后,都会同他们玩笑说,要买辆法拉利带他们兜风。 邢铮这礼物,应当是送到了林湄的心坎里了。 从她脸上的笑,也可以看出来。 林湄怀着孕,林正德与萧玥不放心她独自开车,邢铮便主动请缨,开车将林湄送回了家中。 车子后来被放入了车库,林正德与萧玥放了话,孩子出生前,不能开车出去,林湄亦是这样的想法。 预产期之前,林湄先迎来了最后一次产检的日子,巧合的是,她的最后一次产检,恰好与宁芮产检的日子撞到了一起,四个人在医院碰了面。 宁芮被李荀逮回来后,状态便十分萎靡,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也不爱同人说话,即便有人悉心照料着,也没见她长多少肉,眼下,虽没有了剧烈的妊娠反应,可人依旧死气沉沉,看不到什么生机,连医生都在旁敲侧击说着,希望孕妇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情…… 李荀的表情甚是严肃,从诊室出来后,他便带宁芮回去了,宁芮安静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她这低落不语的模样,令林湄愈发担忧,她欲追上去,被邢铮按了下来,“李荀舍不得把她怎么样。” “舍不得把她怎么样,她现在不也这样了么?”若真如他所说,宁芮如今怎会是这样的状态? “那是因为她从来没接受过李荀。”邢铮一阵见血,点出了问题所在,林湄无从反驳,他又同她说,“你现在就专心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如林湄所想,宁芮状态的确很不好,从医院回程的路上,一句话都未曾说过,宁夜离开已有一个月,她一直处在这样的状态之中,回到别墅,宁芮被李荀带去吃东西,桌上摆放着丰盛的营养餐,是营养师精心准备的,宁芮虽不孕吐了,却依旧没什么兴致去碰,即便坐下来了,也是小口吃着,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的敷衍。 “你是在等我亲自喂你么?”言罢,他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将肉送到了她的嘴边。 宁芮看见他,便没了胃口,几乎是条件反射,将头转到了一边,一个动作,便轻易刺伤了李荀,“你喜欢饿肚子,是么?” 无需她回答,他已笑起来,“那让宁夜一起陪着你饿,怎么样?” 无动于衷的宁芮,终于有了反应,她向李荀看了去,“你说过,我留下来,你就不会为难宁夜。” “我是说过,”李荀笑着,“但,我要的可不是这样的你。” 他要的,是像他们刚认识时那样,依赖他,崇拜他的小女人,而不是成日只会给他冷脸的、没有生气的木偶,宁芮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后,嘲弄地笑了起来,他要的是不是太多了? 当初那个人,已经被他亲手毁掉了,他不清楚么? “不知道宁夜能饿几天,要试试么?”李荀拿起了手机,宁芮便拿起筷子,往嘴里塞吃的,他停了下来,看着她狼吞虎咽,将东西咽了下去。 “你满意了么?”宁芮问他。 “你早这样听话多好,我舍不得威胁你的。”李荀果真放下了手机,他悉心夹起一个包子,掰下一块,送到了她嘴边,“以后每顿饭,我都亲自喂你。” 宁芮尚未反驳,便听见了他不容置喙的警告,“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索性便安静了下来,本也没有太多话要同他说,被他喂着吃完了一顿饭,宁芮倍感煎熬,回到卧室躺了下来。 不多时,李荀又来了,她被他紧紧抱在了怀中。 wap. /93/93461/20607212.html 第395回 求和 宁芮十分排斥李荀的亲密接触,以往是忍耐着演戏的,此次闹过一场后,便连演戏的心情都没有了,他甫一抱上来,她便浑身僵硬,如此反应,比之前挣扎反抗,更为伤人。 李荀被刺痛,便俯首去吻她,手指拨开了她的头发,火热的唇舌吻住了她的耳垂,同床共枕多年,他最知晓如何让她求饶、投降,她虽没有反抗,可,身体依旧是僵硬的,李荀的吻移向她的嘴唇,欲吻下来,宁芮终于无法再装无所谓,急匆匆按住了他,“我困了。” “你睡你的,不会影响我。”言则,是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你不怕孩子出意外么?”宁芮只好搬出这个杀手锏来对付他,孰料,他却依旧笑着,从容不迫,“你觉得,我会让他出意外么?” 他口吻不容置喙,目光坚定,宁芮自知没有辩解的余地,只好认命一般地,闭上了眼睛。 如今能做的,只有忍耐。 距预产期越来越近,林湄已经开始准备待产包了,生产的医院早已定好了,因为离家近,林湄没有计划在预产期前便住院。 生产这件事上,林湄与邢铮都是新手,二人虽看了不少攻略,但远不及有实践经验的萧玥来得熟练,林湄的待产包,都是萧玥准备的,邢铮在一旁帮她跑着腿,任劳任怨。 萧玥收拾着东西,同邢铮说,“这几个月,你也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邢铮说,“她最辛苦,你和林老师也辛苦。”邢铮心知肚明,萧玥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便是心里已经接受了他,于他而言,是最好的收获,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我能看出来,你是喜欢话梅的,她以前和你在一起,受到了太多伤害,当父母的,都希望孩子平安健康,她自幼也是被我们夫妻捧在手心长大的,自家孩子,怎么能不心疼,”萧玥推心置腹同邢铮聊了起来,“她从小就爱漂亮,脸上那样……哎!你也别怪正德让你们分手,话梅忽然怀了你的孩子,又因为你的缘故,被弄成这样,他已经够心疼了,但看她喜欢你,不好说什么,谁知道,你们以前还有过孩子……” 邢铮“嗯”,“您说的,我都明白,我从未怪过林老师,我会等他慢慢接受我。” “我们的想法,都是其次,你也看出来了吧,他现在,已经不反对你们了,只是面子上过不去,不好说,”萧玥笑了起来,“你能一直对话梅这样好,其它的都不是问题。” “会的。”邢铮承诺着。谢衾葭与邢沙已有几个月未曾见过林湄与邢铮了,因他们的一场莽撞见面,林湄被迫与邢铮分了手,此后,二人便陷入了自责之中。 邢沙问过顾淞后,方才知晓,林湄被她父母带回了湘西,过了两个月,邢铮也一同去了,至今都未回来。 推算着,林湄生产的日子也即将到了,而他们,对林湄的情况一概不知,亦不知邢铮眼下是否取得了林湄父母的原谅。 事情是因他们而起的,邢沙与谢衾葭一直于心有愧,谢衾葭拉扯了许久,终归还是做出了决定,她同邢沙说,“林湄应该快生了,我们回湘西看看吧。” “他们应该不太想见我们。”邢沙虽也想去,心中却十分有数。“让我爸妈一起去吧!” 谢衾葭说,“他们还不知道林湄和邢铮的事情。” 二老一直被蒙在鼓里,迟早要知道的,邢沙便听从了谢衾葭的话,买好了回湘西的机票,而林湄与邢铮,对此浑然不知。 邢沙与谢衾葭回来得突然,谢俊尧与徐裳二老看见他们后,颇为惊讶,“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过来了?羽菲,快去把水果拿出来。” 甫一从院子进到客厅,徐裳便张罗了起来,阮羽菲如今已回到了湘西,平日与二老一同生活,她将水果端了上来,同他们坐了下来。 一家人坐下,谢俊尧问,“忽然回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说?” 邢沙“嗯”,“是有些事情,要和爸和妈交代。” 他的表情甚是严肃,谢俊尧与徐裳便知,必定是很要紧的事情,“交代什么?” 谢衾葭同邢沙对视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将邢铮与林湄之间的过往纠葛,同两位长辈交代了个清楚,阮羽菲在一旁听着,听见了“林湄快要生了”这句话后,面色立即苍白如纸。 邢铮虽已经拒绝过她,可,她心中仍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存在着,人本阴暗,自己得不到的,自是也不愿旁人得到,她本以为,谢衾葭会竭尽全力反对邢铮与林湄在一起,孰料,如今,她却成了那个撮合的人,徐裳与谢俊尧,更是不用说了,他们本就十分喜欢林湄,又与她父母有多年交情……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一直不说,都瞒着我们!”徐裳听闻自己要有曾外孙了,更多的是激动,她本就很喜欢林湄,“赶紧让司机过来接人,去话梅家里看看!” 谢衾葭做了那样多糊涂事,害两个晚辈受了罪,理应去赔礼道歉,林正德与萧玥生气,合情合理。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邢沙说着,“她父母和你们关系好一些,多少会给你们个面子,阿铮认定了林湄,他们彼此喜欢,如今孩子都快出生了,两人得尽快名正言顺才是。” 长辈们一拍即合,阮羽菲一句话都插不进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同离开,去往了林湄家中。 眼下,林湄对此浑然不知,她尚在外与邢铮散步,医生说了,多散步,多活动,有利于生产,因而,她每天都会出去散步两三次,邢铮次次陪同着。 傍晚时分,二人散步回到家里,一开门,便看见了邢沙、谢衾葭、徐裳与谢俊尧四个人,正同林正德与萧玥聊着,而林正德与萧玥的表情,颇为严肃。 林湄与邢铮原本轻松的面色,瞬间便凝重了起来。 “话梅,阿铮,你们回来了啊,快过来坐。”未及二人开口,徐裳便过来,拉住了林湄,将她带来身边坐下,她凝着林湄的肚子,“真是辛苦你了。” “你们过来做什么?”邢铮去看邢沙与谢衾葭,不悦地质问了起来。 wap. /93/93461/20607215.html 第396回 松口 他曾经警告过他们,不要再来干涉他与林湄的事情,眼下,林湄快生产了,他们又出现,是怕她这孩子生得太顺利么? “林湄快生了,担心她的状况,过来看看。”是邢沙解释的,“你姥姥和姥爷才刚知道你们的事情,想过来看看你们。” 邢铮拧着眉,目光凛冽,虽未再说话,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的不悦。 谢衾葭早已习惯了对邢铮冷眼相待,眼下忽然与他角色对调,十分尴尬,她低下了头,难堪不已,萧玥恰好看见了,便同邢铮说,“他们是来看话梅和孩子的,不打紧,也是出于担心。” 萧玥此言一出,邢铮的面色方才和缓了一些,而谢衾葭则是在惊讶,邢铮竟如此听萧玥的话,惊讶之余,又觉得悲哀。 身为一个母亲,她竟需要旁人来劝解,才能暂且在儿子面前停留片刻,可她却无比清楚,这是她自找的,她忽视了他那样多年,如今,报应来了。 林湄与徐裳、谢俊尧相交甚好,二老询问她时,她答得很有礼貌,徐裳看见林湄脸上的疤痕,心疼不已,同邢铮说,“话梅因为你,受了这么多罪,你可得好好对她,要是让她不高兴,我和你姥爷第一个不放过你!” “嗯,一定。”邢铮对二老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同林湄聊过后,谢俊尧便去问林正德与萧玥,“眼下话梅快生了,孩子出生,要上户口,是不是先让两人领个证?” “户口的事情,我找人解决过了,”林正德同谢俊尧说话时,客气不少,“结婚领证的事情,他们自己决定吧!”言罢,便向林湄与邢铮看了去。 能够从林正德口中听到这样妥协的话,实属不易,邢铮立刻便借此机会,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等孩子出生了,她同意了,就准备这个事情。” “你的想法不重要,”徐裳看得透彻,“话梅,你是怎么想的?” 林正德与萧玥松口了,接下来要看的,便是林湄的态度,总归是邢铮离不开林湄,他的想法,哪有那么重要。 问题再度抛给了林湄,林湄眼下反应速度有些慢,方才林正德松口,令她很是惊讶,思虑许久,她才回答徐裳,“我没有想那么远,现在就想孩子平安出生。” 肚子里的孩子,仿佛听见她的话似的,突然动了一下,徐裳看见了胎动,便去摸林湄的肚子,孩子很给面子,又动了起来。 徐裳笑得合不拢嘴,孩子尚未出生,已经将她彻底俘获,“话梅说得对,孩子出生了再说,也不能让阿铮太容易了,让他好好追追你。” 林正德与萧玥终归是体面人,虽对邢沙与谢衾葭颇有微词,但,还是提出了让二人留下吃饭,这时,谢俊尧说,“晚饭就不留下来吃了,让林湄早点休息吧,阿铮,你和我们回去一趟。” 邢铮“嗯”,去看林湄时,却看到了她眼中的担忧,他走近,低声同她说:“我没事。” 话虽这样说着,可,林湄却仍在担忧着他,他走后,吃饭都是心不在焉的,林正德与萧玥一眼便能看出。 萧玥问,“在担心邢铮么?” “没有。”林湄否认着,换来的却是林正德的拆穿,“我和你妈年纪是大了,但没有老眼昏花。” 她都将担心写在脸上了,身为父母,他们怎会看不出来? 被拆穿后,林湄便缄默了下来,也放弃了替自己辩解,萧玥说,“邢铮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我看他和他爸妈都不怎么熟,跟陌生人似的。” 父母与子女之间,有血缘关系绑定着,若非真的无药可救,怎会沦到如此境地? 正如谢衾葭此前所说的,她从未将邢铮当作儿子对待过,才走到了今天这个局面吧,作为孩子,邢铮够可怜的,就连林正德都无法说出难听的话,“父母不负责,还是得孩子自己买单,这方面,他是不容易。” “不过,邢铮以后会不会也不知道怎么和孩子相处?”萧玥不禁担忧了起来。 “他那样的家庭出来,能会才怪。”林正德对此并无任何幻想,他连对林湄的感情,都能砸成这样子,更遑论孩子。 “那可怎么办?”萧玥更急了,这眼看着,孩子都快生了,若是成长的过程中缺少了父亲的疼爱,只怕…… “会不会,和学不学,是两回事,”林正德倒不担忧,“不怕不会,就怕不学。” 林正德话,令林湄想起了这几个月的许多事情,邢铮虽从未同她保证过,日后会如何待孩子好,但,她却总是能够看到,他在手机上看一些育儿的知识,有文字,也有视频,她甚至还在他的手机里看到过ppt,是他做的育儿知识的一些整理,他大抵也是怕孩子经历和他一样的童年,因此才会这样用心。 邢铮同他们一起回到别墅,彼时,阳朔也已经放了学,他许久未曾见过邢铮了,看见他后,激动却不敢靠近,踌躇许久,方才喊,“爸爸……” “你应该叫我叔叔,”这是车祸后,邢铮首次纠正阳朔对他的称谓,“记得改口。” “叔叔……”阳朔改口很快。 他早在一年多以前,便知晓了邢铮并非他的亲生父亲,阮羽菲也给他看过了他父亲的照片,阳朔虽闹过,但如今已接受了现实,他改了口,邢铮便同他说了几句话。 最后,谢俊尧说,“羽菲,你先带阳朔出去逛逛。” 阮羽菲“嗯”,很快便将人带走了,待他们母子离开,谢俊尧便说,“阿铮,你这么多年,受了太多委屈,你爸妈都不称职,如今你也做了父母,我希望你好好疼孩子,不要让孩子再走你当年的老路。” 邢铮“嗯”,“不会。” 声音不高,言辞简单,却能够从中听出他的决心。 “话梅是个好孩子,我和你姥姥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她为你受了这么多罪,还能喜欢你,你也要好好对她,如果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不会,”未及他说完,邢铮便说,“再有一次,我会自己去死。” 谢俊尧:“好,希望你说到做到。” 待谢俊尧说完,徐裳又试探邢铮,“阿铮,你和你爸妈……” wap. /93/93461/20607217.html 第397回 从不爱 徐裳话未说完,她知晓,无需她说完,邢铮便能明白她的意思了,诸人都将视线转向了邢铮,屏息凝神,等待着他就此表态,邢铮却说,“以后不要再来干涉我的事情。” 即便徐裳出马了,他的态度仍未有过任何变化,徐裳忍不住劝了起来,“阿铮,你这些年受了太多委屈,我都看在眼底,你妈她以前生着病,她对你其实很愧疚,你给她一个机会弥补你吧,起码,关系不要像现在这样僵硬了。” “马上,你也要有自己的家庭了,孩子出生,也需要爷爷奶奶……”徐裳虽知晓邢铮这些年的遭遇,却仍希望,他们母子能够放下心结,老一辈人,是将传统的家庭观念刻在脑海的,当初,徐裳也是这样劝说谢衾葭的。 然,回应徐裳的,是邢铮的沉默,他的沉默,是对徐裳的尊重,也是对谢衾葭的拒绝,谢衾葭踌躇不决,许久后,方才同他说,“是我这个母亲做得不称职,对不起。” 口吻诚恳,充满了愧疚,连邢沙都是第一次见他如此,任谁都能感受到,她是真心在与邢铮求和,独独邢铮这个当事人,对此置若罔闻。 “你们不要再去林湄家。”他答非所问着,说出了自己此次随他们回来的目的。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去看看她和孩子怎么样了,”邢沙同邢铮解释着,“那孩子也是我们的孙子,林湄怀得不容易,她父母一直照顾着,我们也得让他们看见我们的态度,否则,二老也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等她生完了,我再过去。”谢衾葭倒未辩解,只做了一点让步,她声音虽不高,却也十分强硬。 徐裳与谢俊尧头疼了起来,他们母子二人,在某些方面,真是一模一样! 谈判终究未能达成一致,邢铮欲离开,徐裳跟随他走了出来,停在了车前,“阿铮,我知道,要你原谅你妈妈,太自私了,但,人这一辈子,很短,我希望你们母子关系好起来,不止为她,也是为你,你从小就没有过正常的家庭生活……” 邢铮哂笑了起来,“我早就原谅她了。”原谅,意味着今后毫无期待与指望。 “那你……” “时候不早了,您早点睡。”邢铮的姿态,便是要拒绝继续沟通这个话题了,徐裳无法再勉强他,只好放他走了。 邢铮走后,谢衾葭的话便很少,临睡前,她仍在发着呆,邢沙搂过了她的肩膀,“还在想阿铮的事情么?” “快三十年了,他需要时间,”邢沙安抚着谢衾葭,“他总有想通的一天,身体要紧,早点睡觉。” “他说得也没有错,”谢衾葭说,“我们以后不要管他的事情了。” 邢沙缄默了下来,他早前便知晓,谢衾葭心中并没有一定要与邢铮冰释前嫌的念头,一直以来,都是他,希望家庭关系能够和谐,希望他们母子间有个“正常”的关系…… 谢衾葭虽对邢铮愧疚,但自幼便未一同生活过,人的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从未像母子一般相处过的两个人,又能有少感情? “衾葭,你对阿铮,要多些耐心,”邢沙规劝着她,“快三十年的裂痕,不是我们示弱这几次,就能让他彻底忘记的,我还是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好好的。” “可他没有这个意思,”谢衾葭又何尝不委屈,她自认已示弱够多了,“我道歉几次了,我看他根本不在意。” “那你想过么,从前他渴望你关注的时候,比你现在更委屈。”邢沙的一句话,让谢衾葭再度沉默了下来。 隔日早晨,邢铮如往常一般,来到了林湄家中,彼时,林湄已吃完了早饭,邢铮陪她一同去楼下散步。 往日散步时,邢铮会主动说许多话,今天,却变得异常沉默,林湄心知肚明,大抵与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关,她便去问他,“昨晚和他们聊了什么?” 谈及此,邢铮哂笑了起来,林湄从他的笑声中,听出了浓郁的自嘲,与悲哀,“没聊什么。”毫无起伏的口吻,却掩饰不住他的落寞。 林湄握住了他的手,贴上了小腹,孩子恰好动了起来,林湄同他说,“你不高兴,他能感觉到的。” 邢铮停了下来,将她抱到了怀中,他抱得很紧,林湄难得没有挣扎,她抱住了他,同他说着,“谁都没有身处过你所在的困境之中,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要你放下,要你不计较,不要勉强自己,不要苛责自己,我想,我们以后做的每一个决定,都遵从自己的内心。”她只字未提谢衾葭,却能精准向邢铮表达出意思。 “她不需要我,”他终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不过是想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或者是听了我爸的话。” “这你都能看出来么?”林湄惊讶了起来,谢衾葭虽过分,但她从未往这方面想,她几次前来示好,她便以为,她是想要修复与邢铮的关系…… “她对阿彦,不是这样的。”邢铮只有这样简单一句话。 林湄却听懂了,他自幼便渴求着谢衾葭的关注,渴求着她的爱,又成日目睹着她与邢彦的相处,因此,他最是清楚,谢衾葭真的疼爱一个人时是怎样的状态。 林湄眼眶热了起来,抱紧了他,又听他说,“我爸一直都希望我和她的关系有所缓和,她以前不听劝,现在不过是在践行他的提议,她不需要我。” 不需要,也不爱,从来不。 后面这句,无需他亲口说出,她便懂,安慰的话显得如此苍白,她再也说不出,欲将他抱紧几分时,他却忽然松了手,“我们的孩子,我想给他最好的家庭环境,你对我有信心么?” “有。”她从未怀疑过此事,“我相信你。” 他很是意外,“不怕我做不好么?” 他这样,从未体验过正常家庭生活的人,如何能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呢? 林湄看穿他心中所想,便同他说,“不怕,都是第一次做父母,我们可以一起学习。” 邢铮忽然握紧了她的手,林湄感受到他掌心的薄汗,仰头,又看见了他红得不正常的耳朵。 她蹙起了眉头,“你这是……脸红了?” wap. /93/93461/20607218.html 第398回 生 “没有,你看错了。”他故作镇定,牵着她的手放松了几分,“前面有人带孩子出来玩,去看看。” 他在逃避,林湄却未曾拆穿他,但,邢铮害羞的点,令人难以捉摸,调戏她时,他仿佛拥有全世界最厚的脸皮,什么下流无耻的言论都说得出,可,他几次脸红,害羞,都是因一些看似无关痛痒的言论。 小区内,孩子不少,他们遇到了一个四个月大的婴儿,坐在婴儿车里,晒着太阳,是一个又软又香的小女婴,林湄俯身去逗孩子,孩子很喜欢她,笑了起来。 林湄也跟随她一同笑着,她拉住了邢铮,“你也来和她玩一玩。”言罢,还拿起了一个玩具,交到了他手上。 邢铮接过了那向日葵的玩偶,在婴儿车前蹲了下来,生硬晃动着,他并非一个会放软话的人,细声细气哄孩子,更是不曾有过的体验,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只能晃动玩具哄着,像逗懒懒一般,轻哼着,孰料,那小女婴却十分配合,打从看到他后,便笑了起来,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方才,林湄那样卖力逗她,她都未曾这样笑过,这倒让林湄心中多了几分不服气,“你都没认真逗她,她怎么笑这么开心呀!” “我也不知道。”小孩子阴晴不定,邢铮也未料到,自己这样生硬的手段,竟能让她笑得如此开怀,希望,他们的孩子出生,也能这样好哄。 小女婴的妈妈笑着说,“我家这小不点,就喜欢看帅哥,长得帅的一过来,她就开始笑了。”每个婴儿,都会有不同的爱好,喜欢帅哥的,倒是第一次听说。 小女婴的妈妈说,“你家孩子如果也喜欢帅哥的话,看到你老公这张脸,肯定天天开心。” 这一次逗孩子的经验,给了邢铮不小的鼓励,散步回到家里,他还在回味着,林湄问他,“还惦记着别人家的孩子呢?” “小女孩,很可爱,”邢铮答非所问,凝着她的肚子,“她应该也是个女孩子。” 他对孩子本没有太多兴趣,但,若能有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儿,他会很开心。 孕期,邢铮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话了,林湄只是笑着,“那可说不好,生了才知道,如果是男孩子,你就不喜欢了么?” “不会。”他否认得很快,“只要你生的,我都喜欢。” 经过几月的“锤炼”,如今,他说这些肉麻的话,是愈发得心应手了,林湄对此甚是满意,每一次听他这样说,她的心情都会随之变好,还会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袭来。 临盆这一个月,林湄的身体虽水肿得厉害,又时常宫缩,但心情却是整个孕期最好的时候。 连周越都不敢相信,她竟真的凭借着自己意志力,克服了重重障碍,保下了这个孩子,期间,林湄与周越进行了一次线上问诊,视频连线后,周越甫一看见林湄的气色,便可以断定,她恢复得比他想象中好得多。 聊过一番后,周越同林湄说,“你是我见过意志力最惊人的患者,恭喜你,孩子出生了,我和阿意去看你。” “谢谢周医生。”回想孕期做过的挣扎,经历过的至暗时刻,与那些痛苦的日夜,她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不知何时,她不会再像起先那般,时刻照着镜子,关注着自己脸上的疤痕,也不会再从噩梦中惊醒,她曾听过无数次“为母则刚”这个词,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它的意义所在。 十月二十七号这日,一早,林湄的肚子便疼了起来,邢铮当机立断,将她送到了医院,住在了待产房内,林正德与萧玥一同跟随着,东西带了两大包。 然,到医院后,林湄的肚子却又没了反应,为避免意外折腾,便在医院住了下来,过了两天,肚子还没有动静。 林湄摸着肚子,无奈笑着,“他可真是调皮。” 诈唬过人了,害全家人跟着他慌张了一通,他却安静了下来。 安静了三天,终于有了动静,三十号中午,林湄的羊水破了,被护士推去了产房,邢铮换上了衣服,陪她一同进去。 羊水破后,林湄便开始痛了,医生为她开了一指,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邢铮在一旁看着,握住了她的手,无法替她承受痛苦,再多的言语都显得冗赘多余。 林湄大约用了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完成了生产,不算长,孩子出生后,便被护士抱走了,邢铮亦无心去看,所有的心思都落在了林湄的身上。 生产对她的身体耗损极大,她面色苍白,白中透紫色,唇已看不到血色,面部很明显浮肿着,虚弱又无力。 想起她方才流过的那些血,邢铮便心疼不已,他陪同林湄回到了产房,萧玥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邢铮将林湄扶了起来,用勺子喂着她喝。 她费了太多力气,身体又很痛,喝水都不似平日那般有劲了,一杯水,喝了很久。 喝完了水,护士已经将孩子抱了过来,“恭喜,孩子各项指标都很健康,是个六斤八两的小男孩,很可爱。” 孩子被放在了婴儿床里,林正德与萧玥将婴儿床推至林湄身边,林湄稍一低头,便看见了里面的孩子,刚出生的婴儿,眼睛尚未睁开,小小的身体,小小的手,看得人心都软了。 林湄想要去抱,却被邢铮拦了下来,“你现在没力气,好好休息。” “没关系的,”林湄说,“我想看看他。” “我来。”邢铮将孩子从婴儿床里抱了出来,他托住了孩子的脖子,动作十分标准,令林正德与萧玥都诧异了一番,林湄对此却不觉意外,他手机里那些ppt,可不是白做的。 邢铮将孩子抱了过来,林湄得以近距离看他,孩子的眉眼与邢铮是非常像的,“不是女孩子,失望么?” “不失望。”他问,“想好孩子的名字了么?” 这问题,倒将林湄难住了,她此前从未考虑过这种事情,取名也不是她擅长的,林湄向林正德与萧玥看了去,“爸,妈,你们取吧。” 二人未表态,林正德则是向邢铮看了去。 邢铮抱着孩子,同他说,“孩子姓林,名您来取吧。” wap. /93/93461/20607219.html 第399回 不吉利 姓林?林正德与萧玥虽不迂腐,但传统观念仍在,邢铮这话的意思,令二人产生了误会,林正德的面色严肃了起来,邢铮意识到不对,便同他解释,“我没有不对孩子负责的意思,只是,这孩子是她努力留下来的,应该和她姓。” 如此解释,便行得通了,林正德与萧玥自是不会有什么意见,只是担心,“你爸妈那边,不商量么?” “他们没有发言权。”邢铮一句话,便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孩子姓氏的问题,林湄从未想过,没料到,邢铮已替她做了决定,她并未拒绝推辞,取名的任务便交由林正德。 产后,林湄在医院住了三天,便回到了家中坐月子,兰岚与冯风听说孩子出生后,便请了假,飞来了湘西探望她。 这一日下午,林湄正在客厅吃着下午的加餐,酒酿炖蛋,便听见了一阵门铃声,萧玥开门后,门外便是兰岚与冯风,随之而来的,还有沈溯、顾淞,连梁与风都一同来了,一瞬间,客厅显得有些小,他们都带了礼物过来,林湄放下了碗,欲招待他们,被兰岚拦了下来,“吃你的,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萧玥去准备了水果与饮料,众人坐了下来,沈溯四处逡巡着,“邢铮不在么?” “在里面看孩子,”林湄指向关着的房门,“你进去找他就好。” 沈溯笑了起来,“看来,他这个爸爸做得还挺得心应手的。” 林湄同他们聊着,吃完了炖蛋,恰好此时,孩子也醒了,邢铮将孩子抱了出来,除却林湄外,旁人都是第一次见邢铮抱孩子。 刚出生几天的婴儿,在他的怀中,显得愈发地“渺小”了,他的手掌,比孩子的脑袋大出了许多,但,依旧看得出,他抱孩子的动作,甚为熟练。 顾淞戏谑了起来,“你这带孩子挺熟练的啊,没少学习吧?” “什么时候到的?”邢铮答非所问。 “中午到的,怕打扰到孩子睡觉。”顾淞向邢铮怀中的婴儿走了去,“快让我看看我干儿子。” 邢铮抱着孩子出来后,孩子便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兰岚与冯风也围了上去,“哎呦我去,这小不点长得真好看。” 兰岚去摸他的脸,被邢铮警告了,“你指甲太长了,小心点。” 兰岚只好的弯了手指,用关节去碰小婴儿的脸,那软绵绵的触感,令她爱不释手,“大宝贝,真可爱,怎么这么软,干妈的小心肝唷。” 冯风也随之摸了起来,她虽不像兰岚那样喜欢孩子,却也无法抵抗这小帅哥,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可爱软糯,一双迷茫的眼睛看来时,大抵没有人抵抗得了,冯风与兰岚摸了许久,孩子的小手也很软,冯风将那小手裹在了掌心,随意问着,“孩子的名字取了么?” “还没,”林湄说,“我爸去取了,他还没想好。” “乳名也没取么,我提供个思路,他这么软,不如就叫软软?”冯风摸着孩子的手,有感而发。 “可不兴这么叫啊,”顾淞说,“干儿子可是个男人,一大男人叫软软,不吉利。” 兰岚笑了起来,“那叫石头得了,硬。” 林湄:“……”一个比一个随意。 “不好听。”邢铮拒绝,“等林老师取。” 没名字,大家便“宝贝”“宝贝”叫着,孩子太可爱,连一贯话少的梁与风,都上来逗了几下,但他不太会逗孩子,一脸严肃过来后,孩子竟看着他,咿咿呀呀哭了起来,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梁与风僵在了那里,菲薄的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兰岚则不留情地嘲讽了起来,“有些人天生臭脸,孩子看了都吓哭了。” “他可能是困了,”林湄给梁与风找了点理由,“我先抱它回去睡。” 兰岚还没抱够孩子,见林湄将他带回去,依依不舍,邢铮见后,便去问她,“你这么喜欢孩子?” “那可不,我看见我同事的孩子,都得逮上去亲一口,”兰岚说,“我干儿子真太可爱了,恨不得天天摸他。” 邢铮但笑不语,向梁与风那处看了去,一个眼神,便将意思传递到位了。 他们过来探望林湄,林正德与萧玥自是不会怠慢,留了他们在家吃饭,林湄的月子餐与照料孩子的琐碎工作,都有月嫂负责,林正德与萧玥有时间去为他们做饭。 晚饭十分丰盛,萧玥上着菜,张罗着,“快坐,到自己家了,别客气!” 众人开始入座,萧玥看见冯风不动,便去同她说,“冯风,快坐呀,沈溯都给你留位了。” 冯风:“……”萧玥以为她与沈溯是一对,尚且不知道她与沈溯闹翻的事情。 冯风为难时,沈溯笑着问,“还和我生气呢?先过来坐,有什么,咱回去再说。” 如此一来,便解释了方才冯风踌躇的缘由,萧玥恍悟,难怪今天没见两人说几句话,原来是吵架了。 冯风最终是在沈溯身边坐了下来,林湄同冯风对视着,她摇了摇头,意思是不打紧。 林湄在母乳喂孩子,吃饭要格外注意,许多菜品不能碰,但还是坐下来同朋友们一起吃了,边吃,边聊着天,她话比先前生病时多了许多,前后的变化,大家都看在了眼底,人生中这样一个大坎儿,她终是靠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跨了过去,兰岚与冯风都替她开心。 坐月子需要保证休息,众人未多打扰,晚饭后,便离开了,萧玥亲自送了他们下楼,走时,还同冯风与沈溯说,“两人在一起,摩擦是难免的,好好沟通一下,没什么过不去的,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些年了,不容易呀!” 这误会大了,冯风不知如何回应,沈溯却搂住了她,同萧玥保证着,“萧老师说的是,我们回去会好好沟通。” 冯风被沈溯带上了车,这辆车上,只坐了他们两个人。 沈溯启动了车子,冯风一言不发。 等候红灯时,他瞟向了她,“怎么不说话,不认识了么?” “前面路口放我下车,我打车回。”冯风答非所问。 沈溯置若罔闻,开着车继续走,不多时,冯风手机震动了起来。 沈溯侧目看去,屏幕上的名字,令他的面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wap. /93/93461/20607220.html 第400回 掉价 冯风并未注意到沈溯在看,屏幕上的名字也未将她的情绪掀起任何波澜,她将手机调至了静音,没管,又一次提醒沈溯,“停车。” 沈溯不停,反问着,“下去接他的电话么?”无需说名字,这个人是谁,二人心中都有数。 冯风并未打算接,可也未计划同他解释,只重复着,“停车。” 沈溯哂笑着,不仅没有停,还将车子提了速,开得更快了,他甚少有如此幼稚的举措,冯风瞟着他,放弃了同他理论,二人便这样,继续沉默着,回到了酒店。 沈溯跟在了冯风身后,二人一同进入了电梯,电梯内只有两人在,密闭又安静的空间,将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那样清楚,沈溯的目光落在了冯风的脖颈处,她的脖子纤细,白皙,锁骨与肩颈的线条流畅又完美,脑海中泛起二人在床笫间干柴烈火的画面,他的喉结重重滚了一下。 电梯停下,沈溯随冯风走了出来,跟在了她身后,冯风对他视若无睹,然,她刷门卡时,沈溯却挤了进来,未等冯风说话,他已将她抵在了门板上,他步步紧逼着,门便就此关上。 二人身高差不小,冯风的气场却并未矮一截,“沈总,这是在做什么?” 粗粝的手指摸上了她的锁骨,面前的男人笑了起来,仿佛谈生意一般的客套,“生意做这么久了,冯总看不出来我的意图么?” 怎会看不出,她不过是不想接招罢了,她不言语,沈溯便直说,“我当然是,想和冯总开个火,这种生意,老熟人好做一些,不是么?” “我没兴趣。”冯风说,“沈总可以去约别人,实在不行,我替你找一个。” 沈溯又问,“冯总这是怎么了,旧情复燃,烧过头了,身体吃不消么?”口吻含笑,但,心眼多的,便能听出他背后的阴阳怪气。 冯风的手机仿佛是在配合他一般,竟是又一次震动了起来,此次仍是那个熟悉来电,沈溯将手机抢了过来,替她接了电话,男人的手捏着手机,放至她耳边。 这样近的距离,让他听见了那头男人的话,“怎么刚才没接电话?” “不方便,”冯风问,“你找我什么事?” “下周我去迈阿密出差,你陪我一起吧,”那男人说,“顺便度个假,我们还没有一起出去玩过。” 冯风尚未说什么,沈溯却是笑了起来,冯风向他看了去,便对上了他满目的嘲讽,她改变了主意,“噢,好,你安排就好。” “现在在忙么?”那头的人关心着她,身边的沈溯却不规矩地动起了手,二人做了几年放炮合伙人,身体层面是万分契合的,他亦是了如指掌,轻易几下,便让她发出了声音,沈溯愈发过分,用这样的方式,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冯风?你怎么了?”对面听出了不对,“你在做什么?” “收拾行李。”冯风压着声音,“先这样,不聊了。”冯风抢过了手机,结束了这熬人的电话。 沈溯问,“怕他听见么?” 冯风:“有意思么?” 她不喜欢死缠烂打的男人,很掉价,当初决定与沈溯发展“长期关系”,便是因为他够洒脱,二人在床上合得来,却不会干涉彼此生活,工作中还能够做合作伙伴,她以为,这是默认的规矩了。 孰料,二人关系要结束时,沈溯却像换了个人似的,仿佛是对她不甘心,甚至,还去查了她和那个人的过去……这是她的逆鳞,绝不允许任何人碰,尤其是他。 “每次提起他,冯总的脾气都很大,看来是真的在意,”沈溯的手指划向了她的领口,勾住,“这么爱他,是怎么做到和我睡好几年的,嗯?” “沈总,男人这样很掉价。”冯风直说了,“我是避免麻烦,才找的你。” “认为我很好打发,是这个意思么?”沈溯撕开了她的衣服。 雪纺衬衫的扣子崩开,七零八落散了一地,他卡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出来,向落地窗的方向走了过去。 做了几年炮友,冯风当即便能预判出他要做什么,她并未挣扎、反抗,同他谈判着,“最后一次。” 男人的手停在了她的裙摆处,“嗯?” “我没时间再应付你,好聚好散。”冯风说,“开始吧。” 沈溯“呵呵”,暴力撕下了她的裙子。 昨日朋友们来探望时,提起了名字,林湄一早便和林正德与萧玥聊了起来,同他们商议孩子的乳名,彼时,林正德已经想得差不多了,“林敬初,你觉得如何?” “好听,”林正德取名,林湄素来放心,“敬初作为乳名,就很不错。” “看看孩他爸怎么说。”林正德倒很在意邢铮的看法,林湄也未自作主张,等邢铮来后,便同他说了此事。 邢铮说,“名字很好听,谢谢林老师。” 邢铮来后不久,徐裳和谢俊尧也来了,这一次,只有他们两人到。 二老带了许多给林湄补身体的吃的过来,又给孩子带了衣服与玩具,这样热情,林湄哪还好拒绝。 邢沙与谢衾葭未到,邢铮的心情并未受影响,他带徐裳与谢俊尧到了卧室,给他们看孩子。 二老看见了孩子,便开心笑了起来,徐裳说,“真是你儿子,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的,你刚出生几天的时候,就这样,我那里还有照片呢!” 邢铮笑着,他的手指碰着孩子的脸,动作很轻,林湄好奇了起来,“您那边有他小时候的照片么?” “有啊,下回我带来给你看。”徐裳说,“他小时候的照片,都在我这边。” 林湄这样好奇,邢铮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没什么好看的。” “怎么说话呢,”谢俊尧维护起了林湄,“她这是在关心你,你别不识好歹。” “孩子的名字取好了没有?”徐裳问。“林敬初。”邢铮说,“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刚取好。” 徐裳与谢俊尧一时没能消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邢铮便解释,“孩子跟林湄姓,我决定的。” “嗯,不打紧,她怀孕辛苦,是该跟她姓!”徐裳同林湄解释着,“话梅,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年纪大了,刚才脑子没转过来。” wap. /93/93461/20607221.html 第401回 痕迹 林湄“嗯”,并未将此事挂心。 徐裳与谢俊尧抱起了敬初,同他玩了会儿,敬初玩累了,便要吃奶睡觉,林湄留下喂奶,邢铮将二人带了出去。 甫一坐下来,徐裳便同邢铮说,“阿铮,你爸妈上次过来之后,就一直没走,林湄都生了,他们也想过来看看孩子,你看……” 无需说完,邢铮便能明白徐裳的意思,他沉默着,谢俊尧便跟上说,“只是过来看看孩子,到底是他们的孙子。” “不必。”邢铮拒绝了,“孩子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也不需要他们的关心。” “阿铮。”徐裳无奈不已,却无法指责他不对。 软磨硬泡了许久,邢铮都不肯松口让邢沙与谢衾葭来看孩子,两人最后只好作罢,失败而归。 邢铮将二老送了出去,便回到了卧室,陪林湄一同喂奶,他兴致并不高昂,盯着吃奶的小婴儿看着,林湄低声问,“徐奶奶和你说你爸妈了么?” 邢铮“嗯”,“你猜得真准。” “只有这事情能让你变脸。”林湄问,“他们都说什么了?” “没看出来,你这么了解我,”邢铮避重就轻,同她玩笑了起来,“是不是得身体力行谢谢你?” “他们想来看孩子,是么?”林湄无视了他的打岔,一语道破天机,她这样聪明,方才徐裳与谢俊尧来时,她便猜到了,二老除却看孩子外,一定还会为谢衾葭当“说客”,年龄大的人,观念不免传统,自是希望母子间能够冰释前嫌的。 “我没同意。”瞒不住了,他索性全盘托出,“我不想他们打扰孩子。” 他的一生已经被这样的家庭关系毁得差不多了,如此畸形的关系,不如不要。 此言一出,林湄便沉默了下来,直到敬初吃完奶,被放回到婴儿床里,她都没有再说过任何一句话,邢铮无法揣度她的心意,便也随她一同沉默着,他站在一旁,莫名心慌了起来。 孰料,腰上却忽然缠上了两条柔软的胳膊,是她抱了上来,“那就不见,我都听你的。” “你不怪我?”邢铮意外于她的答案,她在这样和谐温馨的家庭氛围中长大,他以为,她应当很渴望“团圆”。 “为什么要怪你,因为别的孩子都有爷爷奶奶带,我的孩子没有么?”林湄说,“你是他的父亲,你的感受更重要。” “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劝你原谅,包括我,”她将他抱紧了几分,“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她忽然的真情流露,令邢铮有些不知所措,更了许久,都未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也不甚在意,就这样抱着他,二人安静站在卧室内。 下午时,兰岚与冯风又一同过来了,三人在林湄卧室内,聊着私密话题。 林湄边给孩子喂奶,边同她们聊,兰岚看着孩子吃奶的动作,眉头蹙得很紧,跟着痛苦了起来,“你这疼不疼?” “疼,”林湄才喂了几天奶,尚未适应,“第一天最疼。” 第一口母乳,是邢替她吸出来的,即便他已很小心了,她仍疼出了眼泪,这几日喂孩子,她也时常被弄疼。 “我有个同事,天天去母婴室泵奶,麻烦死了,”兰岚问着林湄,“你打算喂多久,回去上班就断了吧!” 冯风则是理性得多,她问的是,“计划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林湄这一次是请了长假,邢铮同孙行长那里说了,她停薪休假,职位不会受影响,她的工作能力突出,只要回去,随时都可以像从前那样。 刚生完孩子,林湄尚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冯风的确问到了点子上,林湄开始考虑了。 想了一会儿,她说,“出了月子,我先去做手术。” 脸上的疤不处理掉,她是没法去上班的,“过了手术恢复期,就回去工作。” 她这样短时间,便做出了决断,冯风甚感欣慰,“现在有些以前的感觉了。” 兰岚也说,“是啊,林经理那范儿又回来了。” 林湄笑了起来,或许是吧,孕后期,回到湘西这段日子,她的心情比在南江时好了不少,生产后这几日,也未曾出现过产后抑郁的症状,大抵是身边的人将她照顾得太贴心了。 “你和邢铮呢,什么打算?”冯风问。 “看他表现了。”林湄说。 兰岚揶揄了起来,“可以啊,这次竟然坚持了几个月,有进步!” 林湄对兰岚的调侃早已习惯,三人轻松聊着,喂完了奶,林湄将孩子往婴儿床里抱,冯风前来帮忙,林湄却无意扫到了她锁骨处的齿痕,破了皮,结了痂,她脱口便问,“你脖子怎么了?” 兰岚也随之看了过来,她当即便认出,这是人啃的,“你昨天晚上约男人了?” “没。”冯风从容不迫,“没什么事。” “那是沈溯?”这理由,哪逃得过兰岚的火眼金睛,“你俩昨晚又睡了啊?” “正好有需求,找人麻烦,熟人生意好做。”冯风口吻如常,听不出什么不对。 林湄想起昨夜吃饭时,沈溯好像一直在照顾冯风,二人的关系,绝非是冯风形容得这样简单,亦或说,沈溯对冯风,不是这样简单。 “冯总,你还喜欢温舟远么?”林湄询问着,并提起了对冯风而言,像是白月光一般的那个名字。 温舟远,便是冯风曾经求而不得的那个男人,他比冯风大了六岁,当年冯风本科实习时,便认识了他,称得上是她入行后的第一任“导师”。 直到硕士,冯风都一直跟着温舟远做事,毕业后,自然随他进入了他的公司,只是,她不久便发觉了温舟远在筹备婚礼,为杜绝自己的杂念,便换到了现在的公司。 不久后,温舟远也去了伦.敦工作,二人此后便没有再见过面,直到温舟远这次离婚回国。 林湄此前从未问过这问题,如今却好奇了起来。 冯风并未逃避,她的回答很是坦诚,“可能是喜欢的吧,但不会和他在一起。” “那你们现在是个什么关系?”兰岚追问着,“上次他生病你还去照顾他了,没擦出来什么火花么?” “那沈溯呢?”林湄问到了点子上,“冯总,你对沈溯,什么感觉?” wap. /93/93461/20607222.html 第402回 手术 冯风经过了短暂的思考,给出答案,“没有什么感觉。” “可他好像不是这个意思,”林湄又想起了昨夜,“他似乎对你有意思。” “话梅,小瞎子,你才看出来呀!”兰岚扬起了下巴,“沈溯这种老司机,之前不知道约过多少人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哪有跟一个人结束了,还再回头吃几口的事情啊,他早就被我们冯总睡服了。” 果真如此,林湄去看冯风,“沈溯好像没有要和你结束的意思,你想好怎么办了么?” “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用担心我。”冯风这个当事人,倒一点不急,“坐月子期间别操心太多。” 冯风运筹帷幄,仿佛根本不担忧此事,林湄便也不替她着急了,在男女关系上,冯风与兰岚都比她有办法,不像她,被邢铮吃得死死的。 兰岚与冯风工作安排得很满,两人在湘西待了两天,便飞回了南江,二人走后,林湄也计划起了以后的事情。 手术的事,最先被提上了日程,此前,邢铮便已联系好了最专业的医生,那医生在京都坐诊,手术自是要去那边做。 林湄的手术约在了孩子满月后的一周,邢铮陪她一同去京都手术,孩子暂且留给林正德、萧玥还有月嫂来照顾,第一次和孩子分开,林湄心中万分不舍,走之前,她已泵了许多奶冻在了冰箱里,却仍不放心,总担忧孩子吃不饱。 萧玥同她说,“放心吧,实在不够还有奶粉呢,他也挺爱喝,你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邢铮,话梅就交给你了。”萧玥叮嘱着邢铮。 邢铮颔首,同他们道别,带着林湄进入了安检区,来到京都后,便有人来接他们,目的地是盛澜星河。 时隔一年多的时间,再进入这里,林湄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他们曾在这里有过一段短暂“同居”的岁月,是他们关系不清不楚时,最真空的一段日子,也是最像恋爱的一段日子。 即便后来,二人真的确立了关系,也未曾像那个时候一样“甜蜜”过。 手术安排在隔天,来前,邢铮已经找人将食材备在了冰箱内,简单收拾后,他便去到了厨房做饭,林湄则是坐在餐厅内等候着,她托着下巴,看着他在灶台前切菜,炒菜,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日子,那时,邢铮也是这样,每天都给她做饭吃。 林湄在母乳期间,很多重口味都吃不了,因此,这顿饭做得尤为清淡,任何刺激性的调料都没有,但菜式,都是林湄所喜欢的。 他还为她做了酒酿炖蛋,里面煮了小圆子,京都的天气冷,热乎乎的一碗吃下去,她的身体都随之暖和了起来。 隔天一早便要手术,饭后不久,林湄便洗洗睡下了,但,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一天没有喂孩子,胸像是要涨破了一样,疼得人坐立难安,她这才想起,自己下午忘记泵奶了。 恰好此时,邢铮洗完澡走了进来,看见林湄痛苦的表情,他忙上前,“你怎么了?” “给我拿一下吸奶器。”林湄同他说,“应该在我包里。” 邢铮却定在原地,半晌未动,林湄疼得急了,便又催了他一次,“快去给我拿……很疼。” 下一瞬,男人的身体便笼罩了下来,他将她圈在了身下,俯首,滚烫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气息浑浊了起来,他俯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林湄来不及去阻止他,今晚的这场意外,也打破了二人的早睡计划,八点便上床的两个人,快到凌晨才睡着,凌乱的床铺中,二人紧紧缠在一起,环抱着彼此。 隔日早晨醒来,邢铮碰到怀中柔软的身体,喉咙愈发沙哑了起来,若不是她今天要手术,他定不会这样轻易让她起床。 孕后期至今,他都过得像个苦行僧,虽天天与她见面,但一直都住在酒店,在林正德与萧玥眼皮子下面,二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坐月子期间,二人的精力几乎都分给了孩子,亦是考虑不到这种事情,压抑小半年的欲念,在昨夜碰到她时,便彻底爆发了出来。 林湄是被邢铮的吻弄醒的,他咬着她的嘴唇,手臂紧紧缠着她,林湄身体发软,躲着他的吻痕,柔软的手指捉住了他的手腕,“该起床了,今天要手术。” “如果不是今天手术,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起床,”他贴紧了她几分,“真想现在就把你……” 许久未听他说过如此无耻的话了,林湄顿时涨红了起来,推了一把他的肩膀,“快起床了,手术要来不及了。” 今天情况特殊,即便邢铮再忍不住,也不可能因此耽搁她的手术,二人起来后,简单吃过了早餐,便去了医院。 激光祛疤手术,技术已十分成熟,流程也不繁琐,林湄的情况略显复杂,但有两个小时,手术便结束了,很成功,医生说,最多两个月,她的脸便可以恢复到从前的模样。 手术后没有任何不适,林湄的生活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当天晚上,仍是邢铮做的饭。 吃饭时,萧玥发来了视频,林湄同她聊着,在屏幕里看着吃奶的敬初,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他用奶瓶习惯么?闹不闹?” “用得可好了,你不用担心,”萧玥说,“别着急回来,多休息几天,孩子有我和你爸,还有阿姨,敬初他饿不到的。” 邢铮也去看了会孩子,吃完饭,才结束了视频。 邢铮将手机放去了一旁,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目光变得幽暗不明,“我也饿了。” 林湄立刻便晓得了他的意思。 有了昨夜一次,他还上瘾了是么? “抓紧时间,否则你又要疼了。”她不动,他便催促着,仿佛真的是在为她着想。 林湄剜他一眼,耍流氓就耍流氓,非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的厚脸皮,真是一如既往。 邢铮不在意她的眼神,将她扛起来,便向卧室去,林湄被他压在了床上,滚烫的呼吸吞并了她,两人滚了一圈。 她坐在了他的身上,两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她的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等等。”林湄按住他作乱的手,“医生说,术后不能剧烈运动。” wap. /93/93461/20607223.html 第403回 为你服务 邢铮咬上了她的耳朵,参透套路一般,同她玩着文字游戏,“医生说你不行,没说我不行。”言罢,他翻身,将她困在了身下,俯首,继续吻了下去。 林湄缠住了他的脖子,回应着,周遭的气温一点点升高…… 久旱逢甘霖,结束时,两人快要忘记了时间。 林湄累得睡了过去,邢铮将人抱在怀中,一刻都不舍得放开,他们二人已经许久未曾同床睡过觉了,在湘西这一阵,他虽每天都往她家里跑,却从未留下过过夜,即便是眼下她生了孩子,坐月子,晚上他都是要回酒店住的,林正德不松口,他无法僭越,终于有了机会,自是分秒必争。 生产后,她恢复得不错,身体甚至比以前更软了,皮肤娇嫩,还带着奶香,那味道令人身心着迷,他睡觉时,忍不住埋头靠在了他的她的怀中,深深嗅着那味道,甚是满足。 虽然邢铮说不用她动,但,林湄隔日早晨醒来时,依旧像是快要散架了一般,昨夜疯的不止是邢铮一个人,她的情绪被带动起来后,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林湄坐了起来,揉着腰,邢铮揶揄着她,“腰疼么?” “你说呢?”他这分明是明知故问,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心里不清楚么。 “憋太久了,看见你就忍不住,”他分毫不觉不好意思,甚至还笑得愈发灿烂了,“回去以后又要当和尚了,得抓紧时间。” 林湄剜他,没见过这么纵欲过度的和尚!在床上调戏了她一番后,邢铮便去做早饭了,早饭是煎饺,酒酿炖蛋加圆子,林湄昨夜体能消耗太大,早饭吃得一干二净。 饭后,两人便一同出去散步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二人世界”,自是不能浪费掉。 行程都是邢铮安排的,林湄被他带来了一家水疗馆,下车后,她才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说累么?”他搂过了她,“带你来放松一下。” 水疗馆环境私密,邢铮仿佛是提前预订好的,甫一进来,便有人接待,带他们来到了豪华包厢内,包厢内光线昏暗,对面的墙壁上是投影,工作人员介绍着,水疗的过程中会放电影,随后,便去为他们安排了起来。 林湄此前还没有来过这样特色的水疗馆,工作人员安置好一切按摩仪器后,便先行离开了,林湄泡脚后不久,便微微发汗了,京都的初冬,做一次水疗,实在太过舒服,对面的投影幕上开始播电影,惬意又放松,她很喜欢这样的安排。 泡脚后,邢铮忽然拉住了她,将她带到了一旁的按摩床上,林湄好奇,“你要干什么?” “为你服务。”他笑着问,“不记得了么?” 他若不提,林湄倒真会忘记那一茬,曾经,兰岚带她去“绿皮火车”找乐子时,他潜伏在那里,扮演起了鸭的角色,按摩的手法,似乎还挺专业的…… 思索间,林湄已经被邢铮按到了按摩床上,他擦过了手,手碰上了她的肩膀,轻轻揉捏着,力道不轻不重,林湄只觉得浑身舒畅。 最后,那双手停在了腰椎处,揉着,林湄因工作的缘故,腰会疼,揉到这里,痛得忍不住哼叫了起来,声音一出,将周遭的氛围烘托得愈发暧昧了。 “疼么?”他问。 “你故意的是不是?”林湄痛得气息不稳,呼吸急促,“轻一点!” “不行,”他义正言辞,“疼说明有效果,别乱动。” 道理是这样的,但,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仿佛就变了味道,大抵是因为,他这张嘴,从来说不出什么正经的话。 按摩继续着,他的手移到了她的小腿肚揉着,碰到了后侧的肌肉,她疼得想要抽腿,却被他困住,“别乱动,不然更疼。” 这话又有歧义了,为避免自己胡思乱想,林湄索性便闭上了眼睛,将这当作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按摩,如此一来,反应倒不似方才那般激烈了。 直到,男人坚实的身躯从身后压了上来,潮湿滚烫的气息裹挟而至,她耳朵被含住,身体不由颤抖了起来,她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了按摩床上笼罩下来的阴影。 “林小姐,对我的服务满意么?”身后,是他调笑的声音。 他仿佛是演上瘾了,林湄便配合着他,“你对顾客这么热情么?” “林小姐,身体太娇弱了,可我喜欢”他的手从身后缠绕了上来,“我愿意免费为林小姐服务,可以么?” 未等她回答,他便将她的身体翻转了过来,两人面对面,林湄的脸已经红了个透,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热的还是害羞所致,对上他那双写满欲念的眸子,林湄更觉滚烫,“什么免费服务?” “你说呢?”他捉住她一边的手腕,将她柔软的手指碰上他的嘴唇,林湄当即便懂了他的意思,分明是他要占便宜,还说得如同自己付出了一般! “我不……”拒绝的话尚未说出口,嘴唇已被他堵住,炽热的吻随之落下。 从水疗馆出来,已是四个小时后的事了,林湄出来时,脸颊仍是烫着的,工作人员很是热情,甫一看见他们,便来询问用户体验,“两位觉得舒服么?” 本是很寻常的一个问题,但因邢铮方才做的那些事情,林湄便莫名心虚了起来,不知应当如何回答。 邢铮却甚是轻松,他搂着林湄,意味深长瞟她一下,笑着,“很舒服。” 林湄:“……” 林湄与邢铮在京都待了四天,除却手术那一天,其余的时间,大抵只能用“荒淫无度”来形容。 他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只要找到了机会,便会不断在她身上占便宜,偏生她又对他没有抵抗力,如此,也给了他更多的“作案机会”。 二人这样放纵了几日,林湄的身上挂了不少痕迹,因为面积太多,到处都是,因此也不好藏着掖着。 回到湘西后,林湄回去卧室给孩子喂奶,,她撩起衣服时,恰好萧玥走了进来,一瞄,便看见了她胸口的吻痕,过来人,怎会不知道那是什么。 萧玥没有去指着那痕迹问,换了种方法,旁敲侧击,“你和邢铮,后面什么计划?商量过了么?” wap. /93/93461/20607224.html 第404回 爸妈 林湄自知身上有痕迹,她在喂奶,又挡不住,萧玥必定是看到后,才会这样问的,遮掩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你和爸不反对了么?”她得先将这件事情弄清楚。 “你这话问的,我们反对有用么,你还不是照样时时刻刻想着他!”萧玥说,“你俩孩子都生了,我们还能怎么反对!” 林湄自是知道他们在逐渐松口的,但没有明确表态,林正德脾气又倔,她哪敢公开说什么以后和邢铮的计划,“我爸那边,一直没说什么,我怕气到他。” “你爸那是好面子,不好意思先低头,”萧玥同她解释着,“现在你也有孩子了,站在我和你爸的角度想想,自家孩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瞒着不说,谁心里好受,我和你爸就你这一个女儿,咱们家里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但你也是咱们家的掌上明珠了,结果……” “邢铮有难处归有难处,但到底是给你造成伤害了,我和你爸当时都在气头身上,当然会想让你们分开。不过,这几个月,他的表现还不错,”萧玥同林湄透露着,“前几天你爸说了,对他这阵子的表现挺满意的,你们再找机会和他好好聊聊,他也就松口了。” 萧玥语重心长说了许多,林湄也听进去了,她点着头,这时,孩子也吃饱了,萧玥将孩子接了过来,放到了婴儿床里,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邢铮和他父母那边……关系就这么一直僵着么?” “有些事情,不是几句道歉就过得去的,”林湄很理解萧玥的心态,长辈都会认为,一家人没有什么坎儿过不去,但,“我们都不是他,没有经历过他的痛苦。” 萧玥当即便懂了意思,“嗯,你说得也是,他这些年,也不容易……罢了,这事情,我们也管不了。” 萧玥同林湄坦白,她与邢铮去京都这几日,邢沙与谢衾葭来看过孩子两次,林湄并不意外,她亦不反对他们来看孩子,只要不影响邢铮,一切都好说,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 激光手术后,林湄面部的伤疤一天天恢复着,到新年时,疤痕已经消失了,即便是仔细去看,也看不出什么痕迹,她再次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光洁白皙的脸,有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林湄发呆时,卧室的门被推开,是邢铮走了进来,他停在了她面前,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看了许久,“是不是能去拍结婚照了?” 这问题过于突兀,林湄不由蹙起了眉,“你搞定我爸妈了么?” “还没有,”他说,“准备一会儿去搞定。” 这从容自信的口吻,令林湄笑了起来,“你还挺自信的。” “走吧。”邢铮握住了她的手,两人一同走了出来,彼时,林正德与萧玥正在客厅坐着聊天。 二人一看见林湄与邢铮牵手出来,便猜到了他们要说什么,林正德的表情严肃了几分,邢铮与林湄坐了下来,林湄并未忘记自己此前的话,这场合,她不会表态,最多做一个见证者。 邢铮拉她出来,也正是这个意思,无需林湄说什么,他已向二老说了起来,“林湄的脸已经好了,她以前说过,不想带疤去拍结婚照,现在孩子户口还没上,我想,直接让孩子的户口和我们在一起。”言外之意,便是要结婚。 林正德与萧玥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萧玥心中并无意见,她向林正德看了去,等他表态。 “说说你们以后的计划吧。”林正德又抛出了问题。 林湄条件反射向邢铮看了去,此前,他们二人并未商议过什么未来的计划,她正担忧着邢铮说不出时,却听他有条不紊说了起来,“春节前,先领证,节后,我带她和孩子回南江,等产假过了,她也要回去工作。” “我会安排专业的人带孩子,工作的时间我会尽量压缩,匀出来给孩子。” 邢铮从未想过让林湄专职带孩子,她是个有事业心的人,银行的工作是她付出许多才得到的,领导都对她的工作能力赞赏有加,谁都没有资格要求她放弃。 林正德亦是听出了这个意思,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可以,话梅,你什么想法?” 问题抛给了林湄,便意味着,他对邢铮的说辞很满意,事情比林湄想象中顺利得多,她思虑片刻,“我的想法,差不多也是这样。” “嗯,那你们自行去安排吧。”林正德同邢铮说,“这是你最后一次的机会,我看你这阵子表现不错,如果你以后再让她因为你受伤,受罪,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同意你们的事情。” “是,林老师。”邢铮点着头,姿态甚是谦逊,平素都是旁人对他溜须拍马,倒难得见他对谁如此恭敬顺从。 “那,你们自己选个日子,去把证领了!”萧玥同邢铮说,“今年留这里过年吧,家里热闹。” 邢铮“嗯”,“谢谢妈。” 这猝不及防的改口,令萧玥都僵住了,这一声“妈”,喊得如此熟练,仿佛之前叫过无数次一般。 林湄亦是很惊讶,林正德则是正色,训诫着他,“别乱叫,名不正言不顺。” “爸教育的是。”邢铮说。 “今天的菜是不是还没买?走了,买菜去!”林正德不去理会邢铮,拉起一旁的萧玥,二人一同出去了,虽未回应,邢铮却清楚,他对这称呼,已经是接受了。 邢铮向林湄看了去,对上她惊讶的双眼,笑了起来,“搞定了,现在轮到你了。” “你改口倒挺快的,”林湄难得捉住戏谑他的机会,“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能屈能伸。” “能屈能伸,你确定以前没发现么?”只剩下二人独处时,他又恢复了平素厚脸皮的模样,满嘴的荤话。 林湄恼羞成怒了起来,给了他一下,“你真下流。” “嗯。”他欣然承认,抱了上来,将她放到了腿上,“什么时候去领证?” “看你表现。”林湄同他说,“不求婚,还想空手套白狼,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不求婚?”他笑着亲她的耳朵,“放心,一定给你一个,毕生难忘的求婚。” wap. /93/93461/20607225.html 第405回 毕生难忘 毕生难忘么?林湄笑了起来,有了上一次求婚的经验,她心中并未抱有太大期待,邢铮算不得什么浪漫的人,放低了期待,倒可能有惊喜。 脸上的疤痕恢复后,林湄出门的频率明显比之前增加了,这一日,她与邢铮一同前去超市采购,二人买好了东西,出来时,邢铮却没有向回家的那条路开。 “去哪里?”发现不对后,林湄便去问他。 “去买点手工圆子,听妈说她喜欢学校门口那家的。”邢铮说得倒没错,从前萧玥在学校工作时,总是会买门口那一家的手工圆子回来,除却圆子外,那一家的红糖糍粑也很好吃,开了这么多年,生意依旧很是火爆。 经他这样一说,林湄也有些想吃了,不过,他这个称呼…… “你现在喊妈,倒喊得顺口。”他改口,仿佛是一瞬间的事,打从林正德松口后,他便彻底“融入”了这个家。 学校在老城区,林湄多年未曾回来过了,拆迁后,这边的路宽敞了许多,曾经的居民房,如今也都建成了学校,学校的面积不断扩大着,眼下,已经和一所大学差不多大了。 邢铮将车停了下来,二人一同去了店里,下午,学校虽在上课,但店里排队的人仍是有不少,邢铮让林湄坐了下来,自己去排队。 林湄看见他买了许多东西,欲上前帮忙,便听他说,“你去旁边帮我买瓶水吧,东西我来搬。” 林湄“噢”,并未多想,去了附近的便利店,为他买水,几分钟后,便从便利店出来了,彼时,邢铮站在后备箱前,林湄上前,将水交给了他。 邢铮喝着水,不经意说,“装东西的时候,我钱包好像掉后备箱了,你帮我找找。”他将钥匙交给了她。 林湄“噢”,按下了开关,后备箱缓缓打开,她却没有看到什么钱包,只看到粉色的气球飘了出来,随着门越来越高,钻出来的气球也越来越多,转瞬,视线范围内都是一片粉色。 林湄定睛去看,后座还放着一大束保加利亚玫瑰,也是粉色的,而玫瑰的一旁,是一个很大的透明玻璃罐,巴洛克式的造型,里面放满了话梅糖。 气球,玫瑰,糖果,若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那便是真的傻了。 林湄向邢铮看了去,他已走了过来,将那一束玫瑰花捧起来,单膝跪在了她面前,一手拉住了她。 “我离不开你,嫁给我吧。”他说,“我会让你以后的每一天,都像话梅糖一样甜。” “答应他,答应他!” 不知何时,周围竟多出了一群小学生来围观,他们穿着统一的校服,像是喊口号一般,叫了起来。 林湄被这声音吸引了过去,目光看去,只见这些小学生不仅穿着统一的校服,手中还举起了牌子…… “邢铮爱林湄”、“请你嫁给他”,除却这些文字外,还有不少兔子的漫画,爱心,有的牌子上,都带着兔子的耳朵,还有几个小学生手中,高高举着话梅糖的毛绒玩具,他们仿佛受过了某种特殊培训,叽叽喳喳着,“结婚,结婚,嫁给他,嫁给他!” 林湄不知应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境,她俯首去看邢铮,“永生难忘的求婚?” “怎么样,喜欢么?”他扬起了嘴角,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杰作”。 林湄正欲开口,孩子们忽然一起走了上来,围在了车前,愈发激烈地催促了起来,“答应他,嫁给他!” 林湄的脑子嗡嗡响了起来,小孩子的声音太有穿透力了,她只觉耳膜都要被震破了,邢铮不知从哪里掏出了戒指,“嫁给我么?” 林湄轻轻颔首,邢铮俯首,亲吻过她的右手后,虔诚地将戒指套上了她的无名指,随后,将那一束玫瑰花递给了她。 林湄接了过来,花束太沉,她要用两只手才抱得动,旁边围观的孩子们,看见她戴好戒指后,便又一次尖叫了起来,大家齐刷刷鼓着掌,你一言我一语,送上了“新婚祝福”,虽聒噪吵闹,却十分真诚。 周围飘满了粉色的气球,手中是玫瑰花,一旁是糖果罐,一条路被小学生堵得水泄不通,难怪邢铮会说,是永生难忘的求婚…… 求婚结束,林湄上了车,手中捧着那巨大的糖果罐,拿出一颗糖送到嘴里,邢铮笑着问,“喜不喜欢我的求婚?” “谁给你出的主意?”林湄想起方才那个大场面,过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妥帖的形容,“很土。” “土?”他显然对这评价不甚满意。 林湄笑着,后备箱里藏惊喜这种桥段,难道不土么,还有那些小学生手里举的牌子…… 话虽这样说着,但她心中却像是抹了蜜一样甜,一件事情土不土,全取决于是谁做,即便是许多人用过这样的方法了,她仍是喜欢,谁内心没有点世俗的欲望呢? “真的很土么?”邢铮又问了一回,他仿佛对这件事情很介意。 “我想先听听你的设计理念。”林湄好奇他的想法。 这个求婚,邢铮几个月前便开始准备了,选在学校,是因为,那里是他们二人真正初识的地方,叫来小学的孩子们帮忙,是为了有见证者。 日子是他精心挑选的,一月十三号,装作不经意带她出来,卸下了她的防备心,再给她一个巨大的惊喜,至于后备箱藏东西这一招,他的确是吸收了旁人的“精华”,方案有许多,但后备箱,是最适合他的一个。 至于其它的元素,便更好解释了,保加利亚玫瑰,是她最爱的花,话梅糖,是她自幼便爱吃的零食,糖果象征着甜蜜,亦适合拿来求婚。 林湄听完了邢铮的讲述后,许久未曾说话。 这沉默,竟令他莫名紧张了起来,“怎么不说话了?没达到你的预期么?” “没有,我很喜欢。”她笑了起来,“虽然土,但毕生难忘。” 每个细节都做得这样到位,她有什么理由不喜欢的? 林湄俯首去看右手的无名指,那一颗钻石闪烁着光芒,一旁的指环上,刻着她名字缩写,想必也是他提前准备的。 “明天不要穿黑衬衫了,”林湄忽然同他说,“红底的照片,白衬衫比较好看。” wap. /93/93461/20607226.html 第406回 照片 邢铮打方向盘的动作顿了一下,红底照片,说的自是结婚照,她这样说,意思便是明天就要去领证了,他虽求了婚,心中也幻想过许多次同她领证的画面,却未曾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因着惊讶,邢铮许久未曾回话,林湄便问,“怎么了,你不想啊?” “怎么可能!”邢铮否认着,“你确定明天么?” “不确定,”林湄故意戏弄着他,“现在有点想反悔了。” “你敢!”邢铮气急败坏了起来,大抵是因为着急,他的脸颊与耳朵一同红了,林湄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带了几分得意。 “明天我去接你。”邢铮将时间定了下来,不再给她反悔的余地。 林湄本就是同他玩笑的,见他这样着急,便也没有再继续逗弄他,二人聊着天,回到了家中。 林湄将邢铮求婚时送她的礼物,全部带至了楼上,林正德与萧玥一看,便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了,她无名指上的那一枚戒指,更是引人注目。 “你们这是……?”萧玥点到即止,问着。 “我向林湄求了婚,”邢铮主动交代着,“明天一早,我来接她去领证。” “这么快?”萧玥咋舌。 邢铮却笑了起来,他向林湄看一眼,“不快,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林正德未说什么,对二人结婚一事,也没有任何意见,邢铮吃过了晚饭,在卧室看了一会儿孩子,便离开了,走前,同林湄约好了明早来接她的时间。 邢铮走后不久,孩子也睡了过去,林湄被林正德与萧玥叫去了客厅,一家三口坐下来,谈起了话。 邢铮不在,林正德同林湄问话时,直接了不少,“想清楚了?” 林湄“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嗯,领完证也好,过完年了,也好准备准备你们的婚礼,”萧玥问着林湄,“想过婚礼怎么办没?” 这问题略超前了,“还没想过,等敬初长大一点,再考虑吧。”眼下孩子还未满一百天,起码要等他断奶时,才能考虑这问题。 “他父母那边,不知会一声了?”林正德又提起了邢沙与谢衾葭,“你们去京都的时候,他们来看过孩子。” 林湄“嗯”,“妈和我说了。” “你是怎么想的?”林正德说,“好歹是他父母,血缘关系连结着,一辈子这么闹下去,也不像话。” 林正德此前并未同林湄聊过邢铮的家事,可眼下,二人明天就要去领证了,成为了一家人,林湄自然也会被卷入到他的家庭关系之中,为人父母,自是希望女儿结婚后,家庭关系是和谐的,邢沙与谢衾葭上次来时,也同他们聊过,二人是很想与邢铮修补关系的,只要邢铮松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爸,这件事情上,我听他的。”林湄维持着先前同萧玥沟通的态度,将自己的立场说明,“我没有替他受过那些伤害,就没有资格去劝他原谅,他以前的日子过得多么难,我们都只是管中窥豹而已,无论他如何选择,我都支持他。” 林正德当即便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话是这么说,你们这以后婚礼怎么弄,他们总得来的。” “这都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不急。”林湄同他说,“我不想勉强他,他以前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 “瞧把你给心疼的!”林正德恨铁不成钢起来,此前不是没见过她恋爱,但她那性子,何曾这样心疼过一个人,当真是,被邢铮吃得死死的。 “他是我的丈夫,我不心疼他,心疼谁呢?”林湄欣然承认了下来,他得到的爱那样少,自此,她便有了光明正大偏爱他的理由。 林正德与萧玥对视着,被林湄坚定的态度感染到了,二老本是所有担忧的,但林湄生产后,邢铮的表现,他们都看在了眼底,如他所说,他在尽全力去做一个好父亲,待孩子的用心程度,也远超他们想象。 林湄同二老聊完后,回到了卧室,在微信上同兰岚与冯风分享了这个消息。 兰岚:【我去,怎么这么快,龙卷风么你们?】 冯风:【他和你求婚了?】 兰岚:【怎么求的?】 林湄为她们复盘了一番求婚时的场景,冯风与兰岚听完后,都吐槽了起来,【怎么这么土?】 林湄:【但我挺喜欢的。】 冯风则是很通透,【很多事情,取决于谁做,别小看了情人滤镜。】 兰岚:【冯总说得有道理。】 兰岚与冯风分别给林湄转了账,当作她的领证红包,林湄并未客气,收下来,还玩笑了一句,【我就不和你们客气了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加倍送回去。】 兰岚:【那我还是不要了。】 冯风:【这点钱,大可不必。】 这两人的意思,很明显,不想结婚。 敬初仿佛是知道林湄隔天要去办人生大事一般,一夜只醒了一次,吃过奶,便安静睡了,林湄睡了个还算完整的觉,隔日早晨醒来后,邢铮已经来接她了,萧玥张罗着为二人吃了饭,二人便出发前往民政局了。 为拍照,林湄今日化了个淡妆,许久未化妆,手生了不少,但她的模样依旧明艳动人,她穿着白色的修身打底衫,外面套着风衣,头发简单扎起,干练利落,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是个刚刚生完孩子不久的人。 二人先去指定的地点一同拍了照,除却要用在结婚证上,比较正式的一组,二人还在摄影师的指导下,拍了几组稍活泼的,拿到照片那一刻,林湄后知后觉,这是他们二人第一次合照。 没想到,第一次合影,便是结婚。 照片冲洗出来,二人便前去了民政局,来得早,排队的人不多,等候不久,便走完了流程。 工作人员在结婚证上打了钢印,交给他们时,例行送上了祝福,“百年好合。” 林湄同她道谢,接过了结婚证后,打开看着,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邢铮搂着她,走了出来,“以后就是合法夫妻了,开心么?” “还可以。”林湄同他说,“你不要觉得,有了结婚证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如果你对我不好……” 话未说完,便被他笑着打断,“老婆,我怎么会对你不好?” wap. /93/93461/20607227.html 第407回 宣 “老婆”这一称呼,他是第一次喊,却十分顺口,林湄听得脸红了起来。 从前与陈启恋爱时,不是没被这样喊过,但,被邢铮喊,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不知如何回应,她便敷衍“嗯”着,他却不依不饶了起来,特别是看到她涨红的脸时,更是起了逗弄的心思,从前便是如此,她一脸红,他便会愈发过分。 “不礼尚往来一下么?”他俯首去靠近她的耳朵,“叫老公。” 热气呵过来,林湄的脸红得愈发厉害了,“你别乱来,这里是路边。” “乱来?嗯?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戏谑着,“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刺激?” “上车,去点心铺一趟,我想吃蛋黄酥。”林湄随意找了个理由,若再不转移话题,怕是要被他逗得无地自容了。 “你叫一声,就带你去买。”他却不肯放过,将她挡在了原地,大有坚持到底的意思。 无奈之下,林湄只好喊,“老公。” 他满意极了,俯首去亲她的嘴唇,搂着她上了车。 目的地是湘西当地一家很有名的点心铺,老字号品牌,除却湘西外,其它城市都没有,点心铺的蛋黄酥和蝴蝶酥最为出名,林湄许久未吃过了,甫一下车,便闻到了浓郁的奶香味。 无论什么时候来,排队的人都是这样多,林湄同邢铮一起站着,孰料,二人等待时,竟碰上了阮羽菲与阳朔。 林湄与阮羽菲多年未见,阮羽菲没有很大的变化,依旧楚楚可怜,漂亮动人,阳朔倒是长大了许多,个头蹿得很快,五官和面部的轮廓,比从前更像邢铮了。 若不知情,大抵真的会认为,他们是父子。 阮羽菲也未曾料到,竟会在这里碰上林湄与邢铮,她踌躇着,同他们打了招呼,“阿铮,林小姐,你们也来买东西。” 邢铮“嗯”,他对阮羽菲并不热络,阮羽菲面色发白,仿佛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林湄感受到了阳朔的目光,他待她不那么友好,仿佛她是抢走邢铮的那个恶毒女人,但他应当是有被教育过,因此,并未同林湄说出什么过分的话。 “叔叔,这是你女朋友么?”阳朔问着。 “你应该叫婶婶,”邢铮一句话,便打破了阳朔最后的幻想,“她是我老婆。” 此言一出,震惊的并非阳朔一人,阮羽菲都惊讶了起来,邢沙与谢衾葭一直都住在那边,他们竟然对此事一无所知……? “你们……什么时候的事情?”阮羽菲结巴了起来。 “刚刚。”邢铮搂着林湄,向前了一步。 阮羽菲看到二人亲昵的动作,苦笑着,“恭喜你们。” “爷爷和奶奶,还有姑姑和姑父那边……他们是不是还不知道?”阮羽菲试探问着,“他们知道了,肯定很高兴,你要不要带着林小姐,回去吃个饭?” “阮小姐费心了,我们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未等邢铮表态,林湄先拒绝了,她不是很喜欢阮羽菲以这样的口吻同她说话,仿佛在向她宣誓主权一般,她与邢铮的事情,何曾轮得到她来挂心? 阮羽菲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阳朔捉住了她的手,心中不忿,却不敢说什么,母子二人终归还是离开了。 排队近二十分钟,终于买到了蝴蝶酥与蛋黄酥,除却这两样之外,林湄还挑选了几样其它的甜品,一并带了回去,途中,她沉默着,不说话。 邢铮感受到了她在生气,便主动解释着,“她现在带着孩子和二老住在一起,我和她不联系。” “她?”林湄干笑着,这称呼,怎么这么暧昧呢? “阮羽菲。”邢铮尚未明白她询问的点在哪里,便说了一遍名字。 孰料,他这样一提,林湄更为生气了,“不用提醒我,这名字我记得很清楚。” 邢铮“噢”,“你是吃醋了么?” “你想太多了。”林湄怎可能承认,“她儿子倒和你很像,说你们的父子,没人会怀疑。” “我儿子在家里睡着觉呢,你别给我乱认儿子。”邢铮否认着。 林湄同他翻旧起了旧账,“乱认么,以前他叫你爸爸,你不是也挺开心的么?” “他那时年纪小,他爸又是因为我开车出事的,才会照顾他们母子。”哪曾料到,照顾了一番,竟让阮羽菲滋生出了其它的想法,“现在他已经知道我不是他亲爹了。” 方才阳朔喊他“叔叔”,林湄自是听见了,但,人吃醋,往往不需要理由,结婚第一天,便碰上“情敌”,很是扫兴,经邢铮一路孜孜不倦解释,林湄终于暂且忘记此事。 回到家中,二人给林正德与萧玥看过了结婚证,邢铮便自然留了下来。 领证是好日子,萧玥去厨房张罗起了做饭,邢铮将结婚证拍了下来,难得发了一条朋友圈,将结婚的消息公之于众。 他平素在朋友圈并不活跃,但微信里加了不少圈内的人,此消息一发,便收到了许多祝福的消息。 邢铮的微信中,也加了南江银行的人,这朋友圈的截图,很快便被传到了南江银行的内部群里,因而,林湄与邢铮领证结婚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林湄许久未曾到银行上班了,她素来是个工作狂,这次一次休息这样长时间,本就引来了诸多猜忌,眼下诸人又知道了她与邢铮领证,立刻便有人脑补了一出大戏,说林湄是去生孩子了,母凭子贵,用子逼婚,让邢铮娶了她。 林湄对此并不知情,直到小芳在微信上同她吐槽,她才知晓,原来,她与邢铮结婚的事情,已经在行里传开了。 小芳说,【有些人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什么母凭子贵,活在清朝啊,不知道现在是去父留子的时代么?】 林湄笑了起来,久违去群里看了看,果真,里面正在讨论她与邢铮的事情。 简单看看,分了两派,一派人认为,她就是靠孩子上位的,另外一派则是认为,邢铮这样的人,不会被孩子所威胁,两方辩得异常激烈,他们大抵忘记了,她这个当事人还在群里。 “看什么?”邢铮在林湄身边坐了下来,见她这样认真,便凑上去同她一起看,定睛看到那群聊的内容后,目光便阴沉了下来。 wap. /93/93461/20607228.html 第408回 心疼过么 此时,群里正在讨论着林湄当年“勾引”邢铮,被江楚碧这个“正室”逮个正着的新闻。 【虽然新闻都删干净了,但大家都有记忆吧,林湄心机真深,那时候就开始了。】 【她本事就是很大,工作几年就能坐到经理位置的人,有几个?】 【她这成功嫁入豪门了,以后还回来上班么?】 【居然能挤走江楚碧,小三上位,厉害!】 群里热闹非凡,谈论的,都是邢铮不愿提及的那些事情,他将手机拿了过来,锁了屏幕放在了一旁,“别看了。” 林湄“噢”,经历了许多事情后,她的心态已不似从前那般脆弱,即便身处风暴的中心,她仍能保持着淡然,如此一来,倒显得邢铮过分不淡定了。 “我让庄万通知双木公关部发声明,”邢铮已然做出了决定,“我们结婚的事情,现在就公开。” 他本就不想隐瞒,林湄从前为他受过的委屈太多了,如今二人重新开始,他便不会再重蹈覆辙,这些言论,若是被林正德与萧玥看见了,必定会谴责他。 林湄“噢”,结婚对外公开,是迟早的事情,她并未拒绝,眼下泼在她身上的脏水越来越多,她也不会这样任人造谣。 邢铮很快便通知了庄万,庄万同公关部商议后,在双木集团的各路官方平台,将邢铮与林湄结婚的事情公之于众,并否认了“母凭子贵”以及“小三上位”的言论。 邢铮声名在外,他结婚的消息一出,金融圈内很快便传开了,双木如此公开护着林湄,即便真的有人想要质疑,不敢贸然发声了。 果真,一经公布后,银行内部的群顿时便停止了讨论,待到这些事情都处理完毕,林湄在朋友圈内晒了一张照片,是她握着孩子手的照片,照片是她的右手,还拍到了无名指上的戒指。 没有过多的配文,只有一个爱心的表情,但,照片的内容,足够说明一切了,林湄休假这段日子,几乎没有在朋友圈出现过,孰料,一更新,便是这样的“大新闻”,那孩子的手,诸人看得一清二楚,等于是在官宣,她的确生了孩子。 知晓林湄怀孕消息的人并不多,银行内更是无人知晓,林湄这朋友圈甫一更新,便收到了许多人的消息,小芳发来了一串问号,【你真的生娃了?】 林湄:【嗯。】 小芳:【那你休假这段时间,是去安胎生娃了?】 林湄:【算是吧。】 小芳:【林经理,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和我们说,你在哪里呀,我和部门的人去看你呀!】 林湄手下的几个人,同她关系都不错,她不怀疑他们的用心,不过,【我在老家。】 小芳有些失望,【那好吧,你回来了,我们去给你补份子钱啊!】 邢铮这样高调公布了与林湄结婚的事情,邢沙与谢衾葭那边,自是不可能不知道。 当日晚上吃饭时,徐裳说,“这都已经领证了,婚礼也该提上日程了,也不知道阿铮是怎么计划的。” “要不这样吧,你们抽个时间,去和话梅好好谈谈,”谢俊尧为邢沙与谢衾葭出主意,“话梅这么懂事,肯定会帮着你们缓和关系的,阿铮也愿意听她的话,比我们劝他管用多了。” 邢沙也认同谢俊尧的话,只是,眼下要单独同林湄见面,并没有那样容易,谢衾葭则是说,“我先微信和她聊聊吧。” 领证第二日晚,邢铮厚着脸皮在林家住了下来,此前,林正德是不让他留下过夜的,如今,邢铮有了结婚证傍身,腰杆挺直了不少,与林湄和孩子睡在了一间房。 邢铮去洗澡时,林湄收到了谢衾葭的微信,她与谢衾葭许久未曾在微信上聊过了,谢衾葭主动问,【孩子这两天还好么?】 林湄说,【挺好的。】 谢衾葭:【我和邢沙想过去看看孩子,可以么?】 谢衾葭说话的方式,与从前无异,她还是会直接提要求,而对于林湄来说,便没有那样好回答了,她许久都不知道应当如何回复。 这时,谢衾葭又发了消息过来,【邢沙希望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能有缓和,是我对不起他,害他承受了很多他不该承受的东西,现在你们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希望我们还能好好相处,你能劝劝他么?】 谢衾葭是要她同邢铮说情,大抵也是为了满足邢沙的想法吧,亦或是为了日后能来顺利看孩子…… 林湄问谢衾葭,【您是真的想求他一个原谅,还是为了邢叔安心?】 谢衾葭很快便回了过来,她问,【这有什么区别?】 林湄笑了起来,她忽然有那么一点理解邢铮的绝望了,这是真的从未爱过,关注过,否则怎么可能分不清,若是换做邢彦,她定不会这样。 许久后,林湄反问她,【那您有想过,他从小到大,过着怎样的生活么?您有想过,他在被你们送到美國的那些年,是怎样被病痛折磨的么?您心疼过么?愧疚过么?您想和他好好相处,是真心想要他的原谅,还是想让自己好过一些呢?】 这一长串消息发出去,卧室的们恰好被推开,见邢铮回来了,林湄便立刻将手机放了下来,她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 邢铮坐了过来,去瞄她的手机,“背着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胡说八道什么,”林湄剜他,“我是在和兰总和冯总聊天。” “很晚了,你该睡了。”邢铮不疑有他,倒像个管家婆一般,催着她休息,“夜里还要起来喂奶,再不睡,你要累了。” 林湄被邢铮按到了怀里,枕着他的胳膊睡了过去,房间里开着一盏床头的灯,邢铮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手轻轻摸上了她的脑袋。 起夜喂奶这种事情,她太疲倦了,孩子虽未满百天,他却已经在想着断奶了,若是换做奶粉,便可以由他来喂。 邢铮思索之际,林湄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卧室里,声音显得很大。 邢铮将手机拿起,欲调成静音,此时却看见了屏幕上的推送,是谢衾葭发来了微信消息。 邢铮便输入密码,打开了微信,二十分钟前,林湄还在与谢衾葭聊天。 wap. /93/93461/20607229.html 第409回 回 谢衾葭的话,邢铮并不意外,她的目的早已十分明确,令他动容的,是林湄那一大段的质问,她素来懂得分寸,即便如今他们已经领证结婚,她也从未问过他任何相关问题,对他的病绝口不提,她知晓,那是他的逆鳞,不愿被人触碰。 林湄发完了那一大段后,谢衾葭隔了许久才回,她说,【你说得对,我从来没想过,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你觉得,我应当怎么和他相处呢?】 谢衾葭仿佛是在真心征求林湄的意见,她未曾否认自己的错误,口吻看起来甚为真诚,她是那样骄傲、嘴硬的人,能够承认这些,已实属不易。 邢铮并未回复,他将手机放至一旁,与林湄一同躺了下来,抱着她,闭上了眼睛。 夜里,敬初醒来了,林湄将他从婴儿床抱了出来,喂奶,邢铮去为她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喂给她喝,二人虽未说话,但动作里写满了默契。 敬初吃过了奶,便又睡了过去。 邢铮将林湄抱住,她困得打哈欠,眼泪都下来了。 “以后晚上喂奶粉吧,我来喂,你好好睡觉。”这段日子,她都太辛苦了,“明晚开始。” 林湄“嗯”,她并未矫情到拒绝,原先也是打算夜里喂奶粉的,只是孩子以前太小,她奶水又多,便选择了亲喂,眼下他快满百天了,是该逐渐适应奶粉,孩子与父亲的连结,也该在这时好好培养出来。 邢铮对敬初的尽心程度,远超林湄的想象,她虽已料到,他在经历了那样的童年后,必定会对自己的孩子全情投入,但未曾想到,他会细心到如此地步,连给孩子剪指甲这种事情,他都可以亲自来,喂完奶,他会摇嗝,只要敬初醒来,他便会寸步不离守着,陪他一起玩玩具,抱着他,让他熟悉他身上的味道,这些,都是婴儿教育中,让孩子与父母建立连结的方式,而他的付出也起到了显著作用,敬初很喜欢他,看见他,便会露出笑。 三月左右,敬初要学抬头、翻身,身边也需要有人他一把,教他如何做,这任务,主要便落在了邢铮的身上,无需旁人提醒,他每天都会带孩子来客厅“训练”一会,其用心程度,令林正德这种不常夸奖他的人,都忍不住赞扬了起来,“你这对孩子是很用心,以后继续保持。” “一定。”虽被夸了,但邢铮并未沾沾自喜,这点,倒令林正德更为满意了。 敬初的百日宴,恰好赶在了春节的这几日,林湄决定在家中简单庆祝一下,邀请了李荀与宁芮过来。 眼下,宁芮也已怀孕五个多月了,她的肚子逐渐变得明显,穿的衣服也比从前宽松不少,李荀平素不让宁芮出门,加之林湄这几个月带孩子忙碌,二人自上次满月宴后,便没有再见过了。 与上次相比,宁芮的气色好了许多,她随林湄来到卧室逗孩子,李荀不方便跟来,也给了二人私聊的空间。 林湄最关心的,便是宁芮的心情,“最近还好么?” 宁芮“嗯”,她话不多,但林湄听出了几分无奈与认命,“李荀还是不让你出门么?” “也没有,”宁芮苦笑着,“出门也有他的人跟着,没什么意思。” “你现在怀着孕,他可能是怕你有意外。”林湄问,“没有再吵架了吧?” 宁芮摇头,她哪里还敢再和他吵,她的命运,宁夜的命运,都握在李荀手中,她日夜被他软禁着,那复仇的念头,早已被磨得一干二净。 林湄看出了她的颓然,便同她说,“先把孩子生下来,其它的事情,以后我们再商量。” “芮芮,你还想离开他么?”林湄问。 宁芮沉默着,未曾回话,林湄从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她便换了一种问法,“芮芮,你爱李荀么?” 宁芮捂住了眼睛,林湄看到了她抽动着的肩膀,答案已在心中。 宁芮爱李荀,毋庸置疑,正因如此,她才会这般痛苦,在仇恨与爱之间被撕扯着,摇摆不定,自我谴责…… “我觉得我不配做他们的女儿,”宁芮说,“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却对他动了心,还怀了他的孩子。” 宁芮情绪不佳,林湄便陪她聊了许久,直到晚饭时间,二人才一同出来,刚从卧室出来,宁芮便被李荀搂入了怀中,萧玥并不知晓这二人的恩怨,便笑着说,“小两口,感情真好!” 邢铮随林湄在湘西过了一个春节,这应当是他从小到大,过得最热闹的一个春节,心境也与之前截然不同。 林家过节,很有节日的氛围,家中挂满了小装饰,温馨热闹,是他从未享受过的待遇,身边又有老婆与孩子陪着,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安定,不再是悬浮在空中的游魂。 节日过完,林湄与邢铮便要带孩子回南江市了,林正德与萧玥虽舍不得孩子走,却又不好阻挠,孩子,终归还是跟在父母身边,最为合适。 林湄将自己的东西提前邮寄了回去,随身的箱子里,都是敬初要用的东西,林正德与萧玥将他们一家三口送去了机场,一路,萧玥都在叮嘱着他们,如何照顾好孩子,林湄与邢铮虚心听着。 在贵宾休息室候机时,竟碰上了邢沙与谢衾葭,他们二人走上来,看着婴儿车里的敬初,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你们这是要回南江了?”邢沙问。 林湄“嗯”,“你们也是这一趟航班么?” “十一点这一趟么?”邢沙笑了起来,“真巧。” 这是纯粹的巧合,他此前并未去查过他们的行程。 同林湄聊了几句,邢沙便再度向敬初看了去,再看谢衾葭,她的视线,始终未从敬初的身上移开过。 “能看看孩子么?”邢沙问得甚为小心,他是看向邢铮问的。 邢铮此时正在与敬初玩,他抬眼瞄去,看见邢沙充满期待的脸,一言不发,林湄便站出来说,“您推车逗逗他就好,他现在还不怎么认人。” 邢沙与谢衾葭一同走了上来,谢衾葭蹲在了婴儿车前,摸上了敬初的脸,“小宝贝啊,真可爱。” 邢铮的表情僵硬了起来,同林湄说了句“我去洗手间”,便先走了。 wap. /93/93461/20607230.html 第410回 风情韵致 林湄并未阻拦他,邢沙担忧向邢铮的背影看去,林湄同他笑着,“没关系的,你们继续。” “和上次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呢!”谢衾葭此前只见过敬初一次,那时刚刚满月,长得和现在不像一个孩子,奶娃娃,一天一个样子,若不每天陪着,自是会有陌生的感觉。 “是啊,比那时长大了不少。”林湄说。 “我能抱一下么?”谢衾葭仿佛很喜欢敬初,不断逗着他,还要亲自抱他,林湄从未见她如此“慈爱”的一面。 待林湄应允后,谢衾葭便将敬初抱了起来,她抱孩子的动作轻车熟路,仿佛曾经做过无数次,林湄站在一旁看了许久,忽然便明白了邢铮为何要走。 看到谢衾葭这样逗孩子,抱孩子,他应当又会想起曾经的自己吧? 谢衾葭并非不会与孩子相处,她甚至是很会哄孩子的,可,身为她的儿子,邢铮却一刻都未曾享受过如此待遇。 有些伤,即便痊愈,疤痕也会留一辈子,无论他现在过得多么好,多么圆满,都改变不了他曾经的遭遇。 敬初对谢衾葭与邢沙很陌生,被抱起来后,便目不转睛盯着二人看,一双圆不溜秋的眼睛,教人喜欢得紧。 “和阿铮小时候一模一样,”邢沙感慨着,“他小时候,我抱着他的时候,他就这么看我的。” 一旁的谢衾葭则沉默着,关于邢铮幼时的记忆,在她脑海中几乎不存在,他出生,便被送到了温姨手上,谢衾葭坐月子时,都未曾多看过他,只有邢沙,偶尔会去抱他一下,但因去得并不频繁,婴儿又不记事,因此,每次他抱起邢铮时,都会被他盯着观察许久,那眼神,便与现在的敬初如出一辙。 林湄笑了起来,“他是和爸爸比较像,见过的人都说像。” “你们这是计划以后都回南江了么?”邢沙问了起来,“孩子有人带么?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他联系好阿姨了,有人带的,谢谢邢叔。”林湄同他道谢。 “还叫叔么?太见外了。” 经邢沙这一提醒,林湄方才反应过来,她好像还没有改口,但,踌躇许久,仍是喊不出那一声“爸”。 邢沙也并未强求,同她说,“没关系,以后慢慢来也行。” 邢沙与谢衾葭问了问林湄日后的计划,林湄同他们简单聊了下,登机前,邢铮回来了,他们是一趟航班,自是要一同登机的。 本以为,坐同一趟航班已是赶巧,孰料,几人的座位,竟也是挨在一起的,因而,谢衾葭与邢沙更是有了理由去看孩子,同他们聊天。 出于礼貌,林湄不好不理会,便同二人聊了起来,邢铮在一旁抱着孩子,敬初仿佛是察觉到了他心情不好,便咿咿呀呀同他说着话,像是在哄他开心一般。 本是沉着脸的邢铮,看见儿子这样后,终于露出了笑脸,俯首在他脸上亲了下来。 这一幕,被邢沙与谢衾葭看了去,二人都露出了讶异的表情,他们一度以为,邢铮是个不会与孩子相处的人,孰料,他不仅会,甚至还相处得这样好。 孩子的表现是不会骗人的,敬初同他说着话,又对他笑,便说明喜欢他喜欢得紧,平素,他应当没少带孩子。 林湄看出二人的惊讶,便说,“他对孩子很好。” 飞机降落在南江市,邢铮安排的人早已在等,兰岚与冯风也等在了车上,邢沙与谢衾葭再想跟,也不合适了。 邢铮去搬行李,林湄抱着孩子,与兰岚和冯风上了车,兰岚向外探着脑袋,看见了邢沙与谢衾葭,“他爸妈和你们一起回来的?和好了么?” “在机场偶然碰上的,没想到是一趟航班。”此事,说起来也是很巧,和亲爸妈“不熟”到这种程度,着实少见。 但兰岚与冯风都很理解,便不再聊,“饺子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托运太受罪了,它现在五十多斤了,又怕热,所以找人去接它了,开车回来。”林湄哪里舍得将饺子留在湘西,于她而言,饺子和孩子,没什么区别。 眼下已经领证,此次回来,林湄便住进了珠华别墅,邢铮提前找人布置了房间,买好了婴儿床,连玩具都准备了几箱。 到家后,便一直是邢铮在抱着敬初哄着,父子二人甚是和谐,敬初换了个新的环境,瞪着眼睛,四处观察着,口水流在了邢铮的肩膀上。 兰岚笑了起来,拿出手机,将邢铮带娃的模样拍了下来,她同冯风打趣,“冯总你说,我这照片能卖多少钱?” “或许可以试试?”冯风也笑了起来,自邢铮公开了结婚的消息,外界便对他的婚姻生活很感兴趣,特别是南江的圈内人,但因他与林湄一直在湘西,也打听不到什么,如今回来了,媒体大抵很快会盯上他们。 林湄与邢铮回到湘西后几日,饺子也回来了,懒懒与饺子时隔十多个月没有见面,饺子甫一看到懒懒,便激动地扑了上去,同它玩耍着,懒懒如同往常一般,嗖一下,跳到了饺子的身上,作威作福。 安顿得差不多,林湄便回到了行里上班,太久未曾回来过,走进办公区,竟有种陌生的感觉,同事们看见她后,纷纷向她打起了招呼。 即便是曾经看不惯她的人,碍于她的身份,亦是要摆出友好的姿态,林湄对此不甚在意,简单回应,便去找行长了。 林湄的工作并未变化,见完了孙行长,她便回到了办公室,小芳为她端来了咖啡,“你终于回来了。” 小芳去看林湄今日的装束,一贯的职业套装,小西装,丝袜,包臀裙,及踝靴,微卷的头发,精致的妆容,谁能想得到,她竟已经有孩子了? “咖啡我不能喝,”林湄同小芳说,“你喝吧。” “嗯?”小芳好奇,“你戒了?” “我还在喂奶,不能喝。”林湄解释着。 小芳恍然大悟,她向林湄的胸口看了去,又一次惊讶,“完全看不出来,你生完孩子怎么还越来越漂亮了啊!” 林湄笑了起来,“你嘴巴越来越会说了。” 小芳说,“我认真的呀!比以前更有味道了,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风情韵致。” wap. /93/93461/20607231.html 第411回 你是我的谁 返岗后,林湄的工作很快便也步入了正轨,她曾经积累下来的客户,人脉,都还在,加之又有了邢铮这一层关系,即便出去谈业务,旁人也不敢过多为难她,好处便是,无需像从前那样喝酒了。 工作虽忙,但生活很充实,白天忙碌,下班后回家与敬初一起玩,周末和邢铮一起带敬初去逛超市,逛公园,和大部分三口之家没什么区别。 兰岚与冯风的生活,就没有林湄这样惬意了,林湄虽是她们三人中经历伤害最多的,却也是最早“稳定”下来的,而兰岚与冯风,两人的感情生活,都处于一种极为复杂的状态中。 冯风尚且能够来去自由,但兰岚不行,她所处的证券公司,与梁与风的家族企业,有深度业务捆绑,她若想摆脱梁与风,便只能选择从公司辞职,但,兰岚硕士毕业后,便在这家公司做了,如今升到了高层,换一家,便是等于重新开始。 而且,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大好的前途,从不是她的风格,可,梁与风这样无休止的纠缠,的确令她头痛,眼下,公司又传出了她与梁与风的桃色新闻…… 兰岚因此心烦意乱,便约了冯风出来喝酒,同她骂了起来,“梁与风真的阴魂不散,我这辈子是不是甩不掉他了,老娘毕业后拼死拼活奋斗,就因为他,现在所有人都说我是睡上去的,我可去他大爷的!” 对于一个事业心极强的人来说,这种话,是莫大的羞辱! 冯风感同身受,只好提点她,“梁与风多半是还喜欢你。” “把‘多半’两个字去掉,”兰岚说,“他就是还喜欢我,又不甘心我当初甩了他,所以跟个神经病似的,变着法子折腾我!” “你说男人是不是贱,真的喜欢他的,他视而不见,就喜欢贴着瞧不上他的,梁与风也就是现在有几个臭钱,否则我……”兰岚生气,一杯酒瞬间喝了下去。 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兰岚素来信奉这一点,她技不如人,只能任人宰割,可这不代表,她内心是对此服气的! 一个曾经像舔狗一样舔着她、被她甩掉的男人,如今骑在了她脑袋上,将她拿捏得死死的,她这要强的性子,怎受得了。 她越骂,越是来劲,冯风便安静在一旁扮演着倾听者,同她碰着杯。 孰料,兰岚正骂得上头时,梁与风忽然过来了,他不知何时站在那头的,待兰岚发现他时,他的一张脸已是冷得不像话,应当是听见了不少。 兰岚并不怕他,腰杆挺直,“唷,梁总,也来玩啊,听说这家的妹妹挺漂亮的。” 梁与风与往常一样,面无表情,他捉住了兰岚的胳膊,向冯风看去,“她喝醉了,我带她回去。” 未等冯风回话,梁与风便将兰岚拽走了。 兰岚那千杯不醉的酒量,怎可能被两杯洋酒放倒? 但,梁与风面色那样阴沉,她便没有同他吵闹。 兰岚被梁与风带去了他的公寓,她并未反抗,正好,也有话和他谈,然,梁与风一回来,便去了厨房,不多时,兰岚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梁与风厨艺很好,大学时,她便知晓,他们恋爱时,她在忙着考证,时常会因复习,忘记了吃饭,梁与风体贴极了,天天为她做爱心便当,送去图书馆,有时不符她的口味了,还会被她嫌弃。 那时,兰岚不过是对他一时兴起,谈不上多么喜欢,分手时,也毫无眷恋,倒是梁与风,求了她许久,为了挽留她,不知淋了几场雨,还将自己弄到高烧住院了…… 梁与风熟练做了几道菜,兰岚并未客气,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梁与风用勺子喝着汤,兰岚看着他冰山又儒雅的模样,依旧很难将他和多年前的舔狗小梁联系到一起。 权力和地位,会改变人的气质,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出身贫寒,对她惟命是从的大学生了,除却沉默寡言外,他身上几乎找不到与过去相似的地方了。 “盯着我看什么?”梁与风放下了勺子,问着她。 “还能看什么,看帅哥呗。”兰岚笑了起来,口吻轻浮。 梁与风不知想到了什么,警告着她,“别拿你勾引外面男人那一套对我。” 兰岚蹙起了眉,他有病吧,夸他帅,他也甩脸子,他们果真不在一个频道。 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兰岚将筷子一扔,“这么看不惯我,你还非得逼我在你身边待着,你贱得慌么?” “把筷子捡起来。”梁与风命令着。 兰岚脾气上来,哪顾得上,“谁爱捡谁捡!” “你明天不想下床了,是么?”梁与风扶着眼镜,斯文的动作,却配合着威胁的话语。 兰岚对于他在床上的模样,最为了解,如此警告,令她身下一凉。 梁与风这狗男人,不知是和谁学的,全然没了当年的温柔,眼下,他最大的兴趣,便是在床笫间刁难她,兰岚喜欢温柔的,每次都受不住他的粗鲁,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梁与风,咱俩认真聊聊吧。”兰岚想起了今夜同他过来的目的,口吻难得认真了起来。 她平素吊儿郎当,一认真,梁与风便知晓,事情不简答,“聊什么?” “大学那会,我甩了你,现在你也甩我一回,咱俩扯平了,行么?”兰岚说,“你也不亏。” 大学他们恋爱顶多半年,现在,她陪他睡了两年多了,怎么算都不亏。 梁与风毫无波澜,将她的话重复一次,“扯平了。” “对,”兰岚说,“我知道,当年我甩你,你心里不爽嘛,我们堂堂梁总,哪里忍得了这个,对不对,我也让你甩一次,旁人问起来,我也这么说,如何?” “不如何。”梁与风毫无兴趣,口吻冷漠,这令兰岚不耐烦了,借着酒劲,数落了起来,“那你想怎么样,我知道你还喜欢我,但我对你这种没情趣的男人,真的提不起兴致,当个炮友,我都嫌你技术差,还不如大学的时候。” 起码,那时温柔,虽然技术还是一般般。 “说完了?”梁与风解开了领带,向她走过来,三下五除二,将她的双腕捆在了一起,“你是我的谁,也有脸让我照顾你的感受。” wap. /93/93461/20607232.html 第412回 胳膊大腿 兰岚睁大眼睛,狗男人,又在发什么疯,“我还没吃完饭。” “和我有关系么?”梁与风反问着,将她拎了起来,带去了墙边。 梁与风这个人素来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像个生瓜蛋子。 兰岚被他按着,腰都快要断了,即便是她这种老司机,也带不动他。 梁与风本人仿佛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多么暴力,他甚至俯身,咬住了她耳朵,声音含混不清警告着,“别想逃走,我不会放过你。” “留一个对你没兴趣的女人在身边,你是自虐狂么?”兰岚抓着墙壁,刚做的指甲,都快断了,若非背对着他,此时,她一定用这长指甲挠他的脸! “做人,心眼不用这么小吧,不就是甩了你一次么,至不至于?” 兰岚每多说一句,梁与风就会愈发狠,恨不得要把她搞死在这里,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索性便沉默了下来。 不多时,梁与风又将她带去了卧室,他平素看起来冰山冷脸,发起癫来,像嗑药了一般,兴奋,暴虐,此时,他摘掉了眼镜,那双幽深的双眸紧紧锁定着她的脸,眸中的掠夺欲尽显,潮湿又疯狂。 即便是兰岚这样的老司机,遇上梁与风,也只有折腰的份,待他平息下来,她已经累到手指都不愿动了。 然,身旁的男人,似乎仍很有精力,甚至,还在警告着她,“不要再让我听到刚才的话。”言则,是不会同她分开。 兰岚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身旁的狗皮膏药,骂都不愿再骂,男人可笑的自尊心和占有欲! “你是想和我上床,是么,”兰岚同他说,“也行,我勉强一下,你想上了,过来找我,平时我出去找别人换换口味,没问题吧。” 果真,此言一出,梁与风的冰山脸顿时酝酿起了风暴,男人的占有欲便是如此,像狗公出去撒尿一般,碰过的地方,就要打上自己的标记,不允许旁的狗再踏入。 兰岚男人缘素来就好,因为这事,她与梁与风不止一次产生过冲突,梁与风不允许她和任何异性有亲密接触,“你可以试试,”梁与风的口吻冰凉,带着杀气,“看看是你先死,还是他先死。” 如何死?被他弄死呗! “怎么,梁总还想玩得不到就杀掉那一套?吃了几本霸总啊?”因他嚣张的口吻,兰岚笑得脸颊酸了,快三十的人了,说的什么台词。 兰岚不信,梁与风却是认真的,他捏住她的下巴,那双好看的眼睛锁定了她,含着浓浓的警告,“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兰岚。” “你要是敢让别人碰你,我会先弄死他,再弄死你。”他将她的下巴掐出了痕迹。 兰岚最烦他这样,动手将他拍开,“那你去弄啊,我以前睡过男人,得用卡车拉了,有本事你都去弄死!” “以前怎么样,我不追究。”他虽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并未如此思量。 兰岚心知肚明,他对她的私生活多么不满,她哂笑着,“别表现出一副很大方的样子,你想追究也没用。” “你最好记住我的话。”言罢,便下床,去了浴室。 兰岚在床上滚了一圈,烦躁不已,若时间能重来,她大学时,定不会去招惹梁与风这狗东西,知人知面不知心,保不齐,他那时便是如此德性,只是她没有看出来。 兰岚最初同梁与风联系,是为了替林湄打听邢铮大学时的事情,后来,二人在公司合作时见了面,当天晚上,喝了些酒,便睡到了一起。 与前任发展成炮友这事,兰岚并不排斥,那时她空窗期,梁与风恰好单身,两人便走到了一起,没多久,兰岚便提出了分开,孰料,梁与风竟拿了工作威胁她,因此,二人便纠缠了起来,至今都未结束。 兰岚如此清醒之人,怎可能为了区区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工作,一路升到中层不容易,年底,她便有再升一级的机会了,为了一个烦人的前任放弃,得不偿失。 她和梁与风分开,那便是要他主动放弃,要么恶心到他,要么找个比他更厉害的男人,两者都有难度。 然,就在几天后,机会竟主动找上了门来。 这一日,兰岚出来与一名大客户见面,这大客户,竟是梁与风同父异母的大哥,他眉宇间与梁与风甚为相像,但性格比梁与风有趣许多,他会笑,嘴巴甜,是兰岚平素会喜欢的类型。 对方见她,亦是有备而来,“久仰大名了。” 兰岚笑着,明知故问,“周先生从哪里听过我名字?” “你这么聪明,应当已经猜到我为什么找你了吧?”周域开门见山。 聪明人对话,素来无需费劲,他如此直接,兰岚也不拐弯抹角,“为了梁与风?” “你果然聪明。”周域说,“你们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他逼你和他在一起的吧?” “讨生活不易,”兰岚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是我没本事。” “大腿废了,胳膊不仅可以拧得过大腿,还能把大腿多剁碎,”周域用最温柔的笑,说出了最残忍的话,“要试试么?” 大抵是他的形容太具体,兰岚脑海中顿时浮现了某些血腥的画面,差点便干呕出来,不愧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某些变态的点,如出一辙。 “周先生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他这样精明的人,绝不会平白无故帮她。 “和我在一起。”周域说,“我对你,挺有兴趣的。” 兰岚再度开始打量周域,目测身高一米八五往上,气质绝佳,谈吐风趣,看起来纵横情场经验丰富,是个不错的发展对象。 周域并不介意兰岚的打量,同她“推销”着自己,“他最容忍不了别人的背叛,特别是和我有关的背叛,以前公司有个高层,私下和我见了一面,就被他开除了,那个高层,是公司非常出色的员工,为他做过不少事情。” 梁与风是私生子出身,这样的身份,就注定了他是对背叛零容忍的人,周域的话,亦证明了,他对周域有多么膈应。 若她真的和周域发展一下,梁与风大抵会彻底恶心了她,二人也好桥归桥、路归路,倒不亏。 不过,“你不怕他对付你?” wap. /93/93461/20607233.html 第413回 很快玩完 兰岚虽对周域的提议心动,却也未曾忘记梁与风的警告,周域应当是没争过梁与风,眼下手中的权势自是比不过他,若梁与风发疯对他出手,岂不是她牵连了无辜? 周域却浑然不担忧,“不怕。” 兰岚:“嗯?” 周域说,“我父亲爱面子,他若真的为了这种事情动了我,没什么好下场。” 如此一来,倒说得通了,兰岚原本不是豪门出身,但在这圈内摸爬滚打几年,也知晓豪门大佬们的尿性,即便是一排私生子,亦要在表面上维持着和平,总归不能伤到大佬的面子,梁与风他亲爹,应当也是如此心态。 此事一解决,兰岚便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她当即便同意了周域,和他发展发展,周域说,“那,周末的酒会,陪我一起去?” 兰岚欣然答应,有了周域这个“护身符”,她便无需再怕梁与风了,赶紧将这关系清算清楚,省得她成日被烦。 周六,林湄起了个大早,与邢铮一同带着敬初与饺子去了公园,邢铮推着婴儿车,林湄牵着饺子,在外玩了两个多小时,方才回到家中,恰好碰上了前来探望的兰岚与冯风。 兰岚喜欢敬初喜欢得紧,学会抱孩子后,一见面便会将敬初抱起来,因而,敬初十分喜欢她,甫一看见她,便咯咯笑了起来,咿呀咿呀同她说话。 出去放电两小时,敬初已经累了,林湄带他上去喂奶,兰岚与冯风随之跟了上去,不多时,敬初便睡着了,她们三人在卧室内聊了起来。 兰岚在婴儿床前,看着熟睡的敬初,“我干儿子真可爱,那小脸蛋,恨不得亲死他。” 林湄笑了起来,“你也生一个?” “那还是算了,男人都没,石头缝里蹦啊?”兰岚说。 “梁与风听见这话,该伤心了。”林湄调侃了起来,却不知,自己的话恰好说到了兰岚的烦心处。 兰岚倒并未同林湄生气,只是告诉她,“我和梁与风很快就玩完了。”她口吻甚是兴奋,仿佛十分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林湄不由好奇了起来,梁与风那样执着于兰岚,怎可能轻易放弃? “你这么有把握?”林湄好奇,“你怎么得罪他了?” 兰岚将她与周域的计划同林湄说了,冯风前几日便被告知,因此并不意外,林湄却蹙起了眉,“是不是不合适?” 虽未问过梁与风与家中的纠葛,但,私生子与正室的儿子,怎可能有和谐的相处,更何况,梁与风本就是打败了周域上位的。 “是不太厚道,但我没办法了,”兰岚说,“现在公司的人都在说我是靠男人往上爬的,就因为梁与风,我以前的努力都被否决了,他又不肯和我分,我也是走投无路,想恶心他一下。” “但,那个周域,找你的目的应该不单纯吧。”林湄提醒着,“你别不小心卷入他们的家族斗争,得不偿失。” “那倒不会,”兰岚说,“周域要是算计我,我也就把他踹了。” 此时,邢铮正在卧室门外站着,他将门内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去,从兰岚说出那句“我和梁与风很快就玩完了”开始,他便在了。 听过了兰岚的计划,邢铮下了楼,给梁与风打了通电话,“兰岚在我家。” 梁与风“噢”,“然后呢?”这不疾不徐的口吻,应当是还不知道兰岚背着他做了什么,邢铮便将方才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 电话那边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中,直到最后,他说:“谢谢你。” 未等邢铮回应,梁与风便将电话挂断了,无需思量,也知晓他眼下多么愤怒。 邢铮大学时,与梁与风并不相熟,二人虽同伴同寝,但那时,他病得严重,孤僻,独来独往,同身边的人并无过多接触,对梁与风与兰岚的事,也只是有所耳闻。 兰岚大学时,便是系里的风云人物了,长得漂亮,性子火辣,不知多少人追她,梁与风与她恋爱时,邢铮总会听见旁人调侃他,没多久,二人分了手,邢铮记得,梁与风发烧了快一周的时间,多年后重逢,梁与风又一次与兰岚纠缠到了一起,他虽未曾说过自己对兰岚是何种感情,邢铮却看得出,念念不忘,深藏在心。 然,兰岚却不是这样想的,邢铮不由庆幸了起来,幸好林湄是喜欢他的,否则,他可能会比梁与风还要惨烈。 兰岚在珠华别墅蹭了顿午饭,吃过后,便回去打扮了,晚上要和周域一起参加活动,不能丢了排面,兰岚时常出席这样的场合,衣帽间有一个衣柜便是专门用来放礼服的,她选了一件墨绿色的低胸礼服,熨烫好,挂在了一旁。 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打扮好自己,周域便来接她了,周域眼底露出了惊艳,搂过了她,不吝赞赏,“真漂亮。” 难怪梁与风多年对她念念不忘,如此极品的女人,应当没有几个男人可以抗拒。 “如何,没给你丢脸吧?”兰岚问。 “何止,”周域说,“你一出现,在场的所有男人都会嫉妒我。” 兰岚笑了起来,周域这嘴巴真是会哄人,她听过了,笑了,便也忘记了,逢场作戏的话而已,无需挂心。 兰岚并不知今晚具体是什么场合,上车后,周域才为她介绍,是个慈善拍卖会,“有你钟意的,我买下来送给你。” “好,提前谢谢了。”兰岚并未忸怩。她笑得正灿烂时,周域忽然同她说,“忘了告诉你,今晚,他也会到。” “噢,好。”兰岚平静如斯,没有任何惊讶。 周域不禁好奇了起来,“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这没什么好意外的,”兰岚说,“猜到了。” “你比我想的还要聪明。”周域说。 兰岚说,“那你也把我想得太蠢了。” 周域本就是为膈应梁与风才来撩她,没有梁与风的场合,叫她来做什么? 她早料到了如此,才会这样盛装打扮,圈内人若看到了,梁与风的颜面也要扫地,碍于周域的身份,他又无法发作。 大抵是被梁与风压榨惨了,想到他吃瘪的模样,兰岚便笑了起来。 车在酒店门前停下,兰岚挽上了周域,惹得周围的媒体窃窃私语了起来。 wap. /93/93461/20607234.html 第414回 脏 媒体区大都是财经或娱乐媒体,兰岚与梁与风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眼下,兰岚如此高调地与周域出现,自是惹起了他们的好奇心,直到兰岚与周域走进了会场,众人终于忍不住,讨论了起来。 “那不是梁总的女人么,怎么和周总走到一起了?” “兄弟两个人不仅要抢公司,还要抢女人么?” “今天梁总好像也会来吧,这下有得看了。” “梁,梁总……” 众人正讨论着,不知何时,梁与风已站在了附近,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气场强大,谁都看不清他镜片后的眼睛里藏着怎样的情绪,但那身上的寒气,却令人害怕。 梁与风一旁跟随着助理刘勤,方才记者们的讨论,刘勤也全部听了去,他去看梁与风,亦是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是可以确认,眼下,他在生气! “梁总,我们进去么?”刘勤战战兢兢问着。 梁与风未回复,径直向前,刘勤亦步亦趋跟了上,来到拍卖会现场,刘勤便四处张望了起来,兰岚的身段与打扮都太过显眼,一眼便能认出,而她身边的人,竟真的是周域! 刘勤心中警报已经在响了,姑奶奶,背着梁与风和别的男人约会就罢了,竟还找了周域,这是在挑衅梁与风的底线啊…… 刘勤已不敢说话了,这样扎眼的一幕,梁与风定是看到了。 不仅梁与风看见了兰岚,兰岚也看见了梁与风,她余光瞟到了那够男人的存在,便将身体向周域靠近了一些,表现得更为亲昵。 梁与风双手插在口袋内,面若冰霜看着那对周域投怀送抱的身影,转身落座,刘勤赶紧再次跟了上去。 拍卖会即将开始,兰岚跟随周域坐了下来,二人的位置恰好与梁与风同排,所隔不远,稍用余光便能看见他。 即便隔了段距离,兰岚亦能觉察到梁与风的怒火,他越生气,她便越是嚣张,兰岚靠入了周域怀中,捏着嗓子同他撒娇,“看中什么都给我买么?” 周域配合着她,“看你表现。” 兰岚毫不避讳场合,白皙的双臂缠上了他的脖子,去亲他的嘴唇,“这样,行么?” “这么热情,我开始期待今晚了。”周域亦是不必会,旁若无人同她调情着,二人如胶似漆,仿佛连体婴儿一般,怎么都分不开。 周围的人看看他们,又看看梁与风,面面相觑。 大抵是场合不合适,亦或是梁与风的确拿周域没办法,这拍卖会进展十分顺利,兰岚并未真的要求周域为她买什么,她本就不是冲购物来的,方才也不过是为了演戏给梁与风看。 拍卖会结束后,便是晚宴时间,兰岚再度与周域扮演起了连体婴儿,周域应酬时,她便挽着他,站在一旁,仿佛贤内助,只要不离开周域,梁与风便拿她没办法。 兰岚也看见了某个大佬,将自己的女儿带去了梁与风面前,应当是看她这个“情人”被甩掉了,欲借此机会,将自己的女儿推给他。 那女人漂亮,娇得很,一看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站在梁与风身边,竟有些般配,兰岚看得走了神,直到身上被服务生浇了酒。适才发觉不对。 “对不起,女士,真的对不起,我带您去清理吧!”服务生再三同兰岚道歉,打工人不易,兰岚并未刁难她,“你带我去更衣室,我自己处理。” “需要我陪你么?”周域贴心问着。 “不用,我好了出来找你。”兰岚被服务生带去了更衣室,擦掉了礼服上的酒渍,深色的礼服,脏了也不至于太明显。 整理时,更衣室的门忽然被外面推开了,兰岚被吓到了,惊叫着向对面看去,迎面便撞上了梁与风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头顶的灯光打在他深红色的领带上,像干涸的血迹,他步步向前,很快便停至她面前。 “嗨。”兰岚并未躲,甚至还扬起了手臂,同他打招呼。 “谁让你招惹周域的?” 梁与风的质问,在兰岚的预料之中,她不慌不忙,“没人规定我不能招惹他吧。” 无需过多说,她的言辞已说明了,她是知晓周域身份的。 “兰岚,你是在挑衅我么。” “你想太多了吧,我只是觉得你无趣,想找个技术比你好的男人罢了,”兰岚扬起性感的红唇,“你不是说,我找谁,你就弄死他么,怎么,今天怂了?” 他沉默了下来,周遭的空气都随之冷却,仿佛下一刻便要结冰。 透过镜片,兰岚从他眼底看到了深切的厌恶,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她曾经无数次激怒过他,却没有一刻,如眼下这般。 “你和他睡过了?”过了许久,兰岚听见了梁与风的声音。 “是啊,睡了。”实际上并没有,她与周域达成协议,不过几日时间,哪有精力去睡。 梁与风骤然掐上了她的脖子,兰岚被他压到了墙上,后背撞了上去,疼得双眼发黑,梁与风素来不是温柔的人,但他此前从未如此对待过她,看来是真的怒了。 后背抵在墙壁上,兰岚又听见梁与风说,“你还要不要脸,你不嫌脏么?” “你第一天认识我么?我脏,你不照样欲罢不能睡着我,说你犯贱,没毛病吧?” 兰岚满不在意的态度,更是惹恼了梁与风,他扬起了手臂,一个耳光差点便落了下来,最后一刻,他忽然顿住。 兰岚笑了起来,甚至将脸为他送了上去,“打吧,解解气,以后咱们就两清了,用一耳光换后半辈子的清净,挺好。” 梁与风松开了她,向后退了几步,转身便走了,他虽未表态,但兰岚想,他应当是被恶心到了,不会再找她了,挺好。 那日后,梁与风果真再没有同她联系过,兰岚与周域高调出现在拍卖会上,亦坐实了她与梁与风分开的事实,公司里,闲言碎语少了许多,兰岚耳根子都清净了。 目的达成,兰岚便不再主动联系周域了。 这一日下班后,兰岚接到周域的电话,他似笑非笑着说,“过河拆桥,可不是个好习惯。” “那怎么着,请你喝一杯?” 兰岚一提议,周域便应允了下来,二人定好了时间、地点,来到了酒吧玩。 wap. /93/93461/20607235.html 第415回 撕 兰岚对周域兴趣不大,但,周域终归是在甩掉梁与风一事上帮她不少,请他喝一杯,理所应当,二人坐在了吧台处,碰着杯,周域同她打听了起来,“他还找过你么?” “没,”兰岚同他说,“他嫌我脏呢,人洁癖得很。” 周域笑了起来,看向她的眼中多了几分兴味,兰岚此人,与梁与风的性子大相径庭,周家为他寻觅的,都是大家闺秀,或是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姑娘,孰料,他钟情的,竟是兰岚这个风格的。 “你们怎么在一起的?”周域不禁好奇了起来。 兰岚但笑不语,并未提及自己与梁与风大学时期那段恋爱,她与周域不熟,无需事无巨细同他报备,周域还算有分寸感,并未缠着她多问,巧的是,二人喝酒时,竟是撞上了梁与风。 梁与风是与几名好友一同前来的,走进没多久,便看见了兰岚与周域在吧台处“调情”,二人身体靠得很近,兰岚正贴在周域耳边说着什么,周域的手搭在她的腰上,暧昧不已,梁与风身边的好友自是也看见了这一幕,众人不约而同向他看去。 梁与风仿佛不认识那两人一般,视线收回,只字未提此事。 兰岚并不知梁与风来了酒吧,她仍在同周域聊着,方才周域说对她有兴趣,想与她有所发展,被她拒绝了,周域不愿放弃,“那给我个追你的机会,如何?” “我这人很少改变主意,你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兰岚懒洋洋喝着酒。 “因为我喜欢挑战不可能。”周域说,“你这么难追,我追到了你,才有成就感。” 这应当就是男人的真实德行,喜欢不喜欢,那都是其次,他们的自尊心与成就感,总是需要通过女人来彰显,这点上,梁与风与周域倒真像兄弟。 兰岚并未将周域所谓的追求放心上,孰料,那日后,周域竟天天往她公司送起了鲜花,雷打不动。 兰岚每天九点来到办公室,都能看到一大束玫瑰,上面还有卡片,写着各种肉麻的情话,兰岚挺喜欢花,物尽其用,在办公室弄了个插花瓶,一进来,便闻得到玫瑰的香味。 因为每天都有人送花,公司便传开了,兰岚找了新的男人。 这一日,梁与风来到了融信证券开会,上楼后,便看见了有人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向兰岚的办公室去了,途中有人同那人说,“又来给兰总送花啊。” “是啊,兰总这男朋友真浪漫,天天一束花,就没断过。” “那是兰总魅力大,男人就喜欢这样的。” 梁与风扶着眼镜,走了上去,路过时,瞥见了那束花上的卡片,落款处,是名字的缩写:zy,无需动脑,便能判断出是谁。 兰岚虽与梁与风断了,但,梁与风与融信证券有合作,工作场合,二人避免不了见面。 那日在慈善拍卖上不欢而散后,兰岚是第一次同梁与风正面交锋,二人在会议室碰上,兰岚如同没事人一般,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如此一来,倒成了旁人替她尴尬。 开会时,梁与风亦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有人去观察他,发觉他并未去多看兰岚一眼,看来,二人是真的断干净了,他们这圈子的人,心理素质都极好,即便先前睡在同一张床上,工作时也能公事公办。 没了梁与风的日子,兰岚甚是清净,休假的时间都由自己支配,许久未享受过单身的快乐,她暂时都不想去找男人了,就在兰岚以为,她彻底摆脱了梁与风时,梁与风又一次找上了她。 兰岚年底的升职计划,是与今年度的kpi直接挂钩的,她原先搞定的几个客户,一时间纷纷变卦,询问说辞时,亦都是闪烁其词,只说他们是得到提点后这样做的,是谁提点的,兰岚一想便知。 证券公司内部竞争激烈,与兰岚同级别的几个人,都在等候着年末这个升职的机会,大家表面上看似和气,却在暗自较劲,谁都不让着谁,若她手中的客户真的损失了,流向别人那边,她的计划便泡汤了。 打蛇打七寸,梁与风最是清楚,她对于事业有多么执着,兰岚同客户通完了电话,骂着脏话,从通讯录里找到了梁与风的号码,拨了出去。 混迹职场多年,早已练就了一身能屈能伸的本领,不过是求人而已,没什么放不下的架子,讨好的话都想好了,那头却根本不接她的电话,兰岚又打了几个,都是同样的结局。 她素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索性便采取行动,抄起钥匙,去梁与风家里找人,兰岚来时,恰逢傍晚,梁与风正好也刚刚到。 甫一看到他的车子,兰岚便走了上去,她停在了门口,等着梁与风下了车,今天周末,他没有穿西装,上身是深灰色的毛衣,应当是去打高尔夫了,镜片后的那双眼底,平淡无波,仿佛面前只是个陌生人。 兰岚无心与他打哑谜,“我的几个客户,你搞走的,是么?” 梁与风越过了她,将她当作空气,这令兰岚愈发烦躁,她追了上去,抓住梁与风的胳膊,“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别拿你碰过周域的手碰我。”梁与风拂开了她,话中满是嫌弃。 “行,我不碰,我只想问个清楚。”兰岚说,“你这么搞我,没必要吧?” 兰岚随梁与风进入了别墅,甫一进来,男人一改方才在外的冷淡,拽过她,便将她压在了鞋柜上,坚硬的身躯困住了她。 兰岚个头并不矮,又穿着高跟鞋,但,梁与风仍比她高出了一个头。 “梁与风,你想怎么样?”兰岚问。 梁与风不说话,撕了她的裙子,“你和周域做了几次?” “你神经病么!?”兰岚尖叫了起来,问候他祖宗的心思都有了,裙子是她刚买的! “我问你,做了几次!”他的大掌贴在她的大腿上,掐紧,目光阴翳,身上透着杀气。 “我和他没做过,”兰岚尚未傻到在这种时候和他嘴硬,“现在能聊正事了么?” 话音刚落,衣服便被拽下来,身体被他翻转了过去。 兰岚听见了悉悉簌簌的动静,随后,便被他咬住了后颈,“你当我是傻子。” wap. /93/93461/20607236.html 第416回 霸王条款 梁与风不信兰岚没有与周域发生关系,她素来是道德感薄弱之人,在男女之事上,更是不会委屈自己,先前同他在一起时,她便时常去外乱撩,若不是他看得严,她不知已经找过多少男人了,周域皮囊优秀,又是个爱玩的性子,很对她的胃口,她不会不碰。 梁与风想起了二人在酒吧公开调情的画面,咬得愈发用力,将她的皮肤啃出了血。 兰岚痛得五官都扭曲了起来,她挣扎着,恼怒不已,“梁与风,你疯子啊,我说没做就没做,有必要骗你么?” 狗男人,属狗的吧,这一口下去,她莫不是要去打狂犬疫苗了! 回应她的,是疾风骤雨一般的侵略,骂人的话,被他激烈的侵犯卡在了喉咙中,兰岚扒住了鞋柜的边沿,额头冒出了汗水,心中无数据脏话想要骂,身后的男人再度用嘴唇碰上她的后颈,他用舌头舔着方才被他咬出血的地方,“继续给我当情人,我就放过你。” 兰岚先是被梁与风带去了沙发,又被带到了楼上的卧室,天堂地狱,跌宕起伏,待他终于平息下来,窗外天色已彻底黑了。 今夜的月光格外亮,兰岚精疲力竭瘫在床上,看到了一轮圆月,房间内未开灯,清冷的月光洒了进来,她赤着身体,皮肤在黑暗中发着光,一只手贴上了她的身体。 兰岚回首,便看见了梁与风,他摘掉了眼镜,双眼略红,是方才做狠了,留下的“后遗症”。 “你还没给我答案。”他说。 “你先给我解决事情。”兰岚记得他的话,但她不会吃亏,谈判,要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 梁与风沉默了下来,他开了灯,戴上了眼镜,走到了房间的书桌前,兰岚看见他打开了其中一个抽屉,从里面拿了一份文件出来。 正纳闷时,那份文件已摆在了兰岚面前,她定睛看着,竟是一份协议。 梁与风同她说,“看完了就签字吧。” 兰岚仔细看了起来,与其说协议,不如说是霸王条款,梁与风要求她无限期做他的情人,结束只能由他提出,还要求她在合同进行期间“守身如玉”,不能与其他男人有任何暧昧,不仅如此,她还要搬来他的别墅,与他同住…… 一份情人协议,条款被他列了九页,兰岚越看,便越是生气,“梁与风,你能讲点道理么?” 即便是结婚协议,都不带这样不讲理的,他真是将资本家那一套,演绎到了极致。 “你可以选择不签。”梁与风早已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并不意外。 兰岚有冲动撕了这张道貌岸然的脸,她是可以不签,那她的客户都黄了,日后,梁与风有千百种手段整她,她哪里斗得过!妥协,是迟早的事情。 “加一点,”兰岚同他说,“如果你订婚或者结婚,自动结束。” “为什么?”他问。 “能为什么?我再没节操,也不至于去给你做小三!”兰岚重申自己的原则。 “我不会订婚,也不会结婚。”梁与风说得甚为笃定,“你想清楚了,就签字吧。” 兰岚踌躇着,垂死挣扎,“能不搬家么?” 梁与风穿着衣服,一言不发,这态度,已说明了一切,兰岚走投无路,泄愤一般,在的协议上签了字,纸张快要被字迹穿透了。 梁与风收起了合同,便离开了卧室,兰岚一个人躺了许久,仍压不下心中的烦躁,衣服都被他撕了,她洗澡后,只好去穿他的睡衣。 被梁与风压榨几个小时,她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兰岚抄着手机,边看外卖,边要下楼去找点东西垫一垫,孰料,却看见了梁与风在厨房内忙碌,一进来,扑鼻而来的香味,刺激得她分泌起了口水。 梁与风在做饭,兰岚甚感意外,也不再去看外卖了,她从冰箱内拿了个苹果,洗干净啃着,站在了灶台一旁,看着梁与风切菜,切肉,轻车熟路将它们放进锅里,回忆也被牵动了起来。 大学谈恋爱时,梁与风时常会做饭给她吃,为了做饭,他甚至打工,在校外租了一个公寓,兰岚周末便会过去,梁与风像个厨子一样,变着花样为她做各种菜,那时他穷,做的也都是家常菜。 今时不同往日,从重逢至今,他一次都没有再进过厨房,两人即便一同吃饭,也是他让餐厅做好了送来,若不是他今天动手,兰岚大抵都忘记,他会做饭这件事情了。 半小时不到,一桌菜已经好了,兰岚不好意思干站着,便去盛米饭,拿餐具,坐下后,便不客气吃了起来。 梁与风厨艺比记忆中进步了许多,虽是家常菜,但很下饭,兰岚飞速便吃完了一碗米饭,又去盛了第二碗,吃饭途中,她的手机响了起来,竟是周域的电话。 梁与风一眼便瞄到了那名字,他拿过了手机,挂断,将周域的号码拖入了黑名单,一气呵成,“没有下一次了。” 兰岚“噢”,埋头继续吃着饭,她对周域本也没有男女之情,损失个追求者而已,问题不大,眼下,还是她的工作更为重要。 两碗饭下肚,兰岚仍不觉得满足,却又不好去盛第三碗了,梁与风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想吃就吃。” “算了吧,晚上吃三碗饭,不得胖死。”兰岚放下了筷子,俯首去看肚子,已经鼓起来了,如此,便更没有吃的心思了。 “我的事情,你解决了么?”兰岚又想起了工作,升职。 梁与风“噢”,“等通知吧。” 兰岚没谢他,各取所需罢了,他使了下三滥手段,懒得谢,梁与风对此不甚在意,只是同她说,“明天你就搬过来。” 隔天是周末,林湄欲约兰岚与冯风一同带孩子出去春游,野餐,却得知了兰岚要搬家的消息,“怎么忽然要搬家?你买新房了?” “没,”兰岚化繁为简,同林湄说了梁与风这事。 林湄听得得一愣一愣,梁与风现在竟这么不讲道理了么,这作风,怎么和邢铮如出一辙? 兰岚要搬家,兰岚便只能与邢铮一同带孩子出去。 途中,便同邢铮说起梁与风与兰岚的事情,“梁与风是不是和你玩久了,把你的那一套都学到了。” wap. /93/93461/20607237.html 第417回 温舟远 “什么叫做我那一套?”邢铮对此发出质疑。 “还能是哪一套,威逼利诱那一套。”林湄好奇着,“梁与风是怎么想的,你知道么,他非得让兰岚留他身边,是不甘心,还是真的念念不忘?” “他伤害过兰岚么?”邢铮反问着。 林湄认真思量片刻后,摇头,即便是如今梁与风权倾一方,顶多也只是逼兰岚留在了他身边而已,兰岚的事业,生活,并未有过太多影响,兰岚那样的性子,也不容易在感情中受伤,倒是梁与风…… 林湄又想起他大学时被兰岚甩掉后的状态,他曾在寝室楼下淋了好几天雨,一度成为了经管学院茶余饭后的谈资,凡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曾被兰岚甩过。 “兰岚前阵子,和梁与风同父异母的哥哥走得很近。”邢铮同林湄说了此事。 林湄惊讶了起来,“真的假的,她没和我说过。” 邢铮早已料到如此,便将事情的经过同林湄说了一次,“即便是这样,梁与风也舍不得放手,他早就被兰岚吃得死死的了,你担心什么?” 只要兰岚不跑,定下心来与梁与风好好过日子,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梁与风都会替她摘下来。 兰岚搬家,冯风前来一同帮忙,兰岚便同她骂起了梁与风的霸王条款,冯风听后,并未做评价,而是问她,“你喜欢梁与风么?” “脸倒挺喜欢的,”兰岚如实说着,“他要没这么烦人,也不是不行。” 冯风笑了起来,这两人在关系中的地位,至今都未曾变过,曾经,便有无数人说,梁与风是兰岚的舔狗,眼下,梁与风有了地位,自是没人敢当他的面这样说,但,他在冯风面前,依旧如往日一般,今后如何,便看他的造化了。 冯风陪兰岚收了一天行李,下午时,梁与风亲自前来接兰岚,道别了他们,冯风便接到了温舟远的电话,他说,“冯风,忙么,我发烧了。” “你在哪里?有药么?”冯风拿出了车钥匙,向停车那处快步走着。 “我在公寓,家里没有药,”温舟远的声音甚是疲惫,“能帮我买一下药么?” “你等我。”冯风启动了车子,在附近找到了药店,将常备药都买了一遍,开去了温舟远的公寓。 温舟远回国后,便住在酒店公寓内,冯风来过几次,轻车熟路上了楼,按下门铃不多时,门便被打开了,她看见了疲惫不堪的温舟远,他的面色发红,看来烧得不轻,“先量一下体温。” 冯风拿出了耳温枪,为他测着体温,竟烧到了三十九度五,“你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看他吃下了退烧药,冯风这才询问了起来。 然,温舟远却是看着她,笑了起来,他说,“我终于又看到你关心我的样子了。” “都什么时候了,”冯风不想同他聊这些,“你先吃一天退烧药试试看,如果还烧这么厉害,记得看医生。” “好,都听你的。”大抵是生病的关系,温舟远忽然十分“听话”,无论冯风说什么,他都配合着,平素的强势与雷厉风行,仿佛一瞬间消失了。 冯风这人,吃软不吃硬,温舟远一听话,她的口吻便也软了下来。 “我把常备药都买了一遍,给你放对面抽屉吧,”冯风说,“都是你常用的牌子。”言罢,她便前去整理了。 温舟远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曾几何时,她也是像现在这样,悉心替他打点着生活琐事,关心着他的身体,那时,她的感情单纯又热烈,全部给了他,他却不知珍惜,生生与她错过了这么多年。 冯风在抽屉前整理着,不知何时,原先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已来到了她的身后,她刚刚关上抽屉,便被男人揽住了腰,他从身后抱了上来,将她锁在怀中,滚烫的身体同她贴在一起,下巴抵住了她。 他身体太烫,冯风条件反射便要推开他,却听见他说,“不要推开我。” 如此脆弱的口吻,倒真叫人不忍心了,“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你留下来陪我,可以么?”温舟远依依不舍说着,“你不知道,我多想你。” 冯风的眼神略有变化,温舟远素来内敛寡言,她从未听他如此直截了当表述过自己情感体验,想她么?既然想,当年为何将她推开? 他仿佛有读心术一般,下一刻,便同她解释,“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没有和你在一起,对不起。” “你去休息吧。”冯风沉默许久,方才说话,但并未回应他的解释。 温舟远便抱着她,不愿松手,冯风同他说,“你去休息,我不会走。” “真的么?”他不放心,向她确认着,依依不舍的模样,更像个孩子了。 冯风笑了起来,“温总,这不是一个成熟男人该有的表现。” 温舟远回到卧室睡下后,冯风如同承诺的那般,没有离开,她坐在外面,回忆着温舟远方才的表现,心中五味杂陈。 温舟远是她心头的白月光,是她曾经做梦都想要得到的人,眼下,机会就在手边…… 冯风思虑许久,都未得出答案,便去厨房煮了一锅白粥,他生病,大抵只能吃这些清淡的东西。 温舟远起来时,烧仍没退,甚至,还开始流鼻血,发抖,冯风当机立断,打了120,陪同温舟远去了医院,在急诊门诊做检查。 温舟远情况不妙,医生便安排了住院,冯风将人带去了病房,看着床上虚弱的温舟远,冯风同他说,“我去买点吃的回来。”言罢,她便匆匆走了出去。 兵荒马乱几个小时,她的面色也不大好,即便化了妆,也掩盖不住憔悴,偏偏,就是在这样狼狈的时候,她竟撞上了沈溯! 冯风走得匆忙,她俯首看着手机,撞上了人,道歉的话说了一半,这才发现,对方竟是沈溯。 “抱歉。”冯风将话说完,便绕过他走了。 沈溯凝着她的背影,想起她方才惨白的脸,面色沉了下来,他同身边的人打了个手势,“去给我查查,她在医院做什么。” 她素来冷静,能让她那样慌乱,定是什么重要的人出事了。 wap. /93/93461/20607238.html 第418回 妒火 沈溯是做医疗投资的,这家医院恰好是他投的,因此,很快便查到了冯风今夜过来的缘由,温舟远,发热,恶寒,留院观察,沈溯对于温舟远这个名字,已是异常熟悉,待他看到病例信息,当即便明白了冯风那样着急的缘由,忽然哂笑了起来,身旁陪他来办事的助手,被吓得大气不敢喘。 有的人,笑比生气还要可怕!冯风并不知沈溯查了她,只把方才的意外当作了偶遇,待她买好吃的回来时,沈溯已不在了。 冯风将温舟远扶了起来,“先吃点东西吧。” 温舟远在打点滴,占用了右手,冯风看见他用左手拿起了勺子,捉襟见肘,十分不便,她将勺子拿了过来,“我喂你吧。” 温舟远似是没料到她会这样,疲惫虚弱的面上,露出了几分惊喜,冯风视而不见,专心喂起了他喝粥,温舟远虽没有太大的胃口,但因冯风喂着,异常配合,两人谁都未曾说话,病房内一片安静。 沈溯将工作处理完毕,又折回到了温舟远的病房前,病房门开了一道缝,他从缝里看到了冯风喂温舟远吃饭的画面,表情愈发清冷。 他与冯风认识这几年,从未她如此耐心照顾过一个人,果真是白月光,温舟远在她心中,是绝无仅有的存在,即便他拒绝过她,结过婚了,她仍是将他视作珍宝,温舟远一回来,她便迫不及待与他结束了关系,转身投入了他的怀抱中。 温舟远孩子都有了,她要去做他孩子的后妈么? 沈溯双手插着口袋,看着冯风悉心喂完了温舟远晚餐,又为他身后垫了枕头,即便温舟远不提要求,她仍能想到各种照顾他的方式。 垫完了枕头,冯风尚未收回手来,便被温舟远握住了手,他的手掌燥热,冯风却并未躲开,温舟远仿佛被鼓励了一般,“我很开心你还愿意照顾我,风风。” 他喊她“风风”,这是独属于他的称呼,她的名字两个字,连父母都是连名带姓喊的,只有他,会这样亲昵地叫她叠字。 “风风,做我女朋友吧。”温舟远说,“我不想再错过你了。” 门外的沈溯,听见这一句后,转身便走,冯风的答案会是如何,他早已有数。 “你现在发烧了,”冯风并未直接回答,“先休息吧。” “虽然发烧了,但我的脑子比什么时候都清醒。”温舟远说,“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你不必现在就给我答案。” 冯风的确无法在现在便给他答案,因此她再度沉默了下来,温舟远没有人照顾,冯风夜里留在了医院陪床,隔日一早,便随温舟远一同去做检查了。 检查结果出来,温舟远的情况并不乐观,高烧不退,恶寒,医生的表情严肃,同他们说,“从临床表现和检查结果来看,是败血症。” 冯风呼吸停住,温舟远却比她淡定了许多,甚至握住了她的手,安慰着她。 冯风虽惊讶,但也未曾在医生面前失态,她问着,“治疗方案什么时候出?” 医生说,“先吃抗菌药,明天再去做几个检查,看看病灶情况,决定要不要手术。” 医生说了许多话,冯风聚精会神听着,回到病房后,她仍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反倒是温舟远这个病人,前来安慰起了她,“没关系的,相信医生。” 温舟远仿佛对自己的病情毫不意外,冯风凝着他,质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温舟远先点头,又摇头,“只是经常发烧,知道自己身体不好。” “那你为什么不早做检查!”冯风忍不住,责怪了起来,口吻带着浓烈不悦。 温舟远却并未因此生气,甚至,还笑了起来,“能看到你这样关心我,好像也值得了。” “这不像你说出来的话。”冯风的冷静自持,理智淡漠,都是从温舟远身上学习的。 他曾同她说过,事业成功的人,一定是不会被感情统治的,这句话,对她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她的世界中,温舟远素来是理智的代名词,孰料,有生之年,竟能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不像么,”温舟远笑着说,“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年莫须有的理智,如果我冲动一些,也不会和你错过这么多年。” 温舟远这一次回国,情感方面的表达直接又频繁,比冯风前面那些年听到的都要多,她虽没有上头,但内心不可能毫无波动。 那是温舟远,她的白月光,冯风思虑许久,同他说,“你现在应该好好治疗,我陪你。” 温舟远将她抱在了怀里,“谢谢你,风风,我真的很高兴。” 不知不觉便到了夏天,敬初已经八个多月了。 从最初的抬头、翻身,到如今,他已经可以扶着沙发边沿走路了,个头也长高了不少,有了敬初后,邢铮的许多工作都交给了下面的人,除却必须他亲自上阵的场合之外,都由旁人代为出席,下班的时间,他几乎都和敬初在一起,林湄亦是如此。 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两人便感受到了生命的神奇之处,温姨时常会过来,这一日,她带了做好的小菜,来到了珠华别墅。 距上一次来已有半个多月,但敬初记得她,看见她后,便咿呀咿呀叫了起来,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温姨更是合不拢嘴,上来便将敬初抱了起来,“这孩子,越来越可爱了,和阿铮小时候一模一样。” 邢铮是温姨带大的,他年幼时什么模样,没有人比温姨更清楚,敬初出生时,便和邢铮很像,逐渐长大,父子二人便愈发像了,温姨将邢铮小时候的相册拿来,林湄翻看着,可不就是敬初么? 因孕期用过药,又经历过各种波澜,林湄与邢铮对敬初的健康情况格外关注,隔段时间,便会带他去做一次检查,看看大脑发育情况,所幸,每一次结果都令人欣慰。 温姨过来后,午餐便由她掌勺,一家人一同吃午饭时,温姨忽然问邢铮,“你爸妈最近来过么?” 若是旁人问,邢铮大抵要生气了,但对温姨,他素来很好脾气,“没来。” “要多往以后看。”温姨虽没直说,邢铮却明白她的意思,“嗯。” wap. /93/93461/20607239.html 第419回 马马 温姨点到即止,她一路带大邢铮,最是知晓他在成长途中经受了怎样的委屈,要他彻底原谅谢衾葭与邢沙,并不现实。 “敬初现在也长大了,你们两个人是不是要考虑的一下婚礼的事情了?”温姨说,“现在开始准备,敬初一岁多的时候,刚好去办。” 温姨的话,倒是提醒了邢铮,“是该准备了。” 他的行动力素来惊人,隔日,便开始联系设计师,准备婚纱,婚戒,林湄倒不怎么着急,有了敬初后,注意力大都分散到了他的身上,对婚礼反倒没有太多憧憬了,但还是要办。 邢铮忽然变得很有仪式感,每个小细节,都要敲定到位,婚礼的事情,都是他负责的,林湄当起了甩手掌柜,他给出方案时,提提建议,仅此而已。 筹备一场完美的婚礼并不容易,邢铮这一准备,便是三个多月,婚纱与婚戒的成品出来后,已是年底了,本着年前不办大事的原则,婚礼的日子定在了来年四月份,如此一来,便有更多的时间去筹备了。 这场婚礼,邢铮找了好几个设计师共同来做,与设计师的沟通,亦是他亲历亲为,林湄便彻底成了甩手掌柜。 又是一年春节到,转眼,敬初已经一岁多了,他学会了走路,还学会了喊“爸爸”、“妈妈”,成日的乐趣,便是咿咿呀呀说一些大人们听不懂的话。 今年春节,林正德与萧玥来到南江市,陪他们一家子过,珠华别墅又热闹了许多。 二老讲究仪式感,去超市买了许多年味十足的装饰,在家里挂了起来,北欧风的别墅内,忽然多了许多大红色的灯笼、挂件,显得格格不入,却有了节日的氛围,与家的味道。 敬初是个会哄人孩子,为了吃橘子,坐在了林正德腿上,不停叫着“姥爷”,虽然发音不清,却足以讨林正德欢心,林正德的嘴角一直没有下来过,“敬初真聪明,叫得这么好,奖励一块橘子。” 敬初吃到了橘子,便去亲林正德,橘子的汁水沾到了林正德的脸上,他亦是浑然不觉,只顾着开心大笑,林湄被儿子人精的模样逗得笑了起来,“你这么这么会哄人啊。” 也不知是随了谁的,她小时候,应当没这么会撒娇吧,至于邢铮,更是不可能了。 敬初在姥爷怀中吃够了橘子,便下地玩了,他来到了邢铮身边,抓住了他的裤腿,“爸爸,马马。” 吃饱了,这是来找娱乐项目了,平素邢铮每天都陪他玩各种游戏,敬初便理所应当,将爸爸当作了陪玩。 邢铮也很享受这个角色,敬初一提,他便将儿子扛了起来,让他坐在了自己肩膀上,他近一米九的身高,敬初上去后,视线格外开阔,小孩子不知道怕,开心得咯咯笑,他抓着邢铮的脖子和头发,“爸爸,爸爸!” 邢铮在客厅里跑了起来,随着他的跑动,敬初的笑声愈发地开怀,连饺子都被带动了起来,汪汪叫着,兴奋地向邢铮身上扑,偌大的别墅内,热闹无比。 林湄看见邢铮与敬初相处时,总是会在不可思议之外,深感欣慰,他自幼在那样残缺的环境中长大,又经历了多年精神疾病的折磨,眼下却成为了一个如此合格的父亲,这其中的努力,大抵只有他自己清楚吧。 即便是她这个枕边人,也不知他背后为此付出了多少,而敬初也对得起他的这份付出,他们父子两人从未闹过矛盾。 敬初出生后,邢铮的脾气与性格都改变了不少,他以前很少笑,如今,只要看着敬初,便会露出笑容,一排牙齿露出来,带着十足的少年气。 萧玥看着他们父子二人闹腾的画面,同林湄感慨说,“邢铮的性格变了挺多的。” 林湄“嗯”,“他对敬初很好。” “没想到啊,他们父子两个人处得这么好,”萧玥说,“他平时没少下功夫吧,这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敬初在这样的氛围中长大,性格也不会差。 同林湄说了几句话,萧玥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问,“他和他爸妈那边,还是老样子么?” 林湄“嗯”,“顺其自然吧。” 他们一家人过得很不错,林湄平素也不会在邢铮面前提起邢沙与谢衾葭,他们偶尔会来一次,邢铮虽不至于将他们撵出去,却也不会太过热络。 敬初倒与爷爷奶奶关系不错,因为他们每次过来,都会买许多玩具与零食,哄得他十分开心。 春节时,林湄将兰岚与冯风叫来家中吃饭,有孩子后,三人出去聚的时间少了许多,都是她们来家里聚的,年初三这一天下午,两人结伴来到了珠华别墅。 甫一进来,林湄便注意到了冯风憔悴的面色,看着像是没睡好,她问,“熬夜了么?” 冯风“嗯”,“昨天晚上温舟远发烧了。” 林湄神色复杂,条件反射一般,去和兰岚对视,兰岚也是一脸无奈,方才她在路上,已经说过冯风一轮了。 去年,温舟远诊断出了败血症,没过多久,冯风便与他在一起了,经过了治疗,温舟远的病情好转许多,但时不时仍会发烧,冯风总担忧他病情转重,每一次都亲历亲为照顾着他。 上个月,温舟远的女儿来了,冯风又肩负起了后妈的责任,加之年底的工作,忙得脚不着地,差点便病倒。 身为朋友,林湄与兰岚自是心疼不已,可这是冯风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二人都不好去说太多,林湄斟酌着,问,“温舟远最近身体好么?” “还可以,”冯风说,“已经退烧了,所以我才过来。” “我以为你会带他过来。”林湄说。 “原本有这个计划,”冯风说,“下次吧,他在家和他女儿一起吃。” 萧玥迄今仍不知冯风与沈溯分手的事情,吃饭时,聊起了林湄与邢铮的婚礼,萧玥便多嘴问了起来,“冯风和沈溯在一起也好多年了吧,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此言一出,桌上便陷入了沉默。 冯风倒未觉尴尬,她同萧玥说,“萧老师,我和沈溯已经分开很久了,我男朋友另有其人。” 萧玥惊讶不已,两人看着感情那样好,怎么说分就分了? wap. /93/93461/20607240.html 第420回 红毯 但,这是旁人隐私问题,萧玥虽惊讶,却也不好问,只说,“原来如此,那你下次带你男朋友过来!” 冯风点头,“好。” 这话题很快便被带了过去,聊起了别的,冯风要回去照顾温舟远,晚饭后没多久,便走了。 直到冯风离开,萧玥才去问林湄,“冯风和沈溯什么时候分手的,我也没听你说过。” “分了有一段了,”林湄不好同她说具体的情况,“忘记告诉你了。” “可惜了,他们两个人还挺般配的!”萧玥对沈溯印象很好,彬彬有礼,待人随和,没什么架子,与冯风也甚是般配,本以为他们可以走到最后,孰料,最后还是分开了。 林湄与邢铮的婚礼日期定在了四月二十号,彼时,南江市的天气已经转暖,二十六度左右的气温,最为宜人,婚礼这一日,阳光明媚,天异常蓝。 二人的婚礼在南江市的某个度假庄园举行,场地是由三个设计师反复改稿几轮做出来的,现场的红毯两边都是玫瑰,甫一进来,便能闻到鲜花的香味。 林湄换好了婚纱,在休息室内照着镜子,兰岚与冯风作为伴娘,在一旁陪着她,生完孩子一年多,林湄的身材早已恢复如常,量身定做的婚纱穿在她的身上,发挥出了最大的价值,搭配上精心设计过的妆容,她站在那里,便带着光环,兰岚捉着她拍了好多照片,“真漂亮,便宜邢铮了。” 看到闺蜜嫁人时,总是会产生这样的感觉,“这婚纱真好看,哪个设计师弄的,留个联系方式。” “你也计划定婚纱结婚了?”冯风玩笑着问。 “不结婚还不让穿个婚纱了啊,”兰岚说,“咱仨里,我肯定是最晚那个,结不结都不一定呢。”冯风现在跟温舟远在一起了,哪像她,连个正儿八经的男朋友都没有,谈什么结婚。 “那可不一定。”林湄神秘兮兮接上一句,“哪天梁与风忽然带你去民政局也说不准呢!” “去你的,别咒我啊!”兰岚推着她的肩膀,“看在你今天婚礼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林湄但笑不语,兰岚虽这样说着,但她心中直觉却很强烈,下一个结婚的,应当就是她了。 南江市的习俗是傍晚挑选吉时启动婚礼仪式,六点时,婚礼正式开始。 宾客已全部入座,林湄与邢铮二人分别站在了红毯的两端,林湄身侧是穿着西装的林正德,他要是牵着林湄走完这段红毯,将她交到邢铮的手上。 婚礼的宾客数量不算多,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二人身上,音乐响起,林湄同林正德牵着手,向红毯那头走去,四周有人在洒花瓣,拉礼花,绚烂夺目。 她缓缓向他靠近着,目光始终聚焦在那道高大的身影之上,她目不斜视,跨越万水千山,踏过岁月光景,心无旁骛走向他。 林正德将林湄的手交到了邢铮的手中,那一刻,台下掌声四起,林正德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同邢铮说,“要对她好。” 邢铮不假思索点头,笃定的目光已说明了一切,林正德转身退场,那一瞬,他的眼泪随之落下,偷偷抬起手擦起了眼睛。 将事实用仪式呈现出来时,人不免还是要伤感,他唯一的女儿,自此,便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而林湄在看见林正德擦泪的动作后,眼泪也不受控地掉落,此前总是不解,旁人怎么会在婚礼上哭得一塌糊涂,自己切身经历一把,终于懂得了缘由,仪式会将情绪放大,她仿佛看到了父母退出自己生命的模样。 林湄一哭,邢铮便替她擦起了眼泪,直到她停下,仪式方才继续。 流程并不复杂,也没有那样多的作秀与场面话,结婚誓词后,便是交换戒指,两人抱在一起亲吻,仪式便结束了。 敬初原是在台下的,一岁多的孩子,并不知什么是婚礼,只看到自己的爸妈在台上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好奇心驱使着他也要来参与,敬初从萧玥怀中跳了下来,兴奋跑去了台上,“妈妈,爸爸!” 台上刚刚亲吻结束的林湄与邢铮,被突然出现的儿子吓了一跳,敬初抓住了林湄的婚纱裙摆,好奇地揪了起来,婚纱裙摆太大,他根本靠近不了林湄,邢铮将敬初抱了起来,林湄上前去摸他的脸。 台下的许多宾客,都是第一次见敬初,林湄与邢铮虽然时常被拍,但他们对孩子的保护一直很好,孩子的正脸照片,从未在媒体面前曝光过,今天终于见到了真容。 邢铮将孩子抱在怀中,那一岁多的小不点,分明就是邢铮的翻版,所有宾客都在讨论着,他们父子二人多么相像。 虽然有敬初上台的小插曲,但婚礼还是圆满结束了,当天晚上,以及后面的几天,南江市的财经版和娱乐版,几乎都在被这场婚礼刷屏,林湄也一度成为了众人羡艳的对象。 婚后的生活很平静,敬初很健康,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学会了说句子,也愈发会哄人,但,因有了孩子,林湄与邢铮单独相处的时间,还是被急剧压缩了。 婚礼后,二人一直没有空出来时间去度蜜月。 直到婚后第三个月,邢铮狠下心来,将敬初留给了萧玥与林正德,带着林湄去了欧/洲,进行蜜月旅行,二人从相识至今,第一次结伴旅行,久违的二人生活,火花四溅,原先定好的行程,全部泡了汤。 抵达西西里岛时,二人在酒店的海景房里度过了三天,堪称荒淫无度。 林湄又一次在疲惫中被邢铮的吻弄醒了,她的腰还在酸着,对上了他充满欲念的眼,心下沉着,手按住了他,“你疯了么,再这么纵欲过度下去,身体要出问题了。” “憋了这么久,我是快疯了。”邢铮轻易便挣脱了她,“家里随时有个灯泡在,你尽兴过?” 问到了点子上,虽然敬初很乖,但有了他后,的确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了,亲热被他打断,也是时常发生的事情,好不容易偷来的二人世界…… 念及此,林湄便将腿缠上了他的腰,他托起她的臀,将人抱了起来。 电光火石间,二人已投入了最新一轮的战斗。 wap. /93/93461/20607241.html 第421回 当时年少 邢铮第一次知道自己与其他人不同,应当是在读幼儿园后,身边的人都有父母相伴前往,放学后也会被父母接回去,唯独他,每天都是被温姨和司机接的。 他的记忆中,甚至没有任何与父母一同相处的画面,去幼儿园几日后,老师让班上的每个人说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子,他听见了许多不一样的答案,有人说,妈妈每天都会对她说“我爱你”,有人说,妈妈每天都会在睡前给他讲故事,有人说,妈妈会带他出去玩,为他买衣服,买玩具…… 轮到他时,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因为,他对谢衾葭,几乎没有任何印象。 在他有记忆后,陪在身边的人只有温姨,为他做饭,带他出去玩,给他讲故事的,也只有温姨,偶尔,邢沙会来看他,但他与邢沙并不相熟。 这一次,老师的提问,只有邢铮一个人回答不上来,他被同班的人嘲笑了,连老师都在问,“为什么连爸爸妈妈都不了解”。 那堂课后,他便闷闷不乐,直至放学,温姨带他上了车,忽然看到了他的眼泪,他哭起来没有声音,一个人默默流泪,如此,却更让人心疼。 俗话说,三岁看终生,那时,他便是闷声不说话的个性了,即便哭得这样厉害,也不肯去说自己是为什么哭,后来,是温姨去学校查看了监控,才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更加心疼邢铮了,当即便给邢沙打了电话,同他说了此事。 邢沙心中本就对邢铮有所愧疚,在知晓此事后,便力排众难,将邢铮接回到了邢家别墅,但,邢铮仍是由温姨带着的。 因为这个决定,谢衾葭与邢沙大吵了一架,因为邢沙的坚持,邢铮终归还是在家中留了下来。 那以后,他才是知晓,他是有母亲的,只是,他的亲生母亲,并不爱他。 刚回到邢家时,素来沉默寡言又腼腆的邢铮,主动去同谢衾葭说话,而谢衾葭却连多余的眼神都未曾给他,甚至还因为他的说话而起身走了,他那时候并不懂,那是厌恶的表现,便懵懂跟了上去,谢衾葭忍无可忍,同他说:“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看见你。” 对于一个只有三周岁的孩子而言,他无法理解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却能听出她口吻中的厌恶,其他人与妈妈相处时,不会是这样的,他被谢衾葭呵斥完后,恰好又看到了邢彦过来,面对邢彦,谢衾葭的态度浑然不同,她脸上原本的厌恶消失殆尽,换做了笑容,甚至还搂过了他,“铭哲回来了,喝酸奶么,妈妈去给你拿。” 邢铮那时并不懂,什么叫做“区别对待”,如此被谢衾葭冷漠对待后,他便在自己身上寻找起了问题,他时常听人说,父母都喜欢优秀懂事的孩子,大抵是因为他不够优秀、不够懂事,才会被这样讨厌,因此,他便开始学习,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 然,无论他如何拿奖状,被表扬,谢衾葭对他,都是同样的态度,回到邢家后,他并没有如愿变成一个与父母关系融洽的人,除却邢彦和温姨外,没有谁真的对他好。 谢衾葭对他视而不见,邢沙工作忙碌,无法给他更多的关心,如此的生活,持续到了他十三岁那一年,因谢衾葭要与邢沙一同忙碌公司上市之事,他与邢彦兄弟二人被送去了湘西。 邢铮对邢彦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们有深厚的兄弟情谊,邢彦对他很好,有任何新鲜的东西,都不吝啬于和他分享,他有不会的题目,邢彦会不厌其烦教他,他在学校没有玩伴,邢彦也不会嫌他幼稚,有时间便陪他玩耍,他是个好哥哥,对他全心全意,可他还是会忍不住地,嫉妒他,特别是在看到谢衾葭与他互动的时候。 去湘西前,邢沙与谢衾葭亲自开车去送了他们兄弟二人,那也是邢铮生命中第一次体验到一家人同坐一辆车的感觉。 走时,谢衾葭依依不舍抱了邢彦,邢铮在一旁,偷偷握住了拳头,若是小时候,他大抵也会上前要求她抱,然,一路过来,被拒绝了许多次,自尊心一碰便会碎,他知晓了结果,便不再去放低自己的姿态。 去湘西,他们兄弟都没有别的选择,邢铮是个适应性很差的人,即便湘西有疼爱他的长辈,他仍不愿过去,只是,那时的他,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仅有十三岁的他,也未曾想过,自己会在这个地方,遇上自己今后的执念。 抵达湘西时,恰好是暑假的尾巴,湘西的气温要比南江市高得多,甫一进居民楼,便是一股潮热的气息,邢铮坐在房间内吹着电风扇,仍是中暑了。 不知是否是老天爷看见了他的状况,后面几日,连续下起了漂泊大雨,天气终于凉快了起来,他第一次独自一人走出了居民楼。 下着雨,外面几乎看不到人,他很喜欢这样的安静,便撑着伞独自在雨中走着,不多时,便看见了一个匆匆忙忙跑过来的背影,是一个梳马尾辫的小女孩。 她穿着短裙,没有撑伞,双手撑在脑袋上,跑得飞快,他欲上前为她撑伞时,却发现,她已经跑进了楼宇门内,他在楼宇门前停了下来,发现她家就住在一楼,窗户开着,他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妈妈,我想喝绿豆汤!” “好,给你煮,你和你爸练一个小时的字,绿豆汤就好了。” “好的噢!爸爸,你快来和我练字吧!” 随后,便是一个男人含笑的声音,“马上就来。” 雨水淅淅沥沥,他仰头向那开着的窗户望去,即便未曾看到,也想得到,那客厅内的一家人,有多么温馨,他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停在原地,听了许久,最后浑浑噩噩走开。 旁人唾手可得的,是他渴求十多年都未曾得到过的。 这连续几天的大雨终于结束,开学的日子便也到了。 邢铮的学校是徐裳与谢俊尧联系好的,邢彦在初中部,邢铮在小学部,来到学校,二人便分开了。 邢铮适应力本就不好,沉默寡言,又是转学生,从不主动融入集体,过来没几日,便有人欺负起了他。 wap. /93/93461/20607242.html 第422回 一眼万年 邢铮对于他们的欺负,亦是视而不见,无非是嘲讽和调侃,有时会抢走他的东西,他并不愿去计较,更不会因此同他们说话。欺负他的人,本就是为了看他的反应,他这样“不配合”,倒更是教那群人恼羞成怒了,他们寻找了年纪中其它班的人,一同欺负他。 某一日放学,他留在班上做完了数学作业,出来时候,便被几个年纪恶霸拦了下来,为首的人同他说,“邢铮是吧,过来给我们打扫卫生。” 他仍是一言不发,越过他们便要走,这群人被他嚣张的态度惹恼了,便拿起了凳子,要向他身上砸,千钧一发之际,他听见了一道女孩子的声音,“谁让你们欺负人的!小心我告诉教导主任!” 她的声音很好听,又软又糯,即便是与人吵架时,也软绵绵的,没有什么气势,但,那几个恶霸,竟真的因为她的话,放下了凳子,落荒而逃,他不由好奇了起来,她有什么本事,竟能让这群人如此听话? 他看见了她的模样,马尾辫,校服,逆光站在夕阳中,像从天而降的天使,他踌躇着,正欲上前同她说话,她便被同伴叫走了。 他看见她撕开了话梅糖,将糖纸扔到了垃圾桶内,待她走远,他便上前,将糖纸捡了起来。 十三年,他第一次从陌生人身上感受到好意,他早已习惯了被忽视,被厌恶,即便在自己亲生父母面前,都无法享受到丁点的关心与温暖,可,她给了他。 那一次的事情过后,他便在学校偷偷留意着她,好不容易在某次放学时碰见了她,他偷偷跟在了她身后,这才发现,她竟就住在他附近! 他看着她进入了与上一次下雨时他偶遇过的那个小姑娘相同单元楼,停下来后,又听见了一楼传来的声音,“妈,我回来了,今晚吃什么?” 直到那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救他的人,便是大雨那日,他看见的小姑娘。邢铮心事重重回到了家中,他从书本里翻出了那张糖纸,发起了呆,他不会主动与人社交,要如何才能靠近她?她还会记得他么? 心中无数疑问盘旋着,直到转学后第一次期中考试,他的语文成绩不尽人意,谢俊尧与徐裳为他找来了补课的老师,也就是萧玥。 萧玥上门时,邢铮便认出了她,那时,他已跟了林湄一段时间,也知晓了她父母都是学校的老师,萧玥眉眼间又与林湄极其相似,旁人一看,便知晓她们是母女。 虽是替邢铮补课,但邢铮少言寡语,他是什么样的情况,还要谢俊尧与徐裳轮番来说,作为当事人,邢铮只安静在一旁坐着。 萧玥聊时,有人来敲门,谢俊尧安排邢铮去开门,他便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林湄,她含着棒棒糖,探进了脑袋,“我妈妈在么?” 邢铮沉默着,为她让了路,她便咬着棒棒糖走了进去,在萧玥身边坐了下来。 不多时,邢彦也放学回来了,那一日,邢彦手中刚巧拿着一本名著,林湄被勾起了兴趣,便主动去找邢彦聊天。 邢彦素来性子温和,面对主动的林湄,亦是热情无比,二人很快便找到了共同语言,去了书房一同看书,而邢铮,只能眼睁睁看他们离开。 那一天后,林湄与邢彦的关系便突飞猛进,二人放学后便会约出去见面,一同看书,假期,林湄也会上门来找邢彦,她父母并不反对,甚至和她一样,喜欢邢彦,欣赏邢彦。 她甜甜地叫邢彦“铭哲哥哥”,对他却视而不见,即便打了照面,也不会给他多余的眼神,仿佛,她的世界里,只有邢彦的存在。 那时,自尊心强烈,看到她与邢彦那样亲密,便也放不下面子去讨好她,又或者是害怕,怕她像谢衾葭一样拒绝他,至少,不开口,仍能留存着一线生机。 他嫉妒,挣扎,几乎日夜都在撕扯中度过,明知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会嫉妒,却还是忍不住去偷窥,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一起读书,一起吃糖,看着她坐在秋千上,邢彦为她晃秋千,嫉妒像白蚁一样,蚕食着他的四肢百骸,而他无能为力。 后来有一天,邢彦忽然和他说,“阿铮,我好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彼时,他们兄弟二人一同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夜景,他目视前方,装作不知情的模样,问他,“谁?你同学么?” “不是,”他的神色写满了温柔,“是萧老师的女儿,你也见过的。” “噢,不记得。”他的口吻很是无所谓,的确也未曾引起邢彦的怀疑,邢彦同他说了许多林湄与他一起做过的事情。 邢沙安静听着,即便邢彦不说,这所有的事情,他也知晓。 “她现在还太小,我要等她考去南江读大学,到时带她回去见爸妈,”邢彦憧憬着未来,“爸妈一定会喜欢她的。” 邢铮“噢”,他嫉妒着,却无法正面与他说,“我也喜欢她。”,更无法说,“是我先喜欢她的。” 邢彦比他优秀太多,温柔太多,他们有共同语言,她和他在一起时,永远笑得那样开怀,带着少女的悸动与青涩,他们站在夕阳下,便是最好的风景。 后来,邢彦读了高中,他与林湄也一同升入了初中,不到一年,谢衾葭与邢沙便要将他们兄弟二人一同接回去了。 临走前,邢铮在学校门口的文具店看见了林湄,她买了写信纸,信封,还有爱心贴纸,无需多想,也知道她要做什么。 果真,后来的几日,他看见了她拿着信封,来到了家中,彼时,邢彦仍在寄宿学校未曾回来。 她走进来,同徐裳与谢俊尧问了好,徐裳问她,“话梅,来找奶奶什么事情?” 林湄红着脸说,“我给铭哲哥送东西过来。” 徐裳早已知道二人关系好,便将她带去了邢彦的房间门口,“去给他放书桌上就行,他过两天回来就看到了。” 林湄“嗯”,她带着自己精心准备的信封,来到房间,将它放在了邢彦的书桌上,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虾子。 放下了东西,她便离开了,而邢铮,则是亲眼看到了她红着脸跑出去的画面。 wap. /93/93461/20607243.html 第423回 横祸 是什么东西,能让她这样害羞?邢铮忽然便想起,前几日她在文具店买的信封与信纸,邢彦很快便要离开了,依他们二人的相处模式,留下一封“情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果真,他进入了邢彦的房间,便看见了书桌上那个信封,上面还贴了爱心的形状,他拿了起来,打开,看见了她娟秀工整的字迹,完全能想象出,她是多么用心在写这一封信。 她想要在自己所爱之人面前,保持着最完美的形象,这是每个青春期的人都会有的心事。 即便是写信,她仍将自己的感情表达得很婉转。 她在信中写着,【铭哲哥哥,很高兴认识你,我交过许多朋友,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懂我,我一定会去南江的,你要等我噢,我们说好了的。】 她还写了他们共同读过的诗词,每一句都很是暧昧,虽没有提过一句喜欢,但字字句句都是喜欢。 他看后,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一定不能让邢彦看到这封信! 邢彦本就对林湄那样喜欢,若是看了这封信,他们二人便是双向奔赴,他如何忍得了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将信藏了起来,邢彦回来后,并未看到林湄的那封信。 即便如此,他仍是去找了林湄,将刻有自己名字的玉佩挂件送给了她,古代男子送女子玉佩,多为定情,而且,他送给林湄的那一块,还是谢衾葭找专人替他定制的,他们二人都懂那是何等含义。 离别前,他们二人最后一次见面,邢铮又一次跟在了后面,他看到了林湄红着脸接过了玉佩,他们二人的手指碰到了一起,她羞得视线躲闪,周遭的风都像是害羞了一般,吹着树叶哗哗作响。 邢彦摸着她的马尾辫,同她说,“我在南江大学等你,到时你拿着玉佩来找我。” 她虽害羞,却坚定地点头,同他承诺着,“我一定会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邢铮也定下了去南江大学读书的目标。 他们兄弟二人回到南江时,邢沙与谢衾葭两人亲自来到机场接他们回去,谢衾葭看到邢彦后,便同他抱在了一起,她眼眶红了起来,足以看出她对邢彦多么思念。 同样是儿子,邢铮却只能在原地站着,看着他们母子互诉衷肠,像个过路的陌生人,邢沙大抵是发觉了他的难堪,便上来同他随意聊了几句,但,他们父子二人并不相熟,聊天也显得异常尴尬。 最后,一家四口上了车,这一次,也是他们最后一次一家四口同车。 邢彦回到南江市时,已经进入了高一的下半个学期。 邢沙与谢衾葭对邢彦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够考雅思,出国读书,但邢彦拒绝了,他说他想要留在南江,在父母身边待着,读自己喜欢的中文系。 邢沙有所不满,他如此奋斗,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子承父业,但谢衾葭无条件站在邢彦那一边,支持他的决定,因此,邢彦考了雅思,但并未出国。 邢彦成绩好,毫不费力便考入了南江大学,进入学校后,他便一直在等候着林湄高考。 而邢铮,与林湄是同年高考的,他在高中文理分科时,选了理科,他高考的拿个夏天,邢彦已经快要升大三了。 旁人有父母亲自接送去考试,邢铮却只有一个人,因而,邢彦亲自陪了他两天。 高考结束,邢彦问他,“考得怎么样,想好去哪读了么?” 邢铮的成绩素来突出,在理科实验班,总是排名前十,这样的成绩,读国内顶尖的学校没有任何问题,然,邢铮给出的回答却是,“南大。” 邢彦听到这个答案,略显意外,“你要读南大么?” 邢铮“嗯”,“和你一样。”他也在等她来。 邢彦自是想不到这一层,他们兄弟二人自幼关系便好,邢铮对他有所依赖,再正常不过,他便当作邢铮是为他到南大的。 然而,就在那个暑假,他们兄弟二人遭遇了那一场蓄谋已久的车祸。 那一天,邢铮、邢彦与谢晋三人约好了一同出去玩,他们前一天便是在邢彦的公寓住的,隔日,开了邢彦的新车上路。 邢铮主动请缨开车,上了高速不久,便出了事故,对面的货车撞了上来,邢铮的大脑停止了运转,挡风玻璃碎裂,他被人护住了半边的身体。 邢彦挡在他身上,满身是血,眼睑都被玻璃扎穿了,昏迷之前,邢铮只闻得到满腔血腥味,还听见了接连不断的警报声。 再度醒来时,他身上插着许多管子,戴着氧气罩,只要呼吸,便会有剧烈的疼痛袭来。 他看见了穿着无菌服的医生和护士,几个人围在了他面前,疼痛侵袭着他,他的身体动不了,甚至连听觉都是半丧失的状态,只看得到他们的嘴在动,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他问医生,“我在哪里?” 医生同他说,“这是重症监护室,你经历了一场大型车祸,肋骨和右腿粉碎性骨折,右腿尤其严重,接下来一年的时间,你可能都需要拄拐杖,进行康复训练。” 他并未将医生的话听进去,只是问他,“和我一起的人呢?” 医生摇着头,他仿佛对这情况并不了解,因此,他更加担忧邢彦与谢晋,可,人被关在重症监护室,又废掉了一条腿,他根本不可能出去,便只能等候外面的人来看他。 然,直到他从重症监护室被转移出去,都未曾看到邢沙与谢衾葭的身影。 他那时不过十八岁,刚刚成年,遇到了那样重大的事故,却只有一个人应对,如何能不绝望? 车祸后一周,他终于见到了谢衾葭与邢沙,看到谢衾葭进入病房后,他有一瞬的惊喜,然,下一刻,她便扬着手,向他的脸上扇下了一个耳光。 他被扇得咳嗽了起来,肋骨处的疼痛快要将他吞没,尚未缓和,又是一下,他听见她骂他,“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你害死你了阿彦和谢晋!” 他的大脑瞬间轰鸣,邢彦和谢晋…… “他们怎么了?”问题脱口而出。 谢衾葭怒吼着,“你还好意思问他们怎么了,你以为你想方设法害死了阿彦,我就会对你好么?你做梦!” wap. /93/93461/20607244.html 第424回 重逢 谢衾葭歇斯底里,眼眶通红,那是邢铮记忆中,第一次看到谢衾葭对他有除了冷漠之外的另一种表情,可,前提却是如此残忍。 谢衾葭怒火一直未曾消,仿佛看到了仇人一般,她想要将他杀死,被邢沙拉到了一旁,邢沙同谢衾葭说,“你冷静一点,阿铮伤得很严重!” “他死了才好,死的人怎么不是他?!”谢衾葭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她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插在了他的心口,他的母亲,希望他去死。 “我的阿彦,就这么被他害死了,当年我就不该听你的,不该把他生下来,他就是个祸害。” 谢衾葭反复骂着,她的情绪甚是激动,最后竟是昏倒了,邢沙将她带了出去,留下邢铮独自一人在病房。 邢铮用了很久,才接受了一个事实,邢彦和谢晋,都去世了,因为他们坐了他的车,谢衾葭并未说错,他是杀人凶手,他迄今都记得,他的右腿没有受伤,是因为邢彦用左腿挡住了他的身体,为他分担了一半的冲击,若没有那一下,或许邢彦不会死,或许,他会和邢彦一起死,无论哪一种结局,都比现在这样要好。 死的人应当是他的,他来到这个世界,便是个错误,连亲生母亲都不期待他的到来,他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还有她…… 若她还想着邢彦,来到南江后,却发现他不在了,一定也会恨他这个杀人凶手。 傍晚时分,邢沙独自又来了一趟病房,邢铮一言不发,邢沙同他说,“你妈她暂时没办法接受现实,警方已经调查过了,意外和你没有关系,你好好养伤。” 一听便是安慰,然,他早已自我认定为凶手,如何听得进去这样的话? “她说得没错,死的人应该是我。”沉默了许久,他方才说出了这句话,毫无生机,丧失了求生的欲望。 邢沙表情复杂,两个都是他的儿子,一个已经走了,若邢铮再出事,他再也无法原谅自己,“阿铮,你得好好活着,阿彦他一定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你才十八岁,你的人生刚刚开始,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养伤,你妈那边,我来解决,绝对不会再让她来找你了。” 邢沙如此承诺着,邢铮却并无反应,绝对不会再让她找他了,这世上,大概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渴求她的关心。 这次谈话后,谢衾葭果真未再来过,邢铮伤势严重,几乎一个暑假的时间都在住院,他在医院中等来了高考成绩,他素来成绩突出,高考是全市排名前几。 出成绩后,邢沙前来问他,“你这次考了七百多分,上t大没有问题了,打算报那里么?” 这个成绩,招生办应当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邢沙平素并不会干涉邢铮的选择,只是,眼下情况特殊,谢衾葭已经同他说过,日后不想再看到邢铮回家,他们母子关系如此紧张,自是要想办法分开的,他不可能让谢衾葭走,那只能邢铮走了。 原以为,离开是板上钉钉,孰料,邢铮却说,“我要去南江大学。” “你的成绩,去南江大学是在浪费!”邢沙疾言厉色,“你好好考虑一下,不要意气用事,这么好的机会……” “我要去南江大学。”他重复着自己的选择,没有半分动摇。 邢沙好奇了起来,“为什么要去南江大学,因为你哥?” 邢铮缄默不语,邢沙便将他的反应视作默认,他语重心长了起来,“这次的事情,你妈一时接受不了,以后你们不见面比较安全。” “所以你让我换个城市读书,离你们远一点,是么。”他的口吻毫无波澜。 邢沙说,“这对你也是更好的选择。” “我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南大,”邢铮坚定不移,“你说什么,都不会改。” 那是邢沙第一次发觉,邢铮的个性竟如此强硬,他认定的事情,无论如何劝说,都没用。 劝说无果,邢沙只好同他说,“你开学以后,我在学校附近给你买一套公寓,找个照顾你的护工,你就住在那里。” 邢沙虽未解释缘由,邢铮却猜到了,“她不让我回去么?” 邢沙面露愧色,“阿铮,她还没能接受现实,你别让我为难。” “随你安排。”邢铮闭上了眼睛,“我要休息了。” 见他没有再沟通的意思,邢沙便走了。 待房门关上,邢铮睁开了眼睛,他感受到了眼角有一滴湿润的液体流到了耳边,那一刻,他也在想,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他。 死是最大的解脱,死了,便不必一次次面对残忍的现实,他这条生命,从未被任何人欢迎过。 六月到八月底,邢铮都是在医院度过的,录取通知书收到后不久,邢沙便为他在南大附近的小区购置了一套公寓,并提前将他在家中的东西都搬了过去。 出院时,邢铮便被送去了公寓,有护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去学校报道时,也是护工和温姨一同陪他的。 他坐着轮椅,自是被当作了特例,身旁有人路过时,视线都会在他身上停留,他却从未在意过,直到在领取物资时,他听见了那道记忆中的声音,“爸,你帮我拿着这个。” 他立即便停了下来,循着声音看了过去,果真看到了那道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隔了几年未见,她的个头比十三岁时高出了不少,她穿着白t恤和短裤,扎着丸子头,素面朝天,却盖不住她的漂亮,她如约来到了南大,是为了找邢彦么? 他自嘲了起来,他看见了她的父母为她拿着东西,她掏出纸巾,为她的父亲擦汗,一家人有说有笑,向宿舍的方向走了去。 那温暖,是他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他只能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窥伺着她。 因着受伤的缘故,邢铮无需军训,他虽领了物资,但身体不便,不住寝室。 开学后,整个学院有一次新生大会,他又一次在新生大会上见到了她,这才知晓,原来她也在经管学院,只是与他不是同个专业。 阶梯教室里人那样多,他仍能一眼锁定她,她性子那样好,刚开学,已经交到了朋友,同身边的两个人有说有笑。 wap. /93/93461/20607245.html 第425回 离 而他,踏入校园后,便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人主动同他说,他的性子,亦不会主动和旁人说,她像个会发光的太阳,走到哪里都是带着笑,周围的人都在主动同她说话,也不乏男生向她示好。 她这样的人,生来便招人喜欢。 为期半个月的军训,邢铮日日都在医院做复健,他忽然积极了起来,令医生都格外意外,十八岁的少年,学习能力与恢复能力能很好,突袭了两周,他已无需再依靠轮椅,靠着拐杖,便能完成日常的需求。 再开学时,邢铮便拄了拐杖去上课,第一节专业课是经济学概论,是经管学院的大课,阶梯教室内,邢铮是最先到的那一批,他在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不多时,便看见了她过来。 她身边有两个女生,三人看起来甚为亲密,不知在聊什么,笑得十分高兴,她的笑容令他看得入了神,根本未曾注意,身边坐了人,直到听见有人问他,“介意我坐你这边么?” 邢铮向对方看了去,此人有些眼熟,但他想不起他是谁了,对方大抵是看出来了,便向他做起了自我介绍,“我是梁与风,和你一个寝室的,你去寝室放东西的时候,我们见过一次。” 当时他忙着铺床,本想铺完了同他聊天,孰料,他丢下东西便走了。 邢铮“噢”,只此一个字,便不再回应,梁与风也识趣地未再打扰他,不多时,老师便来上课了。 那一节课,邢铮几乎没有太多心思去注意老师说了什么,他稍一抬头,便能够看到斜前方的林湄,注意力一直在她的身上,与他不同,林湄听课倒很是认真,聚精会神,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惊扰到她。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最盼望的,便是一周仅有的几节公共课,那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光明正大看她的场合。 她在班上很受欢迎,甚至在整个学院都是十分有名气的,那时她便与兰岚、冯风成了好友,三人不仅学习成绩好,又长得漂亮,不知多少人对她们心存歹念。 兰岚与梁与风谈了恋爱,轰轰烈烈,最后却是以梁与风被甩收场,梁与风在女寝楼下淋雨求和的事,也成了经管学院的一段“佳话”。 周围的人都一个个谈了恋爱,唯独林湄没有谈,邢铮时常能看到有人向她示好,她会礼貌回绝,仿佛没有恋爱的念头。 他在暗处跟着她时,有好几次看到旁人向她表白,她都笑着说,“我们可以做朋友,我暂时不想谈恋爱。” 暂时不想谈恋爱,是因为她还在等邢彦么? 他那时认定了这件事情,他这个“凶手”,自是没有资格接近她的生活,更没有资格谈喜欢她,他甚至开始拒绝与她碰面这件事情,他会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跟在她身后,但绝对不会在她眼前出现。 也就是那一段时间,他开始频繁噩梦,失眠,总是会梦到邢彦来找他,或是梦到林湄与邢彦在一起了,抑或是梦到林湄质问他,为什么要害死邢彦,噩梦令他失眠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沈溯与顾淞押着他去看了医生,从那时起,他便开始依赖药物进入睡眠。 可即便如此,情况仍未有所好转,吃了药虽能够睡着,但隔日起来,仍是疲累不已,做任何事都是心不在焉,大一的最后一次期末考,他的成绩大不如前,微积分更是堪堪过线。 暑假,他无处可去,只好独自一个人呆在公寓内消磨时光,这期间,邢沙来了一次,他问他,“大学还适应么?腿完全好了?” 这完全不像是父亲同儿子说的话,邢铮随意回应着,并不热络。 邢沙说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那关心太漂浮,并不是他所需要的,邢铮便打断,直截了当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 被看穿了目的,邢沙不免窘迫,半晌后,他这才说,“你哥出事以后,这一年,你妈她情况都不太好。” “她一直睡不好,想不开,有了轻生的念头,”邢沙同邢铮说,“我原先以为,你不回家,她就会好,但她现在情况更严重了。” “所以呢?”邢铮大抵已经猜到了他的决定,却要他亲自说出口。 “我送你出国吧,你想读商科,可以去宾大,我在费城有房子,到时候你……” “如果我不走呢?”邢铮打断他。 “我不勉强你,你好好考虑一下,”邢沙说,“她对你不好,按理说,你不应当为她做这么多,但她现在情况不乐观,医生也说了,要顺着她,她才会好。” “我知道,你一直在怪她对你不够公平,也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你的生命是她给的,她怀你时吃了很多苦。” 邢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了许多,但邢铮无法当即给出他答案,他最后只能说,“你好好考虑一下,九月给我答复。” 暑假弹指间便结束了,直至开学,邢铮仍未能考虑出答案。 开学后,他如同往常一般,跟在林湄身后走着,她今天是独自一个人出来的,他保持了距离跟随着,过马路时,她忽然倒了下来。 他反应迅速,冲了上去,这才发觉,她是哮喘发作了,包里却没有带药,他立刻便叫了救护车,陪她一同去了医院,她的学生证掉在了救护车上,他便顺手捡起,揣到了兜里。 林湄被送去了急救室,他在外等候时,邢彦的电话来了,他接起来,听见邢彦急不可耐的声音,“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去费城,立刻马上!” 原来,是谢衾葭以死相逼,若他不走,她便要自杀,他别无选择,只好放下医院的一切,回到了公寓。 彼时,邢沙安排的人已经在等他,他只拿了一个行李箱,便被送去了费城。 去机场的路上,邢铮联系了沈溯与顾淞,要他们去医院看林湄后续如何。 直到抵达费城,他才知晓,林湄脱离了危险,但,她却认为,是另外一个人救下他的。 这次事情过后不久,她便与对方在一起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那天,邢铮刚刚在宾大办完了入学手续。 他回到了家中,便收到了林湄与陈启约会的照片,平板电脑被他砸了个碎。 wap. /93/93461/20607246.html 第426回 暗无天日 陈启冒名顶替了他,让林湄误以为是他救了她,而后,两人感情迅速升温,不出半个月,便确认了关系,甚至,还成为了经管学院的一段佳话。 他像是魔怔了一般,一边愤怒着,一边却又忍不住找人跟踪着他们,看着他们约会,亲热,看着她对其他男人笑得那样开怀。 每一次看到照片,他都会砸东西,后来便学会了抽烟,一抽就是一盒,出国后,彻底停掉了安定,他的睡眠情况越来越差,甚至出现了幻视,幻听,时常会有自毁的冲动。 他觉得自己像漂浮不定的游魂,只有濒死的疼痛才能让他有尚且活着的感觉,他便开始去追求那痛苦,先开始是烟头烫皮肤,看到胳膊上一个又一个的痕迹,他有一种扭曲的快感。 后来便愈发夸张,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过。 直到那一年的圣诞节,沈溯与顾淞飞来费城看他,他提前不知,那时恰逢假期,整个城市都充满了节日的氛围,这样热闹的时刻,只会让他愈发觉得自己一文不值。 沈溯与顾淞过来时,便撞到了他自残的场景,卫生间满地的血迹,和他的状态,令二人后怕不已,当机立断,便将他带去了私人医院。 二人的态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硬,特别是在邢铮说出“我没事”的时候,顾淞第一次吼了他,“你没事?没事你把自己割成这样子?下次是不是要直接弄死自己了?” “你这条命不是你一个人的!想死也得看我和沈溯同不同意!” 顾淞怒吼着,邢铮却并未同他吵,淡淡看向了窗外。 他仿佛已经丧失了与人争辩的欲望,这并非什么好兆头,沈溯与顾淞都十分严肃,上一次在国内带他看医生时,医生便说,他的状态若不及时调整,很有可能发展为抑郁症。 顾淞与沈溯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带他去找了医生,孰料,确诊出的结果,比抑郁症还要严重,边缘性人格障碍,伴随双相情感障碍,自毁倾向明显。 “他的家属呢,治疗需要家属的配合。”医生同他们说了许多疾病的临床表现,也开了许多药,但谈及具体治疗方法时,仍不可避免地,提到了的家人。 精神疾病的治疗方法中,社会化治疗与家庭治疗,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且见效十分显著,采取这两种疗法的患者,康复后,更加不容易复发,健全的人际关系,特别是家庭关系,对疾病的康复百利无一害。 然,沈溯与顾淞却沉默了下来,许久后,二人才同医生交代了邢铮的家庭境况,包括邢彦的那一场车祸,和他被送出国的缘由,饶是心理医生这种见多识广之人,在听过他的故事后,都不免咋舌。 而邢铮打过了镇定剂,此时正在病床上睡着,并未听到这些。 沈溯与顾淞事无巨细将邢铮的一切都告知了医生,因情况太严重,沈溯与顾淞便听从医生的建议,让他在医院住了下来,邢铮再度醒来时,人已在医院的病房。 睁眼,他便要离开,被沈溯与顾淞左右开弓按下,“你不能走,现在在医院比较安全。” “我没病,为什么要在医院?”他不肯听从,执意要走。 “这是你的确诊单,你自己看,”沈溯将病历单交给了他,邢铮看到了上面长串陌生的英文单词,“什么意思?” “边缘性人格障碍,伴双相情感障碍,你现在需要药物控制和随访咨询,如果不受控制,很可能会危及性命,暂时住在医院比较安全,等你吃几天药再出去。”沈溯向他复述着医生的方案。 这张诊断单,令邢铮第一次认识到了这两种病,此前他只是听说过,并未想过,自己会患上这样的病,他凝着病历单看了许久,然后同他们说,“可能我死了比较好。” 这世上,应当没有什么人期盼他活着了,连他的亲生父母都能做到对他不闻不问,何况是旁人。 邢彦死后,他便一直在苟活了,谢衾葭说得没有错,若当初死的人是他,多好,如此一来,谁都不会这样痛苦了。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沈溯质问着他,“别的不说,你喜欢的人,你不要了?你救了她,现在被人顶替了功劳,你要眼睁睁看着她被人骗一辈子?” “你不是喜欢她么?为了她,你去了南大,现在看她和别人在一起,你甘心么?”顾淞用上了激将法,“我要是你,我是绝对不能忍这种事情,迟早回去把人抢回来!”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轻易便让邢铮想起了他们初见的那个雨天,以及她出手相救的那个黄昏,他的执念持续了五年,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同她说上一句话,甘心么? 沈溯与顾淞的话,终归是起到了作用,邢铮开始配合吃药,随访时,虽话少,但并不抗拒沟通,沈溯与顾淞在那时,便知晓了这传说中的女人,对邢铮的影响力有多么大。 治疗的过程并不顺利,邢铮的情况属于重度,若非他意志力惊人,恐怕无法进行正常的生活,然而,他却在服药后,继续着学业,甚至能够完成两个学位的全部课后作业,连医生听了,都要佩服他的意志力。 而这期间,邢铮派出去的人,一直在跟踪着林湄与陈启,他将陈启的所有信息都调查得清清楚楚,甚至,还专门找了一个人去跟踪他。 也就是在这过程中,邢铮发觉,陈启并不是想象中那样规矩,虽然他与林湄恋爱了,但有其他女性向他示好时,他并不会拒绝,甚至,还不止一次背着林湄,和对他示好的女同学约饭,虽没有过越轨行为,但,作为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并不合适。 发觉这事后,沈溯便问他,“把她交给这样的男人,你放心么?赶紧好起来,把她抢回来。” 如此一来,他便更加积极配合治疗,但病情太过复杂,医生曾说过,最短也要三年的时间,才看得见起色,并且,完全康复的可能性并不大,这中间,会有一段反复期。 转眼,便过了三年多。 他一边治疗,一边在宾大读完了本科,成功拿到了双学位,但病情仍不见好转。 wap. /93/93461/20607247.html 第427回 归来 这期间,药没有断过,剂量越来越大,可现实不尽如人意,他越想要快点康复,便越是适得其反,毕业时,邢铮去医生那边做了量表,和脑电波检查,医生建议他继续留下接受治疗,他亦是能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并不稳定,如此状态回去,应当会吓到她。 因而,他申请了硕士,他在本科期间成绩异常优秀,硕士申请十分顺利,成功留在了沃顿,继续读书。 沈溯与顾淞得空了,便会飞来看他,而他安排去“监视”林湄的人,几乎每天都会给他发林湄的照片,她也在南大读了硕士,这些年一直都和陈启在一起,而陈启却已背着她,开始与其他女人暧昧。 与先前的吃饭、约会不同,这个时候,陈启已经开始与不同女人上床了,大抵是因为林湄没能满足他某方面的需求,他甚至收到了陈启与其他女人亲热的视频,视频中,有女人问他,“我和你女朋友比起来,怎么样?” 他急不可耐去吻那女人,不屑一顾谈起林湄,“别提她,她就是个性冷淡。” 这样的男人,如何配得上她?陈启在与别的女人上床,在背后对她出言不逊,她却浑然不知,仍投入在那段恋爱中。 邢铮想,他一定要尽快让她醒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第一次动了让江楚碧去睡陈启的念头,这个想法过于疯狂,他以为江楚碧不会同意,孰料,她竟欣然答应了,还同他说,任何时间都可以,随便他安排。 邢铮问她,“你为什么愿意?” 江楚碧同他说,“你小瞧了人性。” 小瞧了人类为爱情可以疯到何种地步,更小瞧了嫉妒的力量。 江楚碧同意后,邢铮并未要求她当下便行动,硕士期间,邢铮开始了组建自己的团队,他在本科时便开始替人做资产规划,投资顾问,加之自己又有各种理财投资,早已积累下不少本钱。 他的能力突出,旁人也愿意跟着他干,硕士第一年,他便成功注册了自己的公司,他将公司取名为“forest”,森林,其中有她的名字,他创业成功,接受媒体采访时,时常会有记者问他,为什么给公司取这个名字。 公司发展速度很快,规模不断扩大着,到邢铮硕士毕业时,公司已经有两千多名员工了。 硕士两年的时间,他过得异常充实,学业与事业占用了他绝大部分的时间,他从两天去一次医院,变作了一周去一次。 毕业后,他的工作重心要向华尔街转移,临别前,邢铮又去见了一次医生。 这时,医生对他的未来已经很是乐观,“你的情况在逐渐稳定,我的一位好朋友在紐约,我已经把你的信息给到了他,到时,你定期去找他做评估治疗,他会在时机最合适的时候给你建议。” 邢铮“嗯”,他看着面前为他治疗了五年多的医生,第一次对他说出了“谢谢”,医生笑了起来,同他拥抱了一下,像兄弟间的交流,“小伙子,祝你得到你想要爱情!未来一定会很好!” 八月底,邢铮顺利将公司从费城搬到了紐约华尔街,这里是世界金融中心,每个圈内人梦寐以求的地方,他有着异常的经商天赋,公司的人无条件拥护着他,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很快便在这边杀出了一条血路。 邢铮与周越和温珂都是在紐约认识的,他们是主治医生的学生,也是助手医师,对他的情况亦是了如指掌,三人年龄相仿,后来,也逐渐发展成为了朋友。 紐约一年多以后,医生终于松了口,认为他的状态可以回国了,得到消息后,邢铮便立即联系了江楚碧,要她采取行动,去找陈启。 彼时,陈启与林湄已经通过考试,进入了南江银行,邢铮也同财务部的下了命令,回国后,南江银行将会是他们第一个合作的银行。 时隔近七年的时间,再度回到这座城市,一切都变得很陌生,从机场回珠华别墅的途中,他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拓宽的马路,与新兴的建筑,都是他曾经没有见过的,这些年,南江市已发展成为国内的金融中心,他此次回来,也算是乘了一把东风。 forest在国外便是备受关注,此次回国,很快便掀起了业内的讨论,邢沙此前并不知道邢铮在国外做了这样的事情,看见他的资料时,他才知道了他回国的消息! 这消息,自是也瞒不住谢衾葭。 邢铮回国第三天,便接到了邢沙的电话,“回来为什么不提前说?” “说了,还回得来么?”邢铮犀利反问着,换来了邢沙长达几十秒的沉默。 随后,邢沙约了他出来见面,邢铮欣然同意,父子二人在餐厅见了面,从十九岁到二十六岁,邢铮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寡言的小男生,他气场强大,坐在对面,令人无法忽视,那一身西装,更是将他的不可一世放大到了极致。 邢沙见他变化这样大,心中不免百感交集,有骄傲与欣慰,但更多是愧疚,他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求学,创业,必定吃了不少苦头。 “创业怎么没和我说,启动资金够么?”邢沙没话找话问着。 “没什么好说的。”邢铮云淡风轻,并未同他提及自己途中遇到的困难,也不太需要他事后的关心。 “你公司,我听说过,在华尔街发展那么好,怎么想着回来了?”邢沙又问。 “这个问题才是你关心的吧,”邢铮面露讥诮,关心是假的,不过是认为他不该回来,“别忘了,当年我从来没想过要走。” 是他强行将他送了出去,不闻不问,除却打钱外,对他没有任何额外的关心,在他被病情折磨到绝望自残,奄奄一息的时候,连一通电话都未曾接到过。 邢沙露出了愧疚的表情,“当时你妈那个情况,我没有办法,只能顺着她。” 邢铮不语,邢沙又说,“她这两年好多了,你有时间可以回去一趟,你们毕竟是母子……” “你确定她也这么认为么?”邢铮与邢沙不欢而散。 他从餐厅出来,便收到了江楚碧发来的视频,主角是她和陈启,有好几段。 wap. /93/93461/20607248.html 第428回 钓 邢铮看完了视频,又与江楚碧见了一面,他在美國期间,江楚碧曾去过几次,但二人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他本科毕业的时候了,隔了快四年,两人的变化都不小。 邢铮整个人的状态,都与上一次见面时不同了,那时他是病情比较严重的时候,双目无光,颓废不已,如今却有了些意气风发的感觉,江楚碧凝着他看了许久,笑着说,“状态不错,越来越帅了。” 邢铮对她的赞扬不甚在意,二人坐了下来,谈起了重要的事,此前二人便已经达成了合作的意向,但并未定下是以何种方式合作,眼下,江楚碧已经拿下了陈启,如何凭借那段视频,引诱林湄上钩,便成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江楚碧深知,邢铮的性子,即便是喜欢一个人,也不可能主动出击,因而,她在同他见面前,便想到了法子,“我有个提议,能让她来主动找你,你想听么?” “你说。”邢铮难得对她的话表现出了兴趣。 “你来做我的未婚夫,对外公布我们的关系,她看到了视频,会去找你的。”江楚碧运筹帷幄,“到时候,只要你让她打听到你的行踪,就够了。” 邢铮“嗯”,出乎意料地,他竟同意了江楚碧的提议,他与江楚碧并非只有这一件事情要做,当年车祸的真相,赵江和身上缺失的证据,都需要二人配合来查,江楚碧不会对他有其它想法,这亦是他最放心的点。 两人达成了合作协议,隔日,便有媒体曝光了邢铮与江楚碧“甜蜜约会”的照片,邢铮刚回国,本就是各路媒体争相关注的人物,私生活的绯闻一出来,双木的楼下便围满了记者。 江楚碧早已料到会是这样,便开车出现在了双木楼下,她一下车,便被记者们围了起来,堵住了去路。 记者们争先恐后问着她与邢铮的关系,江楚碧面对记者的围堵,仍旧落落大方,也没有什么富家千金的架子,她笑着同记者说,“阿铮是我的未婚夫,谢谢大家关心我们。” “有好消息的时候,会告诉各位的。” 江楚碧最是知晓记者想要什么,她给了记者想要的,记者便也放过了她,后来,这段视频被传到了各大新闻门户网站之上,江楚碧与邢铮的关系,便也成了人尽皆知的事情。 邢铮在办公室内看着江楚碧接受记者采访时的发言,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江楚碧在一旁问着他,“你觉得我演技怎么样?” 邢铮仍是一言不发,江楚碧早已习惯了他的性子,浑然不觉尴尬,继续同他说着,“这几天,我会再去找陈启一次。” “嗯。”这一次,他终于有了回应。 江楚碧是个行动派,几天后,将最新的视频发给了他,大抵是因为猜到了他要行动,这一次的视频,尺度无比之大,邢铮感受到了江楚碧的自暴自弃,与为邢彦复仇的偏执,有那么一瞬,他竟在她身上找到了惺惺相惜的感觉,他们是同类。 隔天,邢铮便匿名将视频发给了林湄,他对林湄的各种联系方式,早已了如指掌,视频发出去后,那头并无任何回应,亦在他的意料之中。 邢铮并未着急,他当天便在酒店开了房间,住了下来。 林湄收到那段床上的视频时,有种世界轰然坍塌的感觉,脑中第一个想法便是,这是假视频,是有人来骗她的,然,她反复看了好几次,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视频中的男人,就是陈启。 她与陈启在一起近七年,她自认为两人感情甚笃,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她在这段感情中投入了许多,她以为,陈启也是一样。 旁人说七年之痒,她以为,他们之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实如此残忍,措不及防给了她一个耳光,无从还手。 林湄当天晚上,便将兰岚与冯风约了出来,她一言不发,闷声喝酒,最后被兰岚夺走了酒杯,“你怎么了,工作不顺?说出来,我和冯总给你出出主意。” 冯风也说,“最近有业绩压力么,我给你介绍几个客户。” 林湄摇着头,她虽笑着,眼泪却落了下来,这更是令兰岚与冯风担忧,她工作压力虽大,但再艰难的时候,都不曾哭过,今天这是……? 二人面面相觑时,林湄拿出了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那淫靡的声音,很快便将二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屏幕上与女人翻云覆雨的,赫然是陈启! “艹他大爷的,陈启他怎么敢?”兰岚忍不住,骂起了人。 冯风也是面色难看,她当机立断,为林湄出主意,“和他分手吧。” “分手是肯定的,但不能这么便宜了他!”兰岚骂着,“真不是个东西,话梅能跟他在一起,是他走狗屎运!不知道珍惜就罢了,还搞这一出,是要恶心死谁!出轨男都该死!这一波不能放过他!” 这时,视频中的特写恰好给到了女主角的脸,冯风按下了暂停,看着那张脸,她的面色愈发严肃了起来,“这个女人,你们眼熟么?” 林湄自是认不出的,她这几日忙着处理业绩,并未去看花边新闻。 但兰岚与冯风都在私企,八卦的传播速度要快得多,因而,兰岚一眼便认出了江楚碧,“这不是邢铮的未婚妻么?” “是她。”如此,冯风便能确认自己没有认错。 兰岚却更不解了,“她是疯了还是怎么样,放着山珍海味不吃,跑来吃屎,邢铮那是什么人,他要是知道了他未婚妻绿他……” “对了!我怎么就忘记这个了呢!”兰岚激动拉住了林湄,为她出主意,“别放过这对狗男女,我们可以借刀杀人。” 林湄沉浸在悲伤之中,方才并未听见她们二人说了什么,表情茫然,“什么?” 兰岚将江楚碧的身份为林湄介绍了一番,期间不免说到了邢铮的背景,“他是从华尔街回来的,能在那里杀出血路的人,手段绝对不差,他要是知道了陈启敢碰他的未婚妻,绝对不会放过陈启!” 见林湄不语言,兰岚以为她是在心软,“七年的青春喂了狗,你能咽得下这口气,我都替你咽不下!” wap. /93/93461/20607249.html 第429回 去睡 林湄自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但,她对邢铮此人并不了解,方才听到兰岚那样介绍他,他的身份如此不一般,即便她真的决定去找他“告状”,又要去哪里得知他的行踪呢? 他们这种人,行程应当是对外保密的吧? “我要去哪里找邢铮?”林湄问兰岚。 “你决定去找了?”冯风向林湄确认着。 林湄点头,她虽善良,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七年的时间,若是没有感情了,分手便好,陈启不分手,却背着她在外面同别的女人上床,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没有同她分手的计划,因为她是个“适合做妻子的人”,他认为她蠢笨迟钝,不会发觉他在外的事情。 “这就对了!”兰岚一把支持林湄,“陈启这个狗东西,他压根没想和你分手,他想和你结婚,还想出去乱搞,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次好好教训他一下。” “我领导和邢铮有点交情,我去给你打听一下他的行踪。”兰岚说,“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邢铮就玩死他了。” 借刀杀人不是光明磊落的手段,但对付陈启这样的人,最为有效,林湄同兰岚说了谢谢,听过了她们二人的话之后,她的心情终于不似先前那般烦闷了。 当晚,林湄喝了许多酒,回到公寓后看微信,有许多陈启发来的未读消息,说的都是平素经常说的话,关心信手拈来,林湄却是看得恶心,跑去洗手间内,呕吐了起来。 庄万很快便向邢铮汇报了有人在查他行程的事情,他并不知邢铮与江楚碧的计划,只知邢铮回国后,便被各路人关注着,若行程暴露,会带来诸多麻烦,“邢总,要解决一下么?” “不必。”邢铮非但没有解决,还让庄万透露了自己这几日都住在酒店,庄万听后,一头雾水,实在不懂他为何要暴露行程,却不敢多加过问。 兰岚只用了一日的时间,便将邢铮的行程弄到了手,微信发给了林湄,【邢铮最近都住在这个酒店,1809套房,你去守株待兔,应该有戏。】 林湄记下了地址,【好。】 兰岚很快又说,【邢铮脸还可以,要不然你试一试?】 林湄的不甚理解,【试什么?】 兰岚说,【和他上床,他未婚妻睡了陈启,你也睡了他,一次报复两个,不是挺爽的么?】 林湄素来循规蹈矩,兰岚的提议,于她而言,太过离经叛道,她在男女之事上,并无经验,邢铮那样的男人,应当也不会对她有兴趣。 但,她竟心动了! 大抵是压抑太久了,心中的恶魔从牢狱里逃了出来,主宰着她的理智,拷问着她,为什么有的事情,陈启可以做,她却不能做? 林湄去问兰岚,【你觉得他会配合么?】 兰岚说,【说不好,但可能性不小。】 兰岚凭借丰富的经验,为林湄分析了一番,林湄最终也被她说服了。 如她所说,男人都爱极了所谓的面子,邢铮这样的成功人士,更是如此,未婚妻绿了他,是涉及男性尊严的事情,稍用激将法,他必定上钩,而她又有一副过人的皮囊,兰岚说,她若是男人,肯定受不住她的撩拨。 但,在撩拨男人这件事情上,林湄的确没有许多经验,因而,她同兰岚要了许多“资料片”来学习,看了几日后,方才鼓足勇气去酒店守株待兔。 那一天是工作日,她下班后,换了一条黑色的露背裙,将姣好的身材展现了出来,站在套房门前,等候着邢铮过来。 林湄来时,邢铮便已接到了酒店的通知,这家酒店是顾淞名下产业,他很快便看到了监控。 身材窈窕的女人站在走廊里踱步。 那裙子包裹着她的身体,后背露出的蝴蝶骨,只一眼,便让他小腹燃起了火焰,他抽着烟,宣泄着欲念,就这样盯着监控看了近十分钟。 两根烟下去,仍未能平复,他丢下了烟蒂,转身便去了洗手间,再次出来时,终于得以短暂的冷静。 他抄起了车钥匙,离开公司,不多时便开到了酒店,进入电梯后,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像是要穿破胸膛一般。 时隔七年的重逢,任谁都不知他为这一刻付出了多少,若不是有见她一面的念头,那些被噩梦缠绕折磨的夜,他如何捱得过去? 叮,电梯停下,门缓缓打开,他缓缓走出,拐角时,便看到了她的背影,他将双手插在口袋内,冷着脸,向那道身影走了过去。 女人仿佛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即刻便转了过身,二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时隔七年,她褪去了青涩,眼神中多了坚定与成熟,别有韵味。 “邢先生。”他听见了她的声音,也与从前不同了,虽多了事故,却依旧动人。 他装作不认识她,口吻冷淡,打量着她,“你找我?” 他不知她那时是怎样的心理活动,但从她的眼神看,应当是有些害怕的,她过了许久才说,“嗯,可以进去聊么?”那口吻,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应当是做了许久心理斗争,才说出了这句话。 他发觉自己,像是有恶趣味一般,很喜欢看她这般不安,鲜活的模样,便继续刁难着她,“谁给你的勇气说这种话?” 她果真难堪了,但还是向他露出了笑容,大抵是在职场几年锻炼出来的,他想到了一些事情,便问她,“知道女人跟男人进套房是什么意思么?” “知道,”她答得毫不犹豫,甚至将主动权抢了回去,“那邢先生敢让我进去么?” 他哂笑出声,刷过房卡开了门,女人亦步亦趋跟了进来,关上门后,他便脱下了西装,解着衬衫的扣子,她应当没想到他会这样做,脸上闪过了红晕。 这更加令他生出了逗弄她心思,“怎么,没见过男人脱衣服么?” “邢先生,我找您,是想……” 邢铮并未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将脱下的衬衫扔至沙发上,便去了浴室。 他迫切打开了花洒,将水温调至最低,任由冷水在身上冲刷着,仍是浇不灭他体内熊熊燃烧的火焰。 从看到她起,他便想要将她捉过来,压在身下,那原始的冲动,令他的身体快要爆炸了。 wap. /93/93461/20607250.html 第430回 光芒 邢铮不知林湄是抱着何种心情在外等候他的,他这个澡花了平时双倍的时间,穿着浴袍出来时,她仍在原来的位置站着,大抵是没想到他忽然出来,那一瞬,她眼底闪过了慌乱,但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他听见她说,“邢先生,我有东西给你看。” 直奔主题,他早已猜到她要说什么,一言不发,看着她将手机拿了出来,把视频举到了他的面前。 视频的尺度他是有数的,最后竟是她先忍不住,被那声音和画面弄得脸红心跳,连手机都拿不稳了,看到她的手发抖,他笑了起来,终于有了碰她的机会,在她退缩时,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还没看完。” 她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他并未料到,她会如此害羞,害羞之余,她还露出了几分惊讶,仿佛不相信他会如此淡定,“视频里的人,是你的未婚妻。” 看到她的状态,他忍不住揶揄,“噢,我看到了。” 林湄:“……” 她被他的不按常理出牌弄到无言以对时,邢铮又去问她,“来找我,只是为了给我看视频?” 他的视线定在了她身上的那条露背裙上,性感魅惑的款式,一看便是精心挑选过的,如果只是为了和他说这件事情,根本无需这样打扮。 他问完后,她竟是大胆靠了上来,一只手摸上了他的浴袍带子,同他说,“当然不是,我是来睡你的。” 他本就在压抑着欲火,她用了一句话,便将他点燃了,他猛然揽过了她的腰,隔着一层布料,滚烫的掌心贴着她的皮肤,恨不得将她嵌入身体里。 可能是因为他的反应太过剧烈,将她吓到了,她咬住了嘴唇,忽然露出了退却的神情,他便笑了起来,抬起她的下巴,“不是来睡我的么?就这点本事?嗯?” 言罢,他便将人揽着上了床。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邢铮都在回味这一夜,这是他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在这个夜晚成为了现实,她在他的身下绽放,颤抖,情到浓时,不受控地抱紧了他,仿佛抓着救命稻草,他成了她的全世界,掌控着她的所有感官。 若不是因为她以前没有经验,怕弄疼了她,他绝不会那样轻易几次便结束,更不会给她留爬起来穿衣服的力气。 结束后,她一丝不挂蜷缩在床上,背对着他,他看到了她流畅的后背线条,和性感的蝴蝶骨,那圆润的肩头阵阵颤动着,尚未从方才的体验中抽离出来。 他安静看了许久,直到她坐起来去捡一旁的衣服穿上,她穿上了裙子后,他拿起一旁的手机,拍下了她的背影,他手上有许多她的照片,但这一张,是他亲手拍的,意义完全不同。 她走得匆忙,邢铮并未拦着她,他看着她一瘸一拐走出了房间,目光再度转到了手机屏幕上。反正,很快又可以见面了。 他晚上做得并不痛快,憋了这样多年,却只有三次,如何能够满足他,看着那照片,又一次躁动了起来。 他将手机扔至一旁,又去冲了一个冷水澡,洗完出来后,却看见了她的工牌掉在了沙发上,他上前拿了起来,手指摸上了那张证件照,她长相出挑,即便是这种中规中矩的证件照,都能看出性感的味道。 他将绳子绕过了手指,嘴角扬了起来,这下,不必担心明天见面没有话聊了。 和南江银行的深度合作,是在决定回来之前便确定下来的,银行那边亦是十分重视这个项目,孙行长将自己几个重点培养的人都带了过来,其中就有林湄与陈启。 看到他们两人一同出现,他面上虽笑着,心中却早已有了杀意,特别是孙行长介绍他们是“模范情侣”时,他只觉无比讽刺。 孙行长十分重视林湄,将她安排在了他的身旁,她虽极力维持着冷静,他仍能觉察到她的局促,随之是陈启的嘘寒问暖,这令他更为不悦,当即便起了惩罚的心思,手伸到了桌下,摸上了她的腿,随之而来的,是她的颤抖,最后,酒洒在了身上,她匆忙起身,找借口出去收拾。 旁人都不知道桌下的事情,孙行长同他赔礼道歉,解释着缘由,他大方说“没关系”,拿起了手机,“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是桌上的中心,自是不会有人质疑他,他很快便找到了更衣室,挤了进去,又一次有了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只要一看到她,最原始的冲动便会侵吞他的神经,他此前对男女之事兴趣并不大,本能的爆发,都与她有关,但她脸皮薄,甫一看到他进来,便自乱阵脚,她不知道,这样慌张的模样,只会更加刺激他的神经! 他做了在饭桌上便一直想做的事情,将她压在了门板上,这场合,更能带给人别样的刺激,从她的颤抖便看得出来。 更刺激的是,陈启竟来敲门了,听见他的声音,邢铮愈发过分了起来,恶劣逗弄起了她,逼着她将陈启给打发走了。 更衣室内施展不开,只一次,便匆匆结束,他食髓知味,便用工牌威胁着她,诱惑她去了酒店,她应当也是被陈启的背叛愤怒到冲昏了头脑,否则不会那样配合他,他从不否认自己的卑鄙,设计了这样久,就是为了让他们分手。 终于,一切都如愿以偿,她逐渐知晓了她谈了多年的男友的真实面貌有多么丑陋,而他也如愿以偿得到了她的身体。 他心知肚明,这一切不过是个开始,陈启从不是他们之最深的阻碍,邢彦才是,那是她心头的白月光,高高挂起,旁人说不得一句不好。 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她提起他时,永远是那样偏爱,连表情都是温柔的,他嫉妒到扭曲,那复杂的感情令他原本好转的病情,再度变得不稳定,不仅复发,甚至还有比从前更严重的迹象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放弃她,他在十三岁的时候遇到了一道光,看到了滚烫的太阳,那光芒与温度,隔着岁月的长河,在他暗无天日、孤独难捱的日子里,让他有了苟活下去的信念。 他不惜以一生为代价,追逐她,抓紧她,即便伤痕累累,他亦甘之如饴。 wap. /93/93461/20607251.html 第431回 一见钟情 兰岚出生在一个父母思想都很前卫的家庭,她的父母都是在国外读书回来的,后来进入了金融机构工作,兰岚选择这个专业,与父母有很大的关系。 她自幼便是个自主意识很强的人,这要得益于父母的放养式教育,她从未做过任何的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也从内而外散发着自信。 兰岚生得漂亮,中学时代,便有了许多追求者,她甚至还会与父母分享追求者的信息,从不隐瞒,父母对她恋爱的事,也从不会多加干涉,因此,兰岚高中时,便谈过了许多次恋爱,只是,每一段都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她很快便对对方丧失了兴趣。 当对方跟不上她的节奏,或是随波逐流、没有独立思想时,她都会一秒下头,因为下头的速度快,读大学前,兰岚已经谈六七个男朋友了。 兰岚是攻击性很强的长相,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皮肤又很白,大学去报道时,她化了妆,人群中,一眼便能看到她。 学院新生见面会时,就有不少男生注意到她,蠢蠢欲动想追人了。 梁与风是个慢热的人,刚报道一两天,和身边的人都不熟悉,便安静坐在一旁,忽然听见有几个男生讨论了起来,“那妹子真漂亮,脸和身材都是极品。” “胸那么大,应该谈过不少男朋友。” “我要追她,一个月之内把她搞到手。” 梁与风蹙起了眉,这些人的话,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他闻声看了过去,发现方才说要把人搞到手的,是学院里一个被女生评为“男神”的男生。 梁与风去看了一下主角,视线转过去,他便定住了。 的确很漂亮,漂亮到他不知道应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觉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停了一拍,随后便开始剧烈跳动,那是他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人生体验。原来,一见钟情是真的存在的。 但梁与风十分清醒,她的美给人太强的距离感,追她的人又那么多,他显得太过普通了,便也没有去抱别的心思。 新生见面会后,便是军训,梁与风刚好与她在校园的同个区域军训,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她,也是在这期间,他记住了她的名字,兰岚。 她长相出挑,连教官都总是喊她出来,不仅如此,她人缘也很好,不过几天,已经组成了铁三角,而和她一起的两个女生,也是美得各有千秋。 军训时,梁与风才发觉,她话不少,性子活泼,人缘也很好,她仿佛自带光环,一旦出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放在她身上。 而他,从小便习惯了活在见不得光的角落,像他的身份一般。 越是看兰岚的作风,他对她的喜欢就越深,从前不懂暗恋,到真的遇到她以后,才明白,原来独角戏也可以这样精彩。 梁与风虽然对兰岚有喜欢,但并没有肖想过,真的和她有什么交集,她像一道他捉不住的风,永远追赶不上。 梁与风以为大学可能都会在暗恋中度过时,老天竟阴差阳错,给了他一个和兰岚接触的机会。 那是是十一月了,南江市忽然下起了暴雨,又赶上了午饭的时间,梁与风吃过了午饭,撑着伞要回寝室,忽然被人拽住了衣服,“同学同学,借个伞行么?” 梁与风一听声音,便认出了她,转身,果然是她,她没带伞,衣服被淋湿了一片,头发也湿了,略显狼狈,但还是很美。 梁与风故作镇定地同意了,“你住哪栋,我送你吧。” “这么好?”她的声音很惊喜,“我住风园。” 梁与风早知道她住哪栋了,不过例行公事问了句,随后,他便为她撑着伞,一同走出了食堂,他将伞向她那边倾斜着,露在外面的肩膀,很快被暴雨打湿了。 途中,兰岚主动同他聊了起来,“帅哥,你哪个学院的?” 梁与风:“经管学院的。” “那和我一样啊,你什么专业啊?”她又问。 “应用经济学。”梁与风说。 兰岚“噢”,“那我们应该经常一起上课呀,我居然对你没印象。” 梁与风轻轻笑着,他平时话很少,也很少去出风头参加什么活动,她没有印象倒很正常。 兰岚是个很热情的人,一路都在同他聊天,食堂到寝室几百米的路,他却忽然不愿意走完了。 梁与风想,这可能是本科四年里,他们二人之间唯一交集。 然,停在寝室楼下后,兰岚却主动拿出了手机,“加个微信可以么,改天请你吃饭。” 两人就这样交换了微信。 回到寝室后,梁与风仍处于没有反应过来的状态,他坐在书桌前,看着微信界面,走神。 这时,兰岚发来了消息,【你回去了么?】 梁与风秒回,【嗯,在寝室了。】 兰岚发了个兔子鞠躬的表情,【今天谢谢你。】 梁与风说,【不客气。】 后来兰岚便不说话了,梁与风也不擅长自己找话题,没继续聊,而是打开了兰岚的朋友圈。 她朋友圈里有几张自拍,是十一假期出去玩的时候拍的,梁与风凝着手机屏幕,被她的脸吸引得入了神,连室友过来了都不知道。 “我去,梁与风,你怎么加到兰岚的?”室友看见了兰岚的自拍,充满敌意看向梁与风,“你也喜欢她啊?” 梁与风按了手机,准备上床午休,室友在后面跟他说,“你省一省吧,兰岚看不上咱们这样的,我听说她跟工商的秦岳暧昧着呢!” 梁与风不予理会,上去睡觉了。室友的话不好听,但梁与风知晓,这是事实,他的出身,他的性格,都不会入她的眼。 那天后,兰岚也没有再在微信上找梁与风聊过天,梁与风以为,他们的交集自此便结束了,孰料,平安夜那天,兰岚忽然发来了消息,约他出去吃饭。 梁与风太惊讶了,【为什么?】 兰岚回了个笑哭的表情,【你这人怎么不解风情。】 梁与风一想,好像是的,他忙解释,【没想到你会约我。】 兰岚约他在寝室楼下碰面,梁与风提前半小时便到了。 兰岚下楼时,便见他穿着白色的外套等候的身影,她上来便看见了他手里的盒子,笑眯眯问,“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的?” wap. /93/93461/20607252.html 第432回 笨蛋 问完,兰岚便看见了梁与风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她凭经验便能判断出,他肯定没谈过恋爱,送女生个礼物而已,能害羞成这样。 她听见梁与风不自然的声音,“今天是平安夜,他们说要送礼物。”言罢,便将盒子递给了她。 兰岚问,“你介意我现在拆开么?” 梁与风说,“不介意。” 随后,兰岚便拆开了包装,看到里面的礼物时,她陷入了沉默。 梁与风送她的,居然是一个水晶苹果的摆件,一瞬间便将她带入了小学的回忆。 梁与风看到兰岚的神态,不免担忧了起来,“你不喜欢么?” 兰岚没说喜不喜欢,“你怎么想到要送这个?” “今天是平安夜,你应该会收到很多苹果,怕你吃不过来,我换了个思路。” 梁与风说得很真诚,兰岚更加笃定他没谈过恋爱了,不仅没谈过恋爱,审美也非常迷惑。 他迫切想要知道她的态度,“你不喜欢么?” “哈,你品味还挺复古的。”兰岚给了他个面子,没说老土。 但梁与风当即便听出来了,他问,“复古?” 兰岚说,“我小学的时候经常收到这种礼物,什么水晶苹果的,水晶天使,水晶桃心……你小学没见过么?” 梁与风:“……一会我再送你个其它的吧。” “不用,这个就挺好的的。”兰岚把东西放到了包里,“走了,出去玩。” 校园里情侣很多,这样特殊的日子,和她一起走在校园里,梁与风也有了一种和她谈恋爱的感觉。 兰岚的话还是很多,一路都在同他聊着,两人在学校附近的餐厅坐了下来,碰上了梁与风班上的同学。 兰岚是学院的风云人物,没有谁不认识她,梁与风平时没什么存在感,同学看到他和兰岚一起出来约会,眼珠子都要掉了。 兰岚去洗手间的时候,几个同学上来围住了梁与风,“你怎么约到兰岚的?她居然看得上你?” “兰岚是不是视力出问题了,放着秦岳那么厉害的人不要,想不开和你约会啊?” “行啊梁与风,平时装得跟什么似的,闷声干大事啊你!” “你怎么追到她的?快说说。” 聒噪的声音令梁与风头疼,他尚未来得及回答,便听见了兰岚的声音,“我追的他,你们有意见?” 梁与风闻声抬头看了去,那几个围上来的同学,也不约而同去看兰岚。 兰岚在众目睽睽下,行至梁与风身边,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我就是喜欢他这一卦的,长得帅话又少。”字里行间都是对梁与风的维护。 那几个人也不想得罪兰岚,祝福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桌上,等兰岚坐回位置,梁与风才同她说,“刚才谢谢你了。” 兰岚问他,“你平时是不是挺好欺负的?” 梁与风:“嗯?” 兰岚:“刚才你那几个同学,都快骑到你头上了,你怎么不骂回去?” 梁与风:“他们开玩笑的,你不是也玩笑怼了他们么,不必生气。” “谁说我是玩笑的?”兰岚笑了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睛仿佛带着钩子,勾住了他。 梁与风的心跳瞬间便乱了节奏,“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听懂了,别装。”兰岚十分不给他面子,戳穿了他的伪装,“我喜欢你,想让你当我男朋友试试,我觉得你也喜欢我。” 她口吻笃定又自信,仿佛在说一件很早便确认的事情,梁与风自认保密工作做得够好,他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的?” 兰岚再度笑了起来,“你上大课总是偷瞄我,我又不是瞎子。” “……”偷瞄她的人,不止他一个,她怎么偏偏发现了他? “还有,你今天送我礼物,这么明显了,我是傻子么。”兰岚托着下巴问他,“你喜欢我多久了?” 梁与风的脸红得像发烧了似的,半晌答不上来,兰岚不依不饶,“快说,不说不给你当女朋友了。” “我说,”梁与风当即便服软了,将自己在新生见面会上的心理活动说给了她听,又补充,“当时没想过太多。” 兰岚眯眼睛,“没想过太多指的是?” “没想过打扰你。”梁与风说。 “噢,所以这一个多月,我不给你发微信,你也不搭理我,要不是我今天主动约你出来,你预备以后都不和我说话了,是这个意思么?” 她虽是笑着说的,梁与风却感受到了她在生气,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他不敢承认了,“我以后不会这样想了,抱歉。” “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勉强原谅你了。”兰岚戏谑问他,“你没谈过恋爱吧?” 梁与风摇头,“没。” “那,当我男朋友,你有信心么?”兰岚问。 梁与风历经了一番思考,方才说,“我……” “你要是敢说‘没有’,我马上甩了你。”兰岚提醒着他。 “有。”梁与风说,“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提出来,我会改进。” 他说谈恋爱,像写论文似的。 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在一起了,吃过了饭,两人便出去压马路,平安夜,大学附近的商场也都是情侣,购物中心的门口有一棵很大的圣诞树,好多人在下面拍照。 兰岚看见后,便拉着梁与风去拍,梁与风配合着笑了起来,兰岚却忽然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兰岚欣赏完照片,却发现梁与风在害羞,她便又去亲了他的嘴巴,梁与风这次愈发僵硬了,甚至没有回应。 兰岚对此不满,停下来,口齿不清提醒着他,“伸舌头呀你,笨蛋。” 梁与风仿佛触电了一般,忽然抓紧了她的腰,用力回应了起来,很快便将主动权夺了回来,只是吻技很差。 看得出是真的没谈过恋爱,兰岚被他啃得呼吸不顺畅,分开时,她的脸也憋红了。 这样近距离看着梁与风,兰岚发觉他比她印象中还要好看,禁欲系的脸,克制又隐忍,穿着这样普通的衣服,却能感受到他衣服下贲张的肌肉线条,他意乱情迷时,仿佛被拉下神坛的菩萨,让人亢奋。 梁与风和追她的男生不一样,那些人见了她,像开屏的孔雀,令人腻味,反倒是梁与风这样“矜持”的,令她产生了兴趣。 wap. /93/93461/20607253.html 第433回 别乱动 梁与风的长相就是禁欲系那一卦的,偶尔和这种没谈过恋爱的人试一试,也是新鲜的体验,追她的男生太多了,张扬派的,她看够了。 这个吻持续很久,梁与风几乎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吻完后,他的呼吸浑浊,脖子与耳朵都红了起来,兰岚捉住了他的耳朵,打趣着,“哎呦,好红,该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他的表情愈发不自然,在她的注视之下,轻轻点头,兰岚笑得灿烂,“那我真是太荣幸了。” 梁与风说,“带你去买奶茶吧。” 兰岚“嗯”,同他牵起了手。 后来兰岚方才发现,梁与风一旦害羞时,便会寻找这样的方式替自己缓解尴尬,他在感情方面,笨得像个小学生,这一晚,二人在外逛了许久,临近十点时,梁与风忽然同她说,“我们该回学校了。” 南大寝室的门禁是十一点,回去晚了,便进不去门了,梁与风预备叫车时,兰岚按住了他的手,狐狸一般的双眸紧紧锁定着他,她踮起脚,凑近了他耳畔,“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梁与风的耳朵再次红了起来,并非他想太多,实在是兰岚的口吻过分暧昧了,即便他想要“保持纯洁”,都不可能,更何况,她又跟着说,“我们去酒店吧。” 这已经不是暗示,是明示了。 梁与风的表情却忽然严肃了起来,他沉下了声音,“不行,还是回寝室吧。” “为什么?你不想和我一起过平安夜么?”兰岚哭笑不得,怎么会有这样木头的男人,她主动至此,他竟不解风情地拒绝了,生平第一次遇到! “现在不是在过么,晚上回寝室休息,明天我们还可以一起出来玩。”梁与风竟认真同她解释了起来,“孤男寡女在酒店,被人看见了不太好。” “什么孤男寡女,”兰岚气得去掐他,死木头,“我是你女朋友,一起开个房怎么了!” “那也不行,”他活像个柳下惠,甚至还教训起了她,“女孩子要爱惜自己,我们才在一起,不可以这样。” 兰岚难得被人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在她的成长环境中,父母从未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你真是比我爸还像我爸。” 梁与风自是听不懂的,“嗯?” 和没有经验的人谈恋爱,虽有意思,却也要有足够的耐心,兰岚被他的木讷惹得生气了,“你回吧,我一个人住酒店。”言罢,她便转身走了。 梁与风怎可能让她独自离开,马上便跟了上去,兰岚不理会他,独自走进了酒店,开了一间大床房,梁与风随她一同走进了电梯,两人都未曾说话,直到梁与风跟在身后一同进入了房间,兰岚方才问他,“你不是不想来么,跟着我干嘛?” 此时已经十点四十了,再回学校必定来不及了,梁与风便也只能妥协,他看着房间内的陈列,幸好,除却大床外,还有一张沙发,“我今晚睡沙发。” 梁与风这“誓死不从”的模样,反倒让兰岚多了几分征服欲,她本也没想太早同梁与风发生关系,但,他一再推辞,她便兴趣愈发浓厚了,睡沙发是么,她倒要看看,他睡不睡得下去。 回到酒店后,兰岚对梁与风的态度便不似先前那般热情了,她独自去洗了澡,梁与风则是下楼去便利店买了一些东西。 待他回来时,兰岚恰好洗完澡出来,她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头发还是湿的,梁与风忙将视线挪开,把东西放在了桌上,兰岚上前去看,他还挺细心,买了过夜用的日用品。 “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梁与风提醒着她。 兰岚“噢”,她懒洋洋到床边坐了下来,随意问着他,“你不洗澡?” “不洗了。”梁与风说,“明天回学校再洗。” 兰岚嫌弃地蹙起了眉头,命令着他,“你快去洗,受不了没洗澡的人和我住一间房。” 梁与风怕被嫌弃,只好去洗澡,兰岚躺在了床上,等着他洗完出来,嘴角扬了起来,一会应当能见识到他的身材了吧? 孰料,梁与风竟是穿着原本的衣服走了出来,若不是听见了水声,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没洗澡! 朽木不可雕,兰岚钻进了被子里,话都不愿同他说了,而梁与风并不知她此时的心理活动,甚至还“贴心”为她关了房间的灯,随后,他从柜子拿了一床被子,在沙发躺了下来,沙发很小,他一米八六的身高,躺下后,腿有很长一截是在外面的,梁与风并不介意,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兰岚并未睡着,她探出了脑袋,向沙发看了过去,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见了已经睡着的梁与风,她不由笑了起来,从未见过如此“正直”的男人,都已经到酒店了,竟然真的什么都不做,自己先睡过去了。 兰岚下了床,来到了沙发前,蹲下来,去亲他的喉结,他睡着的模样比平日更有味道,兰岚吻着,手也没有闲着,在他身上乱摸了起来,如她所想,肌肉很硬,很壮,他的身材一定很好…… 兰岚将他的毛衣撩了起来,一只手伸了进去,这时,面前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即便如此,兰岚仍没有被发现的尴尬,手向上,摸上了他的胸肌,评价着,“你还挺有料的。” 梁与风虽克制,但到底是个生理功能健全的男性,被这样撩拨着,不可能半分反馈都没有,而兰岚自是也察觉到了,愈发不规矩了起来。 待她的手摸上他的腹肌时,梁与风及时按住了,“别乱动了。” “谁要听你的。”兰岚笑中带了些挑衅,“就乱动。” 随后,便是更加过分的动作,只是,刚做了一半,梁与风便忽然坐了起来,将她扛到了肩膀上。 兰岚惊呼了一声,转瞬,便被他扔到了床上,压了上来。 他的呼吸比方才还要重,眼中是灭不掉的欲念,身体滚烫,那温度仿佛能够将人烫熟了一般,兰岚手指去挠他的胸口,“忍不住了啊,你不是很能忍么?” “你是故意的。”再能忍的人,都架不住她那样,梁与风双目猩红,一瞬间仿佛变成了狼,他拽下她的浴巾,“等下你不要后悔。” wap. /93/93461/20607254.html 第434回 我腻了 隔日早晨,兰岚腰酸腿疼的时候,的确有过后悔,她虽做了心理准备,但无奈,梁与风比她想象中更加“威猛”,大抵是被她撩拨起来的。 自作孽不可活,兰岚倒并未去责怪他,梁与风昨夜是想做柳下惠来的,是她先不规矩,趁他睡着动手动脚的,她又是初次,便更疼了,下床时,一瘸一拐的。 梁与风忙上来扶住了她,眼中满是担忧与自责,“还很疼么?对不起,我下次小心点。” 兰岚从前早恋都未进行到这一步,她虽对待感情有开放的态度,但却有基本的原则,譬如,这种事情,必须成年后做,梁与风恰好便赶在这个时机出现了,他虽没有经验,却也知晓她是初次。 两人在洗手间一同洗漱时,梁与风忽然同兰岚说,“等大学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吧。” 兰岚刷牙的动作停了下来,不甚理解,“怎么突然就说到结婚了?” “昨天晚上,你……”梁与风不知应当如何说,但还是同她说明了自己的立场,“我会负责的。” 兰岚笑了起来,“你怕我缠上你啊?放心吧,不会的。” 她没有什么初次情结,不过是人生中一次体验罢了,她才大一而已,说结婚太早了些,梁与风也未必会一直喜欢她。 兰岚并未将这话放至心上,梁与风却是十分认真,那夜后,他竟真在学校外面租了个小公寓,大有要同她一起生活的意思。 一月是考试月,兰岚几乎日日都泡在了图书馆里,梁与风也随她一起,但兰岚都是与林湄、冯风在一起,梁与风便安静得不去打扰。 梁与风的专业先结束了最后一门考试,兰岚还要再考一天,待她考到最后一门时,梁与风便在考场外等候着她,兰岚交卷后,便出来抱住了梁与风,两人的互动,吸引了不少人来看。 梁与风与兰岚恋爱的事,早已不是秘密,两人平安夜确认关系那日,梁与风的几名同学便在学院散播开了,几乎所有人都知晓,兰岚主动追了梁与风。 梁与风平素低调得没什么存在感,因为与兰岚恋爱,一时也成了旁人关注的焦点,许多人这才发现,他的长相是尤其出众的,只是平素话太少,又不出风头,因此没什么存在感。 “考得怎么样?”梁与风同兰岚签手向教学楼外走着,偶尔还能听到旁人议论他们。 “还凑合吧,累死了,才大一就这么累,明年考证我得累死。”兰岚摸着肚子,“晚上出去吃吧,我想吃火锅。” 梁与风“嗯”,“我在家准备好了?” 兰岚:“嗯?” 被梁与风带到公寓,兰岚这才晓得,他所谓的“准备好”,是什么意思,公寓和她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同了,置办了许多家具,像个温馨的小家,客厅里放着一张餐桌,上面摆着吃火锅用的电磁炉与鸳鸯锅。 兰岚不免惊喜了起来,“你会算卦啊?”否则怎么知道她今天想吃火锅? 梁与风笑着点头,同她玩笑了起来,“算得准不准?” 哪是什么算卦,是因为她曾说过,她压力大时,便喜欢吃口味重的东西,高考结束后,她当天便去吃了火锅,她的每一句话,他都会记得。 火锅吃得很开心,考完试,没有其它课程安排了,假期前,兰岚便同梁与风一起住在了公寓,也发觉了梁与风做饭技能,他会做的东西很多,凡是兰岚想要吃的,他都做得出来,并且有模有样。 兰岚自幼被父母娇惯着,几乎没有下过厨房,因此,她十分好奇梁与风是怎么学会做饭的,这一日睡前,两人便聊到了此事,不知为何,她问完后,梁与风的情绪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落了下来,兰岚问他,“我说错话了么?” “没有。”梁与风汲着气,踌躇了许久,方才继续,“我还没有和你说过我家的事情。” “我不在乎这个啊,”兰岚并不是很看重出身的人,“我是跟你恋爱,又不是和你爸妈恋爱。” 梁与风摇头,他说的并不是这个,“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做饭么,我妈身体不好,生活没办法自理。” 谈及此事,他的口吻又伤感了不少,兰岚当即便抱住了他,安慰了起来,“她也很幸福啊,有你这么帅气懂事又体贴的儿子,对吧?” 梁与风被她夸得笑了起来,轻轻抱住了她,“谢谢你。” 兰岚与梁与风是有过一段热恋期的,她亦是真心喜欢过梁与风,否则他也不会成为她大学期间,保质期最长的一个男友,但,她对这段感情用心的程度,远不如梁与风。 梁与风是抱着结婚的念头同她恋爱的,她却并没有这样的打算,才十九岁,谁能确定未来是什么模样? 两人对待感情的态度不同,那必然会出现矛盾。 梁与风对兰岚的确照顾有加,大一后半学期,兰岚要考证,梁与风不仅同她一起考,还为她做“后勤”工作,在她备考那段日子,换着花样为她做吃的,亲自为她送去,旁人总是开玩笑,说他像是兰岚的保姆。 兰岚是个需要新鲜感的人,到恋爱后期时,她对梁与风便没有那么多新鲜感了,或许是因为他这个人太无趣了,没有任何生活可言,成日都在围着她转,对于她这样自我意识强烈的人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个雷区。 大一下学期的某一个周五,梁与风在走廊等待着兰岚下了课,二人向外走时,梁与风便同她说起了周末的计划,“你上次说锅包肉好吃,我已经学会了,明天就做给你吃,还有糖醋……” “梁与风,你没有自己的生活么?”未等他说完,兰岚便先行打断,她的口吻十分不耐烦,甚至带着厌恶。 梁与风并不懂她为何这样生气,“我惹你不高兴了么?” “我不需要你每天围着我转,你把时间放到别的有意义的事上吧。”他这样将她当作全部,会给她巨大的压力。 “你的事情,对我来说就是有意义的。” 他说得恳切,真诚,兰岚却更觉烦躁,“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分手吧,我有点腻了。” 梁与风绕过她,拦了上来,“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wap. /93/93461/20607255.html 第435回 不心软 “你没做错什么,我和你分手,是因为我不需要一个这样的男朋友。”兰岚同他说,“我们年龄还小,我没想过和你结婚,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能保证。” “我不喜欢你每天围着我转,这样会让我压力很大,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你应该把时间都放在自己身上。” 或许是年龄小,抑或是她天生便自由散漫,不愿承担过多责任,梁与风这将她视作全部的行为,让她心理负担很重,重到已经无法去投入享受这段感情。 她还这样年轻,她要的是爱情,而不是一个每天为她洗衣做饭的保姆,那些旁人对梁与风的评价,她也听见过,他们说他是“舔狗”,成日只知道跟她身后摇尾巴。 兰岚想,梁与风是不可能一辈子都像眼下这般喜欢她的,若他日后后悔了,她岂不是要负责?她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分手便是最好的选择。 然,梁与风却不肯,他拉住了她的手,哀求着,“我都听你的,以后我会提升自己,兰岚,咱们别分手,好么?” “不好,”兰岚将手抽了出来,冷漠又无情,“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到此为止吧,我不会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她绕过了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而他定在原地,耳边不断重复播放着她方才的话,眼眶又酸又疼。 兰岚回到了寝室,林湄与冯风都甚是惊讶,两人问她,“你没去梁与风那边?” 她平素都是和梁与风一同在租的公寓里过周末的,还时常会发梁与风做的食物照片馋她们。兰岚难得沉默了下来,脸也一反常态地紧绷着,冯风觉察不对,便问,“吵架了?” 林湄也觉得稀罕,梁与风对兰岚素来言听计从,两人吵架的可能性太小了。 “分手了。”兰岚终于同她们说了实情。 “怎么这么突然?”林湄瞠目结舌,前几天还看到梁与风给兰岚送饭呢,“他提的还是你提的?” “我提的,”兰岚说了自己的想法的,“他现在天天围着我转,我压力挺大的。” “这样不好么?”林湄说,“他这么做,说明他在乎你呀,多少女孩子求都求不来这样的爱情呢。” “不好,对我来说不好,”旁人可能是喜欢的,但她不行,“他现在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不去提升自己,以后他日子过得不顺利,是不是得我来背锅?” 林湄醍醐灌顶,“是啊,我还真没想到这个。” 她是三人中最浪漫主义的那个,兰岚与冯风在感情方面较为理智,方才冯风便猜到了兰岚分手的缘由。 梁与风与兰岚在一起,是抱了结婚的念头,但兰岚并未这样想,两个人对一段感情的目的不同,迟早会生出各式各样的矛盾,分手只是时间问题。 “不管男女,恋爱归恋爱,不过是个生活的调剂品罢了,浪费太多时间不值得,”兰岚说,“正好,我也不怎么喜欢他了,这段恋爱谈得真累,我宣布我这学期不谈了。” “这学期还有一个月就结束了。”林湄无情提醒着她。 兰岚与梁与风分手的传闻,很快便出去了,二人平素总是一起约会,如今各走各的,足以说明问题,不到一周,经管学院上下都知晓了这个消息。 兰岚对此无所谓,她忙着期末,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影响不到她。 兰岚本以为,她那日将话说得那样清楚,梁与风便不会来找她了,他骨子里还是个傲气的人。 然,过了一周,他却将她堵在了寝室楼下,彼时,兰岚刚刚与林湄、冯风从图书馆回来。 “我有话和你说。”梁与风说。 林湄与冯风对视一眼,两人先行上了楼,留下兰岚一个人同梁与风面对面。 兰岚虽未走开,但态度并不热络,“你想说什么?” “你说的话,我回去认真想过了,”梁与风说,“你说得对,我们在一起以后,我一直没有太大的进步,你觉得我不思进取也很正常,以后我会把更多时间花在自己身上,你能……不和我分手么?” 兰岚当即便猜到,他这话应当是练习了无数次的,否则不会这样顺畅,“不能。” 她没有半分动容,不假思索便拒绝了他,这决绝的态度,又是让梁与风一愣,他挣扎着,“我不着急要答案,你可以考虑一下再回答我。” “不用考虑,”兰岚告诉他一个残忍的事实,“其实我说让你花更多时间在自己身上,都是借口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一个人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不会和你和好,你回去吧。”没给他继续的机会,兰岚转身便走。 梁与风在原地站着,乌云密布的天,和他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似乎老天都在为了应景做着努力,憋了一个下午的雨,倾盆而下。 而梁与风就这样站在雨中等着,他的目光始终定在兰岚寝室的方向。 兰岚的寝室就在二楼,林湄到窗户边收衣服时,便看见了在楼下淋雨的梁与风,不免担忧了起来。 “这么大雨,梁与风还在楼下,肯定要生病了。”言罢,她向兰岚看了去。 兰岚走了过来,向下看,果真看见了梁与风,二楼望楼下,甚是清晰,暴雨倾盆,除了他,寝室楼下已看不见人影,他浑身都被淋湿了,僵硬站在雨柱下,狼狈又落魄。 林湄心软,看不下去了,“兰岚,你打个电话让他回去吧。” “他爱站,就让他站着,”兰岚绝不在不该心软时心软,今天,她若是有所表示,便说明,她是被梁与风的手段拿捏到了,日后再想同他划清界限,就越来越不容易了,“他自己都不在乎生病不生病,外人管不到他。” 言罢,兰岚便回到了自己位置,打开了电脑,继续看复习资料。 梁与风淋了近四十分钟的雨,后来晕了过去,被保安送去了医务室,高烧到四十度不退,最后只能挂水。 而他在女寝楼下淋雨挽留兰岚的事,也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有人嘲笑他舔狗,也有部分对梁与风有意思的女生,觉得兰岚做得太绝了。 梁与风挂了三天水,再回去上课时,像变了一个人。 wap. /93/93461/20607256.html 第436回 欲罢不能 梁与风平素虽话少,但待人是友善的,旁人同他说话,他会回话,然,这一次后,他忽然变得冷漠了许多,即便是同寝室的人前来关心他,他也不理人,有一些对他有好感的女生,在知道他与兰岚分手后,前来示好,梁与风不予理会。 任谁都能够看出,他在与兰岚的这段感情中,经受了多么大的打击,因此,梁与风身边的人,对兰岚颇有微词,特别是他的好友,谢锋是梁与风的室友兼同学,算得上全程见证他与兰岚之间的“爱情”,梁与风对兰岚那般用心,曾不止一次同他说过,毕业后就结婚。 谢锋未曾怀疑过兰岚的动机,他以为,兰岚能够在诸多追求者中选择梁与风,那必定是发觉了他身上的过人之处,也是想要同他有个未来的,孰料,二人只坚持了不到一个学期,便分开了。 这一日,又是专业大课,谢锋同梁与风来到教室后,恰好便看见了一个学长在和兰岚说笑,那个学长是对兰岚有兴趣的,如今卷土重来,看样子是在追求她,而兰岚并未表现出任何排斥。 谢锋向梁与风看了去,他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影响到他的情绪,直到上课途中,谢锋才发觉,梁与风满手是血,他不知何时,手中抓了玻璃片,皮肤早已不堪入目。 谢锋吓坏了,举手同老师说,“教授,他受伤了,我带他去医务室。” 教授同意,谢锋不由分说,将梁与风带走了。 “梁与风怎么了?”林湄向门外看去,瞟到了梁与风手上的血,被吓坏了,“他的手上都是血……” 不止林湄一个人看到,经此一闹,许多人讨论了起来,“梁与风是不是分手了,想不开,自残啊?” “我觉得是吧,他和变了一个人似的,真害怕。” “我就知道他和兰岚没什么好结果,兰岚那种人,怎么会喜欢他啊。” 这番话,传入了兰岚耳中,她翻着白眼,“关我屁事。” “但是,梁与风和你分手之后,真的变了个人似的。”林湄虽不赞同旁的话,但这一句,没有错。 “就算是这样,那怨不到我头上,怪就怪他抗打击能力太差了。”兰岚不以为意,谈个恋爱罢了,分手而已,谁离开谁会活不下去呢。 她天性是热爱自由的,没有任何一段感情能够将她束缚,许多人说她玩弄梁与风,可,她与梁与风在一起时,是对他付出了真感情的,只是感情有保鲜期。 同梁与风分手后,兰岚总是能听到有人替梁与风鸣不平的声音,甚至还会有对梁与风有意思的女生,对着她指桑骂槐,而她素来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旁人骂了她,她从不会忍。 但兰岚倒并未因此讨厌梁与风,只是二人也没有了交集,大一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结束了。 兰岚用了一个暑假的时间,享受单身生活,开学后,便同追求她的学长在一起了,她恋爱高调,从未刻意瞒着旁人,学长大三,课没有那么多了,便成日陪着她。 十一假期,兰岚报名了学校的露营俱乐部,和学长一同去了,二人在热恋期,去基地搭好了帐篷后,便不分场合吻在了一起。 学长是打篮球的,体能很好,兰岚跳上去,他便托着臀将她抱了起来,双腿缠上,吻得难分难离,接完吻后,兰岚方才发觉,梁与风就在对面站着。 他不知是何时出现的,也不知看了多久,兰岚虽脸皮厚,但与现任亲热,被前任看见,难免不自在,便同学长进了帐篷。 梁与风定在原地,看着那关上的帐篷,双目猩红,额头青筋暴起。 分手也不过几个月,她已经有了新欢,而他仍在回忆中走不出来,方才她与学长接吻的那个姿势,他们也曾用过。 他第一次那样将她托起来时,她还同他玩笑说,“没想到你体力这么好,看不出来哟。” 他附耳靠近,同她说,“看不出来的事情还有许多。” 接着,便是两人恋爱缠绵时的画面一幕幕闪过,那时他们都没有经验,算得上是“携手进步”的。 他们是一同“探索”的,如今的“成绩”,却要被她用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他嫉妒得发狂,却无能为力,他开始知晓,她是一只渴望翱翔的鸟,憧憬回归大海的鱼,他困不住她,任何人都困不住她,即便她眼下与学长这样火热,迟早也还是会分开。 露营那几日,梁与风像自虐一般,总是躲在暗处看着兰岚与学长亲热,煎熬,却欲罢不能。 如梁与风所想,兰岚与学长的这一段恋爱关系,并未持续很久,元旦节假期时,二人便分手了。 梁与风是从兰岚的朋友圈得知的,她晒出了一张与林湄、冯风的三人合影,还有一同出去吃饭、逛街的图,配了一句话,【恋爱哪有姐妹香?】 有共同好友评论问她:【分手了?】 她潇洒说:【是啊。】 梁与风嘲弄笑了起来,果真如此,没有谁留得住她,新年到了,去年的元旦,他们刚刚在一起没几天,今年的元旦,她已经和另外一个男朋友分手了。 她永远不会为谁停留,他和旁人没有区别。 上一个元旦,他们是在酒店过的,每个角落都是他们恩爱的影子,碰上了她,他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像是久病成疾的人,终于碰到了解药,他热烈渴求着,欲罢不能,以为可以一生拥有它的庇佑,可,那解药,如今已经不属于他了。 这一个元旦,梁与风回到了公寓,陪母亲江皖一同度过,江皖身子不好,时常头脑不清楚,母子二人吃团圆饭时,他的亲生父亲徐正西,忽然找上了门。 梁与风上一次同他见面,还是高考结束的时候,那时,他想要送他出国念书,梁与风拒绝了他,他对这个血缘上的父亲,并无任何好感。 但,江皖却是十分喜欢他的,看到他后,惊喜不已,为他添了餐具,一同吃饭。 饭后,徐正西找了梁与风单独聊天,父子二人站在公寓的阳台上,外面飘起了雪花。 梁与风看得入神之际,便听见了徐正西同他说,“我想培养你做继承人。” wap. /93/93461/20607257.html 第437回 脱胎换骨 “我没有兴趣。”梁与风的拒绝甚是干脆。“以后你会有兴趣的,”徐正西笃定不已,“你现在年纪尚小,不知道权力的重要,过两年你就会知道,男人手中有权力,是无所不能的。” 梁与风不置一词,他与徐正西的价值观浑然不同,也不想同徐家扯上任何关系,他干涉不了江皖,却能管好自己,“你有三个儿子。” 徐正西膝下有三儿两女,完全不必培养他做那个继承人。 “他们的能力都没有你突出,只有你,身上有我当年的影子,”徐正西同他说,“你是最适合做继承人的,不急,你有时间慢慢考虑,这几年,我暂且也退不下来。” 梁与风忽然就懂了,徐正西要培养他做继承人,没有任何感情因素,无非是觉得他嫡出的几个孩子都“没出息”,因而将主意打到了他这个私生子身上,好歹,他的身上还有他的“血脉”。 江皖付出一辈子,换来的竟是这般算计,梁与风的口吻愈发冷硬,“不是每个人都对你口中的权力感兴趣,我不会做你的继承人,你去找别人。” “呵呵,是么?”徐正西不以为然,“那些说着对权力没有兴趣的人,无非是因为,掌权者不是他们,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不追求权力,权力在手,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你觉得权力能换来感情么?”梁与风反问着。 徐正西却是忽然笑了起来,他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过几年,你就会知道自己的问题多么可笑了,权力怎么换不来感情,你有了权力,多的是女人喜欢你!曾经唾弃你的,也会不顾一切贴上你。” 那一刻,梁与风脑海中,便出现了兰岚的身影,有一瞬间,他是心动的,但很快便理智了下来,“即便这样也无所谓,我对你们徐家的事,没有兴趣。” “你也是徐家的人。”徐正西强调着。 梁与风未曾反驳他,再向外看,雪越来越大了。 徐正西并未放弃让梁与风接班的念头,即便梁与风未曾同意,徐正西仍是在公司替他打点了起来,权力的过渡,从不是一蹴而就的,徐正西这样做了两年,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大四最后一个学期,梁与风便开始找实习,这一日,他结束面试回到家中,便看到了徐正西的正妻,正带着人来找江皖的麻烦,而江皖,本身就精神状态不稳定,已经被她带来的人吓哭了。 梁与风上前,将江皖护在了身后,对面那珠光宝气的女人,仿佛看垃圾一般看着他们母子,“就凭你,也想和我儿子斗,野种。” 梁与风拧起了眉,他尚未明白,这女人为何要来找麻烦,下一刻,她说的话,便解答了她的疑惑,“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罢了,也敢做梦当徐家的继承人!”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徐正西是还没死这条心么,还闹得人尽皆知了。 这场闹剧,最后由徐正西的出现而收场,而江皖受到了惊吓,精神状态一日不如一日,那日后,便一直是疯疯癫癫的状态,梁与风带她去了医院做检查,医生的建议是住院,还说,短期内应当无法恢复正常。 江皖的病并非一两天了,从前就有过住院的经历,但这几年控制得好,大部分的时间都很正常,若不是徐家人找上门,她就不会出事。 梁与风对徐家的憎恶又多了几分,他看着打过镇定剂后熟睡的江皖,第一次动了要去夺权的念头,也忽然理解了徐正西那一年同他说的话。 权力的确是个好东西,若他手中有权力,便能保护自己所爱之人不受伤害。 江皖住院时,徐正西过来探望了一次,只是,江皖疯疯癫癫,已经认不出徐正西了,徐正西工作繁忙,留了半个多小时,便要走了。 梁与风送他出去时,同他说,“我答应你。” 徐正西:“你想通了?” “我需要做什么?”梁与风不答反问。 徐正西同他说,“你先去哥大读个硕士,在纽約分公司实习两年,回来后我把整个公司交给你。” 梁与风“噢”,他听从了徐正西的安排,没有再找工作,而是用接下来的时间考了雅思,申请学校的事宜,都是由徐正西替他一手安排的,回校参加毕业典礼时,梁与风已经拿到了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的offer。 他并不知道徐正西看中了他身上的何种气质,除却成绩好外,他并未看到自己身上有任何经商的天赋。 毕业典礼时,梁与风见到了时隔半年不曾见过了兰岚,彼时,她已经考入了本校同专业的研究生部。 大学四年的洗礼下,她出落得愈发迷人,带着不属于这年龄的性感与魅力,她站在人群中,便是风景。 毕业典礼上,梁与风的视线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半刻,他很快便要走了,这很有可能,是他们一生中,最后一见面。 谢锋发觉了梁与风在看兰岚,“你还想着她么?” 梁与风缄默不语,谢锋心下替他遗憾,只好聊起旁的事情,“你工作找得怎么样?” 谢锋算得上是梁与风大学关系最好的同学,他便同谢锋说了自己去纽約读书一事,谢锋自是替他高兴的,“这么的大事,你瞒得真够辛苦的,恭喜你啊,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毕业典礼就这样技术了,梁与风在医院陪了江皖半月后,便踏上了去异国他乡的求学之旅。 他在纽約的日子过得并不拮据,徐正西对他这个“准继承人”十分大方,他住着地理位置最好的公寓,一边读书,一边管理着分公司,徐正西不是个好父亲,却是个好领导,好老师,经过他的培养,梁与风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他甚至开始逐渐懂得,徐正西为何会变得利益至上,商人的世界里,只有利益最为忠诚。 梁与风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之上,生活中没有任何儿女之情,这亦是他令徐正西满意的地方。 硕士毕业后,梁与风在国外分公司做了一年的领导,随后,正式回到了淮西市,成为徐家的继承人,曾经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一跃而上,成为了一家之主。 wap. /93/93461/20607258.html 第438回 没认出他 有无数人羡慕着梁与风的“逆天改命”,徐家的人对他并不服,但要仰仗他给一口饭吃,就连曾经指着鼻子骂他野种的徐夫人,如今都要隐忍着,对他毕恭毕敬,梁与风看到他们心有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的模样,再一次品尝到了权力的甜头。 如徐正西所言,没有人能够抗拒这种感觉,他也开始理解,为何徐正西曾经听见他说“权力换不来感情”时会那样笑,如今他再忆起,也觉得自己幼稚天真。 高处不胜寒,上位者的日子风光无限,却也处处算计,特别是他这样出身的人,想要扳倒他的人,不计其数,稍不留神,便会落入旁人的圈套之中, 梁与风不信任任何人,许多事都是亲力亲为,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疲惫时,他便会去翻看过去的手机,那只大学时用过的国产手机里,还存着他与兰岚热恋期时拍下的合影。 深夜,他喝着威士忌,晃动着瓶身,目光紧紧锁定在了照片之上,她以后,他便没有再谈过女朋友,仿佛也丧失了爱人的能力,只是,看到她的照片,仍会有被击中的冲动感,不知是旧情难忘,还是意难平、不甘心。 梁与风登陆了许久未曾上过的微信,找到了兰岚的号码,他还能看到她最近的朋友圈,兰岚并未将他拉黑,她素来如此,分手后,根本不会记得他这个人的存在,更不介意列表里多个他的号码。 梁与风翻完了分开这几年她发的全部朋友圈,数量并不多,但仍能通过这部分内容,窥探到她大致的生活。 她硕士已经毕业了,进入了国内头部的证券公司上班,工作一年,职位似乎已经混得很不错了,而这期间,她也貌似也谈过几次恋爱,但并未在她的朋友圈出现过什么男人,她的人生,没有了他,依旧是精彩的。 他不意外她会找到这样好的工作,她读书时便成绩优异,他们聊天时,他便能感受到她的事业心。 最新一条朋友圈,她发了照片,一套干练的职业套装包裹着她姣好的身材,她手中拎着爱马仕,妆容精致,浑身都透着风情,三年多的时间未见,她比先前成熟了太多,入职场后,人的成长速度是以倍速增长的。 大抵是因睡前看了她的照片,晚上睡觉时,梁与风又梦到了她,两人知为何,又一次碰上了,她看见了他,便又主动前来调戏,将他的戾气都激了起来,他将她抵在了墙上,压制着,渴望着她求饶,认错,她非但没有,反而一如往日,戏谑着他,“这么多年了,你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啊……” 他恼羞成怒,惩罚着她,狠狠去啃咬她的耳朵,“马上让你哭。” 醒来时,梁与风一身是汗,他俯首去看,起身去浴室冲冷水澡,水柱冲刷着脑袋,却冲不去梦中那香艳刺激的画面,他这些年,都太空虚了,也太压抑了。 但,梦终归是梦,如今他们虽在同一座城市,见面的机会微乎其微,当年分手,她那样烦他,大抵都忘记了,世上还有他这样一个人存在。 那日后,梁与风几乎每天都会用另外一只手机,去看兰岚的动态,这一日晚上照旧,他刚刚翻完了兰岚的朋友圈,退出时,却发现,她几分钟前竟给他发来了消息! 梁与风凝着屏幕看了许久,没看错,消息的确来自于她,【你是梁与风么?】 大抵是太多年未曾同他说话,她还要确认一下身份,他的微信名和头像都没有改过,头像的照片还是她拍的圣诞树,是他们确认男女朋友关系那一天的照片,想来,她已经不记得了。 梁与风踌躇了许久,方才回复她一个字,【是】,标点符号都没有。 那边,她几乎秒回,【你现在在哪个城市工作啊?】 梁与风:【淮西】,她忽然联系他,应当是有事情找他,但,他想不出是什么事,总不能是找他复合。 这时,兰岚的消息又来了,【明天有空么,一起吃个饭呗,我请你。】 梁与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反复阅读着这一条消息,忘记了回复,兰岚随后又发来,【就当老同学聚会了,给个面子么?】 梁与风想起,他们确认关系时,兰岚也是约他出去吃饭,这一次……她是想复合么? 他本是不想去找她的,可这一次,是她送上了门,那便不能再怪他了。 半晌,梁与风说,【时间地址】。 兰岚很快便发了过来,她说了句“明天见面聊”,便不再言语,因为她的消息,梁与风夜里又梦见了她,梦的内容,比先前那一夜还要生猛、恐怖,欲望像是翻腾海浪,一旦堤坝被冲开了缝隙,洪水爆发便是迟早的事,放纵会上瘾,他已经隐隐感受到了前奏。 隔日下午,梁与风穿着一身定制款深灰色的西装去赴约,他提前到了,坐在位置上等候着兰岚,十分钟后,便看到了身穿红色吊带裙的窈窕身影,她扭着腰走来,四处张望着,仿佛并未看到他。 梁与风看着她雪白的肌肤,喉头已然燥热,他轻轻叩下桌面,故作冷静喊出她的名字,“兰岚。” “……梁与风?”兰岚终于向他看了过来,但眼底满是惊讶。 这不怪兰岚,她当真是没有认出梁与风,方才在外面停车时,她已隔着窗户看见了他的身影,当时还觉得,这男人真像她的菜,若不是有正事,她定不会放弃这勾搭的机会,谁曾想到,他就是梁与风…… 这西装的牌子,她认得,一套下来起码七位数,梁与风现在混得这么好了么? “坐吧。”梁与风邀请她坐下,仿佛他才是那个请客的人。 兰岚从惊讶中抽身出来,同他玩笑着,“还真没认出来,刚才在外面看见,还以为是哪个极品帅哥。” 梁与风并未因她的夸奖产生情绪波动,他面容平淡,波澜不惊,将菜单交给了她,兰岚也不忸怩,接过来点了菜,复又看向了对面的男人。 多年未见,他连面部的轮廓都成熟了不少,身上带着清冷的气质,高不可攀,哪里还有曾经被她调戏一下就脸红、成天围着她转的没出息模样? wap. /93/93461/20607259.html 第439回 身世 人都是会变的,兰岚倒未曾想过,这么多年过去,梁与风会和从前一个模样,但他的变化堪称翻天覆地,着实让人吃惊,“你变了很多啊,和印象里不一样了。” 她同梁与风寒暄着,像与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话家常一般,丝毫没有和前任见面的尴尬,梁与风知晓,她并非装出来的,她是真的不在意。 梁与风“嗯”,态度冷漠,从他身上,也看不出任何热恋过的痕迹,他去看兰岚的表情,她并未因此伤心,甚至还挂着笑,“你这几年一直在南江么?” “没有。”梁与风答。 “噢?”兰岚问,“毕业以后去哪里了?” “纽約。”梁与风同她说,“刚回来。” 兰岚又问了几句,这才知晓,梁与风毕业后去哥大读书了,在纽約工作了一年才回来的,难怪现在混得不错。 但这不是重点,她找他出来,是为了为林湄打听关于邢铮的事情,因此,兰岚很快便将话题引到了主题之上,待她问出口后,梁与风的心冷了一截,她这样好奇打听另外一个男人的事,是想怎么样? 梁与风虽刚回国,但前几年在纽約,是听过邢铮的,他们短暂同学过,这个名字在华尔街风靡时,他当即便认了出来,只是,两人并未有机会相见。 “你喜欢他?”梁与风装作不经意问了出来。 “那倒没有,我帮别人打听一下。”兰岚否认了,她怎么可能对邢铮有兴趣。 梁与风的目光这才柔和了一些,但表现仍是冷漠的,他不主动说话,都是兰岚在寻找话题,“你现在在哪家公司高就啊?” “和泰控股。”梁与风将名片递给了兰岚。 兰岚接过来,看到了他的职位,ceo兼董事长,她惊愕,混这么好了? 和泰控股,那可是全国排名前五十的企业,他刚毕业两年,即便公司领导再看好他,也不至于升职这么快吧? 兰岚心中有疑惑,却没有问,她单方面商业夸奖了梁与风一番,饭局结束后,二人便分道扬镳。 梁与风停在原地,看到她的车子驶远,这才上车,回去途中,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同她坐在一起吃饭时,每分每秒,他都活在煎熬之中。 连他自己都不知是如何忍下将她压在身下的冲动的,多年的压抑,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他无法再隐忍下去,是她先来招他的,那就别怪他不放过。 兰岚并不知梁与风此时的内心活动,从梁与风这边打听到消息后,她便在微信上同林湄说了,顺带还与林湄和冯风聊了几句梁与风的现状。 兰岚洗完澡出来,便又看见了梁与风递给她的那张名片,她拿起来端详着,笑了,当初真没想到,梁与风能混这么好,不过好不好,都与她没有关系了,她最多羡慕一下。 这次后,兰岚便没有主动同梁与风联系过了,梁与风依旧如之前一样,每天都会去看兰岚的朋友圈更新,每天都在期待,她会不会像上一次一样,忽然约他出去。 但,等了一周多,都未等到任何消息,梁与风自嘲笑了起来,原来,她上一次找他,只是为了同他打听邢铮的事情,邢铮…… 梁与风念了这名字几次,隔日,便向双木递上了合作企划。 双木刚刚回国发展,而和泰已在淮西市立足几十年,合作对彼此都有好处,正式谈判那日,梁与风见到了邢铮,他与大学时期阴郁寡言的模样大不相同,气场也强大了许多,两人只短暂做过同学与室友,但邢铮仍一眼认出了他,两人聊过了工作后,邢铮便问他,“见过兰岚了么?” 兰岚并未去花时间打听过梁与风的消息,但,距上次见面一月后,公司忽然安排给了她一个案子,她接过资料一看,客户是和泰控股,还是个长达五年的合同,工作中遇到前任这种事,倒霉又狗血,但,梁与风应当不会为难她,看他对她也没什么兴趣了。 兰岚接到和泰控股的合作后,领导将她带去办公室,同她交代了几句,“你和对方打交道的时候,注意一点,他们这个新上来的领导,不好惹。” 这是在说梁与风么?大抵是他过往的形象太过牢固了,兰岚无法将“不好惹”三个字同他联系到一起,但,能让魔鬼领导都这样形容,那必定是真的不好惹了,“好,我知道。” 领导又问,“你了解这位梁总的背景么?” 兰岚:“……”素来巧舌如簧的她,竟不知应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了。 谈过恋爱,算了解么? 领导当她不了解,便同她介绍了起来,“这位梁总,是和泰前董事长徐正西的私生子。” 兰岚吃惊,梁与风还有这层身份? 她一直以为,他出身很不好,他提起身世时,情绪并不高昂,她那时想当然以为,是经济条件不好,如今一想,私生子,也是出身不好。 “徐董事长不是好几个儿子么?”怎么轮得到梁与风这个私生子来继承家业? “所以我才让你小心,这位可不好惹,”领导说,“徐董事长的几个孩子,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连徐董事长的夫人,都得对他礼让三分,一个私生子混成家主,你想想他多可怕。” 兰岚仍是无法将“可怕”二字与梁与风联系到一起,“好的,我记下了。” 当天晚上,兰岚去会所等候梁与风赴约,这才知晓了,领导口中的“不好惹”,是什么意思。 兰岚作为乙方,提前到了半个小时,而梁与风作为甲方,迟到了半个小时,因而,兰岚独自一人在包厢坐了一个多小时,从八点到九点,胃都饿得痛了,梁与风终于到了,他身边带着助理。 兰岚站起来迎接,“梁总,你好,我是信和证券的兰岚,这次负责和您对接。” 她拿出了应对客户的姿态对待他,挑不出什么毛病,梁与风却很不喜欢,他态度冷漠,像看陌生人一般睨她一眼,甚至没有回应她的话,便坐了下来。 兰岚奇葩客户见多了,倒不觉生气,随之坐了下来,为他介绍起了合作方案。 然,话说到一半,便被梁与风打断了,“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聊工作。” wap. /93/93461/20607260.html 第440回 胁迫 兰岚表面笑嘻嘻,心中却在骂着,你当老娘喜欢啊,领导的话果真没说错,他就是个很难搞的客户,“那咱先吃,吃完了再说。” 梁与风端起了酒杯,兰岚习惯性同他碰杯,敬酒,“我敬你一杯,梁总。” 从她口中听见“梁总”这个称呼,梁与风竟觉得刺耳,很多人这样喊他,唯独她,无法令他习惯,他记忆中留存的,永远是她连名带姓叫他,别有一番韵味。 梁与风同兰岚碰杯,喝了半杯酒,兰岚也随着喝了半杯,二人吃起了饭,兰岚便像以往同客户见面一般,吹起了彩虹屁,不重样地夸奖着梁与风,马屁拍得无比响亮。 梁与风却高兴不起来,兰岚滔滔不绝说着时,被他冷漠的话语打断,“你为了谈项目,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讽刺的意味不要太明显,兰岚这般聪明的人,怎会听不出,但,她并未生气,仍是笑着,“我们打工人是这样的,客户的满意是我们的使命,客户提什么要求,我们都会满足的。” 和他这种继承家产的人自是不一样的,他有任性的资本,她没有。 “是么。”梁与风说,“客户要操你,也要满足么。” 兰岚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这粗鄙的字眼,竟是梁与风说出来的? 她向梁与风看了去,他脸上仍是高冷的表情,“不行么?” 兰岚干笑了起来,“梁总,您可真会开玩笑。” “也不是没干过,装什么?”梁与风丝毫不给她面子,“想谈,今晚和我回去。” 男人的那点心思,兰岚怎会不懂,她现在明白了,梁与风是想和她上床,她再度笑了起来,那笑中带了浓浓的风情,“梁总早说嘛,上床这种事情,大家都不吃亏。” 她轻车熟路的模样令人恼怒,梁与风不由发出了冷笑,“看来这些年没少做。” 兰岚没否认,他之后,她的确谈了许多男朋友,他这质问的口吻,仿佛他分手之后一直守身如玉似的,出国后没谈么,现在的身份地位,能没女人么,男人就是幼稚,喜欢占领地。 “你们公司有你这样兢兢业业的员工,真是赚了。”梁与风说,“为了一个案子,陪睡都干得出来。” 这次是明摆着冷嘲热讽了,兰岚并不知自己哪里惹了他,但客户最大,“其他客户还真没提过这样的要求。” 再说,她也很挑的,不会什么人都碰,也不会和客户不清不楚,她虽花心,但基本原则还是有的。 梁与风心中有熊熊烈火燃烧着,说不上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欲念,他放下了杯子便向外走,兰岚跟了上去,起身时,胃抽痛了一下。 她忍不住骂脏话,领导同她说梁与风难伺候,真不是危言耸听! 兰岚随梁与风一同上了车,回到了他的别墅,这里与他大学租住过的那间公寓有着天壤之别,美式田园风的装修,所有家具都是实木,处处透露着人民币的味道,而别墅的地理位置也绝佳,兰岚曾看过这里的房子,一套要几个亿,是她买不起的地段。 梁与风现在,是混得真好啊! 兰岚去找了一次性拖鞋换上,她在梁与风身边坐了下来,目光停在他身上,被他的皮囊吸引了过去,她是纯纯的视觉动物,梁与风的长相深得她心,恰好兰岚这半年都是空窗期,工作太忙,的确需要找个男人转移一下注意力,梁与风是还是“老熟人”。 但兰岚并未忘记自己的原则,她用手抓住梁与风的领带,手指缠绕着,“有女朋友么?我只和单身的人睡。” 一个小动作,便将梁与风压下的火全部勾了起来,他抓住了她的手,粗暴将她摔到了沙发上,兰岚本就胃疼,经他这样一摔,胃部抽痛不说,还眼冒金星。 未来得及抱怨,他便吻了上来,这急不可耐的模样,哪还有先前高冷的影子?兰岚被他压着,感受着他激动的情绪和急躁的吻,顿时便觉得,他的高冷都是装出来的! 他后面的行为,更是佐证了她猜测,兰岚被他抱着换了好几个地方,最后二人倒在了床褥里。 梁与风咬着她的锁骨,哑着嗓子质问着她,“你是不是早就忘记我了?” 兰岚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方才她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加之身体疲惫,没什么说话的力气。 她不回答,他便继续逼问,“你找过几个男朋友,嗯?” “如果我不找你,你是不是就忘记我了?兰岚。” “你记得你当初怎么甩了我的么?嗯?” 兰岚想骂他神经病,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他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完事,兰岚想要一脚踢开他,却有心无力,她胃疼,又浑身酸痛,只想躺在床上,当一条不用翻身的咸鱼。 兰岚纳闷得很,分手这么多年,梁与风那方面怎么半点进步都没有,甚至还不如他们恋爱后期了,那时他起码知道怜香惜玉,知道得温柔耐心,但现在……他身边的女人受得了么? 反正,她挺受不了的,太不解风情了。 兰岚胃疼得缩起了身体,双手捂住了肚子。 “你怎么了?”梁与风发觉了她的不对,“又胃疼了?” 兰岚点头,倒是不曾想到,梁与风还记得她有这个毛病。 梁与风起身便向楼下去了,走前,他说,“你去洗澡,洗完澡下楼吃面。” 他还记得她胃疼的时候习惯吃面?巧合吧? 着酸痛的身体去冲澡,看到身上被啃出来的痕迹,便又想起方才梁与风的所作所为,越发觉得他像一条狗,还是不分场合就乱咬人的那种! 洗完澡,兰岚穿了梁与风的浴袍,坐电梯下了楼,来到餐厅便闻到了煮面条的味道。 她来得时机正好,梁与风将煮好的面端了过来,兰岚同他说句“谢谢”,便坐下来吃了起来,他的手艺仿佛比大学时期有了进步,像是这些年一直在做饭。 吃了几口面,兰岚想起正事,“案子的事情……” “给我当情人吧。”梁与风忽然语不惊人死不休。 兰岚的面条卡在喉咙里,剧烈咳嗽了起来。 梁与风等着她咳完,“这个案子,成不成在你。” 他用最云淡风轻的口吻,说着胁迫人的话。 wap. /93/93461/20607261.html 第441回 不要得罪我 兰岚工作两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她曾有过预设,但没想过,这个对象竟是曾经被她甩过的前任,“梁总,什么意思,我好像不太懂。” 梁与风问,“你哪里不懂?” “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找个和你上床的女人,轻而易举吧,”兰岚说,“我各方面条件都挺一般的。” 这话自是谦虚了,她可从未觉得自己一般过,只有逃避责任时才会如此,这一点上,梁与风是十分了解她的。 “我做事情,有我的理由,你只要配合我就可以。”梁与风说,“不要得罪我,我可以让你在南江混不下去。” 兰岚失笑,“你这是强抢民女。” 梁与风并未否认,神色如常,甚至露出了一副“我就是抢了,你能奈我何”的表情,兰岚只得感叹,权力这东西,真是能侵蚀人呢,曾经那个纯良害羞的梁与风,如今也变成了这样子。 “行吧,我答应你,”兰岚说,“但咱们说好了啊,工作场合保持距离,你的私事我不过问,我的私事也不和你汇报。” 这说辞,令梁与风的面色沉了下来,“你觉得这是什么关系?” “p友呗。”见梁与风皱眉,兰岚便换了个文雅的说辞,“噢,情人。” 这种关系的精髓,不就在于此么,晚上大家好好交流,白天就当不认识,互不干涉,恰好她在空窗期,梁与风的外貌又对她的胃口,两人还有过“合作经验”,发展发展,倒也没什么。 兰岚是游戏人间的态度,没想过同梁与风复合,只是顺水推舟罢了,她忙,没空去经营一段恋爱,和梁与风这样互相发泄一下,挺好。 但,兰岚并未忘记梁与风的背景,“你现在没有家族联姻的未婚妻吧?”有的话,她便不蹚浑水了。 梁与风说,“没有。” 兰岚:“那好,我们能谈工作了么?” 又是工作,梁与风阴森着脸,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兰岚吃过了面条,胃舒服多了,便想要离开,梁与风将她拖回了卧室,“今晚住我这里。” 兰岚“噢”,他既同意了,她便不讲究,倒头便睡着了。 梁与风在一旁看着她入睡的模样,记忆又被拖回了从前,恋爱时,也都是她先睡着的,他很喜欢在她一旁,安静看她睡着后的模样,仿佛世界都随之安宁了下来。 兰岚和梁与风的关系虽这样确认下来了,但并未对她产生什么束缚,当晚他们便说好了彼此不干涉,兰岚不会去干涉梁与风,便也默认梁与风不会干涉她。 忙了半个多月新项目的事宜,出差了一趟,兰岚终于有了短暂的几天休息,恰好是工作日,找不到人陪,她便独自到了pub喝酒。 兰岚在这种场合,素来是被搭讪的那个,喝了不到一杯,已经有五六个男人前来找她了,只是,没一个入得了她的眼,这种地方的男人,大都油腻得很,很难找到对胃口的。 兰岚本不抱什么希望了,忽然来了一个年轻的寸头小弟弟,个头高,长得帅又清爽,令她眼前一亮! “嗨,漂亮姐姐,一起喝一杯么?”对方邀请她时,兰岚才发觉,他的声音也这般好听,真对胃口。 “好啊。”兰岚痛快应下,二人在吧台处坐下,喝起了酒,兰岚这才知晓,对方还是个大学生,二十一岁,花一般的年纪,兰岚听着陆骁自我介绍完,便同他玩笑了起来,“这么帅,学校肯定很多人追吧?” “是不少,但我只喜欢姐姐这样的。”陆骁的嘴巴仿佛抹了蜜,一句话,便将兰岚逗得笑了起来。 大抵是与梁与风那样的木头相处久了,听见这样哄人的人,便止不住地开心,兰岚与陆骁交换了联系方式,很快便聊了起来,陆骁年纪小,加之兰岚成日被梁与风压榨着,也没有精力将他拐上床。 陆骁是个活泼会玩的性子,兰岚工作压力大时,陆骁便会带她出去玩,与年轻人在一起,兰岚便会觉得自己压力减轻不少。 若说梁与风是床伴,那陆骁便是玩伴,梁与风近期貌似很忙,兰岚同他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上次睡觉时,听说他要去出差了,兰岚便肆无忌惮同陆骁玩了起来。 这一日,她与陆骁去游泳馆游泳,兰岚下水后,陆骁在岸上为她加油,不断吹着彩虹屁,不多时,兰岚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陆骁看到是陌生号码,便随手替她接了,“嗨,你好,请问哪位?” 此时,梁与风刚刚出差回来,正在回别墅的路上,他迫切想要见到她,孰料,给她电话,竟是男人接的。 梁与风确认了一遍,自己没有打错,随后,又听到了那头的声音,“你找兰岚么,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等下我……” “打错了。”梁与风直接掐断。 陆骁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兰岚向他招手,陆骁便跳下去,同她一起玩。 游完泳,天色已暗,兰岚同陆骁一起吃了晚饭,这才回到公寓,与陆骁玩后,她总是十分放松,哼着歌走出了电梯,却被人捂住了嘴巴,压在了墙上。 兰岚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抬眼,便对上了梁与风那双阴沉的眸子,他大半夜跑她这里发什么疯? 梁与风将兰岚推入了公寓,甫一进门,便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兰岚的套装很快便被他扒了下来,梁与风的目光,仿佛雷达一般在她身上搜寻着,看到她腰间的一抹红痕后,他的面色又是一沉。 他大力掐住了她的腰,兰岚痛得惊呼起来,“你干什么,疼死人了!” “谁弄的?”他质问。 “游泳撞的。”若不是他问,她都要忘记这事了。 “和谁去游泳的?”梁与风又想起了那接电话的男人。 兰岚自是不会告诉梁与风陆骁的存在,便胡诌,“几个同事。” 梁与风将她扛起来,带去了卧室,后面的事,便不再受控。 他只出差了一周多,却像是一年半载没开过荤的饿狼一样饥渴。 他西装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兰岚看到他接了起来,但仍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让你今天晚上回家,怎么没回来?”徐正西口吻不悦,劈头盖脸便质问了起来。 wap. /93/93461/20607262.html 第442回 足够了 梁与风伏在兰岚的肩头,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传入了兰岚耳中,如今敢这样同他说话的人,还能有谁,兰岚即刻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此时,便又听见梁与风说,“有事。” “什么事比你回家还重要?!”徐正西不满质问着,“推掉,现在给我回来。” 梁与风大抵是被训得不爽了,将怒气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兰岚当即报复心丛生,故意发出了声音,迅速被电话那头的人听了去。 徐正西作为个玩得花的过来人,对这种声音最为熟悉,他的口吻比方才还要严厉,“这就是你说的有事?!” 他的忙,就是玩女人?徐正西几乎能想象到他在做什么! 梁与风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他掐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了一旁,不再管徐正西的愤怒,开始和兰岚“算账”。 兰岚也为方才的挑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天堂地狱,全凭他开心,她想要和他对打,然,那点力气,对他而言是以卵击石,毫无威胁。 梁与风从身后搂了上来,在她的肩膀处啃出了齿痕,兰岚疼得眼眶发酸,推不开人,口吻却依旧硬朗,不留情地骂,“你是狗么,动不动就咬人!疼死了。” “知道疼了?刚才不是挺得意的么,我以为你不怕。”梁与风按住她的后颈,又去咬她的耳骨,“挑衅我,就得付出代价。” 如他所言,兰岚付出了昂贵惨痛的代价。 兰岚连下床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梁与风却像是没事人一般,去外面浴室洗了澡,兰岚不知他在外面做些什么,洗完了澡,都不曾回来。 兰岚在床上躺着,放空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下床的力气,被梁与风折磨得口干舌燥,她拖着疲倦的身躯,去厨房找冰水喝,来到门口时,却听见了里面传来了梁与风的声音,像是在打电话。 与之前不同的是,她这一次听不到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一个情人而已。” “不会怎么样,我对恋爱结婚没有兴趣,只是发泄欲望。”他的口吻淡漠又冷静,仿佛方才在床上那样疯狂的人不是他,“我也不会联姻,别管我。” 兰岚对梁与风的话并不意外,他不过是做了大部分男人都会做的事情罢了,当你对一个人没有幻想与期待时,无论对方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对你造成伤害,她对梁与风,便是如此。 梁与风同徐正西通完了电话,转身便看见了站在门前的兰岚,看她的模样,应当是在这里站了许久了,那他刚才说过的话…… 梁与风去看她的表情,发觉她并无任何失望或是生气的模样,她走到了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了冰水,她喝了水,舌尖舔舐着唇瓣,随便一个动作,便能将他勾得心猿意马。 梁与风哑然问她,“你听见什么了?” “也没什么,”兰岚善解人意笑着,“你对咱俩的关系,定义还挺明确的嘛,我喜欢。” 梁与风的目光阴鸷,她说什么?喜欢?他方才将她形容作“泄欲的”,她这般骄傲的性子,竟然不生气? 疑惑片刻,他便得出了结论,她不在意,因此,他说这些话,根本无法挑起她情绪的波动。 没有感情,哪来波动。 梁与风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她面前,他打开了冰箱,拿出冰水向喉咙灌着,冰凉的液体下肚,仍是未能将他的怒火抵消半分,他冷冷说,“你还有给别人当发泄工具的爱好。” “话可不能这么说,”她仍不生气,笑得十分灿烂,“爽也不是你单方面的,咱俩这情况,准确来说是互相利用。” 兰岚打量着他,目光正中红心,表情暧昧了起来,“再说,你这硬件条件,我也不亏,就是软实力有待提高啊,梁总。” 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贴心为他提出“建议”,任何男人被质疑技术都会生气,梁与风自然也不会例外,他怒极反笑,只是那笑容十分诡谲,“这技术,把你虐哭足够了。” 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即便她嘴上嫌弃着,每一次的反应都是那样大,也只有在这件事情上,他才能在她身上找到一点所谓的“掌控感”,才能确认,她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兰岚向他下了逐客令。 然,梁与风仿佛没听到,拽着她回到了卧室,两人又一次躺了下来,看他这架势,仿佛是要在这边过夜了,兰岚精疲力竭,没有心思再同他吵架,便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只是,晚上同他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时,她竟梦见了大学时与梁与风恋爱的日子,梦境重现着当年的生活,每个细节都是那样清晰。 醒来时,兰岚仍记得梦的内容,她从不知道,自己竟能将与梁与风恋爱的那些小细节,都记得这样清楚,毕竟,当初分手后,她便没有再回忆过了。 她以为自己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晨起,兰岚便收到了陆骁的微信,二人热火朝天聊了起来。 吃早饭时,梁与风看到兰岚抱着手机笑,直接上手,将手机抢了过来,随后便看见了陆骁发来的腹肌照。 梁与风那张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更加阴森了,他质问,“谁?” “你管太多了吧?”兰岚从他手中抢回了手机,“咱们之前说好了,就是上个床的关系,我私生活的事你别过问,你怎么样我也不管。” “我没有和别人干同一个女人的爱好。”他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起来甚是嫌弃。 兰岚却不以为意,也未同他解释自己并未和陆骁怎么样,而是说,“我不会只有你一个男人,你要受不了,随时结束。” “给你三天时间,”梁与风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般,对她下了命令,“如果你还没和他分开,别怪我亲自动手。” “梁总,过分了吧,”兰岚说,“咱俩顶多是p友,你没立场管我。” “但我有权力这么做,”梁与风说,“你想试一试挑衅我的代价,也行。” 纯纯权力上位者的口吻,这态度惹恼了兰岚,对梁与风的兴趣也丧失了大半。 她摔了筷子,“你现在从我家滚出去,咱俩玩完了。” wap. /93/93461/20607263.html 第443回 就凭你 兰岚会同梁与风在一起,并非只是因为他的威胁,也有自己选择的成分在,她处于空窗期,难免有需求,选择梁与风,便是为了避免麻烦。 本以为他清楚游戏规则,不会过多干涉她的生活,孰料,他竟有这种荒唐的占有欲,她生来不喜欢被束缚,还是趁早结束。 但,这话落入梁与风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她要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和他结束,“你觉得这事情是你说了算的?” 梁与风的质问让兰兰蹙起了眉,他什么意思,不是她说了算,还能是他不成? “否则呢?”梁与风忽然轻蔑笑了起来,“你认为是你说了算?” 兰岚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笑容,她自认胆子很大,但,面前男人的笑,竟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复又听见他说,“你可以试一试忤逆我的结果,如果你不想要工作的话。” 他的表情,应当是认真在威胁她的,兰岚心知肚明,他眼下的确有这样的权力,高处不胜寒,却也权势滔天,难怪那样多人想要往上爬。 她工作两年,混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若是因为一时冲动,丢了工作,那便得不偿失了,她总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权衡。 “行吧,那你当我没说刚才的话,我们的关系暂时先维持这样,”兰岚从容不迫,仿佛在谈什么合作方案似的,“但你得给我个时间,或者这样,我下次想恋爱了,咱俩就结束。” “你说了不算。”梁与风同她说,“我还没腻。” 兰岚笑了起来,“还没腻啊,我在你这儿保质期这么长?当年没少睡吧,还是说梁总这些年就没碰见过比我厉害的了?” 梁与风哂笑着,“就凭你。” 他口吻不屑,听起来完全不将她放在眼中,兰岚无心去深究背后的缘由,却也大概猜得到,梁与风多半是因为当年被她甩过,现在有本事了,心中意难平,想要刁难她,让她不好过,人类那点子劣根性,谁不懂呢。 罢了,再陪他玩玩,就当找了个免费鸭子,不过……他的体力,可不是一般鸭子比得了的,想必这些年也没少历练。 梁与风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徐正西的来电,他再度当着兰岚的面接了起来,“现在回老宅一趟!”言罢,便是忙音,看来是很生气。 梁与风却是不疾不徐吃完了早饭,才起身,走前,他不忘同兰岚说,“记住我刚才的话。” 兰岚以为他说的是继续做情人的事,早已将“与陆骁划清界限”一事抛之脑后,即便记得,她也不会顺从,继续和他做炮友,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梁与风回到了老宅,便看到了徐正西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此情此景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面色如常,亦不主动说话,直到徐正西沉不住气问他,“昨天晚上的女人是谁?” 梁与风说,“电话里说过了。” “你觉得我会信么!”徐正西老谋深算,哪有那样容易被骗到,“你这些年,身边一直一个女人都没有,回国短短几个月,就玩得这么疯!” 还同他说,只是个情人,若真的不重要,他至于连家都不回,连夜跑去那女人身边么,竟还在那种场合下接电话…… “你叫我回来,什么事?”梁与风和徐正西的相处,并不像父子,更像是合作伙伴。 梁与风连一声“父亲”都不曾喊过徐正西,徐正西也并不介意,体内还流着他的血,便是他的儿子,他培养梁与风,也是为了和泰后继有人。 “商家的女儿,最近在找男朋友,你这么多年一直没谈过,可以和她发展一下。”徐正西为梁与风分析着,“商家几乎垄断了国内的加工业,你想要进去分一杯羹,必定要和商家合作,如果你能和商婷联姻……” “没有兴趣。”梁与风重复着自己昨夜的话,“我不会联姻。” “你迟早是要结婚的,既然你不想恋爱,不如趁合适的机会,娶一个最能帮到你的,商婷是哈佛毕业的,可不是徒有其表的花瓶,你……” “我说了,没兴趣,”梁与风口吻冷漠,“你有兴趣,你娶。” “……”徐正西成功被梁与风噎到说不出话。 梁与风平素话不多,却是个攻击性很强的人,总是有本事用几句话让人沉默,徐正西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堵死了。 几分钟后,徐正西问他,“那你对谁有兴趣,昨天晚上那个女人?” 梁与风不作回答,徐正西却从他的表情中得出了答案,他不可思议,“你真喜欢上外面乱七八糟的女人了?” 兰岚公休几日,便回去上班了,和泰的项目被她谈拢后,领导对她的重视更甚,兰岚直接在年中升成了部门主管,与她同时期入职的人里,她是晋升最快的那个,不免便引起了众人的嫉妒,其中不乏在背后嚼舌根的。 这一日,梁与风来到信和证券与他们领导见面,路过茶水间时,在门口看见了兰岚,他停了下来,兰岚却并未注意到他,梁与风这才发觉,里面的几个人,正谈论着她的事情。 “她没陪睡,谁信啊,每次找的男人都是有权有势的,她上次那个男朋友还是顾总呢!” “我记得,她和顾总谈了没几个月就升职了。” “我听我朋友说,顾总还带她去跟别的男人一起玩过。” “人家玩得开,咱比不了,这圈子本来就乱,说不定这次又是勾搭上和泰的哪个高层了。” 梁与风不知这些话的真假,便去看兰岚,但,她不仅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还笑了起来,仿佛根本不在意旁人如何评价她。 也就是此时,兰岚才看见梁与风,而茶水间里议论她的几个人,也看到了门前的两人。 背后嚼舌根被当事人看见,多少尴尬,那几个人干笑了起来,兰岚也同她们笑,随后,几人又同梁与风问好。 梁与风却无视了那几人,视线投向了兰岚,胳膊不动声色搭上了她的肩膀,“开完会陪我吃饭。” 未等兰岚做出反应,他便走了,徒留兰岚和方才几个嚼舌根的人在原地。 那几个嚼舌根的人,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兰岚和梁与风……? wap. /93/93461/20607264.html 第444回 休战 梁与风其人,和泰的人都有所耳闻,他几次来和泰,都是生人勿近的模样,即便是公司领导同他说话,他都不一定赏脸,这样一个人,却主动揽住兰岚的肩膀,邀请她一起吃饭…… 那几人顿时便晓得了缘由,这两人关系匪浅,方才他们那样讨论兰岚,岂不是要被报复? 正欲同兰岚道歉,却见兰岚转身走了,兰岚去了洗手间,补妆冷静冷静,别说同事了,方才梁与风忽然来那么一下,她都有被吓到。 兰岚平素虽经常听这种闲言碎语,却只有这一次,真的放在了心上,因为,这次的合作,她的确是靠梁与风捞到了好处的,领导也是因为这个案子提拔她的,先前的几次,虽然也有人说她是靠男人,可她心知肚明,自己没靠过任何人。 兰岚并未想过公开她与梁与风的关系,他们又不是什么正经男女朋友,多麻烦呀,她以为,梁与风也是这样想的,谁知道他竟抛出了这样一颗炸弹! 以那几位同事的八卦程度,只需几个小时,公司上下便传开了。 如兰岚所想,公司内网很快便出现了关于她与梁与风的讨论,甚至,有人去查了梁与风的资料,发现兰岚与梁与风本科是一个学院的。 一整个下午,兰岚都处在八卦中心,部门里关系好的几个,已经亲自来问她了,“兰总,你和和泰的梁总真的在谈啊?我听说他亲自邀请你吃饭了呢!” “谈什么谈,大学同学,一起吃个饭而已,”兰岚没有承认,笑着说,“你们可真八卦。” “大学同学啊?梁总大学的时候什么样子?”有个同事刨根究底问了起来。 兰岚停下敲键盘的手,“你今天工作不饱和?行,给我把报表分析做了。” 同事:“……” 兰岚用实际行动,让八卦的同事闭上了嘴,世界瞬间清净了许多。 临下班时,兰岚仍沉浸在工作中,她忽然听到外面办公区传来了一阵骚动,随后,便是敲门声。 “进来。”兰岚头都没抬。 门被打开,她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余光看见一道身影停在了她的办公桌前,可对方一直未曾说话。“什么事……”话说了一半,她便看清了来人的脸,立刻停了下来。 梁与风还嫌害她害得不够惨么,竟然来她的办公室找她! 方才外面的骚动,就是他引起来的吧? 兰岚保存了数据,“谁让你来我办公室的!” 梁与风不置一词,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兰岚看他满不在乎,有必要和他谈谈了,“咱俩的关系,我还是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免得以后结束的时候闹麻烦。” 她说得甚是认真,仿佛已经笃定了,日后他们一定会分开,又或者说,她本就是抱着“分开”的念头,同他继续这段关系的,这认知令梁与风恼怒,“晚了,现在谁都知道了。” 兰岚在心中问候了狗男人的全家,他还知道晚了、所有人都知道了! 兰岚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向外看着,隐约能够看到三三两两聚集子在一起的人,想必,外面都在八卦着她与梁与风的事情。 无法改变了,兰岚便坦然将梁与风带了出去,在众人的注视下,和梁与风一同走出了办公区,出来时,又碰上了上层的大领导,兰岚与大领导的接触次数很少,却因为梁与风的关系,被大领导记住了。 晚饭是梁与风选的地方,法餐厅,菜品精致,环境优雅,本应好好享受,兰岚却被梁与风弄得丧失了这份兴致,“梁总,和你商量个事,行么?” 梁与风摩挲着酒杯壁沿,“什么事?” “你以后在公司,能装不认识我么,”兰岚同他说,“你也听见了,我们公司本来就很多关于我的闲话,现在你再来这么一出,以后背后议论我的人岂不是更多了,我以后还怎么混?” “你还在意这个?”梁与风不认为她会在意外界的评价,大学时,围绕在她身上的话题就一直不曾断过,可她从未上心。 “那当然了,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名声也挺重要的。”兰岚说,“看在以前的面子上,以后在公司当不认识我,行么?” “看在以前的面子上,”梁与风重复着她的话,忽然阴森笑了出来,“看在以前你把我甩了的面子上么?” 兰岚更住,狗男人果真记仇,这次就是冲报复她来的! 下一刻,便听见他说,“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兰岚只好说,“我没命令,我是和你商量。” “噢,”梁与风说,“那我不同意。” 兰岚甚至想将手中的叉子扔到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上,她讽刺笑了起来,“这么大的人了,心眼至于这么小么,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记这么清楚。” “你忘了?”他凝着她的眼睛质问着。 不知为何,兰岚从他眼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但,她还是说,“当然忘了。” 她不知谈过多少男朋友,若个个都记得,她的日子该多么辛苦。 “没事,我会让你想起来的,”梁与风说,“我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 “所以,你找上我就是为了报复呗?”兰岚可算听明白了。 梁与风拒不回答她的问题,她浑然不在意,只是顿悟,难怪狗男人每次和她做的时候,都跟个疯子一样,果真是当年的那一口怨气,一直没有咽下去,如今所作所为,倒也不稀奇了。 他的目的,已无需再问,无非是再要她爱上他一次,在她上头时,将她甩掉,让她像当初的他一般,体验一下被抛弃的感觉,若这样能彻底摆脱他,她倒乐意配合。 念及此,兰岚忽然笑了起来,“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梁总还是喜欢我。” “少给自己贴金。”梁与风口吻生硬,不愿承认。 兰岚绕过了桌子,坐到了他的腿上,俯首贴近了他的耳朵,“刚才是骗你的。” 梁与风浑身燥热,气血向上冲着,一时竟想不出,她说的是哪句话了。 而她却伸出了舌头,在他耳廓上舔着,迷恋不舍,“其实,我这些年也经常想起你。” 言罢,便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僵硬。 兰岚笑了起来,柔软的手在他身上作乱,“休战,好么?” wap. /93/93461/20607265.html 第445回 什么人能碰 她的声音像是带着钩子一样,勾着他,令他心口发痒,兰岚虽很少撒娇,但她很擅长撒娇,因为难得,梁与风次次都无法抗拒,从前是,如今亦然。 梁与风按住了她的手,故作冷静,“别乱碰我。” “那你答应我,咱们别吵了,行么?”兰岚哄着他,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和平共处,梁总。” “吵的人是你,”梁与风提醒着她,“别倒打一耙。” “所以,我这不是来道歉了么?” 兰岚理直气壮,倒叫梁与风不知如何同她说下去了,只好暂且休战,“吃饭吧。” 虽还是生硬的口吻,但早已没了方才的怒火,兰岚腹诽着,这点倒和从前一样,真好哄,随便几句话便能将他拿下了,梁与风大抵就是传说中的,吃软不吃硬。 弄清楚梁与风的目的后,兰岚也乐意去配合他,让他宣泄完当年的那口气,他们二人之间也能圆满落下帷幕了,因此,晚饭后,兰岚主动甚至主动提出了,要同梁与风一起回别墅。 梁与风未曾料到她会这般主动,眸中露出了惊讶,兰岚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你不想做么?” 这是赤裸裸的勾引。 梁与风方才吃饭时就被她撩起了火,如此一来,更是无法抵抗,一把将她拽上了车。 回程途中,兰岚能用余光看见他滚动的喉结,安静密闭的车厢内,是他粗沉的呼吸,兰岚向下瞄着,唇角扬了起来。 她有些怀疑,梁与风这些年是不是没有过女人,否则怎么二十六岁了,还和当年一样,这么容易激动…… 同他一起回家,是兰岚主动提出的,心中便也做好了承受的准备,他一向如此,从不知怜香惜玉是何物。 同他做完一场,腰酸腿疼已是常态。 深夜,兰岚迷糊躺在了床上,被梁与风抱在了怀中,男人的手臂缠上了她的腰,这力道令她有些呼吸不顺,兰岚动着身体,嗫嚅着,“松开点,勒死人了。” 他不肯,“松开你就跑了。” 兰岚没力气再同他拉扯,最后就这样睡过去了,梁与风一夜都未曾松开她,隔日起来时,两条胳膊都是麻的。 兰岚若是有心拿捏梁与风,那梁与风根本不会是她的对手,经过了昨夜那一次,梁与风待她显然比先前好了许多。 暂时分不开了,兰岚便计划着继续以这样的方式同梁与风相处,男人的新鲜感,很快便会过去的,她主动贴几回,他应当就觉得没什么挑战性了。 兰岚和陆骁的联系一直没断,但两人只是一起玩,她工作忙时,陆骁会给她说说段子,他是个很讨人喜欢的男孩子,兰岚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状态,社畜的世界里太多算计、尔虞我诈,在陆骁面前,她可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最近,梁与风出差了,兰岚的日子过得格外清净,恰好遇上了假期,陆骁提议去泡温泉,兰岚便约了林湄与冯风一起去,还让陆骁带了两个帅哥朋友一同前往。 六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玩游戏,不亦乐乎,兰岚时不时便会调戏陆骁一把,陆骁也十分配合,总是能够给出她想看的反馈。 “姐姐,吃蛋糕,”陆骁将黑森林送到了兰岚的嘴边,亲自喂给她,待她吃下去了,又问,“不给点奖励么?” 兰岚看着撒娇的小孩,笑得灿烂,贴了上去,在他的脸上印下了一个吻。 如此一来,桌上的其他人,都跟着起哄了。 梁与风与邢铮过来时,入目的,便是兰岚抱着陆骁亲脸的画面,他原是同邢铮前来谈生意的,可那一刻,工作都被抛之脑后,未等邢铮说话,梁与风便上前,将兰岚拽了起来。 他曾警告过她,要她与陆骁划清界限,后来她主动向他示好,他便想当然以为,她会按他所想去做,孰料,她竟背着他,再度和陆骁厮混到了一起! 陆骁本还在与兰岚嬉笑打闹着,忽然看见有人上来拽她一把,被吓到了,“姐姐,这是谁?” 林湄与冯风对视一下后,也不约而同向梁与风看了去,两人毕业后,也是第一次见梁与风,此前,兰岚同她们说,认不出梁与风,她们都认为略显夸张,今日一见,却发现,他的确和以前完全不同了,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凌厉了许多,只是,林湄来不及观察更久,因为邢铮也跟了上来。 梁与风将兰岚拽走了,陆骁要跟上去,被邢铮拦了下来,“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心里要有数。” 兰岚被梁与风拽到了楼上的房间,房门被他摔得震耳欲聋,而她的手腕处,也是他方才抓出来的痕迹。 “我说的话,你永远不会记得,是么?”梁与风抓住了她的领口,将她拽入了浴室。 兰岚一路挣扎着,却还是花洒淋湿了全身,衣服都湿了个透。即便如此,梁与风仍觉不满,拿着花洒从她头顶向下淋着,仿佛在洗什么脏东西。 兰岚扑腾了起来,水也洒到了他的身上,“你是疯狗么!快把水关掉!” 梁与风置若罔闻,将花洒对着她的脸冲了起来,她被水刺激得睁不开眼睛,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嘴唇之上,眼前又浮现出了她方才主动亲吻陆骁的画面。 梁与风关掉了水,掐住了她的下巴,待她睁开眼睛,他便质问,“你和他做什么了?嗯?” “你不是都看见了么,多此一举。”兰岚脾气火爆,方才被他淋成那样,早已满腔怒火,能同他正常对话已是克制了,她只想揍他! “我问的是,”他呼吸粗沉,一字一句,仿佛是从牙关挤出来的,“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们做了什么!” 嫉妒像火焰,焚烧着他的理智。 “梁总,都是成年人了,你想听什么回答,”兰岚讥诮笑着,水冲花了她的妆,却丝毫不影响她张扬的五官,“我这些年不知谈过多少男人了,你不会以为,我们都是盖着棉被聊聊天吧!” 话音未落,身体便被梁与风翻了过去,身上的衣服也被他扒了下来。 他不知是被她的哪句话惹怒了,像是在她身上发泄一般,埋在她的脖颈间又啃又咬,身躯密不透风桎梏着她,兰岚只能用指甲抠瓷砖。 wap. /93/93461/20607266.html 第446回 狗中狗 衣服被毁了,身上也被他啃咬得几乎没有一处完好之处,兰岚赤身躺在床上,俯首去看自己身上的痕迹,恨不得将梁与风踹下床去! 若说男人都是狗,那梁与风一定是狗中狗,就没见过像他这样能啃的,她这接下来还怎么泡温泉? “不要再和那个男学生联系。”梁与风不知何时起来的,他坐在床头,点燃了一支烟,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蒂,吞云吐雾。 此时,他也赤裸着上半身,身上的肌肉线条展露无遗,小麦色的肌肤上,还有她方才抓出来的道道血痕,刺眼又引人遐想。 若他没有说那句欠揍的话,兰岚应当会认真欣赏他的肉体。 “最后三天的时间,”无需兰岚回答,看她的表情,梁与风便知道她不愿这样做,“如果你不照做,我来替你完成。”他若出手,便不是那么简单了! “梁与风。”分别重逢,兰岚第一次这样正式唤他的名字,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恋爱的时候,只是,口吻已不似从前那般甜腻,“就算没有陆骁,也会有别的男人。” “我的世界里,不会只有你一个男人,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男人总有莫名的占有欲在,自己碰过的女人,即便不要了,旁人染指了,也会不爽,“和你分手以后,我不知道交过多少男朋友,我有过的男人,我自己都数不清了,如果你介意这个,就不该再跟我上床。” 梁与风缄默不语,兰岚从床上起来,穿上了浴袍,离开了房间。 手中一支烟已经抽完了,梁与风又点了第二支,他耳边开始回放方才兰岚说过的话。 他早已知道她的感情经验有多丰富,也知晓她恋爱不可能只是纯洁地牵牵手,他此前一直没有勇气去想的事情,今天就这样被搬到了台面上。 从前他们分手,他自是无法干涉她,也不可能因为她从前的恋爱同她吵,但,以后……他绝不会给任何人染指她的机会! 梁与风拿出了手机,通知助理,【去给我查陆骁的资料。】 计划好的温泉之旅,就这样被梁与风横插了一脚,兰岚本是想借此机会彻底放松的,结果,玩完了,烦心事倒更多了,兰岚便只好用工作来解压。 一周时间转瞬即逝,温泉回来后,兰岚便没有再收到过陆骁的消息了,原以为陆骁是发觉她还有别的男人,决定不和她联系了,直到她接到了陆骁好友,徐应的电话。 徐应同她说,“陆骁被人带走了,已经有四天了,我们都联系不上他。” “报警了么?”兰岚立刻警惕了起来,“他最近得罪什么人了?我帮你们……” “带走他的人说,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徐应委婉说,“我想,可能和上次度假村的事有关。” 兰岚恍然想起来,上一次,梁与风似乎警告过她,若她再不和陆骁划清界限,他便要对陆骁出手! 这个狗男人,还来真的了,他以为是地皮流氓么! “我知道了,”兰岚同徐应说,“我去找人。” 同徐应通完电话,兰岚便又联系了梁与风,那日温泉度假村不欢而散后,两人便未再联系过,梁与风不找她,兰岚更是不可能找他。 她今日主动打了电话,梁与风却没有接,兰岚只好发微信问,【陆骁是不是你带走的?】 【赶紧放人,你有什么冲我来。】 【别装死,梁与风!】 过了近半小时,梁与风终于有了动静,【今晚】。 虽无厘头,兰岚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承认陆骁是他的人弄走的,要她晚上去“谈判”。 单独去找他,能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和他睡觉,下班后,兰岚便去梁与风别墅了,彼时,梁与风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放了陆骁,”兰岚直奔主题,“我跟他没什么,只是普通朋友,以后不联系了。” 普通朋友么?梁与风呵呵笑了起来,普通朋友,她亲他的脸亲得那样开心? 兰岚说了许多话,梁与风都只字不言,兰岚急了,便问他,“你听见了么?” “过来。”梁与风向兰岚招手。 兰岚走到了他面前,这才发现,茶几上放了一份文件,梁与风同她说,“打开看看。” 兰岚将文件拿了起来,发现这竟是一份协议,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他放了陆骁,她承诺日后不再和陆骁有任何形式的联系,落款处,梁与风已经签了字。 一份霸王条款,他搞得像是商业合同一般,“没什么问题,就签字吧。” 虽是霸王条款,但兰岚还是签了字,她将协议交给了梁与风,“现在能放人了吧?” 梁与风当着兰岚的面,给手下的人打了一通电话,吩咐他们将陆骁放走。 “呵呵。”看着他这般模样,兰岚竟忍不住,哂笑出声。 梁与风通完电话,便听见了她的笑,“笑什么?” “我笑梁总,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权力是个好东西吧,想让谁听你的话都可以。”兰岚冷嘲热讽着。 梁与风的面色却阴沉了下来,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丢下她一个人,独自上了楼,兰岚竟从他的背影中,看出了些落寞和寂寥。 半小时不到,徐应便同她发微信报平安,陆骁已经回去了,兰岚这才放下心来,协议已经签过了,她日后还是不要同陆骁见面得好,免得梁与风再发什么疯。 楼上,梁与风在书房抽着烟,徐正西的电话又来了,他不耐烦接起,便听见徐正西说,“明天晚上,我和商董吃饭,商婷也会到,你们过来见个面。” 梁与风的面色愈发阴沉,他凝着手中的烟蒂,“没兴趣。” “看来,你是想让我找那个兰岚谈谈?” 徐正西轻易便说出了兰岚的名字,这令梁与风警铃大作,“你怎么知道她的?” “你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我不得查查她?免得哪天,你死在她手上,我这当爸的都不知道。”徐正西笑着,仿佛很关心他的模样。 “别去打扰她。”梁与风警告着。 徐正西说,“放心吧,只要你心里还有分寸,我就不会去打扰他,明天晚上七点,迎风楼,记得准时过来。” 未给梁与风拒绝的机会,徐正西说完便掐断。 wap. /93/93461/20607267.html 第447回 初 梁与风抽完一支烟,便又下了楼,他来到了兰岚身边坐下,直接将她压倒在了沙发上,俯首便啃了上来,像疯狗似的。 兰岚也不甘示弱,反口便去咬梁与风的肩膀,“你有病啊,突然就发疯,又受什么刺激了,能不能给点预告啊?” 本来就幼儿园水平,他还总喜欢出其不意,兰岚好奇不已,“你之前的女人怎么受得了你的?”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所以就算其它方面欠缺也能忍? 梁与风一言不发,只是压着她盯紧,他的眼中,仿佛有熊熊烈火燃烧,兰岚被他抱了起来,双腿搭在他身上,一同上了楼。 云收雨歇,兰岚精力恢复后,小腿轻轻踢了梁与风一下,“有药么?” 走神的男人看向了她,锋利的眉拧了起来,“你又胃疼了?” 他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但,兰岚此时的确没有胃疼,她要的,是另外一种药。 “我说,紧急避孕药,”兰岚同他说,“你刚才没戴。” 梁与风的神色瞬息万变,“没有。” “噢,那我点个外卖好了,你帮我去拿一下。”兰岚拿起了手机,刚一打开外卖软件,手机便被梁与风夺走了,仰头便看到他满脸的怒火,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又怎么了?” “没到那个地步,不用吃。”梁与风说,“吃药对身体不好。” “梁总,小学生的生理知识都比你充足,”兰岚向他科普着,“没有绝对的安全,byt也只是成功率最高的避孕方法,比起流产的危害,事后药不足为提。” 说了这么多,中心思想不过一句话:她不想要他的孩子。 手机终归是被她抢了过去,今夜没做措施,梁与风自知是理亏的那一方,便也按她的要求去替她的取了药。 他坐在双人床的另一侧,看着兰岚将事后药吞了下去,于他而言很严重的事情,她却云淡风轻,仿佛已经吃了许多次。 梁与风不禁又想起她前些日子说过的话,她之前的那些男朋友…… “你经常吃避孕药?”问题问出,他便后悔了,可早已来不及。 “嗯,前几年在吃长效,事后药第一次吃,”兰岚戏谑着他,“像梁总这么猴急的,也很难碰上呢。” 梁与风胸口发胀,“你一共交过几个男朋友?” “梁总这是跟我翻旧账呢?你该不会又去把我前任也一个个绑了,让我签协议吧?”兰岚漫不经心同他玩笑着,口吻戏谑,没有半点认真。 “随便问问。”梁与风凝着对面的墙壁,“不想说就算了。” “你这人真无聊,我跟你开玩笑,听不出来呀?”兰岚掰着手指头,认真计算着,然而……“但前男友真的太多了,我记不清。” 梁与风:“……”他虽未说话,但表情便是不信任的表情。 这事,兰岚真没撒谎,“我说真的,有的可能来我面前,我都不记得名字了。” 特别是大学时谈的,时代太久远了,她又算不上记性好的人,脑容量还得留着装工作呢! 梁与风反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我不找你,你也忘了吧?” “那倒没有,”兰岚说,“好歹是我的初夜呢。” 梁与风:“……” 兰岚:“我约你吃饭那次,不还叫了你的名字么?” “因为我先叫了你,”梁与风怎会不记得那天的事情,他若不主动开口,兰岚不知何时才能认出他,“你根本没看我。” “那是因为你现在比以前更帅,更有男人味了,”兰岚吹着彩虹屁,“你叫我的时候,我马上就把你名字喊出来了吧?我这个人很真诚的。” 梁与风笑了起来,她的嘴巴比以前更厉害了,从前他便说不过她,如今更是这样。 沉默了许久,梁与风同兰岚说,“以后我会记得措施。” 兰岚“噢”,“我下周去看体检,顺便开点优思明,你偶尔不做也没事。” 梁与风应该没什么不良癖好,她对他的生活习惯还挺了解的。 梁与风却听得严肃了起来,他不喜欢她轻车熟路谈吃药,“为什么总吃避孕药?” “今天第一次吃啊!你脑子丢啦?”兰岚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方才不是同他解释过了么? 梁与风:“优思明不是避孕药?” “长效药和事后药能一样么,我吃优思明又不全是为了避孕。”兰岚说。 梁与风:“?” 看他表情,便知道他生理知识匮乏,兰岚只好同他科普,“我工作以后压力大,激素不太稳定,最近生理期又不对了,所以吃点激素药调一下。” 兰岚硕士快毕业时,便有了这样的问题,她看似是个乐天派,面上乐呵呵的,但压力一直不小,工作后更是如此。 这行本就是卷生卷死,她短短两年爬到如今的位置,自是要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工作第一年,她几乎每天只睡三到四个小时,时常忘记吃饭,胃病和激素紊乱,成了职业病。 第二年稍好些,但前阵子因为和泰这个案子,压力倍增,激素又乱了,她便约了医生做体检。 梁与风踌躇了片刻,终是一句话都没说,他本是想问她,要不要换个工作,可他大学时便知道,她的志向便在于此。 “早点睡吧。”梁与风将她按在了怀里。 隔日,兰岚又风风火火去上班了,她谈起工作,便仿佛打了鸡血,早晨吃饭时,她便已经拿着平板在看股市走向了。 晚上七点,梁与风来到了迎风楼赴约,彼时,徐正西与商董都已到了。 商婷正在同徐正西聊着天,徐正西素来严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足以见得,他多么欣赏商婷。 见梁与风过来,徐正西便安排他坐到了商婷的身边,“商婷,这是与风,我小儿子,他是在纽約读书的。” 商婷看见了梁与风,眼前一亮,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看,她向梁与风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商婷。” 梁与风和商婷握了手,不到三秒,便同她分开了。 徐正西与商董撮合他们的意思很明显,吃饭时都在拿两人打趣,甚至已经讨论起了二人的孩子要去哪里读书的问题,仿佛这门婚事已经定了下来。 可,梁与风这个当事人,却从未参与过他们。 wap. /93/93461/20607268.html 第448回 不甘寂寞 晚饭结束后,徐正西同梁与风说,“我和你叔叔还有点事,你和婷婷一起出去玩玩吧。” 梁与风只好带商婷出来,他问,“你想去哪里?” 商婷说,“想放松一下,一起喝一杯么?” 正好梁与风心情也有些烦闷,为了敷衍徐正西,便同商婷一起去了pub,商婷前些年一直在国外,对这种场合早已得心应手,二人没去包厢,在楼下选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喝酒时,商婷同梁与风聊了起来,她是个擅长寻找话题的人,对话也是由她主导的,梁与风配合着聊,商婷感受到了他的冷淡,笑着说,“今天是徐叔叔逼你出来的吧?” 梁与风:“嗯。” 商婷:“那你对我感觉如何?我挺喜欢你的。” “我不喜欢你。”梁与风拒绝的话说得十分干脆。 即便是商婷如此高情商的人,都被他弄得尴尬了片刻,她随后便笑了起来,“我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直接,你有喜欢的人么?” 若不是心中有人,应当不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她各方面的条件,还是很吸引人的。 梁与风并未回答商婷的问题,因为,他的视线早已被不远处舞池内蹦迪的身影吸引了过去,即便舞池内人潮涌动,他仍能第一时间将视线锁定她。 兰岚此时正在扭着腰,她本是独自一人在蹦的,但她的外表出众,太吸引人了。 不多时,便有男人缠了上来,兰岚搭上了对方的肩膀,同他一起扭了起来,这在舞池里是时常发生的事情,不足为奇,可梁与风却是看得沉下了脸,眸中酝酿起了风暴,连对面的商婷都觉察到了他的不对。 商婷正欲询问什么,便看见梁与风起身,向舞池的方向走了去。 她的目光追随着梁与风,只见他进入了舞池,停在了一个漂亮又性感的女人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将她从舞池内拽了出来,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写满了占有欲。 直觉告诉商婷,这两个人的关系不简单。 兰岚蹦得正开心,还认识了新帅哥,都快交换微信了,却忽然被人揪了出来,她甩开了梁与风,“梁总,有何贵干啊?” “你说呢?”梁与风不答反问,他看着舞池内方才和她热舞的男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蹦迪,你眼睛不好使么。”兰岚说。 “我看你是不甘寂寞。”梁与风掐住了她的腰,“我满足不了你,是么,你还有力气出来找男人。” 兰岚想要打他,她不过是来蹦个迪,怎么就不甘寂寞了,清朝的人扔的裹脚布,都是裹到他脑子里了么? 男人有钱有权以后,果真会飘,曾经那个梁与风虽然笨拙青涩,可起码是讲道理的,现在……狗男人,只会威胁她。 “与风。” 兰岚与梁与风对峙之时,忽然听见了一道女人的声音,喊的还是梁与风的名字。 兰岚即刻便循声望了过去,随后便看到了一个身穿ol套装的女人,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的年龄,一看便是富家千金,气质优雅。 别说,站在梁与风身旁,和他还挺般配的。 此时,女人的目光落在了兰岚的身上,多了几分探究,兰岚还感受到了对方表现出的敌意,这微妙的气场,大抵只有同性之间才会懂得。 兰岚也打量起了对方,这是在追梁与风千金?还是未来的联姻对象? “你怎么过来了?”梁与风看见了商婷,眉毛拧了起来,带了几分不悦。 商婷反应倒很是迅速,“我有点事情,先回去了,你忙吧,徐叔那边,就说我们喝了几杯各自回家了。” 兰岚笑了起来,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再看梁与风的反应,大抵是没有想到女人有别的心思,指望他这种人看出来女人的心思,是不可能了。 商婷走前,还向兰岚轻轻点头,看似很友好,兰岚却看出了她的挑衅与审视,很好,这是将她当做情敌了。 商婷走后,兰岚被梁与风拉回方才的位置,坐了下来,兰岚看到桌上的两个杯子,揶揄着,“梁总放着美女不约,管我的事情做什么?” 梁与风并未同兰岚解释商婷的事情,叫来服务生要了两杯酒,兰岚也不在意他与商婷是什么关系,二人沉默地喝着酒。 中途,梁与风给司机打了个电话,不多时,便带兰岚回到了别墅,今天是周五,她本也应该来他这边的。 兰岚不知梁与风是受了什么刺激,晚上又是半点温柔都没有,横冲直撞搞她。 隔日早晨,她酸得连从床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梁与风早已起来,在楼下的厨房准备着早餐。 另一边,商婷一早便接到了徐正西的电话,来询问她昨夜与梁与风进展如何,商婷笑着说,“徐叔叔,与风对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还是不打扰他了。” 徐正西严肃问,“他和你说什么过分的话了?” “这倒没有,只是,昨天我们出去喝酒时,碰上了他喜欢的人,我只能先走了,”商婷善解人意说着,“强扭的瓜不甜,还是尊重与风的意愿吧!” “什么喜欢的人,他没有喜欢的人!”徐正西同商婷说,“不过是闹着玩的,有了你,哪还轮得到别人。” “婷婷,你对与风感觉如何?你若喜欢他,其他的都交给我解决!”徐正西想要撮合他们的心思昭然若揭。 商婷踌躇了许久,方才说,“与风很优秀,很少有人能不喜欢他吧,但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如果他知道徐叔为了我,去拆散他和他身边的人……他也会恨我的。” 商婷的话很有技术含量,一方面体现了自己的大方、善解人意,又不忘提醒徐正西重点。 徐正西在圈内浸淫多年,秒懂了商婷的意思,“这你放心,与风绝对怀疑不到你头上,这事交给我就好。” 和商婷通完电话,徐正西便向让手下的人去查梁与风身边那女人的资料了。 隔日一早,兰岚的全部资料,便被送到了徐正西的手上。 徐正西打开,便看到了兰岚的照片,一张狐狸精脸,化着浓妆,五官的攻击性都很强,一看便是个不安分主儿。 这个想法,在看到兰岚的一堆前男友资料后,得到了证实! wap. /93/93461/20607269.html 第449回 爸爸 资料内提供的,仅仅是她工作这两年内换过的男友,竟然就有十多个了,其中不乏各类公司的小开,这哪里是男女朋友,钱色交易还差不多! 金融这圈子本就乱,和泰的业务时常要与圈内人打交道,徐正西自是知道不少这圈内的潜规则,从资料上看,兰岚硕士毕业才两年,就坐到了主管的位置,即便工作能力再强,也不可能! 想必是靠着男人一路睡上去的,这样的女人,他见了太多,如今,她找上梁与风,应当也是为了钱和权。 若是如此,倒好办多了! 最怕的,便是用钱打发不走的。 徐正西看到了兰岚的毕业院校,竟是南大,还和梁与风是同个学院的,是打着这个幌子接近梁与风的吧? 女人那勾人的手段,他见得多了,这种私生活混乱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和梁与风有所发展的,梁与风如今是徐家的家主,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徐家的形象。 若是徐周越或是徐周然找一个这样的女人,他说不定会睁只眼闭只眼过去,可,梁与风,绝对不行! 看来,他又要和梁与风好好谈谈了。 兰岚是十二月五号的生日,梁与风记得十分清楚,他们恋爱确认关系时,她的生日已经过了,那时他便觉得遗憾,想要在来年生日时,给她准备一个大惊喜,然,他们的关系并未持续到那个时候,便划上了句号。 这些年,他也没有同她一起过过生日,可他从未忘记这个日子,提前半个月,便为她准备好了生日礼物。 兰岚喜欢爱马仕,他便在出差时,将地区限定的一款包替她买了回来,为了买包,还打包买了许多其它东西,统统都是她的。 十二月五号,恰好赶上了周五,一早,梁与风便给兰岚发了微信,【晚上过来。】 兰岚:【噢。】 她早计划好了,周五,梁与风不可能放过压榨她的机会,因此,她约了林湄与冯风,周末出来陪她过生日。 兰岚并不觉得梁与风会记得她的生日,也没想过和他说。 梁与风计划好了一切,傍晚时,徐正西却来了公司,梁与风见他过来,不悦问,“你怎么来了?” “上次和商婷见面,感觉如何?”徐正西问。 梁与风说,“我对她没有兴趣,你死了这条心。” “对商婷没兴趣的话,可以再见一下其他的千金,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是该考虑这个了,你的形象代表着徐家,女朋友一定要是和徐家门当户对的。” 徐正西振振有词说着,惹来了梁与风讥诮的笑,他什么时候能代表徐家乐? 他连徐都不姓,若不是徐周越和徐周然太没出息,徐正西又怎么可能想起他这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即便如今将公司交给了他,他也依旧没将他当成儿子,不过是个替他赚面子,管理公司的工具罢了,梁与风对此都心知肚明。 “那你安排吧。”梁与风敷衍了句,他今天没时间和徐正西拉扯,要提前回去给兰岚准备生日。 徐正西却并未打算就此放过他,“正好,那你晚上和我去参加个活动,好多千金都过去,你看看哪个比较合得来,留个联系方式。” “我今晚没空。”梁与风拒绝。 “要去陪你外面养着的小情人?”徐正西毫不避讳,“不如你把她一起带来,正好给我看看,什么样的女人,让你这般神魂颠倒!” 梁与风缄默不语,徐正西又说,“叫她一起吧。” “我和你过去。”梁与风终归还是妥协了,他太清楚徐正西的目的了。 徐正西对此很满意,不再提兰岚,而是同梁与风聊起了晚上的活动,梁与风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甫一下班,徐正西便带“监督”梁与风离开了办公室,父子二人一同前往活动的酒店。 兰岚来到梁与风的别墅,发觉灯没开,院子里也没找到梁与风的车子,是还没下班么? 已经九点了,她今天工作没忙完,本以为回来会被梁与风质问,孰料,他也没下班。 所幸,此前梁与风逼着她录了别墅的指纹,兰岚还是第一次用指纹开别墅的门,进去开了灯,在沙发前坐了下来。 梁与风的别墅很大,但他没有像旁人一样弄一堆阿姨过来,除却来做卫生的钟点工外,便不会有其它外人进来了,平素做饭或是洗衣服,都是他亲自来的,兰岚还曾调侃过他,这样有钱了,竟还不找几个保姆伺候着。 平素她周五过来时,梁与风基本都会在,今天独自待着,兰岚不免有些无聊,她拿出了手机,随便刷起了视频,直到她困得睡着了,梁与风都没回来。 十一点半,兰岚被开门声吵醒,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便看见了开门进来的梁与风。 他风尘仆仆,神色匆匆,像是赶回来的,领带都歪了。 兰岚毫无形象打着哈欠,“你今天加班了?” 梁与风没有理她,径直向衣帽间的方向走了去。 这是加班加得脾气爆发了么,她倒十分理解这种心情,睡了一觉,饿得慌。 正翻着外卖软件,忽然见梁与风将一个盒子放到了她身边。 兰岚:“这什么?” 梁与风:“自己看。” “给我的啊?”兰岚顺手便去拆开了,甫一打开盒子,便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一个多月的一款限定包。 她难得有这样激动的时候,“梁与风,你就是我爸爸!” 梁与风:“……” 她拿起包端详了许久,随后便像八爪鱼一样,爬到了他身上,捧着他的脸便是一顿亲,梁与风的脸上被她亲得满是口红印,他在她屁股上拍着,“别亲了。” “多少钱啊,我转给你。”兰岚激动完了,便想起了算账。 梁与风原本轻松的表情,在听见她说赚钱时,立刻阴了下来,“你在和我算账?” “那不能让你吃亏吧?挺贵的呢。”虽然如今的他并不缺那点钱。 “给你的生日礼物。”梁与风的目光向下移着,停在了她胸口,淡淡说,“生日快乐。” 还有三分钟,今天就要过去了。 这次轮到了兰岚震惊,“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话音未落,门铃便响了,梁与风打开了门,是助理将订好的蛋糕送了过来。 wap. /93/93461/20607270.html 第450回 奶油 兰岚看着梁与风和助理两人将蛋糕带了进来,助理看见她后,礼貌喊了句“兰岚小姐”,兰岚同他点头致意,说了“谢谢”,蛋糕是她最喜欢的红丝绒口味,是南江市一家知名网红店订购的,从前她倒不知道,梁与风竟也有如此浪漫的一面! 助理不仅送来了蛋糕,还送来了订好的晚餐,工工整整陈列在了餐桌上,做完这一切后,他便迅速离开了。 梁与风同兰岚在餐厅站着,梁与风抬起了手腕,看到手表的分针快要指向“12”,便去点燃了蜡烛,同她说,“许愿吧。” 兰岚早已不是什么异想天开的少女,多年未曾生日许愿了,她笑了起来,“没想到我们梁总还信这个啊。” 梁与风催促着,“快点。” 兰岚并未同他作对,上前配合地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去许愿,她也没有什么复杂的愿望,不过是想要自己工作顺利,明年能再升个职什么的。 即便没有许愿,她也会达成这个目标的,兰岚走了个形式,随后吹灭了蜡烛。 蜡烛灭的那一刻,尚未过十二点,梁与风同她说,“生日快乐。” “我还以为你会唱生日歌给我呢!”兰岚想起,梁与风唱歌很好听,他们一起时,时常会去ktv,他的嗓音很迷人,她还曾调侃过,他日后说不定会被星探发现,薅去参加歌唱比赛。 “你想听么?”梁与风问。 兰岚的确是有点怀念,“现在梁总唱歌挺贵的吧,我听得起么?” 她日常说话就是这个吊儿郎当的调子,梁与风早已习惯,下一刻便为她唱起了生日歌。 这不仅是她的要求,也是他多年前便想要完成的愿望,和她恋爱时,他便一直期待着为她过一次生日,只是,那段关系短暂到,他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梁与风的声线低沉,性感,兰岚听得闭上了眼睛,等他唱完了最后一句,她主动热烈地上前亲吻着他。 这时,时间已过十二点,梁与风被她吻着,垂首看到时间,心中松懈了下来。 他今晚提前退场,匆忙回来,终于赶上了她的生日,原是预备亲自做饭给她吃的,浪费了时间,只好临时让助理去餐厅选了菜品。 “吃饭吧。”梁与风与兰岚一同坐下。 兰岚饿了,坐下后便动筷子开始吃,梁与风很会选菜,不愧是为她洗衣做羹过小半年的人,桌上的菜,几乎每一道都是她爱的。 兰岚今晚饿狠了,暂且忘记了时间,吃了许多,梁与风在宴会上已经被安排得吃过了,他没怎么动筷子,视线一直盯在兰岚身上,一刻都不舍离开。 兰岚吃着糖醋里脊,随口说,“这个味道没你做的好吃。” 糖醋里脊是梁与风比较擅长的一道菜,当年是因为兰岚喜欢,他特意去学的,钻研了快一周,才做出了她喜欢的味道。 他们二人重逢后,梁与风也为她做过几次,兰岚便自然而然拿他同餐厅做起了比较,这评价,令梁与风浅笑了起来,“是么。” “这个有点太甜了,你做的酸甜中和的比较好,”兰岚认真评价着味道,吃顿饭,吃出了写分析报告的感觉,“不过这个擂茄子不错,味道很浓郁,辣度刚刚好。” 梁与风“嗯”,“明天不忙,晚上可以给你做糖醋里脊。” “明晚我有约了。”兰岚没答应。 梁与风拧眉,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只是兰岚并未发觉,她吃得差不多了,留了一点空间吃蛋糕,“我明晚和我朋友们去过生日。”这句,算是同他解释原因。 梁与风“噢”,“怎么今晚没和她们去?” 他并未去问她的朋友是谁,能让她放心上的,无非也就是林湄与冯风,她看似好相处,和谁都热络,但要真的走到她心里,并非易事。 “今天不是周五么,”兰岚笑着说,“周五得过来找你嘛,咱俩的老规矩了。” “但真没想到,梁总还记得我生日呢,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这句倒不是谄媚、恭维,他们分手这么多年了,谁会记得这个,她是从来不记前男友生日的,她猜测,梁与风之所以记得她生日,是因为她是他第一个女朋友,又甩了他,他耿耿于怀,才会记得清楚。 “你不喜欢么?”梁与风问。 “喜欢啊,我可太喜欢了,”兰岚从不矫情,“爱马仕那个包,我本来是打算托我同事替我买的。” 而且,同事过去不一定买得到,梁与风想必是捆绑消费了不少东西,才将那只包给拿下来的。 吃完饭,兰岚去切了蛋糕,看到梁与风一本正经吃蛋糕的画面,兰岚玩心大起,擦了奶油,抹到了他的鼻梁上,鼻梁高挺、线条英朗的男人,鼻尖沾了奶油,显得有些滑稽。 兰岚又去给他的脸上抹了几把,梁与风并未生气,只是问她,“好玩么?” “好玩。”他不生气,兰岚便更放肆了,在他脸上涂抹着,仿佛在作画。 在她用手指挑了奶油,准备继续往他脸上时,忽然被他攥住了手腕,男人强劲的力道,将她的手送至了嘴边。 她的手指就这样被他含在了口中,他将上面的奶油吃干净后,仍是没能松开,好像在通过这个动作刻意提醒着她什么。 他如今学长本事,会诱惑人了,不知是谁教的。 她的体温逐渐升高,如同被打开了某道开关,她素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另外已一条胳膊攀上了他的脖子,“梁总,来么?”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梁与风甚少见她这样意乱的模样,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牙齿轻轻咬住了她的手指,厮磨着,果真又感受到了她的颤栗。 他将人抱到了餐桌上,遒劲的手向下,摸上了皮带,外面忽然狂风大作,卷起了落叶,砸在了玻璃窗上,与室内的声响混杂在了一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凌晨三点,风终于停了下来,兰岚与梁与风一同出了浴室,她躺在了床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梁与风则毫无睡意,他赤裸着上半身坐在一旁,上身都是抓痕。 她很快便睡着了,梁与风关了灯,凑近了她,俯首吻上了她的眼睑。 “生日快乐。”他无声地说着。 wap. /93/93461/20607271.html 第451回 小梁总 兰岚早已睡着,感受不到他的吻,自然也不会听见这一句无声的祝福,梁与风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大抵是因为今夜陪她一同过了生日,回忆起了不少当年之事,做梦时,竟又梦见了他们分手的时光,他站在女寝室楼下,淋着雨挽回她的画面,在梦中,都是那样清晰。 她的绝情也一如当年,不仅不曾看他,甚至,还带了新的男朋友从他身旁路过,嫉妒的火焰燃烧着,焚烧了他的理智,梁与风六点钟便醒来了,额头挂着细密的冷汗,而身旁的人仍在熟睡。 梦太真实,他无法忽视自己的情绪,有瞬间的冲动,是想将她拽起来惩罚的,终归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他换了衣服,去外面跑了十五公里,回来时,近八点,兰岚仍是没能醒来。 她的生活习惯很不健康,也没有规律可言,周末几乎都是睡到中午或下午才起的,晚上则是熬到三四点不睡,这习惯,从大学起便可见一斑。 恋爱时,他会去调整她的作息,因为总是这样“管束”她,时常被她说“你比我爸还像我爸”,如今,过去这样多年,他仍没能改掉这个习惯。 洗完澡,梁与风便将兰岚叫醒了,她蠕动着身体,起床气发作时,倒没了平素的成熟干练,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一边蠕着身体,一边骂人,“我要睡觉,别管我!” “九点了。”梁与风早已见识过她的起床气,四平八稳,“我现在去做饭,你不起就没饭吃了。” “没饭吃就没饭吃,威胁谁呢!”兰岚抬起了小腿,便去踹他,她没有睁眼睛,一脚上去,便直中要害,待她反应过来自己踢到了什么,想要将腿收回来,为时已晚。 兰岚顿时清醒了,睁开了眼睛,果真看到了男人像炭块一样的脸色,她的视线向下挪着,“我不是故意的。” 因着理亏,声音都心虚了不少,“疼么?” 梁与风捉住了她的手,“怎么,我说疼,你要给我揉一揉?” 过了几年,他倒比从前没皮没脸了不少,以前都是她主动碰的,每每碰上去,他便脸红脖子粗的,现在竟会主动要求了,这事也不是没做过,兰岚很是坦然。 关照了没几分钟,便有敬礼致意的意思了,没有任何损害,甚至还“越挫越勇”了,兰岚笑了起来,“小梁总挺好的,我继续睡……” 话未说完,梁与风便压了上来,兰岚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食恶果”,撩拨他,就不会有好下场。 最后还是中午才起床的,梁与风做了糖醋里脊,兰岚在这边吃过了午饭,便带着东西回公寓了,她并未注意到,自己出来时,被人跟拍了。 跟拍兰岚的人,是徐正西安排的,已经有三四天了,徐正西打定了主意,要撮合梁与风与商婷,对梁与风身边的女人,自是要调查清楚,知己知彼才好去下手。 晚上,兰岚与林湄、冯风三人一同来到了pub,三人惯常坐在吧台处,兰岚背了梁与风送她的新包过来,林湄问她,“你同事不是元旦才去出差么?提前了?” “梁与风送的。”兰岚大方交代了。 冯风露出了笑,“嗯?” 兰岚将昨夜的事同她们说了,“我这初恋没白当吧,他记我生日记这么牢呢。”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没一起过过生日吧?”林湄回忆着,大一生日时,他们还没在一起,大二生日时,兰岚正和学长打得火热。 “所以我也挺惊讶的,”兰岚说,“我猜他是不服气,弥补一下自己当初的遗憾?我给他钱,他又不要,下次他生日送个价格差不多的还回去好了。” 虽是炮友关系,兰岚也不太想占他的便宜。 冯风很能理解兰岚的作为,只是,“你记得他生日么?” 这一问,问到了点子上,兰岚不仅不记得梁与风的生日,甚至不记得他们当初是否有讨论过这个话题…… 林湄与冯风迅速从她的表情判断出了讯息,林湄玩笑说,“兰总,好歹是你前任,你这也太不走心了。” “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谁记得呀,”兰岚说,“我男朋友了这么多,个个都记得,我还要不要工作了。”也不是什么难事,下次随口问一句就好了。 “你们当初没有在一起过过生日,那可以推测,他的生日是在六月到十二月之间。”冯风掐指算了起来。 刚说完,便有男人上来同兰岚搭讪,对方是个长相初中的混血,身材很好,t恤下,还能看到肌肉线条,兰岚眼睛立刻便亮了起来,同他一起去舞池玩了,林湄与冯风对此见怪不怪。 兰岚是她们三个人里玩得最开的,但她很有分寸,不会给旁人占便宜的机会,筛选对象,本身也是个技术活。 同兰岚跳舞的,是个意.大利的混血,中文不是很标准,兰岚同他跳着舞,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对方便将家底掏出来了,老家是那不勒斯的,也是在证券公司打工的,这两年在南江出差。 见兰岚不排斥,他便搂住了她的腰,俯首同她低语,发出了邀请,“今晚,去我那里么?” 男人拐女人,无非就是想上床,兰岚喜欢他的脸,但没打算真的和他发生什么,但她并未直接拒绝,而是用手指挠着他的胸肌,玩笑着说,“今天身体不方便,下次一定。” “那太遗憾了。”对方听她身体不方便,便想当然认为她在生理期,“换个联系方式么?” 兰岚欣然同意,同他扫了微信,添了好友,便回去继续同林湄和冯风喝酒了。 她回来后,冯风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那个混血,一看便是她的菜。 “是挺对胃口的,”兰岚说,“但没做过体检,也不知道他干不干净,算了。” 她在这方面很挑的,特别是工作后,一定要体检报告。 林湄知晓她的规矩,便笑着问,“梁与风给你体检报告了么?” 梁与风自是没给,兰岚笑着,“他能有什么病。” 林湄揶揄了起来,“你好像很信得过他?” “技术太差了。”梁与风那技巧,不像玩得花的。 “说不定和你分手之后,没找过别人。”冯风说。 wap. /93/93461/20607272.html 第452回 她不会收心的 “得了吧,那不可能!”虽然梁与风没什么进步,但,说他没找过女人,倒夸张了,“技术没什么提高,脸皮倒比以前厚了不少,心思也野得很。” 林湄瞄着她,“怎么觉得你在抱怨式炫耀。” “你还学会挖苦我了!”兰岚捶打着林湄的肩膀,“我这叫反抗不了,就享受。” 梁与风一时半刻也不会放她好过,她不如就等他出了这口气,到时好聚好散,说不定能当个朋友,虽然和前任做朋友这事挺扯的,可他们公司之间有合作,撕破脸不现实。 周日晚上,梁与风又被徐正西的一通电话,叫回了徐家,过来时,便在院子里碰上了徐周越和徐周然。 徐周越与梁与风素来不对付,兄弟二人没有什么感情可言,见面后,便是剑拔弩张,徐周然对梁与风这个忽然出现的哥,倒没太大意见,大抵是因为还在读书,他的性子单纯不少,“风哥,你回来了。” 梁与风“嗯”,徐周越同徐周然走在了他前面,回到了别墅,梁与风对此不甚在意,跟在二人身后进来,便看见了徐正西在沙发上坐着,徐正西对梁与风说,“过来坐,我有事和你说。” 徐正西没说让徐周越和徐周然退下,徐周越便也拉着徐周然一同坐了下来。 徐正西拿出了一个透明文件袋,里面是一摞照片,还有文件,他交给了梁与风,“你自己看看。” 梁与风眼皮跳着,心中预感不详,果真,一打开文件夹,便看见了兰岚从他的别墅离开的照片,再向后,是她在pub里喝酒,还有和其他男人在舞池热舞的画面,不仅有贴身热舞的照片,还有咬耳朵说悄悄话的。 照片中,男人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已经覆上了上臀,而她,不仅没有推开,还主动靠了上去,手在那男人身上乱摸着,一副两厢情愿的模样。 梁与风的目光阴沉得不像话,像是要吃人一般,在场的人,都感受得到他身上的杀意。 徐周越饶有兴趣地看了过去,照片上的女人,的确漂亮,勾人,风情万种。 这几年,梁与风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他成日投身在工作时,徐周越一度怀疑,他对女人没兴趣,或者是个性冷淡,原来,他只是闷骚,私下喜欢这一款的。 “你跟踪她?”梁与风放下了照片,质问着徐正西。 徐正西欣然承认,笑着说,“这么多年,没见过你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你不想让我见她,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去了解她。” “倒是没想到,她给了我一个这么大的惊喜……”徐正西笑着问,“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女人了?” “我还以为,她好歹是真心实意跟着你的,没想到,她男人不少。”徐正西说,“你是聪明人,这种女人可比不来商婷,她是不会收心的,我看,她和你在一起,也只是为了赚几年钱,不可能和你结婚的。” 徐正西的每个字,都在梁与风的雷区疯狂摩擦着,他说的是实话,他却无法接受。 徐周然第一次看到梁与风如此可怖的模样,吓得去问徐周越,“大哥,那女人是风哥女朋友么?” 若是他没有理解错,梁与风这是……被人绿了? 徐周越但笑不语,他看热闹一般看着梁与风,期待他的反应。 “谁告诉你,我要娶她?”梁与风将照片扔至一旁,“玩玩而已。” “你刚才的样子,可不像玩玩而已。”徐正西字字珠玑,“你像是要杀人。” “她拿了我的钱,去找别的男人,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梁与风说,“我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是么?”徐正西仍是不信,“既然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是不是应该让这个女人离你远一点,这事若是传出去,你可是要被人嘲笑的。” “我的人,我会教训。”梁与风也是在警告徐正西,不要去找兰岚。 徐正西老谋深算,怎会听不懂他的意思,梁与风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加在意这个女人,既如此,他定要好好利用这个把柄,“那是,我相信你有分寸,商婷那边,你们最近多走动一下,听话的女人多的是,何必执着于一个心里没你的人。” 最后一句话,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了梁与风的心口。 何必执着于一个心里没你的人,他心下自嘲,可不是么,兰岚心中,一直不曾有过他的存在。 若不是工作上被他要挟着,她不知跑了多远了! 徐正西要求梁与风和商婷一同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梁与风答应了下来,随后便从徐家离开了,晚饭都不曾吃。 徐周越好奇不已,他拿起了方才梁与风剩下的一份文件资料,上面是兰岚的个人信息,徐周越看到了她的名字,“兰岚”,供职单位是信和证券,入职两年,竟已到了主管的位置,应当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 徐周越想起了那照片,嘴唇扬了起来,身材还挺辣的。 梁与风抢了那么多属于他的东西,他抢他的女人,不为过吧? 过完生日,兰岚一周都没收到梁与风的消息,周五,公司安排她去参加一个酒会,兰岚无法像平日那样去别墅找他了,因此,她给梁与风发了微信,【今晚有事,过不去了,明天吧。】 梁与风没理她,兰岚没时间反复给他发,便就此打住,下班后,去造型工作室换了衣服,随几名同事一同去了酒会。 签到时,她便碰上了梁与风,以及他身边的女人,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裙,落落大方,姿态典雅,兰岚认出了她是商婷,和梁与风站在一起,很是般配。 兰岚并未多言,直接装不认识,签到后,便与同事进去了。 她和梁与风的事情,在公司早有传言,同事看见梁与风同商婷过来,不免担心兰岚,与她关系好的,已经偷偷在问,“你和梁总……分手了么?” “你误会了吧,亲爱的,”兰岚说,“我和梁总,就是普通大学同学,他给我个面子,跟我当朋友而已,人可是豪门,哪里看得上咱这种打工人。” 梁与风与商婷进来时,便听见了兰岚与同事说的这番话。 商婷笑了起来,去看梁与风的反应。 wap. /93/93461/20607273.html 第453回 前任 梁与风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心中却因兰岚的这句话产生了不悦,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仅无动于衷,甚至露出了笑容,这代表什么,或许,她盼望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而商婷同为女人,亦是能看得出,兰岚并不在意梁与风,她的云淡风轻不是装出来的,无论是上一次在pub蹦迪,还是这一次酒会,似乎都是梁与风对兰岚的在意更多些…… 商婷思索之际,方才同兰岚说话的同事,看到了他们进来,忙上来同他们打招呼,兰岚随之一起,即便是面对商婷,她仍露出了大方的笑,“梁总,商总,晚上好呀!” 兰岚认得商婷,她接管公司后,便一直上新闻,财经新闻将她夸奖得天花乱坠的,应当是个有实力的人。 商婷也同兰岚打了招呼,二人握了手,默契地未曾提过pub的事,兰岚同他们寒暄一阵后,便与同事一起走了,而这期间,梁与风不曾说过一句话。 梁与风和商婷一同出席这种场合,便是在对外透露一个讯息,徐家和商家,可能要联姻了,强强联合,日后两家的权势范围都会扩大,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已经开始同这两位准新人拉近关系了。 兰岚听了不少人讨论此事,分析着梁与风与商婷在一起之后,能带来多少好处,商家是做生物科技的,这几年来是热门产业,股价一路飞升,和泰若是和商家合作了,也能进入这个投资市场。 生物科技,的确是近年来的热门产业,一马当先,但要涉猎这一行,可不容易,兰岚想,如果她是梁与风,她一定也会选择和商婷联姻,带来的好处,甚至是无法用数字估量的。 走捷径可走,为什么不走? 这年代,清高早已不值钱了,在他们这圈子里,更是如此。 兰岚并未因为梁与风和商婷联姻的消息而难过,别说梁与风不是她光明正大的男朋友,就算是,她也不会难过,左右不过男女之间那点事,她分手了这么多次,还从未为哪个男人伤心过。 没了梁与风,她又不是找不到别人了。 兰岚一整场活动的表现都很从容,她应酬着,和同事玩笑着,还碰上了前男友,顾肖。 顾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参加这种活动并不稀奇,兰岚和他,本身也是在工作中认识的,顾肖比兰岚大了九岁。 那时兰岚刚毕业,谈了许多年龄相仿的男朋友后,便想试试成熟的,顾肖恰好出现,又对她有点意思,二人便顺理成章发展到了一起,谈了九个多月,分手了。 但,顾肖创造了一个奇迹,他是兰岚谈过的男朋友中,时间最久的那一个。 而且顾肖性格成熟,即便分手了,两人也并未撕破脸,仍在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偶尔,还会聊上几句微信。 碰上顾肖后,兰岚便上前同他说话,“你从迈阿密回来了?”前阵子,他朋友圈定位还是那边。 “嗯,”顾肖说,“上周回来的,本来想请你吃个饭,可年底太忙了。” “你呢,最近工作怎么样?”顾肖关心起了兰岚的情况,他很会问,知道她最在意的就是工作。 “托你的福,挺好,”兰岚同顾肖分享好消息,“现在你得叫我兰主管了。” “是么?”顾肖笑了起来,“的确很厉害。” 两人走到了酒桌前,各自端了一杯酒,边聊边喝。 顾肖今年三十七岁,他身上是岁月沉淀下来后的成熟与稳重,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魅力,即便兰岚已经领教过许多次,仍是会被他的的这股气质所吸引。 顾肖注意到了,便同她玩笑,“一直盯着我,想尝尝回头草的味道了么?” “那还不是因为顾总魅力大,从你出现开始,盯着你看的,何止我一个。”商业互吹,兰岚最为擅长,况且她这不能算吹,是事实。 顾肖这样的款,多的是人爱。“别人不重要,我问的是你。” 顾肖凝着她的手指,“有没有兴趣尝尝回头草?” 若说前一句是玩笑,那这一句,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他甚至又在后面补充一句,“我那里还留着你的睡衣。” 兰岚并未因这话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顾总,你该不会对我念念不忘吧?” 他们分手都大半年了,还留着她衣服,听起来怪惊悚的。 “你这么聪明,猜不到么?”顾肖同她拉扯着,虽未直说,但这回答,基本等同于承认。 此时,兰岚恰好用余光瞟见了梁与风与商婷窃窃私语的画面,商婷不知在同他说什么,嘴巴都贴在他耳边了,也不见梁与风躲开,他甚至还主动凑了上去,看起来很享受这样的亲密。 既如此,她这个情人,应当也可以提前退休了,“那散场了,一起走?正好,我很久没见过馒头了。” 兰岚口中的馒头,是顾肖养的布偶猫,老男人私下很喜欢小宠物,猫狗双全,伺候小祖宗们不要太用心。 当年,兰岚对顾肖心动,也有部分这个原因,平素在商场上生人勿近,冷面果敢的成熟男人,私下抱着猫在怀中哄,这种反差萌戳中了兰岚,心动后,便同他在一起了,他家的小猫小狗,也和她混熟了。 “馒头应该很想你。”顾肖说,“你给她买的玩具鱼干,她每天都在啃,包子时不时还和她抢。”包子,是顾肖养的金毛。 两人聊着小宠物,兰岚笑得十分开怀,这场景,被不远处的梁与风看得清清楚楚。 恰好,他的身边也站了几名信合证券的人,那几位同事也看见了兰岚与顾肖,便讨论了起来。 “兰岚和顾总这是要旧情复燃的节奏啊。” “他们分手我就觉得离谱,顾总这种成熟男人多有魅力,还能在事业上帮她。” 梁与风插在兜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小臂的血管快要爆裂。 他只听清了几个字,旧情复燃,也就是说,那个同她站在一起的男人,也是她的前男友之一,分手后仍这样亲近,那当年呢? “与风,陪我去给顾总敬杯酒吧。”商婷恰好回来,她端起了酒,指向了对面。 梁与风看到顾肖给兰岚整理头发后,目光微凛,“走吧。” wap. /93/93461/20607274.html 第454回 昨晚你和谁在一起 兰岚同顾肖聊着他家里两小只的事时,梁与风与商婷上来了,商婷同顾肖问了好,又热忱向他介绍着,“顾总,这位是梁与风,现在是和泰证券的执行董事。” “听说过。”梁与风上位时间不久,顾肖尚未同他见过面,但风言风语听了不少,旁人都说,他一个私生子爬到这个位置,手段不知有多狠毒,因此,顾肖对他,算是久仰大名。 “你好。”梁与风同顾肖握了手,态度不甚热络。 “顾总和兰小姐也认识么?”商婷早已注意到二人的互动,否则不会带梁与风前来打招呼。 商婷如此一问,顾肖便条件反射一般,将手搭在了兰岚的肩膀上,笑着说,“我们认识有年头了。” 搭在肩膀上,这是个占有欲十足的动作,也证明了二人关系匪浅,商婷余光去瞟梁与风,他面上虽没有什么表情,额头的血管却凸了出来,出卖了他的心。 商婷装作没看见,继续同顾肖聊着,“原来如此,两位关系应该很好吧!” “嗯,很好。”顾肖同兰岚对视着,那目光显得很暧昧,兰岚并未在意,同样向他露出了笑容,二人看起来默契又般配。 没说几句,梁与风便去接电话了,商婷道别后,便也跟上了他。 “认识?”梁与风与商婷一走,顾肖便回头去问兰岚,而兰岚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问的不是商婷,而是梁与风。 方才梁与风过来,并未同她有过一句互动,顾肖这老狐狸,是怎么看出来的? 顾肖仿佛她肚子里的蛔虫,笑着说,“和泰和你们公司有合作,按你的性子,遇到合作对象,一定会马上去打招呼,但你刚刚,什么都没有说,也没给他个正眼。” 看起来一副不怕得罪对方的模样,这可不是她惯常对待合作方的态度。 “我真的服了你了!”兰岚承认了,“如你所猜,的确是认识。” “关系匪浅。”顾肖问,“不会是前任吧?” 兰岚:“……” 难怪先前与顾肖分手了,老狐狸太狡猾了,她在他面前,仿佛一个透明人! 无需兰岚回答,她一言难尽的表情,已经给了顾肖答案,顾肖愈发好奇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大学。”兰岚回忆着,“准确来说,是大一。” 顾肖:“噢,初恋?” “我是他的初恋,他可不是我的。”兰岚晃动着酒杯,“姐姐我高中就阅人无数了。” 顾肖被她逗得笑了起来,“你甩了他?” 兰岚:“顾总,您脑子怎么长的,分我点呗。”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顾肖但笑不语,这事情并不难看出来,若是体面分手,两人不至于彼此都不说话,方才,梁与风一直都没正眼瞧过兰岚,肉眼可见的哀怨。 同一时间,走廊内,梁与风给兰岚发了微信,【散场到我那里等我。】 消息如同石沉大海,等了很久,都没有回信。 兰岚看见梁与风的微信时,已经和顾肖回家了,她一进门,包子和馒头便注意到了她,包子热情向她扑了过来,快一米六的身高,差点将她给扑倒,馒头也在一旁等着她撸。 兰岚揉了会儿包子,便去抱馒头了,包子在一旁摇着尾巴,眼巴巴看着她。 兰岚以前就很喜欢来顾肖这边,工作压力大,抱抱猫猫狗狗,很是解压。 从前,顾肖也想过送她一只宠物,被她给拒绝了,宠物这种东西,还是摸别人家的比较好,自己养着,和养小孩差不多,她可没有资本家的本事,给宠物请个保姆。 撸了会儿猫,兰岚听见了手机的震动,微信里除了工作消息外的,就是梁与风发来的了,先是一个多小时前的一条,最新的是刚才发来的,【你没来?】 兰岚蹙起了眉,他今晚不去跟未婚妻缠缠绵绵,找她过去做什么?酒会时不是挺亲热的么? “盯着手机发什么呆?”顾肖为她拿了气泡水出来。 兰岚随手接过,便放下了手机,同顾肖聊起了有的没的,也忘记了回梁与风消息。 兰岚本以为,顾肖让她过来,是真的想尝尝回头草的味道,但,两人一夜都没有任何逾矩行为,甚至,还是分房睡的。 如顾肖所言,她的衣服的确还在,只是,被换到了客房,既来之则安之,兰岚便美美在顾肖这边睡了一晚,早晨,还久违吃到了他家阿姨做的早餐,生煎和豆浆,一绝。 兰岚昨夜没开车,早饭后,顾肖便顺路送她去公司,兰岚从顾肖车上下来时,恰好碰上了来公司开会的梁与风,他身后跟着两名助理,那张本就冷漠的脸上,此时更是像淬了冰。 “你路上小心。”兰岚同顾肖道别,进入了公司,和梁与风一行人坐了同一趟电梯。 电梯内的气氛,也甚是凝重,在楼层停下来,兰岚一进办公室,便接到了领导的通知,今天的这场会,她也要参加。 参加就是参加吧,她的座位被安排在了梁与风的身边,领导是故意安排的,但打工人哪里有资格反抗,兰岚坐了下来,打开了电脑。 会议很快便开始了,梁与风倒未曾为难她,兰岚听着领导讲话,习惯性做着会议记录,手指飞快敲着键盘时,忽然感觉自己的腿上多了一只手,正贴着她的大腿游走着。 兰岚俯首一看,仅凭着那双手,便认出了主人,除了梁与风,谁还有这胆子这么做? 兰岚想要将腿挪开,却被他给按住了,若她再用力一些,便很有可能被人发现,因此,她放弃了挣扎,男人那点劣根性,她还不知道么,她越反抗,他便越是来劲。 果真,兰岚不动以后,梁与风倒停下来了,大抵也是觉得无聊。 会议持续两个多小时,开完会后,便是午餐时间了,领导安排了兰岚去招待梁与风吃饭,活像个皮条客。 兰岚同意了,二人来到了餐厅,梁与风身边的其他人,已经被打发走,只剩下两人。 兰岚点过了菜,服务生关门退下,对面的梁与风便绕了过来,将她拽起,抵在了一旁的墙上,虎口捏住了她的下巴,质问着,“昨天晚上你和谁在一起?” 未等兰岚回答,他又开始疯了一样,撕她的衣服。 wap. /93/93461/20607275.html 第455回 你也别管我 “你突然发什么疯!”兰岚挣扎了起来,用力推着他,她力道不小,但梁与风更大,最后她自是那个输家,一丝不苟的ol套装,被他拉拽了下来,接着,便是审视的目光,他像是在检查什么一样,反复端详着她的身体。 皮肤很白,光洁无暇,没有吻痕,也看不出来什么暧昧的痕迹,看了许久,梁与风便又将手探向了她的裙子。 兰岚穿了丝袜,他没轻没重的,她怎么可能不拦着,“你到底搞什么,梁与风!” “检查。”他说,“张开。” “检查个屁。”兰岚听懂他的意思了,合着方才那样看她,是在检查,这根本是在侮辱她,“梁与风,你特么就是个神经病!” “你昨天晚上谁在一起,嗯?让你回去,看不懂,是么?”梁与风去咬她的锁骨,“你和他睡了?” 兰岚恍然大悟,他竟真的是因为她和顾肖的事情发疯,有必要么? “我昨天晚上是去顾肖家了,”兰岚欣然承认,“你不是也和商婷在一起么,我没管你,你也别来管我。” “你和他睡了?”梁与风眼睛都红了,虎口几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碎,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他脑子里除了那些带颜色的东西,能不能想点别的? 兰岚没了耐心同他解释,破罐子破摔了起来,“是是是,睡了,送上门的男人,哪有不睡的道理,他皮相那么好,我也不吃亏。” 这是男人的惯用话术,她听得多了,便信手拈来。 孰料,梁与风听不得这些,火上浇油的结果,便是时空,梁与风将她带入了包厢的洗手间。 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兰岚抓住了洗手池的壁沿,表情很痛苦,细跟的高跟鞋,快要撑不住她的身体,小腿又酸又疼。 她在心中将梁与风祖上几代都亲切问候了一遍,狗男人平时就没有什么细腻的心思,生气了更是不可能了,直男没救。 梁与风虽经验不多,却也能判断出,她昨夜是否做过,觉察到后,他温柔了不少,但兰岚已经不吃这一套了,草草结束,便将他踹开,高跟鞋砸在了他的小腿上,看着便觉得疼。 “疯狗!”兰岚却觉得一次不解气,又踹了几下。 梁与风也不躲,无动于衷站着,任她踹着,直到服务生来敲门上菜,二人才出去坐下,吃饭时,梁与风同兰岚说,“你不应该骗我。” 兰岚不予理会,埋首吃着东西,她下午还得打工,不至于为了个男人委屈自己,但梁与风仍能看出她生气了,便解释,“我昨天晚上等了你一夜。” “没人让你等,”兰岚说,“还有,我也没有骗你,我昨天晚上就是和顾肖……” “你以为我是傻子么?”梁与风打断她,“我已经检查过了。” 的确是没做,但看到梁与风那运筹帷幄的模样,兰岚便觉来气,“那又如何,昨天没睡,不代表以前没睡,你还不知道吧,他是我前男友。” “活特别好。”怕刺激不到他似的,兰岚又添油加醋,“比你强多了,他哪哪都比你好。” 咔嚓,梁与风手中的筷子断了,他双目猩红,看样子被气得不轻,兰岚心中终于有了些解气的感觉,津津有味继续吃着饭。 当天下午,梁与风便去查了顾肖的资料,看到顾肖的年龄后,他的脸色愈发阴森了。 三十七岁,足足比他们大了九岁,此前,兰岚同陆骁牵扯不清时,梁与风以为她喜欢年龄小的小白脸,如今却又多了个顾肖…… 她的口味,这么跳脱么? 梁与风一时也摸不清,她究竟是喜欢哪个类型的。但,顾肖的履历,的确是很优秀,无论外表,家世背景还是学历,都很拿得出手,兰岚是在入职不满一年时同顾肖恋爱的,两人在工作中相识,那段关系,在信合证券内部并非秘密,也正因为此事,兰岚一直被诟病是“靠男人上位”。 最让梁与风介意的,是兰岚与顾肖的恋爱时长,居然有九个多月…… 在他的记忆范围内,兰岚从未和任何一任男朋友谈过这样长的时间,他们当年,不过也就五个多月。 而且,明明已经分手了,昨天晚上,兰岚还和顾肖那样亲密,甚至,还和他一起回了家,虽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但,这比直接睡了,还要耐人寻味。 兰岚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子,若是睡了,顶多是饮食男女的消遣,可,什么都没发生,倒显得他们彼此十分珍视对方…… 后面几天,梁与风都在想着这件事,连续几个晚上没睡好,又赶上了南江市一年一度的低温,光荣感冒了。 那天吃饭,兰岚和梁与风算不欢而散,周五,她没什么心情去找梁与风了,便微信给他,【我今晚不过去,你自便。】 梁与风没有回,兰岚便去和同事一同逛街了。 和同事吃晚饭时,梁与风忽然来了电话,兰岚不由得蹙眉,平时,她和梁与风都是微信聊,怎么今天忽然来电话了? 踌躇后,还是接了起来,未等兰岚说话,便听见了梁与风的声音,“给我送退烧药和感冒药过来,把我办公室的文件一并送来。” 电话那边,男人的声音沙哑又无力,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兰岚的眉头更紧了,“你生病了?” “……”电话那边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兰岚性子急,等不及便问,“你怎么了?发烧还是感冒?看医生了么?” 听这声音,分分钟要病死过去的样子,他确定不去看看么? “打错了。”梁与风直接掐断,兰岚还想说什么,却只听得到忙音了。 打错了?脑袋糊涂成这样了么? 兰岚想起他那奄奄一息的声音,不大放心,饭吃了一半,便和同事道别,开车去了梁与风的别墅,路过药店时,她将可能会用到的药,都买了一次。 指望梁与风开门是不可能了,兰岚用指纹打开了他的家门。 甫一进来,就看到梁与风躺在沙发上,他只盖了一条毯子,看起来虚弱无力。 走近后,兰岚便看见了他通红的脸,比他初夜那天还要红,探手一摸,差点被烫死。 “梁与风,你不想活了啊!”兰岚拽他,“滚去看医生!” wap. /93/93461/20607276.html 第456回 照顾 梁与风昏昏沉沉,听见她的声音后,下意识当做了幻觉,直到被她拽起来,才发觉,真的是她,他睁开了眼睛去看,开口也是哑得不像话,“你怎么来了?”她发过微信,说不会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就等着烧坏脑子吧。”兰岚将他扶了起来,把方才买的退烧药拿过来,“你先吃药,吃了药我带你去发热门诊,你体温太高了,再不看会出事的。” 梁与风并未说话,就这样看着兰岚去倒水,喂他吃药,她将药片送到了他的嘴边,他很配合地张嘴,喝水,将药吞了下去,兰岚又拿耳温枪给他测体温,一看,三十九度七。 “你怎么烧成这样的,”兰岚又给他额头上贴了降温贴,“我打120吧。” “不用。”梁与风按住了她,“我让家庭医生过来。” “你怎么不早点让人来。”明明有家庭医生,居然拖到现在都不肯看,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作的,高低是个老总,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么? “打错电话了。”梁与风再度拿起了手机,这次终于找到了家庭医生的号码,拨了出去,方才他是计划给助理打电话,要他把家庭医生一同接来的,哪知,拨号快捷键按错了,打到了兰岚那边。 家庭医生来得很快,兰岚为他开的门,对方看到梁与风家中出现一个女人,神情透露出了几分惊讶,兰岚忽视了他的惊讶,同家庭医生说了梁与风的症状。 这家庭医生看起来是对梁与风的身体十分了解,量过体温后,便问他,“你是不是又着凉了,还是最近工作太累了、睡眠不足?” “可能都有。”梁与风说。 医生严肃说,“你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你最清楚,你这些年……” “开点药,没事。”梁与风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有些话,翻来覆去听了好多次,他都已经能够背出来了。 但,兰岚并非如此,特别是家庭医生方才那句话,听起来别有深意,她知晓,从梁与风口中怕是得不出什么答案,因此,便亲自送了家庭医生出门,并借机询问了他。 “医生,梁总经常发烧么?” “不算频繁,但他很多年前因为淋雨时间太长,高烧肺炎过,身体落下了病根,一旦淋雨、着凉或者是过度疲劳,就会发烧。” 医生是在梁与风在纽約读书时,被徐正西安排去陪他的,对他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 很多年,淋雨…… 兰岚捕捉到这两个关键词,很难不想到当年的某些事情,那时,她虽然与梁与风分了手,但,他因为在女寝楼下淋雨,在校医院打点滴一周这件事情,她是记得的。 那时,这件事情一度成为了经管学院的谈资,他应当也为此受过不少嘲讽与调侃。 没想到,这件事情,给他留下的,远不止当年那些。 道别医生,回到别墅后,兰岚的心情略显复杂,虽然恋爱分手是正常的事,但,梁与风这后遗症,多少和她有些关系,姑且留下来照顾他吧。 兰岚上前为他换了个退烧贴,梁与风的脸依旧很红,温度还没退下去,“去楼上卧室休息吧。” 兰岚将人扶了起来,梁与风倒未拒绝,很配合同她上了楼,将他扶到床上后,兰岚去浴室湿了一条毛巾交给了他,“你擦一下身体。” 梁与风昏昏沉沉,说话都是黏糊的,他虽接过了毛巾,但迟迟没有动作,兰岚蹙起了眉,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动手替他擦,她很少这样照顾人,家人朋友的经验都很少,更别提男人了,梁与风是第一个。 擦了几次下来,他的体温降了不少,也或许是方才吃的药起了作用,兰岚照顾了他一番,自己也累得够呛,待梁与风睡着,她便也去洗了个澡,躺在了他的身边。 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他又生着病,身边的确需要一个人来照顾,兰岚便留了下来,还在床头放了一瓶水,药也全部搬了上来。 不知是否因为生病的关系,梁与风睡着的模样,比平日多了几分脆弱,他长而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打出了阴影,他的脸很好看,只是兰岚很久没有这样认真看过他了,上一次在他睡着时盯他,应当还是大学的时候。 隔了几年,他的轮廓比那时成熟了不少,下颚线流畅又硬朗,他瘦了,鼻梁看起来更加挺了,五官每一处都很完美,褪去了青涩后,他身上有一种别样的魅力,越来越对她的胃口。 兰岚看了许久,终是没忍住,手指摸上了他的脸,“真会长,狐狸精似的。” 凌晨三点,梁与风醒了过来,身下的床单已被汗水浸湿了,烧退了,但身体的不适依旧存在。 他开了床头灯,这才发现,兰岚竟就在他身边躺着……她没走? 梁与风摸上了她的脸,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笑容,这时,兰岚忽然睁开了眼睛,“你怎么起了?” 兰岚并未注意到梁与风的笑,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了,便去摸他的额头,没摸到发烧,倒是沾了一手汗。 “上厕所。”梁与风说,“你睡吧。” 兰岚“噢”,不烧了,她也没那么担心了,“你洗个澡。” 梁与风照做,洗澡时,他脑海中不断放映着兰岚方才摸他额头的动作,还有那句再自然不过的叮嘱,像是在关心他一般。 洗好澡出来,兰岚已经又睡过去了,梁与风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向她靠近了几分。 发烧总是反复的,隔天早晨醒来,退烧药药效下去了,梁与风又烧到了三十八三,兰岚原本是预备走的,他这一烧,她不好走了,便留下来和他一起。 平素两人一起生活时,都是梁与风做饭,今天他是病号,兰岚即便再过分,都不可能吩咐他去下厨,他别墅里又没有阿姨…… “我给你叫个外卖吧。”兰岚打开了外卖软件,翻了许久,“你生病了,是不是得喝粥?好像阳春面也可以,牛肉面也行……这家牛肉面看起来好吃。” 梁与风听着她的碎碎念,目光逐渐滚烫了起来,兰岚一看过去,便对上了他的眼,“问你话呢,看我干嘛,吃我又填不饱肚子。” wap. /93/93461/20607277.html 第457回 那我呢 要不说男人厉害呢,他这都病得这样严重了,竟还想着那档子事,够不要命的,兰岚本是想要好好教训他一番,然,梁与风已经自己醒悟了,“牛肉面吧。” “可以可以,我也想试试。”兰岚给自己也点了一份,又额外叫了几个小菜。 等外卖时,她催着梁与风吃了药,随后,二人便安静坐在了沙发上。 兰岚盘着腿,打量着这偌大的别墅,若说梁与风身上有什么小习惯能看出当年的影子,应当就是这别墅的装修了,别墅整体都是美式田园风,偏暖色调,灯光也是暖色,很温馨,对面的吧台上,还摆了花瓶,里面插着康乃馨与满天星,看起来简直不像个商务人士的家。 “你这是样板房么?”兰岚随口同梁与风聊了起来。 梁与风大抵是没想到,她的话题会如此跳跃,“什么?” “别墅的装修,看着像样板房。”兰岚说。 “不是,”梁与风否认,“我跟进装修的。” “你喜欢这个风格么?”兰岚笑着说,“这不符合梁总高冷的人设啊。” “我妈喜欢。”梁与风口吻认真,听起来并不像是玩笑。 兰岚也随之认真了起来,她很少听见梁与风主动提及家人,“怎么没把她接过来一起住?” 当年,他们母子的日子应当过得很拮据,如今梁与风也算是飞黄腾达了,按他那孝顺的性子,理应将老人家接过来同住。 可,她问出这个问题后,梁与风的面色忽然阴沉了下来,兰岚下意识便在想,她是说错话了么? 还是说,他母亲已经…… “她不在南江。”梁与风说,“你想见她么,我找时间带你去。” 兰岚“噢”,她深知这个话题敏感了,不好聊,便转移话题,同他聊起了其它有的没的,后来外卖到了,她取来外卖,两人在餐厅一同吃。 吃饭时,兰岚同梁与风说,“我觉得你应该找个阿姨。” “怎么?”梁与风问。 兰岚说,“有个人照顾你,不是挺好的么。” “我习惯一个人住。”显然,梁与风对她的提议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兰岚倒没有勉强他,埋头吃饭,昨夜她和同事吃饭,吃了几口便来找他了,今早起来,便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吃过了饭,兰岚破天荒将外卖垃圾收了起来,又去洗了碗,她很少做这样的家务,从前,无论是做饭还是洗碗,都是梁与风亲自来的。 而这一次,梁与风坐在餐桌前,看着兰岚洗完了两个碗,兰岚擦手时,看到他还在,便笑了起来,“你怎么没出去,怕我把你厨房砸了啊?” 兰岚不喜欢做家务,洗碗也算不得得心应手,梁与风对此再了解不过,他留下,是怕她洗碗遇到什么问题。 “虽然我做家务技术不行,但两个碗还是洗得了的。” 梁与风难得笑了起来,不知是否因为生病的关系,他们二人之间难得没有像平素那般拌嘴,聊的也都是日常琐事,兰岚昨天和同事一同去商场血拼,买了不少东西,都在客厅放着,今天才有空整理。 这样的好气氛,最后,是被顾肖的一通电话打破的。 兰岚收好了东西,手机恰好响了起来,她随手接起,便听见了顾肖的声音,“起床了么?” “早起了。”兰岚说。 顾肖很是意外,玩笑着问,“你现在这么勤快了?我记得你之前,周末都要睡到下午的。” 习惯是这么个习惯,至今都是如此,只是今天情况特殊…… 兰岚下意识向着“罪魁祸首”看了过去,四目相对,她从梁与风的眼中看到了不悦,这才想起来,他肯定是听见顾肖的声音了。 梁与风这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只怕又脑补了一些不该脑补的东西…… “你找我什么事?”顾肖也是公司的合作伙伴之一,兰岚不好随便挂他的电话。 “在去你家的路上,今天我带包子出来玩,一起么?”顾肖工作虽忙,但是个称职的主人,一旦有时间,他便会带包子出去玩飞盘,兰岚以前没少同他一起玩过,还被他教着学了飞盘。 若没有梁与风这一茬,兰岚一定会毫不犹豫同意,只是现在…… “我不在家,”兰岚同顾肖说,“我今天有点事情,先出门了,改天吧。” 同顾肖通完电话,兰岚便听见了梁与风问,“怎么不走?” 兰岚觉得他很假,“你会让我走么?” 梁与风答非所问,“你和顾肖什么关系?” “他是我前任,你不是早知道了么?”多此一举问什么。 “你前任那么多,想都知道也挺难,”梁与风忽然阴阳怪气了起来,“分手了还能出去约会,你心真大。” 兰岚却不以为意,“我和你分手了,不是照样跟你上床么,约个会怎么了。” 顾肖只是找她出去遛狗而已,算什么约会。 梁与风:“我也是你前任?”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兰岚怀疑他是烧坏了脑子,怎么这种问题都问出来了,他不是前任,是什么? “现在我们什么关系?”梁与风换了个说辞。 兰岚终于晓得他的意思了,从这点上看,他和顾肖的确不一样,顾肖是纯纯的前任,梁与风么……算是发展成炮友的前任?但本质不变嘛,都是前任。 “行吧,你们不一样,我跟你更亲密一点,这个回答满意么?”兰岚咬住“亲密”二字,口吻仿佛在哄孩子。 梁与风不喜欢她的态度,便刁难她,“中午我要吃瘦肉粥。”言外之意,是要她去做。 兰岚不喜欢下厨房,但简单的菜是会做的,瘦肉粥应当是她最拿手的东西,但从前恋爱时,梁与风一次都没吃过。 兰岚念在梁与风生病的份上,并未拒绝他,外卖了食材过来后,便去厨房做准备了。 梁与风随之一同跟了过去,看到兰岚在厨房切菜的画面,忽然恍惚了起来。 他摸着额头,一时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若是梦,那一辈子不醒来,也是好的。 然,门铃却在此时响了起来,将他从幻境拖入了现实。 兰岚也听见了,“你去开门吧。” 梁与风“嗯”,他来到了客厅,甫一开门,便看见了门前的商婷,“你来做什么?” wap. /93/93461/20607278.html 第458回 她不会吃醋 商婷将手中的保温盒展示给他看,“听徐叔叔说,你生病了,我让家里阿姨煮了馄饨,你还没吃饭吧?你家里没阿姨,一个人……” 话说了一半,商婷便看见了鞋柜旁的高跟鞋,他这里有女人,无需动脑筋,也猜得到是谁,商婷不是第一次同她打照面了。 商婷向梁与风看了去,同他说,“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徐叔也不会知道。” 为了这点小事得罪梁与风,还不值得,而梁与风也知晓商婷的目的,他向厨房的方向看了过去,心中突然好奇了起来,若是兰岚看到别的女人出入他的别墅,会是怎样的心情? 而此时,商婷又问,“我能进去么?” 梁与风“嗯”,同意了,商婷便同梁与风一起向餐厅走去,“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让阿姨煮了瘦肉粥,她说生病时吃这个最好了,清淡。” 梁与风听着商婷说话,未曾有过回应,二人很快便来到餐厅。 兰岚也听见了女人说话的声音,回头望去,便看见了并肩走过来的梁与风与商婷。 商婷今天不像平时那般穿得正式,却仍是大家闺秀的气质,落落大方,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兰岚本应对她笑的,但,眼下,着实笑不出来。 “原来你也在啊,”是商婷主动向兰岚问了好,“你是在给与风做饭么?” 梁与风没站出来阻止,他想听兰岚的回答。 “是,不过看你带了,我就不浪费时间做了,”兰岚并不是会为了男人争风吃醋的那种人,即便她心中不大痛快,也不会去吵,“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别啊。”商婷笑着说,“是徐叔叔安排我过来的,我放下东西便走,应该是我打扰了你们才是。”商婷善解人意,将保温盒放下,便同梁与风说,“与风,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梁与风“噢”,“路上小心。”言罢,他便同商婷一起走了出去。 商婷被梁与风送到了门前,临走时,她又向厨房那边瞟了过去,意有所指说,“她很大方,我以为她会生气呢。” “你可以走了。”梁与风口吻不悦。 商婷点到即止,走得也痛快,她走后,兰岚已经从厨房出来了,他来到了沙发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梁与风捉住了她的手腕,“你做什么?” “你午饭有着落了,我回去送个东西。”兰岚口吻寻常,仿佛方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任凭梁与风如何盯着她的脸观察,都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那便只有一个解释,她对商婷的存在,根本不介意。 念及此,梁与风的心又向下沉了几分,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无论是恋爱还是不正当关系,她都不会是吃醋的那个,她潇洒极了,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给她危机感。 “我爸让她来的。”梁与风终归还是做了先低头的那个,向她解释了商婷的事情。 兰岚的反应却很寻常,她点着头,“我知道啊,她刚才不是说了么。” 她心知肚明,商婷那样说,并非同她解释,只是在提醒她,她是徐正西认定了的儿媳妇,看似解释,实则宣战,脑子不拐弯的,还真听不出来。 只是,兰岚从未想过和商婷竞争梁与风,别说他们现在只是炮友,即便真的是男女朋友,她也不会为了男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有那个时间,不如多赚赚钱,感情算什么,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值得费心。 “家里想让我和她结婚,你觉得怎么样?”大抵是心情不爽,梁与风的问题也越来越过分,他不喜欢看她冷静从容的模样。 “挺好的。”兰岚的评价很是客观,“你们门当户对,她长得漂亮,也挺有气质的,你们站一起很般配。” “滚。”梁与风忽然对她下了逐客令。 他的脾气总是来得莫名其妙,兰岚本也心情一般,没心思去哄他了,收好东西便走了。 梁与风大抵是男性尊严受到了挑衅,男人么,总是喜欢各路女人为了自己争风吃醋,这样显得自己比较受欢迎,但她是不可能那样做的,即便她真的很反感商婷旁敲侧击的挑衅。 兰岚走后,梁与风独自坐在沙发上,脑海中仍在回放着她方才无所谓的言论,以及商婷的那句“她很大方”。 什么大方,分明只是不在意,若有感情,怎么可能做到分毫不在意,他看到她和别的男人说一句话,都会嫉妒得发疯,而她,即便听他说,要和别的女人结婚,都无动于衷。 梁与风心中怒火燃烧着,体温又攀了上来,他去冲了凉水澡,如此一来,烧得更厉害了,直接引发了肺炎,被送去了医院。 兰岚是在三天后,被上司安排了去医院探病时,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她和梁与风的事情,在公司算不得什么秘密,和泰是信合是大客户,老油条们最会投其所好,非要安排兰岚过去,还给她带了许多东西。 工作安排,兰岚拒绝不了,将东西装入了后备箱,前往医院探病,领导带了太多东西,她提着上楼时,差点累得胳膊脱臼。 来到了病房门口,尚未敲门,门便被从里面打开了,入目的,是商婷窈窕的身姿,在这里看到兰岚,她很是惊讶,“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吧。” 虽惊讶,但商婷还是很大方,将兰岚请了进去,还为她分担了部分手上的东西。 兰岚随商婷进入病房,看到了在病床上打点滴的梁与风,几天没见,他好像又瘦了不少,面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病恹恹的。 看到兰岚后,他的表情没有什么起伏,看起来也没有要同她说话的意思,商婷便出来说,“与风,她来看你了,那我先出去了,你们聊。” “不用,我马上就走了,”兰岚同商婷说,“是领导说梁总病了,让我带东西来看看,我得回去上班呢,一堆工作等着我。” “嗯?是领导让你来的么?我还以为,你是担心他才来的。”商婷笑着,兰岚却立即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这是在挑唆呢。 “有你担心不就够了,再多,梁总也受不住吧!”兰岚也笑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我回去上班了。” wap. /93/93461/20607279.html 第459回 梁总心海底针 本就是为了完成领导的任务来的,东西送到了,兰岚也没心情在这里和商婷虚与委蛇,然,她正要走,商婷却忽然说,“我得出去买点东西,正好你来了,帮我照顾一下他吧。” 商婷指向了梁与风打的点滴,剩下不多了,这种时候的确需要人在旁边陪着,商婷也不管兰岚同意与否,言罢,便拿起了钱包离开,即便兰岚不情愿,也只能留下同梁与风待在病房了。 梁与风看起来比那夜高烧时还要憔悴,兰岚禁不住便开始想,当年他淋了那场大雨,在校医院打点滴的时候,是不是也和现在差不多? 这毛病是因她而起的,兰岚还不至于真的没良心到这地步,她找到了杯子,给梁与风倒了杯热水,“喝点水么?” 梁与风不知道在生什么气,打从她出现,便没有同她说过话,便只能由她来主动了,兰岚原是将水放在了床头桌上,看到梁与风打点滴的手之后,便端到了他嘴边,“喝一口。” 梁与风向兰岚看了过来,她表情自然,仿佛已经忘记了那天的争吵,亦或是,那天,从一开始,便是他单方面的生气,梁与风无动于衷,当她不存在。 “行吧,不勉强你。”兰岚说,“既然你这么不想看见我,那咱俩这炮友关系就到此为止,以后我就不来打扰你了,祝你和……” “你敢。”未说完,便被他打断,方才缄默不语的人,眼下终于说话了。 兰岚笑了起来,小样,还治不了你? “噢,那不然呢,我可没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带那么多东西给你探病,还得看梁总您的脸色。”兰岚阴阳怪气说着。 “热脸贴冷屁股?你说你?”梁与风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他们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能用这种话形容了,这么多年,贴冷屁股的,一直都是他才对。 “有问题么?”兰岚同他控诉着,“我进来这病房,你就没跟我说过话,那天还让我滚,我在你面前多卑微呀。” 梁与风:“……”好一个倒打一耙,她似乎根本不知道,是哪里惹得他生气了。 “我以为你要和我掰了,表个态,你又不肯放过我,梁总心海底深,我等凡人真是猜不透,给个准话吧。”兰岚越演越上劲了,仿佛受委屈的那个人真的是她。 “我不会放过你。”梁与风的态度很明确。 “好,我知道了。”兰岚对此并不意外,梁与风还没从她身上算好账,定然不会轻易绕了她,“现在能喝水了么?” 言罢,她端起了杯子去喂,梁与风给面子地喝了半杯。 喝完水,他的火仿佛被浇下去不少,竟主动同她聊了起来,“你这几天在干什么?” “工作啊,还能干什么。”兰岚说,“我今天请假来看你,是不是挺有诚意的?梁总要不要好好报答我一下?” 调戏他仿佛成为了习惯,大抵是他今天病恹恹的样子,没了平日的压迫感,让她找到了些当年的感觉,随口便揶揄了起来。 孰料,梁与风竟真的拿起了手机,微信给她转了两万块钱,兰岚看到后,玩笑着说,“梁总出手阔绰,三个小时两万,我是不是不用打工了?” “那你辞职,我给你钱。”梁与风可不像是玩笑,他说得比谁都认真。 兰岚把钱收下来了,“那不行,偶尔赚赚外快就够了,我爱我的工作。” 梁与风忽然冷笑,面色又阴了下来,这翻脸的速度,赶上七月的天气了,兰岚不甚理解,“梁总,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除了工作,你还爱什么?”梁与风问。 兰岚认真思考了一番,才回答,“很多啊,爱钱,爱旅行,爱买包,爱喝酒……噢,合并同类项,就是爱钱。” 工作也是为了赚钱嘛,再获取点升级打怪的成就感,接触到新业务时的新鲜感,都很迷人,她生来便是爱折腾的性子,否则也不会进入这一行。 兰岚主动示弱了一次,这次的矛盾算是翻篇过去了,梁与风住院五天,周末时便出了院,兰岚收到他的短信后,周末便赶去了他那边。 梁与风病好了,做饭的任务自然便落在了他的身上,晚餐都是兰岚爱吃的菜,吃饭吃得正香,梁与风忽然说,“下周和我去一趟润城。” “去干嘛?”兰岚说,“我上班,请不了假。” “出差,我和你领导说过了。”梁与风先斩后奏,兰岚太清楚领导的作风了,梁与风就算提出让她去月球,领导也会把她打包好了,给他送去。 出差就出差吧,而且是润城…… 兰岚想起林湄前阵子查的事情,便同她联系了一番,正好,这趟过去,说不定能帮林湄找到一些有价值的消息,也算不虚此行。 隔日,兰岚回家收了行李,同梁与风一起飞去了润城,而徐正西那边,也接到了梁与风带兰岚一同出差的消息,他立刻安排了人,跟着他们一同前去润城。 徐正西面色严肃,梁与风对外面这女人的认真程度,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 润城与南江气质大不相同,同是一线城市,润城的生活节奏比南江慢了许多,美食也很多。 兰岚同梁与风来到酒店后,便打开了手机去搜附近的美食,短短几十分钟,已经相中了好几家,附近有一家炸串店很火,兰岚预备去那边解决晚饭,但是梁与风…… 兰岚向他看了去,他今天又是商务派头,一身黑色的西装,身板挺直,此时正在落地窗前站着,仿佛和这个世界有壁垒,难以想象他去炸串店吃东西是什么画面。 “我出去吃个饭。”兰岚决定不叫他了,通知他一句便要走。 梁与风闻言,立刻转过身来,“我在酒店餐厅订了餐。” “吃酒店餐多没意思,我找了一家餐厅,就在附近,”兰岚同他说,“我出去尝尝。” 梁与风:“那我呢?” “你吃酒店餐呗。”兰岚说完,便看见他面色阴沉,又跟了句,“我觉得那家店跟你气质不太搭,你可能不愿意去。” “什么店?”梁与风问。 “炸串。”兰岚指着他的衣服,“您这派头进去不合适吧。” 话音刚落,梁与风竟当着她的面脱起了衣服! wap. /93/93461/20607280.html 第460回 红 他脱得干脆决绝,转瞬,便只剩下了一条内裤,衣服被他扔到了双人床上,人就这样站在了兰岚面前。 虽不是第一次看他的身体了,但兰岚还是被吸引了目光,半晌没能挪开,甚至,还上手摸了一把,“哎呦,梁总的腹肌真硬。” 她根本不懂什么是害羞与矜持,调戏他的时候信手拈来,后面一句,是贴他耳边说的,“原来还有更……” 梁与风按住了她的手,“去给我拿衣服。” 原是想调戏她的,结果被反将一军,她好像真的不知道“害羞”二字怎么写。 “梁总,耳朵红了。”兰岚瞟见了他透红的耳尖,忍不住笑了出来,“行不行啊,梁总,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你再废话一句,今晚别吃饭了。”梁与风恼羞成怒,警告着她。 “好好好,不说了。”兰岚仿佛哄孩子一般,拂开了他的手,去衣柜替他拿了一套休闲的衣服出来。 梁与风换上了浅色毛衣,看起来年轻了不少,隐约看得到大学时的感觉,他那时候便很喜欢穿毛衣,她还送过他好几件。 酒店的餐还是被取消了,梁与风跟随兰岚去了她相中的炸串店,店虽在市中心,却是大排档的形式。 因为是老店了,店面装修也比较陈旧,他们恰好赶上了用餐高峰,被安排在了外面坐,兰岚倒安贫乐道,坐下后,同梁与风说,“幸好你换了衣服。” 否则,他那西装革履过来,坐在街边吃炸串,肯定很好笑。 兰岚将招牌都点了一份,还要了冰粉与奶茶,梁与风看见她张罗的模样,不禁又想起了当年恋爱的种种。 她素来没有架子,恋爱时,他的经济条件一般,比不了她家,她那时应当是在照顾他的感受,即便出去吃饭,也经常选一些苍蝇馆子,或是大学城的路边摊,她总是吃得很香。 他知道她父母都是投行的高管,她又是独生女,可她全然没有被宠坏的模样,那时,他也有被她的这点气质吸引到。 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从她身上找不到任何缺点,除了不在意他之外。 冰粉和奶茶先上来了,兰岚叫梁与风一起来吃,这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很快,炸串也来了,兰岚大快朵颐吃着,平素和新认识的客户一同吃饭,她会额外装一装,但,梁与风都是老熟人了,她便怎么方便怎么来。 梁与风却是在想着,她吃东西的模样,也和以前差不多,不到五分钟,兰岚已经吃下了三串,而梁与风还没动过。 “吃啊。”兰岚拿了一串炸土豆给他,“这个很好吃,我给你点了不辣的。” 梁与风接了过来,装作不经意问,“你记得我不吃辣?” 他的口吻仿佛很意外,兰岚说,“好歹谈过恋爱,我也不至于那么没良心吧。” 梁与风舍命陪君子,陪她吃过一次火锅,虽然点了鸳鸯锅,但她给梁与风夹了不少辣锅里的东西。 后来梁与风便犯了肠胃炎,她这才知道,他是不能吃辣的,她因此还训了他一番,他那时被肠胃炎折磨得大汗淋漓,却还是说,“不要生气了,我是不想拒绝你。” 经此一役,兰岚便记住了他不吃辣,这些年并未刻意去回忆过,大抵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特别,因此她记到了现在。 梁与风忽然笑了起来,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兰岚看他吃了一口炸串便笑得这么开怀,又给了他一串肉。 兰岚并不讨厌梁与风,她对他是有些好感在的,但谈爱情太远了,梁与风的外貌是长在她审美上的,但她没有想过同他发展成真的男女朋友,或是结婚。 再者,梁与风现在身边还有个商婷,他继承了家产,婚姻必定不能由自己控制,商婷和他也挺般配的。兰岚并未考虑过未来的事情,能过一天是一天便是。 吃完饭,兰岚又去打卡了一家冰淇淋店,她很够意思地给梁与风也买了一个甜筒,“尝尝。” 梁与风“嗯”,接过来咬了一口冰淇淋。 两人走着路回酒店,看着街边的人,感受着城市的氛围,兰岚忽然非常轻松,“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梁与风:“嗯?” 兰岚说,“这里和南江很不一样,走在路上,就会想要放慢节奏,我工作这两年,就没散过步。” “那你放假都做什么?”梁与风问。 “睡觉,购物,要么泡吧。”兰岚说,“我也就今年才偶尔能过过周末,上班第一年,周末也得去公司。” 这一行是这样的,梁与风比谁都清楚,“累不累?” “累啊,我有一段时间跟一个项目,天天只能睡三个小时,”话匣子打开了,兰岚难得在他面前展现软肋,“前面一个月还没什么,后来我在公司通宵的时候困得哭了,把我同事吓坏了。” 两人压着马路,聊了许多分开这几年的事情,兰岚好奇地问梁与风,“你在纽約读研的时候,累不累?” “还好。”其实是很累的,不仅学业繁重,要重新适应一个环境,也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我爸妈也想让我去那边读研来着,”兰岚说,“但是我太懒了,舍不得我的小姐妹们。” 那时,林湄和冯风也都考本校了,南江大学在国内是顶尖学府,兰岚便也打消了出国的念头,和她们一同留了下来。 梁与风并不知还有这一茬,“为了你的好朋友?没想到你这么重情义。” “那当然了,我们三个人八年多的感情了。”兰岚说,“七老八十了也还是好姐妹,绝对不分开。” 梁与风轻轻笑着,心情却无比复杂,她对友情如此专一,怎么对他就不能如此呢。 只要分给他三分之一,他都知足了。 晚上睡觉前,兰岚才想起问梁与风工作安排,“你带我过来做什么工作?日程表总得给我一下啊。” 然,回应她的,是梁与风疾风骤雨一般的吻。 她卖力地缠上了他的脖颈。 云收雨歇,已是凌晨时分,兰岚困得睁不开眼时,忽然听见梁与风问,“你想过结婚么?” 问题太突然,兰岚清醒了几分,“结什么婚,一辈子对着一个人,多没意思。” wap. /93/93461/20607281.html 第461回 母亲 这回答,很符合她的作风。 兰岚的确未曾考虑过结婚,她不过二十六岁,又处在事业上升期,如今就业环境对婚育女性并不友好,她不会放弃这大好的升职机会,再者……婚姻承载的责任太多,她自认承担不起。 而她也对自己认知清晰,她不是个专一的人,只是想到一辈子对着同一个人过日子,她便觉得可怕。 世界上那么多帅哥等着她,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捆在一个人身上呢? 圈内不少人是结婚了,还在外面玩,她虽花心,但这种事做不出来,想玩,单身玩便是了,何必浪费另外一个人的时间。 梁与风早已猜到了兰岚会是这个答案,曾经恋爱时,她就说得很清楚了,他并未失落,按她到了怀里,“睡觉吧。” 隔日早晨起床后,兰岚同梁与风去楼下一起吃早餐,途中,梁与风说等下要带她去个地方,既是来出差的,兰岚便想当然觉得,是要带她去谈工作了。 然,车子却停在了润城的一家疗养院门前。 这疗养院的位置应当处于润城的城郊,附近环境很好,更像个度假村,树木繁茂,四周还是种着各式各样的花,像世外桃源。 但,兰岚无心去欣赏环境,她问梁与风,“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梁与风置若罔闻,拉住了她的胳膊,便带人往里走,他应当已经提前知会过了这边的人,两人进去后,便有护工前来招待,“梁先生。” 梁与风“嗯”,“她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情绪很稳定,胃口也好,现在正在看电视呢,您进去看看吧。”护工带着他们向前走。 兰岚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梁与风这是要来看什么人? 待进到病房,看见房间内那与梁与风极其相似的脸后,兰岚终于知晓了对方的身份,她,是梁与风亲生母亲。 兰岚对梁与风的家境不甚了解,即便是曾经恋爱,梁与风也甚少提起他母亲,今天这样毫无征兆地见了面,兰岚一时不知该同她说什么好了。 江皖许久未见过梁与风了,她最近头脑清醒,看到儿子后,当即露出了笑容,“风风,你来了,这是那姑娘么?” 江皖向兰岚看了去,眉眼间都是慈祥,她说,“本人比照片还要漂亮。” 兰岚蹙起了眉,什么情况,梁与风还给他母亲看过她的照片? “妈,她就是兰岚。”梁与风将兰岚往江皖身边带了去,同她介绍着。 江皖仔细端详着兰岚,笑得愈发灿烂,“好,好啊,真漂亮,风风的眼光就是好。” “打个招呼。”梁与风提醒兰岚。 兰岚虽一头雾水,但面对长辈,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阿姨好,我是兰岚,您最近身体挺好吧?” 江皖愈发开心了,“好,我很好,看到你和风风这么好,我更好了。” 江皖年龄并不大,看起来也就五十多岁的模样,脸上有细纹,却盖不住她的风韵,即便是穿着病号服,素面朝天,兰岚也能想象出,她年轻时多么漂亮。 若没有倾国倾城的脸,也生不出梁与风这样帅的儿子来。 只是,江皖仿佛误会了她与梁与风的关系,兰岚被江皖招待着坐了下来,她下了床,拿出了水果与零食,“这些都是风风让人送过来的,他从小就细心。” 兰岚笑着,“嗯。”给江皖面子,她拆了一袋混合坚果吃。 梁与风去替江皖收拾衣柜,江皖便拉着兰岚聊了起来,“你和风风这么多年,真不容易,我这个当妈妈的只会给他添麻烦,有你陪着他,我也放心了……” 兰岚一头雾水,什么这么多年不容易,江皖听起来,是以为她和梁与风在一起很久了? 但他们现在,连男女朋友都不是! 江皖后面的话,应证了兰岚的猜测,“你们大学的时候,风风就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你现在比那个时候更漂亮了,有你,是他的福气。” 兰岚听懂了,梁与风当年同她恋爱时,给江皖看了照片,但他并未和江皖说分手的事情,因此,江皖一直以为,他们这么多年都在一起。 有点离谱……梁与风这什么意思,拿她当挡箭牌么? 江皖并未注意到兰岚的表情,还在同他说着,“你们也快结婚了吧,我这身子,不知道还有几年了,希望我活着的时候,能看到你和风风有个孩子,你们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我也就放心了。” 兰岚本想解释,可,看见江皖那真挚的眼神,话却忽然卡在了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了,她又向梁与风看了去,四目相对,她从梁与风眼中读懂了他的意思,要她帮忙配合。 可怜天下父母心,兰岚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差不多的年龄,她的父母已经退休,四处旅行,享受生活,而江皖却住在了这种地方…… 兰岚自认不是有爱心的人,但对待江皖,却拿出了全部的耐心。 江皖同兰岚说了许多梁与风成长中的事情,都是兰岚此前不知情的,譬如,梁与风是跟他姥姥姓的,小时候同老人家在县城里长大,但县城很小,他私生子的身份瞒不住,因此,幼儿园开始,便遭人嘲笑,直至高中,还在被人戳着脊梁骨说“私生子”。 谈及此事,江皖的眼眶热了起来,她擦着眼泪,“都是我对不起风风,是我当年太糊涂了……” “不怪您。”兰岚说,“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您把他教育得很好。” 这话,并非为了安慰江皖才说的,兰岚对梁与风的人品从来没有质疑过,他的修养,学识,气度,都是十分出众的。 江皖说了梁与风年少时的经历,兰岚便也懂得了,他大学时为何不喜欢提自己的父母与家庭了,那十几年,他应当都是熬过来的。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责怪过江皖。 兰岚看向在洗手间给江皖洗衣服的梁与风,嘴角扬了起来。 这疗养院条件好,有些事情根本不必他亲自做,可他还是亲手给江皖洗衣服,动作那样熟练,想必平时没少洗。 江皖同兰岚聊了一个上午,午饭后,便睡过去了。 兰岚与梁与风一同到外面散步,她看向梁与风的侧脸,问:“你没和阿姨说我们分手的事?” wap. /93/93461/20607282.html 第462回 为了你 梁与风没回答,等同于默认,他的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兰岚也就没有同他深究这问题,“阿姨这些年一直住在这里么?我看她好像挺好的。” 身体没什么问题,意识也清醒,怎么看都不像是该长期住疗养院的人。 “一阵一阵的。”梁与风说,“只能送这里。” 兰岚大抵也听懂了,这种病确实是一阵一阵的,发作时不在这边,就会有意外,“她在这里多久了?” “大学毕业那年开始吧。”梁与风说,“我出国前,就把她送到这里了。” 那时,周秋已经私下为难过他们母子几轮了,有梁与风在,尚且好说,但江皖性子软,根本不是周秋的对手,加之又有这样的疾病缠身,周秋使点手段,便能让他们母子彻底分别了。 即便徐正西承诺过,会照顾好江皖,但梁与风并不信任他,当年能抛下江皖和周秋结婚的男人,他的承诺值几个钱? 因此,出国前,他要求徐正西将江皖送去疗养院,徐正西一开始选择的疗养院是南江的,是梁与风实地考察后,选择了润城,在周秋眼皮子下面,不安全。 梁与风虽未解释缘由,但兰岚也猜得到,多半是和徐家内部的斗争有关,他的日子应当也不好过,“徐家人对你怎么样?” “我的身份,还能对我怎么样。”梁与风说,“一直都是眼中钉、肉中刺,只是现在没有人动得了我罢了。” 他活得很清醒,徐家上下,包括佣人在内,对他的恭维,都是假的,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周秋和徐周越,做梦都在想着,把他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 兰岚对徐家的一些了解,是从领导口中知道的,经梁与风一说,更觉他如今日子过得不容易,高处不胜寒。 兰岚同他玩笑着,“你现在真厉害,你信我,他们斗不过你。” 本是安慰的夸奖,孰料梁与风不领情,竟同她说,“你也都斗不过我。” 兰岚:“……” 她好不容易煽情一回,他还整这一出,这钢铁直男的脑回路,倒和当年没什么区别。 一个没忍住,她便问了出来,“你这些年谈恋爱也这样么?” “哪样?”他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兰岚说,“不解风情、横冲直撞。”床下床上两种状态,用词甚是精准了。 梁与风大抵是被她的精准形容噎到无话可说了,又或者是不愿意同她聊以前的感情经历,他半晌不说话,兰岚便收了,“不想说的话,当我没问。” “记不清了。”梁与风将她形容前男友的说辞搬了过来。 兰岚随后便笑了起来,还鼓掌,“看来这些年不少美女拜倒在梁总的西装裤下,梁总牛逼。”笑得没心没肺,完全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梁与风心中不免自嘲了起来,他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幻想她是因为这事吃醋了! 兰岚的世界里,怎么可能有吃醋这个概念,“没你牛逼,上到四十岁下到十八岁,都是你的入幕之宾。” 与兰岚衷心的口吻相比,梁与风眼下这语气便显得阴阳怪气了。 “什么四十岁,别冤枉我啊,”兰岚纠正他,“我可没找过四十岁的男朋友。” “顾肖不是么?”梁与风向,三十七岁,四舍五入就是四十了。 梁与风与兰岚来的这几日,江皖都异常地清醒,她已经将兰岚当做了儿媳妇,什么话都同她说。 兰岚来到润城的几日,几乎都是在酒量和疗养院之间穿梭,她这才明白过来,梁与风根本不是带她来出差的,他的目的就是来探望江皖。 既来之、则安之,兰岚便随他尽了一份孝心,江皖很喜欢兰岚,对她可以说是掏心掏肺,话题已经从她和梁与风的婚礼,跨越到了孩子的教育上。 她这样幻想着,兰岚看着她憧憬的表情,也不好打击她,只好乖巧听着。疗养院的条件很好,设施齐全,这几日,梁与风天天都在这边做饭。 这天中午,梁与风做排骨时,江皖突然想起了什么,偷偷同兰岚说,“你们大学的时候,风风为了给你做排骨,跟着我学了一个寒假,手都烫伤了好几回。” “是么?”兰岚对此是不知情的,但她的确记得,一个寒假后,梁与风做饭的水平直线飞升,“他没和我说过。” “我猜也是。”江皖的脸上是无奈的笑,“他一直是这样,做得多,说得少。” 知子莫若母,兰岚觉得,江皖对梁与风的形容,很是到位。 她向厨房那边在忙碌的梁与风看了去,他这几日都穿得很休闲,那背影,令她恍惚间想起了大学时的恋爱时光,在他租住的那间一室一厅的厨房里,他也曾为她这样忙碌过。 江皖忽然就伤感了起来,她问兰岚,“他这些年很不容易吧?” 兰岚被问住了,她哪里知道这个,但,兰岚的沉默,被江皖当做了另外的意思,“我就知道他不容易……他从来没想过争什么的,如果不是为了我,为了你,他不会这样做。” “嗯?”兰岚不懂了,为了江皖,她能理解,为了她……什么意思? 但江皖也没有去解释,只是同她说了许多徐家内部的事情,他们母子当年是如何被周秋欺压的,徐家的人是如何找人欺负梁与风的…… 若不是江皖说,兰岚还不知道,原来,大学时,周秋就找人为难过梁与风了,若不是徐正西出面解决,梁与风可能连毕业证都拿不到,但这事,他身边应当没有人知道。 难怪梁与风现在变得这么不好惹,身不由己啊。 晚上,江皖睡下后,兰岚和梁与风一同离开了疗养院,回酒店路上,兰岚忽然想吃宵夜,便拉着梁与风去大排档吃烧烤。 梁与风习惯性将雪碧打开,送至了兰岚手边,这是他曾经经常做的动作。 兰岚礼尚往来,亲手拿了肉串喂到了他嘴边,耐心喂他吃完了一串。 梁与风略感意外,没料到她会这样,打开雪碧喝时,忽然听见她问,“这些年,挺辛苦的吧?” “你还关心这个?” 梁与风那不可置信的表情,让兰岚觉得自己特别没良心。 她忍不住辩解着,“那肯定啊,好歹是老同学吧。” wap. /93/93461/20607283.html 第463回 徐家的人查过你 “老同学”三个字,又让梁与风心中燃起的火焰灭了下去,他喝了口雪碧,轻描淡写,“以前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好吧,那你现在开心么?”其实兰岚心中已经有答案了,无需他回答,“我记得你以前没什么做领导的想法。” 他是安贫乐道的人,没什么野心,随遇而安,当年,兰岚同他分手,也有部分这个原因,只是,她并未因此瞧不起梁与风,只是觉得,他们二人的追求不一致,他若是找一个和他节奏一致的人,日子应当也会过得很滋润。 梁与风能考上南大的重点专业,能力自是异于常人的,再佛,不至于找不到工作。 而梁与风也很清楚兰岚在说什么,他嘲弄着说,“那是以前,别摆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okok,”兰岚并未因他冷漠的态度产生情绪波动,“那不聊了,吃饭。” 梁与风却又因为她的无所谓生起了闷气,兰岚自认敏感,但也猜不透他生气的缘由,两人冷战着吃着烤串,兰岚甚至都没吃完,已经感觉消化不良了。 梁与风沉默地去结了账,二人上车,一同回到了酒店,甫一进房间,梁与风便将她拽去了落地窗前,拽下了她的裙子。 从窗边到浴室,最后被他弄到了床上,兰岚起初还是生气的,后来硬是被他折磨得没了脾气,大脑昏昏沉沉。 她缠住他的脖子,气若游丝,“我又哪里惹到你了,祖宗。” “权力很好,不是么,”他答非所问,深潭一般的双眸紧盯着她,遒劲的手指掐着她的肩膀,快要陷进去,“如果没有权力,现在你也不会躺在我身下。” 到这后半句,兰岚才听懂,只是,梁与风并未给她说话的机会,下一刻便捂住了她的嘴巴。 昏睡过去前,兰岚耳畔一直在反复播放着梁与风的这句话,导致她晚上做梦时,梦里都有这句话。 主人公当然是梁与风,梦中又回到了大学,但是他们恋爱的后期了,那时,她已对他产生了厌烦情绪,而他还是如同开始时那般热烈,她素来不会委曲求全,便向他提出了分手,于是梦中又出现了那场大雨,不同的是,她亲眼看到了他倒在了大雨中。 画面到这里一转,狼狈又卑微的人,忽然西装革履,像个入侵者一般,进入了她的世界,他毁掉了她的工作,切断了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将她关在了地下室内,日日夜夜折磨。 她崩溃地问他“为什么”,他同她说,“当然是为了报复。” 他还说,“难怪你那么喜欢权力,现在我也喜欢,没有它,怎么得到你。” 在他说出那句“你一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后,兰岚从这场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 外面的天还没有亮,她倏然坐了起来,紧绷的身体在几秒后才感受到了昨夜残留的酸痛,而身旁的男人也因为她一个剧烈的动作醒来了。 梁与风坐了起来,看向一旁大汗淋漓的人,“你怎么了?” 兰岚此时尚在方才的噩梦中没有醒来,看到梁与风后,下意识便向后退了一步,“你别过来!滚远点!” 梁与风:“……” 吼完了,兰岚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揉着额头解释,“我做噩梦了,我去喝点水冷静一下。” 正要下床,便被梁与风按住了,“我去给你拿。” 兰岚腰酸腿软,的确没什么力气,便随他去了,不多时,梁与风便拿了水回来,兰岚喝水时,梁与风又替她擦起了汗,这体贴的模样,又让她想起了当年。 最近是越来越不对劲了,总是容易想起当年同他恋爱的画面,这可不是她惯常的风格,她不喜欢缅怀过去。 “你做什么噩梦了?”梁与风第一次见兰岚从噩梦中惊醒,面色还这样差。 兰岚玩着水杯,将自己方才的梦,向梁与风复述了一次,说完后,她还问,“梁总,你不会这么变态的吧?” 本是想从他这边得到个肯定答案,孰料,梁与风认真思考一番后,竟同她说,“我觉得这个梦不错。” 兰岚:“?” “如果你再不听话,就把你关在地下室吧,”梁与风一本正经,仿佛在说着什么工作方案,“手腕和脚腕都铐起来,每天的任务就是被我x。”也避免了她去外面找别的男人。 “你变态啊!”兰岚警告着他,“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违法犯罪要不得。” “看你表现了。”梁与风说,“你要是让我不高兴了,我就把你关起来。” 他看起来是认真的,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兰岚后背发凉,这绝对是比方才的噩梦更恐怖的消息,梁与风这几年经过了家族斗争,真的变成了疯子。 兰岚这几日对他生出的同情和怜悯,因这番话,烟消云散,还是早日让梁与风腻了她吧…… 润城之行持续了一周时间,回到南江后,兰岚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平时的样子。 梁与风扔下工作一周,手中积累了许多要处理的事情,也给兰岚捞了个清净。 这周五中午,兰岚便收到到了梁与风的消息,告知她晚上不必来了,周末他有事要忙,兰岚求之不得,晚上便约了林湄与冯风出去逛街。 一个人的周末可以肆意妄为,兰岚一觉睡到了中午才醒来,若不是肚子饿,她能直接睡到晚上。 起床后,便看到了顾肖的微信,又是约她出去遛狗的,上次就没去成,这次兰岚同意了,一小时后,她便去了公园,彼时,顾肖也已经带着狗子过来了。 包子看见兰岚,便向她扑了过来,兰岚撸了会儿狗,便同顾肖带狗子去了河边,它下水玩耍时,顾肖忽然问她,“上周去你公司,他们说你去出差了?” “嗯,有点事情,被安排出去了。”兰岚没有提梁与风。 但,顾肖早已听过了信合内部的那些风言风语,他不经意问,“你和梁与风和好了?” “不算,”兰岚说,“勉强算个炮友吧。” 答案在顾肖预料之中,“作为你的前任,我不该多管闲事,但是我也不能看你出事,最近小心点。” 兰岚:“嗯?怎么了?” 顾肖说,“徐家的人查过你。” wap. /93/93461/20607284.html 第464回 约见 兰岚对此并不意外,梁与风毫不遮掩,想必,和泰那边也知晓他们的“绯闻”了,而商婷又同她碰面过许多次的,徐家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存在。 但,兰岚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她与梁与风又不是谈婚论嫁的关系,只要不影响他和商婷联姻,徐家何必浪费时间来找她。 因此,顾肖提醒她时,兰岚并未将此事挂在心上。 然,下一周的工作日,徐正西竟真的找上了她。 午休时,兰岚在做报表,领导忽然来找她,说外面有个重要人物想要见她,兰岚被领导带去了楼下的咖啡厅,见到了传说中的徐正西。 梁与风和徐正西这个亲生父亲并不相似,但,兰岚还是当即便猜到了他的身份,她并未胆怯,大方在徐正西面前坐了下来。 而徐正西也并未同她说话,一双眼睛打量着她,仿佛在评估什么商品,兰岚早被人审视习惯了,没有丝毫躲闪,大方同他对视着。 徐正西倒没想到,这女人的胆子竟然这样大,他问,“知道我是谁么?” “梁与风他爹。”兰岚说。 徐正西:“你倒聪明。” “谢谢夸奖,我也知道我聪明。”兰岚的口吻不是很客气。 这令徐正西略感不悦,平日还没有晚辈敢这样和他说话,“既然你这么聪明,不如来猜猜,今天是为什么事情找你的。” “我是聪明,但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是你主动找我的,我为什么要猜你找我做什么?猜不中你就不说了么?”兰岚笑着反问。 徐正西被反将一军,忽然哑口无言,他的面色阴沉了下来,许久后,才问她,“你就是靠这伶牙俐齿的劲,吸引梁与风的?” 噢,兰岚听懂了,徐正西还真是为了梁与风的事情来找她的,是准备给她一笔钱么? “这问题,你应该去问他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被我吸引了,”兰岚风情万种撩着头发,一个随意的动作,被她做得妖娆无比,“你去问问他,他喜欢我哪里,我改。” 这话无异于在徐正西脸上扇耳光,她分明是在告诉他,她根本不稀罕梁与风! 徐正西是老狐狸,愤怒后,转瞬便想到了办法,他探究看着兰岚,“听你这意思,是他不肯放过你?” “有空来找我,不如管管自己的儿子,你说呢?”兰岚对徐正西连个尊称都没有,这并不是她平日的作风,这行混久了,看着不喜欢的人,也能吹出来彩虹屁,但徐正西不行,大抵是因为知道了他曾对江皖和梁与风做过的那些事,她不骂他都是好的,尊重是不可能尊重的。 徐正西平素被捧惯了,商婷那样背景的人,都得对他恭恭敬敬的,兰岚这目中无人的态度,令他十分生气。 然,未等他说什么,兰岚又开始了,“噢,我懂了,因为你关不了梁与风,只能来找我,这不不是欺软怕硬是什么?” “徐家不可能让你这样的人进门。”徐正西正色,“商婷是我认定的儿媳,不管你做什么,都撼动不了她的位置,别以为梁与风护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他的位置都是我给的,我难道压不住他?” “噗嗤。”兰岚十分不雅观地笑了起来,短促的笑里,带着戏谑,嘲讽,不屑。 徐正西的面色愈发阴沉了起来,只见兰岚端起了咖啡,“难道你压得住他?你要压得住他,他早就听你的话把踹了,你何必来找我呢?” 兰岚的伶牙俐齿,超过了徐正西的想象,他汲气,冷静下来同她谈判,“说吧,你要什么,多少钱才能和他分开。” 果然,这一句话还是来了,兰岚顿时玩心大起,她在徐正西的注视下,认真思考了起来。 徐正西见她这样认真,终于找回了几分掌控感,心中却是不屑,再伶牙俐齿的女人,终归还是要被钱搞定,梁与风竟不懂这个道理! “要不然这样吧,”徐正西思索之际,兰岚终于考虑清楚了,“你和梁与风开个拍卖会,看你们两个谁出价更高,你高,我就和他分,他高,我就继续跟他。” “你!”徐正西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她戏耍了! “你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么?”兰岚说,“你是他爹,肯定比他有钱,对吧?” 最后,徐正西被兰岚给气走了。 走前,兰岚不忘提醒他,“记得给咖啡钱啊!” 徐正西走后,兰岚也不急着走,坐在原位喝着咖啡,还将方才送的小甜点也一并吃完了。 她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这莫名其妙的委屈,更是不会受,她和商婷不一样,她根本没有和梁与风结婚的念头,也无需去讨好他的父母。 对江皖好,是出于喜欢和尊重,徐正西还不配,得罪就得罪了。 兰岚心中有数,现在梁与风羽翼丰满,徐正西奈何不了他,否则不会来找她。 兰岚暂且没有和梁与风结束关系的打算,倒不是不舍,只是因为她清楚,梁与风不说结束,他们就结束不了。 作死折腾,倒霉的还是自己,反正她暂时不想恋爱,那就维持现状吧。 徐正西方才好像还录音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给梁与风听。 徐正西兰岚气得够呛,原先挑拨离间的计划也无法进行了,方才的录音,根本不能用! 徐正西这边正因兰岚的事生气时,他去信合找兰岚的消息,已经传入了梁与风的耳朵里。 当天下班,梁与风便找到了信合,兰岚尚在办公室加班,他便推门闯了进来。 彼时,兰岚办公室内还有个团队的成员,在和她聊工作。 “梁,梁总……”那同事尴尬极了,“我先出去了,你们聊。” “你怎么来了?”同事走后,兰岚关了电脑,工作也差不多了。 梁与风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几步上前,堵在了她面前,兰岚被他抵在了办公桌上,男人的手捧住了她的脸,反复检查着,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干嘛呀,脖子要被你拧断了。”兰岚轻拍着他的胳膊,心中却在想,梁与风莫不是来找他算账的? “他来找你了。”梁与风终于说话了,“他对你做了什么?”不是质问,这口吻,更像是关心。 所以,他还不知道她欺负了他亲爹? wap. /93/93461/20607285.html 第465回 那你试试 梁与风也不想想,她这性子,能由着人欺负么,没想到,她在他心中,竟还是如此“柔弱”的形象呢,不过,徐正西没逮着这机会去梁与风那边告状,也令人惊愕。 “我问你话。”兰岚迟迟不开口回应,梁与风便更加着急了。 “他没告诉你,我们说了什么么?”兰岚反问了起来。 “他还没找过我。”梁与风说。 “噢,那他可能是觉得丢人,没好意思告诉你。”徐正西那样注重面子的人,应当很在意自己在晚辈面前的形象才是。 “丢人?”梁与风问,“什么意思?” 兰岚见他这样好奇,便将徐正西找她时聊过的话题,一五一十同梁与风说了,听见兰岚拒绝收徐正西的钱离开他时,他拧在一起的眉头松开了一些。 随后,兰岚又说起拍卖的事儿,“你爸一点都没有与时俱进的心思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开价钱离开我儿子那一套,我得给他科普一下新玩法,价高者得。” 梁与风:“……” 她虽看起来拜金,不好欺负的模样,但,这个结果,无疑是令他满意的。 等兰岚说完,梁与风便再度将她拽入了怀中,“你要是敢收他的钱,看我怎么收拾你。” 兰岚早就猜到这点了,她又不傻,比起得罪梁与风,显然是得罪徐正西好一些,“他能有你有钱么,梁总现在可是腰缠万贯的人,我可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虽是恭维的话,但弦外之音,却是在说,不会离开他,梁与风露出了不明显的笑,“下班了么,今晚有空,一起吃个饭。” 他都来了,兰岚哪还有那心思工作,应了下来,提起包同他一起走了,二人从办公室出来,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家对二人的关系早已心知肚明,不像从前那般窃窃私语讨论了,但视线依旧暧昧,幸好兰心理素质好,无视了他们。 二人来到餐厅吃饭时,碰上了商婷和她的朋友,商婷落落大方上前,同梁与风打招呼,最后,目光落在了兰岚的身上,笑得友好和善,“兰小姐也在。” 兰岚看着商婷脸上的笑,不得不说一句,演技真好,她懒得同商婷演,随便回应了一句,商婷也不介意,同梁与风说了几句话,便去和朋友吃饭了。 豪门媳妇,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当的,难怪徐正西认定了商婷,如此“体面”,一定对他的胃口。 兰岚并未因商婷的出现而产生任何不悦的情绪,梁与风凝了她片刻,见她神色如常,解释的话便卡在了喉咙内。 吃饭时,兰岚难得接到了父母的电话,她父母上周旅行回来了,给她买了礼物,“这周末有空么,我和你爸过去看看你。” “有啊,你们来。”兰岚欣然答应,她和父母的感情素来很好,“开车来么,还是高铁,我去接你们。” 兰岚并非南江本地人,父亲兰仲与母亲余然都在西洲市,距南不远,高铁不过半小时。 “你爸开车去,东西有点多,到时直接去你公寓。”余然问,“你还有什么想吃的,买了一并给你带去。” 兰岚说了几样东西,同余然聊完后,这才发觉,梁与风正在盯着她看。 兰岚下意识便向他解释了一句,“我妈的电话。” 梁与风对兰岚的父母,了解也不多,当年他们在一起时,很少见她与父母联系,那时才大一,身旁的同学几乎个个都每天和父母电话,她看起来,比同龄人独立了许多。 梁与风偶尔同她聊过她的父母,只知道她父母都是金融公司的高管,想必工作很忙,“你父母现在退休了么?” “退了,前两年刚退。”兰岚笑着说,“他俩可会享受生活了,现在到处旅行,我们家只有我还在给人打工了。” 乍一听虽是抱怨的话,却处处透着幸福与温馨,即便只有只言片语,仍能感受到,她的家庭氛围是极好的。 “对了,这周我去不了你那边了,我爸妈过来。”兰岚想起了正事,“今年春节都没见,补个一家三口的节日。” 梁与风“嗯”,一改平素爱刁难的风格,忽然变得很好说话。 周五晚上,兰岚回到家中后,余然和兰仲两人已经在她的公寓等候了,二人带了许多东西过来,客厅被摆得满满的。 兰岚甫一进门,就忍不住问了起来,“请问兰总和余总,是给我把商场搬过来了么?” “那小兰总喜欢么?”二老也同她玩笑了起来,他们家的家庭氛围素来如此,没有传统家庭那样鲜明的等级观念。 余然和兰仲也不怎么做饭,兰岚便点了外卖,等外卖时,同他们一起收起了东西,余然随意同兰岚聊着,“最近交男朋友了没?” “没,最近你女儿勤于事业,没时间去管什么男欢女爱。”兰岚从未向父母隐瞒过恋爱的事情,她换男朋友的频率勤,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但她不是恋爱脑,不会为了男人影响自己的发展与前途,因此,余然和兰仲并未过多干涉。 “那看来工作有大进展?”兰仲好奇问。 “算是吧,你女儿现在真的算是半个小兰总了,”兰岚笑着说,“做到今年年底,我应当能升到部门经理的位置,怎么样,挺厉害吧。” “厉害。”兰仲比起了个大拇指,从不吝啬对兰岚的夸奖。 兰岚这边,一家人其乐融融,梁与风与徐正西,却是剑拔弩张。 周五一早,梁与风便收到了徐正西的通知,要他晚上回徐家老宅,无需多言,梁与风也能猜到徐正西要同他聊什么。 果真,一回来,徐正西便同他说,“你最好尽快和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断了,我会和商家定一个日子,你和商婷订婚以后,我不希望再看见你身边有别的女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商婷订婚?”梁与风反问着徐正西,“你替我决定的?” 大抵是梁与风这一眼,目光太过冷漠,竟让徐正西莫名产生了几分慌乱,他面上挂不住,便质问,“我是你爸,替你决定怎么了,你别以为你翅膀硬了,我就管不了你。” “那你试试。”梁与风不以为意,四个字里,字字透着嚣张。 wap. /93/93461/20607286.html 第466回 上门 “你要为了一个女人和我翻脸?”徐正西的表情愈发难看了起来,“你知道商家能给公司带来多少好处么,你和商婷在一起,那几个生物科技集团……” “这就是你当年瞒着我妈,和周梅结婚的原因么?”梁与风嘲弄问着,又是一个让徐正西面子着地的问题。 徐正西与江皖,当年是大学同学,二人校园恋爱了多年,但江皖只是普通职工家庭出身,与徐正西并不算门当户对,那时信合尚在发展阶段,联姻能够让集团壮大,徐正西在利益与感情中,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不但如此,他还一直隐瞒着江皖,那时,江皖并不在南江市,徐正西同周梅领证后,过了半年多才办婚礼,媒体不发达的年代,江皖对此毫不知情,直到徐正西与周梅正式办婚礼的时候,江皖才知晓,自己多年的爱人,竟已经与别人领证半年多了。 甚至,结婚时,周梅已经有孕五个多月,江皖被刺激得昏了过去,醒来后,才发觉,自己也怀孕了。 因此,梁与风只比徐周越小了一个多月,每每想起此事,他便觉得无比讽刺。 江皖因为那件事受挫严重,但还是生下了他,背负着骂名和流言,逐渐陷入了抑郁状态,一发不可收拾。 “是我对不起她,但这和我们现在说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徐正西同梁与风强调着,“男人以事业为重,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更何况,你以为,你在外面找的那个,对你有几分真心,你要是没有现在权势,她会和你在一起么?”徐正西想起了兰岚那拜金的模样,“你自己想想清楚。” “你还有两个儿子。”梁与风说,“要联姻找他们,我不可能。” “还有,你以后不要再去找她。”这才是梁与风回来和徐正西碰面的真正目的,“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不给你脸。” “混账!”徐正西愤怒到拍桌子,“我是你爸!你为了一个女人,要和我闹翻脸?!” “那个兰岚,是个什么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过是冲着你的钱来的!以后遇到比你有钱的,她马上就会甩了你,跑去捞别人的钱!”徐正西想起了兰岚说要“竞拍”的事,脸都气白了。 “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来管。”梁与风说,“商家那边,你去说清楚,等我出面,就没有这么体面了。” 言罢,梁与风便起身就走,“给你三天的时间,下周,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传闻。” 徐正西被气得咳嗽不断,周梅前来安慰着徐正西,却又无法说梁与风一句不好,如今,这个家是梁与风说了算的,他若不高兴了,翻脸将他们赶出门也有可能。 徐周越方才围观了梁与风与徐正西对话的全程,面露玩味。 梁与风回归徐家有几年了,除却他那个在疗养院的母亲外,他尚且没见过他为了第二个人如此忤逆过徐正西,这个兰岚在他心中的地位,怕是比他们想象中还要高。 因此,徐周越对兰岚也愈发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女人,让梁与风神魂颠倒至此? 梁与风开车回程途中,耳边仍在响着徐正西说的话,他不由笑了起来。 兰岚若是真的图他的钱,倒好说了,可,他们这关系开始至今,他送她东西,她都一副要同他明算账的模样,上次生日的那个包,若不是他警告,兰岚大抵真的会给他转钱。 他再清楚不过,她爱钱,但绝不会为了钱,去放弃自己的自由,做旁人豢养的金丝雀,徐正西真是小瞧了她。 梁与风先前同商婷见面,无非是不想徐正西去打扰兰岚的生活,眼下,徐正西已经先去找过了兰岚,他也不必为此迁就。 当天晚上,梁与风便将商婷的一切联系方式都删除了,即便他继续和商婷接触,兰岚也不可能因此吃醋,他丧失了兴趣,没有精力去应对了。 回到家中洗过澡,梁与风坐在偌大的客厅中,端着酒杯,发起了呆,习惯了兰岚周五过来,忽然变作一个人,心中竟隐隐失落了起来。 他好像总是很容易习惯她的存在,曾经是,现在也是。 她不喜欢家里太安静,因此,每每过来,都会打开电视,即便不看,也会放着声音听,她还喜欢坐在客厅吃宵夜,即便已经吃过他做的晚饭,她还是会点一些小吃来吃,一边吃,一边担心着自己长胖,碎碎念着。 梁与风自嘲笑了起来,喝完了酒,终是忍不住,发了微信给她,【在干什么?】 兰岚说,【吃饭。】 梁与风又问,【吃什么?】 兰岚发了张照片过来,那背景很熟悉,是她公寓的餐桌,只是,上面的菜…… 梁与风惊讶,【你给你爸妈吃外卖?】 兰岚:【没办法,我们家都是做饭白痴,没你那么厉害。】 梁与风下意识便在对话框写下了一句话:需要我过去帮忙么? 发出去之前,他先自己删掉了。 多此一举,她怎么可能让他去见她的父母呢,或许,她都不曾同父母提起过他。 兰仲与余然近期没有旅行计划,便在兰岚这边住了下来,二老也不需要兰岚照顾,平素玩得比谁都开心,又是一周工作日过去了,兰岚周末想带他们去泡温泉,因此又没有时间去梁与风那边了。 梁与风收到兰岚的微信后,没有回复,直接驱车赶来了她的公,在楼下,拨出了她的电话。 然,兰岚那边并没有接。 梁与风本是想以在楼下为由,要求兰岚下楼的,一周多没有亲密接触,他的身体对她的渴望已到了极致,若再不解渴,可能要憋坏了。 梁与风正欲打第二通电话时,忽然听见了熟悉的说话声,他闻声看了过去,只见兰岚正与一对中年夫妻一同走着,三人手中都拎了不少东西,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无需猜测,也知道二人是什么身份。 兰岚正同父母玩笑着,冷不丁便看见了梁与风,脱口便问,“你怎么在这里?” 兰仲与余然也不约而同向对面看了去,看到梁与风后,二人心照不宣,“兰岚,朋友么?” “伯父伯母好。”未等兰岚回答,梁与风已率先走上前,同二老打招呼。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466回上门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287.html 第467回 小梁在追你吧 素来反应敏捷的兰岚,大脑在那一刻停了一秒,幸好她很快便清醒了过来,忙插进去介绍着,“这是我大学同学,现在的同事,梁与风。”一句话,先撇清了二人的关系,免得梁与风语不惊人死不休,她是见识过他的功力,什么话都说得出。 “原来如此,你好。”余然和兰仲向梁与风笑了起来,很是随和,梁与风长相出众,看他的脸,便给人一种内敛沉稳的感觉,余然很喜欢他,主动邀请着,“既然来了,不介意的话,一起上楼吃个饭吧,今天我和兰岚爸爸下厨。” “方便么?”虽是回答余然的,但问题却是看着兰岚问的。 余然都邀请了,兰岚还能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因此,就变成了兰岚和梁与风一同跟在二老后面了。 上楼时,余然与兰仲聊着天,两人在安排一会儿谁做哪道菜,梁与风发觉,兰岚还真没骗他,从她父母聊天的内容,便听得出,他们家的人,的确不怎么会做饭。 因此,梁与风说,“伯父伯母不介意的话,晚饭我来做吧。” 余然与兰仲惊讶,“你还会做饭?” “会一些,在家经常做,”梁与风说,“交给我吧。” 话虽这么说,余然与兰仲多少不好意思,毕竟,来者是客,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 梁与风看出了二老的顾虑,便说,“没关系,我经常来兰岚这里做饭。” 此话一出,余然与兰仲不约而同向兰岚看了去,两人的目光都带上了探究,无需问,兰岚也知晓他们在想什么。 梁与风这狗男人,一定是故意的,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让余总和兰总误会他们的关系! “是啊是啊,就让他做吧,”兰岚找补着,“他厨艺可好了,我们同学平时聚餐,都是他做饭。” 如此一来,也能向二老澄清一下他们的关系,免得被误会。 梁与风怎会看不出兰岚的目的,她这么不想让她父母知道他们的关系,他有这么见不得人么? 梁与风心中憋了一口气,这时恰好电梯停了,进入公寓后换拖鞋时,梁与风忽然问,“我平时穿的那双拖鞋,你放哪里了?” 问题一出,客厅忽然沉默了下来,余然和兰仲纷纷看向了兰岚。 平时穿的拖鞋,这熟稔的口吻,一听便是经常过来,如果只是普通大学同学,不可能这样登堂入室的,他们都是过来人,怎可能连其中的弯弯绕绕都看不出来? 兰岚杀了梁与风的心都有了,她虽不怕余然与兰仲盘问,但方才已经说了没有那层关系,梁与风这不是啪啪打他的脸么?“可能上次家政扔了,你穿一次性吧。”兰岚说。梁与风“噢”,腰又向下弯了几分,“找到了,在角落里。”他轻车熟路,将拖鞋换上,又很自然同兰岚说,“你怎么老是把我拖鞋往角落。” 兰岚没忍住,狠狠剜他一眼,狗男人,还越说越暧昧了,他不会以为,余然和兰仲会因此要求她给他名分吧?她父母可不是那种迂腐的人! “换好了是么,那赶紧的,做饭去了,”兰岚不想让梁与风待客厅了,推着他便向厨房去,“走了走了,我给你打打下手,爸妈,你们看会儿电视。” 余然与兰仲心下了然,目送二人进餐厅后,余然才说,“这小伙子长得挺帅的,是咱们女儿喜欢类型。” 兰岚自幼便喜欢帅哥,梁与风五官周正,身材比例又好,一看便是兰岚的菜,先前余然看过一些兰岚前任男朋友的照片,她觉得,梁与风比那些人都要帅。 兰仲也对此表示赞同,“是挺不错的,我看他很喜欢兰岚。” 看似是个内敛的人,但方才的相处中,他却一直主动出击,明里暗里在他们面前表示着,他们两人的关系不简单,余然邢了然于胸,多半是梁与风在追兰岚,兰岚暂时还没答应,或已经拒绝过他。 余然和兰仲挺喜欢梁与风,但,喜欢归喜欢,他们并未想过替梁与风当说客,兰岚感情上的事情,他们素来不干涉。 来到厨房,兰岚将餐厅的门关上,质问着在灶台前备餐的梁与风,“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过来了?” “给你打电话了,”梁与风将排骨放在了砧板上,“你没接。” 兰岚拿起了手机,果真看到了他的未接来电,但这个时间…… “你是到我家楼下才给我打的!”这算个屁的打招呼!这叫先斩后奏! “本来想叫你下来,”梁与风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我憋了半个月了。” 有了后半句,叫她下去做什么,便不言而喻。 若是没有这一出,下去和他车里来一次倒没什么,他们之前也不是没这样玩过,但梁与风惹到她了,“憋死你好了,种马!” 梁与风并不生气,“帮我弄点葱蒜。” 兰岚:“不管,你自己弄。” 梁与风无奈,“不是你说要帮我的?” 兰岚给他一个白眼,她哪里是为了帮他,只是想来和他算账罢了。 梁与风吩咐不动兰岚,最后还是自己准备了葱蒜,他西装革履在厨房忙碌着的,看起来甚是违和。 后来,余然和兰仲也过来了,两人始终觉得,让客人忙不合适,便进来帮忙备菜,他们都动上了,兰岚也无法闲着了,她公寓厨房不大,挤了五个人,满满当当。 梁与风却不记得这里挤,时不时听见兰岚与父母的互动,他便会回头去看,暖黄色的灯光,将这氛围衬得十分融洽,这是他从未享受过的家庭生活,二十多年,他没有同时和父母一起生活过。 旁人司空见惯的日常,是他做梦都梦不到的幻境,离他很远很远。 看到兰岚与父母的相处方式,梁与风便知晓,她的性格是如何养成的了,她在这样一个包容、自由,充满尊重和爱的家庭中长大,注定了她骨子里是骄傲的,自信的,她会将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绝不委屈自己半分。 他大抵也是被她这份气质所吸引的。 恣意张扬,是他这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情。 做饭中途,兰岚与余然一同出来洗手。 余然向厨房瞟了一眼,“小梁是在追你吧?你喜欢他么?”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467回小梁在追你吧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288.html 第468回 休想摆脱我 姜还是老的辣,不过,梁与风表现得那样明显,被余然看出来也很正常,兰岚便只好暂且承认,她也不太方便和余然说她跟梁与风,现在是炮友的关系,“我们以前在一起过,现在没什么关系。” “以前?”余然好奇,“还是前任呢?” “大一的时候,时间很久远了。”兰岚说。 “小梁看着还不错,挺帅的。”作为母女,余然和兰岚在审美方面还是很一致的。 兰岚同余然在洗手间聊了两句,便又回到了厨房,梁与风轻车熟路忙碌着,拿调料与餐具时,很是从容,一看便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做饭了。 很快,一桌饭便做好了,余然与兰仲都被梁与风的手艺给惊到了,知道他会做,没料到这么会做,色香味俱全,整个厨房和餐厅里,都是饭菜的香味。 兰仲夸奖着,“小梁厨艺真是好!” “谢谢伯父。”梁与风说,“您喜欢的话,以后常给您做。” 兰仲笑了起来,他点着头,视线看向了兰岚。 兰岚很是佩服梁与风的心理素质,他说这种话不脸红的么,今天是非得二老误会他们的关系吧? 幸好余然和兰仲都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她身上的人,换做其他父母,想必已经要被梁与风给“收编”了。 梁与风的手艺毋庸置疑,这顿饭,兰岚吃得也很开心,饭后,余然和兰仲为表示感谢,将给兰岚带来的许多特色小吃,都给梁与风分了一份,梁与风也欣然收下,“谢谢伯父伯母。” “客气了,下次你去西洲,随时联系我们,请你吃饭。”余然还和梁与风交换了联系方式,兰岚此前从未见她对她的“同学”如此热情过,看来是真的喜欢梁与风。 兰岚不好阻止,只能看着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又亲自送梁与风下了楼。 到楼下,没了余然和兰仲在,兰岚同梁与风说话也肆意不少,“你以后别总和我爸妈联系。”免得他们真的对梁与风产生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譬如,让他做女婿之类的……想想都很可怕。 梁与风面色沉下来,反问着,“你怕什么?” “这么跟你说吧,我爸妈从来不会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咱俩的关系,你跟他们走太近也不合适吧,”兰岚说,“以后还是多给你未来岳父岳母做做饭吧。” 梁与风本想接一句“不是做了么”,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了,“谁是我未来岳父岳母,我怎么不知道?” 兰岚笑了起来,他现在还会搞不认账这一套了,“你未婚妻的父母呗。” 梁与风却又问,“谁是我未婚妻?” “你失忆了么?”兰岚忍不住向他翻起了白眼,“商小姐不就是你未婚妻么。” 两个人又是一起参加活动,又是私下约会的,他老爹还因为这事找过她,明确同她说,他只认商婷这一个儿媳妇,板上钉钉的事了,他竟还不认。 “我没承认过,”梁与风说,“我和她没有关系,也不会和她结婚。” “好吧,你的自由,也不用和我解释。”兰岚对他和谁结婚没什么好奇,只要结婚之后别再来找她就行了,她无心因为男人勾心斗角。 “兰岚。”梁与风忽然很严肃唤了她的名字,兰岚一个激灵,莫名紧张了起来,心脏提向了嗓子眼,“怎么?” “你休想摆脱我。”他说,“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兰岚:“……” 当她正为这神经病一般的台词惊讶时,梁与风已经上车走了。 那日后,梁与风便斩断了与商婷的联系。 他此前和商婷见面,有徐正西的因素,但更多的,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对兰岚进行试探,如今已经没有必要,而他也没有多余精力分给旁人。 商婷联系他时,梁与风会选择无视。 过了几天,梁与风收到了余然的微信,【小梁,我们回西洲了,下次有空再见,祝你工作顺利。】 那日同余然交换联系方式后,梁与风便会时不时同余然聊天,余然为人也随和,并没有长辈的架子,聊熟了,走前还特意同他说了一句。 梁与风回复余然,【一路顺风,也祝您和伯父天天开心。】 余然和兰仲走了,马上又是周五,梁与风忍了半个月,迫不及待给兰岚发微信,【周五下班到我那里。】 兰岚:【知道了。】 无需梁与风说,她本来也是打算去的,需要解决生理需求的,可不是他一个人。 眼下她工作忙碌,无心去发展恋爱关系,也没有精力去找一个合格的伙伴,梁与风技术虽不成熟,可好歹硬件设备给力,作风也没问题,他只要不发疯咬人,其余时间还是挺好的。 周五下班,兰岚来到了梁与风家中,两人恰好在别墅门前碰上。 梁与风手中提着超市的购物袋,兰岚上前去看,“你买什么了?” “晚饭。”梁与风开了门,换鞋后,便去厨房了。 兰岚愿意来梁与风这里,他的厨艺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平日天天吃公司的食堂,即便伙食再好,也要腻了,还是梁与风做的菜,更对她的胃口。晚饭三荤两素,还有一道汤,营养均衡,又很美味。 兰岚这几日胃口都很好,一顿吃了三碗饭,她少有这样不克制的时候,梁与风看得惊讶了,视线迟迟没从兰岚身上移开。 兰岚问他,“看什么?吃你家大米不开心了?” “你怀孕了?”他的视线向下,停在了她的小腹处。 兰岚手中的筷子差点掉下去,什么怀孕了,他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你才怀孕了,别咒我!”兰岚骂他。 “那你怎么这么能吃?”也不怪他怀疑,她素来看重身材,不可能一口气吃三碗饭。 “我饿了,不行么?”兰岚放下了碗筷,没心情吃了,“不过现在被你气饱了,梁总这本事还是大。” 梁与风:“吃吧。” 兰岚:“不吃了,我谢谢你。” 梁与风:“你平时那么怕胖,我以为……” “胖什么胖,你说谁胖?”兰岚的雷达动了,“嫌我胖,你去找别人睡啊!” “我没说你胖。”梁与风忙同她解释。 不知她今天发生了什么,是工作不顺利么,怎么说话时,处处都在找茬。 wap. /93/93461/20607289.html 第469回 打回原形 兰岚也觉得,自己今天不大对劲。这种不对劲,在她甩下筷子起身,身下一股热流涌出时,得到了答案。 她的例假来了,最近她没有吃优思明,日子不那么准,大抵是压力太大了,提前来了,难怪今天这么能吃,还这么烦躁,都显得无理取闹了。 只是,梁与风这里…… 兰岚头痛了起来,她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让梁与风去帮忙买棉条,第二,外卖软件自己叫。前者效率高,但需要和梁与风沟通,后者她不需要沟通,但需要等半个多小时。 兰岚纠结了几秒,最后决定叫外卖,她去卫生间,坐在了马桶上,点了外卖,为了凑起送价,买了好几盒。以前她来梁与风这里,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他这里自然不会有这些东西。 兰岚走了,梁与风便也没什么胃口吃了,他收了厨房,出来时,却发现兰岚还在洗手间。这都多久了? 梁与风上前去敲门,“兰岚,你怎么了?” “没事。”兰岚去看手机屏幕上的配送状态,骑手快到了,“一会儿有我的外卖,你去帮我拿一下。” 外卖?梁与风以为,她为了赌气,不吃他的饭,点了外卖,然,去门口拿到时,却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 卫生棉条……看到这几个字,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梁与风将东西为兰岚送了过去,在洗手间门前等她出来,他们从前恋爱的时候,兰岚在快来例假前,脾气就会变得很大,还会头疼,恶心,他为此还查过许多资料,想要替她解决掉这个烦恼,后来,经过他的努力,情况的确有所好转,然,没多久,两人便分开了。 那之后,她应当也不会再去注意这些事情了。 兰岚的确开始头疼恶心了,她来例假时不会痛经,但头疼恶心,也没比痛经好到哪里去,昏昏沉沉洗完了手,出来时,却正好撞到了梁与风的怀中。 “你怎么还堵在这儿?”因着头疼,她说话的口吻都比平日虚弱了许多。 梁与风没回答,兀自将她抱了起来,带去了楼上的卧室,不多时,又拿了止疼药和水给她。 这也是兰岚多年的习惯了,例假偏头痛时,她会靠止疼药撑过去,他对她的每个小习惯,都记得清清楚楚。 吃完药,兰岚便裹着被子睡了过去,梁与风去洗了个澡,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她睡得很熟,现在才九点钟,若不是来例假,她是不可能在这么早睡觉的。 晚上睡得早,隔日早晨七点多,兰岚便没了睡意,和梁与风一同醒了过来,她下意识摸了摸脸,发现自己竟然被卸过妆了。 “你卸的?”兰岚问。 梁与风“嗯”,他没好意思说,为了研究那卸妆油怎么用,他还看了近半小时的教程。 “卸得挺干净的,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天赋。”身体没有昨天那么不舒服了,兰岚的脾气也小了许多,有心情同梁与风玩笑了。 “还头疼么?”梁与风关心着她的身体。 “没事了。”兰岚摸着肚子,“就是有点饿,你能煮个粥给我喝么,黑米红枣粥。” 这对梁与风来说,是小菜一碟,他洗漱完后,便去楼下煮粥了,兰岚去洗了个澡,一身轻松下了楼。 有姨妈傍身,两人什么都不能做,兰岚心中也不大痛快,吃完早餐,她坐在了沙发上,梁与风则是在一旁收拾茶几上的东西。 兰岚看到他忙碌的模样,恶趣味丛生,抬起赤脚来抵住了他小腿肚,下一刻,便感受到了身前男人的僵硬。 她的脚趾尖,顶着他紧绷的肌肉。 梁与风的小腿跟腱很长,兰岚一度觉得,小腿是他身上最性感的地方,特别是他站在花洒下洗澡的时候,她的视线总是会不自觉落在那里。 无论是过去还是从前,这一方面,梁与风都太是兰岚对手,她若不主动还好,她一旦主动,他立刻就会被打回原形。 “哎呀,好硬。”兰岚的脚趾沿着他的小腿轻轻动着,嘴巴里故意说着有歧义的话。 梁与风深深汲气,仍是无法忽略她所作所为产生的影响。 “你最好别乱动。”梁与风警告着她,口吻颇恼羞成怒的意味在。 这种段位,哪里威胁得到兰岚,“就动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梁与风俯身去握住了她的脚踝,电光火石间,便将她压在了沙发上,兰岚两边的脚腕都被他控制住了,双腿被折到了胸前,入目的,是男人如狼似虎的眼神。 兰岚一看,便知道他是被撩拨得把持不住了,其实她还没做什么,要怪,只能怪梁与风太沉不住气,兰岚很喜欢看他这失控的模样,揶揄着,“梁总这几年的女人是不是不太行啊,怎么随便撩拨一下就这样了?” 他不会找的都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吧? “找死,是不是?”梁与风泄愤一般,在她身上掐了一把。 兰岚惊呼了起来,“你能不能温柔点儿啊!”知道的是调情,不知道的,以为他要谋财害命呢! “你自找的。”梁与风拽住了她的手,卡上了运动裤的抽绳,“你说现在怎么办?” 兰岚方才没注意,眼下定睛一看,再加上手的接触,这才发觉了他的激动。 他有些夸张,兰岚破罐子破摔,“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警告你啊,我月经傍身,玩不了,你最好……” “你故意的吧。”梁与风将她困在身下,虎口卡住了她的下巴,目光落在了她的嘴上,“欠教训。” 兰岚体验到了什么叫做“自食恶果”,若是知道,随便撩他一下,后果这么严重,她一定不会出那一脚。 早餐前刚洗过澡,上午又洗了一次。 兰岚擦着沐浴乳,照着镜子,看到身上的狼藉,暗骂着梁与风变态。 方才那些招数,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学的,这些年玩得挺花的啊…… 梁与风大抵也是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中午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像是在同她“赔罪”,每道菜,都是兰岚爱吃的。 他甚至还做了西洲的特产板栗饼,吃人嘴软,兰岚暂且原谅了他。 傍晚时分,兰岚收到了林湄的微信,林湄最近状态不佳,兰岚便抛下梁与风,和冯风一同去找林湄喝酒了。 wap. /93/93461/20607290.html 第470回 森林与鱼塘 兰岚与梁与风的这段关系,已经持续了半年有余,这期间,林湄与邢铮的关系,也一直处在磕磕绊绊之中,这一次,邢铮当着媒体的面,说林湄勾引她,害林湄名声一落千丈,不知多少流言蜚语缠在她身上。 出来喝酒时,林湄闷闷不乐,兰岚只好同她说,“别在一棵树上吊死,男人这么多还怕找不着么。” 她们三人,从来都不缺人追的,只要愿意,哪愁找不到男人,男人也没那么重要,林湄就是恋爱太认真了,才会受伤。 兰岚与冯风两人里应外合,开导了一番林湄,林湄终于想通了,和此前兰岚介绍给她认识的男大学生徐应在一起了,而她恰好赶上了银行的培训,徐应随她一同去了京都,有了徐应照料着,兰岚暂且对林湄的情况宽了心。 林湄是她们三人中最重感情的那个,因此,也最容易被感情伤到,可兰岚又无法将她变成自己这样。 林湄曾问过她,她换了这么多男朋友,真的没有动过结婚的心思么? 她不假思索便否认。 结婚这事,从不在她的人身规划中,至少不在这五六年的规划中,她也不愿意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整片森林。 幸好,她有一对好父母,余然与兰仲一直都知道她的想法,却从未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训过她,甚至还很支持她的选择。 兰岚最近有一个新的客户要接触,对方是海外一家公司的派来的高管,周末,兰岚约了对方去打高尔夫。 男人名叫柏昂,三十九岁,身材保持得很好,风度翩翩,丝毫没有这年龄领导的油腻感,兰岚平素接触一些中年油腻男多了,看到柏昂这样的,如沐春风。 因为是来打高尔夫,柏昂穿了polo衫,白色,更显清爽,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与他深邃的五官十分相配。 兰岚是个不折不扣的外貌协会,看到如此帅气的客户时,加班都变成了美好的事情,她上前去同柏昂问了好,二人此前已在微信上沟通过,“终于见面了,柏先生。” 柏昂同兰岚握了手,不掩饰对她的称赞,“你本人比照片好看。” 因公司的要求,兰岚的工作微信是用的统一职业照,柏昂这一夸,夸到了兰岚心里,“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兰岚并不谦虚,她对自己的外表有清晰的认知,漂亮没什么不好承认,而柏昂常年在国外,也很欣赏她这样直接的性子,二人谈着工作上的事情,偶尔闲聊几句,打起了球。 兰岚技术不精,最多意思意思,其余时间,大都在看柏昂打,他身材颀长,小臂肌肉线条分明,动作干净利落,看他打球,比看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打球顺眼多了,兰岚愿称之为消费升级。 柏昂很有修养,待人有礼貌,虽然是甲方,但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架势,两人打完了球,便一同去了餐厅吃饭。 兰岚是带着任务来的,吃饭时,不可避免便要聊起合同,柏昂同她说,“我相信信合政权的业务能力和专业能力,否则也不会选择你们,放心,合同下周一定签。” 有了这句保证,兰岚放宽了心,柏昂笑着问,“现在可以专心吃饭了么?” 工作都敲定了,兰岚胃口好了许多,她和柏昂边吃边聊,发现二人竟有不少共同爱好。 这顿饭吃到快九点,作为东道主,兰岚要送柏昂回酒店,然,柏昂却问她,“可以邀请你喝杯酒么?” 男人邀请女人去酒吧,是什么意思,兰岚这经验丰富的人不会懂。 今天打球时,她便感受到了柏昂对她的热络,不是客户之间客套寒暄,柏昂应当是对她有点意思,恰好,兰岚对柏昂的外表也很有兴趣,她大方应了下来,两人去了pub喝酒,兰岚对南江有名的夜店都熟悉了,进来后,轻车熟路。 因为是第一次出来玩,她没选包厢,而是带柏昂去了吧台处,这也是试探男人的一个好办法,若对方有不轨之心,一定会想方设法带她上楼。 而柏昂没有让兰岚失望,他非但没有提包厢的事,反而对吧台处很满意,两人喝着酒,看着调酒师手舞足蹈,找了不少乐子。 兰岚与柏昂喝酒时,柏昂碰见了熟人,巧的是,那熟人,竟是商婷。 是商婷先上来同柏昂说话的,看柏昂待商婷的态度,二人关系应当不错,兰岚在一旁装不认识,腹诽着,这圈子可真小,她随便见个客户,都和商婷认识。 “学长,你和兰小姐也认识啊?”不多时,商婷便将话题转到了兰岚身上,看似惊讶的口吻,兰岚却听出了阴阳怪气,她但笑不语。 “你们也认识?”柏昂对此意外。 商婷笑着说,“是啊,兰小姐在圈子里可是很出名的,很多人都在追她,学长你得努力了。” 柏昂说:“看来我的竞争对手有点多。” 商婷目光微微沉了下来,一瞬间,仿佛确认了什么事情一般,“那我先不打扰你们了,我朋友们还在那边,先过去了。” 柏昂同商婷点头,“改天约饭。” 商婷走后,柏昂好奇问兰岚,“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兰岚:“商小姐给我面子了,其实我们不认识,顶多算打过照面。” 柏昂感觉到,兰岚对商婷仿佛不是很友好,便不再同她谈论这些,“很多人追你么?” 柏昂不愧是常年在国外生活的,说话都是打直球,幸好兰岚经验丰富,接得住他的话,“是啊,不少。” 柏昂:“不知道是谁这么荣幸,能做你的男朋友。” “我目前单身。”兰岚看到,她说完这话后,柏昂的笑容比方才灿烂了不少。 果真,下一刻,便听他问,“那,我有这个荣幸么?” “柏先生,我们才认识一天。”兰岚暂且没恋爱的打算,柏昂看着玩挺花的,即便当个炮友,也得斟酌斟酌。 这话等同于婉拒,柏昂却不甚在意,笑着说,“没关系,我可以慢慢追。” 他说可以慢慢追,兰岚便不再拒绝了,这是柏昂的自由,只要别骚扰她就行了。 兰岚继续同柏昂喝着酒,手机却在此时亮了起来,上面是梁与风的微信,【你在哪里?】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470回森林与鱼塘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291.html 第471回 你敢乱吃 这是来查岗的么? 梁与风以前没怎么发过类似的信息,兰岚倒也未觉得反感,回复了他,【在和一个客户谈事情。】 后来,梁与风那边便没了动静,兰岚继续同柏昂喝着酒,两人谈天说地聊过后,兰岚将柏昂送到了酒店楼下,便走了。 柏昂是公司的新客户,接下来的日子,自是少不了接触,而柏昂丝毫未曾掩饰过对兰岚的好感,因此,公司内部,又传开了二人的八卦,梁与风便是一次在去信合开会时,听说的这个八卦。 他与助理张潇二人从电梯出来,看见了几名信合的员工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他本没什么兴趣,直到听见了兰岚的名字。 “summer的柏总是对兰岚有意思吧?刚才我看他带着花去兰岚的办公室了。” “何止是有意思,说不定是谈恋爱。” “可是兰岚不是和和泰的梁总在谈么?” “她之前还和顾总谈呢,她那个换男朋友的速度,你们还不知道么?” 那几人津津乐道说着兰岚的八卦,并未注意到绯闻对象之一就在不远处。 而梁与风已经得到了重要讯息,他们口中,和兰岚暧昧不清的男人,带着花去了兰岚的办公室。 梁与风不假思索,径直向兰岚的办公室走了去,张潇将察言观色发挥到极致,在外安静等候着。 柏昂的追求是一点都不低调,他仿佛根本不怕公司的人知道他在追人,竟这样带着鲜花和早餐来了办公室,兰岚将花插到了花瓶内,“谢谢柏总了啊,我办公室正好缺点点缀。” “不过下次还是别送了。”兰岚说,“工作场合,咱们不谈私事。” 她虽花心,但对待工作是有原则的,柏昂这公私不分的状态,已经影响到她工作了。 “好,听你的。”他大抵也知道自己这次做得过了,欣然同意了下来,随后,二人的话题便落在了工作之上,但不算正式的交谈。 刚聊了几句,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兰岚听见后,便蹙起了眉,正想看是谁这么没礼貌,不敲门就进来了,孰料,迎面而来的人,竟是黑着脸的梁与风。 而梁与风,视线已经看向了一旁的柏昂,他目光阴鸷,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兰岚顿感不妙,柏昂亦是感受到了梁与风不友好的注视,便去问兰岚,“这位是?” 梁与风又去看兰岚,仿佛在等她介绍他的身份。 兰岚头痛,总不能和柏昂说,梁与风是她炮友吧,“这位是和泰的梁总,和泰也是我们信合的合作伙伴。” “原来如此。”柏昂嘴上虽这样说着,但心中却有旁的想法,若只是合作伙伴,不至于对他这样不友好,他那眼神,仿佛是在看情敌的,这梁总,多半也对兰岚有意思。 “柏总,您先去会议室吧,梁总,那个折线图我现在就打印给你。”兰岚赶紧将二人各自安排了,笑话,她怎么能让这样的修罗场在她面前上演超过五分钟。 好在,柏昂足够配合,“好,早饭记得趁热吃。” 梁与风听见后,下意识去看兰岚的办公桌,上面果然放了柏昂送来的早餐,是兰岚经常去的那家brunc 第472回 裙下之臣 思虑片刻,兰岚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她对梁与风的确有那么点特别,她在工作时,素来公私分明,即便是以前和顾肖恋爱时,也不曾让他将早餐送进办公室,更不可能单独同他在办公室待这么久。 她不喜欢混淆工作与私生活,但,梁与风似乎不止一次大喇喇进她的办公室了,有时甚至还有其他同事在场,而她也从未因此同他发过脾气。难道,这是前男友滤镜么? 柏昂见兰岚陷入了思考,便又笑着问,“你喜欢梁总么?” 这问题无需思考,她若不喜欢,怎么可能和梁与风发展成炮友的关系,但,也仅限于喜欢罢了,“喜欢啊,帅哥我都喜欢。” 这话一听便是为自己找台阶下,柏昂情商高,但笑不语,并未去拆穿她。 兰岚从未否认过自己对梁与风的喜欢,当年就是如此,梁与风的脸和身材,都长在了她的审美上,若不是喜欢,她也不会破天荒吃回头草了,只是梁与风太喜欢管着人,这点,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兰岚世界中的喜欢,和世俗意义上的喜欢不同,她可以同时喜欢好几个人,就像她同时喜欢好几个包一样,男人和包,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差别,都是来取悦自己的乐子罢了。 而世俗意义上的喜欢,是排他的,独一无二的,甚至需要用婚姻来证明的,她做不到这样,也从未想过和一个人结婚过一辈子,这也是她和梁与风从根源上的分歧。 他向往家庭和稳定,而她钟情于散漫和自由,没有高下对错之分,但观念不同的两人若是认真恋爱,对彼此都是消耗。 因此,兰岚想得很清楚,梁与风结婚后,她便从这段关系中全身而退。 但,梁与风结婚,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 周五下午,兰岚收到了领导的通知,她下周要去润城出差,说到润城,兰岚当即便想起了疗养院的江皖。 晚上来到梁与风的别墅后,兰岚同梁与风分享了这个消息,“我下周去润城出差。” 梁与风“噢”,“去几天?” “暂时还不知道,回程的票没订。”兰岚问他,“有空的话,我计划去趟疗养院看看阿姨,你要给她带什么东西么?” 梁与风陷入了沉默,看向她时,眼底多了几分讶异,仿佛没料到她会这样做,“你要去看她?” “有时间的话。”兰岚说,“阿姨对我挺好的。” 她很喜欢江皖,温柔坚定又有力量,上次也答应了她,若是有时间去润城,一定会看她,兰岚并未将这话当做一句嘴上的客套话。 “嗯,她应该会高兴。”梁与风说,“她挺喜欢你的。” 兰岚笑了起来,丝毫不谦虚,“那当然了,谁让我招人喜欢。” 梁与风却因这句话想到了别的事情,冷嘲热讽起来,“嗯,公司随便来个客户就是你的裙下之臣。” 这话一听便是在内涵柏昂,兰岚赏给他一记白眼,“你怎么跟个小学生似的。” 梁与风:“你喜欢他么?” “还行吧,”兰岚认真思考一番后,才给出了答案,“他长得挺帅的,又成熟,身材也不错,高尔夫打得很好。” “你们还去打高尔夫了?”梁与风瞬间便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信息,问得兰岚半晌未能答上来。 晚上做的时候,梁与风动作要多狠有多狠,像是在惩罚她似的,牙齿还不忘啃她的脖子和肩膀,在她身上留了不少痕迹。 隔日早晨,兰岚起来照镜子,看着自己身上斑驳的吻痕,杀了梁与风的心都有了。 四月份,南江市的天气已经转热了,一穿衣服,这些位置都是露在外面的,她下周还要出差,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啊。 “狗男人。”兰岚骂着梁与风,完成了洗漱,下楼时,梁与风已经做好了早餐,她的气这才消了一些。 周一出发去润城时,身上的吻痕还没消失,兰岚只能用遮瑕盖住,倒也看不出端倪。 润城的出差行程安排得很紧,前面两天几乎都在开会,加班加点两天后,终于挤出了些私人的时间,兰岚去买了一束花,又带了些水果和点心,打车去了疗养院。 先前,梁与风带她来过一次,负责照顾江皖的护工,已经眼熟了她,看见她后,便带她去和江皖见面。 江皖原是不怎么清醒的,可,看见兰岚后,立刻便清明了起来,她停下手中在做的事情,上前拉住了兰岚,同她一起坐了下来。 江皖很是惊喜,“怎么想起来看我啦,风风呢?在外面么?” “他没来,”兰岚同江皖解释着,“我们公司派我来这里出差,我顺便来看看您。” “噢……”没看到梁与风,江皖多少有些失落,“也是,他忙。” 兰岚看得动容,便同她说,“我这次回去和他说,让他尽快来看您。” “不用,不用,他忙工作要紧。”江皖说,“我只是想着,他快要生日了,好多年没给他煮过长寿面了。” 生日? 兰岚想起了上次梁与风给她送礼物的事,为礼尚往来,她一直想打听打听梁与风的生日来着。 听江皖这意思,梁与风的生日就是最近了? 江皖以为他们是情侣,兰岚自是不能直接去问她,便旁敲侧击引出了话题,从江皖口中打听到了梁与风的生日是五月二十四号,就是下月了,兰岚去查了一下,二十四号,刚好是周六,不出意外,她可以和他一起过。 江皖和兰岚见面,少不了要说梁与风过去的事情,当妈的心疼儿子,她最怕的,便是梁与风在徐家受欺负,想必,他们母子当年,没少受过委屈。 兰岚宽慰着江皖,“您放心,他现在很好,徐家的人都刁难不了他,公司也离不开他,他很厉害。” “我不需要他厉害,我想要他开心。”江皖红着眼眶说,“他从小,就没有体验过完整的家,他虽然从不抱怨这件事,可我知道,他一直想要……幸好他遇到了你,小兰,等你们有了自己的家,我就安心了。” 兰岚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笑着点头。 江皖以为她和梁与风大一到现在一直在一起,她身体情况又特殊,兰岚不好告知真相,只能由她误会着。 wap. /93/93461/20607293.html 第473回 风风 兰岚在疗养院陪了江皖一个下午,晚上便接到电话回去加班了,在润城的出差持续到了周六,连轴转的疲惫,让兰岚到家倒头就睡,也没有去找过梁与风,周日时,梁与风来公寓敲门,兰岚刚刚起床刷牙,彼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以后了。 “你怎么来了?”兰岚刷着牙,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 梁与风早知她会睡到这个点,“今天中午吃糖醋里脊。” 兰岚当即便晓得,噢,梁与风这是特意来给她做饭的? 这待遇有些优越,她不免露出得意的表情,梁与风仿佛看到了,给她浇了一盆凉水,“算是谢谢你去看了我妈。” 兰岚美美泡了个澡,出来时,梁与风已在厨房忙碌了,她凑了上去,“需要帮忙么?” “你别添乱就是帮忙。”梁与风对兰岚的厨艺没有任何期待,即便是洗菜这种小事,也不会让她去做。 “行吧,那我就不客气了。”兰岚从冰箱拿出了冰水喝,大喇喇坐了下来,吃着桌上的水果。 随后,她同梁与风聊起了江皖的事情,“阿姨的状态挺好的,护工说她最近胃口也不错,吃得比以前多了。” 梁与风:“嗯。” “你有空了就多去看看她,她挺想你的。”兰岚说这话时,很像是妻子在叮嘱丈夫,可她自己并未意识到不对。 梁与风却听了出来,他切菜的动作略有停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嘴角上扬了起来,半晌后,才说,“我下周就去。” “阿姨状态如果一直这么好的话,你可以考虑把她接回来,”话说了一半,兰岚后悔了,他们什么关系啊,她没什么资格管梁与风的事,“算了算了,你们家的事情,我不管。” “她喜欢润城。”梁与风并未介意她谈这件事情,甚至还同她解释了缘由,南江这边,对江皖而言,大都是不好的回忆,很容易影响到她的情绪,她以前就很喜欢润城,便安排她去了那边。 了解过原因后,兰岚也能够理解了,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午饭已经做好了。 吃饭时,兰岚又想起了梁与风生日的事,听江皖说,以前梁与风生日时,她都会煮一碗长寿面给他吃…… 要不然,她也学学? 上次她生日,梁与风那么大手笔,她也应当展现一下自己的诚意,煮面这种事情,也不难。 思虑一番后,兰岚将长寿面列入了清单,但,梁与风的生日礼物,她还没有准备。 她好像,并不知道梁与风喜欢什么,当年恋爱时,是梁与风围着她转,他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她却未曾去用心了解过他,以至于现在,连送什么礼物都不知道。 后面几日,只要有闲暇时间,兰岚便会思考礼物的问题,某一日,她忽然看到大学系里的微信群里,发了一些过去社团活动照片,其中竟然就有梁与风,放大一看,照片上的梁与风,在……弹贝斯? 兰岚对乐器并不了解,勉强认得出那是贝斯。 照片的右下角有日期,这是在他们分手之后的事情了,但恋爱时,她从不知,梁与风会弹贝斯,看起来,还那样投入。 也要感谢发这些照片的那位老同学,给兰岚提供了买生日礼物的新思路,作为一个行动派,兰岚立即便去查阅了各个乐器的品牌,最后选定了一款售价快六位数的贝斯,作为给梁与风的生日礼物。 贝斯需要预订,所幸她发现得早,能够赶在梁与风生日前收到,解决了这一大难题,兰岚晚上睡觉都舒坦了不少。 至于煮长寿面的事,兰岚早已学得差不多了,她尝试煮了两次,味道都还不错,甚至觉得自己还挺有烹饪天赋的。 五月二十号,兰岚收到了品牌寄来的快递,她将贝斯放在了公寓,用准备好的丝带缠了起来,打了个蝴蝶结。 五月二十三号是周五,兰岚将贝斯放在了后备箱里,下班后,驱车去了梁与风的公寓。 她只字未提生日的事,而梁与风也什么都没说,像往常那样,在厨房做着饭,两人聊着有的没的,吃完饭,便是一起洗澡,上床,几乎成了每周的流程。 梁与风如狼似虎,每次结束都是后半夜了,兰岚平时都会累得直接睡过去,但,这一次,却并未睡着。 她闭着眼睛,装睡,等梁与风洗完澡回到床上后,突然扑到了他的身上。 梁与风被她吓了一跳,正欲问她怎么没睡,她的唇瓣忽然靠近了他耳廓,吹了一口气,“生日快乐,风风。” 梁与风身体倏然僵硬,大脑空白了许久,不知是因为她的那句生日快乐,还是因为那个昵称。 “你怎么知道的?”他好像从未同她提过她的生日。 “想知道总有办法知道。”兰岚说,“又老了一岁,希望梁总的技术能提高一点。” 她不喜欢煽情的气氛,便将话题带向了不正经的地方。 梁与风并未像是平时那样“证明”给她看,而是将她紧紧搂在了怀中,力道之大,令兰岚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但她并未推开他,安静靠在了他怀中。 送完了祝福,人也累了,睡意袭来,她迷糊间,听见了梁与风认真的声音,“谢谢你。” 她想说句“不客气”,但已经困得没力气了。 长寿面是在早晨吃的,兰岚为了给梁与风煮这碗面,破天荒地六点起床,没办法,梁与风七点钟起,想赶在他之前租把面煮好,只能这么早。 早起毁一天,兰岚打着哈欠,蹑手蹑脚下了床,梁与风虽听见了她的动静,但并未挂心,以为她是去洗手间了。 直到他七点钟自然醒,身边看不到兰岚的身影,才意识到了不对。 梁与风直奔楼下,客厅没人,他又找了几个房间,最后竟是在厨房找到的兰岚。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看到了她在灶台前……煮面? 梁与风条件反射一般,抬起了手去揉眼睛,不是幻觉。 “你在干什么?”梁与风问。 “你起了啊,洗漱了么,面马上就好了。”兰岚说。 “面?”梁与风更是疑惑,“什么面?” “长寿面呀!”兰岚问他,“过生日不都吃长寿面么?” 梁与风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给我做的?” wap. /93/93461/20607294.html 第474回 长寿面 这还是兰岚第一次给梁与风做饭吃,上一次他生病时,她本是要煮粥的,但因商婷临时来了,粥也没有煮成,梁与风本来已经对这件事不抱期待了,孰料,生日,她给了他一个这样大的“惊喜”。 在他的记忆中,兰岚只会泡面,她并不喜欢在厨房忙碌,当年恋爱时,做饭的人一直是他。 而此时……梁与风看着兰岚将那一碗长寿面端上了桌,清淡的面条,上面放了香肠和荷包蛋,洒了葱花,怎么看都不像是刚刚学会的,若不是亲眼看到她将面从锅里捞出来,他大抵会觉得,这是她点的外卖。 “愣着干嘛?”兰岚将面放在了餐桌上,“这么信不过我么,放心,我尝过了,挺好吃的。” 谈不上山珍海味,作为一碗面,它还是很合格的。 梁与风在兰岚的提醒下,坐了下来,兰岚连筷子都准备好了,梁与风吃了一口面,兰岚便问他,“味道怎么样?” 梁与风点头,是很清淡的味道,让他想起了江皖没去疗养院的时候,以前,他每年的生日,早晨起床,都能吃到江皖做的一碗长寿面,清淡,香味却并未打折扣,香油的调味,让整碗面的口感都升了一个台阶,鸡蛋是煮好的溏心蛋……这些都是江皖煮面的特点。 给梁与风煮面时,兰岚自己也煮了一碗,同他一起坐下来吃,梁与风沉默吃了一会儿面,便问她,“以前不知道你会煮面?” “现学的。”兰岚说,“我本来只会泡面,为了给你过生日,临时抱佛脚的,没想到我还挺有煮面的天赋。” 谈及此事,兰岚不免骄傲了起来,“味道挺好的吧,看着不像是刚学会的吧?” “和我妈做的很像。”梁与风评价。 兰岚笑着说,“真的么,阿姨的确跟我提了几句。” 在润城时,江皖说梁与风生日要吃长寿面,兰岚便问她如何做,江皖用文字描述了一番,兰岚记是记住了,但操作时,并未想过自己能将江皖的味道还原,没想到还真误打误撞成了。 “这么说来,我还是个被金融耽误了的厨师呢。”兰岚沾沾自喜了起来。 她笑得灿烂,开怀,梁与风被她的笑感染到,随之一同笑了起来,“把鸡蛋煎黑的厨师么?” “你怎么什么破事都记得?”兰岚剜他一眼。 梁与风提的是他们大学时的事,有次他在煎蛋,出去接了个电话,让她帮忙关个火,结果兰岚愣是看着那鸡蛋黑了,才想起来把火关了,后来,梁与风回来,只能重新煎蛋,他还将兰岚煎黑的蛋拍下了照片。 “嗯,我记性好。”梁与风同她说,“所以你最好不要得罪我,我记得很清楚。” “小心眼的男人。”兰岚不客气骂着,看在他的过生日的份的上,没有同他计较太多。 吃完面,梁与风很自觉将收拾的任务揽了过去,餐具放到了洗碗机里,梁与风走出客厅时,兰岚已经在沙发上躺下来了。 兰岚现在非常困,只想好好睡个回笼觉,大周末的,早上六点钟便起床,要了她的半条老命,头刚挨着沙发,睡意便上来了,几乎是倒头就昏过去了。 梁与风走近,便看到兰岚熟睡的样子,他站在了沙发边,俯首凝视着她,眉眼柔和了下来。 他太清楚她的生活习惯,周末,除非有天大的工作,否则她绝对不会早起,次次都要睡到中午,然,今天,却破天荒六点起床,为他做起了长寿面,他本就对她毫无抵抗力,怎经得住这样的用心? 盯着熟睡中的女人看了许久,梁与风将人抱了起来,向楼梯走去,她大抵是真的困,即便被抱起来,人也没醒,只是扭动了下身体,便又靠上他的肩膀睡了过去,梁与风将她抱去了楼上的卧室,为她盖好了被子。 对于生日这件事情,梁与风从小便没有很大的仪式感,但江皖有,她总是会记得他的生日,为他准备长寿面,蛋糕,这么多年,他们母子二人不知一同过了多少个生日。 他曾经也幻想过同兰岚一起过生日的画面,若他们没有在那时分手,他应当会在生日时,带她去见江皖,然,他们的关系,根本不曾持续到那个时候。 没能同她一起过生日,也是他多年的遗憾,今天,她替他弥补了这个遗憾,尽管只有一碗面,他很知足。 兰岚的回笼觉睡到了下午,无人打扰,直至两三点,她才自然醒来,看过了时间,差不多要出去过生日了。 餐厅她早前便订好了,是一家很有情调的法餐厅,她没想过晚饭也在家里吃,让梁与风这寿星做饭,太不够意思了,而她呢,又不会做。 兰岚起床后洗漱,化妆,换好了衣服,下楼,便看见了梁与风在整理客厅的沙发,他做家务的模样,和大学时如出一辙。 见兰岚打扮好下楼,梁与风便问,“你要出门?” “对啊,”兰岚说,“你快去换个衣服,出去过生日了。” 梁与风:“……”是要和他一起去?他以为,早上那顿长寿面,生日已经结束了。 经兰岚一说,梁与风才知道,她还订了餐厅,他的心情忽然更加复杂了,喜悦与惊喜交织着,曾经想都不敢去想的事,竟在今天成了真。 兰岚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色的裙子,为同她搭配,梁与风也穿了黑色的衬衫,两人都打扮得仪式感十足。 出门时,兰岚要求梁与风坐她的车,“寿星就不自己开车了,今天勉强给你当个司机。” 梁与风“嗯”,并未怀疑什么,随她一同上了车,坐在了副驾。 兰岚的车,他第一次上来,她的车上有很浓的香水味,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浓郁,但不刺鼻,而她车内的坐垫,清一色都是白的,梁与风的气质坐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兰岚开着车,目光瞟着后视镜,并不能看到后备箱里的贝斯,看来她摆放的位置还是很有水平的。 法餐厅不远,二人很快便到了,一同下车后,却在这里碰上了熟人,迎面站着的,可不就是商婷和柏昂么? 他们两人本是在交谈着的,看到梁与风与兰岚出现后,便不约而同望了过来。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474回长寿面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295.html 第475回 贝斯 商婷看到兰岚同梁与风一起出现,并无意外,这样的画面,她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了,但……她回头向身旁的柏昂看了去,柏昂应当还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吧? 只是,柏昂脸上,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商婷便说,“碰见朋友了,我去打个招呼。” 柏昂以为商婷说的朋友是兰岚,孰料,她竟是先和梁与风说话的,“与风,真巧,你和兰小姐也来吃饭。” 商婷态度如此友好,梁与风今天心情好,也没有给她脸色,只是淡淡点头回应着,商婷笑着说,“兰小姐今天打扮得真漂亮。” “谢谢,不过我觉得我每天都挺漂亮的。”兰岚腹诽着,商婷当她听不出她在内涵她呢,为了男人勾心斗角的,她不累么。 “兰岚,又见面了。”柏昂同兰岚笑着。 “周末愉快啊,柏总。”兰岚一个称呼,巧妙拉开了她与柏昂的距离。 四人一同进入了餐厅,商婷提出要拼桌时,被兰岚拒绝了,“这就不了吧,我订了楼上的包厢,你们吃吧,我们先上去了。” 话已至此,商婷自是不可能再留人,只能眼睁睁看二人上楼。 坐下点餐时,柏昂问商婷,“你和梁与风也认识?” 此前,在信合偶遇过梁与风后,柏昂便去查了他的背景,得知了他如今是和泰控股的董事长,关于他的出身背景,只知道他是私生子,旁的不甚了解,私生活方面,更是一概不知。 “算是差点的订婚的关系吧,”商婷笑了起来,“可惜有了兰小姐,这件事情终归没成。” 聪明人都听得出这事什么意思,柏昂笑了起来,同商婷说了句,“兰岚的确是个很吸引人的女人。” 即便是他这种阅人无数的,也不可避免被她吸引到了,同为男人,他很懂梁与风,从他那日去兰岚的办公室,便看得出来。 兰岚与梁与风一同点完了餐,服务生走,梁与风才问兰岚:“没事吧?” “什么事?”问完,兰岚才想起,他说的是商婷,“她还影响不到我的心情。” 梁与风“噢”,难得同她说了一句,“我不会和她订婚,没什么关系。” “嗯?”兰岚被勾起了好奇心。 她问,梁与风便答,“我爸的意思,我已经推了,这段时间没联系过。” “噢,怪不得。”怪不得商婷那样内涵她呢,原来是将这笔账算到了她的身上。 梁与风发觉自己看不太懂兰岚在说什么,“怪不得?” “她有事没事就内涵我,觉得我抢了她男人吧,”兰岚说,“她也挺厉害的一个人,为了个男人,勾心斗角的,何必呢,这世上男人多了去了,找个新的不香么?” 梁与风拧起了眉,兰岚这意思是,她不会为了男人勾心斗角,若有不痛快,马上就去找新的了?她似乎的确是这样。 梁与风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同她聊起了无关紧要的事情,兰岚也忘得快,并未纠缠,这一顿饭吃得还算开心,用餐结束后,二人便回家了,仍是兰岚开的车。 梁与风的视线望向了窗外,过了十几分钟后,发现车子并不是回别墅那边的,他回首去问,“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兰岚故弄玄虚,没有答他。 梁与风只好任她摆布。 不多时,车在一家甜品店前停了下来,梁与风正欲下车,便听见兰岚说,“你别下来了,坐着等我吧,很快。” 梁与风解安全带的动作停了下来,目送兰岚进了甜品店,如她所说,果然很快,不出三分钟,便看到她提了一个盒子出来,里面是生日蛋糕,梁与风顿时便明白了她来这里的目的。 转瞬,兰岚已来到了车前,她将蛋糕交给了梁与风,像哄孩子一样,“喏,拿好了,小心点啊,不然待会儿没得吃了。” 梁与风竟就这样接了过去,那模样,看起来还带了几分乖巧,兰岚忍俊不禁。 “你订的?”回程途中,梁与风问她。 “嗯,生日哪有不吃蛋糕的道理,”兰岚说,“我不大清楚你的口味,就订了最基本的一款,草莓奶油。” 梁与风“嗯”,“这个还行。” “看来我押题挺准的。”两人很快回到了别墅,下车后,梁与风又被兰岚叫了停,“先别进去,后备箱有东西,你帮我拿一下。” 兰岚将蛋糕从梁与风手中拿了过来,吩咐他去后面搬东西,梁与风从前给兰岚做劳力多了,早已成为了习惯,毫无怨言去了后备箱,打开后,便看到了里面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他将盒子搬了起来,跟在兰岚身后,一同进入了别墅。 “这东西你要放哪里?”换好鞋后,梁与风计划为她将东西安置一下。 “你先把东西拿出来。”兰岚命令着。 梁与风“噢”,他解开了盒子上缠着的丝带,即便这东西包装得如此精致,他也未曾将它和生日礼物联系到一起。 很快,盒子被打开,梁与风看到了里面的贝斯,在一片鹅绒和花瓣中,黑色的贝斯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这曾经是他大学时投入时间最多的爱好,梁与风凝着贝斯,许久未能回神,直到兰岚出声问他,“喜欢么?” 梁与风忽然明白了什么,视线向她看去,“送我的?” 难怪她出门时,忽然说要开她的车,原来一切都是蓄谋已久的。 “生日礼物,这个牌子很难买。”兰岚说,“你要是不喜欢,我可能会骂人了。” “还行。”梁与风不想在她面前失态,便强行冷静了下来,他好奇的是,“你怎么送我这个?” “你大学不是喜欢弹贝斯么?”兰岚反问。 “你知道?”梁与风讶异,难道,他们分手后,兰岚还关注过他么? 但,很快,兰岚的回应,便否认了他的这个猜测,“大学系里有个微信群,有人发了几张你谈贝斯的照片,我那几天正好发愁给你送什么呢!” 梁与风“噢”,他嘲弄笑了起来,怎么会有那么天真的想法。 “你弹贝斯很帅,现在还会么?”兰岚问他,“能点歌么,我想听《假行僧》。” 她曾在音乐节上听过一次贝斯版的solo,很好听,梁与风唱歌时嗓音很性感,一定和贝斯很搭。 wap. /93/93461/20607296.html 第476回 消遣乐子 “我试试。”梁与风开始调音,他很多年没碰过了,当年也是爱好学的,不知道还记得多少,他尝试着弹前奏,兰岚已经开始鼓掌了,“好听!继续!” 梁与风此时要感谢自己的记忆力,当年他在社团恰好也练过《假行僧》这首歌,时隔多年,旋律已经刻在了脑子里,轻易便上了手,前奏结束,他便吟唱了起来。 兰岚在一旁看着弹贝斯唱歌的男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穿着西装弹贝斯,显得他更加性感了,再有这把好嗓音作陪,他浑身都散发着荷尔蒙的信息,稍不留神,便会被这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吞没。 灯光从头顶照下来,他一半的脸在阴影下,俯首时,仍看得到他高挺的鼻梁,仰头时,能看到他滚动的喉结,举手投足间,都在蛊人。 他唱完最后一句时,兰岚终于忍不住,冲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嘴唇吻上了他的喉结,梁与风的动作倏然僵硬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停止在了琴弦上。 四周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他逐渐浑浊的呼吸声。 “真帅。”兰岚毫不掩饰对梁与风的夸赞,甚至想将他关在家里,让他天天为她唱歌听,但她又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嘴上说说,便拉梁与风去餐厅走流程了。 生日的仪式感还是要有,兰岚将的那支写着“27”的蜡烛插在了蛋糕上,点燃,拍着手为他唱起了生日歌。 梁与风安静听完,便要去吹蜡烛,兰岚捂住了他的嘴,“你还没许愿。” 梁与风尚未来得及说幼稚,便听兰岚说,“虽然这是小学生行为,但你也得许,这是仪式感。” 为配合兰岚口中的仪式感,梁与风最终还是她的要求许了愿,这才去吹蜡烛。 两人虽吃过了饭,但已过去一个多小时,兰岚还能吃得下蛋糕,她尝了一口,这家店的蛋糕果然好吃。 梁与风对蛋糕甜点一类的东西并无太大兴趣,但因为是兰岚订的,他还是吃了一块。 蛋糕吃完,兰岚同梁与风玩笑着说,“又老了一岁,梁总有什么感想么?让我来采访一下。” “没什么。”梁与风说。 “噢,那我在这里祝梁总新的一岁,事业顺利、身体健康、天天发财。”兰岚对他送上了俗套的祝福,梁与风却因此笑了起来。 这种话,若是旁人同他说的,他大抵会打心里瞧不起对方,认为对方没多少文学造诣,但因是她说的,原本俗套的话,竟也变得动听了起来。 晚上做的时候,梁与风忽然像是开了窍一般,一改从前的风格,即便是兰岚这样经验丰富的人,也被他撩得七荤八素,还没做什么,便已感官爆炸了好几次。 兰岚的脑袋靠在了梁与风的怀中,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气息不稳,“不行了,梁与风。” 梁与风置若罔闻,全情投入,兰岚这回已经说不出话,她其实想问他,是不是报了什么班,怎么忽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放纵了一夜,隔日兰岚又是睡到了中午才起来的,腰疼腿软之际,她还在回味昨夜的画面。 若是梁与风能一直像昨晚一样表现,说不定,她真的可以将他发展成长期的炮友,虽有这个想法,但兰岚未曾料到,她和梁与风这不清不楚的关系,竟真的维持了两年多。 这途中,她已经从主管升到了部门经理,身边追求她的男人,也换了一批又一批,唯独梁与风,还在坚挺着。 那次生日后,他们二人的关系,比以前和谐了许多,梁与风在床事上温柔了不少,加之兰岚对他并没有其它的要求,二人便稳定“发展”着,谁都没有提出分开。 兰岚与梁与风的事,在公司也不是秘密了,风言风语从来不少,日子久了,她便麻木了,不过,因两人的关系持续时间长了,公司竟传出了两人要结婚的消息出来。 有关系好的同事,午休时来兰岚办公室送咖啡,同她打听起了此事,“我听他们说,你和梁总准备结婚了?” 兰岚差点将咖啡喷出来,“你听谁说的?”这群人真会想要,之前造谣她卖身上位就算了,现在又造谣结婚了? 那同事说,“公司现在都这么传,主要是,你和梁总这都在一起好些年了吧,你们一直没分开,难道你就没考虑过跟他结婚?” 能在一起这么久,一定是有感情的,按传统的思路,那必定是要结婚的,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但兰岚与他们不同,“没考虑过。” 她和梁与风甚至不是男女朋友,谈什么结婚?若是梁与风和她谈结婚,她一定马不停蹄结束这段关系。 “那,你不喜欢梁总么?”同事惊讶不已。 “有人不喜欢他么,长得帅,又有钱有权,”兰岚说,“我也只是个俗人。” 同事听懂了她的意思,“你就是因为这个和他在一起的?我还以为你们是真爱。” “都多大人了,什么真爱不真爱的,”兰岚和这同事关系好,平素私下也经常一同逛街,便多说了几句,“男人也就那回事,消遣图个乐子罢了,浪费时间和他们谈感情,还不如多睡一会儿。” 同事对待感情的态度倒不像她这样可有可无,“我还是很相信爱情和婚姻的。” “完全ok,”兰岚说,“但我是不会结婚的。” “梁总呢,他也这么想么?”同事问兰岚。 “他怎么想,和我没关系。”兰岚的口吻很是决绝,又令同事惊讶了一把,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对待感情问题如此洒脱的女人,难怪兰岚从未在感情中栽过跟头。 同事与兰岚聊了一会儿,便从她的办公室出来了,孰料,一打开门,便看见了站在门前的梁与风。 他目光森冷,双手插袋,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办公室的隔音做得并不怎么样,他是听见了兰岚方才的话么…… 同事不敢多想,同梁与风说了“你好”,便匆匆回去工作了。 而梁与风,默了许久,终归是没有推开那扇门,转过身走了。 路过垃圾桶时,他将自己手中的咖啡扔了进去。 梁与风一鼓作气来到了车上,坐下后,耳边仍是兰岚方才说过的话。 wap. /93/93461/20607297.html 第477回 他在洗澡 从他“强迫”她留在身边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两年了,她也陪他过了两次生日,甚至,今年的生日,刚刚过去两个多月。 他深知她的性子,如她所说,她素来不是会委屈自己之人,更不会在感情中虚与委蛇,他以为,从去年生日后,她对他,是认真了的,否则,又怎么会“浪费”这么多时间在他身上? 可,方才她说的话,证明了他的想法,不过是个可笑的笑话,一如当初,他又成了一段关系中,单方面幻想未来的那个,而她,从未想过和他有什么“未来”。 她愿意为他过生日,愿意去看江皖,他便天真地认为,他对她而言是特殊的那个,梁与风讥诮笑了起来,都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他却在兰岚身上栽了一次又一次。 因为听到这番话,后面几日,梁与风都不曾同兰岚联系过,而兰岚对此浑然不知,她忙着工作,平时都是梁与风主动找她,她也想不起来去给他发消息。 但,周五这天下班,兰岚还是按规矩,来到了梁与风的别墅,但,她等到了十一点钟,都不见梁与风回来。 兰岚蹙起了眉,这种情况,以前可没发生过,梁与风如果有事,会提前告知她不用来了,今天难道是临时出现了状况么? 终归放心不下,兰岚给梁与风打了电话,嘟了四五声后,电话终于接通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工作忙么?要不我先……” “你找梁先生么?”电话那头,是个娇滴滴的女生声,兰岚的话就此被中断,“他在洗澡,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等他洗好了,我让他回你吧,请问你是哪位?” 兰岚未曾料到,如此恶俗的戏码,会在她身上上演,她倒不伤心,只是有些惊讶,梁与风喜欢这一卦的么? “不用了,你们忙。”兰岚潇洒结束了这一通电话。 她坐在别墅的沙发上,看着客厅温馨的陈列装修,陷入了思考,这才猛然想起来,这一周,貌似梁与风都没怎么联系过她,两人的微信聊天记录,也还停留在周一凌晨,平时,梁与风几乎天天都会和她说上几句话。 这次不联系,多半是腻了吧? 兰岚并未想过要梁与风为她杜绝外面的一片森林,且不说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即便只靠他那张脸,应当也不会少女人追,否则,商婷当初也不会为了他对她阴阳怪气,他身边有女人了,是不是代表,她可以全身而退了? 酒店,周冰替梁与风接完电话后,便安静坐在了一旁,方才是开着免提接电话的,对面的女人说出那句“你们忙”以后,梁与风周身便散发出了一阵寒气,周冰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电话结束,梁与风一言不发,而周冰也只能像个哑巴一样坐在一旁。 “你可以走了。”不知过了多久,梁与风终于发了话。 “那,梁总晚安。”完成任务,周冰全身而退。 她步履匆匆,走到门前时,梁与风忽然改变了主意,“等等。” 周冰只好停下来,刚放回肚子里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伴君如伴虎的意思,她今日是体会到了。 “你留下来吧。”梁与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着,“今晚睡这里。” 周冰瞳孔地震,梁与风便补充,“睡沙发,明天和我一起去个活动。” 周冰“噢”,她是梁与风的员工,按说不该过问梁与风的隐私,但…… “梁总你不回去么?”周冰说,“那位女士可能误会了什么。” 梁与风没理周冰,只是表情愈发冷了,周冰看懂了他的意思,是要她别废话多问,她便闭上了嘴。 兰岚在梁与风这边断断续续待了两年,虽然只有周末过来,但东西留了不少,如今梁与风有新人了,大抵也是要来这里住的,兰岚便去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收完后,已经后半夜了,梁与风今夜必定不会回来,而她也困得不行,便在这里睡下了,洗完澡后,收到了领导发来的消息,要她明天去参加一个活动,是个挺重要的商业酒会。 兰岚是同批进公司的人里升迁最快的,综合能力也属最强,因此,领导会更多把这样的机会给她,而她,也可以很好完成。 兰岚预约了工作室做造型,解决好明天的事,便睡了。 大抵是因为那个被娇滴滴的女人接到的电话,兰岚晚上竟做起了梦。 梦里,她和梁与风结了婚,但梁与风出轨了,她伤心欲绝,哭着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是说一直爱我么”,而梁与风则冷漠同她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你当初的抛弃”。 随后,便将他的新欢带来了她的面前,狂妄地秀恩爱,她被迫停在原地,看着二人亲热,双腿仿佛被灌了铅,根本走不开。 早晨醒来时,兰岚都在因为这个梦发笑,那梦中的种种行为,根本不是她会做出来的。 即便她真的爱一个男人爱得无法自拔,也不会因他的抛弃丧失理智,甚至去卑微乞求他,只会潇洒转身离开,一如现在。 兰岚回到公寓,等外卖时,这才看见了早晨的精彩新闻,是同事群里发的八卦,有人拍到了梁与风和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子去酒店开房的照片和视频,声称二人在酒店“缠绵一夜”,缠绵的照片没有,但有两人一同在酒店吃早餐的照片,与昨晚相比,两人都已经换了衣服,一男一女来酒店,总不会是盖棉被聊天。 这事原本只是普通的八卦,但,梁与风与兰岚的事情,在信合可以说是人尽皆知,此前还在传他们要结婚的绯闻,没多久,梁与风就出了这种新闻。 众人纷纷猜测,兰岚是不是被抛弃了。群里的讨论,兰岚看见了,她不介意,甚至还出来说了一句,【很般配啊,祝福。】 她一发言,群里顿时鸦雀无声。 不少同事都觉得她在故作潇洒,只有那日同兰岚聊过的那同事知道,她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 因为她根本不在意梁与风和谁在一起,随时都做着结束的准备。 发完消息,兰岚便没再看群,外卖到后,她吃了早餐,睡了个回笼觉,出去做了造型,参加晚上的活动。 wap. /93/93461/20607298.html 第478回 他劈腿 兰岚今天穿的是一件孔雀蓝的礼服,在她常去的那家造型工作室订的,配合裙子,妆容也是明艳浓妆,赭石红的唇色,大波浪卷发,让她看起来像是从民国走出来的大美女。 兰岚和同事碰了面,互相夸赞了一番,走进去签到时,在红毯处,碰上了梁与风。 梁与风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女人,女人穿着白色的礼服裙,黑长直,日系妆容,看起来娇小又依人。 她和梁与风的身高差不小,体型的差距,更显得两人之间多了几分暧昧。 身旁的同事看见这一幕,立即向兰岚看了过来,本是想看修罗场的热闹,孰料,兰岚竟跟没事人一样,提着裙边去签到了。 梁与风自是也看到了这一幕,怕兰岚看不见似的,他抬起了手臂,搂住了怀中的女人。 有人看到这一幕,便上来打趣,梁与风身上虽不少绯闻,但还没见他正式带女人出席过什么场合,“梁总,这位是?” “未婚妻。”梁与风掷地有声,向众人介绍着周冰的身份。 “真是般配啊,男才女貌!” “梁总的未婚妻真漂亮,好眼光!” 夸赞声不绝于耳,梁与风却并未挂心,他的余光,始终在向另外一个方向看着,然,那边的人,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将视线收回,搂得周冰更用力了几分,带着她进入了宴会厅。 而周冰,尚处在梁与风将她称作“未婚妻”的震惊之中,没有反应过来,方才有不少媒体在,梁与风那样说了,媒体一定会放肆报道。 周冰忍不住问他,“梁总,您不怕人误会么?” 梁与风尚未说话,余光便看见兰岚走了进来,他抬起了手,摸上了周冰的脸。 周冰吓得向后缩了一下,又被梁与风摁住了肩膀,他俯首贴近了她,同她说,“不要问那么多,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我。” 周冰只好点头,梁与风这冷淡的气场,冷得她瑟瑟发抖。 当事人并不会觉得这一幕浪漫,但看在旁人眼中,便不一样了。 兰岚一踏进宴会厅,便看见了梁与风同怀中的女人耳鬓厮磨,那女人像只单纯无害的小白兔,大抵是不适应这样的场合,无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害怕,而梁与风凑近同她说话时,她的脸和耳朵都红了,害羞得不行。 兰岚笑了起来,男人的口味,大都一致,这样单纯无辜又漂亮的女人,永远是他们第一顺位的选择,好拿捏,好操控,配合度也很高。 说到底,梁与风不过也是个俗套的男人罢了。 兰岚像看猴一样,凝着二人看了片刻,便去社交了,领导派她来这样的场合,可不是为了让她看前炮友和未婚妻调情。 梁与风看到兰岚毫无留恋地转身,搭在周冰肩头的手,倏然捏紧,周冰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却是敢怒不敢言,直到梁与风理智回笼,松开了她。 “抱歉。”梁与风自知失态,同周冰致歉。 周冰说“没关系”,又下意识向兰岚的方向去看,彼时,兰岚正在和以为风度翩翩的男人谈笑风生。 周冰忍不住问梁与风,“你不去和她说话么?” 梁与风缄默不语,也向兰岚看了去,看到她身边的男人后,梁与风双手插入了口袋内。 在这种场合碰见顾肖,兰岚并不意外,两人许久未见了,聊得很是开心,顾肖听闻兰岚升职,赞不绝口,兰岚笑着同他玩笑,“没辜负你当年的培养吧?” 说“培养”倒不过分,顾肖是她步入职场后,第一个男朋友,又比她大了许多,恋爱时,兰岚总会同他讨论许多工作上的问题,顾肖帮了她不少,这也是二人分手后,一直在保持联系的缘由。 “最近谈男朋友了么?”聊完场面话,顾肖关心起了兰岚的感情生活。 “没谈,怎么,计划给我介绍个么?”兰岚打趣着。 顾肖似笑非笑,“当着我的面说这个,我可是会伤心的。” 他嘴上这样说着,却并未表现出来伤心的意思,兰岚了解他,不过是玩笑,便也同他玩了起来,她晃着酒杯,去勾他的领带,“那不然,顾总委屈委屈,和我复合?” “这可不委屈。”顾肖说,“天大的好事。” “算了吧,回头草啃不动。”兰岚觉得无趣,又退了回去。 顾肖向不远处梁与风的方向看了过去,他正搂着身边的女人在应酬。 这两年,顾肖一直有陆续听说兰岚和梁与风的事情,也惊讶于两人的关系这么久都没断。 今早曝出梁与风和女人开房的新闻,顾肖下意识以为是兰岚,打开新闻后,却看到了另外一个女人。 许久后,顾肖问兰岚,“你和他,什么时候结束的?” 无需说名字,兰岚也知晓是谁,她对顾肖并无隐瞒,“严格意义上说,昨天晚上。” 顾肖听懂了,“他劈腿了?” “不算,”兰岚很潇洒,并未有什么被人欺负的委屈感,“我和他本来就是炮友,不过是时间比别人长点,也没什么发展,当初就说好了,不影响彼此找男女朋友。” “那你怎么没找?”顾肖说,“空窗这么久,不像你的风格。” “要忙工作。”兰岚说,“谈恋爱的时候都用来升职加薪了。” 顾肖笑了起来,这回答,很有她的风格,不过…… “你真的不喜欢他?”顾肖向梁与风的方向努嘴。 兰岚欣然说,“喜欢啊,但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喜欢。” 她从未否认过她对梁与风的喜欢,但旁人总是认为,喜欢便要结婚,一辈子在一起,而她觉得,喜欢就仅仅是喜欢,那是她的感受,甚至和梁与风本人,都没什么关系。 顾肖算得上是懂兰岚的人,兰岚同他聊了许久,两人约好了明天一同去公园遛狗。 宴会进行到一半,兰岚来到了洗手间补妆,刚涂完了口红,便在镜子里看到了梁与风的身影。 她合上了口红,抿着嘴唇,向他笑了起来,没回头,只在镜子里同他对视着,甚至,向他送上了祝福,“未婚妻很漂亮,恭喜你。” 随后,她便看到了梁与风阴鸷的双眼。 这男人怎么回事,祝福他,他还垮着一张脸,刚才跟未婚妻笑得不是挺开心么? wap. /93/93461/20607299.html 第479回 自动结束 兰岚没兴趣热脸贴冷屁股,转身,越过他便要离开,电光火石间,被他抓着胳膊,拽了回来。 兰岚蹙眉,狗男人力气太大了,捏得她胳膊马上见了红印子,“你放开!” 本是想好声好气向他送祝福的,他非但不领情,还要对她暴力相待,也就别怪她不客气。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么?”梁与风将兰岚拽入了一旁的更衣室,关上了门,兰岚就这样被他压在了门板上,男人高大的身躯密不透风地压着她,莫大的压迫感。 “问?”兰岚倒真的反问了起来,“问什么?” “那我问你,”梁与风虎口卡住她的下巴,“为什么把东西都收走了?” 他上午回到家后,便看到了主卧里,她的衣柜已经空荡荡了,卫生间里的护肤品,化妆品,也是都被她收走了,那张为她准备的梳妆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不见了,他看到这一幕幕,心中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出来。 兰岚却不理解他为何愤怒,“不然呢,留在那里给你未婚妻看,让她心里不舒服,跟你吵架么?” 她自认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没缺德到那种地步,梁与风那未婚妻看起来单纯无害,哪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再者,她也没兴趣这么做。 “我还没说结束。”梁与风强调。 “我们当时不是说好的么,有一方有男女朋友了,就自动结束。”兰岚说,“你未婚妻是个挺单纯的女孩子,和你挺般配的。” 梁与风有过一阵沉默,随后,便发出了诡异的笑声,他的表情也很可怕,兰岚身上的礼服就这样被他扯下。 男人凉薄的嘴唇贴上了她的肩头,忽然,像吸血鬼一般,露出了獠牙,狠狠咬了下去,只一口,便见了血。 兰岚去拍打他,“你疯狗么?!” “我可没说要放过你,”他舔着唇角的血迹,像一头不知餍足的野兽。 下一刻,兰岚又听见了他解皮带扣的声音,“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不是你说了算的。” 兰岚不排斥同他发生关系,但绝不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她第一次想用“人渣”一词来形容梁与风。 昨夜还和未婚妻缠缠绵绵,今天带着未婚妻来高调秀恩爱,又背着众人在这里对她来强的,她当真是将男人那些不要脸的特质,都给发挥出来了。 兰岚力气不小,但在梁与风面前,便是九牛一毛,她的反抗被他一一化解,人被翻身按了回去,承受着他莫名的怒火。 结束时,梁与风依旧衣冠楚楚,除却眼红得不正常外,几乎看不出任何不对,而她,造型乱了,裙子皱了,只要出去,旁人便能看出她的狼狈。 走前,梁与风也不忘警告她,“我不会放过你。” “你没有资格说结束,除非我腻了。” 言外之意便是,即便如今有了未婚妻,也不会放过她这个同他上床的人,这不摆明了是将她当做泄欲的么? 梁与风从更衣室出来时,碰上了顾肖,两人四目相对,顾肖自是看到了梁与风眼底未消退的情欲,同为男人,怎可能不懂那个眼神。 梁与风看向顾肖的眼神不甚友好,顾肖浑然不在意,同他笑着,“我来找兰岚。” 梁与风置之不理,转身便走。 话虽这么说,但顾肖没去敲门催促兰岚,他又在门外等了十几分钟,兰岚出来后,才去问她,“你还好么?” 他这样问,便代表,他已知道了刚才的事情,兰岚摇着头,“没什么事,但我心里不爽。” “他不肯结束么?”顾肖猜到了。 “是。”兰岚说,“但我是不会陪他玩了。” 这一次,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跟他掰了。 顾肖看出了兰岚的决心,便同她说,“嗯,我帮你。” 兰岚思虑片刻,发觉自己对梁与风的了解少之又少,便同顾肖说,“帮我查一下徐家吧。” 从几次梁与风和徐正西的电话,便听得出,梁与风和徐家的关系并不好,听说,徐正西还有几个儿子,如果她能从徐家找到突破口,让梁与风和她分开,再好不过。 想要他彻底厌恶,放手,那必定得挑他最痛的点来。 查徐家,对顾肖来说不是难事,隔天,兰岚和顾肖一同出去遛狗的时候,顾肖便将他查到的消息同兰岚说了。 顾肖说,除了梁与风外,徐正西还有两个儿子,按年龄排行,梁与风应当是老二,老大是徐周越,最小的是徐周然。 徐周越与徐周然都没有达到徐正西心中完美继承人的要求,因此,徐正西才将在外的梁与风接了回去。 而徐周越目前,则是在管理着和泰控股旗下的一家子公司,也是他母亲家的产业,周氏集团,集团规模虽不小,但和梁与风没法比,而徐周然还在读大学,他的心思不在经商上,成天打游戏,徐正西对这小儿子更是不抱希望。 而梁与风和徐周越,这些年一直不合,“我听说,徐周越一直在等梁与风工作上出差错,好找机会把继承者的位置夺回来。” 然,梁与风做事滴水不漏,至少,上位这段时间,并未给徐周越提供这样的机会。 “那是肯定的。”兰岚对此见怪不怪,如果她是徐周越,也一定会抢。“他的商业天赋,的确很高,徐正西看人挺准的。”顾肖也称赞了梁与风的实力。 “他以前可没这么聪明。”兰岚想起梁与风大学时的模样,那时,若是有人同她说梁与风“商业天赋高”,她大抵会觉得那人脑子出问题了。 “他以前什么样?”顾肖被兰岚勾起了好奇心。 兰岚并未回答,而是拿了一块冻干零食,对着在啃草的包子晃了晃,包子立马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对着那根冻干流口水,兰岚要它做什么,它便做什么,兰岚乐此不疲地逗了包子好一会儿,终于将零食抛给了它。 包子咔嚓咔嚓啃零食时,兰岚指着它,同顾肖说,“以前,他就是这样。” 给他一点甜头,他便像一条狗一样跑上来了,毫无怨言,有时,她会觉得他没出息,有点傻。 顾肖笑了起来,他很难将如今的梁与风与兰岚口中的人联系到一起去。 “说不定,那时是装傻哄你开心呢?” wap. /93/93461/20607300.html 第480回 三 梁与风带未婚妻去参加那场酒会,被媒体大肆报道,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他有未婚妻了。 但兰岚和梁与风又没断,公司里很快便传开了兰岚做小三的风声,沸沸扬扬。 流言蜚语素来是无法澄清的,别人的嘴巴,兰岚也堵不上,此前,旁人传她与梁与风的事,中间未曾牵扯到第三人,因此她也不甚在意,但,眼下情况不同了,这次不仅是被说潜规则上位,还被说成了第三者,她这脾气,自是无法忍的。 经过了几日,兰岚心中早已萌生出了和梁与风断掉的念头,无奈一直未曾有机会说出口,直到导火索事件发生。 某次公司高层会议上,领导提出了重点培养的对象,其中便有兰岚,这一提议,惹来几个人的强烈反对。 那几位领导,平素便对兰岚有很大的意见,兰岚一个年轻的女人,升职升得这么快,已经威胁到了他们,因此,几个中年男人团结了起来,在会议桌上数落起兰岚的“罪行”。 几个人一唱一和,“刘总,不是我对兰岚有意见哈,她这才来公司几年,升这么快,我可是听说了不少员工不满了,咱们是不是再缓一缓?” “当然了,兰岚得能力,咱们都是知道的,可别人不知道啊,不然也不会一直说她是靠着和泰的梁总上位的了。” 兰岚带着笑容向那两名比她职位稍高一些的中年男人看了过去,这两个人嘴上说着场面话,暗里不也认为她是靠男人上位的么? 她不反驳,便又有同伙出来说,“现在这情况是更不妙了,听说梁总订婚了,公司盛传兰岚是第三者,这个节骨眼上再给兰岚提职,这不是把她往风口浪尖推么?” “是啊、是啊,咱好不容易遇上这样的人才,可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兰岚笑得愈发灿烂了,这群老狐狸,为了不让她升职,私下不知排练了多少回了! 刘总仿佛是被说动了,也向兰岚看了过来,兰岚同刘总笑着,“没想到大家这么关心我,几位前辈的担心,我也考量过了,各位放心吧,我和梁总已经好聚好散了,他订婚,我还送了祝福呢!” 兰岚此言一出,那几个人顿时没有了找茬的理由,只能苟延残喘着说,“你心里清白,但别人的嘴巴,我们管不了!我这也是怕你因为那些话受委屈!” “别人的嘴巴,我们管不了,那便不管了,”兰岚说,“咱做人,自己问心无愧就是,对吧,刘总?” 刘总自是站在兰岚这边的,一手培养起来一个人不容易,兰岚的工作能力,十年都不一定能遇上一个。 升职的事,终归是没能被拦下来了,虽板上钉钉了,但兰岚仍下了决心和梁与风分开。 这群老狐狸,一次没扳倒她,绝不会甘心,若是被他们在这件事上抓到了把柄,就麻烦了。 因此,这周周五一早,兰岚便给梁与风发了微信,【晚上有空么,一起吃个饭。】 梁与风回复,【时间地点。】 兰岚订好了餐厅的位置后,便给梁与风发了过去,两人的对话到此为止,兰岚投身到了工作之中。 下午六点,下班后,兰岚便直奔餐厅赴约。 梁与风架子不小,兰岚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他,平素她是没有这样多耐心的,但因这顿是“散伙饭”,本着能忍则忍的原则,并未同他发脾气。 梁与风坐下后,兰岚将菜单交给了他,他也不曾客气,自如地点完了餐。 兰岚正在思考如何同梁与风开口时,他忽然问,“你找我出来,什么事?” “听说你订婚了。”兰岚笑着说。 梁与风缄默不语,视线却从未从她脸上移开过,仿佛在观察着她的反应,只是,兰岚全程都未表现出丁点的不悦,或是在意,甚至还同他笑了起来,“恭喜啊。” 依梁与风对她的了解,祝福绝非是目的,她的话一定还没有说完。 果真,下一刻就听她说,“咱们之前说好的,一方谈了恋爱或者是计划结婚,这段关系就结束,既然你订婚了,就不乱来了,不然对你未婚妻也不公平。” 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扮演着合格的情人。 若是旁的男人,大抵会因为她的“进退自如”而开心,可梁与风却开心不起来,一颗心不断向下沉着,眼底的温度也一点点冷却了下来。 兰岚将他的冷漠看在眼底,他这是怎么了?她提分手,伤到他高傲的自尊心了么? “放心,对外我会说,是你把我甩掉了。”如此一来,总能放心了吧? 男人的自尊心可笑又可怜,这种小事上都想着证明自己的魅力,梁与风当年被她甩过一次,耿耿于怀至今,自是不能让他“重蹈覆辙”,他既爱面子,她便成全了他,反正她不在意。 可,梁与风似乎并未因她的话而满意,面色反倒愈发难看了,这回,兰岚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了,“或者,你还有什么其他需要,一起跟我说了呗,我会满足你的。” “我没说过要和你结束。”缄默许久的男人,终于开始说话,但他说的,并不是她想听的。 兰岚蹙起了眉,他这意思,是想享齐人之福么? “我不说结束,你就结束不了。”梁与风警告着她,“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兰岚只好试图同他讲道理,“君子约定,你现在有未婚妻了,别人知道了会说我是小三。” 梁与风不以为意,“你会在乎别人怎么说你?” 兰岚:“fine,我不在乎,但你未婚妻呢,既然你俩在一起了,你应该也不希望她被别人嘲讽吧。” 梁与风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我不会放过你,这话题没有说下去的意义了。” 兰岚冒出了杀人的冲动,“你现在怎么这么不要脸?” 她有些后悔了,她当初应该学梁与风,签一份协议之类的,眼下死无对证,梁与风不肯结束,她便拿他没有办法。 梁与风对于这控诉不以为意,“随你说。”总之是不会结束。 “那你未婚妻找上门呢?”兰岚问他,“到时候你要帮谁?” “她不会找你。”梁与风说,“这种小事,我会协调好,你做好你该做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480回三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01.html 第481回 各怀诡胎 兰岚气得想笑,她的该做的?是陪他上床么?他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忍了很久,怒火还是不可避免地爆发了出来,只是,她尚未发作,便被敲门上菜的服务生打断了,兰岚只好压了下去,静候着服务生将菜上完。 待包厢内再度恢复了安静,兰岚才同梁与风说,“我没有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癖好,你想当皇帝,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格,别人愿不愿意配合。” 这句话,翻译成简单易懂的说法就是:撒泼尿看看自己配不配。 梁与风怎会听不懂,兰岚骂起人来,嘴巴多厉害,他算受害者之一了。 梁与风自知,论吵架,是一定吵不赢她的,便不再同她吵,拿起刀叉,优雅吃起了牛排,他的不接招,令兰岚有种怒气无处发泄的感觉,她便也拿起刀叉,用力切起了牛排,仿佛在透过这个动作报复他一般。 某些时候,兰岚也是很幼稚的,梁与风余光瞟见了这一幕,心中哂笑着,知晓她应当被气得不轻。 这次谈判最后以失败告终,无论兰岚如何强硬,梁与风都不接招,兰岚当他是吃软不吃硬,后来便换了法子,哄着他,“梁总,您就放过我吧,我好不容易在信合混到这位置,您行行好,嗯?” “演技真差。”面对她的“哄骗”,梁与风做出了如上评价。 他的口吻,平淡中又带了浓浓的嘲讽,兰岚差点便给他一个大嘴巴! 狗男人,若不是他不依不饶,她至于用这么恶心的口吻同他说话么? “不用费力气了,没用。”梁与风大发慈悲一般,提醒了她一句,随后,便用纸巾缓缓擦起了手指。 柔软白净的纸巾包裹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的动作,竟为他增添了几分色气,只是兰岚无心去欣赏。 这场谈判,最后以兰岚愤怒离席而结束,她本是想请梁与风吃顿散伙饭的,最后竟是被他气得连单都忘记买了。 兰岚走后,梁与风也并未逗留,刷过了卡,便独自回去了。 周末,兰岚又同顾肖出来遛狗,两人逛公园时,顾肖告诉了兰岚一个消息,“徐周越最近笼络了和泰的几个高层,想给梁与风制造麻烦,被梁与风发现了,那几个高层都被他一次性弄下去了,徐周越对这事不服,应该还会想其它办法对付他。” 兰岚听得津津有味,豪门斗争啊,现实可比电视剧里演得精彩多了。 除此之外,顾肖还同兰岚说了许多梁与风和徐周越之间过往的竞争,梁与风仿佛很烦徐周越这个人,一上位后,便将他往死打压,顾肖不知道缘由,兰岚心中却大抵有数。 此前,她去润城探望江皖时,江皖有提起过徐家的人,当年,徐周越为了给他母亲周梅“出口恶气”,没少欺负过他们母子,最过分的一次,还找了一群混混,砸了周梅工作的店面,将她的胳膊打到了骨折。 梁与风心思那般深,对江皖的感情又那样深厚,没弄死徐周越,应当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这两人闹得这么大…… “我好像有办法了。”兰岚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 顾肖被她勾起了好奇心,“什么办法?” 兰岚说,“让梁与风主动和我分开的办法。” 顾肖凝视着兰岚,仿佛也想到了什么,他劝她,“三思而后行。” “我觉得这办法靠谱!”兰岚说,“反正我不会跟他这么不清不楚下去了,公司那群老狐狸拿这件事情在会议桌上大说特说,以后我再和他不清不楚,只会影响我的职业生涯。” 顾肖知晓她是个事业心有多重的人,因此,兰岚在他面前并未有任何隐瞒,孰轻孰重,如实而说。 兰岚从顾肖那里拿到了徐周越的详细资料,看到照片时,下意识将他与梁与风做了个对比。 徐周越长得也不差,但他与梁与风明显不是一个气质,梁与风的外表正派,严肃,内敛,看他的身板与脸蛋,会觉得他是个禁欲刻板的人。 徐周越的话……长得便是一张拈花惹草的脸,眼神中都带着情场浪子专属的轻佻,多情,一看便是老玩咖。 徐周越这样的男人,兰岚见得多了,要搞定这种男人,对她而言没什么难度,只要有机会接触,给她几天时间,便能轻易拿下。 兰岚原先是想通过顾肖拿到徐周越的行踪,和他来个偶遇,借此认识的,孰料,未等她出手,徐周越那边竟先主动送上门了。 徐周越如今负责周氏的运作,周氏是他母亲周梅家的资产,如今是仰仗和泰的投资活着的,但徐周越是主要负责人,周氏与信合进行了合作,徐周越也是冲兰岚来的,他亲自点名,要兰岚来负责这个项目。 因此,兰岚在会议室内,和徐周越见了面,两人虽然只是聊着工作,但彼此都心怀鬼胎。 开完会,中午一起吃饭时,徐周越便先行同兰岚说了自己的意图,“兰小姐,我对你很有兴趣。” 一个男人对只见过一次的女人说有兴趣,还能有什么兴趣,这可算不得什么尊重人的话,但兰岚并未生气,只是笑了起来,“真的么,那是我的荣幸。” 两人各怀鬼胎,勉强也能算一拍即合,徐周越想泡兰岚,来和梁与风抢女人,兰岚则是想通过和徐周越搞在一起,彻底恶心一把梁与风,好让他和她分开,两人这样拉扯着,很快便投入到了“交往”之中。 两人十分默契,选择了最高调的方式,当天下午,徐周越便在兰岚的办公室待了几个小时,绯闻当即便传开了。 谣言越传越夸张,经过了几道传出去后,竟成了徐周越在兰岚的办公室和她调情。 兰岚被关系好的同事问到了此事,这才知晓,绯闻传播的速度不仅快,还添油加醋得离谱,但她并未澄清,反正她的目的便是在于此。 与徐周越暧昧了几日后,徐周越便提出了要带兰岚一同公开参加活动的提议,这次参与的,是圈内赫赫有名的慈善酒会,梁与风一定会去。 徐周越是抱着目的带她去的,她又何尝不是? 两个有共同目标的人,很快便达成了一致,徐周越还很贴心地为她准备了礼服。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481回各怀诡胎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02.html 第482回 恶心到 兰岚同徐周越的事情,早已传入了梁与风的耳朵里,和泰是信合的合作对象,梁与风只要去和泰,便能听见兰岚的绯闻,有人说,曾看到兰岚和徐周越一起喝酒,徐周越还时常在她办公室一待就是一天。 虽说有工作关系,但这等行为还是过于暧昧了。 梁与风这周很忙,而兰岚一直未曾主动联系过他,他便也选择了冷处理。 转瞬,便到了慈善晚宴这天,因为此前已经带着周冰公开参加过活动,媒体已经默认了周冰是梁与风的未婚妻,因此,今晚的活动,梁与风仍是带着周冰一同来的,二人从车上下来,便成了媒体关注的焦点。 周冰今日穿了一条香槟色的抹胸礼服裙,白皙的肩头露在外面,皮肤娇嫩泛光,而梁与风的领带与她的礼服是同一个色系,一看便是经过造型师精心搭配的,郎才女貌的画面,惹得记者们不断拍照。 周冰此前参加这种场合的次数虽不少,但从未做过媒体关注的焦点,不免局促,下意识便向梁与风看了去,梁与风却瞟到了不远处的兰岚与徐周越,当他看见兰岚从徐周越车上下来时,手臂无意识搂紧了周冰,落入媒体眼中,便成了他在保护周冰。 兰岚甫一下车,便看见了被一众记者围堵的梁与风与周冰,娇小的女人依偎在高大的男人怀中,谁看了不说一句般配? 徐周越见兰岚往那头看,便笑着说,“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身边站着这么大一个周总,何必为了别的男人吃醋?”兰岚笑了起来,从她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她的介意。 一时间,徐周越也不知她是演出来的,还是真的丁点不在意梁与风,只是觉得,这女人,和其他女人的确不同,难怪能将梁与风迷得神魂颠倒,甚至不惜忤逆徐正西。 徐周越搂住了兰岚,两人走过了签到处,大方让媒体拍了照片,从红毯下来,徐周越也未曾松开过兰岚,进入宴会厅后,还有越抱越紧的趋势。 兰岚心知肚明,徐周越是想要借此来刺激梁与风,恰好她也是,因此并未反抗,果真,二人一进来,兰岚便感受到了,有一道视线,直勾勾向她看来。 拍卖会现场,兰岚与徐周越恰好又和梁与风还有周冰坐在了同一排,即便有意忽略,也时不时会看向彼此。 兰岚虽能感受到梁与风不满的目光,却并未因此收敛,甚至变本加厉同徐周越“秀恩爱”,隔三差五,便会贴到他耳边说悄悄话,而徐周越对此甚是享受,动作也愈发暧昧,每一下,都像是在刻意挑衅梁与风一般,仿佛不等他爆发,誓不罢休。 他们较劲,最难受的人当属周冰了,她对梁与风本就有所忌惮,即便梁与风平素情绪没有大波动时,她都会被他的气质冷到,如今梁与风一生气,她更是无从招架,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让她有种坠入了冰窟的感觉,瑟瑟发抖。 梁与风不知在和谁较劲,明明在意得很,却不肯承认,在这里生着闷气,折磨着她。 “这条祖母绿项链,喜欢么?”徐周越指向了台上的拍品,同兰岚说,“拍下来送你。” 这一幕,恰好被梁与风看了去。 未等徐周越出价,梁与风便举了牌子,起拍价十五万的项链,被他哄抬到了三十万。 一次加价太多,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而他却岿然不动,势在必得。 男人的胜负欲总是来得莫名其妙,徐周越不知被梁与风刺激到哪根筋了,也举起了牌子,“三十五万。” 兰岚去看那祖母绿的项链,是挺漂亮的,但一次加五万,会不会太狠了? 他们这是人民币,不是越南盾。 来不及说什么,那边梁与风继续加价了,“五十万。” 兰岚:“……” 梁与风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么?一次加十五万,他是在跟谁赌气? 兰岚这边尚未感慨完,便听见徐周越说,“四十五万。” 梁与风与徐周越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他们兄弟两人明争暗斗,众人皆知,如今两人交替叫价,即便真的对这条项链有兴趣的人,也不会加入其中了。 于是场内成了他们两人的一对一单挑,两人也像杠上了一般,不断叫着,最后,项链的价格被梁与风叫到了三百万。 一旁的周冰快要窒息了,每一次梁与风叫价,她的心都得随之一颤,正常人哪有这样拍卖的,他还不如直接去和徐周越打架…… 在徐周越身边的兰岚,倒并未像周冰那般紧张,她只是心疼钱,那项链固然是好,但三百万太高了,便劝了徐周越几句,“要不算了?那项链最多五十万。” 为了赌气,当这怨种,是不是不太值得? 梁与风看见了兰岚同徐周越窃窃私语,便眼神提醒主持人,主持人催了一次,兰岚拦下了徐周越,他没有再加价,项链便以三百万的价格,被梁与风拍了下来。 拍卖会结束后,梁与风让助理去走了付款程序,那条项链被出来时,恰好又与兰岚与徐周越打了照面。 梁与风拿过了项链,从盒子中取出,缠到了周冰的脖子上。 周冰一动不敢动,总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被梁与风给勒死,那冰凉的项链令她头皮发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直到梁与风在她耳边同她说“笑”,她才露出了幸福的笑。 媒体自是觉察不到不对,这等画面,他们的镜头自是要捕捉下来。 兰岚见后,心如止水,吃醋两个字,在她的世界里素来是不存在的,即便真的有,她也不会让嫉妒湮没理智。 这场拍卖会开始到结束,梁与风未曾同兰岚说过一次话,即便兰岚中途去过露台独处,梁与风也并未跟上来。 兰岚想,梁与风应当是被她恶心到了,既如此,她便做个彻底,让两人之间再无可能。 因此,拍卖会结束,兰岚主动邀徐周越去酒店楼上过夜,这话,还选在了梁与风与周冰路过时说。 如此良机,徐周越自是不会错过,他瞟了下梁与风的方向,手指摸上了兰岚的肩头,暧昧笑着,“你都这么主动了,我再拒绝,岂不是显得不解风情?”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在线阅读更新,第482回恶心到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03.html 第483回 得罪 这话,自是一字不落传入了梁与风的耳朵里,他搭在周冰腰间的手紧了几分,除却周冰这个当事人外,旁人都感受不到,周冰只觉腰都快要断了,心中暗道梁与风怎么还不行动,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兰岚同徐周越离开么,他这么放不下架子,她都在替他着急了! 然,急也没用,梁与风竟真就这样看着二人进入了电梯,即便周冰知晓自己不该不多管闲事,亦是忍不住问了起来,“梁总,你不去跟着么?” 回应她的,是梁与风淡漠的目光,若不是方才差点被他掐断了腰,她大抵会相信,他是真的不在意。 男人别扭起来,可比十八岁的小姑娘恐怖得多。 那头,兰岚与徐周越已经来到了楼上的套房,两人进来后,便坐下来喝起了红酒。 徐周越为人还算绅士,并未对她动手动脚,兰岚将他叫上来,也只是为了利用他,让梁与风恶心罢了,并未想过真的同他发生什么。 徐周越倒很是聪明,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喝着红酒问,“你叫我上来,是做给他看的吧?” “周总真聪明,”兰岚并未想过隐瞒,既被发现了,便欣然承认,“非常谢谢周总给我这个面子,没在下面拆穿我。” “为什么?”徐周越仿佛对她和梁与风的事情非常好奇,“据我所知,他对你好像很喜欢。” 兰岚笑了起来,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都这个年纪了,谈什么喜欢不喜欢,“我呢,各方面都配不上梁总,梁总现在的未婚妻和他比较相配。” “你们在一起也有几年了吧?”徐周越笑着说,“他为了你,和我爸吵过很多次了,我以为你们感情很好。” 兰岚并不知梁与风为了她,还和徐正西吵过,得知这件事后,她的心理压力更加大了,愈发觉得自己和梁与风分开,是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兰岚喝着酒,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徐周越笑了起来,看她的目光忽然暧昧了许多,“你真的不和我试试么,我很欣赏你的个性。” “周总来找我,也是因为他吧。”兰岚看透了一切,一语道破了徐周越的目的,但徐周越并未尴尬。 徐周越虽与梁与风勾心斗角,但对兰岚尚且绅士,并未对她做任何过激的动作,二人一同喝了几个小时的酒,后半夜,便从酒店一同离开了。 梁与风在酒店的停车场,看到了二人从楼上下来的画面,双目猩红,直到两人上车离开,他才踩下了油门,跟了上去。 徐周越将兰岚送回了家,梁与风看到她公寓的灯亮起来后,熄灭了车子,站在单元楼下抽起了烟,后半夜小区几乎没有人,初秋的夜里,他的身影看起来多了几分寂寥的味道。 以梁与风的敏锐程度,怎会看不出,兰岚是为了故意恶心他,刺激他,才和徐周越走到一起的,而徐周越早前便对兰岚有所好奇,他素来热衷于和他抢夺。 梁与风并不知他们二人今天发生过什么,但他心中有数,兰岚多半是做给他看的,他眼下在愤怒的边沿,同她见面,大概率是争吵。 但,即便生气,有一点,他永远不会变:他没有打算同她结束。梁与风抽了半盒烟,看到公寓的灯光熄灭后,他收起了打火机,驱车离开。 慈善拍卖会后,兰岚又是一周多的时间,没有收到梁与风的信息,这样长时间不联系,代表着什么,兰岚心中已经有数。 想必,梁与风已经被她恶心得,连“结束”二字都不愿说了。 这一把,她赌对了。 若是其他男人,梁与风大抵不会有这样的反应,但这个人,是曾经无数次欺负他、羞辱他母亲的徐周越…… 她铤而走险选了这条路,看梁与风的意思,恐怕是要同她老死不相往来,以后朋友都没得做了。 虽有些遗憾,却也比继续纠缠不清下去来得痛快。 就在兰岚“庆祝”着单身生活时,忽然得到了一个噩耗,她的提职审批流程出了问题,原先递上去的资料,被卡在了董事长那边,上面给刘总下了命令,说她升职的事情就此作罢,还要她将手中的几个客户分流出去。 兰岚此前虽未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但职场上混了几年,她也知晓公司是怎样架空员工的,只是,一般被架空的,都是年龄大的,公司婉转想要对方退休、离职的,像她这种正是拼命好时候的员工,谁会想不开了架空她? 何况,从入职到现在,经她手的客户,就没有不满意的,她所有的晋升,都是靠自己拼来的。 这次的提职对她意义非凡,这样平白无故被卡了,兰岚自是不爽的,见不到董事长,她便去找了刘总。 打从进公司起,兰岚便一直在刘总手下,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刘总对她也是言无不尽,“董事长的意思,上面什么个想法,我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 “他们什么想法?”兰岚好奇得不行,领导怎么突然想起来针对她一个兢兢业业的工作狂魔了? 刘总战术性清嗓子,咳着问她,“你最近和梁总联系过没有?” “什么意思?”嘴上虽这样问着,兰岚的目光却是已经阴沉了下来,她如此聪明,怎会想不到某些事情,刘总不会无端提起梁与风,“我的事情,和他有关?” “你和梁总也好几年了吧,别跟他犟,你们女人,性格还是别太强势得好,回去好好哄一哄他,这事就过去了。”刘总四十多岁了,碰上这种事情,便只会站在上位者角度对她进行劝解。 但兰岚却愈发生气了,这是她的事业,凭什么是梁与风说了算! 如果她手中所有成绩,都是靠梁与风给的,他现在要收回,那她没有任何意见! 可,她的一切,都是靠自己一点点积攒起来的,梁与风凭什么一句话就否定了她? 兰岚已经有了打人的冲动,但她并未向刘总发脾气,“行,我知道了,刘总,谢谢您跟我说这些。” 话虽这样说着,刘总却看出了她在生气,忙又劝她,“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得罪了梁总,以后有你受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在线阅读更新,第483回得罪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04.html 第484回 条件 从刘总那边出来,回到办公室后,兰岚喝了一整杯冰美式,仍是未能将自己的怒火压下去。 她不是天真不懂事的小姑娘了,混迹职场几年,她很清楚权力的可怖,即便她真的努力了,若梁与风有心打压她,她就不可能在这个行业继续混下去。 梁与风……兰岚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名字。 是她小瞧了梁与风了,原以为,他被恶心到了,便会自然结束,孰料,他现在是个报复心强的,直接跳过了同她谈判的这一步,对她最在意的工作动了手。 大抵是做炮友的这两年,梁与风待她还不错,以至于,她都忘记了,他早已没有过去那般好哄,此前容易被她哄下,只是因为,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一旦碰见了挑战他男性自尊的事,他仍会毫不犹豫“教训”她。 打蛇打七寸,他亦是知道,工作是她最为在意的事情。 同梁与风硬碰硬,是不可能的,他那人吃软不吃硬,何况她也不傻,硬碰硬,恐怕结果只会比现在更糟糕,但服软求饶…… 兰岚头痛不已,她这辈子服过几次软? 怎么仅有的几次,都是折在梁与风这里了? 兰岚冷静了许久,这才给梁与风发微信,这是她近期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不能发脾气,兰岚的口吻十分友好,【你在忙么,有点事情聊一下。】 耐心等候十多分钟,那头没有回信,兰岚虽急,却也知晓他工作忙碌,便说,【等你看到了,回我一下。】 然,这条消息发出去,直到下班,兰岚都未曾收到梁与风的回应。 这年头,谁会一整天不看微信呢,兰岚判断,梁与风一定是看见了的,只是不愿意回她,用这种方式吊着她罢了。 手上的工作被分出去了一半,兰岚眼下已经无需加班了,甚至,那点子工作,没到下班时间,她已经完成了,大抵是忙碌久了,这种忽然没有事情做的空虚感,令她十分慌张。 下班后,兰岚来到地库,给梁与风打了电话,电话是打通了,但无人接听,她打了五六次,都是同样的结果,这几乎可以肯定,梁与风是故意不接她电话的。 此前,她求他办事时,他也耍过同样的手段,但憋屈的是,即便她清楚知道梁与风是在耍手段,却无法做什么,只能顺应他的游戏规则,让这场博弈继续,因为她不可能放弃工作。 兰岚从不认为自己是有骨气的人,如今就业环境不好,她当年是费了很大劲才进入信合的,国内暂且也找不到比信合更好的证券公司了。 金融是个圈,梁与风若有心对付她,他可以让她在任何一家证券公司混不下去,这件事情,根本的点,还是在梁与风。 打电话无果,兰岚只好再度给梁与风发微信,【周五我去找你,我们谈谈,行么?】 照旧没得到回复,但兰岚也不指望了,只要他看到了消息便好,梁与风没有在外过夜的习惯,周五,她蹲守在别墅等着,就不信等不到他。 后面几日,兰岚几乎天天都活在焦虑之中,工作量骤减,她慌到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几乎天天都要吃褪黑素,才勉强睡得着。 终于到了周五,甫一下班,兰岚便驱车前往了梁与风的别墅。 出发前,她给梁与风发了微信,那边自是不会回复的,兰岚便跟了一句,【你几点回来都可以,我不会走。】 去别墅前,兰岚去吃了晚饭,她料定了梁与风不会放过这个“教训”她的机会,搞不好会让她等到后半夜。 果真,吃过了晚饭,八点钟,别墅外仍没有人回来的痕迹,兰岚停了车,坐在车里喝着方才买的咖啡,玩着手机,耐心等候着。 这一等,便等到了九点半,梁与风仍没有回来的迹象,兰岚便下车去活动,在别墅外的石凳前坐了下来,她正要继续玩手机,忽然看见了梁与风别墅厨房的灯亮了起来! 兰岚一惊,家里有人?梁与风什么时候回来的? 兰岚四处看着,并未看到他的车……她踌躇了,难道是他未婚妻在? 若是这样,她还是别进去比较好,梁与风这是想着法子给她难堪。 思索之际,兰岚却在窗边看到了梁与风的身影,他像是独自在厨房的,身上穿着黑色的家居服,她蹙起了眉,梁与风究竟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到梁与风身影后,兰岚便去敲门了,门铃按了几次,敲门敲了几分钟,里面的人仿佛没听见一样,全然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兰岚的耐心被磨得快要消失了,索性便尝试输入以前的密码,死马当活马医,孰料,竟真的这样打开了别墅的门! 梁与风这是忘记换密码了么? 早知如此,她就进来等了,何必跟个傻子似的,站在外面! 幸好,门口只有梁与风的鞋子,也没看到有女人的衣服,他未婚妻应当是不在的,兰岚因此也从容不少。 她换上了拖鞋,来到了厨房,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是梁与风在煮面条,他可真有闲情逸致。 幸好她吃过饭了,并未被他的手艺馋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与风并未答复,端着碗筷来到了桌前,坐下,慢条斯理吃起了面条。 兰岚坐在了他的对面,“我工作的事情,你要怎么样才肯松口?说个条件吧。”开门见山,没有任何拐弯抹角。 梁与风大抵是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停下来,目光看向了她,隐隐带有不悦。 兰岚下意识便将口吻放软了下来,好声好气说着,“梁总,行行好,我就是一普通打工人,跟您这种有家产继承的人不一样,这点成就,对你来说无所谓,但我要是没了它,日后混不下去了。看在咱们以前有点子交情的份上,这事翻篇,行么?” 梁与风吃着面条,置若罔闻,兰岚却知,他全部听见了,只是对她的话没有兴趣,才会是这个表现。 本来就是她来求人的,兰岚也不介意放低姿态,“这样吧,你说个条件,怎么样才能让这事翻篇?” “你觉得呢?”梁与风终于说话了,但依旧在端着架子。 兰岚却已经满足了,“梁总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听你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在线阅读更新,第484回条件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06.html 第485回 协议 兰岚话音落下,梁与风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着浓浓的讽刺,兰岚置若罔闻,工作几年,若是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那她不必混了。 “你确定么?”梁与风问。 “确定,”兰岚不假思索点头,甚至同他玩笑了起来,“我现在的命都在梁总手里了,不听你的,还有活路么?” “你几点下班的?”梁与风话锋一转,忽然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六点。”虽疑惑,兰岚还是答了。 随后,便又听到他说,“你八点多才来的。” “去吃了个饭。”交代完,兰岚才发觉不大对,梁与风怎么知道她八点多来的?他看见了?那岂不是说明,他八点前就在家了? 她误判了么,他今天竟回来得这么早,专程等她过来求饶么? “你还挺会安排的。”梁与风不冷不热的声音再度传入了耳膜。 兰岚笑了起来,不加掩饰,“那是,谁知道梁总会让我等到几点呢,毕竟微信和电话从来没回过。” 热脸贴冷屁股这好几天,兰岚心情并不好,口吻也不自觉阴阳怪气了起来。 “梁总,有什么条件,你直说吧。”兰岚等不及了,无心同他谈天说地,只想聊工作。 而她迫不及待的行为,无异于是在告诉梁与风,若非为了工作,她绝不会来找他,更不会妥协,即便已经知晓这个事实,梁与风仍是讽刺不已。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言罢,他便继续去吃面。 听他口吻已经不对了,兰岚便不再挑衅,安静在一旁等候着他吃完了一碗面,又看他将碗和锅具一同洗了,梁与风走出餐厅时,兰岚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来到客厅,梁与风便坐在了沙发上,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份协议,放在了茶几上,向兰岚努嘴。 兰岚朝那份协议看了过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拿起来看着,刚看到第一条,血压便噌噌向上涨着,梁与风这个狗男人,竟又趁火打劫!几日的怒火在一瞬间爆发,兰岚也装不下去了,她质问着梁与风,“你什么意思?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 “协议上写得很清楚,慢慢看。”他慢条斯理提醒着她,“我不喜欢你说脏话,注意一点。” 兰岚一目十行看着协议,虽有七八页,但中心思想很简单,无非就是要她继续做他的情人,随叫随到,即便他日后订婚或是结婚,她也没有权利结束这段关系,只有他说结束时,这段关系才能终止,而他会在每月定期支付她一笔“生活费”,数额为二十五万…… 兰岚差点便控制不住,将这一式两份的协议摔到他的脸上! 狗男人,谁给他的脸!这分明就是包养协议,什么“生活费”,亏他想得出来! 梁与风自是看得出兰岚的愤怒,但他并未对此发表意见,只是在一旁坐着,安静等候着她做出决定。 若是用其它事情威胁她,她多半是不会妥协的,但,这事关她的工作,她为了工作,可以付出一切,梁与风早已领教过她对工作的热忱,她这性子,即便是下半身衣食无忧,还是会继续工作,寻求价值。 “梁与风,”兰岚揉着太阳穴,声音中染上了几分疲倦,“还有商量的余地么?” “没有。”他的回答干脆又残忍,甚至还不忘提醒着她,“你如果不满意,可以不签字,你的自由。” “我的自由?”此时听见这两个字,真是莫大的讽刺,兰岚嘲弄反问着他,“你确定是我的自由么?梁总,说这话的时候你臊不臊?” 梁与风不以为意,仿佛根本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兰岚缄默了几分钟,忽然问他,“为什么?” 在梁与风疑惑的眼神中,兰岚重复着,“因为当年我甩了你么?我免费给你睡了两年,不够还债的么?” “随你怎么想。”梁与风去抓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兰岚也心情不好,便抢过了他的烟,叼在了嘴里,她是抽烟的,只是梁与风不喜欢她抽烟,因此两人之前达成了约定,她不在他面前抽。 梁与风看到兰岚将烟叼在嘴里,面色一瞬间难看了起来,兰岚要拿打火机时,梁与风将打火机抢走了。 没了打火机,兰岚便瞄准了梁与风手上的烟,在他放到嘴边吸的时候,她凑了上去,用他的烟蒂引燃了自己嘴里的烟,深深一吸。 这样的动作,让两人的距离靠得十分近,他看到了她的眼影和眼线,还有卷翘的睫毛,她身上的香水味侵占了他的鼻腔,那撩人的香味,令他心猿意马。 梁与风情不自禁,喉结剧烈翻滚了起来。 兰岚并未注意到,她抽着烟,问他,“如果我不签字,下一步我工作就没了吧?” 梁与风夹着烟头,并未回答,兰岚自嘲笑了起来,叼着烟,在一式两份的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虽力道暴躁,但她签得还算干脆,“满意了么,梁总?” 梁与风谈不上是什么心情,只是,在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又一次回荡起了徐正西曾经同他说过的话,权力是个好东西。 经历的事情越多,他便越觉得这句话受用,这大抵是徐正西口中,最有道理的一句话了。 若不是他有了今天的权力,他与兰岚的缘分,早在大一那年便断掉了,他连这强求的机会,都不会有。 梁与风不是很喜欢兰岚颓废的样子,他将她手中未抽完的一支烟夺了过来,捻灭,同她说,“脱吧。” 兰岚呵呵笑了起来,他真是掩饰都不带掩饰的了,罢了,她都签字了,那就做好自己该做的,又当又立不是她风格。 她痛快便脱下了衣服,身上很快便剩下了bra和下面的裙子,光洁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映衬下,在闪烁着光,那黑色蕾丝,更是将她的性感放大到了极点。 梁与风凝视着她,仿佛在检查着什么。 兰岚自认脸皮够厚,眼下却被他探究的表情弄得不知所措起来,“你看什么?” “徐周越看过么?”梁与风的问题没了温度,周遭气氛降至了冰点。 兰岚耳鸣了起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方才急着与梁与风谈条件,忽略了这笔旧账。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在线阅读更新,第485回协议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07.html 第486回 照面 梁与风的占有欲多么强烈,她从前就知晓了,她和其他男人哪怕只是正常地沟通,梁与风都会给她安上莫须有的罪名,现在这男人换成了他最膈应的徐周越,她大抵已经能想到他会如何“算账”了。 兰岚视死如归,干脆就不去解释了,说再多也是浪费唇舌,梁与风并不会信她。 然,她的沉默,却并未让梁与风的怒火平息,反倒更加引来了他的愤怒,下巴处一阵疼痛袭来,是他钳住了她的下巴,力道大到快要将她捏碎。 “他看过么?”问题是重复方才的,但口吻比先前还要可怖。 兰岚痛得蹙眉,这下不说话也不行了,“没看过。” 她说的是实话,但如她所想,梁与风并未相信,甚至还露出了讽刺的笑,“没看过?你们在酒店玩过家家么?” 即便两人真的没发生什么,但只要想到她与徐周越走得那样近,他便是压不下去的愤怒,他兀自质问着,“和徐周越走那么近,什么目的?” 这显而易见,是明知故问了,兰岚并未找借口,如实同他说了,“他是你爸的儿子,你说呢?” “我们两个人不清不楚快两年了,公司里流言蜚语太多,在别人眼里,我是靠你上位的,别人说我私生活不检点,我无所谓,但我不想因为我和你那点事情,让别人觉得我这几年都是男人的功劳。”她说着,忽然笑了起来,眼下还真是如此了,梁与风拿了工作威胁她,只有他松口,她才继续混得下去,可不就是靠男人上位的么? 她自己都瞧不上自己,何况是旁人,可权不如人,她只能逆来顺受。 兰岚的话虽未说完,梁与风却听出了弦外之音,“谁说的?” “怎么,你要去给我报仇雪恨么?”兰岚玩笑了起来,“罢了,他们也没说错,我现在不就是靠你么。” 她忽然用手臂缠住了他,身体同他贴在一起,红润的唇瓣抵在了他的耳边,举手投足间都像带着钩子,“那我就好好伺候好梁总,梁总高抬贵手,放过我,好么?” 她一贯知道,做怎样的动作会令他失控,梁与风托着她的臀,倏然将人抱了起来,身体腾空后,她便下意识抬起腿来,圈上了他的腰,如此一来,更是令人血脉偾张。 来到卧室,二人便滚在了床上,兰岚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梁与风像是饿了许久的狼,逮住食物不放手。 她被他大力按着,动弹不得,感官飘在天上,耳边只有他压抑哑然的质问,“徐周越碰你哪里了?” “没碰。”她摇着头,额头的汗水滴在了他的胸膛,“我和他什么都没做。” 他不信,变着法子“惩罚”着她,兰岚承受不住,长指甲在他的身上抓出了一条又一条痕迹。 全程都是他在质问着她,她却未曾对他“未婚妻”的事质问过半句,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夜里太过放肆,兰岚精疲力竭,周六睡到了中午十二点半,这才睁开了眼睛,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梁与风的生活习惯很好,精力旺盛,即便前一夜放纵过,仍能在七点钟起来,精神抖擞。 睡眠是最好的修复方式,昨夜的疲惫感消了大半,兰岚洗好澡便向楼下去了,肚子饿了,她预备找些吃的。 揉着肩膀下了楼,却看见了梁与风和一个女人在楼下坐着,两人原本在交谈着什么,看到她后,便停了下来。 兰岚定睛去看那个女人,一眼便认出了,这就是梁与风的那位未婚妻,先前在拍卖会上,被他带在身边的人。 此时,对方也正向她看来,兰岚头痛了起来,她虽恋爱经验丰富,但真的没有应对过这种“捉奸”的画面,她也不知道对方是否知道梁与风和她关系,这本应当是梁与风解释的,她却因此心虚了起来,真可笑。 兰岚下楼梯走到了一半,此时也不知应不应该继续向下了。 周冰是被梁与风叫来的,他们认识这段时间以来,她也是第一次来梁与风的别墅,来之前,梁与风并未同她说过,今天要做什么,因此,看到兰岚时,周冰也慌了。 同兰岚对视几秒后,她便向梁与风看了去。 梁与风一如既往地淡定,甚至往她身边靠了过来,他俯首,靠在了她的耳边,“上去打个招呼。” 周冰顿时便明白了,梁与风这是来找她刺激兰岚的,但……兰岚真的会被刺激到么? 先前在拍卖会上,她好像连个正眼都不曾给的。 可梁与风都这样说了,周冰只能照做,她再度向兰岚看了去,笑着说,“你好,是兰岚吧,我听与风说过你,我们前几天也见过。” 兰岚在社交上从未落过下风,但此时着实不太会了,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发生,但好像眼下的状况,比想象中还要尴尬? 见兰岚不说话,周冰便同她说,“快下来坐吧,你还没吃午饭吧,与风叫了助理来送餐,等下我们可以一起吃。” 周冰如此热情,兰岚只好同她笑,感谢完后,便去楼下坐了下来,她本是想找点冰牛奶喝,眼下坐下,却不好自如行动了,周冰来以后,她便生出了一种自己是“客人”的感觉,连话都不怎么说了。 梁与风像是嫌气氛不够尴尬似的,“我去楼上回一下邮件。” 他的话,自是同周冰交代的。 周冰体贴地说,“你去吧,别太辛苦。” 梁与风“嗯”,不多时,身影便消失在了楼梯转角。 兰岚心说情况不妙,周冰应当会同她问起梁与风的事情了,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周冰说,“你和与风的事情,我知道。” 周冰的态度,相较于之前的商婷来说,算是好的,兰岚喜欢有话直说的人,周冰显然比商婷懂这一点。 只是,这话题,的确不好聊。 周冰大抵是意识到了兰岚的尴尬,便继续同她说,“我不会怎么样的,我们互不影响,你不用担心。” 兰岚:“……” 饶是她见识丰富,也未曾料到,周冰竟是这样的想法,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说周冰开放,还是保守。 三个人的关系,听起来很开放,但接受自己的未婚夫有别的女人……这不是封建糟粕么。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在线阅读更新,第486回照面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08.html 第487回 想过嫁给他么 来不及兰岚深想,周冰已经在继续问了,“能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么?” 这倒不是梁与风要她演的范畴内的问题,纯粹是周冰自己好奇,即便时间不长,她也能看出梁与风对兰岚的执念有多深。 她曾试图旁敲侧击询问,但梁与风拒不回答,周冰怕惹恼了他,便不敢同他聊这个了,可心中的好奇不减反增,如今遇到了另外一个主角,不知能否得到答案。 “大学同学,”兰岚从不认为,她和梁与风的那段过去值得隐瞒,周冰如此坦然,她也不遑多让,“我们大一的时候谈过一阵子,后来分手了。” “人嘛,都有点劣根性在的,当年是我先提的分手,堂堂梁总,这么多年应该没有被人甩过,所以就记住我了。”兰岚同周冰说,“等他出了这口恶气,我跟他就没事了。” 周冰感觉自己吃到了一个大瓜,她本以为,梁与风与兰岚是工作中认识的,可能是梁与风追兰岚,没追到,或者是二人正处于拉扯暧昧期,梁与风才会想出让她“假扮女友”这一招,来刺激兰岚一把,让二人感情升温,剧变,孰料,二人竟还有这段渊源。 大一时的恋爱,那时二人岂不是才十八九岁?而梁与风还是被兰岚甩掉的……他这样的人,竟也会被人甩? 周冰只看见过梁与风拒绝别人,实在难以想象,他被人拒绝,会是怎样的画面。 “原来是这样,他没提过你们以前的事情。”周冰笑着说,“我以为你们是在工作中认识的。” 兰岚笑着摇头,心里却在说,梁与风当然不会提了,那可不是什么值得反复回味的往事,应当是他辉煌人生中最为破败的一笔,因此他到现在都没能和解。 “那你们是怎么又走到一起的?”周冰说,“我和他恋爱之前,你们应该就开始了吧。” 周冰的大度超乎兰岚的想象,兰岚甚至一度怀疑周冰和梁与风的关系,真的有女人会对自己未婚夫的“情人”这么友好么,还坐下来倾听他们的相处过程…… 周冰仿佛看出了兰岚的疑惑,便找补着说,“你对我没有什么威胁,他已经和我承诺过了,不管外面有多少女人,只会和我结婚。” 多么熟悉的话术,兰岚笑了起来,忽然就觉得自己的担忧多余了,她认识许多嫁入豪门的女人,都和周冰有同样的想法。 她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谁比较单纯,她虽爱玩,却从未将婚姻当做过交易,因此她才会选择不去结婚,可有的人,是可以将婚姻商品化的,在这样的利益交换中,感情与忠诚,便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契约才是维持关系稳定的砝码。 兰岚以为周冰应当很喜欢梁与风,经她这样一说,她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你想过嫁给他么?”见兰岚不说话,周冰又问了起来,这问题,她是替梁与风问的。 兰岚闻言,再度笑了起来,“我近些年没有结婚的计划。” 周冰:“他条件这么好,你真没想过么?” 这口吻,是在试探她么,怕她哪天改变主意,撼动她“未来梁太太”的身份? “追我的男人,条件好的也不少。”兰岚说,“我对婚姻没兴趣。” 周冰:“……”她只好在心中替梁与风默哀,兰岚真不是个好拿捏的女人。 周冰缄默不语,兰岚以为她不放心,便同她交代了来龙去脉,“我和他本来已经结束了,但现在出了点问题,我得让他报复我报复痛快了,才能走,不然我工作得玩完了,你放心吧,我不会纠缠他,也不会想当他的梁太太。” 周冰尚未来得及说什么,余光便看见了从楼上下来的梁与风,方才同兰岚聊得带劲,两人都没有听到脚步声,此时,也只有周冰一个人注意到了梁与风,兰岚是见周冰在乱瞟,才发觉梁与风下楼了。 她结束了话题,但表情如常,并未觉得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周冰看见兰岚坦然的模样,忽然同情起了梁与风。 他这要把兰岚弄到手,太难了吧…… 不多时,梁与风已经回到周冰身边坐了下来,两人挨得近,周冰清晰体察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令她为之颤抖,但有兰岚在,她非但不能抖,还要表演出和梁与风恩爱的模样。 “忙完了么?”周冰询问梁与风。 梁与风“嗯”,淡漠的回应显得有些冷场,周冰不动声色朝他挤眼睛,又说,“怎么午餐还没送来,我肚子好饿,你催一催他们吧。” “嗯,我打电话问问。”梁与风同周冰说,“冰箱里有面包,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周冰作了起来,“那你去帮我拿。” 这是未婚妻的专属权益,兰岚倒并未觉得周冰作,她还挺可爱的,人没什么问题,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可惜梁与风是个不解风情的,半晌都没动,周冰晃着他的肩膀撒娇了起来,梁与风说,“我在打电话,不方便。” “我去拿吧。”兰岚将这任务揽了下来,恰好她也想去冰箱找牛奶喝,总算是有了机会。 “那就辛苦你了。”周冰没有和兰岚客气。 兰岚去了餐厅,梁与风便同周冰拉开了距离,气场比先前更冷了,周冰也不敢说什么,安静在一旁等着。 梁与风家的冰箱里,永远都有牛奶和面包,兰岚去给周冰拿了面包,自己也找了一袋吐司吃,顺便拿了两盒冰牛奶,周冰客气说了“谢谢”,两人竟就这样在客厅吃了起来。 兰岚太饿了,吃了三片吐司,牛奶也都喝光了,若不是外卖将午餐送来,她说不定会将这一袋吐司都给吃完。 午餐叫的是南江市一家很有名的私房菜,这家店是没外卖的,只有至尊会员才可以享受专属的送餐服务,梁与风用了一把钞能力,倒让兰岚也吃上了这家店。 兰岚口味挺挑剔的,这家店算得上她比较喜欢的几家之一。 三人来到餐厅坐了下来,以一种十分诡异的状态,吃起了午餐。 兰岚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够和梁与风还有他的未婚妻坐在一张桌上吃饭,还是在彼此都知道对方身份的前提下。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在线阅读更新,第487回想过嫁给他么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09.html 第488回 不会 用餐途中,梁与风是沉默的那个,兰岚本也不计划说话,但周冰似乎很喜欢同她聊,二人就这样聊了起来,从护肤品聊到了包,梁与风知道这些都是兰岚喜欢的,但他不如周冰了解,自是插不进去话。 吃过午餐,周冰便被梁与风安排过来的司机接走了,兰岚本以为他们二人是会一起走的,她正好也借此机会离开,孰料,梁与风将周冰送出家门后,没几分钟便回来了。 兰岚好奇,便多嘴问了一句,“你怎么没跟她一起走?” 梁与风反问着,“你很想我和她走?” “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兰岚嘴快,脱口而出,换来的,是梁与风的冷笑,“我没让你走,你就走不了。” 他的脾气越来越差,发怒的点也很奇怪,眼下,他的愤怒就来得莫名其妙,该不会是因为她没有“争风吃醋”,按他预想中那样,和周冰“雌竞”,他感受不到自己的魅力,恼羞成怒了吧? 男人究竟是哪里来的这种想法,认为世上所有和他有关的女人,都要为得到他展开竞争? “你生气了啊?”兰岚问,“因为我和周冰聊得挺开心的?” 梁与风向兰岚看了去,虽未说话,眼神却已出卖了他的想法,他显然是在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 “周冰人挺好的。”兰岚说,“女人和女人之间不是只有竞争和你死我活。” “梁与风,”兰岚很严肃,唤了他的全名,“争风吃醋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在我身上发生的。” “为什么?”梁与风下意识追问着。 “没有为什么,从小就没有这个习惯,”兰岚说,“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不是我得到了哪个男人就能体现的,我的存在本来就是价值,男人不过是我图乐子的消遣罢了。” “噢。”梁与风只听到了后面的那半句,他提炼出了中心思想,“还是因为不在乎。” 若是在意,不可能做到这样潇洒,即便是他这样对许多事情都无所谓的人,在感情上也做不到不去计较,看到她和旁人多说一句话,他心中都会嫉妒到发狂。 “和在不在乎没有关系,”兰岚难得同梁与风说这么多,“即便我真的喜欢谁,也不会因为他争风吃醋,太跌份了。” 从前恋爱中,这种情况遇到过不少,她谈过的男人,大都外形条件优越,平素不少人追,譬如大学那位学长,当时是篮球队的,不知多少女孩子前仆后继喜欢他,即便他们恋爱了,还是有人会去给他当拉拉队,送礼物,大胆的还会表白。 有一次,白色情人节,有女生给学长送礼物,恰好被兰岚撞了个正着,那个女生落荒而逃,学长为表忠心,要将女孩子送给他的手工巧克力扔掉,兰岚却拦下了他,不仅不让他扔,还将那巧克力拿过来,亲自品尝了一番。 学长当时问她,不会吃醋么,她笑而不语,继续吃着巧克力,还夸那个女生心灵手巧,学长最后无奈地说,“我觉得你根本不喜欢我,别的女孩子给我送礼物,你都不晓得吃醋。” “我从来不会吃醋的。”兰岚说,“我只吃巧克力。” 学长被她气得笑了,大抵男人都是如此吧,女人若是频繁吃醋,他们会嫌烦,但若是真的像她一样,遇到任何事情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他们又会觉得她不够爱他们。 因此,兰岚从不觉得女人心是海底针,男人心才是。 只要不把男人当做生命的意义,价值的寄托,即便喜欢,也不会因他的一点小动作,影响到日常的生活。 兰岚上楼了,梁与风坐在沙发上,耳畔始终回荡着兰岚方才说的那句话,陷入了深思。 她说,即便她真的喜欢一个男人,也不会为对方争风吃醋,那她对他……有没有喜欢呢? 兰岚去楼上的阳台晒太阳了,周末难得有如此放松的时机,她躺在了地毯上,拿出了手机,去微信群里和林湄、冯风聊天。 林湄已经休假很长时间了,如今正在老家湘西市养胎,预产期快要到了,兰岚看着林湄在群里的发的孕肚照片,十分期待她肚子里的小东西出生。 她们三人中,林湄的情感之路走得最为磕磕绊绊,先是遇上了陈启那个渣男,好不容易斩断了这段关系,又来了个邢铮,邢铮虽是喜欢林湄的,但林湄同他在一起,也没少受折磨,眼下脸上的疤痕还存在,那么漂亮一张脸蛋…… 所幸这一切坎坷都算过去了,邢铮的病好了,如今也放下了一切工作,随林湄回到了湘西。 林湄几乎每天都会在群里同她们分享日常生活,看着她的心情一天天好起来,兰岚甚是欣慰,【等我干儿子或者干女儿出生了,我立马飞过去送个超厚红包!】 冯风也说,【加我一个。】 兰岚正在群里聊得嗨,听见了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是梁与风来到阳台了,她继续躺着,梁与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问,“在干嘛?” 晒着太阳,兰岚精神放松,也将方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跟话梅聊天呢,她快生了。” 梁与风发觉,兰岚的口吻很兴奋,不知是为林湄开心,还是因为孩子,“你喜欢小孩么?” “还行吧。”兰岚说,“听话的,长得可爱的比较喜欢,熊孩子就算了。” 那就不是真的喜欢,梁与风也不意外,她的性格,不大可能喜欢孩子。 梁与风也在邢铮的朋友圈看到过林湄的孕肚照,偶尔他也会和邢铮聊天,邢铮如今已经成了个不折不扣围着林湄转的居家男人,工作也不管了,旁人大抵会觉得他扔下工作不值得,梁与风却总会羡慕他。 他曾经想要的,就是这样不慌不忙的生活,有个简单的家庭,平淡过一辈子,再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孩子出生,你过去看么?”梁与风问兰岚。 “那当然了!”兰岚说,“不管多忙,都得请假过去。”她与林湄的情谊,是毋庸置疑的,梁与风不意外这个回答,“我和你一起去。” 兰岚“噢”,她没觉得梁与风是为她去的,只是忽然想起了正事,“我公司那边,你和领导谈过了么?”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在线阅读更新,第488回不会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10.html 第489回 干儿子真可爱 兰岚可没忘记正事,她这样“委曲求全”,目的就是解决工作的事情,总不能,便宜被占了,最后还没达成目标。 只是,梁与风见她迫不及待提这件事,难免不悦,却又无法说什么,只好当着她的面,联系了信合的领导,梁与风听见了公司的董事长,对梁与风态度极好,和平素高冷威严的模样,简直不像一个人,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她大抵这辈子都不会有这等待遇。 董事长说了,下周便会审批她的升职资料,兰岚听见了这句承诺后,终于安了心,待梁与风通完了电话,兰岚同他说,“谢谢你了。” “你应得的。”梁与风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同她一起晒起了太阳。 他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也没做什么动作,兰岚便迁就着他,两人这样躺在地毯上晒着太阳,暖烘烘的阳光照耀在身上,让人无端慵懒了起来,一时竟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隔周,兰岚的升职资料便得到了批复,刘总将她叫去了办公室,单独同她说了这件事情,复又跟着说,“其实,梁总对你挺不错的,男人也很好哄,必要的时候服个软就行了,你也吃不了多大亏,脾气别太硬,这些道理你肯定懂。” 兰岚笑着敷衍,“好,行,刘总说得对。” 刘总的言论虽迷惑,但他平素待她还不错,兰岚也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因此,虽不赞同他,却还是给了他尊重。 升职的审批复核完了,兰岚的心事也了却了一桩,只要等着年中或者年底直接升职就好了,这件事情之后,没过几天,她便收到了林湄孩子出生的消息。 当天还是工作日,兰岚在喝咖啡时,看见了孩子的照片和视频,高兴坏了,捧着手机端详了许久。 她从前很观察刚出生的孩子,不知是否因为是林湄的孩子,她带了滤镜,这小东西,怎么看怎么可爱,隔着屏幕,已经想去揉揉他的小脸了。 兰岚与冯风商议着订票时,微信里收到了梁与风的信息,一看,他竟已经将去湘西的机票订好了,兰岚索性将航班号发给了冯风,很快,冯风也订好了。 下班后,兰岚与冯风约了一同去母婴店,给林湄刚出生的孩子买了许多东西,出发去湘西时,她拿了一个大箱子,里面一大半都是给孩子的礼物。 飞湘西那日,除却梁与风与兰岚外,沈溯和顾淞也一并出发了,也不稀罕,梁与风与他们二人私下接触也很频繁,早已是好友了。 只是,沈溯……兰岚知晓,冯风与沈溯已经结束了,索性便同冯风坐在了一起,怕她不自在,兰岚还问了一句,“你还行么,冯总?” 冯风很是淡然,“没问题。” 冯风一如既往地无所谓,兰岚便调侃了起来,“还得是我冯总,大心脏。” 冯风与沈溯做固定炮友,日子也不短了,许多人会觉得,冯风与她是同一种人,但兰岚却心知肚明,冯风在感情方面,是要比她敏感的。她之所以封心锁爱,到底还是当年被温舟远那个老男人给害了…… 前阵子,听说他又回来了,兰岚忍不住问冯风,“你最近跟姓温的联系过么?” 冯风“嗯”,“见过几次。” “他约你的?”凭兰岚对冯风的了解,她不可能主动同温舟远见面,“男人可真贱,他想怎么样?” 冯风并未因为兰岚的言论生气,只是淡淡笑着,兰岚看到她的表情,便懂了,冯风应当是还没能放下当年的事,只是她又很清醒,知晓自己不可能和温舟远在一起。 兰岚向沈溯那头望了过去,第一次觉得他如此顺眼,至少比姓温的老男人强多了。 兰岚与冯风此前都来过林湄家里,早已对她家的地址烂熟于心,一行人先去酒店安置了下来,隔天一早,便驱车前往了林湄家中。 兰岚带了一大堆礼物,她独自一人拿起来有些困难,梁与风便很自然地充当起了她的苦力,两人一前一后出现,梁与风手中提着一堆购物袋,看起来像是陪老婆逛街回来的丈夫。 家里有个奶娃娃,甫一进门,众人便闻到了一股奶香味,孩子正好醒着,林湄便将他抱了出来,兰岚立刻上前,探到了孩子面前,逗弄着他。 刚出生几日的孩子,对这世界还没有什么概念,看到人后,只会呆呆地盯着看,可,即便是这样,也足够可爱了。 “哎呦,我干儿子,真是太可爱了。”兰岚去贴他的脸,转首去问林湄,“能亲一口么?” “可以。”林湄说,“别太用力就行。” 得到了允许,兰岚便贴了上去,轻轻在干儿子脸上亲了一口,亲完后,露出了喜悦的笑,奶娃娃的身上有种很独特的味道,让人爱不释手,后来,兰岚又在指导下,将孩子抱了起来,她动作甚是小心,生怕自己做的指甲伤到孩子。 这种种动作,都落入了梁与风的眼底,他是第一次见她和小孩相处,也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小心翼翼,去亲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准确来说,是男婴儿。 若非亲眼所见,他其实很难去想象,这样的事情,竟是发生在她身上的,她看起来,是真的喜欢孩子。 当他看到她蜷缩起手指,怕指甲伤到孩子,而用关节去触碰孩子的脸时,心底某一处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那一瞬间,他忽然开始幻想,假如他们之间,真的有了一个孩子,兰岚应当也会对孩子这么温柔的吧? 月子里的孩子,醒来半点二十分钟,就得继续去睡觉了,林湄要回去给孩子喂奶,兰岚与冯风便随她一同回到了卧室。 梁与风则是还沉浸在方才兰岚抱孩子的画面中,难以抽身,直到邢铮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努把力,你也可以有个孩子。” 方才兰岚抱孩子时,大家便开过玩笑了,要她自己生一个,而梁与风也没忘记兰岚的回答,“你觉得她会要么?” “以前,我也觉得我这辈子不会要孩子。”邢铮如今是历经千帆的人了,口吻也愈发成熟了起来,“说不定过段时间,她又改变主意了。” 梁与风向卧室的门看了去,改变主意,她可能么?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在线阅读更新,第489回干儿子真可爱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11.html 第490回 要 梁与风曾动过“改变”兰岚的念头,但也只是一瞬,他无法改变她,只能等她自愿去变化,已经将她强留在了身边,若再去逼她其他事情,只会适得其反。 邢铮当年看过梁与风为了兰岚淋雨生病,如今又看他这样,忽然笑了起来,感情的事,当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打从那年恋爱开始,梁与风与兰岚之间的相处模式便已经固定下来了,即便梁与风“今非昔比”,在感情世界里,他也不可能在兰岚面前占上风。 念及此,邢铮只好拍着梁与风的肩膀说,“你加油。” 林湄、兰岚与冯风三人中,林湄在感情方面,应当是最好去接近的一个,兰岚与冯风,都太潇洒了,特别是兰岚,她一看便不会将男女之情放在重要的位置,偏偏,梁与风是个恋爱脑。 晚上,一行人留在了林湄家中吃饭,萧玥与林正德两人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兰岚吃得津津有味,途中,也没忘记去夸几句干儿子,“小东西真是太可爱了,那大双眼皮,大眼睛,我就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 萧玥笑了起来,同她说,“你和与风以后的孩子,肯定也长得漂亮。” 萧玥一直以为他们是一对,以后会结婚的那种关系,她平素也不怎么看新闻,自是也不知道梁与风未婚妻的事情。 兰岚干笑了起来,附和着说,“那是,我基因好,生个姑娘肯定漂亮,要不到时候,跟我干儿子来个娃娃亲吧。” “你先生了再说。”林湄被兰岚逗得笑了起来,她没将这话当真,兰岚怎么可能生孩子。 梁与风平素话不多,吃饭时也异常沉默,当兰岚说出“生个姑娘肯定漂亮”后,他便一直在想象,他们两人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越想,便越觉得期待。 从林湄家出来,梁与风与兰岚上了同一辆车,兰岚上车后,还在回味着孩子的可爱,“以前没发现小孩这么好玩呢,真软真可爱,恨不得一直抱着他。” 很少听到她这样喜欢什么人,梁与风觉得,兰岚对小孩爱不释手的程度,像是她刚刚买到限量款的包一样。 “考虑一下。”梁与风忽然说出了四个字,显得有些无厘头,兰岚顿时疑惑了起来,“什么?” “要个孩子,”这句话,在心里憋了许久,终于能说出来了,“你不是很喜欢么,我们也可以有。” “我们?”兰岚却像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漂亮的指甲指着自己,“我和你?孩子?” 梁与风握紧了方向盘,指关节发白,却不得不努力让声音平静,“有问题么?” “当然有问题,有大问题!”兰岚说,“你可别打我的主意,我不会和你生孩子的,你想要孩子,找你未婚妻去生。” “为什么?”梁与风却执着于要一个答案,“不和我生,你想和谁生?” “第一,我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刚才跟萧老师说那话,是开玩笑的。”兰岚觉得,梁与风也应当是因为她的那句话,产生了这个错觉,“第二,即便我真的生,也是四十岁左右了,现在科技发达,不需要男人,我也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精子库里多的是质量好基因好的库存。” 梁与风的脸色逐渐发青,“你宁愿去精子库,也不要我的孩子?” “……你这是什么理解能力?”兰岚蹙起了眉,怎么他越来越矫情了,“我只是想说,你想要孩子,找别人生,别打我的主意,我没兴趣。” 可是,他只想和她生。 可惜,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后来他便安静了,只字未提孩子的事,回到了酒店,也没怎么说过话,虽然他平时就沉默,但今天的状态,明显是和平素不大一样。 兰岚对旁人的情绪很敏感,她洗完澡出来,终是忍不住了,问他,“你生气了?” 方才洗澡的时候,她认真思虑了一番,梁与风应当是在她说了不和他要孩子以后,才变成这样的。 “没。”梁与风说,“你睡吧,我洗个澡。” 他像是在逃避着什么,转身便走,兰岚只能眼睁睁看他进入浴室。 她是不大会哄男人的,甚至也不清楚,只是说句不和他要孩子,梁与风怎么就生气了,他应当也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的基因好到她拒绝和他要个孩子就生气的地步吧? 梁与风洗完澡出来,并未回卧室,而是在套房外的客厅窗边站着。兰岚走出来,停在了他身后,“你怎么了,心情不好么?” “没事。”他的回答还是和方才一样,“你去睡觉吧。” 兰岚:“……” 哄男人很难,哄梁与风这样的男人更难,屡屡碰壁,兰岚决定不哄了,丢下他,便回去睡觉。 而梁与风则维持着这姿势,在窗边继续站立着,晚上,他也没有回卧室休息,而是在外面的沙发上睡了一夜。 早晨,兰岚醒来时,身边是空的,去客厅一看,才发觉梁与风昨晚根本就没回去睡。 太反常了,他平时恨不得晚上睡觉都将她控制在怀里,如今竟主动和她分开睡…… 他昨夜应当没睡好,眼下一片乌青,面色略显憔悴,见兰岚出来,他也没有要主动说话的意思。 “我惹到你了么?”兰岚只好又去盘问他缘由,“梁总,有话咱能直说么,你这忸怩着,我也猜不到你在想什么啊。” 梁与风缄默不语,绕过了她就要往里走,兰岚这次没什么耐心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梁与风!” “我没事。”梁与风说,“你今天一个人去吧,我在酒店补个觉。” “随便你!”兰岚脾气也来了,问了这么久,半点进展都没有,谁不生气? 因此,她丢下了梁与风,和冯风一同去了林湄家里。 这一呆,就是一天。 晚上,兰岚仍是吃完饭回来的,车停在酒店门前时,兰岚忽然想起了梁与风今早那个憔悴的模样。 兰岚索性先让冯风上去了,她去了三楼的餐厅,给梁与风打包了一顿晚饭,顺便带了上去。 梁与风那半死不活的模样,看起来不像会主动吃饭的。 兰岚要的是中餐,平时梁与风时常做给她的那几道菜,到手后,便上楼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在线阅读更新,第490回要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12.html 第491回 你不知道的事 果真,兰岚回到房间,便看到梁与风坐在沙发前发呆,面色比她早上离开时还要差。 兰岚将东西放到了桌上,命令着他,“梁与风,过来吃饭。” 原本低着头的男人,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只是,他半晌都没有动,兰岚等不及了,便上前去拽他,将他带到了桌前。 梁与风看见了桌打包回来的菜,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未等他问,兰岚便说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吃饭,赶紧吃。” “你饿出毛病了,还得我负责。”兰岚拿出了筷子,塞到了他的手中。 餐盒已经打开了,糖醋里脊的香味扑面而来,梁与风整日没吃东西,闻着这个味道,胃终于有了饥饿的感觉。 兰岚陪他一同坐了下来,虽吃过饭了,但还是意思着吃了几口,看到梁与风开始吃东西,兰岚心中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是真的挺怕梁与风和她一起来湘西几天就出问题的,她不怕梁与风不讲道理威胁她,刁难她,但怕他这蔫不拉几的样子,不搭理人,没什么表情,好像生无可恋,随时都会消失似的。 在梁与风面前,她时常会觉得,自己的情绪还不够敏感,又或者是,梁与风太敏感了,将她衬托得不像个心思细腻的人。 梁与风吃着东西,仍是没有说过话,兰岚便寻求起了话题,“你到底为什么心情不好,真是因为我昨天晚上那几句话么?” 她只说了不会和他要孩子,她自认这话并不过分,只是说出了事实,他怎么会生气这么久? 先前,更过分的话,她也说过,梁与风最多只是床上惩罚她,不会这样和她冷战。 兰岚性子直接,她喜欢当下解决矛盾,一到冷战,她便会浑身不自在,只想要快点将这一茬翻过去。 “你觉得呢?”梁与风终于说话了,但仍是反问句,到底没给她个答案。 “我哪猜得到你的心思?”兰岚说,“我昨天的话,伤到你自尊了还是怎么的?” “但我真没别的意思啊,”兰岚同他解释着,“目前这个阶段,我谁的孩子都不想要,我只对工作感兴趣,其他的事情对我来说太远了。” “你基因也挺好的,不比精子库的差,我只是打了个比方而已。” 兰岚说了许多解释的话,她不知是哪句话起了作用,梁与风的面色终于没有先前那样难看了,看见他隐隐露出的笑容,兰岚整个人松懈不少。 工作太忙,虽然很喜欢干儿子,但兰岚在湘西没呆几天,便回到了南江,她和梁与风的关系仍在继续着。 梁与风平素参加活动时,总是将周冰带在身边,有一次,还带周冰来到了信合,那次,公司许多人都在等着看兰岚的笑话。 孰料,却等来了周冰约兰岚一同吃饭,两人在公司楼下的西餐厅吃饭时,不少人为了看热闹,也选择了那家餐厅吃饭,顺便围观。 但,撕逼扯头花的场景并未出现,兰岚与周冰相谈甚欢,两人如同好朋友一般,令公司的人狠狠惊讶了一把,那次后,关于兰岚的风言风语,便少了许多。 年底时,兰岚的评估通过,正式升为了部门经理,与她共同入职的人,早已被她甩开了一大截,连刘总都说,兰岚是他见过拼劲最足的年轻人。 年轻人么,倒也不年轻了,这个春节一过,她便三十岁了,兰岚没有什么年龄焦虑,但,听到公司新招聘的人是零几年的,她心中的确有些许的慌张。 这焦虑并不是来自容貌,她只是怕自己的大脑退化,跟不上工作的速度。 升职后,兰岚休了年假,她工作几年没休过年假,这次一下子将攒好的年假都休了,一个多月,恰好能陪兰仲和余然出去度假,顺便享受一下一家三口的春节。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和父母一起度假过了,在三十岁这道坎前,她最大的感受便是,父母也老了,她应当花更多时间陪伴他们。 兰仲与余然得到这消息,自是很开心的,兰岚包办了旅行的费用,一家人去了北欧,余然早就想看极光,他们的旅程从丹麦开始,到芬兰,再到大不列颠,最后是冰岛。 休年假前,兰岚去了梁与风那边一趟。 晚上吃饭时,梁与风忽然提起,春节要带她去润城疗养院探望江皖,“我妈想见你了。” “我去不了。”兰岚拒绝得干脆。梁与风拧起了眉,“你什么安排?” “请了年假,打算陪我爸妈去北欧旅行,票都订好了。”兰岚说,“我们后天就出发了,春节也在那边过。” 请年假,不是兰岚的风格,“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出去玩?” “这几年太忙了,都没怎么陪过他们,”兰岚忽然深沉了起来,“马上三十岁了,他们也五十七了,真的能陪他们的时间,也没多少。” 梁与风“嗯”,“去吧。” “你妈那边,等我旅行回来再去看她吧。”兰岚并不排斥和江皖见面,江皖待她好,又喜欢她,她去陪陪江皖,哄她开心,挺好的。 “好。”梁与风说。 “对了,你喜欢什么,给你带礼物回来。”兰岚忽然想起了这事,“伯爵红茶好像不错,你喜欢喝茶么?” “还可以。”梁与风说,“你们要去看极光么?” “是啊,余女士想看。”兰岚说,“她说了好些年了,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运气看到。” “会的,”梁与风说,“看到了,拍张照片给我吧。” “你也想看啊?”兰岚好奇问他,“你还对这种东西有兴趣啊,看不出来。” “你看不出来的东西,多了去了。”不知为何,梁与风忽然又阴阳怪气了起来。 好在,这顿饭的氛围整体不错,外面下了雪,房间里开着暖光灯,两人热气腾腾吃着火锅,格外温馨。 晚上做的时候,梁与风忽然又特别狠,三个回合结束了,仍是不肯放过她,兰岚累得翻白眼,“我不行了,你别搞我了。” “你要走一个多月,”梁与风置若罔闻,只是同她算着时间,“平时一个月是几次,我给你钱的,不能吃亏。” “你这个奸商!”他竟然还算上次数了,兰岚气得在他胸前咬了一口。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在线阅读更新,第491回你不知道的事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13.html 第492回 秋裤 他并未躲开,只是掐住了她的腰,继续着没结束的事情。 这天晚上,一直到隔天下午,兰岚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即便是热恋期,她和梁与风也没有过过这样纵欲的日子。 下午洗完澡,兰岚腿软得开车踩油门都不利索,梁与风大抵也是知道自己做得过分了,便开了她的车将她送去了公寓。 路上,兰岚同他说,“等下你就开我的车回去吧,我这里不好打车。” 梁与风“嗯”,“你回来之前,我给你开过来。” 梁与风随兰岚一同回了公寓,他也不是客人,兰岚便没有招待他,行李还没收拾,她拿着了个大箱子,便开始往里头装东西。 因为去的北欧,天气冷,她带的都是厚衣服,一个行李箱要装下来,略显困难,因此又拿了第二个。 很久没有出去旅行过了,忽然要收东西,兰岚竟不知如何上手,当她打开柜子发呆的时候,梁与风已经将她仅有的两件冲锋衣放到了箱子里。 那冲锋衣是她公司某次组织爬山活动时发的,虽是和知名品牌联名的,但太丑了,兰岚的品位,是不会穿这种衣服的,“你放这个干嘛?” “那边冷,穿这个好点。”梁与风说,“外套有这两件就够了,再带几件毛衣。” 他又去看柜子,兰岚哪有什么厚的毛衣,她基本上都是修身款的线衫,梁与风也知道她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要不要出去买几件?” “不要!”兰岚怕了梁与风了,恋爱时她同他出去逛过街,对他的审美与品味已经有了深刻认识,“穿这个就行,冲锋衣套外面就不冷了。” 梁与风“噢”,又去看她的腿,兰岚没什么裤子,平素都是裙子配丝袜,偶尔穿穿西装裤,柜子里的运动裤,是做瑜伽时穿的,很薄。 “你有保暖秋裤么?”梁与风问。 “你在说什么?”兰岚的嫌弃溢于言表,秋裤已经很挑战她的审美了,他居然还说保暖秋裤,“你觉得我会允许这种东西出现在我家么?” “那边冷,你不穿会老寒腿,”梁与风振振有词,“三十了,不能跟小姑娘比。” “……你会不会说话啊!”兰岚忍不住去捶他,这张嘴真是几年如一日地不讨喜,“女人三十一枝花,谢谢。” 梁与风倒未曾反驳这话,他的重点也不在这里,“你先收,我去附近商场给你买。” 不给兰岚拒绝的机会,梁与风转瞬便走了。 兰岚说不出话,她对梁与风的品位……不抱任何希望。 收之前,兰岚去查了一下几个国家的气温,的确温度很低,南江最冷的时候,都比那边的最高温要暖和,如此一看,她平时穿的衣服,到那边的确没有发挥的余地。 兰岚将自己平时很少穿的一件长款羽绒服也找了出来,瑜伽裤也一并叠在了一起,她是不会穿秋裤的,宁愿穿被子一样的羽绒服,把全身都裹住。 梁与风去了一个小时,回来时,带回了大包小包,有羽绒服,还有加绒的瑜伽裤,至于保暖秋裤……他买了四条。 兰岚看着那几条黑色的保暖裤,心情无比复杂,她是不是应当感谢一下梁与风没给她买奇怪的颜色? 除却秋裤外,瑜伽裤和羽绒服,兰岚还是比较满意的,羽绒服是白色的,款式很简洁,没有多余的装饰,瑜伽裤的话,是她总穿的那个牌子,也是很常见的颜色。 “你的审美好像提高了一些。”兰岚难得向梁与风发出了赞美,“保暖秋裤除外。” 梁与风继续同兰岚收着行李,兰岚宁死不屈,无论如何都不肯将秋裤放进箱子里,梁与风只好趁她不注意时,将秋裤卷起来,放到了行李箱的拉链隔层内。 彼时,箱子已经完全收拾好了,兰岚应当是发现不了的。 兰岚的确是不曾发现,直到她在冰岛时,冻得瑟瑟发抖,双腿打颤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保暖秋裤的重要性。 雷克雅未克一天白昼时间只有几个小时,来时,天气也不怎么好,阴冷又潮湿,兰岚回到酒店,便开始瑟瑟发抖,忽然怀念起了梁与风给她买的秋裤。 本是想去商场买的,但保暖秋裤这东西,似乎是国人的专属,而冰岛并不是个商业发达的地方…… 兰岚只好在行李箱里翻找,准备叠穿几条裤子。 这一翻,便翻到了隔层里的四条保暖秋裤,她仿佛看到了希望,不仅自己穿上了,还给余然分享了一条,余然穿上后,不住称赞着,“这秋裤真暖和,你在哪里买的,比我之前买的几个牌子暖和多了。” “我朋友买的,我给你问问。” 晚饭时,兰岚给梁与风发了一条穿秋裤的照片,【谢了。】 梁与风:【挺好看的。】 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夸人了,但兰岚却笑不出来,它暖和,但掩盖不了它丑。 兰岚:【你什么时候塞进去的?】 梁与风:【趁你不注意。】 兰岚:【幸好没注意,不然今天就冻死了。】 梁与风:【明天多穿点,看极光的地方都很冷,风很大。】 兰岚:【嗯,对了,秋裤什么牌子,我妈说保暖效果挺好的。】 梁与风说了个牌子的名字,兰岚记了下来,便不再打扰他了,这时,他应当在公司准备工作了。 有了保暖秋裤傍身,隔天的旅行没有那么难熬了,冰岛境内公共交通并不发达,兰岚选择了租车的方式游玩,他们一家三口轮流开车,开到了瀑布这边,等候着极光。 如梁与风所说,远离城市的景观处,风是很大的,温度也不如市区高,而附近居然还有游客在搭帐篷,或是直接开房车过来,看样子,是要在这边过夜的。 兰岚有很久没有接触过自然景观了,她平素各地飞着出差,几乎也都是在城市里,去的都是各个国家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住在五星级酒店内,俯瞰城市繁华的夜景,和站在瀑布前等候极光,是全然不同的心境。 山和水能让人平静下来,的确如此,听着瀑布的声音,还有周遭的风声,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余然与兰仲拿了坐垫出来,三人坐了下来,聊起了天,这份温情,令她暂时忘记了冷。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492回秋裤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14.html 第493回 极光 下午四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空中隐隐出现了绿色的光,兰岚听见有人用英语喊了一句:“极光来了!”她立刻仰头看了过去,被的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极光的图,在网上已经看过无数次了,但亲眼所见时,仍会为之震撼,此前,兰岚听说了手机拍极光可能无法还原,因此,她让余女士拿了相机,余总旅行多年,早已练就了高超的摄影技术,此时,她已经拿着相机在拍了。 极光越来越明显,天空很低,仿佛触手可及,兰岚忽然想起了梁与风说,看到极光要和他分享,她立刻便先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虽比不过相机,但她还是暂且先发给梁与风了。 【看到极光了,手机先拍,相机拍的等我回去酒店导电脑里再发你。】 梁与风依旧是秒回的消息,【好看。】 兰岚见他说好看,便又拍了几张给他。 梁与风后来说,【专心看吧。】 兰岚便放下了手机,专心欣赏了起来,余总还给她和极光拍了合影,回到酒店后,兰岚将这张照片存了下来,换成了微信头像。 她也没有忘记和梁与风的约定,将相机拍的极光照片,挑出几张,发给了他,梁与风却问,【你头像的那张呢?】 兰岚顺手发了过去,【漂亮吧?】 梁与风:【还可以。】 兰岚对这答案丝毫不意外,梁与风在夸人这方面,实在是没有什么天赋。 看完了极光,行程也已过了一大半,这次旅行的最后一站,是英格兰,岛上的几个大城市,他们都会过去,除却自然景观外,冰岛着实没什么可以买的,要带伴手礼,还是要到英格兰这种地方。 第一站是伯明翰,过来时恰好赶上了今年的爵士音乐节,兰仲对此很感兴趣,因此一家三口买了票去参加。 在英格兰境内,交通要方便多了,他们一周,便辗转了几座城市,在曼彻斯特和利物浦分别看了球赛,最后来到了伦/敦,到这里,主要是便是购物了。 兰岚给林湄、冯风和梁与风都单独准备了礼物,给同事的,便是统一的小型伴手礼,兰岚待朋友一向大方,给林湄与冯风买包时,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在商场逛时,兰岚看见了一条领带,藏青色,布料自带着斜纹,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但很有气质,单看着领带,已经有斯文败类那个感觉了。 看了第一眼,兰岚便觉得,这领带上写了梁与风的名字,这牌子是伦/敦独有的,一位年迈的设计师纯手工制作的,在这座以“绅士”闻名的城市里,有不少知名的手工设计师,俗称裁缝。 虽这样称呼着,但,他们的加工费,比大牌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东西,还贵得多。 兰岚还在这家手工店内找到了一件和梁与风的尺码很贴的西装和衬衫,与领带配成了一套,买了下来,余然与兰仲看到她买男装,不免好奇了起来,“送谁啊?最近新交男朋友了?” “没有。”兰岚说,“新交男朋友怎么可能不告诉你们?” 余然变作了侦探模样,“那就奇怪了,以前交男朋友的时候,也没见过你这样用心准备礼物呢。” “余总,我是不是您亲生的啊?”兰岚被逗得笑了,“您这话说的,好像你女儿是个薄情寡义、玩弄人感情的渣女似的。” 余然与兰仲互相对视着,两人虽未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你难道不是么? 兰岚只好替自己辩解,“我那不是渣,我只想给所有帅哥一个家。” 余然与兰仲被她的言论逗得笑了起来,但并未对她进行“教育”,玩笑归玩笑,他们并未觉得兰岚的处事风格有什么问题,感情本就是两厢情愿,她没骗过任何人的感情,只是恋爱分手频繁了一些罢了。 他们自幼便开明,希望她能自由生长,也未曾想过要她赶紧结婚生子。 因此,二人并未缠着兰岚问这衣服究竟是买给谁的。 回到伦敦,便是日日血拼购物的生活了,买好礼物后,兰岚开始犒劳自己,拿着年终奖,和余然还有兰仲一起逛着,为他们两人买了许多东西。 余然看到兰岚刷卡时,便玩笑着说,“有个会赚钱的女儿真好。” “有会赚钱的爸妈也好。”一家三口互相夸赞着。 为期一个多月的旅程结束,血拼这一遭后,兰岚又多了一个行李箱,托运时另外付了一笔钱。 起飞前,兰岚收到了梁与风的微信,【几点到?】 兰岚给梁与风发了航班时间,他说要来接她,兰岚拒绝了,【我爸妈和我一起走,我们约好车了,你别来。】 一副他见不得人的口吻。 梁与风:【噢,那我现在把车给你开过去。】 飞了十四个小时,终于回到了南江,睡了一路,他们一家人都是习惯了到处飞的生活,倒时差易如反掌,飞机上睡一觉,便没什么大事了。 车已经提前约好,兰岚带着余然和兰仲回到了公寓,路上余然说肚子饿了,兰岚便点好了外卖,回去没多久,外卖便送达了,余然去开门。 兰岚原本没有注意门外的人,谁知,忽然听见余然说:“小梁?你怎么过来了?” 兰岚立刻抬头看了过去,果不其然,门外除了外卖小哥之外,还站了人模狗样的梁与风。 面对余然时,他保持着翩翩风度,彬彬有礼说,“阿姨好,我来给兰岚送钥匙。” “快进来吧。”余然很喜欢梁与风,便将他带了进来。 梁与风将车钥匙放在了鞋柜上,自然同兰岚说,“车给你停楼下车位了。” 兰岚“噢”,她觉得梁与风肯定是故意选在这个时候过来的,可当着二老的面,又不能和他对质。 兰仲则是好奇,“你的车怎么在小梁那边?” “他的车坏了,我正好陪你们出去玩,就给他开了。”兰岚怕梁与风语不惊人死不休,立刻将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上。 因此,梁与风只能配合着她,“嗯,是这样。” “小梁也还没吃晚饭吧,我们点了挺多的,不介意的话,就留下来一起吃吧。”余然邀请着他。 梁与风微微笑了起来,转首去问兰岚,“可以么?”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493回极光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15.html 第494回 万一他是渣男 兰岚蹙起了眉来,是她的幻觉么,怎么觉得梁与风茶里茶气的,他自己明明想留下来,耍了心机,故意在余然和兰仲面前出现,料定了余然会留他吃饭,等真的邀请了,又来征求她的意见,仿佛平时多受她欺负似的。 兰岚被惹得不高兴,口吻不善,“随便你。” 这态度,与梁与风“诚恳”的模样,大相径庭,余然忍不住说了兰岚几句,“你怎么对小梁这个态度,别欺负人家。” 兰岚这回更加无奈了,真想将梁与风平素逼迫她的那些罪行列出来,再问问余然,究竟是谁欺负谁啊? 余然和兰仲去厨房拆外卖了,兰岚瞟向了梁与风,嘲弄了起来,“梁总这演技,可以去角逐奥斯卡了。” 梁与风:“嗯?” 还装听不懂?兰岚根本不给他机会,“在我爸妈面前不是挺会装的么?搞得像被欺负了小媳妇似的。” 梁与风答非所问,“给我的礼物呢?” 他的视线锁定在了她的箱子上,显然,她开的这个箱子里,放的都是送人的伴手礼。 兰岚:“呵呵,没你的份。” 坑她害她,还想要她的礼物,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呢? 梁与风“噢”,“那我问问你爸妈,他们应该准备了。” “梁总,你最近喝了不少绿茶吧?”不然怎么张嘴都是一股茶香呢? 两人拌嘴时,余然和兰仲在叫吃饭了,兰岚停下了收拾,去了厨房,闻到外卖的香味后,更加饿了。 梁与风在余然和兰仲面前话虽不多,但无论二人说什么,梁与风都能接得下去,不会让话落地,看得出,余然和兰仲都很喜欢他。 这也不意外,梁与风这种闷骚话少,又很直男的人,素来最讨长辈们的喜欢。 幸好余总和老兰总不是传统的父母,否则,可能现在已经在撺掇她和梁与风结婚了。 “小梁有女朋友了么?”兰岚刚这样想完,便听见了余然打听起了梁与风的“隐私”,兰岚立刻向余然看了去,老母亲要不要这样打她的脸?怎么骗骗对梁与风的隐私如此关心? 兰岚未来得及提醒梁与风,梁与风已经回答了,“还没。” 兰岚下意识便想骂他不要脸,转瞬一想,他说得似乎也没有错,没有女朋友,有未婚妻。 “也是在忙工作么?”余然说,“难怪你和兰岚能成朋友,你们两个都是事业心很重的人。” 兰岚:“……”这撮合的意思还能再明显一点么? 梁与风不知听出来没有,他很谦虚地说,“我性格不大好,不招人喜欢。” “怎么会,”余然说,“我倒觉得你挺好的,不要妄自菲薄,你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兰仲也跟着安慰了起来,“感情的事情,合适最重要,我年轻时,性格也不好,但我们结婚了,还是过得很幸福。” 言罢,兰仲便去看余然,余然也看向了他,两人毫不掩饰对彼此的爱意,兰岚自幼便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时不时吃一把来自父母的狗粮,早已成了习惯,见怪不怪了。 但,这却是梁与风从未有过的经历,他从小在江皖身边长大,不知道一个和睦的家庭应当是怎样的氛围,更不知道,相爱的父母,平日会如何相处。 就在这一刻,他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兰岚从不会被爱情牵绊,为什么她总是说,爱情不是她生活的必需品。 因为,她已经有足够的爱了,她是被爱包裹着长大的,只有缺爱的人,才会将爱情视作救命稻草,将对方本来只有两三分的爱意,无限放大,当做寄托与救赎。 大学,甚至到现在,他对兰岚,都是如此的心态,他的期待从来都无法在她身上得到回应,次次的失望,他不免会责怪于她,但,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做,也从来没有有意识伤害过他。 包括当年的分手,她也只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罢了,她不会在意旁人如何评价她,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梁与风想到了许多,目光便下意识向兰岚那边瞟去,余光始终定在她的身上,余然与兰仲都是过来人,谈感情时,梁与风这样去看兰岚,二人更加确定了,他对兰岚的感情不单纯。 按说做父母的不该管这样多的,他们此前也从未干涉过兰岚的感情,但,这一次,余然竟破天荒地替梁与风说起了话。 睡前,余然来到了兰岚的房间,母女二人随便聊几句后,余然便将话题带到了梁与风的身上,“小梁对你的感情还挺深的,他这几年都在追你吧?” 兰岚不知如何回答。 余然说,“你这两年也没交男朋友,要不考虑一下小梁?你以前没尝试过这个类型的吧,试一试,说不定合适呢。” “他就跟你们吃了两顿饭而已,”兰岚哭笑不得,“你们怎么就确定他不是个渣男呢?” “他要是渣男,你会让他进门?”余然反问着。 兰岚竟被她的问题给堵了回去,余总说得也有道理,她从小便有一双火眼金睛,一眼便能看穿对方的本质,因此她身边没有出现过任何渣男。 “如果他人品有问题,你也不会给他机会追你好几年,”余然有理有据,“你让他追你,已经是对他人品的肯定了,我不勉强你,你成天工作,谈个恋爱放松放松,也挺好,又不是非要让你和他结婚。” “其实吧,我和他不能算恋爱。”兰岚和余然交代了一下她和梁与风的关系,话没说得太明白,但余然这种过来人,怎可能不懂。 “多久了?”余然问,“上次我和你爸见他的时候,就开始了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余总的眼睛。”兰岚向余然比了个大拇指。 余然倒并未因这种关系谴责兰岚,只是同她说,“那你们有两年多了吧,奇迹啊,竟然能有一个男人在你身边存在这么长时间。” 兰岚:“……”可不是奇迹么,权力奇迹,梁与风拿她的工作压她,她想不妥协都不成。 “你们能维持这么长时间,说明他肯定有过人之处,可以试一试。”余然说,“不合适的话,就和平分手,小梁不像死缠烂打的人。” 兰岚更想笑了,梁与风,和平分手?不存在的! wap. /93/93461/20607316.html 第495回 礼 兰岚觉得,余然对梁与风的了解也太不到位了,他这样的人,世界里哪有和平分手一说,狗男人小心眼得要命。 余然既已猜到他们二人的关系了,兰岚也没瞒她当年的事情,同她交代了自己大学时和梁与风恋爱的事情,余然听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什么,你和小梁大学就在一起过?” “大一的时候,”兰岚说,“后来分手了,我提的,男人嘛,你懂的,自尊心受了打击,记仇得很。” “那你们是为什么分手的?”余然好奇缘由,梁与风相处起来那样舒服,当年应当也是对兰岚极其好的,两人感情不可能出现大问题。 “我不喜欢他了。”兰岚认为余然的问题有点多余了,她在恋爱里是个什么态度,余总能不懂么。 余然恍然大悟,她的确是问得多余了,大抵是内心太看好梁与风,因此不自觉就站在了他的角度,忘记了兰岚对待感情是何种态度,她是个需要新鲜感的人,恋爱素来维持不了太久,但若按她说的时间算,那梁与风岂不是喜欢她很久了? 这样长情的人,遇上兰岚,堪比火星撞地球。 “你若是不喜欢小梁,就别招惹他了,”余然第一次对兰岚的感情提出了要求,“否则一定会伤害了他。” 梁与风一看便是对感情无比认真的人,他应当没有像兰岚一样,认为两人只是那种表面的关系,否则他不会来同她和兰仲见面。 兰岚“嗯”,她与余然的想法一致,她和梁与风本就不是同类人,早想结束了,只是现在签了协议…… 协议的事,也不好同余然说,还有,梁与风那未婚妻的事情,若是余然知道了,对梁与风的好印象,应当也会破灭。 因此,兰岚并未再多说,同意了余然,尽快和梁与风分开,反正余然与兰仲很快便会回去老家了,二人平素也不会常来南江,日后只要不要再让他们和梁与风碰面就好了。 余然与兰仲在南江市住了两天,便启程离开了,兰岚的年假也就此结束,休息了一个多月,人懒惰了许多,再回去上班时,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兰岚给关系好的同事与领导都买了礼物,送出去后,也获得了大家的喜欢,梁与风来到信合开会时,恰好听见了几名信合的同事讨论着兰岚送的礼物。 “兰总太有心了,居然真的给我买了红茶,我在伦/敦读书的时候最喜欢喝这个了,没想到她还记得。” “我之前随便说了一句我喜欢手工肥皂,她居然真的给我带了!” “难怪兰总是兰总,咱们还是普通员工,这就是差距。” 梁与风向那几人多瞄了几眼,他认得出,这都是平日和兰岚走得比较近的同事,她待人素来大方,买礼物不稀罕,如此精准地记住每个人的喜好…… 他心中莫名有种嫉妒的感觉,从她旅行回来到现在,还没同他提过礼物的事情,明明,启程前,她有说过,会送他礼物。 那日去给她送车,他便已经开始期待了,然,直到他吃完了饭离开,又到了今天,兰岚都不曾提过。 梁与风开完了会,又去了刘总的办公室,看到了兰岚送给他的礼物,一家足球俱乐部的球衣与纪念品,她真的将每个人的喜好都记得格外清楚…… 梁与风更加嫉妒了,从刘总的办公室离开时,恰好与兰岚打了照面,兰岚看见他后,下意识露出了笑容,同他问好,然,梁与风只是云淡风轻睨她一下,随后便越过她走了。 兰岚心觉莫名,却并未问什么,如今的梁与风,脾气就是这般怪异,莫名其妙生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兰岚并未将此事挂在心上,也不认为这是争吵,周五下班后,便去了梁与风那边,顺便带上了送给他的礼物。 先前梁与风去送车钥匙那次,她尚未将东西整理好,时机也不大合适,便没有将东西送给他,后面又是工作日,更是抽不出时间,兰岚本就是计划着去他那边过夜时给他的,顺便能看他试穿一下,满足一下她的视觉欲望。 兰岚来到梁与风别墅时,他还没回来,她便去餐厅找了点水果吃,边吃边等着他。 过了半个点,梁与风终于回来了,甫一进门,便看到坐在沙发上吃草莓的兰岚,当即便想起了“送礼事件”,梁与风的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无视了她,去换拖鞋。 “心情不好啊?”兰岚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谁招惹你了,工作不顺利么?” 梁与风并未回复她,面无表情换上了拖鞋,他总是这样子,兰岚已然习惯,“梁总,赏个脸,过来一下。” 她笑着,向他招手,梁与风看见后,下意识便向她走了过去,迈步后,才发觉自己又被她操纵了感官! 面对她,他总是会昏了头,无论有多少情绪,她勾勾手指头,他便会忘乎所以,向她跑去。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走近后,便被兰岚捉住了手腕,走神之际,她已经用力,将他拽到了沙发上。 梁与风坐了下来,注意力回来后,便看见了她手中的东西,是个精致袋子,里面似乎装着盒子。 “送你的。”兰岚将东西交到他手中,催促着,“打开看看。” 礼物么?梁与风心头忽然颤了一下,表面却依旧风平浪静,看起来对她的礼物并无兴趣,只是淡淡问着,“什么东西?” “你打开就知道了!快拆,很适合你。”兰岚十分期待他穿上西装的模样。 梁与风在兰岚殷切期盼的注视下,打开了盒子,看到了里面的西装与领带,那一套西装,一看便是定制的,一旁还有一条配套的领带,以及一只皮质钱包,应当也是手工制作的。 梁与风并未想到,兰岚会送他这样的礼物。 “怎么样,喜欢么?”兰岚同梁与风介绍着,“西装和钱包都是伦/敦很有名一家定制店的老师傅纯手工制作的,本来赶不上时间了,没想到这套西装正好跟你尺码一样,我品位不错吧?” 尺码? 梁与风的关注点忽然就跑偏了,“你知道我的尺码?”他应当从未同她提过这种事情。 wap. /93/93461/20607317.html 第496回 尺码 “梁总,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兰岚笑了起来,“好歹咱们也睡了几年了,凭借我丰富的经验,和聪明的头脑,难道还算不出你的三围么?” 更何况,他的身材,说他是男模特也不过分,标准得很,他们亲密时,她的手最喜欢缠的腰,腿也如此,尺码早已烂熟于心。 兰岚的话虽略显轻佻,梁与风却并未生气,甚至,嘴角扬起了不易觉察的笑意,他将衣服放下,故作冷静“噢”。 “快去换上给我看看,”兰岚已经将梁与风当做了模特,“领带也一起,记得配白衬衫。” 梁与风“嗯”,依言去衣帽间换上了衣服,十分钟后,便出来了。 彼时,兰岚正在往嘴里送草莓,看到梁与风后,手中的动作略有停顿,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梁与风穿这套西装,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看,狗男人性子不好,皮囊却是一等一的,分毫不差地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兰岚起身去找他,双手缠上了他的脖子,她如此热情,倒叫梁与风招架不来,他双手扶在了她的腰上,“怎么了?” “梁总,真帅。”兰岚说,“你说世界上怎么能有像你这么帅的男人呢,看见你,我就只想睡你。” 梁与风:“……”大抵是兰岚许多年没有说过这样调戏他的话了,他竟忽然招架不住,更在喉咙中,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不仅如此,还憋红了耳朵。 兰岚看见梁与风红透了的耳朵后,再次笑了起来,忽然就想起了大学时的光景,他们的那一场恋爱里,大都是她在调戏梁与风,他在某些方面虽然很勇猛,但应付她的调戏时,几乎次次都会脸红,没想到,三十岁了,还是如此。 “梁总,你耳朵红了噢。”兰岚去捏他的耳朵,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有点热。”梁与风找着无关痛痒的借口。 兰岚笑了起来,并未去拆穿他,欣赏着他穿这套西服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帅,“帅哥,晚上能给我做个饭么?你长这么帅,做的饭肯定也很好吃。” 梁与风承受不住这样直接的夸奖,被她这样说着,越发显得不自然,他咳嗽着,以此掩饰自己的心慌,“你想吃什么?” “想吃你……”她的口吻暧昧,目光停在了他的嘴唇之上,舌尖抵着牙齿,中间大停顿了一下,“煮的面。” 梁与风胸腔内的燥热感升腾着,像是有一双猫爪子在心口挠着一般,他汲气,“嗯,我换个衣服去煮。” 他害羞的模样着实清纯,三十岁的人了,竟和十八九岁时如出一辙,兰岚恶趣味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促狭看着他,“那就谢谢梁总了。” 梁与风将西装换了下来,挂在了衣帽间,换衣服时,视线一直未曾从那套衣服上挪走,关于这套西装的价格,即便兰岚不说,他也看得出价值匪浅,但于他而言,这价值并不单纯是用价格衡量的。 收到这份礼物后,这几日心中的愤懑不平,被一扫而空,他再也无需嫉妒别人,因为他也有了礼物。 梁与风换上了运动服,前去厨房给兰岚做饭,平素他是很忙的,周一到周四,一个人时,根本不会在家做饭,只有周五兰岚来时,他才会提前买好食材,放在冰箱里,她爱吃水果,因此,冰箱里总是放着应季的水果和酸奶。 晚上兰岚点的了面,梁与风便做了牛肉鸡蛋面,又炒了虾仁和青菜,兰岚对此十分满意,将一碗面都吃光了,汤都不剩。 每每这种时候,梁与风便会开始幻想,如果这是他们的婚后生活,那该多好。 打从十八九恋爱时,他便是抱着同她结婚的念头的,但她像一朵云,一阵风,一把沙,他握不住,留不住,他知晓这一切自我认知中的美好,都是过眼云烟。 一旦他说出某些话,这些美好便会不复存在。 他们之间,似乎只能粉饰太平,才留得住这片刻的美好与安宁。 念及此,梁与风的情绪不免低落了起来,话也少了许多,因着走神,兰岚说的好几句话,他都未曾听到,更没有回复。 “你怎么了?”兰岚问梁与风,“跟你说话,半天都没回一句。” “没怎么。”梁与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故作冷静回复着,兰岚则是将信将疑看着他,虽觉得他是在逞能,却也无法猜出,他究竟是为何不高兴。 兰岚走了一个多月,今夜过来,梁与风自是不能简单放过他,二人一同洗过了澡,便一同滚在了床上。 禁欲一个多月,两人的状态都甚是敏感,兰岚比以往更加投入,这对梁与风而言,无疑是一种鼓励,主卧的床已经无法睡人了,两人凌晨时分,一同去了客房睡觉。 兰岚睡得很熟,梁与风却始终不曾有睡意,他凝着兰岚看了许久,直到窗外的天渐渐亮起来,一夜无眠。 兰岚昨夜累得够呛,不睡到中午应当是不会醒来的,梁与风一早便独自去楼下喝咖啡,途中看到了邢铮对外公布了他与林湄婚礼的时间,就在四月十三号。 邢铮与林湄是在一年多以前领的证,因为孩子的关系,两人的婚礼一直搁浅着,如今孩子也一岁多了,前阵子,邢铮便开始筹备婚礼了。 梁与风每每看到邢铮,都会十分羡慕,他过的,是他想要的生活,老婆孩子热炕头,他这一生别无他求,难怪当年兰岚会认为他没追求,在这样的时代,一个人若是只追求这样的生活,自然而然会被当做“没出息”。 兰岚睡到了中午才醒来,发觉自己在客房时,她当即没有反应过来,回忆起昨晚的种种画面,终于想通了缘由…… 她昨夜太激动了,主卧的床像遭遇了洪灾,已经没法睡人了,好像是梁与风将她抱来这边的。 兰岚揉起了额头,她此前从未过有过这样的体验,不过一个多月没碰过他,至不至于啊? 衣服都在主卧,兰岚起床去主卧洗漱,拿起手机,便看见了林湄与邢铮对外宣布了婚礼日期的新闻。 此前,二人的婚礼一直在筹备着,只是日期没定,兰岚立刻去群里找林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们啊。】 wap. /93/93461/20607318.html 第497回 如果 林湄没什么好需要帮忙的,婚礼的事,也不是她去筹备的,任务都是邢铮包揽了下来,得知这消息后,兰岚笑了起来,邢铮财大气粗的,想必这婚礼的排场小不了。 兰岚与冯风自然而然便成为了伴娘,兰岚一直在群里同林湄聊天,周末林湄在陪孩子,应兰岚的要求,发了不少孩子的照片过来,兰岚下楼时,还在看着小朋友的照片,“我干儿子真可爱,完美遗传了父母的所有优点,这才一岁多,已经是个小帅哥了,长大了得多帅啊。” 兰岚夸起小朋友来,丝毫不吝啬,梁与风听了一年多,也逐渐习惯了,他给兰岚送了一杯牛奶过来,兰岚喝着牛奶,忽然又说,“以后你生个儿子,应该也是小帅哥。” 梁与风略作停顿,“我没那功能。” “谁说真的让你生了,我是说你和周冰的孩子。”兰岚随口说着,周冰的长相也是一等一的漂亮,她和梁与风结合一下,无论以后生女孩子还是男孩子,绝对都是上乘的长相。 兰岚提及周冰时,口吻很是坦然,起初,她自是没有这样坦然的,但后来,周冰都知晓了她和梁与风的关系,仍愿意同她相处,而兰岚也未曾想过和梁与风结婚什么的。 他们迟早会分开了,为了个男人,和周冰闹翻脸,不值当,因此,兰岚的心理素质,也被这样锻炼了出来。 但,梁与风便没有那么好受了,他找上周冰演这么一出戏,目的便是为了让兰岚“吃醋”,或是产生“危机感”,孰料,兰岚非但不在意,如今还同周冰发展成了朋友,周冰的作用,甚至不如当年的商婷大…… 梁与风脑袋发热,便问她,“我和周冰的孩子,你也要当个干妈么?” “可以啊,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无所谓。”兰岚对此并不排斥,反正她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了,多认几个干儿子干女儿什么的,多有意思。 梁与风忽然笑了起来,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究竟是不是被气的,她怎么能做到这样潇洒,这样无所谓? 原是想给她添堵,最后成了自己气自己…… 看她的模样,真是丁点在意都没有。 梁与风沉默了下来,许多问题已有了答案,再问便是自讨无趣,明知会被她气到,何苦送上门找虐,孩子的话题,就此结束。 兰岚仍抱着手机,津津有味看着小朋友的视频,小朋友叫了她一句“干妈”,她便开怀笑了起来,仿佛遇到了什么幸运的事情,梁与风余光看见了她的笑,认识这样多年,她似乎只有在面对林湄的儿子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一刻,他竟嫉妒起了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念头冒出,自己都觉得异常可笑。 在林湄与邢铮的婚礼之前,还有一个重要的日子,那便是江皖的生日。 江皖的生日在四月初,她习惯性过农历,每年日子都不同,今年恰好撞上了清明,梁与风顺便要去润城祭拜一趟姥姥和姥爷,再同江皖一起过生日。 不管多忙,梁与风都会空出来时间,陪江皖庆生,除却在国外读书的那几年,从未错过过。 生日前,梁与风同江皖通过了电话,江皖说,今年生日,想要穿一条漂亮的旗袍,梁与风便去找了非常有名的旗袍设计师,为江皖定制了一条专属的旗袍,江皖说过要墨绿色,梁与风让设计师找了名贵的面料,一米的价格接近七位数。 兰岚与冯风陪同林湄来工作室量尺码做敬酒服时,恰好碰上了来和设计师碰面的梁与风,设计师正同梁与风看着设计的初稿,征询他的意见。 林湄与冯风看见梁与风后,便下意识向兰岚看了去,以为梁与风是在给兰岚定制旗袍,就连兰岚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的。 但,梁与风看见她们三人后,只是同林湄说了一句话,并没有要和兰岚沟通的意思,林湄与冯风觉察到气氛不对,便一同去看兰岚。 兰岚也觉莫名其妙,她最近没得罪过梁与风,他甩脸子给她做什么? “梁先生,已经把您的需求记录下来了,修改过后会再找您看,等您满意了,我们马上赶工将旗袍做出来。”设计师同梁与风承诺着。 梁与风“嗯”,“辛苦了。”言罢,他便走了。 这冷淡的模样,令人费解,林湄忙问兰岚,“你们又吵架了么?” “谁有空天天和他吵架呀,鬼知道他抽什么风!”兰岚莫名其妙。 “旗袍不是给你定制的么,看了眼布料,墨绿色。”冯风分析着。 兰岚知晓她为何这样说,因为墨绿是兰岚最喜欢的颜色,旗袍也是她私下钟情的款式。 “咱就别自作多情了,人家有未婚妻,给我干嘛?”兰岚本也觉得是给她的,但,方才梁与风的态度,已经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湄与冯风被兰岚的口吻弄得默契对视了起来,二人不约而同说着,“我怎么觉得这话有点酸呢?” “谁酸了,”兰岚拒不承认,“我就是觉得他烦,有未婚妻了,还非得让我跟他继续这见不得人的关系!狗东西!” “不提他了!走了走了,陪你选款式!”兰岚不愿再谈梁与风,拉着林湄去选旗袍的款式了。 林湄的喜好很固定,因此并未浪费太多时间,选好旗袍后,三人便去吃下午茶。 兰岚想起方才梁与风与设计师的对话,心中莫名地觉得烦躁,一块黑森林,很快便下了肚。 冯风观察了她许久,笑着问,“你对梁与风动心了?” 兰岚条件反射一般,便要去反驳,然,否认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她若否了,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兰岚未曾反驳,倒也让林湄好奇了起来,“兰总,认真了啊,真难得。” “我对他是有点意思的。”思虑一番后,兰岚欣然承认,若是真的没感觉,不可能在他身边好几年,“也就是有点意思,充其量是见色起意吧,他的皮囊对我胃口,但我可没想过和他怎么样。” “噢,”林湄搅动着咖啡,认真问她,“那,他如果真的和别人结了婚,你也无所谓么?” 兰岚答不上来,脑中却浮现出了曾经做过的梦。 wap. /93/93461/20607319.html 第498回 渣 她梦到过许多次梁与风和别人结婚,醒来时都挺难受的。 人的占有欲,有时真的很莫名其妙。 或者应当换个说法,她对梁与风的占有欲,是莫名其妙的,谈恋爱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喜欢过的男人也很多,但,此前从未有谁,能够让她产生这种感觉,即便是当年的梁与风,也不曾有过。 兰岚在恋爱中素来是潇洒的,她从不觉得,男人能够被所谓占有欲困住,她不喜欢旁人禁锢她,自然也不会去管束旁人,顾肖曾说过,久违地在她身上体验到了挫败感,顾肖素来是很受女人欢迎的,即便同她恋爱了,仍有不少女人会找他,有些甚至是合作伙伴,避免不了要接触的。 其中一次,顾肖同一个女性合作伙伴吃饭,恰好被兰岚碰上了,兰岚当时很平静,在对方明显表达出对顾肖的好感后,仍能同她玩笑,后来那合作伙伴大抵是同顾肖说了什么,顾肖问她,是不是根本不在意他,那时她是怎样回答顾肖的? 她说,吃醋是幼稚鬼才会做的事情,而她是个成年人,即便真的很喜欢他,也不会争风吃醋。 顾肖又问她:那你对我没有占有欲么? 她说,只有小孩子才会有占有欲,他们虽是男女朋友,可他也是独立的人。 顾肖后来无奈笑着,说她太理智了,可她心中却很清楚,许多男人喜欢她,正是因为她的这份理智。 男人的劣根性便在此,若成日吃醋,占有欲过剩,他们定然会烦的,但若真的丁点没有,他们又认为不够喜欢。 梁与风一直不曾放开她,或许也有这样的心理在作祟,而如今,她竟真的对梁与风产生了这种情愫,兰岚心觉不妙。 而林湄与冯风,已经眼尖地看穿她的心思,毕竟是多年的好友,她的想法,瞒不过她们的眼睛,“没办法接受,对吧,兰总,你对梁与风很特别啊。” “我怀疑我是和他在一起时间太久了,”兰岚分析着缘由,“这可能是习惯,两三年了,他忽然从我生活里消失,我不适应。” 梁与风以前,她身边并没有一个男人能呆这么久,虽然梁与风是用了手段强行将她留下来的。 然而冯风已经看穿了一切,“那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别说是因为他威胁,如果是别人威胁你,你会这么妥协么?” 兰岚以前还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并未得到答案,或许是因为她运气太好了,梁与风以前,也并未遇到过真的这样逼迫她的人。 梦境里的内容又一次在脑海中重复播放了起来,兰岚心口烦躁了起来,喝着冰咖啡,仍是未能缓解半分,她是个对感情很自知的人,若再觉察不到对梁与风的特别之处,那她这些年白混了。 她似乎真的无法接受梁与风同旁人结婚,试想一想,要她旁观着梁与风同周冰挽着手走红毯……她的暴脾气已经蠢蠢欲动。 “今天他给别的女人买旗袍,你都不爽,改天,他为别人买婚纱,买戒指,你确定你还能冷静么?”冯风又问。 兰岚摇着头,她不矫情,“冷静不了。” 话落,她又袒露了心声,“不是我狡辩,但我今天之前,看他和他未婚妻亲热,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梁与风时常会带着周冰在她面前晃,她真的从未“吃醋”过,甚至能够和周冰聊得很开心,因此,今天出现这种想法时,自己都先不可思议了一把。 “因为她没有给你造成危机感,或者你潜意识里一直觉得,梁与风是不会结婚的。”林湄为她分析了起来,“他一直是你可得到范围内的人,你们当年在一起,他就对你忠心耿耿,就算他真的带了未婚妻到你面前,你也觉得他不会结婚。” 兰岚缄默了片刻,随后醍醐灌顶,她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不会对周冰有敌意了,似乎,潜意识里真的是这样的想法。 思虑了许久,兰岚忽然问,“我怎么觉着,我有点渣?” “从梁与风的角度看,是这样的。”冯风说,“至少当年,是你渣了他。” 林湄想起梁与风当年在寝室楼下淋着大雨等待兰岚下楼,只为见她一面的场景,也赞同了起来,“我现在还记得大学时候,你是怎么对他的。” “但,他那时候真的挺烦的啊。”兰岚说,“现在也挺烦的,我真的不喜欢别人管着我,我爸妈都没管我那么多。”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渣。”兰岚将自己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我现在的心态是,不想看他和别人结婚,但也不想和他结婚。” 林湄与冯风对视着,随后两人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无需多说了,兰岚方才已经对自己的想法做出了坦然的评价。 “梁与风这种人,一定是会奔着结婚去的。”林湄与冯风的想法十分一致。 但,婚姻二字,对兰岚来说,太过沉重了,她本就有些恐婚,也不愿对另外一个人的后半生承担全部责任,梁与风喜欢小孩子,若结婚了,她一定逃不过生孩子的命运,想到这些,兰岚已经开始害怕了。 林湄很了解兰岚的想法,“结婚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可怕,关键是得遇到对的人,如果一直有感情,其实不是一件很难坚持的事情。” 兰岚去看林湄,她婚后的确过得很滋润,面色很好,眉眼间都洋溢着幸福,举手投足间都是人妻的魅力,与她未婚时的气质截然不同,但仍是美的。 “你慢慢想,人生多点尝试也挺好的。”林湄点到即止,并未劝她太多。 晚上,冯风回到家中,梁与风的消息便来了,他要她今晚过去找他,但冯风今天心情乱七八糟的,根本不想和他见面,直接关机装死。 隔日开机时,她以为自己会收到许多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但,一个都没有,那条消息后,梁与风便没有再联系她了。 兰岚边刷牙,边刷着朋友圈,看到了凌晨时分周冰晒的美食片,而岚的关注点,并不在美食上,而是背景里的梁与风。 她笑了起来,难怪昨夜没有死缠烂打,原来是和周冰一起吃饭,顾不上,那他喊她过去做什么?神经病!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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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他给兰岚发了微信,兰岚没有回复他,他沉不住气,便要打电话,那时恰好同周冰在一起谈事情,周冰对他和兰岚的事了如指掌,便同他说:“你先什么都别问,我帮你试探一把。” 梁与风对周冰将信将疑,周冰说,“就一次,说不定能看到不一样的效果呢,你别联系她噢。” 梁与风尝试过许多办法,都没有效果,同意周冰,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周冰发的那条朋友圈,是他们此前吃饭时拍的,昨夜他们并没有在一起。 结合兰岚方才的口吻,和她说过的话,她应当是看到那条朋友圈了,所以……真的是吃醋了? 念及此,梁与风的心跳忽然加快了速度,即便他冷静压制着,仍是未能将那剧烈的跳动声压制下去。 而他的沉默,落入兰岚眼底,便成了默认,这令她更为生气,“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梁与风置若罔闻,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便将她往餐厅带,兰岚自是不肯让他碰,用力甩着,两人像打仗一般,最后还是来到了餐厅,兰岚被梁与风按在了餐椅上。 梁与风将外卖从袋子里拿了出来,兰岚看清楚他买的东西后,更加生气了! 你说巧不巧,这正好是周冰在照片里晒的那家餐厅,呵呵,狗男人连脑子都不愿意动了,陪了未婚妻吃饭,顺便又给她打包了一份么? 她恨死了这样的顺便,而狗男人不自知,还在同她说着,“吃饭吧。” 她周末素来饮食不规律,又不在家中做饭,没他在身边,想必一整日也没吃过一顿正经饭。 “不吃!拿走。”拒绝完,兰岚还是觉得不解气,“去拿给爱吃的人吃,我不稀罕,别来烦我。” 若说刚才还在怀疑,那眼下,梁与风更加确认了,兰岚就是生气了,因为周冰的照片。 他的心情忽然明朗了起来,也是第一次觉得,她生气的模样竟这么好看,梁与风笑了起来,一双眼底毫不掩饰露出了笑意,兰岚气得想要上去挠他,“你滚!” 梁与风说,“我就不。” 兰岚:“……”她尚未骂,嘴巴里便被梁与风塞了一个奶黄包。 梁与风为她买来的是一家南江市很有名的茶餐厅的几样招牌菜,兰岚整日未吃东西,奶黄包吃下去,胃口便开了,想起自己今日的行为,又觉得可笑! 她何必为了狗男人委屈自己,茶不思饭不想,他配么? 想通后,兰岚便兀自吃了起来,她嚼着凤爪,听见梁与风说,“清明假期和我去一趟润城。” “不去。”兰岚阴阳怪气说,“有的是人的陪梁总去,梁总何必揪着我不放。” “我妈过生日,她想见你。”梁与风自顾自说着。 提到了江皖,兰岚态度倒没有那般强硬了,她上一次去探望江皖时,的确有答应她,为她过生日,梁与风虽不做人,但江皖对她还是很好的,江皖常年在疗养院内,与世隔绝,大抵也不知道梁与风和周冰秀恩爱的事情。 “你之前答应过她的,”梁与风同兰岚说,“你应该也不想让她失望吧。” “知道了。”恰好兰岚清明假期也没安排,去就去吧,她的确不忍让江皖失望。 “阿姨喜欢什么?我准备礼物。”兰岚问梁与风。 “旗袍。”梁与风说。 兰岚顿时想起了什么,他昨天去那边,是为了给江皖订旗袍的? 她居然会以为,梁与风是为了周冰。 “除了这个呢,我想送她点其他的。”兰岚又问。 “不用了,你过去,她就会开心了。”梁与风说,“如果你真想准备,做个蛋糕给她吧。” 兰岚差点被虾饺噎死,她放下了筷子,“我?做蛋糕?”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499回吃醋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21.html 第500回 烫 梁与风未免太高看她了,生日做的东西,她顶多煮一碗长寿面,烘焙这种高阶的玩意,她征服不了。 “我可以教你。”梁与风说。 兰岚不敢相信,“这你都会?”他好歹是个大老板,平素自己做饭便也罢了,竟还有时间研究烘焙,工作是有多不忙? 梁与风口吻平淡,“以前学的。” “噢,”如此解释,便说得通了,“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学的吧?” “不是。”梁与风否认。“那是工作以后才学的?梁总,你们资本家的时间真是……” 兰岚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梁与风打断了,“大一的时候学的。” 兰岚怔住,大一,那不就是他们恋爱的时候么,那阵子,他还学过蛋糕么?她完全没有印象。 梁与风看见兰岚的表情,便知晓她在疑惑什么了,“瞒着你学的,本来想来年生日给你个惊喜。” 他们起初在一起时,过过一次生日,他并未送她什么很认真的礼物,因此一直觉得遗憾,便背着她偷偷去学做蛋糕,他打零工时,选了一家烘焙店做学徒,原是想等她大二生日时,给她一个惊喜,孰料,大一还没结束,便被她甩掉了。 兰岚陷入了沉默之中,这之后的事情,她心中自是有数的,因此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样的事情,如今听了,心情复杂,可若是当年,她定是不会感动的,那时梁与风为她学这个,学那个,她只觉得他不知上进,尽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上。 那时她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龄,以为人的理想与抱负应当是崇高的,她沉浸在精英主义的叙事中,认为只有事业才是最该追求的事情,因此,当梁与风同她说,他的梦想就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时,她仿佛听见了什么幼稚的笑话,只觉得他没出息,没追求。 如今想起当年,才知道自己的浅薄,这世上有人追名逐利,也有人渴望本真,生活本没有高低之分,她那时被洗脑得严重,一度觉得梁与风脑子有病。 “可惜了,后来没用到。”漫长的沉默后,兰岚笑着说了出来。 梁与风沉默着,应当是过去那段经历给他留下的不愉快太多,他一时间也不知应当说什么好了。兰岚只好又同他说,“那我跟你学吧,你今年生日我也送你一个蛋糕。” 下个月,又是梁与风的生日了。 梁与风仿佛未曾想到兰岚会这样说,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这样有些呆,很像读书的时候,兰岚看得笑了出来,“你那是什么表情?” 梁与风忙镇定了下来,“你先学会再说吧。” “行啊,现在就学。”兰岚像一阵风,拽梁与风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东西。 她今天睡了一整天,恰好有多余的精力发泄不完。 梁与风在教学上倒很是耐心,同兰岚说了制作的流程,亲自示范了一次,又指导兰岚做了几次,两人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烤出了四五个蛋糕胚。 “我这么厉害?”兰岚看着那架子上的蛋糕胚,不免惊讶,她以为自己至少得翻车几次,没想到,做了三次,居然都这么成功! 兰岚不免骄傲了起来,“我看我做饭天赋也挺高的啊,我要不搞金融,说不定能成为个烘焙大师。” 梁与风:“……”欲言又止,终是没好意思泼她冷水。 兰岚沉浸了片刻,便又去学打发奶油和抹面裱花,这比方才难了许多,也是梁与风先示范的,兰岚看见他动作那样熟练,挤出来的裱花那么漂亮,惊讶极了,人生第一次,她在做饭的男人身上看到了魅力。 此时的梁与风,围着围裙,手中拿着裱花袋,全神贯注凝视着面前的蛋糕,他的小臂处线条分明,血管隐隐凸起,显得十分性感,那认真的视线,令人移不开眼。 梁与风用余光看见了兰岚此时的状态,便问,“你看明白了么?” 兰岚这才找回注意力,她哪里好意思说,方才她根本没看蛋糕,只是在看他,还有他的手和胳膊。 梁与风示范了一次,兰岚便亲自上阵了。 那裱花袋,在梁与风手中挺听话的,但到她这里,可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兰岚刚握住,便不小心挤多了,一股脑涌出许多奶油,那形状,难以名状。 兰岚嫌弃得不行,即便是自己亲手挤出来的,也挡不住她的嫌弃。 梁与风见状,也笑了起来,他说,“这不像是你的审美品位能做出来的东西。”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嘲讽我。”兰岚剜他,抛下了狠话,“不就是裱花么,凭我的聪明才智,那还不是一学就……” 话未说完,她手上又一用力,挤出了比方才更夸张的一坨。 梁与风因此笑得更灿烂了,兰岚气得想用奶油甩他一脸,他笑过后,便走上了上来,从身后圈住了她。 男人炽热的身躯贴了上来,兰岚穿着平底鞋,在他面前显得多了几分娇小,就这样被他圈在了怀中,男人抬起了双臂,握住了她的右手,两边的掌心紧紧包裹着她。 “我手把手教你。”他说,“裱花要掌握好力气,关键点在于用力要均衡,这样才能确保每一下的大小是均匀的。” 循循善诱着,一边说,一边握着她的手演绎着。 有了梁与风的帮忙,兰岚的确对力道有了很好的把握,连续几朵花,都裱得非常漂亮。 而梁与风的讲解,还在继续着,“收的时候要干脆,这样裱花看起来会利落一点,对,用力一些。” 他说话时,呵出来的热气喷在了她的耳边,兰岚竟被他弄得耳尖红了,整个人迷迷瞪瞪的,待他松手后,她仍能听见自己未能平复下来的心跳声。 兰岚摘下了手套,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烫得令人吃惊。 真是见了鬼了,她从高中便开始恋爱,纵横情场多年,先前无论旁人如何同她说荤话,她都不会有这么大波澜,今天梁与风不过是握着她的手教了下她裱花,她竟激动成这样子了。 “有毛病。”兰岚拍着自己的脸,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被梁与风给弄到心跳加速、耳朵发烫。 “怎么了?”梁与风并不知她的心理活动,下意识以为在骂他。 wap. /93/93461/20607322.html 第501回 小夫妻 此时听见梁与风的声音,兰岚顿时又心虚不少,她在他面前素来强势,怎么可能被他发觉不对,“没怎么,你离我远一些,我自己试试。” 梁与风“噢”,他并未发觉什么不对,兰岚同他说话素来如此,他也很配合同她分开了一些,去冰箱拿了水,在一旁喝着,看着兰岚操作。 虽有一段距离,但兰岚依旧能感受到他在凝着自己看,如芒在背,耳朵竟更加烫了,操作也愈发紧张了起来,这真是前所未有过的体验,她个经验丰富的人,竟因为梁与风的注视,变得这般“狼狈”,若被梁与风知道了,必定得得意上天。 如梁与风所说,兰岚是审美要求很高的人,裱花学起来也挺快,特别是经过了方才的“手把手教学”后,她已经逐渐熟练起来,无论从力度还是形状,都是趋近于完美。 三个蛋糕胚弄完,她便可以出师了,成就感令她忘记了方才的尴尬,“我在这方面可真有天赋,智商高的人干什么都不会太差啊,你说是不是?” 梁与风难得没有拆台,向她点头,兰岚对此十分满意,“就等江阿姨生日那天发挥了。” 聚精会神做完了蛋糕,兰岚这才发觉,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她看了时间后,便对梁与风说,“你赶紧回去吧,明天周一。” 梁与风“嗯”,走之前,还将兰岚裱花翻车的那个蛋糕给带走了,剩下两个长得漂亮的,被兰岚放在了冰箱,隔天带去公司,给同事分了。 上了几天班,便到了清明假期,前一天下午,信合便放假了,兰岚与梁与风在公司附近碰了面,二人一同去了润城。 梁与风这次连司机都没有带,亲自开的车,兰岚自然坐在了副驾驶上,手中端着一杯咖啡,提神醒脑。 “我们过去住哪里?”兰岚随口同梁与风聊着天。 梁与风随口说了个地址,像是一个小区的名字,兰岚不由好奇了起来,“你在润城买房了?” 梁与风“嗯”,“刚买不久。” 兰岚揶揄了起来,“梁总现在真是财大气粗,想哪里购置产业就购,有钱真好。” “是挺好的。”若是没有当今的权力和财力,如何有本事将她留在身边? 梁与风在润城买的是一套三百多平的复式楼,比不了他在南江的别墅那样大,但整体的装修风格是统一的,暖色系的地板,很浓的美式田园风,他似乎真的对这风格情有独钟。 虽是刚买没多久的房子,但家中一切设备都很齐全,甚至,厨房里做饭会用到的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兰岚将行李收好,便被梁与风带出去逛超市了,她平日没什么时间去超市,更是难得在松弛的状态下,慢悠悠地逛。 润城没什么人认识他们,兰岚的心理负担也少了许多,梁与风推着超市的车,跟在她身后,她在前面选着东西,两人分工很明确,兰岚负责选水果和零食,梁与风负责买蔬菜,和烹饪会用到的各种原材料。 兰岚去冷柜拿了两盒榴莲过来,恰好看到梁与风在选蔬菜,那表情,仿佛在工作一般认真。 “这俩有什么区别么?”兰岚好奇了起来,梁与风手中那两盒西红柿,看起来貌似差不多吧。 “这边的皮薄一些,皮薄的汁水多,适合炖牛腩。”梁与风已经做出了选择,将他认为更好的那一盒放进了车里,随后又买了土豆与胡萝卜。 买菜这件事上,她当真不如梁与风,后来梁与风又去买肉,她便只能作为一个看热闹的,看他挑选。 润城的超市有当地很著名的青团卖,恰好应季,兰岚便买了几个烘托气氛,二人还买了做蛋糕用的材料,装了满满一车,推了出去。 结账时,碰上了一位年龄大的阿姨,恰好在他们前面排队,阿姨带着孙女一同来的,为人热情,看见兰岚买的青团后,便同她聊了起来,“这里的青团很正宗,别看是超市,比外面那些专门卖青团的店都强!我家孙女就喜欢上这里买。” 阿姨如此热情,兰岚自是不会怠慢,“看来我选对了地方。” “你们小夫妻不是润城人么?”见一男一女来逛超市,阿姨便默认将二人当做夫妻了。 梁与风原是没有说话的,听见阿姨说出“夫妻”二字,他便下意识去看兰岚,好奇她会如何解释他们的关系。 “嗯,不是润城人。”兰岚没有同陌生人解释的习惯,并未澄清他们的关系。 梁与风条件反射一般,握紧了购物车,即便他知道兰岚并没有他想的那个意思,但还是会因她的话而激动,不受控制。 “姑娘很有眼光,你老公一看就靠谱。”阿姨似乎很欣赏梁与风,对着他夸奖了起来。 话题到了自己身上,梁与风便同阿姨笑了笑,“谢谢阿姨。” 阿姨没说几句,便排到队了,陆续结完账,兰岚与梁与风推着一车的东西,来到了停车场。 梁与风装车时,兰岚在一旁帮着忙,这是他们两人从未有过的体验,有那么一瞬,兰岚真的有种,他们是夫妻的错觉。 即便是大学恋爱时,她都不曾同梁与风逛过超市,那时她对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是十分不齿的,因此,每次做饭的食材,都是梁与风亲自去买的,她那时不怎么领情,还觉得他在浪费时间。 从前兰岚倒并未觉得自己哪里不合适,也不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今天不知怎么了,看着他熟练装车的动作,心中竟萌发了几分愧疚感。 回程途中,兰岚忽然问梁与风,“你平时经常逛超市么?” “还可以。”梁与风的回答模棱两可,实际上,每周兰岚去之前,他都会尽量抽空,亲自去超市,买食材这种事,交给旁人,他不放心。 “大学,咱俩谈的时候,是不是去挺多的?”兰岚问。 “那倒没。”梁与风同她说,“那个时候去菜市场多一些,同样的东西,菜市场稍微便宜一点。” 兰岚:“……” “经常去的话,和老板认识了,还能打个折。”梁与风陷入了回忆之中,话多了些,“有一家认识的老板,现在开了一家生鲜超市,我经常过去。” wap. /93/93461/20607323.html 第502回 热烈 兰岚对此浑然不知,听见梁与风这样说着,她心情愈发复杂了起来,当年的那场恋爱,梁与风比她用心许多,当年分手时,应当也是真的被她伤害到了。 兰岚是从不会在感情层面反思自己的人,被她提过分手的男人有很多,用过苦肉计的也不少,但她真的不会同情男人,不喜欢了便不喜欢了,决定分手便不会回头。 她的人生信条便是「不吃回头草」,然,终归还是折戟在梁与风的身上,虽然他们两人是梁与风强求来的,但她的确是吃了回头草,不仅吃了,如今还对回头草产生了「愧疚之情」。 回到家中,梁与风又亲自下厨做了晚饭,番茄炖牛腩。 兰岚洗完澡出来,便闻到了浓郁的香味,番茄牛腩的味道,和米饭的香味交织着,令人口中生津,胃口大开,「好了么?我好饿。」 「马上。」梁与风将火关上,「饿了先吃点水果,我炒个鸡蛋和蔬菜。」 兰岚去冰箱里翻出了方才买的榴莲和草莓,将草莓冲洗了一番,端上了桌,顺便把青团也装在了盘子里。 清明节吃青团,是润城这一带特有的习俗,兰岚在南江并没有吃过很正宗的,今日一尝,果真如超市那阿姨说的一般,真好吃。 青团一个不大,一盒里,一个味道只有一口,兰岚咬一口后,便去给梁与风吃,「你尝尝,这个红豆肉松的好好吃。」 青团虽是被她咬过的,但梁与风并不嫌弃,将剩下的半个都吃掉了,兰岚又去吃了个豆沙的,也是和梁与风一半一半分的。 平日里梁与风便经常吃她剩下的东西,兰岚早已养成了习惯,并未觉得这行为有何不妥。 晚饭饱餐了一顿,奔波劳碌之下,兰岚不到十一点便睡着了,梁与风在外面的洗手间洗完澡后,回到卧室,便看见了已经熟睡的兰岚。 他放轻了动作,行至床边,关掉了卧室的灯,只留了一盏床头灯,梁与风在兰岚身边坐了下来,借着微弱的灯光,去看她的面庞,她熟睡时,是最为松弛的,没了平日的紧迫感,有种岁月安宁的从容。 这曾是梁与风无数次幻想过的画面,大学时,他便想过,日后他们结婚了,他可以无数次看到她的睡颜,在深夜暖黄的灯光之下。 凝了许久,梁与风关上了床头的灯,躺了下来。 隔日一早,要去墓地祭拜,兰岚定了闹钟,因此,无需梁与风叫她,自己醒来了,但梁与风比她起得更早,兰岚收拾好下楼,梁与风已经做好了早餐,两人要赶路,梁与风便做了三明治和咖啡,兰岚带在了路上吃。 祭拜用的东西,都是梁与风准备的,有鲜花,还有一些传统的小糕点,取好了东西,二人便向城郊的墓地去了。 祭拜的人多,墓园附近都是车,两人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停车位。 下车后,兰岚捧着花,跟在了梁与风身后,同他一起来到了他姥姥、姥爷的墓碑前。 二老是合葬的,墓碑前挂着照片,两位老人家看起来都很面善,梁与风蹲下来,徒手清理起了一旁的杂草。 新春,万物复苏,附近长出了不少杂草,他穿着西装,做这样的事情,显得有些违和。 兰岚下意识要蹲下来帮他,尚未动手,便被他拦下了,「别乱动。」 兰岚置若罔闻,挽起袖子帮他一同拔草,梁与风的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眸色十分复杂。 兰岚并未发觉梁与风的目光,专心拔起了草,清理完后,梁与风带她去附近的水管洗了手,二人这才回来祭拜。 梁与风跪下了,兰岚并未跪,只是在一旁鞠躬,梁与风也并未要求她做什么,但兰岚帮着把花摆在了一旁。 「你们说会儿话,我先回避一下?」兰岚问。 「不用。」梁与风看起来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兰岚知晓他那闷葫芦的性格,明明很想念,却什么都不肯说。 因此,她开始「多管闲事」,蹲下来,向墓碑说着,「两位老人家放心,你们的外孙现在特别厉害,事业有成,也没人敢欺负他了。」. 「他长得也比以前帅了,特别招人喜欢。」兰岚同二老「汇报」了一番梁与风的近况,将长辈们最关心的问题,全部说了一遍,唯独跳过了「成家」的话题,其实说说周冰也无所谓,可她不知为何,就是莫名地抗拒,不愿再提这个名字。 梁与风自是也注意到了她不曾提结婚的事情,至于原因,他心中有数。梁与风凝着墓碑前的照片,心中默默说着,「这就是我喜欢了很多年的那个人,我把她带来见你们了。」 「我妈说,她本人比照片漂亮,你们觉得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她结婚,和你们许愿有用么?」 梁与风默默说了许多话,期间,视线一直未曾从照片上挪开过,兰岚看见他专注的神情,便知道,他肯定是在心里偷偷说话了,倒也符合他一贯的性格。 祭拜完,二人便要出发去疗养院接江皖了,江皖的生日,是要出来同他们一起过的,疗养院那边说,江皖最近状态比较稳定,可以带出来几天。 去疗养院途中,兰岚忍不住同梁与风说,「我觉得你应该跟我学一学。」 「学什么?」梁与风好奇。 「学一下我的嘴,」兰岚说,「心里想说什么,就直接表达出来,别闷着,别觉得肉麻,人生有时候需要肉麻。」 话题有些突然,梁与风问她,「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兰岚答非所问,「你应该也没怎么跟江阿姨表达过你的感情吧?」 她一语中的,梁与风无从反驳,兰岚同他说,「那这一次生日,交给你个任务吧,对她说几句[我爱你],表达一下自己。」 梁与风闻言便拧眉。 如兰岚所说,他的确是个不擅长表达自己感情的人,特别是言语上的表达,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和江皖表达过爱。 要他亲自说出来那三个字,也很难。 但兰岚就与他不同了,她自幼是将「我爱你」这种挂在嘴边的。 梁与风想起之前同他们一家吃饭的两次,他就听过兰岚同二老说「我爱你」,说得那样顺嘴,又热烈。 为您提供大神天难蓝的《烟视媚行》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502回热烈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24.html 第503回 说爱你 许多人都曾问过他,究竟喜欢兰岚哪里,明明是一个曾经「辜负」过他的女人,他不缺追求者,为什么要执着于她,他想,这应当就是原因。 他们两个人,在某些方面,是彻底相反的,人容易被和自己相似的人吸引,更容易被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吸引,后者一旦开始,便无法自拔。 她的热烈,主动,旺盛的生命力,毫不掩饰的野心,都是他从不曾拥有过的东西,当年他对她有好感,却也从不敢主动追求,就在心里认定了「不可能」。 可她不同,即便是旁人说不会实现的事,她依旧不会死心,她的灵魂从内到外都透着自信,他看向她时,她永远都在发光。 梁与风走神时,又听见了兰岚的催促,「你答不答应?」 「我尽量。」梁与风说。 「什么尽量,必须!」梁与风模棱两可的态度,令兰岚十分不悦,又同他说了起来,「人这一辈子就这么长,想要什么就要,想说什么就说,这才算没白活。」 她很少去说这样「鸡汤」的话,但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所以她一直是及时行乐派,对父母尤其,只要见到余总和兰总,她一定会上前同他们拥抱,再肉麻来一句「我爱你」。 梁与风架不住兰岚的「说教」,终于还是答应了她的提议,兰岚同他说,「得让我听见,我没听见不作数。」 梁与风:「……」 疗养院这边此前已经得到了通知,知晓梁与风今天上午会来接走江皖,因此早已替她将东西准备好了。 虽然江皖眼下精神状态稳定,但药还是要吃,除此之外,护工还带了两支镇定剂,以防万一,兰岚看到那两只针管,心头不免有些复杂。 她还没见过江皖发病的模样,应该很严重吧。 梁与风似乎对此见怪不怪了,医生甚至都没教他该怎么打针,想必他以前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疗养院环境虽好,但常年待在里面,终归还是渴望出来的,江皖上车后便很开心,兰岚陪她一同坐在了后面,二人聊着天。 回到了家中,梁与风将江皖安排在了主卧室内,江皖看着房子,笑着问,「风风,这是你和兰岚的新房么?」 梁与风不置可否,江皖又蜡烛了兰岚的手,「兰岚,喜欢么,风风最近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我们挺好的。」兰岚笑着回应着她,口吻很是温柔,「阿姨,昨天买了些小点心,要不要尝一尝?」 「好啊,有没有玫瑰酥?」江皖说,「我最喜欢润城的玫瑰酥了。」 「有。」昨天梁与风买了好几盒玫瑰酥,兰岚当时还揶揄他,竟然喜欢这么「有女人味」的东西,那时梁与风也未反驳,没想到是给江皖买的。 江皖吃到玫瑰酥后,便露出了笑容,她很高兴,离开疗养院后,脸上的笑便没有停过。 中午,江皖还掌勺做了饭,兰岚这才发现,梁与风的厨艺,其实是遗传了江皖的,江皖做的饭,比梁与风做得还要好吃,她做了糖醋里脊、冬瓜排骨、赛螃蟹和烫青菜。 赛螃蟹是南江的传统家常菜,但要做好,并不容易,江皖做的赛螃蟹,令人惊艳,兰岚吃口,赞不绝口。 江皖开心极了,同她说,「你喜欢的话,我教风风学一下,让他做给你吃。」 梁与风也向兰岚看了过来,「你喜欢么?」 梁与风的态度,令兰岚压力有点大,「还好,南江有一家私房菜做得还行。」言外之意是不需要他学了。 然,梁与风却像没听懂一般,向江皖请教起了做菜的细节,母子二人聊起做饭,兰岚便插不进去话了。 午饭后江皖困了,上楼去休息,兰岚没有午睡的习惯,便在楼下坐着发呆,梁与风洗好碗也坐了过来。 二人谁都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并肩而坐,清明的天气不大好,阴沉沉的,可家中的氛围却是温馨的。 兰岚发呆了许久,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你今天还没对江阿姨说过[我爱你]吧,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梁与风「嗯」,「记得,晚点说。」. 「加油,我看好你,小伙子。」兰岚故作深沉拍着他的肩膀,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鼓励着他。 梁与风没话找话,同她聊了起来,「你经常和你父母说么?」 「是的呀,我们家一直的习惯,」兰岚说,「我小时候,我爸妈就经常和我说他们多爱我,我也爱他们,有爱就得表达出来,不然人活着多压抑,有人一辈子都没跟自己爱的人正常表达过,我觉得挺可惜的。」 所以她一旦对谁有感情了,一定毫不犹豫表达出来,爱情尤其如此,虽然来得快、去得也快。 兰岚的话,的确让梁与风滋生出了某种冲动,他看着她发光双眸,心头颤动着,差点便将那三个字对她说出来。 可他发觉,自己还是没有那样大的勇气。当年恋爱时,他说过几次「我爱你」,但都是在聊天时说的,倒是兰岚,几乎将「爱你」挂在嘴边,每一次晚上聊天结束,她都会说:【睡觉了,晚安,爱你。】 即便是分手前夕,她依旧保持着这个习惯,也因此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错觉。 梁与风唯一一次亲口同她说出「我爱你」三个字,是在她提出分手时,他快要失去她了,慌不择路,便将那三个字说了出来。 想到过去,梁与风不得不承认兰岚方才的话说得很对,当他真正想要表达的时候,往往为时已晚。 「谢谢你。」缄默了许久,梁与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谢我什么?」兰岚被他突兀的感谢弄得一头雾水,她做什么了么? 梁与风说,「以前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个事。」 「嗯,那现在有了。」兰岚揶揄他,「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其实也没那么差?」 江皖的生日是明天,为了个江皖一个生日惊喜,兰岚与梁与风六点钟便起来了,江皖晚上吃了安神的药,一般睡到九点钟才会起来。 早起后,兰岚便在厨房准备起了蛋糕,梁与风则是在为早餐的长寿面做准备,两人各自忙碌着,偶尔聊几句天,互相递送一下东西,越看越像一对夫妻。 为您提供大神天难蓝的《烟视媚行》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503回说爱你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25.html 第504回 夫妻相 以往,都是梁与风单方面出现这样的感觉,而一次,兰岚却也同样出现了如此幻觉,当梁与风为她递东西,她帮梁与风打鸡蛋的时候,她忽然体会到了,旁人说的「岁月静好」,是什么意思。 性格加工作的关系,兰岚很少把时间浪费在厨房,用同事的话说,她是个女战士,时刻都在准备着战斗,水泥钢筋高墙之下生存的人,卷生卷死,很难松弛下来。 兰岚上一次这样松弛,还是同父母一起旅行的时候,她原以为,这样的状态,只会在与家人相处时出现,没想到,梁与风也能催化她的松弛感。 兰岚的蛋糕胚烤完后,便开始准备裱花的流程,彼时,梁与风已经将二人的早餐准备好了。 江皖还未醒来,于是他们二人先吃,正好可以等等蛋糕胚放凉,梁与风煮的长寿面,材料很丰富,不仅放了葱花和鸡蛋,还有牛肉丸和香肠。 高汤香味浓郁,早起忙碌一番,吃下面条后,甚是满足,兰岚将一整碗都吃完了,随后便去裱花,梁与风跟了上来,「需要帮忙么?」 「你这是不信任我啊?」兰岚剜他一眼,胸有成竹,「我这惊人的天赋,还用你帮?起开,我自己来。」 梁与风只好作罢,在一旁看她打发奶油,无可否认,兰岚的学习能力很强,她虽不懂烘焙,但只要花时间学了,便一定会在最快时间内学会。 蛋糕是普通的奶油和水果款,新鲜的樱桃和草莓摆了上去,颜色悦人,兰岚将昨天买好的装饰也一并放了上去,一个精致的生日蛋糕就完成了。 「阿姨还没起床么?」兰岚问。 梁与风将蛋糕放入了冰箱,「我去看看。」 赶巧的是,蛋糕做完没多久,江皖起来了,兰岚带着梁与风为她定制的那条旗袍为江皖换上,又悉心替她化了个妆。 江皖常年在福利院待着,不知多久不曾化妆过了,但即便是素颜,也挡不住她的气质与美貌,化了妆,便更令人惊艳了。 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特别是上妆后,说她是三十多岁,都是有人信的,兰岚之前便知道她漂亮,但打扮后,还是被她惊艳到了。 她此前也见过徐正西,徐正西虽然年龄不小了,但看得出年轻时一定是好看的,五官轮廓很深邃,而江皖是温婉动人那一卦的,大抵和她出生于书香门第有关。 梁与风这狗男人真的很会长,成功遗传了二人五官的所有优点,结合在他那张脸上,棱角分明却没有攻击性,帅到人心巴上了。 梁与风的长相,无论他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显得油腻。 「阿姨,太漂亮了,我帮你拍几张照片吧!」兰岚张罗着,举起了手机。 江皖很多年没拍照,面对镜头不大自然,但兰岚很会引导,几句话,便让她逐渐放松了下来。 为江皖拍完照,兰岚又同梁与风说,「你也上来,一起拍。」 梁与风和江皖站在了一起,拍照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拍完这些,江皖忽然说,「你和风风一起陪我拍一张全家福吧!」 全家福……这并不符合她与梁与风的关系,但,看到江皖殷切的目光,兰岚怎可能忍心拒绝,「好。」 手机设置了定时,三人拍了一张全家福,兰岚与梁与风一左一右,挽着江皖的手臂。 江皖看着成片,感慨说,「你们两个人越来越有夫妻相了。」 兰岚:「……」 因着江皖这句话,兰岚仔细看了许久的照片,竟真的看出了几分「夫妻相」来,她心下震惊,她和梁与风……什么时候长这么像的? 惊讶的不止兰岚,还有梁与风,他原以为,江皖只是说那样的话撮合他们,但看到照片后,竟真觉得,兰岚与他的眉眼间有五六分相似,难道是因为二人在一起生活久了么? 这时,又听见江皖说,「你们大学时候就在一起了,这么多年,天天见,肯定会越来越像,人家都说,夫妻感情好,才会越长越像。」 「嗯,可能是。」梁与风认同着。 兰岚却说不出话,且不说她和梁与风中途分开了几年,即便是睡在一起这两三年,也不存在什么「感情好」一说…… 罢了,江皖生日,不说这种令她扫兴的话了。 午饭是在外吃的,兰岚按江皖的口味,订了一家私房菜,下午三人在外逛了几个小时,便回去准备晚饭。 江皖许久没出过门,回来便累到睡着了,兰岚去了厨房,帮着梁与风打打下手,说是打下手,其实她根本没什么发挥的空间,梁与风每个动作都太熟练了,不给旁人帮忙的机会。 食材都是昨天准备好的,这顿生日餐,比中午在餐厅的那一顿还要丰盛。 七点半,兰岚同江皖来到了餐厅,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餐,江皖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兰岚趁热打铁,「这些都是风风做的,他还有话和你说!」 江皖好奇了起来,「嗯?」 兰岚同梁与风挤眼,方才做饭的时候,她已经要求过他,要他在江皖来时,同她说「我爱你」,梁与风并未同意,可兰岚已经默认他会这样做。 要他这样直接表达出自己的情感,多少还是有难度的,因此,梁与风经过了几分钟的踌躇,这才同江皖说,「妈,生日快乐。」 后面那三个字,他停留片刻,才说得出,「……我爱你。」 虽过程有些曲折,但算得上是圆满完成,兰岚甚是满意,给梁与风比了个大拇指。 江皖先讶异了几秒,随后便露出了开怀的笑,她笑起来时,更加漂亮了,眼睛像弯弯的月亮,目光中都洋溢着幸福,「谢谢你,风风,妈妈很开心。」 「江阿姨,大美女,生日快乐。」兰岚也送上了祝福,挽着她,一并坐了下来,三人其乐融融吃起了饭。 平素梁与风与江皖一同吃饭,话都不多,但今天,因为兰岚在,多了活跃气氛的人,桌上便变得十分热闹,江皖的笑,一直没有停过。 梁与风凝着同江皖说笑的兰岚,心中某个地方忽然变得很柔软。她就是有这样独特的魅力,轻而易举带动旁人的情绪,让人情不自禁被她的热烈所吸引。 为您提供大神天难蓝的《烟视媚行》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504回夫妻相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26.html 第505回 病 一顿饭吃下来,几乎都是兰岚在和江皖聊天,二人天南海北地聊着,无论江皖说到什么跳脱的话题,兰岚都能接上来,她的应变能力满分,接得快,讨人喜欢,还不会有敷衍谄媚的感觉。 晚饭吃完,兰岚便将蛋糕端了出来,拉着梁与风为江皖唱了《生日快乐歌》,听说这个蛋糕是兰岚亲手做的,江皖感动得眼眶都湿了,更加喜欢兰岚了。 饭后,梁与风留下收拾厨房,兰岚陪江皖在客厅看电视,江皖依旧没有从方才的感动中抽离出来,她握住了兰岚的手,舍不得放开,同她袒露着心声,「幸好有你陪在风风身边,幸好他找到了你,后半生有你陪着他,我很放心。」 「我这个妈妈,做得很不称职,从小就让他被人指指点点,也没有能力给他更好的生活,现在又要给他添麻烦……」江皖更咽了起来,她轻轻擦去了眼泪,「谢谢你愿意爱他,他其实很需要被爱。」 江皖以前同兰岚说过一些梁与风成长途中的事情,但那时她没有流泪,这次应当是情绪到位了,哭得很厉害,眼睛又红又肿,她甚至还同兰岚说,「我很早就想离开了,我这一生,过得太失败了,可没看到他有自己的家,我放心不下……」 「您一点都不失败。」兰岚否认着江皖的话,并不是为了安慰她,当年江皖也是被徐正西欺骗了感情,整件事里,错最多的人是徐正西,最对不起梁与风的,也是徐正西,江皖是个负责任的母亲,何须自我谴责?最应该被唾弃的徐正西,尚且活得心安理得。 「错的人从来不是您,风风也没有责怪过您,相信我,你是个特别伟大的母亲,风风会因为你骄傲的。」兰岚说。 她的口吻笃定,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江皖竟就这样被安慰了下来,她忽然抱上了兰岚,「风风也会为你骄傲的,你是老天给他最好的礼物。」 江皖这话太重,令兰岚浮现一种心虚感,若是江皖知晓了,她曾是怎么甩掉梁与风的,大抵会恨死她吧…… 生日过得很愉快,同江皖过完生日后,兰岚决定,今年余然和兰仲生日时,她一定要请假去陪他们一同度过,与父母一起的时光,有种简单的幸福。 本以为后面的几天,应当都是如此温馨的状态,孰料,第二日一早,江皖便发病了。 这是兰岚第一次见到江皖发病的模样,她早晨是被摔东西的声音吵醒的,清醒后,便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女声,「不要,都不要过来!」 「我不是!你们为什么都不信我……」歇斯底里,声嘶力竭。 有那么一瞬间,兰岚甚至不敢相信,这竟是江皖会发出来的声音。 兰岚忙穿好衣服出来,来到主卧室,便看到了一片狼藉,梁与风在同江皖对峙着,但显然不在上风,他应当是怕伤害到江皖,因此并未上前,而江皖处在高度警惕的状态中,梁与风的身上,已经被她砸出了血,不知是哪里受伤了。 兰岚的神经立即便紧绷了起来,她冲到了梁与风身边,拉住了他的手腕,「你伤到哪里了?疼不疼?」 未等梁与风回答,江皖又摔掉了床头的花瓶,陶瓷残骸四处飞溅着,砸在了兰岚的脚腕上,蹭破了皮,渗出了血迹,虽不至于太疼,但兰岚仍是倒吸一口凉气。 梁与风俯首看到了她的脚踝的伤,将她拽到了身后。 兰岚看见梁与风拿出了一剂镇定剂,上前,欲给江皖打药,江皖应当是认得那药的,剧烈反抗着,拿起剪刀,便向梁与风的脸上戳去,看得兰岚后背发凉。 幸好梁与风眼疾手快,一番博弈后,终于将江皖按了下来,他用绳子将人绑在了床上,在胳膊处打下了镇定剂。 原本在拼命挣扎的江皖,逐渐疲软了下来,犀利的目光,也渐渐涣散了下来,失去了焦距,最后阖上了双眼。安静的主卧室内,兰岚听见了梁与风很轻的一声叹息,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江皖彻底昏迷过去后,梁与风为她盖好了被子,这才从床边离开,他走近时,兰岚看到了他的眼睛是红的,里面布满了红血丝,不是愤怒,而是脆弱。 这般脆弱的模样,忽然令她想起了当年,她同他提出分手时,他似乎也是类似的表情。 「吓到你了。」梁与风停在兰岚面前,开口时,声音是完全沙哑的,「你先去吃早饭,我打扫一下。」 兰岚是最不喜欢做家务的,但,此时,却下意识同他说,「我和你一起。」 两人将狼藉的房间打扫了一番,各种碎片和残骸都被清扫干净了,房间又恢复了整洁。 梁与风轻轻关上了门,同兰岚一起下了楼,楼下的餐厅,有准备好的早餐,只是眼下有些凉了。 兰岚用微波炉进行了加热,将牛奶推到了梁与风面前,「喝吧。」 梁与风略显惊讶,毕竟,很少有这样被她照顾的时候。 虽没什么胃口,但梁与风还是喝了牛奶,兰岚则是凝着他,缄默了许久,这才问,「她经常这样么?」 方才梁与风的每个动作,都太熟练了,熟练得让人心疼,她甚至想不到,他究竟是经历了多少次,才熟悉了这其中每一个流程? 「嗯,时常。」梁与风平静无波。 兰岚无法想象,「我以为她已经好多了。」江皖次次都很清醒,很友好,甚至还可以头脑清晰、富有逻辑地同她对话,她一度认为,江皖根本不需要继续住在疗养院了。 「见你的时候,都是比较正常的阶段。」疗养院告知他江皖状态好时,他才会考虑带兰岚前来同她见面。 这次的生日,也是因为护工说,江皖最近情绪很稳定。 谁曾料到,昨天刚过完了生日,今天便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兰岚缄默了下来,她不知要如何说,才能做到不伤害梁与风,可她真的很好奇,「江阿姨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徐正西么?」 梁与风双手摸着马克杯,陷入了回忆,原先就红的眼,眼下更红了,像是要有血析出。 不知过去了多久,梁与风终于找到了自己声音。 为您提供大神天难蓝的《烟视媚行》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505回病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27.html 第506回 过往 江皖当年原本有很好的工作,她是一名高中的教师,阴差阳错同徐正西认识,徐正西不是本地人,那时媒体也不是很发达,因此,江皖并不知道徐正西已婚的身份,以为两人是在正常恋爱,甚至,还曾带徐正西回去见过父母。 两人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徐正西忽然说要因为工作离开,不久后,江皖便查出了怀孕,她还在等着徐正西来找她时,却是偶然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了徐正西与妻子出席活动的报道,那时,她才知晓,自己被人欺骗了感情。 可,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若要做掉,只能去引产,江皖天性良善,自是接受不了这种方式,与父母斗争了一番后,终究还是决定留下了这个孩子。 而没过多久,徐正西便回来找她了,彼时,他尚且不知真相败露,仍想欺骗江皖,最后被江皖和父母无情拆穿,徐正西当即便表示,可以给他们补偿。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令江皖对徐正西愈发失望,她无法接受,自己忘乎所以爱上的,竟是一个这样薄情的男人,用金钱来衡量感情。 江皖同他提出了分手,并要求此后都不再见面,彼时,徐周越已经出生,徐正西有了长子作为顺位继承人,而江皖肚子里的孩子,性别还是未知,他自是不会去赌。 因此,那以后,两人便真的断了联系。 但,在一个小县城内,未婚生子,本就是很敏感的事,江皖怀孕时,便承担了许多流言蜚语,后来,不知是谁在新闻上看到了徐正西,因此,江皖给人当小三的事,便也就此传开了。 有学生的家长给教育厅写了举报信,说江皖这样的小三,没有师德,不配做老师,要求学校将她开除,并且吊销教师资格证,被举报后,江皖丢了工作,丢了证书,又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那时,若不是肚子里还有孩子,她大抵真的会想不开吧,只是,经过了这件事情,江皖便陷入了抑郁情绪中,那时身边的人对抑郁症都没太大的概念,并未尽早干预。 孩子出生,给了江皖不小的动力,但很快,这动力,便被旁人的指指点点淹没了,江皖的精神状态,就是那时开始不对的。 至于导火索,是梁与风中学时的一件事情,那次,徐正西来学校找上了他,梁与风那时并不知徐正西是他的父亲,但,徐正西却将他的资料查得一清二楚。 徐正西找上梁与风,是因为发现他很有学习天赋,虽然是在小县城读书,但每次考试,他都在全市前五,算是这个县城人人皆知的学霸学生。 彼时,徐周越却在花天酒地,任凭徐正西如何培养,都看不到徐周越身上继承人的气质。因此,徐正西便想要放弃徐周越,尝试着培养梁与风做继承人。 待梁与风讲到这里,兰岚被徐正西的不要脸气得笑了,忍不住骂了出来,“他怎么有脸去找你的?” 梁与风轻轻扯着嘴角,没错,那时的他,与兰岚是同样的想法。 “后来呢,你怎么做的?” 梁与风喝下了一口牛奶,润了润干燥的嗓子,徐徐说了起来。 那天,徐正西是在学校门前守株待兔的,因为此前查过了他的资料,因此一眼便认出了他。 梁与风被人挡去了去路,便下意识去看对方,而徐正西则是开门见山,同他说,:“我是你父亲。” 那是梁与风第一次认真观察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他已经从姥姥和姥爷口中听说过父母之间的故事,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他早已习惯,现在忽然出现,自报家门,他想做什么? 梁与风对徐正西并不友好,但这不妨碍徐正西强行将他带走。 梁与风被徐正西的人带上了车,带去了一家县城档次最高的餐厅,父子二人在包厢内面对面坐着,梁与风看着徐正西点了许多他平时根本吃不起的菜,一道菜的价格,足够他吃一个月的食堂了。 那时,梁与风便再次对徐正西有了判断,他这名义上的父亲,是个有钱人。 但即便这样,也不会妨碍他讨厌他。 “你找我什么事?”梁与风不耐烦,没有心情同他一起吃饭。 徐正西答非所问,打量着他身上洗到发白的衣服,高高在上问着,“你们的日子过得挺困难吧?” 梁与风:“不用你管。” “你今年高二,城市里,和你年龄差不多的,都在为出国做准备了。”徐正西问他,“你想不想出国读书?” “不想。”梁与风没说一个多余的字。 徐正西却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笑话,“无知。” “你别觉得自己多么优秀,现在比你优秀的人,都上赶着出去镀金,你在国内念个名牌大学又如何,没什么用,学不到什么东西。”徐正西十分不屑。 梁与风不知道她意欲何为,便沉默,而徐正西却觉得,他是被说动了,趁热打铁说,“我可以送你出国读书,你读完研,回来进我公司,给我做管理,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商业天赋。” 到这里,梁与风终于明白了,徐正西是控制他生活的,他自是不会同意,“你不是还有孩子么?”据他所知,孩子还比他大,所以他当年才会放弃他们母子。 “他的天赋没有你高。”徐正西说得毫不犹豫,看似是在夸奖梁与风,其中却蕴含深意。 而梁与风也听出来了,徐正西是因为大儿子没有天赋,丧失了“利用价值”,因此才想起来,自己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想要利用他,掌控他,将他培养成为他的傀儡,替他打理家产。 大抵是没有人能抗拒这样的诱惑的,但梁与风从小便没有太大的野心,他的愿望只是安宁生活,因此,他几乎是不假思索,便拒绝了徐正西,那天的谈判,也以失败告终。 徐正西后来不死心,要么自己来找他,要么就找人来当说客,但,梁与风意志坚定,并未被他的言论洗脑。 只是,徐正西来这边找他的事,不久便传入了周家人的耳中,周家人震怒,便来到镇上,找江皖“算账”。 周家人认为,是江皖想要让梁与风上位,和徐周越抢继承人的位置。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506回过往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28.html 第507回 伤疤 对于所谓的“私生子”,和外面的女人,周家不会手软,没过多久,便找上了门,那日,梁与风放学回到家中,便看到了周家的人在家里闹事,江皖被徐周越的小姨,扇了好几个耳光,周家的人不仅对江皖动了手,还在镇上散播了江皖小三妄图上位的消息。 镇上关于他们母子的流言蜚语,本就很多,经此一役,江皖更加成为了舆论的中心,他们母子二人,只要出门,便会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 梁与风平素在学校,会被嘲讽,欺负,他并不在意自己的遭遇,更担心的,是江皖。这一次,给江皖造成的打击巨大,成了压死老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开始惧怕出门,隔几日便要情绪崩溃一次,他的姥姥和姥爷也因此憔悴了不少,梁与风那时便有了目标,大学后,一定要将他们一同带去外面生活。 然,他还没有拿到录取通知书,姥姥和姥爷便相继离世,家中只剩下了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仅有十八岁的他,在几名亲戚的帮助下,为二老办了后事,之后便带着江皖去了南江。 离开那个环境后,江皖的病情有所好转,但去医院检查时,医生仍提出了建议,认为她入院治疗是最佳选择,精神病医院是个过于敏感的地方,人人都对那里有诸多不好的想象,梁与风舍不得让江皖进去,因此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来到南江,徐正西也找过梁与风几次,还曾经给过他大笔钱,他并未清高到不要钱,江皖吃的药,费用高昂,仅凭他的能力,是负担不起的。 虽要了钱,但梁与风并未想过去“继承”徐正西的家业,兰岚听到了这里,便好奇问他,“那你后来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从梁与风描述过去的口吻来看,他应当是十分看不上徐正西的,甚至不想同他产生任何交集,他素来也不是追名逐利之人,不可能因为利益,就去委屈自己迎合徐正西。 兰岚的提问,令方才说了大段话的梁与风沉默了下来,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最大的原因,应当是和她分手,后来又亲眼目睹她谈了那么多次恋爱,如若他没有能力,此生都无法再换来她一个多余的眼神。 过了许久,梁与风才同她说,“因为你。” 言罢,他又半真半假说,“如果我没有今时今日的身份和权力,你可能在我身边这么久么?” “……开什么国际玩笑。”兰岚并未相信梁与风的话,她觉得梁与风在岔开话题逗他,“不想说就别说。” 梁与风早已料到了她不会信,轻轻笑着,不再多言。 “那你现在开心么?”兰岚凝着梁与风发红的眼睛,神情略显复杂,她此前从未关心过这个问题。 果真,这一问,梁与风便陷入了沉默,他喝着牛奶,目光向一旁看了去,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而兰岚心中也有了答案。 早饭在沉默中结束了,梁与风收拾好厨房,出来时,便看到兰岚在沙发上处理脚腕的伤,他这才想起来,方才江皖摔东西的时候,伤到了她的脚踝。 梁与风来到了她身边坐下,替她处理伤口,“疼么?” “不疼,消个毒就行了。”只是划破了一点皮肉,兰岚也没有过分矫情。 梁与风“嗯”,认真替她消了毒,兰岚一条腿搭在他的大腿上,入目的,便是他俯首,全神贯注的模样。 不知为何,梁与风这般模样,令她想起了顾肖家的那只大金毛,梁与风的性子,和金毛也挺像的,大抵是想到狗了,兰岚便抬起手来,揉上了他头发。 梁与风的头发可不像狗,又硬又扎手,兰岚想起,她从前听过一个说法,头发硬的人,脾气又臭又倔,这说法,倒很符合梁与风。 被兰岚摸了脑袋,梁与风显得有些茫然,他抬起头来,向她看了去,“怎么了?” “阿姨什么时候能醒?”兰岚自是不可能同他说,她觉得他像狗,加之梁与风眼下的模样太脆弱了,她也不好意思说这种话。 “晚上吧。”江皖的镇定剂含量都是很大的,一针下去,一整天都不会醒来。 兰岚听后,笑都挤不出来了,这样夸张的药效……足以证明,江皖的状况有多严重。 兰岚并不擅长安慰人,此刻却动了安慰梁与风的心思,恰好梁与风为她上完了药,兰岚便问他,“你今天想干什么,我陪你吧。” 梁与风答不上来,兰岚便开始说,“看个电影么?还是一起做个饭?要么,你教我做糖醋里脊吧。”若不找些事情做,他一定还会胡思乱想。 梁与风虽略显迟钝,却还是看懂了兰岚的意思,她应当是在安慰他。那一刻,他有些受宠若惊,他知晓她是怎样的性格,她不会喜欢旁人在她面前过分低落,更不会去安慰人。 在她名下,他也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 “出去走走吧。”梁与风说。 兰岚几乎是下一刻就答应了,“江阿姨确定没事么?” “嗯。”梁与风说,“最快也要下午四五点。” 兰岚没有化妆,换了一套衣服,便同梁与风走出了家门,二人没走远,只是在别墅区内散着步,像一对寻常的夫妻。 别墅区内虽安静,但偶尔也有人会带孩子出来玩儿,兰岚与梁与风走了二十多分钟,便碰上了一对夫妻在和孩子玩球,孩子应当是两三岁的模样,说话还不怎么利索。 是个小女孩,扎着小揪揪,穿着粉色的裙子,一蹦,纸尿裤还会露出来。梁与风看到孩子后,便走不动路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小女孩的身上。 忽然,小女孩的球滚到了梁与风的脚边,梁与风弯腰,将球捡了起来,小女孩恰好跑上来,她父母在身后说,“快说谢谢叔叔。” 小女孩口齿不清地说:“吓吓叔叔。” 兰岚被这孩子的话逗乐了,孩子真可爱。 梁与风将球交给了小女孩后,问她:“小朋友,多大了?” 小朋友不知道自己多大,是她父母告知的,孩子今年两岁半了。 兰岚说,“你女儿真可爱。”孩子妈妈笑着说,“你们也住这里吧,以后可以让你们宝宝和她一起玩。”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507回伤疤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29.html 第508回 秋千 以后?宝宝?兰岚惊悚了,这孩子妈妈是误会她和梁与风的关系了,他们两个人看起来有那么像夫妻么,这次来润城,已经是第二次被人误会了,兰岚妄图解释什么,却听见了梁与风“嗯”的声音,不可思议向他看了去,仿佛在思考,他为什么会答应。 然,梁与风面色如常,兰岚想起他方才给江皖打针的画面,忽然什么都说不出了,她对他,早已动了恻隐之心。 同这对夫妻和孩子闲聊了一番,兰岚便和梁与风继续走了,他话很少,情绪不甚高昂,即便他平时话就不多,但兰岚仍能感受到他情绪的低落,因此,她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不是什么稀罕的动作,他们二人平时更亲密的动作都有过,但梁与风却很是惊讶,她甚至感受到了他微微的僵硬。 “梁与风,”兰岚用自己略显蹩脚的言语安慰着他,“江阿姨会好起来的,别难过了。” 梁与风缄默不语,一双幽深的眼睛盯紧了她,眸底有她看不透的情绪,在翻涌着,兰岚抬起了另外一只手,摸上了他的眼睑,“乖乖,听话。” 不知为何,梁与风竟从她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丝丝“母爱”的味道,梁与风:“……” 她不擅长安慰人,这点,大学恋爱时,梁与风便知晓了,她今天能够这样耐心待他,已经让他受宠若惊。 只是,想起过去的事情,他心中不免失落难过,回忆裹挟之下,人的确很难开心起来。 走了几步路,两人恰好停在了别墅区的秋千前,这秋千架搭得很漂亮,上面缠绕着藤蔓,入春后,已开出了花骨朵,浅粉色的花骨朵,绿色的藤蔓,看起来少女又富有生机,路过时,兰岚的目光便停在了秋千之上,梁与风甚至觉得稀罕,她竟会喜欢这种东西? 就在他疑惑之际,兰岚忽然推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去了秋千旁,未等他说话,她便要求,“你坐上去。” 梁与风头顶飘出了问号,她方才凝着秋千看了那样久,竟是要他坐上去? 梁与风习惯了听她的话,未曾给自己留太多时间思考,随便听从她的要求,坐到了秋千上,随后,兰岚便开始推他。 于是,画面便成了,梁与风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男人,坐在秋千上,被兰岚推着,前后晃动着,若是路过的人看见了,恐怕会觉得这画面万分诡异。 梁与风自是觉得不大舒服,但兰岚不以为然,甚至还很享受,她的体力比一般女性要好得多,推起来不费力,甚至还可以一边问他问题,“你感觉怎么样?” 梁与风:“……”不知如何回答,他对秋千没什么记忆,小时候便觉得,这是女孩子玩的东西,记忆中,他应当也是第一次尝试。 他答不上来,兰岚便兀自说了起来,“我小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我家楼下玩秋千,飞起来的时候,心情就变好了。” “我第一次给人推秋千,有没有觉得自己很特别?”兰岚笑着哄他,难得露出了温柔的表情。 梁与风回首看到她的表情,略有惊讶,认识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子。 有那么一瞬,他当真认为自己对她来说是特别的,仿佛,别人都是过客,他才是那个归宿。 头脑发热,嘴巴已经抢先一步替他问了问题,“我和别的男人,对你来说不一样么?” “当然。”兰岚的回答几乎是不假思索,刹那,梁与风的心忽然悬了起来,心率陡然加快,他迫切想要知道,自己究竟哪里不一样,心中期待着她的答案。 她仿佛也洞穿了他的想法,笑了起来,“梁总,你是我睡最久的一个男人。”也是她第一次吃回头草。 虽然两者都并非她心甘情愿,但她心知肚明,梁与风对她的意义,必然是其他男人不一样的,若是旁人用同样的方式威胁她,她会鱼死网破、死磕到底,绝不会这样轻易妥协。 梁与风期待的答案,并不是这个,他眸中有失望略过,半晌后,才问她,“如果我没拿工作逼你,你会这样么?” “不会。”兰岚的回答仍是十分笃定的口吻,也与梁与风想象中相差无几。 他心下自嘲的时候,秋千忽然停了下来。 兰岚抓住了铁链,将他向后拽了一把,转瞬,她的唇便贴上了他的耳廓,潮热的呼吸喷洒在了他的耳边。 梁与风的身体倏然僵硬了起来,小腹处的那团火焰随之燃烧,蔓延到了全身,而兰岚也看到了他发红的耳朵,她不由轻笑了起来。 堂堂梁总也太纯情了,经验这么丰富了,还跟大学似的,一靠近他,耳朵就会红。 “害羞了啊,风风。”兰岚恶趣味地调戏着他。 梁与风:“……”耳朵更红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本事威胁我,我也不会随便挑一个人就妥协。”兰岚并未将自己的想法藏着掖着,大方同梁与风说了,“因为是你威胁我的,你对我来说比较特别,所以我才会妥协。” 梁与风被她的动作和言语弄得迷糊了起来,心跳的速度愈发加快,“什么意思?” 是他想多了,还是,她想表达的,本身就是那个意思? 梁与风本是想问她,“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可他勇气不够,即便是在她主动表达了他是特别的这个前提下,他仍不敢去问。 “因为你长得好看啊,我喜欢你的脸。”话落,女人纤细柔嫩的手指落在了他的脸上,放肆摸了起来,仿佛在摸一件珍藏的艺术品,“梁总,你是长在我审美上的男人。” “长在审美上”这个形容,梁与风以前就曾听她说过,可这个形容的核心,总体是针对他的脸的。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喜欢对方只看自己的外表,特别是在自身投入了诸多感情的大前提下,因此,梁与风忍不住反问她,“只是因为脸么?” 兰岚笑了起来,“也不全是,可能因为你做饭好吃。” 梁与风:“……”听起来,她像是在为自己找个好看的保姆。 “总之,我是想告诉你,你在我这里是很特别的。”兰岚说情话张口便来,丝毫不曾忸怩,“所以,开心点,风风。”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508回秋千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30.html 第509回 共享 话落,男人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将她的手掌按在了脸上,梁与风凝着她,嘴快问,“如果我要你和我结婚呢?” 兰岚微怔片刻,问题虽突然,她却不觉意外,大学恋爱时,梁与风便经常同她提起结婚的事情,那时她便知道,他是个渴望安定、家庭的人,但她不是,因此每次回答都是模棱两可,而如今,她知晓了他自幼的成长经历,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眼下他们都是三十岁了,他的确应当认真考虑。 甚至,这个问题,兰岚之前同余然聊过后,也认真思考过,余然说过,梁与风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兰岚甚至有想,如果他们真的结婚了,会过上怎样的生活。 只是,这想象很快便被中断了,因为她想起了周冰,无论梁与风与周冰之间是否有深厚的感情,如今都是未婚夫妻,她若真的有这个念头,并付诸行动,显得太不厚道了,毕竟,她曾信誓旦旦同周冰说过,不会和梁与风结婚。 兰岚陷入了沉默之中,而梁与风的目光却一点点冷却了下来,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梁与风松开了她的手,起身欲离开,兰岚却按住了他,不让他走。 梁与风停了下来,去看她。 “你和周冰的事已经定下来了,我跟她承诺过,不会和你结婚。”兰岚同他说着缘由,像是在解释。 梁与风凝视着她,“如果没有周冰呢?” 他在假设,但兰岚素来理智,她的世界中没有如果,“这个前提不成立。” 现实就是,周冰是存在的,他们之间的婚约也是存在的,如今,稍微关注一点南江金融圈的人,都知晓梁与风的未婚妻是周冰。 “如果没有周冰,你会不会考虑和我结婚?”梁与风却是很执着,想要同她要一个答案。 兰岚的回答与方才相差无几,“我从来不会考虑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还有,梁与风,”说着说着,兰岚便想起了那天晚上,周冰发的朋友圈,情绪忽然就上来了,“以后能不能别见完周冰就来找我,我有点烦你这样。” 这应当是兰岚第一次这样直接同他表达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不满,梁与风凝着她,半晌才问,“你会在意么?” “不然呢?”兰岚笑了起来,看来,在梁与风心中,她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你该不会觉得,我很大方,愿意和别人共享男人吧?” “你的意思是,你在乎我。”梁与风从她的语言逻辑中,得出了这个结论,他不大确定这是不是幻觉,因此,口吻带着些许不坚定。 兰岚气不过,在他脸上捏了一把,“这也需要问?我不在乎你,跑来哄你干嘛?你的死活和我有屁关系。” 梁与风哑口无言,她解答了他的这个问题,却勾出了他心中更多的疑惑,譬如,她既然在乎他,为什么不认真和他在一起,她这样的反应,算不算是吃醋,如果他告诉她,周冰不过是他找来配合演戏,搪塞徐家的幌子,她会不会改口风,同意和他结婚? “我和周冰……”梁与风踌躇许久,鼓足勇气,刚说出四个字,便被兰岚打断了,只听她说,“你和周冰的事情,我没想管。” “我和她没什么事情。”梁与风急切解释着,“我们没有订婚。” 这回轮到兰岚说不出话,她想过,梁与风可能会告诉她,他和周冰没有感情,或是,即便他和周冰结婚了,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关系,毕竟,他先前说过不少类似的话,孰料,他说的,竟是他们没有订婚。 饶是兰岚这样反应迅速的人,都沉默了很久,“你说什么?” 即便消化过了,还是不大相信,禁不住想同他确认一次。 而梁与风也很有耐心,同她解释着,“我和周冰没有订婚,她是我在国外读研时认识的,只是普通朋友。” “那你对外说她是未婚妻?”兰 岚蹙起了眉,依梁与风的性子,不像是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梁与风怕兰岚怀疑,便同她说,“徐家一直在给我安排相亲。” “所以你把周冰当做了挡箭牌?”兰岚好奇,“周冰也同意么?” 梁与风给了周冰许多好处,周冰自是没理由不同意,恰好,她也需要个人帮她挡烂桃花,又能窥探一下梁与风的秘密,何乐而不为? 梁与风未曾同兰岚解释这个,兰岚却又问,“那你们以后结婚么?” “不结。”梁与风说,“这次回去,我就和她说清楚。” “你不怕徐家给你介绍相亲了?”兰岚想起了徐正西,虽接触次数不多,但也能看出,那是个控制欲十分强盛的人。 梁与风缄默不语,徐家如今是他说了算,即便徐正西再强势,都无法对他造成威胁,他找周冰,只是为了试探她罢了,可他无法在兰岚面前承认这件事情。 梁与风虽不说话,但兰岚心中却明朗了许多,特别是在听他解释完周冰的事情以后。 这几日,她心中一直有个结没有解开,时不时便会想起来,胸口仿佛被人塞了一团棉花,如今知晓了梁与风同周冰的合作关系,茅塞顿开。 兰岚俯首,在梁与风的鼻梁上亲了一下,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令梁与风的脸红了几个度,“怎么了?” “心情好。”兰岚说,“你下来,我想荡秋千。” 梁与风听话从秋千上下来,看着兰岚坐了上去,动手去推她,兰岚只觉自己飞了起来,笑得很大声,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天色渐渐暗下,兰岚与梁与风散步回到了家中,不多时,江皖便醒过来了,镇定剂的作用还没完全过去,醒来时,她疲软无力,说话的底气都不足,但好在,意识已经清醒了。 江皖想起了早晨的事情,露出了愧疚的表情,“风风,我又……对不起,伤到了没有?”. 梁与风摇头,“我没事,你先喝点水,我去拿点吃的给你。” 梁与风将水交给江皖,便要下楼准备食物,孰料,他刚起身,兰岚便端着餐盘过来了,上面是一碗面,热气腾腾,应当是她刚煮的。 “江阿姨,我煮了面,”兰岚说,“按你上次教我的方法煮的,你尝尝怎么样。” 第509回共享 wap. /93/93461/20607331.html 第510回 变化 江皖甚是惊喜,放下水杯便来吃面,梁与风站在一旁,视线始终未曾从兰岚身上挪开过。 兰岚对待江皖的模样,与她和父母相处时相差无几,甚至,比她和父母在一起时,还要用心,她父母身体康健,无需她这样照顾,而梁与风从未想过让兰岚照顾江皖,她这样的性子,素来也做不了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好儿媳妇”,可她眼下的状态,却令他大吃一惊。 他并未要求兰岚去给江皖煮面,而她不仅煮了,还亲自端了上来。 看得出,江皖也甚是惊喜,她是第一次吃兰岚煮的面,赞不绝口,“真好吃,没想到,我随便说说,你竟然就学会了。” 江皖夸奖着兰岚有做饭天赋,兰岚笑了起来,毫不谦虚,“我也这么觉得,我要是当年选了当厨师,米其林餐厅任我挑了。” 梁与风看到她扬起下巴骄傲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他大抵就是被她身上张扬骄傲的气质吸引的吧,他们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同类相吸没有错,但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人,吸引力更足,危险,又容易上瘾。 他这个瘾,一持续,便是七八年,戒不掉,反倒越陷越深。 “风风,你送我回去吧。”江皖与兰岚聊着天,吃完了面条,便看向了梁与风,提出要回疗养院的要求。兰岚下意识便拦,“别啊,您这才出来两天不到。” “还是回去吧,”江皖笑着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犯病,今年能有你和风风陪我过生日,还吃到你做的蛋糕和面条,已经很幸福了,我很知足。” “润城很漂亮,你们平时工作忙,趁几天好好玩玩,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清醒的江皖,总是这样善解人意。 兰岚理解她的出发点,却也不太忍心这样快就送她回去,但决定权终归是在梁与风的手上,他思量一番后,同意了江皖的要求,当天晚上,二人便将江皖送回了疗养院。 梁与风去找医生,同医生汇报这两日江皖的状况,因此,留下了兰岚同江皖在病房内呆着。 梁与风走后,江皖便拉住了兰岚的手,“兰岚,风风以后,就拜托你了。” “我这身子,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他从小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身边也没几个人疼他,他能遇到你,我很开心,你真的是个好姑娘……”江皖字里行间,都是对兰岚的感谢,诚恳极了。 兰岚却被说得不好意思了,江皖将她视作了梁与风的救赎,殊不知,当年,她也曾是狠狠伤害过梁与风的人,她觉得自己担不起这样的称谓,却又无法解释,只能向她点头。 江皖问,“能答应阿姨一件事情么?” “您说。”兰岚说。 “我走之前,想看到你和风风有个孩子。”这是江皖多年以来的心愿,此前她也说过类似的话,但兰岚并未挂心,可这次情况不同了,江皖这交代遗言一般的口吻,令她不得不重视。 “阿姨,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兰岚同她说,“你还年轻,什么走不走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江皖淡淡笑了起来,并未直接回应她,“那你答应了么?” “其实,我暂时没考虑过孩子的问题。”这种事情,不是随口答应便能成的,兰岚本可以敷衍了事,答应后不去做,但她并不想让江皖失望,因此,同她说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江皖听后,也并未责怪她,反倒是自我反思了起来,“你说得对,现阶段还是要以事业为重,是我自私了,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了你的身上……” “没关系的,我明白您的意思。”兰岚说,“顺其自然吧。” 梁与风从医生那里回来时,兰岚与江皖刚好结束了这个话题,因此他并不知道二人在他离开时聊了什么。 从疗养院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兰岚与梁与风还没吃饭,二人回到市区,选了一家餐厅吃。 梁与风原先是想回家的,但回去后,一定是他做饭,兰岚想到他今天已经这样累了,便主动提出在外面吃。 两人到了一家粉面馆,是一家很亲民接地气的店,夜里人不多了,点的东西很快便上来了,兰岚与梁与风大学恋爱时,时常会吃这种路边摊,两人都没什么架子,只是梁与风今天胃口明显不大好,应当是因为江皖的事情。 “以后我们每个月来看阿姨一次吧,”兰岚提议,“陪她聊聊天,带她出去吃点好吃的,都行。” 梁与风意外,“你有空么?” 谁不知道兰岚是个加班狂,她不会将时间浪费在任何无意义的事上,他也从未想过,她会同他一起承担这份“责任”。 “你有空,我就有空,”兰岚揶揄了起来,“我总不能比梁总还忙吧?” 虽是调侃的话,梁与风心中却为之动容,胸口一股酸涩涌了上来,目光也逐渐复杂了起来,他不是木头,兰岚这几日的变化,他都看在了眼底。 他第一次带她来疗养院同江皖见面时,兰岚虽对江皖态度不错,但她的骨子里是对这件事情排斥的,因为她不想进入他的生活。 后来,她主动来看江皖,也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江皖对她好。 可这几天,明显不是如此,从她为了江皖的生日,学做蛋糕这件事,便能看出她的变化。 “盯着我做什么?”兰岚吃着粉,感受到了梁与风投来的目光,动作放慢了许多,“吃你的,晚上胃疼了我可不管你。” 她还记得他会胃疼,梁与风无法不自作多情,他倒听话,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行程还有两天,兰岚晚上回去查了一下润城好玩的地方,将后面两天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梁与风完全听她摆弄,两人就这样吃喝玩乐了两天,这才回到了南江。 下午三点,两人从机场出来,梁与风为兰岚推着行李,兰岚手中拿着咖啡,并肩同他走着。 刚刚走到出口处,便同徐正西碰上了,徐正西一眼便看见了兰岚,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疾言厉色看了过来。 兰岚同他视线相对,只能感慨冤家路窄,还未来得及和梁与风商量,徐正西已停在了他们面前。 wap. /93/93461/20607332.html 第511回 承认心动 徐正西对兰岚素来没有好印象,更加不希望梁与风同兰岚这样的女人扯上什么关系,但又管不了梁与风,因此内心对兰岚更加不满,看到二人一同出现在机场,面色已然阴沉得不像话。 徐正西知晓梁与风这次是回去祭拜老人,并且为江皖过生日的,他竟带着兰岚一同去了? 这个女人,在梁与风心中的位置,仿佛比他想象中还要重要。兰岚看到了徐正西投来的目光,却浑然不在意,也没有要同他打招呼的意思,徐正西对她不礼貌,她何必对他客气。 最后,是徐正西来到了梁与风面前,挡住了二人的去路,“回来了。” 话是同梁与风说的,梁与风算是给了徐正西一个面子,向他点了下头,随后,徐正西将目光转向了兰岚,“怎么这次没带周冰回去给你妈看看?” 兰岚一下就听出徐正西的的意思了,是在提醒她,梁与风是有未婚妻的,让她规矩一点儿,徐正西这手段着实不怎么高明,兰岚笑了起来,满不在乎的模样,落入徐正西眼底,令他的脸色愈发不满。 而梁与风自是不可能让兰岚在徐正西名下受委屈的,他甚至没有回答徐正西,转身同兰岚说“走吧”,二人便越过徐正西,扬长而去,留下徐正西黑着脸站在原地。 回程途中,兰岚想起徐正西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梁与风问她,“笑什么?” “没什么,在想给话梅送什么结婚礼物。”这次给江皖过完了生日,距林湄与邢铮的婚礼也只有一周多的时间了,现在婚讯公开出去,许多媒体都在跟新闻,婚礼当日必定热闹非凡,作为好友,兰岚必须要为林湄整上排面。 梁与风与邢铮关系也甚好,她好奇了起来,“你送邢铮什么?” 梁与风也还没有准备礼物,便同她说,“抽个时间,一起去买吧。” 兰岚欣然答应,梁与风将她送回家后,呆了一会儿,便也回去了。 晚上睡觉前,兰岚同冯风私聊,问她准备礼物的事情,二人聊完后,冯风便问起了兰岚,和梁与风在润城的这几日过得如何。 兰岚说,【还挺好吧,我好像知道了他的小秘密。】 冯风并未问兰岚,这小秘密是什么,而是犀利发问,【那之前的问题考虑清楚了么?】 之前的问题,兰岚记得,是问她是否要考虑和梁与风结婚的事情,那时她乱糟糟的,又认为梁与风和周冰是未婚夫妻,因此也没觉得自己和他会有什么发展。 但,梁与风同她坦白了周冰的事情…… 兰岚思索片刻,同冯风说了此事,但冯风的反应,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吃惊,她仿佛已经猜到了这件事情,【嗯,那你现在想法变了么?】 兰岚认为冯风的反应太平静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至少,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挺吃惊的。 冯风:【他一直喜欢你,和别人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如果真的在一起了,也不会纠缠你了。】 兰岚看着冯风发来的消息,忽然觉得很有道理,梁与风从小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即便他真的变了,也不可能做出脚踩两只船的行为。 或许这就是当局者迷吧,她先前倒真的未曾想到这一点,以为梁与风现在玩得很花来着。 兰岚给冯风发了竖大拇指的表情,【还得是冯总,看得真明白。】 而冯风依旧一针见血,【当你看不明白的时候,就说明你的情感占据了上风。】 太犀利了,兰岚无从反驳,只好同冯风坦白,【我承认,我现在有点心动了。】 冯风:【只是有点么?】 兰岚笑了,想起前几日的相处,她可以笃定,不是有点,应该是很多,多到她觉得不可思议。 吃回头草,是她三十年来第一次做的事情,她一直认为,分手了,便代表这个人无法带给她激情了,和前任做朋友,是可以的,她总是有这样的本事,即便是她先甩掉对方,仍能体面分手,保持良好的关系。 而她找的男朋友,大都也是情商很高,很有涵养的类型,不会死缠烂打,若说闹得最难看的一次,应当就是当年的梁与风了……最死缠烂打的,也是他。 兰岚一度认为,自己很讨厌这样的男人,孰料,多年后,竟对死缠烂打的梁与风动了心,甚至,比当年还喜欢他。 若说当年对梁与风的喜欢是新鲜感作祟,那如今,应当是岁月沉淀后,被生活的细枝末节所撼动了,和梁与风同在一个屋檐下时,她总能感受到一股安定感,工作中那紧绷着的神经,在他面前可以彻底放松下来。 当然,她在同林湄与冯风喝酒时,也会放松,但这种状态,和在梁与风身边时,是不同的。 读书时,她并不喜欢梁与风为她营造的这种家庭氛围,如今年到而立,在职场中戴面具久了,逐渐对这种温馨简单的家庭生活产生了向往,简单的一碗面,一碗汤,便能让人感受到温暖。 她找过这么多男朋友,不是没有温柔体贴的,但没人能做到梁与风这个份上。 兰岚同冯风说了许多自己的感受,长篇大论,那边,冯风也是第一次听兰岚为了一个男人,说这么多话。 待兰岚全部倾诉完,冯风同她说,【他以前就是这样,只是那个时候你没这么喜欢他。】 兰岚醍醐灌顶,被冯风一句话点醒了。 人的确是很双标的动物,不喜欢一个人时,对方做什么都不会觉得感动,可一旦动了情,一个小动作都会被无限放大,爱是最强大的滤镜。 兰岚回去上了几天班,周五晚上,她和梁与风约了去商场,给林湄和邢铮选结婚礼物,两人在商场地库碰了面,一同去了一层的专柜。 逛了几家后,便来到了一家珠宝专柜,恰好碰上了一对情侣在选婚戒,试戴时,都是男人亲手为女人戴上的。 看到这一幕,梁与风的眼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而细心的柜姐,已经注意到了梁与风的眼神,便热情地问他们,“先生,女士,你们也是来选婚戒的么?” “不是,选结婚礼物的。”兰岚回答了柜姐的问题,“看看项链。” wap. /93/93461/20607333.html 第512回 天花板 柜姐带二人去看了项链,兰岚选了一条很配林湄的,她买东西素来干脆,很快便买好了,要去结账时,却看到了梁与风站在戒指的柜台那边发呆,像是看中了什么东西一般。 这家专柜以婚戒出名,方才也是有人来买婚戒的,梁与风应当也是相中了类似的东西…… 婚戒…… 想起梁与风对结婚的执念,兰岚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摇摆,因此她装作没看到,随柜姐去结了账。 所幸,梁与风并未说什么,等她结完账,便同她一起出去了,买好礼物后,二人回到了梁与风的别墅,梁与风很自觉,换了鞋,便去厨房做饭了,兰岚看着他轻车熟路的动作,脑海中突然冒出四个字,岁月静好。 从前觉得这个词听起来甚是矫情,是有的人无病呻吟,如今却发现,生活中的确是有这样的美好存在着的。 兰岚并未去厨房帮忙,而是坐在沙发上,认真思考起了她与梁与风的归路,今天在专柜的时候,梁与风凝着柜台里的戒指发呆,她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若她要认真同梁与风在一起,二人必定会聊起结婚的话题,可她至今都没想好,如何面对婚姻。 结婚不是购物,相中了就一头热带回家,梁与风同她在婚姻观和家庭观上,都有许多截然不同的想法,她不可能仅凭对他有感情便和他结婚,将自己从前的观念彻底推翻,而她也从未想过去改变梁与风。 很多痛苦的感情,都是因为一方想要改变另外一方,人人都是独立的,凭什么要求别人牺牲呢? 直到梁与风做好晚饭,兰岚都没将这个问题想明白,她暂时放弃了,同梁与风坐下一起吃饭,他做的饭一如既往好吃,两人闲聊着,解决了一顿饭。 晚上兰岚在梁与风这边留下过夜,隔天一早,二人便去了林湄那边,婚礼将至,萧玥与林正德已经来到了南江,就住在林湄家里,为他们的婚礼打点着,顺便照顾孩子。 如今敬初已经一岁多了,会说许多话,也认得人了,他遗传了父母的优点,那张脸蛋是越长越漂亮,兰岚已经想得出,他长大后,必定是个蓝颜祸水,不知得招多少人喜欢。 敬初被教育得很好,性子活泼,又很有礼貌,并未遗传了邢铮的闷葫芦性格,这也是兰岚最为欣慰的一点。平素兰岚时常给敬初买零食与玩具,敬初甫一看到她,便上前抱住了她,娇滴滴撒娇,“干妈。” 一周岁的小孩子,说话奶呼呼的,听得人心都要化了,兰岚将敬初抱了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想干妈了没有?” “想。”敬初点着头,五官都在用力,兰岚又被可爱到了,低头下去,又是一口。 梁与风目睹着这一幕,一时间,竟有些嫉妒敬初,这念头冒出时,他又觉得自己太可笑了,怎么和一个孩子较上劲了? 邢铮与林湄一早便去场地踩点彩排了,因此家中只有阿姨和萧玥、林正德在。 萧玥见兰岚与梁与风一同过来,不免关心了二人几句,“看兰岚这么喜欢孩子,你们两个人不考虑一下,赶紧定下来?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梁与风缄默不语,下意识向兰岚看了去,兰岚逗着敬初,说,“嗯,在考虑,这种事情急不得。” “也是,婚姻是人生大事,慎重考虑再做决定,是对的,”萧玥说,“但与风的人品,我们有目共睹。” “谢谢萧老师。”梁与风向萧玥道谢。 萧玥则是笑着说,“我这是实话实说。” 敬初出生后,萧玥同梁与风接触不少,梁与风话虽不多,却是个很细心的人,从他与孩子相处的细节中,便能够看出来,而兰岚同他在一起时,也几乎都是在他在毫无怨言地照顾兰岚,譬如,吃饭时给她夹菜,她想喝水了,梁与风便会第一时间去为她倒。 这在旁人眼中可能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但婚姻生活,就是由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组成的。 兰岚自是也看得出,萧玥十分喜欢梁与风,或者,换一个准确的说法,所有的长辈,应当都会喜欢梁与风这一款。 做得多,说得少,事业有成,踏实,不花心,会做饭,家庭观念又很强,这样的配置,应当是传统婚恋市场的天花板了。 若是梁与风去公园相亲角,大抵会被那边的大爷大妈们抢得头破血流。 又过了几日,林湄与邢铮的婚礼到了,兰岚和梁与风分别作为伴郎和伴娘,被安排在了不同的化妆间内,伴郎的服装是西装,没什么惊喜的,伴娘服虽没有婚纱那般华丽,但兰岚与冯风条件优越,穿上礼服裙后,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婚宴上有许多圈内人出席,邢铮为这场婚礼准备了这样久,自是不可能缩小规模的,因此,婚礼仪式结束后,宴席便成了社交场合。 伴郎与伴娘原本是应当被安排在同一桌的,但最近,冯风与沈溯之间闹得有些难看,因此,排桌时特意分开了,兰岚与冯风,同大学同学坐在了同一桌,即便如此,仍是有不少人的注意力围绕在她们二人身上。 譬如此时,梁与风听见身后有人在打听兰岚的消息,“那个卷发的伴娘,你认识么?” “那个啊,认识,信合的部门经理,你有兴趣?” “真漂亮,我上去看看,正好,我爸认识信合的老板。” 梁与风回头看了去,要去同兰岚搭讪的,是一名之前同他打过照面的二世祖,如今刚刚研究生毕业,应当比他们小了好几岁。 梁与风与他父亲认识,他父亲此前还为他介绍过那位二世祖,梁与风也知晓他不务正业,花心,没想到,今天他玩到了兰岚的身上。 沈溯与顾淞作为伴郎,与梁与风坐在一起,自是也听见了身后的这番对话,沈溯看到了那位二世祖向兰岚那桌走去,便去问梁与风,“你不去看看?” 梁与风已眉头紧锁,手指紧紧捏着杯子,目光透出了杀意。 兰岚正同大学同学聊着天,便感觉到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 她以为是什么熟人来了,便回头去看,孰料,入目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wap. /93/93461/20607334.html 第513回 酒怎么这么酸 帅是挺帅的,看着很年轻,应当二十五岁左右的样子,穿着西装,却掩盖不住他身上放荡不羁的气质,兰岚阅人无数,看一眼,便知晓对方一定是个玩咖,找她来,多半是搭讪的。 她在pub玩这么多年,这种情况遇到过许多次了,对方只要长得过得去,她多半会聊上几句,不会真的发生什么,但她喜欢帅哥,搭肩膀这种动作,在她看来不算过分。 但眼下,她却下意识躲开了,甚至,还向梁与风那一桌看了过去,她知道,梁与风一定是有注意她这边的,果真,一看过去,便对上了梁与风的双眼,隔着一段距离,兰岚都能感受到他的不爽,而这时,身后的男人也同她说话了,“美女,你今天真漂亮。” 兰岚蹙起了眉,这帅哥年纪轻轻的,怎么搭讪方式这么老土,且油腻? “我们认识么?”兰岚口吻冷淡,不太愿意搭理他,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得出,她这是拒绝的话,不愿意同他聊了。 但,对方却毫无觉悟,甚至自我介绍了起来,“之前不认识,现在我们来认识一下吧,我叫秦毅,我爸是永飞的老总。” 兰岚瞟着他,一看便是个啃老的二世祖,自己没什么本事,只会拿着父亲打下的江山出来显摆,她最是看不上这样的人,连梁与风的脚指头都比不上。 “噢,你爸我听说过,你找我有事么?”这毕竟是林湄与邢铮的婚礼,也不能闹得太难看,若是在别的场合,兰岚早已忍不住嘲讽他了。 “我想追你。”秦毅很是直接,他掏出了手机,做了个自认为很帅的表情,“加个微信?” “我对你没兴趣,不必了。”兰岚的拒绝十分直接,这令秦毅的面子上挂不住了。 像秦毅这种玩咖二世祖,身旁素来是女人围着他转的,他自认为魅力无边,没有拿不下的女人,如今在这样的场合被女人下了面子,怎可能忍? 秦毅的面色当即便铁青,他正欲发作时,林湄与邢铮恰好来了这桌敬酒,邢铮看向了秦毅,再去看兰岚不耐烦的表情,便已猜到了一二。 “今天是我和我太太的婚礼,”邢铮也并未给秦毅留面子,警告着他,“我不希望出现任何不高兴的事情,希望各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秦毅怎么敢同邢铮作对,那是他父亲都得巴结着的人,因此,即便心中有诸多不爽,最后仍是只能灰溜溜退下。 秦毅走后,邢铮同兰岚举杯,“抱歉。” 兰岚笑了起来,“小事儿,来,干杯,新婚快乐。” 林湄与邢铮敬完酒后,便去下一桌了,林湄酒量虽好,但邢铮却不许她喝酒了,方才同学们起哄时,都是邢铮替她喝的,任谁都看得出,邢铮对林湄有多么呵护。 二人走后,桌上的同学们便感慨了起来,“邢铮对林湄可真好,孩子都两岁多了,两人感情还是这么好。” “是啊,我本来还担心这人不大靠谱,这下可放心了,刚才他对林湄那个细心哟!” 兰岚与冯风没有参与这个话题,林湄与邢铮之间的感情如何,她们再清楚不过。 冯风喝着红酒,同兰岚聊了起来,“刚才那男的搭讪你,你怎么没反应?” 秦毅长得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出挑的,一米八五向上的个头,身材应当也不错,五官优越,又带着不羁张狂的劲,还比兰岚小了几岁,有一阵子,兰岚是很喜欢这个类型的,pub里有这样的男人同她搭讪,她都会逗上几句。 虽然不会发生什么,但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拒绝得如此直接,看起来,像是为人“守身如玉”似的。 “没兴趣,”兰岚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一上来就跟我介绍他爹是谁,自己一点本事都没有,一把年纪了只能靠爹,跟梁与风比,差远了。” 兰岚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冯风却听出了弦外之音,她问,“你现在衡量男人的标准,是梁与风?” 素来巧舌如簧的兰岚,瞬间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啊,她什么毛病,怎么会下意识拿别的男人和梁与风比,甚至还有了对方连梁与风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的这种想法,梁与风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经重要到这个程度了么? 兰岚一言难尽的表情,都被冯风看了去,她低声同兰岚说,“你要不要再重新评估一下,他在你心里的位置。” 上一次,兰岚说,她只是动了一点和梁与风“认真恋爱”的念头,但她眼下的反应,明显不止于此。 兰岚闻言,便向梁与风那头看了过去,这一看,便看到了有一位老总,带着自己的女儿去同他说话了,那女人年龄不大,最多二十五岁的样子,娇嫩水灵,兰岚眺望过去,便看出她对梁与风的崇拜与爱慕,而梁与风仿佛也在看着对方。 兰岚不自觉咬住了牙,她当然知道,男人骨子里都喜欢年轻的,还喜欢崇拜自己的,像那位千金小姐的眼神,她穷极一生都做不来的,满足不了他这方面的虚荣心。 冯风看见了这一幕,笑着问她,“不上去看看?” “看什么看,人家聊得正开心呢。”兰岚收回视线,她才不会给自己添堵,找不痛快。 冯风“噢”,“这个红酒怎么有点酸。” 兰岚剜她,“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内涵我。” 冯风:“我没有,说你心虚了。” 兰岚:“……” “咱们十八岁认识,”冯风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满打满算十二年,我看着你换了这么多男朋友,还是第一次见你为了一个男人吃醋。” 兰岚无从反驳,她方才的反应的确是吃醋了,而且这并不是第一次,先前,她因为周冰的事情,已经吃过一次了。 那一次,她安慰自己是意外,她可是兰岚,纵横情场多年,怎么可能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吃醋? 安慰好自己,她以为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孰料,第二次来得这么快。 她不喜欢吃醋的人,事情摊在自己身上,她不能接受。 她怎么变得这么矫情了? 冯风仿佛洞穿了她的想法,又说,“有没有想过,这才是恋爱应该有的感觉。” wap. /93/93461/20607335.html 第514回 恋爱脑 兰岚喝着酒,不痛快,“这感觉不要也罢。”喝完,她嘴里一阵酸,“靠,这红酒怎么这么酸?!” 方才冯风说这酒酸,兰岚以为她是在借机调侃她,孰料是真的酸,像是酿造的时候特意换的工艺,喝下去时酸,后劲更酸,再向对面的场景看去,梁与风还在与那位灵动的富家千金聊着,甚至,还向他伸出了手,主动得不要太明显,而梁与风似乎很享受,还同她握了手,那位千金脸红了。 兰岚心头烦躁不已,又去喝了几口酒,更酸了,冯风将此场景看在眼底,同她说,“恋爱就是这个感觉。” 兰岚最烦的,便是恋爱中的矫情小心思,吃醋,闹别扭,她都不曾有过,正如顾肖所说,同她恋爱,会有些挫败感在,她却不以为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像其他人一般。 她自认对男女关系如鱼得水,今天第一次问冯风,“你有过这种感觉?” 冯风这些年,也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当年和温舟远不清不楚一阵子后,她身边就一直没有过男人,后来有了个沈溯,二人也不是恋爱关系,现在她和温舟远,勉强能算在谈。 “你会因为温舟远和别的女人走得近,就吃醋么?”兰岚很是好奇,这不符合她心中冯风的形象。 “以前会,”冯风在这件事情上十分坦然,她说的以前,显然是读书的时候,“虽然那个时候没在一起,但看他和别人走得近,心里的确不舒服。” “没听你说过啊。”兰岚回忆了一番,那时冯风虽喜欢温舟远,却并未因他要死要活过,兰岚一直以为,她在这件事情上很理智呢。 冯风笑着说,“说出来多影响大家的心情,自己的选择而已,就算是你和话梅,也代替不了我。” 兰岚听懂了冯风的意思,“也是,你如果说了,我肯定劝你别喜欢他,他有什么好的。” 冯风“嗯”,但这不是重点,“不上去找他聊聊么。” 按冯风对梁与风的了解,只要他知道兰岚吃醋了,在意了,定然是不会再同其他女人说话了,读书时便是如此。 梁与风虽性子内向,不怎么出风头,但他的长相出众,是客观事实,后来与兰岚恋爱后,更是无法低调,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有许多本学院,甚至其他学院的女生追他,同他示好,但梁与风对兰岚忠贞不二,甚至不会同她们多说一句话。 兰岚在这件事上,从未管过梁与风,梁与风却如此自觉。 “不聊。”人这么多,兰岚放不下架子过去,她更不愿意让梁与风知晓她在意了,否则,他狗尾巴不得翘天上去? 话虽这么说着,心底的气却丝毫未曾平复下来,兰岚将愤怒化作了食欲,吃了许多东西。 同坐的大学同学见到兰岚这样吃,不由羡慕起来,“兰岚,你吃这么多,身材居然还这么好,你爹妈基因也太好了吧!” 兰岚干笑着,她哪能和他们说,她平日吃得并不多,今天是被某条狗气到了,才会这样。 “与风哥,那说好了,明天我们一起去宠物店噢。”江嫆同梁与风说,“这一批的小金毛特别可爱!你一定会喜欢的!” 梁与风“嗯”,“明天上午见。” 江嫆同梁与风说完话,向一旁的顾淞瞟了过去,她拉住了梁与风的胳膊,将他拽过来,说起了悄悄话,“与风哥,左边那个帅哥有没有女朋友?” 梁与风这才意识到,江嫆说的是顾淞,他低声问,“你看上他了?” “嘘!”江嫆脸红了,捂住了他的嘴巴,生怕他再说什么话,被顾淞听出来。 梁与风看见她害羞,倒未再说了,顾淞的感情状况,他没过问过,他对外是单身的,但私下是什么样子,梁与风心中有数,而江嫆今年不过二十三,不谙世事,根本不是顾淞的对手。 梁与风提醒她,“你们不合适,别想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江嫆不服气,年轻人哪里信这个,甚至还搬出了兰岚来,“你和她难道合适么,你不是也被她玩得团团转,给人当舔狗嘛,同是天涯沦落人,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梁与风:“……”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梁与风脸色不妙,江嫆立刻见好就收,不再碰他的逆鳞。 梁与风未曾同江嫆生日,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去找你爸吧。” 江嫆:“那明天早上我们宠物店见啊。” 两人告别的场景,落入兰岚严重,便成了依依不舍的分别,看得人糟心无比。 沈溯与顾淞也好奇了起来,除却兰岚外,还未见梁与风同另一个女人这样亲密过,难道也是为了演戏给兰岚看的? 江嫆一走,沈溯与顾淞便问他,“你和江总的女儿有一腿?” 梁与风早就猜到了他们会这样问,便随口介绍了一下江嫆的身份,沈溯与顾淞皆是一惊,“什么,她是你表妹?” “她爸爸和我妈妈是堂兄妹。”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前些年联系并不频繁,梁与风回国后,才和他们有了联系,江嫆是去年年底才回来的,小时候梁与风带过她一段时间,因此江嫆现在对他也十分热情,微信上时常聊。 “那你母亲也姓江?”沈溯好奇,“你是跟谁姓的?”他们一直以为梁与风随母姓。 “和我姥姥姓。”梁与风说。 “你这个小表妹长得还挺漂亮的。”顾淞摸着下巴笑了起来,仿佛对江嫆有莫大的兴趣,而梁与风也想起了方才江嫆的春心萌动,表情不由严肃了起来,他警告着顾淞,“你别打她的主意,她才二十三,不跟你玩。” 顾淞这就不高兴了,“你怎么知道我是玩呢,万一我是认真的呢?” 梁与风反问,“怎么认真,你会和他结婚么?” 这回轮到顾淞哑口无言。 梁与风真是当代人中的一股泥石流,特别是在这个圈子里,他们从未见过哪个人,像梁与风一样,时时刻刻将结婚挂在嘴边,仿佛他的人生使命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妥妥的恋爱脑,偏偏又碰上了兰岚这种女人…… 未来的日子,他可有得受了。 让兰岚和他结婚,还不如指望沈溯拿下冯风。 wap. /93/93461/20607336.html 第515回 麦旋风 婚宴结束,兰岚吃得撑了,胃疼了起来,散场时,她绕过了梁与风,独自开车回了公寓。 晚上临睡前,兰岚收到了梁与风的微信,他说,【明天下午来找我。】 这条微信本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若是平时看到,兰岚心情好,说不定会回上他一句,但今天,刚看到他同年轻漂亮小姑娘打得火热,再收到这条颐指气使的消息,兰岚便更加生气了,不仅没回复,还将手机砸到了一旁。 呵呵,现在知道来给她发消息了,方才散场的时候,也没见他来找她,是和那位漂亮千金一起走了吧? “神经病!”兰岚忍不住骂了起来,她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骂梁与风,还是在骂自己,为了一个曾经被她甩过的男人,至不至于的。 兰岚蒙上了被子,虽心情烦躁,但并未影响睡眠,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隔日早晨九点多,梁与风便与江嫆在宠物店碰了面,说是宠物店,其实是一家专做金毛繁殖的犬舍,是江嫆的朋友开的。 早在兰岚陪顾肖去公园遛狗的时候,梁与风就动了养狗的心思,看到邢铮家的饺子和敬初相处得那么好,他不禁也脑补了起来,若是今后有个孩子,养宠物可以陪孩子一起成长。 江嫆恰好是个宠物重度爱好者,她家中养了六条狗,梁与风为此去咨询过她,江嫆同他说,金毛是比较喜欢和孩子一起玩的,梁与风查阅了一番资料,又在网上看了许多金毛和孩子玩耍的视频,因此便做出了决定,养一条金毛。 但他并未同兰岚说过这件事,养狗的计划早就有了,直到昨天,江嫆同他说,犬舍有一批冠军犬的孩子出生了,问他要不要来看看。 梁与风从前不知道,买狗也有这么多学问,同江嫆碰面后,两人便去了犬舍,江嫆和犬舍的老板很熟,老板为梁与风介绍了一番,一窝有八只小金毛,如今刚满两个月,可爱极了,在草坪上跑来跑去,跑累了,便东倒西歪地躺下。 梁与风经过了一番挑选后,选中了一条合眼缘的小女孩,带了出来。做过基因筛选的狗,身体都比较健康,性格也相对稳定,只是幼犬未经社会化训练,还是会拆家,梁与风将小金毛带回家不过几个小时,家里已经被它拆了一轮。 沙发被啃破了,坐垫里的棉花飞了一地,垃圾桶也被翻了,里面的纸巾被它咬得稀碎,在空气中飘舞着。 梁与风只是去楼上处理了一下工作邮件,下楼时,便收获了一个“新的家”。 而那个拆家的罪魁祸首,一看到他,便摇着尾巴跑了上来,嘤嘤嘤叫着,小短腿蹭着他的裤脚,动作里写满了讨好,仿佛在同他说,“主人,我知道错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梁与风无奈,撸了一把狗头,将它放到了阳台的笼子里,开始打扫卫生。 兰岚是在梁与风打扫卫生时过来的,进门后,便看到了一地狼藉,还有倒下的垃圾桶,地上都是飞絮和纸巾碎片,而梁与风手中正拿着一个被咬破了的沙发坐垫发愁。 兰岚本是抱着同梁与风吵架的心思来的,看见此番场景后,脾气瞬间没了,她蹙起了眉,“你家遭贼了?” 也不对啊,这年头的贼,没事拆什么沙发? 梁与风没解释,将坐垫处理了下,随后开了扫地机器人,开始清理,兰岚四处张望着,试图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向阳台后,便发觉了端倪。 阳台角落的笼子里……是一条小奶狗? 她定睛去看,眼睛没出问题,的确是小奶狗,“你养狗了?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天她来的时候,他这里还什么都没有呢! “上午刚带回来的。”梁与风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兰岚去阳台,打开了笼子,将狗抱了出来,小狗很亲人,钻她怀里,蹭啊蹭,还伸出舌头去舔她,一双湿漉漉的小狗眼凝着人看,像个小天使似的。 看着它这般可爱的模样,谁曾想到,拆起家来那么猛。 “你喜欢么?”梁与风问兰岚。 “谁会不喜欢小金毛啊?”兰岚觉得,梁与风在问废话,金毛幼犬,又呆又萌,看视频都会心动,来只真的在怀里,谁拒绝得了啊? 看到小奶狗,她连和梁与风吵架算账这件事都忘记了,“它多大了啊?是男是女?” 后面一个问题,无需梁与风回答,兰岚将小奶狗翻过来一瞧,便知道是个女孩子了。 “刚满两个月。”梁与风说,“我从犬舍接回来的,它爸爸是冠军犬。” “怪不得这么可爱。”兰岚像是想起了什么,“顾肖家的包子也是冠军二代,特聪明。” 听见顾肖的名字,梁与风沉默了,这时,兰岚又问他,“你怎么忽然要养狗了?” “喜欢,就养了。”梁与风说,“你给她取个名字吧。” 上午刚带回来的狗,没取名字倒很正常,兰岚认真想了起来,还同小奶狗说起了话,“小可爱,你想要什么名字呢?” 梁与风凝着兰岚同小奶狗自言自语的模样,不免想起了她和敬初互动时的场景,她喜欢小孩子,也喜欢宠物,日后,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她应当也会这样的吧? 只是这样想着,梁与风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发出了声音,兰岚被吸引了过去,“你傻笑什么?” 梁与风这模样,像极了一条傻狗。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梁与风迅速没了表情,他同兰岚说,“没什么,你想想名字。”言罢,他便去给拖地机加水了。 兰岚抱着小奶狗玩弄了一番后,终于想到了一个恶趣味满满的名字,“麦旋风,怎么样?” 梁与风擦汗的动作顿住,“也行。”他本就是把取名这件事情交给她了,自然是她说了算。 兰岚见梁与风这样子,耐不住,笑了起来,“好啊,那就叫麦旋风,小名是风风。” 梁与风这下才明白,兰岚取这个名字的真实目的。 但是他并未反抗,“嗯,你喜欢就行。” 小金毛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兰岚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不断喊着小狗。 “风风,过来。” “风风,坐下,握手。” “风风,躺下。” wap. /93/93461/20607337.html 第516回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而她每次喊到这名字时,梁与风都会条件反射一般回头,兰岚屡试不爽,每次都会嘲讽他。 梁与风:“……” 风风是梁与风的乳名,成年后,身边虽叫的人不多,但江皖迄今都保留着这个习惯,童年时的记忆,刻在dna里,很难抹去,成了下意识的举动。 兰岚知晓他的习惯,便故意这样逗弄着他,像逗狗一样,他每次下意识回头,被她嘲讽后,生气又无奈的模样,像极了一条对主人很忠诚的好脾气大型犬。 客厅收好后,梁与风收到了江嫆的语音消息,不小心点了公放,“与风哥,狗狗怎么样,她到家习惯么,你记得给她多喝水噢!” “与风哥,我买到羊奶了,现在给你送去噢。” 兰岚虽在忙着和麦旋风玩,却也没有忽略掉这两条语音,这小姑娘甜丝丝的声音,还有腻歪的称呼,立刻便让她想起了昨天婚宴上的事情,兰岚脑中忽然出现了一句恶俗的台词: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昨天婚宴上一个,今天微信发消息的,可能又是另外一个,听这意思,麦旋风还是同她一起买的? 她还要过来送东西…… 兰岚连撸狗的心情都没了,她将麦旋风放到了地上,余光瞟见了梁与风在打字,应当是在回复消息,呵呵,不发语音,是怕她听见什么恶心肉麻的话么? “我先走了。”兰岚说着,便要去换鞋,路过梁与风身边时,却被他捉住了胳膊,“今晚你在我这里。” “在你这里做什么?”兰岚怒火中烧,等下都要有好妹妹来找他了,“留下来看你和你的好妹妹恩爱,还是加入你们三人行?梁总功夫不行,胃口还挺大的啊!” 生气,必然会口不择言,情急之下,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什么好妹妹?”这突如其来的脾气,令梁与风懵了片刻,但他很快便晓得,兰岚是误会了他和江嫆的关系,又一次吃醋了。 念及此,他又笑了起来,兰岚本就很生气,一见他笑,脾气更大了,“放开我,脏男人!” 梁与风非但不放,还将兰岚拽入了怀中,他力气太大,兰岚反抗无果,被他按在了怀里,她不服气,便用力挣扎,两人身体贴在一起,这样大幅度动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再乱动。”梁与风声音已然哑了,“我可能会忍不住搞你。” “精虫上脑的种马!”兰岚不留情面骂着他,“你发情爱找谁谁找谁,别他妈来烦我,梁与风我告诉你,我们玩完了,滚开。” “你说了不算。”梁与风淡定如斯,“签过协议了。” 兰岚骂脏话,他还好意思提那霸王条款,她后悔极了,当初她肯定是脑子有病,才会签字! 两人对峙一番后,兰岚终归没走成,但她脾气上来,也不是盖的,嘴里骂人的话没停过。 梁与风也不生气,随她骂着,甚至偶尔还会笑笑,这更令人生气了,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无从发泄。 两人这样闹时,门铃响了,兰岚不管,梁与风去开了门,随后,便进来了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人,兰岚闻声看去,一眼便认出了,这就是昨天在婚宴上,和梁与风谈话的那位千金。 所以,方才发语音说要过来找他的,也是这一位? 麦旋风,也是和这一位一起买的? “给,这个羊奶很好,我家啵啵一直喝它,还有这个益生菌……诶,你有朋友在家啊?” 江嫆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这才看见,沙发上还坐了个女人,而且还是个长相十分漂亮的女人。 江嫆立即去看梁与风,灵动的双眼中多了几分八卦,梁与风为江嫆介绍,“这是兰岚。” 兰岚心中暗骂不要脸,还介绍她们认识,有这个必要么,他不会是想看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吧? 她承认,她心中是不爽的,方才差点便阴阳怪气对方了,转瞬又反应过来,她若真这么做了,岂不是入了梁与风的圈套? 但,对方年纪尚轻,很可能会上当。 兰岚正这样想着,便看到对方向她走了过来,她蹙眉,这该不会要动手吧? 欲抬手防备,却忽然被她捉住了手,“原来你就是兰岚啊?没想到啊,他眼光居然还挺好的!” 兰岚头顶冒出了问号,这又是个什么样的剧情发展? 她下意识向梁与风看了去,他仍是处变不惊的模样,好像也没有要同她解释的意思。 这时,面前的女人向她做起了自我介绍,“我是与风哥的表妹,我叫江嫆,很高兴认识你!” 姓江,表妹,兰岚当下便知,这应当是江皖那边的亲戚,所以她昨天是误会了,还闹了个大乌龙。 方才还阴阳怪气说什么“好妹妹”,这下好了,竟真的是妹妹。 兰岚从梁与风眼底看出了几分戏谑,他应当也是在笑她方才的话,兰岚这辈子就没这么丢人过。 江嫆的年纪与兰岚昨天猜想的差不多,只有二十三岁,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出身也不错,待人很热情,兰岚感受到,江嫆很喜欢她,没多久便向她托出了家底。 譬如,她养了六条狗,其中三条都是从救助站领回来的,譬如,她小时候被梁与风带过一段时间,梁与风给她补数学,让她考到了全班第一……等等。 和比自己年龄小的人相处没什么压力,江嫆十六岁便开始养狗,在这方面称得上半个专家了,她讲了许多养狗的注意事项,兰岚与梁与风像学生上课一般听着,不知不觉,便到了晚饭时间,江嫆自然留下来吃晚饭。 她虽小时候和梁与风一同待过,但并未吃过了梁与风做的饭,因此,晚饭时,江嫆十分惊艳,对着梁与风赞不绝口,一边又羡慕着兰岚,“你好幸福啊,原来与风哥做饭这么好吃,我也想要个会做饭的男朋友。” 言罢,江嫆还说,“会做饭的男人最有魅力了。” 年纪小的姑娘真是天真,兰岚一看就知道她没谈过恋爱,怕她被骗,无情提醒,“想吃好的,找个米其林大厨给你做就行了,男人靠不住。” 江嫆讪讪,不接话,好奇去问梁与风,“顾淞会不会做饭啊?” 兰岚筷子一顿,江嫆这是看上顾淞了? wap. /93/93461/20607338.html 第517回 争宠 顾淞可算不上什么好人,这些年,兰岚同他接触也不少,顾淞本身是做娱乐投资的,开着会所,夜店,身边的女人没断过,实打实的浪子,而江嫆呢,一个刚刚毕业,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喜欢顾淞,等于送上门被欺骗,果真,再去看梁与风,他的面色比方才严肃了许多。 下一刻,就听梁与风说,“他的事情,你少管,离他远点,否则吃亏的还是你。” 江嫆不信这些,年轻的小姑娘,总觉得自己能征服浪子,“我还没尝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会吃亏,再说了,谁规定谈恋爱分手,吃亏的就是女孩子啊。” 江嫆这番话,倒是说到了兰岚的心上,她十分赞同,“就是,谁规定恋爱吃亏的是女孩子了,我们不吃亏。” 得到兰岚的赞同,江嫆开心笑了起来,一时得意忘形,嘴快说,“对嘛,你和与风哥恋爱,就没有吃亏,一直是他在给你当舔狗嘛,谁说女人就是被欺负的了?” 兰岚:“……” 糟糕,听江嫆这话,她仿佛是知道她和梁与风过去的事情? 梁与风可是很爱面子的,那段丢人的过往被拿出来谈论,他不得生气? 果真,看过去时,梁与风的脸已经黑成了煤炭。 而“罪魁祸首”江嫆,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她战术性咳嗽,“不过也是嘛,与风哥,可是百年一见的好男人。” 看得出江嫆在努力找补,然而梁与风那边并没有领情,“你和顾淞不合适,想谈恋爱,找个同龄人谈。” 江嫆这回学乖了,一个字都不狡辩了,兰岚同她聊起了养狗的话题后,江嫆又找回了自己的主场,同兰岚嗨聊了起来。 晚饭后,江嫆便走了,单独同梁与风待在一起,兰岚心下不免尴尬,特别是想起自己先前误会他和江嫆的关系,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梁与风那时大抵已经在心中嘲讽她了吧? 兰岚对着麦旋风拍照,梁与风走了上来,问她,“你以为江嫆和我是什么关系?” 他口吻听起来还算认真,兰岚却总能读出几分戏谑来,这狗一定是在嘲讽她吧? “谁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你没说,谁知道?我又不是你的肚子里的蛔虫。” 上一次去润城,给江皖过生日时,梁与风同她说了他小时候的事情,那时他并未提到自己还有舅舅,表妹,他自己不去坦白,昨天又跟江嫆走得那样近,凡人看了,都会误以为他们有什么关系,怪得了她么? 兰岚口吻不耐烦,一听便是生气了,只是梁与风并未在意她的脾气,而是笑了起来,仿佛碰上了什么好事,他可以肯定,兰岚是吃醋了,醋劲还很大,此前他从未想过,江嫆竟能发挥出这样的作用来。 “现在你知道了。”梁与风说,“不生气了吧。” “我本来也没生气。”兰岚嘴硬,不肯认。 梁与风:“噢,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她承不承认不重要,他只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兰岚晚上没走,洗完澡后,她躺在床上,将麦旋风的照片晒去了朋友圈,不多时,顾肖那边便看到了照片,私聊了她,【你养狗了?】 兰岚:【没有,别人养的,我来玩玩。】 顾肖仿佛有千里眼似的,【梁与风?】 兰岚惊讶,他怎么猜这么准? 【你是神算子么?】 顾肖:【还真是他。】 兰岚:【不知道他抽什么风。】 顾肖:【这还不够明显么?他想和你有个孩子。】 两人一起养宠物,和养孩子没什么区别,这逻辑倒没什么问题,兰岚正思考时,顾肖问她,【你记得我为什么养包子么?】 经他这个一提醒,兰岚便想起来了,她与顾肖恋爱时,包子刚满一岁。 顾肖一个大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养狗的,她第一次看到包子时,很是惊讶,便询问他,怎么会想到养狗的。 顾肖同她说,包子是他前女友买来的,那时他们谈婚论嫁了,便想要一起抚养一条生命长大,他前女友不知是从哪里看来的,想通过养宠物来观察他的耐心,因此,便送了他一条只有一个多月的金毛,孰料,顾肖后来把精力都分到了包子身上,导致他前任觉得自己被忽略了,于是两人就掰了。 据顾肖说,分手时,女方还同他怒吼:“你不是喜欢狗么,那就一辈子和它过吧!” 兰岚第一次听这个故事时,捂着肚子笑了许久,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顾肖对包子,的确是像养亲儿子一般,即便工作再忙,都不会忘记遛狗。 不对……兰岚表情忽然严肃了几分,如果顾肖的故事,在梁与风身上重演了,那该怎么办? 梁与风这人,责任感那么强,养麦旋风,肯定也会当做亲女儿来养,到时精力都分在了狗身上…… 兰岚正这样想着,梁与风便开门进来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怀中还抱着麦旋风。 梁与风身穿着睡衣,头发还没干透,一看便是刚刚洗完澡,但他丝毫不介意麦旋风身上不干净,抱着她来到了床边。兰岚向后退了一步,惊恐看着他,“你带她上来干什么?” “她第一天回来,对环境不适应,晚上看不到人可能会害怕,先让她和人一起睡几天。”这是犬舍那边的人叮嘱过的。 言罢,梁与风已经抱着麦旋风来到了床上,麦旋风虽然是只小奶狗,脑子倒机灵,知道床是个好地方,上来便蹦跳了起来,脑袋往被子里钻,尾巴高频摇动着,像是要升天的螺旋桨。 兰岚不嫌弃麦旋风,只是看到梁与风这样惯着她,又刚和顾肖聊了那件事,心中不免有所介怀。 这才第一天,梁与风便将狗带上床了了,日后保不齐怎么让她作威作福…… 兰岚蹙眉,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点了,她脑子在抽什么风,什么时候,她沦落到需要同一条狗“争宠”了? “怎么了?你不想和她睡么?”梁与风看见兰岚的表情,询问着。 “谁说我不想?”像要证明什么似的,兰岚将麦旋风抱了过来,“我抱着她睡。” 麦旋风:“呜汪,嘤嘤!” 她扭动起了身体,向梁与风扑腾着爪子,意思很明显,要和他睡。 wap. /93/93461/20607339.html 第518回 你的小心肝呢 兰岚哭笑不得,这小狗,回来一天,就知道撒娇了,那可怜巴巴的劲,仿佛她与梁与风是一对被拆散了的苦命鸳鸯。 兰岚胜负心上来了,就是不肯放她,于是麦旋风开始更用力扑腾,嘤嘤嘤叫着,听起来十分可怜。 梁与风自然而然便心疼了,他提醒着兰岚,“你别弄她了,一会该弄疼她了,快放开。” 那一瞬,兰岚觉得自己颇像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配”,而梁与风则是拯救女主的男主角,而女主角么……就是在她怀里扑腾的这个小东西。 兰岚生气了,将麦旋风塞入他怀中,“给你给你,看把你给心疼的。” 梁与风并未想过,兰岚会因一条狗而不平衡,因此,他并未去细品兰岚的这句话,麦旋风回到梁与风怀中后,肉眼可见地快乐了,她已经困了,钻到了梁与风手臂里,睡了过去。 梁与风温柔摸着麦旋风的头,眼底的柔情仿佛一汪春水,令兰岚想起了他们初次恋爱的时光,那时她在考证,时常会复习到发困,有好几次,她睁开眼睛时,梁与风都是这样看她的。 很奇怪,当她认真回忆时,才发觉,她对那段关系的种种细节,竟记得那样清楚,大抵是因为,梁与风是她谈过的男人里,最特别的一个吧? 这个特别,倒不是因为她多么喜欢他,而是因为,他真的是这群人中,最没有事业心的一个,男人换了这么多,只有梁与风是钟情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也是很神奇。 梁与风怕吵醒麦旋风,动作很轻,蹑手蹑脚关了灯,就这样抱着麦旋风睡下了,多了一个电灯泡在,晚上,兰岚与梁与风之间相安无事,什么都没发生。 隔日一早,兰岚睁开了眼睛,便看到梁与风赤裸着上半身,坐在一旁,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展露无疑,而娇妻麦旋风,正在他的腹肌上滑滑梯,时不时还伸出舌头舔他,梁与风一脸享受,甚至还在笑。 兰岚嫌弃地蹙起了眉,“你们一大早的在做什么?” 梁与风:“吵醒你了么?”兰岚有点起床气,梁与风早已习惯。 看他仿佛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兰岚更加生气,下床便去洗漱了,今天还要上班,她可不想因为这点破事迟到。 梁与风与麦旋风在床上磨蹭了片刻,也起来了,梁与风去了卫生间洗漱,麦旋风跟在了身后,两人仿佛连体婴儿一般,梁与风刷牙时都不忍心让麦旋风单独待着,还得蹲下来摸她的脑袋。 兰岚看得堵心,火速洗漱好,便出去化妆了。 梁与风速度也很快,洗漱完,还去楼下准备了早餐,在此之前,他先喂了麦旋风狗粮和羊奶。 吃过了早餐,二人便要去上班了,麦旋风跑了过来,扒着梁与风的裤腿,不肯让他走。 兰岚换着鞋,看到了这画面,揶揄着,“舍不得你呢,梁总要不要把你的宝贝带去上班?” 梁与风终于发觉了不对,兰岚这口吻,怎么听起来像是吃醋了?她竟然会和一条狗较劲么? 但梁与风不是无条件惯着毛孩子的父亲,该严厉的时候,还是很严厉的,他对麦旋风说了规矩,“我要去上班了,你一个人乖乖待在家里,下班以后,我会回来陪你玩的。” 麦旋风哪听得懂这些,只会汪汪叫,可怜兮兮看着他,那眼神,大抵谁看了都会心软。 兰岚以为梁与风最后会妥协,带麦旋风去上班,没想到,他倒很有原则,终归是将她单独留下了,用围栏为她弄了一片活动空间,里面放了许多玩具。 兰岚与梁与风一同走出家门,随口说着,“我还以为你会带她去上班呢,毕竟这么心疼。” “心疼归心疼,不能事事都随它意思来。”梁与风在教育孩子这件事上,仿佛很有心得。 兰岚笑了起来,还算满意,“嗯,看来还是有点原则的。” “你是不是在吃麦旋风的醋?”梁与风问。 “跟狗吃醋,我是有病么?”梁与风一问,兰岚便跳脚,激动反驳了起来,可这样的态度,却愈发显得她在意。 兰岚行至车前,开门便钻上去,绝尘而去,梁与风看着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的车子,笑了起来,无需她回答,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想必,他昨夜带麦旋风上床时,她便有所不满了。 梁与风在养麦旋风前,做过不少的功课了,但理论终归是理论,就像教育孩子一样,看再多书籍,都无法保证实践时不出意外。 两个多月的小奶狗,是进行训练的最佳时机,梁与风虽宠她,也不想将她惯坏,便决定送她去上学,宠物学校也是通过江嫆联系的,为期两个月,主人也要每周去上两节课。 麦旋风回来的第二周,梁与风便将她送去上学了,因此,这个周五,兰岚来到梁与风别墅时,并未看到麦旋风的身影。 进门换鞋时,那扑腾活泼的小东西没来迎接她,搞得她还不大习惯,兰岚四处张望着,发现她的玩具也都被收起来了,养狗后,梁与风家中可从未这样整洁过。 “你的小心肝呢?”梁与风恰好从厨房出来了,兰岚便去问他。 “周中的时候,送去上学了。”梁与风同兰岚说了学校的事情。 听闻梁与风明天还要去陪麦旋风上课时,兰岚不由得笑了起来,他养条小狗都这么用心,将来若是有了孩子,一定会比现在付出更多心力,想必孩子的教育也是全部被他承包了。 如此一想,似乎,和他生个孩子,是个不错的选择? 兰岚不知自己为何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下一刻,也被自己荒谬到了,她最近仿佛被梁与风下了降头一般,不仅因为他各种吃醋,如今竟冒出了和他生个孩子的念头…… 她怀疑自己是大姨妈快来了,母性泛滥。 养麦旋风后,兰岚与梁与风还是第一次这样单独相处,吃过了晚饭,两人便去了浴室。 没了电灯泡,两人自是不会收敛了。 梁与风憋了很久,在浴室时便很激动,出来时,兰岚双腿打颤,快要站不稳了,连拖带拽,被梁与风带到了落地窗前。 她扶着栏杆,脸贴在了手臂上,头皮随他的动作,阵阵收缩着。 wap. /93/93461/20607340.html 第519回 这是什么 梁与风在这档子事上,不算狗,算狼,兰岚体力算不错,但依旧跟不上他,晚上睡得昏天黑地,她想,周六一整天,她应当都会躺在床上了。 然,梁与风并未让她的念头成真,隔天早晨七点半,她便被梁与风叫醒了,兰岚气得在梁与风胳膊上抓出了一道痕迹,“你吵我干什么,不想活了!” “该起床了。”梁与风无视着疼痛,同她说,“今天要去宠物学校上课。” “你去你的,叫我干嘛?”兰岚要往被子里缩,梁与风将她扛了起来,死活都要带她一同去。 最后的结果便是,兰岚喝了两杯美式,提起精神,同他一起去了学校上课。 宠物学校还有许多其他的小狗,麦旋风来了几天,便交到了好朋友,一只比她大两个月的喜乐蒂,梁与风与兰岚来上课时,便看到麦旋风在草坪里追着喜乐蒂,玩得忘乎所以。 训犬师理所应当将梁与风与兰岚当做了一对,同他们说起了麦旋风上课的情况,“你们家孩子,还是很好训的,这两三天,表现很不错,我等下会把训练的内容给你们演示一遍,你们学一下,还有她一些小动作的意思,我一并教给你们。” 不多时,训犬师便将麦旋风带了过来,方才同她玩耍的狗子,已经被带回去了,草坪里只剩下了她。 训犬师先展现了一下这几日上课学到的东西,专业人士果真不是吹的,麦旋风比在家里时规矩了许多,也没那么容易兴奋了,训犬师的口令,她都听得懂。 展示完后,训犬师给了她一条小肉干,麦旋风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陪麦旋风一同上课的时候,兰岚总会有一种在幼儿园开家长会的错觉,梁与风比她认真得多,训犬师说时,他甚至还在拿手机记笔记,像个勤奋好学的学生。 兰岚想起,他大学上课时,好像也经常这样。 麦旋风上了两个多月的学,顺利毕业了,这两个月里,麦旋风个头也长大了许多,已经比刚接回家时大了一倍,中大型犬的成长速度,就是这么惊人。 而这期间,兰岚一直在同梁与风一起去宠物学校上课,渐渐有了一种养孩子的感觉,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后来的习惯成自然。 梁与风与周冰的联系,仿佛一下子断了,至少,兰岚没有再看到他们一同公开出席什么场合,梁与风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周冰。 后来某一日,兰岚刷到了周冰的朋友圈,她官宣了男朋友,晒出了订婚戒指,从照片来看,二人十分恩爱。 看来,之前与梁与风,的确是演戏的,兰岚和周冰也算是朋友一场,便为她点了赞。 不多时,周冰便来私聊她,同她解释了先前和梁与风的事情。 兰岚说,【我知道,他说了。】 周冰问,【那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兰岚回她,【老样子。】 等了几分钟,周冰又问,【这么多年了,真的不考虑一下和他结婚么,他很喜欢你。】 结婚…… 这段时间,她时不时便会想起这事,越想,便越摇摆,结婚这件事情,需要的便是一时冲动,人越理智,越不容易下决定。 而梁与风也未曾提及过这件事情,今年他已经过了生日,三十一岁了。 徐正西对于梁与风的终身大事很着急,却深知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无法让梁与风的妥协的,因此,他铤而走险,去润城,将江皖带回了南江。 疗养院的护工是梁与风的人,想要将江皖带出来,并非易事,徐正西是亲自过去的,美其名曰探望江皖,随后,便趁护工回去拿东西时,将江皖带走了。 江皖意识不清,也不会反抗,以为只是同他出去散散心,孰料,竟被他带上了飞机。 梁与风得知徐正西将江皖带走的消息时,江皖已经在飞机上了,护工不断向梁与风道歉,梁与风并未迁怒于她。 江皖住院后,便一直由她照顾,兢兢业业,梁与风都看在眼底,这次徐正西显然是计划好的,至于他的目的,梁与风心中有数。 江皖在回程途中醒了过来,发觉自己在飞机上,便问徐正西,“你带我去哪里?”她这个时候,意识是清醒的。 “回南江,你以后就住在徐家吧。”徐正西说,“与风的终身大事,还得你多操心操心。” “操什么心?”江皖不解,“他和兰岚,不是挺好的么?” 听江皖这口吻,似乎是很喜欢兰岚,徐正西问她,“你见过了?” “见过了,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感情很稳定,兰岚对风风很好,对我也不赖。”江皖问他,“你要筹备他们的婚礼么?” 若是结婚,将她接到南江,也说得过去。 徐正西同江皖聊了许久,这才知晓,原来梁与风与兰岚,大学时便有过一段,而据江皖说,当年,梁与风同意回徐家,也是为了给兰岚更好的生活。 而这些信息,与徐正西先前调查到的,大相径庭,他早就查过兰岚了,不说别的,单她在信合工作的这些年,便换了七八个男朋友了,直到梁与风回来后,她身边的人才固定下来,怎么可能像江皖说的那样? 徐正西脑子转得快,结合手头的信息,再去想上次同兰岚见面时,兰岚说过的话,便推断出了一些讯息。 如江皖所言,兰岚与梁与风,大学时应当是谈过恋爱的,资料里显示,他们在同一个学院,那时,应当是兰岚甩了梁与风,因此梁与风多年未曾放下,也没有和江皖提起过,他选择回徐家,兰岚应当占了大部分因素。 因此,他回国后,很快便与信合建立了合作,又威胁兰岚回到了他身边,这一纠缠,便又是两年多。 徐正西更加笃定了,兰岚是看上了徐家的家产,他绝不允许江皖对兰岚有这样好的印象。 因此,徐正西问江皖,“你知道兰岚是怎么对与风的么?” 江皖没听出他的意思来,“兰岚对与风很好啊,怎么了么?” 徐正西从平板中找出了兰岚的资料,递给了江皖,让她亲自去看。 江皖看到照片兰岚和不同男人的合照,脸色便发生了变化,眼底是掩饰不了的震惊,“这是什么……?” wap. /93/93461/20607341.html 第520回 我很失望 照片中的女主角,都是兰岚,但男人完全不是同一个,隔两三张照片,就会换一个主角,有约会的照片,还有一起喝酒、跳舞的照片,虽没有过分亲热,但一看便关系不一般,再看日期,就是这两三年的…… 兰岚这期间,难道不是一直同梁与风在一起么? 江皖脑子嗡嗡作响,面色发白,仿佛不能接受这个现实,而她的反应,也印证了徐正西的猜想,梁与风并未同她说过兰岚这些年的事情! 如今看了这些照片,江皖应当也知晓兰岚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徐正西趁热打铁,问她,“你希望与风和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在一起么?她根本就不是喜欢与风,而是看上了徐家的家产!” 江皖下意识摇头否认,徐正西所说的兰岚,同她认识的,根本不像同一个人,“这中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兰岚她不是这样的人……” “没有什么误会,她就是这样的人!”徐正西说,“她这些年交过的男朋友,个个都是有钱的,一个想靠男人向上爬的女人罢了,与风现在被她迷得五迷三道,门当户对的千金都看不上。” 后来,徐正西一直在同江皖说兰岚的种种事迹,下飞机时,江皖已经动摇了,她迫不及待想要向梁与风求证,如果兰岚真的是这样的人,她要如何接受梁与风同她在一起? 而此时,梁与风那边已经拿到了江皖与徐正西的航班号。 他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亲自开车来到了机场,在接机口等候着,半个小时以后,终于等到了江皖与徐正西。 徐正西一如既往高高在上,而江皖的脸色很难看,憔悴又苍白,梁与风看见后,立即上前,将江皖护在了身后,凝着徐正西,质问,“你带她过来干什么?” 这座城市,对江皖来说,着实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即便梁与风如今已经回到徐家,但这并不代表他原谅了徐正西对江皖的欺骗,此前他也同徐正西表态过,不希望他再打扰江皖的生活,徐正西眼下,是违背了当初的承诺。 未等徐正西回答,江皖已经开始质问梁与风,“如果我没有过来,你是不是要一直瞒着我?” 她的口吻是温柔的,但问题却是犀利的,梁与风闻言,顿时便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他向徐正西看去,徐正西也同他对视着,并未想过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 “妈,你先跟我回去,我们慢慢说。”梁与风打算把江皖带去他那边。 可江皖却拒绝了他,“你先说清楚,我们再说要不要回去。” 依旧是温柔的口吻,坚定的态度,考虑到她的身体情况,梁与风也不可能忤逆她,因此,便只能带她去了机场附近的酒店,徐正西也随之一起。 几十分钟后,三人在酒店的房间内坐了下来,江皖苍白着脸,将那些照片交给了梁与风。 梁与风打开后,最先便看到了兰岚与顾肖约会的照片,两人在公园野餐,兰岚靠在顾肖的肩膀上,顾肖养的那条金毛也在旁边,看起来像和谐的一家三口。 除却顾肖外,还有许多她与其他男人的照片,都是她在工作这些年里,谈过的男朋友。 梁与风早就知道她谈了许多男朋友,但他从未去调查过,心知肚明给自己添堵的行为,他不可能主动去查,这些照片,应当是徐正西的手笔。 梁与风凝着照片沉默着,江皖问,“你和我说,你们大一就谈恋爱了……你那个时候的女朋友,是她么?” 江皖以为,梁与风为了给兰岚营造一个好的形象,拿出了当年的初恋做挡箭牌,她思考了许久,猜想,梁与风口中大学时的初恋,肯定不可能是兰岚。 “是她。”梁与风答得毫不犹豫,他猜到了江皖的想法,同她强调,“我只谈过她一个女朋友。” “那这些照片又是怎么回事,她在和你恋爱的时候,还和别人恋爱?”江皖更加生气了,她那样喜欢兰岚,眼下失望透顶。 “不是。”事到如今,梁与风无法继续隐瞒真相,只好全盘托出,向江皖坦白,“我们大一的时候谈过,那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分手了,后来我回国,才重新在一起。” 江皖问,“她和你分手的?” 其实无需问了,梁与风这些年都对兰岚死心塌地,没交过女朋友,显然是在等她,他从小便是认定了一件事情,就不回头的性子,倔得像一头驴。 “是,那个时候我不够好。”梁与风将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江皖缄默了下来,不说话,徐正西却笑了起来,嘲弄不已,“你不如说,是因为你那个时候没有徐家的背景!” 什么叫做“不够好”,无非是不能的满足她的野心罢了,徐正西对兰岚的印象非常差,“你看这照片里的男人,哪个不是有权有势的,她这种势利的女人,你觉得她是喜欢你这个人么?如果你不是和泰的老总,你看她理不理你。” 徐正西的话虽难听,梁与风却无法反驳,他心知肚明,兰岚会“回到”他身边,的确是靠他用权势打压的,若他还是当年的梁与风,或许他们连重逢的机会都不会有。 “风风,我很失望。”许久,江皖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末了,她低下了头。 江皖与徐正西不同,她素来不会干涉他做的决定,也不会强势要求他按她的思路去做事,但,梁与风却无法不在意的她的感受。 “对不起,”梁与风同江皖道歉,“不该隐瞒你的。” “只是不该隐瞒我么?”江皖凝着他的眼睛,“风风,你现在对我坦白了么?既然你说当年不合适,那么兰岚现在怎么会忽然和你在一起了?” 江皖脑子清醒的时候,逻辑缜密到谁都骗不了他,梁与风无法辩驳,只好向她承认,自己的确是借着工作的由头,再度接近了兰岚。 “那接下来呢,你要和她结婚么,她愿意么?” 江皖问得很平静,梁与风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和兰岚,结婚……她愿意么? 他必须承认自己的懦弱,因为,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了同她提这件事情的勇气,只想粉饰这当下的太平。 wap. /93/93461/20607342.html 第521回 你满意了 此前他同兰岚旁敲侧击提过结婚的事,但兰岚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一直很明确,她不愿结婚,不愿要孩子,甚至人生中都不曾有过这样的计划,他可以用一张合同将她留在身边,保持这样的关系,却无法逼她结婚,生孩子,他们如今好不容易这样和谐,他也不愿打破这份宁静。 而梁与风的沉默,已经让江皖得出了答案,“兰岚不想和你结婚,是么?” “还算她有自知之明,”徐正西说,“即便她想结,徐家也不会同意她进门,更何况,她只是想要在你身上捞钱。” 徐正西想起了兰岚在他面前嚣张的态度,愈发不屑,梁与风做其他事情,都靠谱,唯独在看女人这件事上,眼光差到了极点。 “风风,既然当年已经分手了,就说明你们不合适,不要执着在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身上了。”江皖同他说,“你已经三十岁了,应该有个家了。” 起码,在他身边的,应当是一个喜欢他的女人,而不是靠着某些权力强迫的。 “她没有不喜欢我。”良久,梁与风终于挤出了这句话。 兰岚曾亲口说过喜欢他,喜欢他的脸和身材,也算喜欢他吧。 只是,这话说出口,没有什么说服力,特别是知道某些事情的徐正西,“她喜欢你?那她和周越的事算什么?” “……什么周越?”江皖向徐正西看了过去,她双眼睁大,屏住了呼吸。 徐周越是徐正西的大儿子,听他这意思,兰岚和徐周越也有交集? “她和周越暧昧过一段时间,还上了新闻。”徐正西说,“所以我说这个女人,居心叵测,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她在一起。” “你闭嘴。”梁与风怒喝徐正西,父子二人剑拔弩张。 而江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人已经恍惚,愣怔了许久后,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你们都骗我,连你也骗我!” 她用手指着梁与风,眼眶已然红了,声音颤抖着,这是发作的前兆,梁与风上前捉住了她的胳膊,“妈,我不会骗你,先去休息,冷静一下。” 江皖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她摔破了杯子,玻璃片砸到了梁与风的脸上,划破了他左边脸颊的皮肤,血涌了出来。 “带镇定剂了么?”梁与风问徐正西。 徐正西摇头,他被江皖发作的模样吓到了,人是被他偷偷带出来的,什么药都没准备,江皖不发作的时候太正常了,徐正西一度以为,她已经康复了。 “打120!”梁与风说。 幸好,附近便有一家医院,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江皖被带去了医院,打过镇定剂后,便被送入了病房,而梁与风脸上的伤口,也已经凝固了,只是,那张好看的脸上,挂着伤痕,显得十分扎眼。 梁与风无心去管自己的伤口,他蹲在病床前,看着昏迷的江皖,小臂的血管快要破皮而出。 不多时,徐正西缴费回来了,梁与风起身同他对视,冷漠问,“你满意了?” 若不是徐正西把人带过来,江皖根本不必承受这些。 徐正西却不觉自己做错了,“这个问题应该是我来问你,如果不是执意要和那个势利的女人在一起,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徐正西永远都能为自己找到借口,梁与风看着他道貌岸然的模样,忽然就没有了同他交流的欲望。 徐正西却又同他说,“现在你母亲已经认清她是什么样的人了,她会在南江待到你相亲结婚为止。” 弦外之音很明显了,徐正西是在用江皖威胁他,若他不按他的想法去联姻,他便不让江皖回润城。 如今江皖知道了当年的事情,自是会无条件和徐正西站在一边,她对兰岚,已经失望了。 梁与风从前便知晓徐正西卑鄙,却未曾想过,他能卑鄙到如此地步,“用她来威胁我,你可真下作。” “我不在意你怎么说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作为你的父亲,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那样的女人耽误时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徐正西口吻义正言辞,仿佛真的是在为他考虑。 他的确不曾觉得自己有错,梁与风是他培养起来的继承人,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徐家的形象,兰岚那样的女人,他玩玩可以,但若是进了徐家的门,岂非贻笑大方。 “你的良苦用心?”梁与风讥诮笑了,一针见血,“你看中的,不过是我给你带来的附加价值,我在你心里,也只是个给徐家争面子的工具罢了。” 同他谈亲情,父爱,简直是侮辱了这两个词。 “张家的千金,目前还是单身,我会替你约好见面的时间。”徐正西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兀自安排着他的相亲日程。 梁与风沉下脸说,“我不会见。有兴趣,你去娶,你不是最喜欢出轨么。” 徐正西的面色立即变得很难看,他好面子,即便犯过错,也不愿被人说起,身边没有一个人敢拿他出轨的事大做文章。 “梁与风!”徐正西威胁他,“你别忘了你今天的一切是谁给你的,我能把你送上去,就能把你拽下来,你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了,是么?” 徐正西被梁与风气得咳嗽了起来,脸都涨红了,梁与风却像没事人一样,“随你便。” 这态度令徐正西更加生气,“好,咱们就看看,没了这层身份,她还会不会跟你!” 今天周五,下班后,兰岚便习惯性去了梁与风那边,她今天加班,回来得有些晚了,本以为到家后,便能吃上梁与风做的饭,孰料,别墅竟然是黑灯瞎火的,她打开客厅的灯,只有麦旋风跑了过来,扒着她的腿叫着。 麦旋风饿了,兰岚去给她喂了狗粮,摸着她的脑袋,自言自语,“梁与风怎么还没回来,饿死人了。” 麦旋风埋头吃着狗粮,任由她摸着头自说自话,兰岚看着麦旋风吃狗粮,咔嚓咔嚓,肚子更饿了,因此便给梁与风打电话,但打了两次,都没有人接。 兰岚猜想他可能临时去忙了,便给他发微信,【我先点外卖吃了。】 兰岚点了一份沙拉,晚饭后又在客厅逗了会麦旋风,快十点,还没见梁与风的人影。 wap. /93/93461/20607343.html 第522回 她不爱你 梁与风周五很少忙到这个时候,即便是偶尔加班开会,也会提前同她说,但今天一条微信都没有,兰岚不由担心,他公司是不是出现什么状况了。 忍不住,又打了一个电话,但梁与风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兰岚眼皮子跳了起来,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思虑一番,她决定给梁与风的助理小刘打电话问问,兰岚和小刘一直有互换联系方式,但她很少主动联系小刘,更不会过多参与梁与风的生活。 “兰小姐,您找我。”小刘接到兰岚的电话,表现得有点惊讶。 兰岚无心去管这些,“你们梁总呢,和你在一起么?” “梁总下午就离开公司了。”小刘说,“好像是有什么私事,他没和你在一起么?” 下午,梁与风从公司离开时,小刘便默认了,他是去找兰岚的,现在看来,事情仿佛没有这么简单。 “他今天没和我联系过,手机也打不通了,”兰岚同小刘说,“他要是后面联系你,记得跟我说一声。” 小刘不知道梁与风的行踪,兰岚便不为难他了。 挂上了电话,兰岚又去问了一嘴林湄,【问问你老公,今天看到梁与风了没?】 几分钟后,林湄的回复到了,【他说今天没看见,昨天见过,梁与风怎么了?】 兰岚说,【电话打不通,失踪了。】 林湄,【可能临时有工作吧,别太紧张。】 兰岚看到林湄的回复,醍醐灌顶,她好像真的太紧张了,梁与风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能出什么事? 可能真的就是有其他事情耽搁了,总不至于被人绑架。 兰岚许久未回,又收到了林湄的一句玩笑,【关心则乱,兰总,你比想象中还要在乎他噢。】 兰岚:【……】 想狡辩,却不知从何说起,似乎真是如此。 从前她恋爱时,即便对方一周不同她联系,她也不会像今天这般担忧,她曾不止一次被对方抱怨过,不像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但兰岚此前真的不大理解那些天天都要向彼此汇报行程的情侣,即便真的很相爱,也应当给彼此留出空间。她以为自己可以潇洒一辈子,没想到这样的剧情,在她身上上演了一遍,这才几个小时,她竟开始胡思乱想了。 兰岚去冲了个澡,醒了醒脑子,决定让自己回归潇洒,没等梁与风,便睡过去了。 隔天早晨七点半自然醒后,身旁的位置却是空着的,兰岚下意识去摸床,凉的,也没有睡过人的痕迹,从卧室出去,下楼逡巡一遭,也不曾看见梁与风身影,一切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梁与风昨天晚上没回来。 夜不归宿,在他身上发生的几率并不高,兰岚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此又去给梁与风打电话。 这一次接通了,只是,梁与风那边并未出声,兰岚以为信号不好,却听见了他沉重的呼吸声,她蹙起了眉,“梁与风?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嗯。”他说,“昨天晚上手机没电了。” 这算是解释了为什么没有和她联系,兰岚并未矫情到同他计较这些,“工作遇到问题了么,一夜没睡?” 他的声音听起来,便是很疲倦的模样。 梁与风的确很疲倦,听见兰岚的声音后,心口忽然触动了一下,他压下嗓音,“嗯,临时有点事情,处理好了就回去。” “嗯,那我等你,今天我先带麦旋风出去玩了。”这周末,他们约了带麦旋风去参加聚会,原是两人一同去的,梁与风要忙,兰岚也不能爽约。 梁与风听见兰岚说这句“等你”,忽然恍惚了起来,觉得自己像是被妻子等待回家的丈夫,他笑着说,“嗯,我尽快回去。” “嗯,先不说了,我化妆去了。” 同兰岚通完了电话,梁与风回到了病房,彼时,江皖已经醒来了,意识也清醒了许多,看到梁与风后,江皖同他说,“昨天我的话,每一句都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梁与风站定自己的立场,“除了她,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 “可是她根本不爱你,如果她爱你,就不会和徐周越……”这是江皖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或许,她可以劝自己接受兰岚曾因为“不合适”与梁与风分手,也可以劝自己,即便她当年不喜欢梁与风,如今应当多少是有些动容的,唯独徐周越这件事,她无法接受。若是梁与风日后的妻子,和徐周越有染过,旁人又会如何评价他? 他的身份本就敏感,从小便被人指指点点…… “她从来没有和徐周越在一起过。”梁与风同江皖澄清,“那只一个误会,当时我们在吵架。” “你们吵架,所以她就和徐周越在一起么,风风,你在自欺欺人,如果她真的爱你,就不会做出这样让你难堪的事情!” 江皖字字珠玑,梁与风被说得哑口无言,他辩驳不了,那个时候,兰岚的确不爱他。 “你已经背负了太多骂名了,我只希望你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至少在你身边的女人,应当是一心一意爱着你的。” 江皖并未去评价兰岚的所作所为,“你和她不合适,她也从来没想过和你结婚,不是么?” “你父亲他做事强势,但本意也是为你着想,如果他安排的相亲对象,你没有兴趣,可以试着去自己找找喜欢的人,不要再浪费时间在不可能的人身上了,妈妈不想看你受伤。” 她年轻时,已经为自己的糊涂和执着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希望自的孩子重蹈覆辙。 梁与风明白她的用心,他沉默着,过了很久,才问她,“如果她愿意和我结婚呢,您还会反对么?” “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未等江皖回答,徐正西已经走了进来,他显然是听见了方才的对话,怒火中烧,指着梁与风说,“从下周开始,你不用去公司了!” 这意思是要将他从和泰除名了。 梁与风表情淡然,并未因此慌乱,甚至还同他点点头,“随便你。” 如今公司高层都是他的人,即便徐正西杀回去,也没有人会听他的。 他不过是呈口舌之快,想要他妥协罢了,他手中的确有不少股份,可那不足以撼动他的位置。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522回她不爱你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44.html 第523回 卸磨杀驴 徐正西深知,只要江皖和他统一战线,那梁与风妥协便是迟早的事,即便他再嘴硬,也不可能真的做到不在意江皖,还有,男人谁不爱权力呢,他掌握大权这么久,忽然被从那个位置拉下来,必定是有落差的,再者,兰岚的态度也说明了一切,那女人并不是真的喜欢他。 多重夹击之下,梁与风不可能同他对峙太久。 而徐正西将梁与风“停职”的事情,梁与风并未同兰岚提及,当天下午,徐正西趁梁与风外出时,将江皖带走了,梁与风回到病房时,已经人去楼空。 他太清楚徐正西的手段,当即便给他打了电话,徐正西并未亲自接,而是将手机交给了江皖。 未等梁与风说话,江皖便同他说,“风风,我最近会和你爸爸住在一起,让他照顾我吧,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所谓好好想想她说的话,无非是让他和兰岚分开,找个“更合适的人”,尽快步入婚姻。 这必定是徐正西的主意,但若是江皖不愿配合,徐正西的计划也不会成功。 谈判终归没能得到结果,通话结束,梁与风疲惫不已,在病房发呆许久,这才回到了别墅,兰岚尚未回来,梁与风看到她几分钟前发来的照片,她带着麦旋风去了宠物乐园,玩得正欢。 一夜未眠,梁与风洗过澡后,便睡了过去,兰岚带着麦旋风玩了一整天,傍晚时分,回到家中,兰岚便看见了梁与风的鞋子,但楼下没动静。 麦旋风应当是闻到了梁与风的味道,兴奋地转起了圈圈,嘤嘤叫着,比在外面玩耍时还要激动,兰岚带麦旋风在楼下找了一圈,都没看到梁与风的人影,便去楼上找。 麦旋风扑腾着跟了上来,推开卧室的门,便看到梁与风正躺在床上睡觉,因为她开门,他已经醒过来了,睡眼惺忪。 “我吵醒你了?”兰岚问。 “没有,本来也该醒了,”梁与风话音未落,麦旋风已经跳到了床上,往他怀里钻着,伸出舌头来舔他,要贴贴,梁与风由着她闹着,“吃晚饭了么,我去做饭。” “别做了,今天点外卖吧。”兰岚想都没想,便拒绝,虽然梁与风说他睡饱了,但他的脸色看起来便是很疲倦的样子,她哪好意思让他再做饭。 “你昨天晚上就吃的外卖。”梁与风已经从床上起来了,意思很明确,要去做饭。 兰岚拦不下他,晚饭终归还是他做的,兰岚在旁边洗菜,端盘子,帮着忙,开饭后,兰岚才问他,“你事情忙完了么?” 梁与风并未同她说过究竟在忙什么事情,兰岚是个有分寸感的人,亦不会刨根究底去问,只是笼统关心一下。 梁与风“嗯”,简单一个字,算回应了,“今天带麦旋风玩得怎么样?” 话题被转移到了别处,兰岚自然同他聊起了今天带麦旋风出去玩的趣事,脸上的笑容放大了许多,看到她笑后,梁与风沉重的心情,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麦旋风是个撒娇精,不过一天没见梁与风,恨不得黏在他的身上,晚饭过后,便缠着梁与风陪她玩玩具,看着一人一狗腻歪恩爱的模样,兰岚觉得自己十分多余。 麦旋风如今四个多月了,大型犬长得特别快,她比刚到家时大了一圈,胃口也越来越好了,兰岚虽没有天天同她在一起,但也是算是见证了她的“成长”,别说,的确有种养孩子的感觉,特别是和梁与风一同为麦旋风做社会化训练的时候。 麦旋风虽然喜欢黏着梁与风,但她在外可是优等生,今天兰岚带她去宠物乐园玩,碰上了许多小狗,有些比她年龄大的,都不及她听懂的话多。 整日下来,兰岚不知听了多少赞美,当旁人夸奖麦旋风是天才小狗时,兰岚谦虚地摆手,“没有没有,太夸张了。” 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在暗爽。那一刻,她终于理解了某些家长的心情,也有了继续“培养”麦旋风的动力。 梁与风虽未曾同兰岚说自己被“停职”的事情,但兰岚心中有所察觉,自从那日回来之后,梁与风似乎没有从前那样忙了,工作日的时候,她都能看到梁与风在带麦旋风出去玩。 好几次,兰岚都担心他是不是玩物丧志的了。 这一日,和泰的人来信合开会,却不见梁与风的踪影,兰岚进入会议室,看到的是徐周越的脸,不由蹙起了眉。 和泰与信合合作几年,来开会的人一般都是梁与风,即便他有事不能来,也是他的心腹过来,怎么今天换做了徐周越?这不对劲。 徐周越则是同兰岚笑着,甚至主动向她伸出了手,“好久不见了。” 这么多人看着,兰岚不好驳了徐周越的面子,便同他握手,但心中仍在想着他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徐周越似乎是是看穿了兰岚的疑惑,开会前,同所有人说,“从今天开始,我接替梁总的位置,今后的会议都由我来参与。” 兰岚的眉头蹙得更紧,梁与风与徐周越之间的争执,此前梁与风同她说过了,但徐正西不是只看好梁与风的能力么,如今怎么又把徐周越安排上来了? 最近梁与风这么闲,是因为他的位置被徐周越顶替了? 这件事情,梁与风从未从她说过。 因想着这件事,兰岚开会时一直在走神,会议结束后,她便去了茶水间,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喝咖啡时,恰好听见了几名领导讨论起了和泰的事情,那几人都是公司的高层,兰岚如今也是个中层领导了,这茶水间是公司为领导准备的,能进来的人,要么和她职位差不多,要么职位比她还高。 兰岚听见其中一个参会人说:“梁总真是可惜了,和泰没有他的话,这几年不会这么顺利。” “徐正西不厚道,让私生子把公司发扬壮大,到头来卸磨杀驴,扶个资历平平的公子哥上来。” “徐周越今天是来给我们下马威的,梁总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兰岚听懂了他们的意思,现在梁与风被赶出信合了,是徐正西做的? 想想从前同徐正西的对话,好像他做出这种事,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wap. /93/93461/20607345.html 第524回 凭什么 但是凭什么?旁的不说,这几年里,她算是见证了梁与风为和泰做的事情,和泰原本底子是不错的,可若没有梁与风加持,绝对发展不到今天的位置。 就拿同双木的合作来说吧,一加一大于二,但邢铮是梁与风的人脉,不管是徐正西还是徐周越,都拿不下双木。 兰岚虽然经常“嫌弃”梁与风没有事业心,但那不过也是嘴上抱怨罢了,她知晓梁与风工作有多努力,平日里行程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周末都在回邮件。 兰岚早就知道徐正西势利,却未曾想到,他竟然搞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一套,如今梁与风将和泰带得如日中天,他便安排徐周越去接替他的位置,他把梁与风当什么了? 兰岚越想,便越是火大,恨不能现在就去同徐正西大吵一架! 而她也猜到了,梁与风上周五夜不归宿,应当也与这件事情有关,兰岚想起了他疲倦的模样,不知在外受了多少委屈! 梁与风曾说过他不在意权势与财富,兰岚知晓他不是自命清高、嘴上说说,他是真的不在意,否则,他现在也不会天天遛狗了! 兰岚拿出了手机,恰好又看到了梁与风发来的微信,他今天带着麦旋风去了海边,麦旋风刨坑的时候,他录了一段视频。 本是很搞笑的视频,兰岚却笑不出来,她问梁与风,【还在外面?】 梁与风:【马上回去了。】 马上回去了是吧,兰岚凝着屏幕,看来她今天晚上也得过去,好好和他谈谈了。 兰岚并未回复梁与风的消息,也没有告诉他自己会过去,原本今天是要加班完成一份报表的,兰岚直接将任务推至了明天,甫一到下班时间,便拿着车钥匙、拎着包,驱车冲向了梁与风的别墅。 兰岚来时,梁与风刚给麦旋风做好了晚餐,端来了客厅,他放下了餐碗,便听见了密码锁打开的声音,麦旋风也向门口张望了过去,看到兰岚后,便也忘记了吃饭,向她跑了过去。 今天是工作日,梁与风看见兰岚,不免惊讶,“怎么过来了?” “我不过来,你还打算瞒我多久?”兰岚质问他,“今天徐周越去信合开会的,他接替你的位置了?” 梁与风没回答,他的沉默让兰岚愈发火大,她将麦旋风带去了吃饭的那边,然后捉住了梁与风的胳膊,“问你话,哑巴了啊!” “我没事。”半晌,梁与风才说出这句话。 “没事个屁!”兰岚火冒三丈,“没有你,哪有今天的和泰,徐正西利用你把和泰提升了几个档次,现在卸磨杀驴,你还由他欺负,凭什么?” “就算你真的不在乎钱和权,也不能这么任他们在你头顶撒尿,你为什么不和他们吵?你拿出欺负我的劲儿欺负他们呗!”兰岚捶打着他的肩膀,“合着你就只会欺负我,是吧?” 梁与风笑了起来,不知为何,看到她生气的模样,他却动容无比,她此时的状态,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护短”,仿佛是自家孩子被欺负了,愤愤不平,他可以肯定,若是此时徐正西在,兰岚应当已经冲上去同他吵架了。 梁与风这一笑,惹得兰岚更加生气了,“你笑什么,你还笑得出来!” 梁与风敛起了笑容,反问着她,“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么,我什么都没有了,也威胁不到你了,之前签过字的合同也作废了,你应该高兴吧?” 兰岚条件反射便要骂脏话,虽最后咽了下去,却更加不悦了,梁与风怎么这么狼心狗肺,亏她还这样关心他,他丁点不领情也就罢了,竟还同她提起了协议的事情,怎么,玩腻了,想结束了? “对,我应该高兴,你活该,我管你干什么!”兰岚转身便要走,她这辈子没这么自作多情过。 梁与风见她要走,便知道自己玩过了,他不再开玩笑,将兰岚拦了下来,“我没那个意思,别生气。” 他只是暂且不知道应当怎么同她解释这件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稳固,若是兰岚知晓了江皖的事,说不定真的会同他分开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让给他了?”兰岚恨铁不成钢,“我知道你没事业心,但你也不能给他人做嫁衣吧?” “我没有要让给他。”梁与风同兰岚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泰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虽未同兰岚说江皖的事情,但梁与风同她说了和泰内部的一些建构,兰岚混职场多年,听过了他说这些,便不再担忧了。 公司的核心团队与高层,都是梁与风的人,即便徐周越去了,他能力有限,这些人也不会受制于他,徐正西手中虽有股份,但股东们也不是吃素的,若他们父子无法像梁与风那般为公司创收,位置是坐不稳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你准备一直这样按兵不动么?”兰岚对他的应对方式不甚满意。 “累。”梁与风说,“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兰岚笑了起来,“你还挺会享受的。” “今晚不回去了吧,想吃什么?”梁与风答非所问。 兰岚报了几道菜名,晚上理所应当地留了下来,梁与风这边有她的日用品和换洗的衣服,和她的公寓没什么差别。 隔日早晨醒来时,身旁的梁与风已经起床了,兰岚下楼,便闻到了早餐的香味。 一大早,梁与风已经出去遛完了麦旋风,还回来做好了早饭,兰岚吃着热气腾腾的馄饨,看着梁与风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不免走神。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打在了他的身上,他穿着一身运动服,在料理台前摆弄着,整个人的气质的都温柔了不少,有一个瞬间,兰岚忽然觉得,似乎今后的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也不错,她去赚钱养家,梁与风在家做饭遛狗,上班前,她还能吃到热气腾腾的早饭……但这个危险的想法,很快就被她自行否认了。 梁与风的能力,就该去商场上厮杀,最起码不该是现在,逆来顺受这样的生活。 他可以不要,但不能被抢走! 梁与风坐下来,便看到兰岚在盯着他看,他摸摸鼻梁,“怎么一直看我?我脸上有东西么?” wap. /93/93461/20607346.html 第525回 不用装 “没,”兰岚没话找话,“好久没在家吃过早饭了。”她说的应该是工作日,梁与风思虑片刻,终于鼓足勇气问她,“你要不要搬过来?” 同居这件事情,梁与风心中盘算许久了,此前他提起过,那时他态度强硬,但并未成功让兰岚妥协,后来两人都默认了一同过周末,梁与风也未再提过这件事情。他心中有算盘,可知晓兰岚不会这样轻易同意,因此一直有所顾虑。 兰岚未料到梁与风会忽然这样说,吃馄饨的动作停了下来,但许久都未给他答案,梁与风眼中的期待一点点消失,这时,兰岚问他:“我搬过来有什么好处?” 梁与风的心提了起来,她这意思,是要考虑了? “我可以给你做早饭,”梁与风说,“这里离信合也不远,你上班挺方便的。” “得了吧。”兰岚笑了起来,“让你天天给我做早饭,我可受不起,你还是赶紧把属于你的位置抢回来吧,否则没东西威胁我了,我真的跑了。” 她不肯搬来,这答案,梁与风并不觉意外,这个话题最终在沉默中结束了。 见过梁与风后,兰岚稍加放心了一些,但公司的流言蜚语仍然存在,听说,徐周越与徐正西已经在整顿高层了,这是要将梁与风的心腹都一一剔除的征兆,而梁与风那边,似乎一直没有行动,兰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都欺负到他头上了,他还能忍? 可惜,她这周太忙了,没空再去找梁与风谈,兰岚便决定,这周五过去了,再催一催他,他这样被欺负,她都看不下去了! 然,兰岚尚未去找梁与风谈,徐正西便找上门了。 周五这天,兰岚刚从公司下来,便被徐正西的人堵在了停车场,司机同她说,“兰小姐,我们徐总和江女士想见你。” 江女士? 兰岚下意识问,“梁与风他妈妈?” 司机“嗯”,“兰小姐和我来吧。” 若是徐正西找她,兰岚定是不会见的,徐正西那张嘴里,想必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但,江皖怎么会和徐正西在一起?她不是应该在润城的疗养院么,是徐正西把她接过来的? 梁与风知道这件事情么?带着诸多疑惑,兰岚同司机上了车,上车后,司机同兰岚说,因为江皖的身体关系,所以要带她去别墅那边同他们见面,兰岚觉得很麻烦,若不是因为江皖,她绝对不去见。 别墅在郊区这边,恰好遇上了晚高峰,一个多小时才到,兰岚被司机带入了别墅,进来后,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徐正西。 兰岚四处张望着,并未看到江皖的身影。徐正西已经猜到了她在找谁,“江皖在楼上休息,坐吧。” 兰岚并未同他客气,坐下来,便问他,“找我什么事?” 想起徐正西对梁与风的所作所为,兰岚无法对他礼貌,忍着不骂人,已是她最大的礼貌。 “与风离开和泰的事情,你应当知道了吧?”徐正西问。 “噢,所以呢?”兰岚想看看,徐正西这厚脸皮的人,还能提出什么离谱的要求来。 “他和你说过原因么?”徐正西又问。 这问题无疑就是往枪口上撞,兰岚素来不是省油的灯,即便再告诉自己冷静,也忍不住阴阳怪气了起来,“原因,难道你心里不清楚么,卸磨杀驴的人又不是他,他何须和我解释那么多,他是脾气好,但也不是让你们这么欺负的!” 徐正西一听这话,便知晓了,梁与风没和兰岚说原因,这倒也同想象中相差无几,兰岚本就是冲权力跟着他的,他大抵是怕说了之后,没面子。 “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如今他已经没钱也没权了,你跟着他,也得不到你想要的。”徐正西高高在上,端着姿态同她说,“劝你趁早和他分开。” 这样的言论,兰岚此前不是没听过,但,上次徐正西找她谈这些话时,她并未像眼下这般生气,“他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你哪里来的脸说这些?” 兰岚想起了梁与风小时候的遭遇,“你不会以为给他钱,他就该对你感恩戴德吧?你知道他从小到大受了多少别人的指点么,你儿子没出息,你就用他给你儿子铺路,美其名曰给他机会,实际上是用他的能力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你也配当爹。” 徐正西早已见识过兰岚的伶牙俐齿,但眼下还是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经历了这次的,他才恍然大悟,兰岚上次还算给他留了面子的。 而就在此时,楼梯处传来了动静,是江皖从楼上下来了。 兰岚看见江皖后,态度立即变了,“江阿姨,您怎么过来这里了,梁与风知道么?” 兰岚向江皖走了过去,字里行间都是关心,但江皖并未像平时那样,握着她的手同她对话甚至还躲开了她。 兰岚觉察到了问题,便停了下来,“江阿姨?” 江皖看着她,说,“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了。” 兰岚一头雾水,什么演戏? 江皖的模样看起来清醒,应当不是犯病了。 转瞬,江皖已经走到徐正西身边坐了下来,徐正西同兰岚说,“不用演了,她已经知道你和梁与风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了。” 即便是兰岚如此冷静的人,听到这话后,大脑也有片刻的停摆。 江皖知道了,那她一定受了很大的冲击…… “我以为,你可以给风风他想要的。”江皖同兰岚说,“没想到,你根本不喜欢他。” 兰岚不知应当如何同江皖解释,江皖的口吻如此笃定,说明她内心早已下了定论,这种时候,即便她说破天,她也听不进去。 随后,江皖又拿出了一摞照片给她,兰岚接过来打开,便看到了她与诸多前男友的合影,兰岚向徐正西看了去的,这些东西,只可能是他的手笔了。 为了让她和梁与风分开,徐正西真是没少查她。 “你不值得他为你做这么多,”江皖说,“你知道他当年为什么会同意回徐家么?” “他说,他想给你更好的生活,他说你喜欢有事业心的男人,所以他愿意试一试,所以他一个人出国了,你不知道他这些年受了多少苦,每次我问他,他都说,有你在他没事。” wap. /93/93461/20607347.html 第526回 抉择 兰岚无话可说,她其实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但梁与风应当不会在江皖面前撒谎,也不是为自己的野心找借口,毕竟他是真的对这些事没兴趣。 “现在,他又因为你,放弃了他努力这么多年得来的一切……”因为心疼儿子,江皖已经红了眼睛。 兰岚的眼皮子忽然跳了起来,江皖的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为了她,放弃了这么多年得来的一切? 前面那句话,她尚且能够理解,梁与风可能是为了不让江皖担忧,才会搬出她来当作理由,可这一句,她必须刨根究底去问,兰岚看向了一旁的徐正西,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一定与徐正西有关。 “他为了我,放弃了什么?”兰岚是看着徐正西问的。 但,回答她问题的人,却是江皖,“因为他不肯和你分手,所以才会离开公司,兰岚,你放过他吧。” 兰岚方才就猜到了,梁与风离开和泰,应当同她有些关系,但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梁与风先前并未同她说,应当是不想给她增添心理负担。 梁与风虽同她说了公司的情况,她也知道徐正西的威胁,其实并不能对梁与风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但此时并非说这种话的时候,还有,这件事情,与江皖的反对,是两码事。 兰岚如此沉默着,江皖便问她,“你爱风风么?” 兰岚不知应当如何回答,肉麻的话,她不是说不出口,只是眼下的场合,不大合适。 徐正西因兰岚的沉默,露出了讥讽的笑,“不如直接问,如果他不是和泰的ceo,如果他没权没钱,你还会跟在他身边么?” 徐正西一直都将她当作了因为钱才勾引梁与风的拜金女,兰岚其实没什么要解释的,她也懒得同徐正西说,这些年,她没占过梁与风什么便宜,但眼下还有江皖在,看江皖的模样,应当是对徐正西深信不疑的。 兰岚这才同他们解释一句,“我当年和梁与风谈恋爱的时候,他还是个学生。” “那后来呢?”江皖问,“后来你和他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问题过于犀利了,兰岚只好同江皖实话实说,“我们后来不算谈恋爱,只是在一起打发一下时间,我也没做过什么嫁入豪门的梦。” 江皖再度呆住,“什么意思?” 兰岚说,“就是互相负责任的关系。” 江皖听明白了,面色却也愈发难看,依她对梁与风的了解,他骨子里是个传统得不能再传统的人,怎么可能这样胡闹? 被兰岚的话刺激到,江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最后晕了过去。 兰岚知晓江皖的身子情况,面色凝重了起来,她倏然起身,向江皖走了过去,却被徐正西拂开了。 徐正西与两名保姆,一同将江皖带去了楼上,兰岚站在客厅内,担忧地向楼上看去,心情不免沉重了起来,而就在此时,微信提示音响了起来,是梁与风发来了消息,【在加班么?】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周五,她原先是打算去梁与风那边的,还攒了许多话要同他说……眼下的处境,她不知应当怎么和他聊。 尚未来得及回复这条消息,徐正西已经从楼上下来了,他停在了兰岚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离开梁与风。” “你应该知道他母亲在他心中的地位,”徐正西问她,“你想看他因为你和他母亲闹不愉快么?就算他现在为了你,和他母亲闹翻了天,你觉得就万事大吉了么?” “你能确认他一辈子都这么唯你至上么,他若为你和江皖翻脸,日后哪天,江皖离开了人世,你觉得他会不会后悔?” 徐正西的话不怎么好听,一听便有挑拨离间的意思,可兰岚却无法不重视。 他说得没错,感情是这世上最容易发生变化的东西,今天爱得死去活来,明天可能就见异思迁了,江皖之于梁与风的重要程度,兰岚早已有所认知,曾经江皖不知道真相,支持他们在一起,她无需去考虑其它,但眼下,江皖开始要求她离开梁与风…… 梁与风知道这件事情么? 兰岚正疑惑时,徐正西解答了她的问题,“因为你,他们母子已经闹过不愉快了。” 兰岚下意识蹙起了眉,别的事情她可以不关心,但这件事不行,而徐正西也看了出来,“他们谈判破裂了,江皖才会要求和我过来的,她想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对梁与风好的人,显然你不是。” “你野心很大,我查过,你交的男朋友非富即贵,都是事业有成的人,如果他还是大学那个穷小子,你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徐正西说,“而江皖希望他找的,是不管贫穷富贵,都能对他不离不弃的人。” “他们母子的关系如何,不用我多说吧?你确定要看他们为你反目成仇么?” 兰岚并未回答,绕过徐正西便走了,站在路边等车时,她的脑海中一直萦绕着徐正西问她的那几个问题。 徐正西是只老狐狸,她心知肚明,他说那番话,无非是想要对她进行道德绑架,按理说,她不应当在意的,可是……若是梁与风真的因为她,和江皖闹了不愉快,她心理负担会很重,这份关系,也承担不起这样的重量。 他们母子二人多年相依为命,江皖如今应当很失望了。 兰岚等来了车,她眼下不知应当拿出什么态度来对待梁与风,便在车上给他发消息,【我今天晚上得加班,就不过去了。】 梁与风回得很快,【嗯,记得吃饭。】 兰岚:【好。】 其实,她哪还有什么心情吃饭,即便回到了公寓,也满脑子都是这个事情,实在做不出决定,便去微信群里,和林湄还有冯风聊天了。 兰岚同她们二人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说着说着,不免唏嘘了起来,这种父母反对的恶俗剧情,终究还是在她的生命中上演了。 她看电视剧时,总是会吐槽这样的剧情,特别是当主角的一方,为了不让对方为难,主动放弃的时候,她会认为主角太懦弱了。 如今同样的事情,到了她身上,她竟也动了放弃的念头。 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wap. /93/93461/20607349.html 第527回 如果她真的要走 林湄与冯风听完了兰岚的描述后,便开始为她出主意,她们二人的想法都十分统一,认为兰岚应当将这件事情同梁与风挑明了说,如果隐瞒下去,只会造成更多的误会,兰岚方才也这样想过,如果江皖的身体不是那样的状况,她现在应当已经毫不犹豫同梁与风说了。 兰岚说,【他和他妈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如果真的因为我闹翻了,我承担不起。】 林湄问,【那你就打算这样瞒着他么,然后和他分手?】 冯风更加犀利,【你是怕他后悔,日后责怪你吧。】 她们两个人真的很懂,总是能一个问题,问到点子上,兰岚素来是个很有主意的人,特别是在感情方面,一向是她为别人做指导的,今天却反了过来。 她的确是很乱,一来,没想清楚接下来和梁与风之间应当何去何从,二来,她对梁与风,或者说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她潜意识里默认,梁与风喜欢不了她多久,未来他一定会后悔。有朝一日,她竟也有如此不自信的时候。 兰岚同林湄与冯风聊了许多,思维被打开了不少,但仍未能做出最终的决定。 其实眼下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就是彻底同梁与风分开,如今他被和泰停职,早已没了先前翻云覆雨的本事,即便她强行分开,梁与风也无法再去干涉她的工作,或者,就算他还能有本事干涉,她也无所谓,换个工作便好了,她先前也承认过了,她会受梁与风威胁,是因为心中对他还有兴趣。 另外一条路,便是和梁与风结婚,真正成为“一家人”,江皖与徐正西都认为她是为了钱和权才与梁与风在一起的,如今梁与风正处于人生低谷期,她同他结婚,这样的猜想便也能够不攻自破。 徐正西大抵是在自己的泡沫里待得久了,认为所有人接近徐家的人,都是为了钱,她是爱钱,但不拜金,从前找的男友,的确是个个都有钱,但那是因为她足够优秀,接触到的都是这样的男人。 当然,若是有对胃口的,她也不介意养个小白脸,在家为她洗衣做饭。 不过,结婚二字,对她还是显得沉重了些,这不是一时冲动便能做出的决定,兰岚决定再认真思考几天,等她彻底想清楚了,再去同梁与风见面。 晚上睡觉前,梁与风忽然收到了林湄的微信消息,她问,【在忙么?】 梁与风回复,【没有,你找我有事么?】 梁与风平素与林湄见面不少,但私下联系不多,一般都是有事了,才会聊上几句,林湄这次找他,应当也是有事。 果真,过去几分钟后,林湄便发来了一大段话,梁与风认真看着,表情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原来,兰岚今天同他说加班,不过来,是因为徐正西的人去找她了,还带着她与江皖见了面。 江皖知晓了事情的真相,找上兰岚是为了什么,无需林湄详说,梁与风心中也有数,而兰岚却未曾同他提起这件事情,她预备怎么办? 听江皖的,和他分开,老死不相往来么? 念及此,梁与风不由攥紧了手机,但他并未忘记感谢林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林湄说,【没关系,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当告诉你,你们之间,不能再有误会了。】 林湄是深思熟虑,又同邢铮商议过后,才决定同梁与风说这件事情的,这些年,梁与风与兰岚之间的误会已经不少了,即便兰岚最后真的决定同梁与风分开,梁与风也有知晓真相的权利,但兰岚那要强的性子,定是不会自己开口说的。 因此,林湄便推了她一把。 得知消息后,梁与风几乎一夜未眠,他不知道兰岚会做出怎样的决定,若她真要走,他留得住么? 辗转难眠一夜,五点钟,梁与风便从床上起来了,他冲了澡,去楼下做了早餐,带着麦旋风去了兰岚的公寓。 这一夜,兰岚胡思乱想着,也没有睡好,直到凌晨四点钟,她想得累了,终于酝酿起了睡意,这一觉睡得太沉,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听见梁与风开门进来公寓的动静。 直到八点钟,兰岚起来上厕所,这才听见了外面的狗叫。 她打开了卧室的门,便看到麦旋风向她跑了过来,麦旋风几日不曾见她,兴奋不已,向她身上扑着,兰岚接受着她沉重的爱,双手握住她的前脚,随后便看到了从厨房出来的梁与风。 此情此景同他见面,兰岚的心情略显复杂,“你怎么过来了?” “煮了馄饨,吃么?”梁与风答非所问。 他这样一说,兰岚倒真觉得肚子饿了,随他进去了厨房,二人在桌前坐了下来,麦旋风也安静坐在了餐桌前。 兰岚没睡几个小时,忍不住打了哈欠,梁与风见状,便问,“昨天加班到几点?” 他并未拆穿真相,而兰岚也在圆谎,“两三点吧。” 梁与风“噢”,“你最近工作这么多。” 兰岚:“打工人嘛,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话很无聊,兰岚的口吻与平日里差不多,听她的态度,应当也没有要同他交代昨晚事情的意思,梁与风便安静了下来。 两人一同吃完了早饭,收拾餐桌时,梁与风问兰岚,“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兰岚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虽然她昨天真的有想过,让梁与风在家给她洗衣做饭,但没想到,这个“愿望”,这么快便实现了。 “怎么了?”梁与风的表情有些茫然,“你不方便么?” “没有,”兰岚报了几个菜名,玩笑着说,“我这是受宠若惊,我何德何能啊,让梁总亲自上门来给我做饭。” “回去睡吧,我出去买菜。”言罢,他便离开了。 兰岚却睡不着了,她坐在了沙发上,再度陷入了思考,麦旋风见她不理人,便也上了沙发,脑袋靠到了她的大腿上,兰岚去摸她的脑袋,自言自语着,“你说我该怎么办?” 麦旋风听不懂,只是叫着,装作同她聊天的样子。 兰岚笑了起来,“真是我的好女儿。” 梁与风在兰岚公寓做了午饭和晚饭,晚饭后,无需兰岚说,他便很自觉地带着麦旋风离开了。 wap. /93/93461/20607350.html 第528回 未来 梁与风带麦旋风离开后,兰岚便觉得心口有点空,从前很享受一个人待在公寓里安宁的时光,如今却觉得,多了几分寂寞的味道,她习惯了独居,很少会有这样的念头出来,大抵是麦旋风那孩子太闹腾了,吵了她一天,她习惯了耳根子不清净。 隔天一早,梁与风又带着早餐和麦旋风来了,和周六一样,他在这里做了一天饭,晚饭后又走了,他们的相处和平时大差不大,梁与风也未同她聊过什么关于江皖的事情,但他的态度说明了一切,无需问,兰岚已经知晓了他的答案,即便江皖反对,他也不会放弃她。 因此,他们之间何去何从,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了她的手上,当她意识到这个问题时,思考便更为慎重了,周末两天,终是没能给出答案。 周一,兰岚去上班时,却得知了一个消息,她被公司劝退了,她的直属领导,刘总,亲自找了她谈。 刘总自是舍不得放兰岚走的,兰岚一进公司,就在他手下了,他是从一众新员工里,相中了兰岚,亲自培养了她,她的工作能力如何,没有人比刘总更了解了,若非上面要求,刘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她走的。 办公室内,刘总看着兰岚,脸上充满了愧疚与惋惜,“兰岚,这次的事,怪我没本事,保不住你。” 兰岚此前已经收到了邮件,刘总虽是她的领导,但他之上,还有大领导,她并未责怪刘总,“没事,我知道这不是您的意思。” 想必是徐正西或是徐周越出手了,通过这种方式,提醒她早日同梁与风分开。 刘总叹息着,“你应该知道是谁的意思吧。” “徐家,我知道。”兰岚说。 “你和梁总……哎,你们私生活,按说我不该管,但梁总在徐家的身份,一直都很尴尬,现在他不在和泰了,徐家是为了他才针对你的,如果你和他分开……”刘总点到即止,并未将话说得太直接。 “谢谢您和我说这些,”兰岚笑了起来,“刘总,您也知道我这暴脾气,别人威胁我,我就越不可能妥协,正好,工作这么多年,我也想放个假了。” 言外之意很明显了,即便和梁与风分开,能避免丢工作,她也不会妥协。 刘总禁不住问,“你很喜欢梁总么?” 兰岚没回答,同刘总说了几句客套的话,祝他以后工作顺利,便离开了。 兰岚被公司劝退的事,很快便传开了,与兰岚关系好的同事,纷纷上来问她,在她手下的下属们,也在为她鸣不平,相较而言,兰岚这个当事人,却显得淡定了许多,仿佛被劝退的人不是她。 公司劝退她,是要按照《劳动法》给她补偿的,兰岚这回能拿到不少钱,她并未清高到不要,这是她应得的,还有这一季度的奖金,她都有申请。 打从硕士毕业到信合,如今已经五年有余,她曾以为自己大半辈子都会在这里呆下去,没想到这就分道扬镳了,办公室东西很多,幸好有同事帮忙。 东西放了整整一个后备箱,兰岚关上了门,要离开时,却被徐周越挡住了去路。 兰岚和徐周越勾搭过一阵子,但那时,她是为了和梁与风分开,如今心境已经不一样了,她离职的事情,想必徐周越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兰岚没办法给他好脸色看。 “没想到,当年你宁愿接近我,也要和他分开,过了两年,你竟然能为他放弃工作。”徐周越似笑非笑,“看来他的魅力的确很大。” 兰岚瞟过了徐周越,并未接话,徐周越挡在了她面前,犀利地问,“就是不知道,你这样为了他放弃工作,值不值得。” “据我所知,他母亲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吧,你觉得,他在你们两个人之间,会选谁?”这说辞,一听便是来挑拨离间的。 兰岚不由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纠正一下,不是我为了他放弃工作,是徐家为了让我们分开,强行让公司辞退了我,挑拨离间的时候,不要把人当成傻子。” 这种水平的言论,也好意思来她面前丢人现眼,她又不是中学生,至于分不清好歹,被这种话挑唆到么? 霎时,徐周越脸上挂不住了,但他很快便又笑了起来,“那我们拭目以待。” 兰岚绕过他上了车,绝尘而去,她才没时间去和他拭目以待,她和梁与风的事情,轮得到他们指手画脚么? 梁与风很快便得知了兰岚被公司劝退的事情,他立刻带麦旋风去了兰岚的公寓,来时,兰岚恰好在往楼上搬运后备箱里的东西。 兰岚看见梁与风时,并无太大意外,徐家这么做,就是做给梁与风看的,必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到他。 兰岚从梁与风的眼中看到了担忧与愧疚,她笑了起来,“来得正好,帮我搬一下东西。” 梁与风“嗯”,挽起袖子,帮兰岚将东西搬回了公寓,东西暂且都被放在了客厅的储物箱里,梁与风瞄了过去,问她,“要帮你收拾一下么?” “不用,先放着吧。”兰岚给了他一瓶水,两人一同坐在了沙发上。 梁与风的视线一刻都不曾从兰岚身上移开过,兰岚清晰察觉到,他眼底的愧疚愈演愈烈,最后,化作了言语,“还好么?” “你说被开除的事么?”兰岚倒十分直接,甚至没心没肺,“无所谓。” 梁与风心知肚明她对事业的追求,在信合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真的无所谓? “我真的无所谓。”兰岚看出了梁与风的担忧,但她真的没有逞能,“我本来也以为我应该挺伤心的,但真的没有,还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梁与风还是不太信,“为什么?” “毕业之后就没休息过,如果不是被开除,可能我都没时间停下来享受生活。”兰岚伸懒腰,“反正我也不缺钱,就休息一段时间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停下来,才能整理思路,更好出发,顺便她也有了更多的时间,认真思考她和梁与风的未来。 等等……她怎么会用“未来”两个字? 真有意思,她从前恋爱时,根本不会考虑这么多,这是潜移默化被梁与风影响了吧? wap. /93/93461/20607351.html 第529回 会坚持么 之前听人说,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观念就会趋同,她也见过许多人被身边的对象影响到的,但兰岚素来是个很有自己主意的人,她交了这么多男朋友,从未被任何人改变过观念。 怎么到梁与风这里,就成特例了? 还是说,她跟梁与风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逃不开他的影响? 梁与风难得从兰岚口中听到休息,她既这样想了,他便帮她计划了起来,“嗯,那就好好休息一下,放松一段时间,再考虑工作的事情。” 麦旋风凑了上来,脑袋伸过来,给兰岚摸,兰岚顺着狗毛,忽然有了想法,她同梁与风提议,“我们带她出去玩吧。” 梁与风:“嗯?” 兰岚在网络上看到过不少带狗去自驾游的视频,先前带麦旋风去参加活动时,也听说了不少,麦旋风被梁与风接回来也有时日了,他们两人平时工作都忙,还没正儿八经带她出过远门,兰岚同梁与风说后,梁与风便做起了计划,但,关于江皖的事情,他们两个人都默契得没有提起。 兰岚已经被信合劝退,她离职的时候,领导应当同她说过缘由,梁与风本已经做好了被她质问的准备,但见面后,她只字未提此事,仿佛根本不知道。 聊着自驾游的计划,一个上午的时间便飞快过去了,午饭是梁与风做的,吃完后,两人便又回到客厅坐了下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麦旋风卧在地板上,安逸地睡了过去。 兰岚和梁与风一同坐在了地毯上,她看着窗外,笑着说,“自从我买了房,第一次在中午坐在这里晒太阳。” 这套公寓,是兰岚工作第二年贷款买的,她能力突出,第一年便靠工资与奖金攒够了首付,后来又做一些投资,将房子的钱陆续还上了。 公寓面积不小,装修也全部都是按她的口味喜好来的,但她平时工作太忙了,早出晚归,周末要么是出去玩,要么在卧室睡得昏天黑地,从来没有好好观察过家里。 “以前都不知道,客厅晒太阳这么舒服。”阳光照得人脑袋发热,兰岚靠在了梁与风的肩膀上,“也不知道这些年都在忙什么,浑浑噩噩的。” “没有浑浑噩噩,”梁与风听出她的口吻有些低落,便努力夸奖着她,“你的事业很成功。” “嗯,我知道,”兰岚对自己信心十足,“我就是矫情了,你不用管我。” 梁与风:“……”所以,被离职的事情,多少还是影响到了她的心情。 梁与风踌躇了片刻,同她说,“如果你还想回信合,我可以……” “上周,江阿姨找过我。”未等梁与风说完,兰岚便中断了他的话,斗争了这样久,终归还是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而梁与风也没有装不知道,“嗯,我知道。” “她对我挺失望的。”兰岚说,“可能我们之间的事情,真的需要一个了断了。” 从兰岚口中听到“了断”二字,梁与风的神经蓦然紧绷了起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说的了断……是要和他结束的意思么? 梁与风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目不转睛看着她,而这时,兰岚又同他说,“可我现在没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办。” “梁与风,假如,我是说假如,”兰岚怕他忽略似的,反复强调着,“假如江阿姨一直不同意,你会坚持么?” “我现在不是在坚持么?”梁与风反问着她。 兰岚被他一句话点醒了,也对,梁与风眼下的确是在坚持,坚持到连工作都没了…… “你离开公司,是因为这个事情吧,”兰岚想起了那日徐正西的警告,尽管梁与风此前已经同她说过没关系,但她还是担忧,“如果我不走,你是不是就不能回去了?” “不是,”梁与风说,“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回去。” “我最近特别理解那些电影电视剧里,为了对方好,和对方分手的情节。”兰岚笑着感慨了起来,随口的一句话,却让梁与风又一次紧张了起来,“你要走么?” “你是不是傻子!”兰岚拍着他的肩膀,“我要是想走,他们劝退我的时候,我就当场甩掉你了,至于把自己弄得这么惨么?” 梁与风哑口无言,也是,是他紧张到思维混乱了,“对不起。” 兰岚却并未因此生气,她思虑片刻,随后问梁与风,“江阿姨在徐正西那边,没事么?” 一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梁与风并不放心江皖同徐正西在一起,徐正西并不是真的关心她,不过是想要借她来威胁他罢了,江皖心中应当也清楚,但她心想要他和兰岚分开,因此也愿意配合。 “暂时没事。”梁与风说,“过一阵子,我去找她谈一谈,等她气消了就好。” “她不是在和你生气。”兰岚心中很清楚,江皖不过是想梁与风和喜欢他、珍惜他的人在一起,他一路走得太坎坷,做母亲的心疼他,而她也心知肚明,她之前对梁与风真不怎么样。 兰岚看着窗外的阳光,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思考,终于做出了决定,“我们明天去和江阿姨见一面吧。” 梁与风的心跳节奏忽然加快,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心脏快要破膛而出,未等他说,兰岚又说,“上一次他们和我见面的时候,江阿姨问我,会不会和你结婚。” 梁与风一侧的手握成了拳头,掌心紧张得出了手汗,他迄今为止都没勇气去提的那两个字,就这样被兰岚说出来了。 她的答案呢,会还是不会? “这些天我都在想,我跟你讲实话,我还没想清楚要不要结婚,但我可以很肯定告诉你,我没想和你分开。”兰岚的话很坦诚,“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现在江阿姨反对你和我在一起,我暂时又给不了你答案,你夹在中间也挺难受的。” “梁与风,我们明天去见江阿姨一趟吧?”兰岚说,“有些话,我觉得我应该让她知道。” 上一次的谈话,因为江皖忽然晕过去,被迫中断了,其实她并没有很好地表达出自己的态度。 而梁与风,已经因为她的这番话,惊到发不出声。 wap. /93/93461/20607353.html 第530回 争取 而兰岚也看到了梁与风的表情,他这受宠若惊的模样,令她忍俊不禁,她粗鲁捏住了他的脸,“什么表情,吓到你了?” 梁与风觉察到自己的失态,佯装无所谓,掩住了嘴唇,咳嗽来掩饰,“你想和她说什么?” “徐周越的事情。”兰岚想起,江皖最介意的便是这个,而这件事情,的确是她欠考虑了,那时她太想摆脱梁与风,明知这么做是在羞辱他,还是义无反顾做了。 虽然她和徐周越之间根本没发生什么,“也欠你一句对不起。” “不用和我道歉。”梁与风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责怪过她。 当下他是生气的,但也仅此而已,他甚至觉得,兰岚也不必因为这件事情同江皖道歉,若非要计较,江皖如今的失望,他才是那个应当承担责任的人。 若是他当年将分手的事情及时说了,也不会造成这样的误会。 兰岚与梁与风开诚布公谈了两个多小时,她深知沟通的重要性,如今她已经有些离不开梁与风了,必定不会一声不吭离开,想要的,她便会去争取。 因此,两人商量之后,做出了决定,明天去和江皖见面。 为了方便行动,梁与风提出让兰岚晚上去他别墅那边过夜,兰岚不仅答应了,还带了行李箱,决定这段时间都住在他那边,梁与风求之不得。 隔天下午,二人便驱车前往了郊区的别墅,徐正西虽不讲道理,但并未伤害过江皖,别墅附近也有许多人守着,保护着江皖的安全。 梁与风和兰岚一同进入了别墅,彼时,江皖正在客厅内看书,见他们二人过来,江皖的脸色凝滞了片刻,她放下了书,“风风,你来了。” 只和梁与风说了话,自动屏蔽了兰岚,一看便知,还在因为上次的事生气。 江皖虽未曾同兰岚说话,但她与影视剧中那些反派的婆婆形象并不一样,她更像是和朋友生闷气。 “兰岚要来看你,我陪她来。”梁与风主动提及了兰岚,江皖便又一次向兰岚看了去,两人视线相对,兰岚向她笑了起来,“江阿姨。” “我们能聊聊么?”兰岚问。 她态度极好,而江皖素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即便心有不满,面对兰岚这样的态度,她也无法再沉默下去,“上一次,已经聊过了,我希望在风风身边的人,是真心喜欢他,对他好的,既然你们很早以前就分手了,那就各自安好吧,也祝你能找到喜欢的人。” 江皖默认了兰岚不喜欢梁与风,她对兰岚本人其实没有什么意见,她的性子很活泼,若她喜欢梁与风的话,两人的性子恰好可以互补一番,但,她不喜欢,甚至,为了和他划清界限,还和徐周越在一起过…… “江阿姨,”兰岚正色,“我喜欢梁与风。” 梁与风在兰岚身侧坐着,因为她的这句话,心跳停了一拍。 “我喜欢你”、“我爱你”这样的话,她从前没少说过,但都是嬉皮笑脸说出来的,仿佛是在闹着玩,这样严肃的口吻,还是第一次。 江皖应当也是没想到她会这样明确又直接表态,一番沉默后,问她,“既然你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徐周越,你让他情何以堪?” “妈,这件事情不怪……”梁与风下意识便要替兰岚解释,却被她拦了下来,“这的确是我做错了,我向您道个歉,那个时候我还不喜欢他,为了和他划清界限,想到了这种不入流的办法。” 兰岚态度诚恳,江皖想要找茬,都挑不出毛病,而这时,梁与风也说了起来,“妈,这件事情,责任在我。” 梁与风同江皖说了自己用工作逼迫兰岚同他在一起的事情,他之前没有坦白过这事,因此江皖是不知道的,徐正西自是也不会同她说这些,否则还怎么利用她让两人分开? 江皖听完了梁与风的叙述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她病情不发作时,逻辑是很清晰的,毕竟当年是老师…… 听完了来龙去脉,江皖忽然明白了,徐正西那句“如果你没钱没权,她会和你在一起么”是什么意思。 先前,她以为,兰岚同梁与风在一起,是为了他的钱,听完了梁与风的解释,她才知晓,原来是他用工作要挟的。 江皖的心情一时间变得无比复杂,半晌,她又问,“那你们当年,是为什么分手的?” “是我……” “是因为我没有事业心。”梁与风和兰岚的声音是同时响起的。 但最后是梁与风抢了说话的先机,“她一直是对人生规划很清晰的人,但我没有事业心,我的梦想就是有一个自己的家庭,我们观念不和,我跟不上她的节奏,两个人目标不一致,就分开了。” 江皖与梁与风从小相依为命,作为母亲,她自是很清楚梁与风从小的梦想与追求,他的确不是个有事业心的男人,如今这样,是赶鸭子上架的结果。 “但是现在,你也没有事业了,”江皖看向了兰岚,问她,“你能接受么?” 听起来像是在找茬,可兰岚却十分清楚,江皖这是已经开始松口了。 她做这些,无非也是想要梁与风日后能过得好,毕竟,从她们第一次见面时,江皖便在反复表达自己对梁与风的愧疚与关爱。 从母亲的角度出发,无可厚非,而兰岚早已想通了这件事情,“没关系,我也没有事业了,我昨天刚离职。” “年轻的时候,谁都有野心,现在口味不一样了,觉得平淡一些过日子也挺好的。”兰岚坦诚说着,还不忘同她解释,“我和徐周越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配合演了一场戏。” 江皖的面色有所和缓,她沉默了下来,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兰岚与梁与风也不去打扰她,安静在一旁坐着。 过了一会,江皖才问兰岚,“今天你和我说这些话,目的是什么?” “希望您不要再反对他和我在一起,”兰岚说,“您在这里,他挺担心的。” 江皖一点即通,她一直知道,梁与风不愿让她和徐正西频繁接触。 江皖并未去回答兰岚的问题,而是问她,“然后呢,假设我不反对了,你会和风风结婚么?” wap. /93/93461/20607354.html 第531回 只有他 梁与风的拳头收得更紧,无论何时,听见这个问题,他都会紧张,即便兰岚昨日已经同他聊过了这个话题。 “我不想欺骗您,”江皖虽在假设,但兰岚知晓,她心中应当已经做出决定了,因此她也坦诚相待,“结婚对来我说,是需要时间慎重思考的事情,我无法承诺我一定会和他结婚,也没办法告诉您具体的时间,但我可以确定告诉您,我喜欢他,即便不和他结婚,我也不会再去交往其他的男朋友。” 对于兰岚来说,这已经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优待了,她同江皖做出的承诺,比昨天和梁与风聊天时说的话,分量重得多。 梁与风想要的,其实很少,他穷极一生,不过是在等她的一句“我只要你”,当他如愿以偿听到这句话时,忽然觉得,结不结婚,也没有那样重要了。 江皖在听过兰岚的那番话后,陷入了沉默,梁与风担忧她不同意,便同她说,“妈,她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字里行间,都是对兰岚的维护。 江皖忽然叹息了起来,两人都这样了,她还要如何反对,“罢了,你们自己去处理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不管了。” 梁与风从头至尾,都是一副离不开兰岚的模样,若真的逼他们分开了,只怕梁与风日后更加不会开心,这也违背了她的初衷。 兰岚没有想到,江皖竟如此轻易便松口了,她原先准备好的许多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惊讶之余,兰岚起身,向江皖鞠躬,同她保证着,“您放心,我会好好对他的,绝不再让他受委屈了。” 江皖:“……” 这台词,怎么听都像是男方应当说的话,到他们二人这边,角色对调了? 她向梁与风看了过去,此时,他仍安静坐在沙发上,视线却定在了兰岚的身上,眼底的深情藏不住,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被她占据了一般。 到这种程度了,她还拦着,有用么? 兰岚愿意为了梁与风来同她道歉,掏心掏肺说那些话,便说明,她此时也是对梁与风动心了,她儿子,这算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些年他过得那样不容易,她哪里再忍心给他制造麻烦? “希望你记得今天的话,并且说到做到。”最终,江皖只说了这一句话,来表明自己的立场与态度。 但,于兰岚来说,这便足够了,她露出了笑容,热情挽住了江皖的手臂,像以前一样,“您好久没回来南江了吧,晚上我们带您一起去吃饭吧。” 盛情难却,兰岚主动起来的时候,甚少有人能够拒绝她,最后,江皖被兰岚带出了别墅,同他们一起去了市区。 兰岚选了一家需要预订的私房菜,进来后,便有服务生接待他们去包厢,梁与风低声问兰岚,“你什么时候预订的?” “昨天啊。”兰岚笑着。 梁与风又问,“你就这么肯定,我妈会被你说服?” “那倒没有,但准备还是要做的嘛,”兰岚说,“如果阿姨没同意,咱俩单独来吃,不也挺好的么。” 这两天的时间里,兰岚给梁与风的惊喜太多,他此前从不知道,她能够因为他考虑到这个份上。 大抵是前些年被她冷落惯了吧,只是,如今兰岚对他越上心,便越能够证明,曾经她真的没太把他当回事,梁与风心情复杂,一时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自嘲。 用餐途中,徐正西来了电话,江皖便一同将他叫来了,徐正西来时便黑着脸,电话里,江皖说在和兰岚一起吃饭,听她的口吻,徐正西便猜到了,江皖多半是已经松口了。 一旦江皖不再反对,那梁与风与兰岚之间便没了阻碍,他的意见,梁与风从来不会在意。 徐正西在江皖身边坐了下来,兰岚同他颔首致意,若不是江皖在场,她可能都不会同徐正西打招呼。 江皖同徐正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说是不会再反对他们的事情,徐正西的脸更黑了,但,因梁与风在场,他不好对江皖质疑,便去同兰岚说话,“他现在已经不是和泰的掌权人了,你确定?” “确定。”兰岚怎会不知道徐正西这样问的目的,他还真是在自己的世界出不来了,到现在都觉得,她是为了徐家的钱,才和梁与风在一起的,她看起来很缺钱么? “贫贱夫妻百事哀,”徐正西说,“这种话,不过嘴上说说,等日后你们吃不起饭的时候,看你们还说不说得出。”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我会赚钱养他的,不会让他吃不起饭。”兰岚说。 徐正西脸上挂不住,她在说什么,一个女人,要养着男人? 徐正西去看梁与风,这种羞辱他的话,他竟半点反应都没有?在他面前的清高和嚣张呢? 江皖松了口,徐正西彻底威胁不到梁与风了,江皖再留在南江,也没有任何意义,因此,梁与风便将江皖接去了自己的别墅,让她在这边住了几天,而这期间,他还在做接下来自驾游的路线规划。 江皖不可能和他们一同自驾游,因此,出发前,二人先将江皖送回到了疗养院。 第一站是凌海市,夏天正是去海边的好时候,海滨城市也十分热闹,从润城到凌海,有五个多小时的路程,后座的麦旋风第一次出门,兴奋极了,一路上都在蹦跳着,仿佛不知道累。 酒店没办法带宠物,因此他们租了民宿,老板带着他们进了房间,是很温馨的复式楼,面积不大,但该有的都有。 麦旋风折腾一路,吃过狗粮后,便睡过去了,兰岚和梁与风洗了个澡后,便叫了外卖,一同坐在窗边吃饭。 民宿临海,从餐厅看出去,恰好能看见海滩,风吹动着海浪,风景独好。 窗外是海,对面是梁与风,两人吃着午餐,随口聊着天,兰岚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先前陪余然和兰仲旅行时,都不及现在松弛。 那时是休年假,短暂逃避,心中难免记挂着工作,现在是彻底放松了,不必再去想复工之后的安排。 她忽然觉得,这样“没追求”的日子,也挺好的…… 当然,前提是,身边的那个人是梁与风。 换个人,可能就没意思了。 wap. /93/93461/20607355.html 第532回 双标 这个可能就是旁人口中的双标吧,从前恋爱时,她并不愿意同他们每天黏在一起,甚至一周见一次,都觉得太频繁了,眼下天天和梁与风呆在一起,非但没有相看两厌,竟还生出了几分享受与不舍。 兰岚没想到的是,在凌海市旅行时,竟遇上了商婷,若不是再次碰面,兰岚都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他们是在海滩上碰见的,彼时,兰岚正与梁与风带着麦旋风“冲浪”,麦旋风狗菜瘾大,虽然胆小,但十分喜欢往浪里扑腾,拉都拉不住。 幸好她游泳很厉害,兰岚看到冲成落汤鸡的麦旋风,咯咯笑了起来,麦旋风立即便去找梁与风撒娇了,湿着毛往他怀里钻,而梁与风丝毫不介意。 兰岚当即便有些酸,拿起了手机,边拍照,边说,“你们可真是恩爱啊。” 麦旋风听不出这话里的醋味,梁与风却听出来了,他笑了起来,这一幕恰好被兰岚给拍到了。 梁与风平素不怎么笑,但他笑起来是非常好看的,甚至还看得出几分少年感来,清冽干爽,仿佛没有被社会“污染”过,他的眼睛也很亮,和她身边接触到的老油条们,全然不同。 兰岚凝着手机屏幕欣赏梁与风的美貌时,忽然听见了有人叫梁与风的名字,是女人,声音乍一听还有些熟悉,她循声看了过去,入目的,便是商婷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她穿着吊带裙,领口挂着墨镜,应当也是来度假的。 商婷热络同梁与风打招呼,梁与风对她的态度却不甚友好,只一个字一个字回复着她,商婷笑着问,“这是你养的金毛么?多大了?没想到你还喜欢宠物。” 麦旋风长了一张无辜可爱的脸,性子又很是温顺,因此,商婷去摸她的时候,她并未反抗。 摸完了麦旋风,商婷这才去同兰岚说话,她明明早就看到了她,却表现得像是刚注意到一般,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兰总,你也在这里啊,没忙工作么?” “辞职了。”兰岚可以肯定,商婷必定是故意这样问的,她这多管闲事的风格,她离职,她会不知道?这幸灾乐祸的口吻,刺激谁呢? “你在开玩笑吧?”商婷诧异,“你这么热爱工作的人,怎么会辞职呢?” “因为想出来过二人世界了。”兰岚向梁与风看了过去。 这一眼,梁与风是露出了笑容,商婷的脸上,却挂不住了。 从前,兰岚对梁与风,可不是这个态度的,“你们两个……” “是啊,我们还谈着呢,商小姐呢,还单身么?”未等商婷问完,兰岚便“关心”了起来。 如此一来,商婷更为尴尬,幸好,她的朋友没多久便前来找她了,这恰好给了商婷一个台阶下,她便随朋友离开了。 而梁与风还沉浸在方才兰岚和商婷的对话之中,他第一次看到兰岚为了他,当面和另外一个女人争锋相对,他必须承认,男人有的虚荣心,他也是有的,曾经无数次期待过的画面,就这样上演,他十分高兴,甚至不小心喜形于色。 而兰岚恰好便看到了这一幕,无需问,也知晓梁与风在嘚瑟,她其实并不喜欢争风吃醋,更不喜欢男人拿这件事情炫耀,可当梁与风得意的时候,她竟不觉得烦人,甚至认为他有些可爱,这该死的双标和滤镜,真吓人。 兰岚去梁与风脸上掐了一把,“这张脸真会招蜂引蝶。” 来滨海城市,怎么少得了烧烤,晚饭时,兰岚将白天拍的照片,和晚上的这顿烧烤,一并晒到了朋友圈,发出去不到一分钟,余然便给她点了赞。 随后,余然便私聊了她,问她在哪里玩,麦旋风又是什么时候养的,兰岚这才想起,很多事情,她都不曾同父母说过,余然和兰仲一向不怎么过问她的事情,她从小自由惯了,也不会像旁人一样,三十岁了,还向父母汇报所有的事情。 因此,和梁与风正式确定关系,还有共同抚养麦旋风这些事,她都没有同余然和兰仲提过,辞职后,倒是同他们知会了一句,余然和兰仲并未责怪她,只是让她趁休假,好好放松一下。 兰岚斟酌了片刻,给余然发了麦旋风和梁与风的合影,余总那么聪明,想必看过照片后,便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果真,余然很快就问,【你是在和小梁一起旅行?你们现在是正式关系了?】 兰岚:【嗯,给他转正了。】 余然立即赞美了起来,【我就知道,小梁这么帅气,这么优秀的男人,迟早能打动你的,看他笑的,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真可爱,这么单纯的男人可不多了。】 兰岚:【……】 余然虽平易近人,但看人眼光还是极高的,至少,母女三十年,兰岚是第一次听她这样夸奖人,夸得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怎么了?”梁与风刚刚端着一盘烤串过来,便看见了兰岚在搓鸡皮疙瘩,“你冷么?我回去拿件外套。” “不冷,被余总的话肉麻到了。”兰岚将手机推给了梁与风,努嘴,“你自己看吧。” 梁与风俯首,便看见了余然对他的赞扬,他笑了起来,“替我谢谢阿姨。” “真是亲妈,夸我都没这么卖力过。”兰岚玩笑着,“我都吃醋了。” 余然听说兰岚同梁与风在一起后,十分开心,立刻便同兰仲分享了这个消息,“小梁终于把人追到了,我眼光果真没错。” 兰仲对梁与风也十分欣赏,他点着头,“小梁不错,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到家吃个饭吧。” 经兰仲一说,余然立刻便去询问兰岚时间了,素来对兰岚实行“放养”计划的余然,生平第一次,有了“催婚”的念头。 余然同兰岚说了带梁与风回家吃饭的事,兰岚答应了他们,自驾游结束后便回去。 在凌海市玩了三天后,他们便又启程,前往了下一个目的地,江汉,江汉是中部城市,与凌海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兰岚来这里,主要是来享受美食的,一路上,她都在看着江汉当地的美食攻略。 抵达民宿时,已是深夜,麦旋风睡了,兰岚与梁与风恰好有时间去过“二人世界”。 wap. /93/93461/20607356.html 第533回 揩油 他们住的民宿出来,步行一公里的左右的位置,恰好有一片夜市,即便已经十一点多了,这里依旧热闹,人来人往,不断能听到摊主们吆喝的声音,两人都没吃晚饭,兰岚闻到这一条街的味道,便开始分泌口水了,每一样东西,她都有兴趣。 遗憾的是,夜市上没有太多当地特色的美食,兰岚与梁与风点了炸串、麻辣烫,还买了几样甜品,在一家露天摊位坐了下来。 他们二人都没怎精心收拾,但两人外貌都很突出,路过的人看到后,便会多打量几眼,特别是有女孩子路过时,一定会看梁与风,兰岚注意到后的,便调侃着,“小美女在看你。” 梁与风明智选择了沉默,这种问题,回答不好,就会变成送命题。 路边摊是最香的,兰岚吃得津津有味,梁与风也胃口很好,他们两人都不是有架子的人,吃得了米其林,也吃得了路边摊,夜市好吃的太多,两人晚饭后,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消食,这才回去。 麦旋风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睡得很香,没有给他们制造任何麻烦,洗完澡,兰岚睡在了床上,手摸上了肚子,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自驾游这一段时间,她和梁与风几乎天天都在找各种美食吃,也没什么时间去锻炼,肚子上的肉都多了一层,今晚吃撑后,尤其明显。 “肚子疼么?”梁与风甫一进卧室,便看见了兰岚在摸肚子,以为她是路边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肠胃不舒服,眼神都担忧了起来。 而就在梁与风靠近了,要继续关心她时,忽然听见兰岚说,“你有没有觉得我胖了?” 随后,梁与风认真打量了起来,她的脸是标准的瓜子脸,都不及他一只手大,看脸,和以前没有任何变化。 因此,他又一路向下看着,目光最后停在了她的肚子上,“好像是有点。” 话音刚落,脸上便被兰岚丢了一个枕头,虽不疼,但梁与风被砸懵了,他将枕头捡起来,“你生气了?” “谁让你说我胖的?你现在是嫌弃我了么?”兰岚心态崩了。 “不是你问的么?”梁与风认真同她解释着,“脸没有胖,只是肚子有点肉了,挺好看的,摸起来软软的,像海绵。” 兰岚赏给了梁与风一记白眼,她知道他在安慰,但这话不如不说,她俯首去看梁与风的身材,不免抱怨老天爷不公平,这段时间,梁与风也没少吃,而且他很节约,她剩下的东西,他都会吃光,可丁点都没见他长胖,腹肌胸肌都还在。 “从明天开始我要减肥,你监督我,别让我吃太多了。”兰岚同梁与风说。 梁与风“噢”,“你吃得也不多吧。” 兰岚:“……” “明天还去吃热干面么?”梁与风又问。 “就吃热干面,不吃别的了。”肚子长肉的速度着实太快,兰岚睡前便下定了决心,明早一定只吃一碗热干面,别的东西看都不看。 然,理想与现实总会有差距。兰岚与梁与风一早便来到了当地很有名的一家热干面店,这家店所在的一条街,都是江汉当地的过早小吃,琳琅满目,个个都令人心动,兰岚进入这条街后,便觉得越来越饿。 夏天天气热,他们坐在了路边,这个王家方便了兰岚四处张望,看到路过的人手中提着各色小吃,兰岚甚至听见了自己的肚子叫。 梁与风自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便问她,“你想吃其它的么,我去买。” “不吃,我吃面就行了。”兰岚不上当,并警告着他,“让你监督我减肥,你别诱惑我。” 梁与风“噢”,“那我去那边看看。” 梁与风是走了,兰岚的心却未曾平静下来,每个人路过,她都会忍不住去看,对方手中拿了什么东西,她先前选中江汉,也是因为这里的美食,来前,还一直在各种点评软件上做了功课…… 梁与风回来时,双手拎满了食物,兰岚一眼便认出,他带回来的这些,都是她此前做功课时,在必吃清单里列出来的,油豆皮,炸饼包烧麦,藕粉,蛋酒…… 闻着香味,她的意志力受到了极大的考验。 恰好此时,热干面也上来了,兰岚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东西,拿起筷子,吃起了热干面。 而梁与风则拿出了藕粉和蛋酒,“不尝一尝么,你之前一直说想吃。” 兰岚头都不抬,“都跟你说了,别诱惑我。” “来都来了,”梁与风说,“减肥可以回去再说,不是经常有机会吃正宗的。” “你不胖,实在不行,等下遛一下麦旋风,活动一下就是了。” 梁与风的话,一句比一句有道理,兰岚终归是没能抵抗住美食的诱惑,在梁与风的忽悠下,又吃了一顿大的,不仅将那一份热干面都吃掉了,而且,他买来的每一样东西,都被她吃了一半。 幸好她穿的是运动服,若是职业套装,眼下可能裙子扣子都要爆了。 早饭回去的路上,兰岚摸着肚子,同梁与风说,“我觉得,我和你出来玩一趟,回去能胖十斤。” 梁与风却仍在重复着方才的话,“你不胖。” 兰岚:“别安慰我了。” 梁与风:“真不胖,现在这样刚刚好。” 他安慰人的话都很笨拙,没有恋爱经验的人,哄起女朋友来很是蹩脚,兰岚这个经验丰富的人,听了他的话,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继续刁难他,“我要是变丑了,你会不会把我踹了?” “不会。”梁与风不假思索,这回答的速度,令兰岚露出了满意的笑,这还差不多。 “那你呢?”梁与风忽然很好奇兰岚的答案,“如果我变丑了,长胖了,你会不会……” “会!”未等梁与风问完,兰岚便给出了答案,她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甚至还在警告着他,“如果你变丑变胖,我肯定会踹了你的,所以你最好做好身材管理,不要因为我现在要你了,就肆无忌惮,你吸引我的,就是这张脸和你的身材。” 从兰岚口中听到这番话,梁与风并不觉得意外,“好,知道了。” 兰岚对此十分满意,挽住了他的胳膊,在他的三头肌上摸,毫不避讳地“揩油”。 wap. /93/93461/20607357.html 第534回 闷骚 两人走在路上,兰岚这样公开同他亲热,路过的人便会多看上一眼,梁与风并不习惯在人前同她靠得太近,从前恋爱时便是如此,兰岚看到了他尴尬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但,她还挺喜欢他害羞的样子,因此,变本加厉调戏了起来,走着路,忽然停住了脚步,梁与风随之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尚未来得及问什么,兰岚已经踮起双脚,吻上了他,当众接吻,吸引的人更多了。 梁与风的大脑空了一瞬,随后,便感觉到了双颊滚烫,耳根都红了起来,很快,兰岚便松开了他,若无其事,拉着他继续走。 直到回到了民宿,给麦旋风倒完狗粮后,梁与风才想起同兰岚聊方才的事情,他掩着嘴唇,佯装冷静,“下次在外面,不要那样了。” “哪样?”兰岚明知故问。 “公共场合,影响不好。”梁与风知道,兰岚是故意刁难他的,“有什么,可以回来再说。” “梁与风,你可真闷骚!”他一本正经、正人君子的模样,惹得兰岚笑了起来,忍不住数落着他,“上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梁与风:“……那不一样。” “别狡辩了,你就是闷骚。” 兰岚不听他的辩解,他这么多年,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学恋爱时,他便是如此,在人前,克制有礼,最多和她牵个手,因此当时许多人觉得,他们两个人是特别纯洁的恋爱。 可谁知道,他一关上门,就跟脱下了人皮的野兽似的。 他们两个第一次肌肤相亲时时,兰岚都被他给吓到了,她那时毫无经验,梁与风又表现得比较纯良,因此兰岚以为,他应该是很温柔,很小心的,然而,一进了酒店房间,一切都不一样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至今记忆犹新。 从那以后,她对梁与风有了新的认知,特别是他后来在校外租房的时候,梁与风把“如狼似虎”一词演绎得淋漓尽致。 多年过去,他的闷骚程度只增不减,即便他们先前维持着那样的关系,梁与风也不曾在人前同她亲热过。 两人逛超市时,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只要一到床上,他立刻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兰岚控诉时,梁与风也认真思考了起来,恍然发现,他的确未曾在人多的场合,和兰岚有过过于亲昵的肢体接触,他只是觉得,这样是出于对她的尊重。 “你不喜欢这样么?”梁与风同兰岚解释着缘由,“我只是觉得,被别人看见了,不太好。” 兰岚听懂了他的意思,男女朋友亲热,在她看来挺无所谓的,但梁与风的想法,的确为他加了一点分,“也是,你不能主动碰我,但我可以碰你。” 梁与风点着头,“好的。” 他的模样太纯情了,只怕没有人会相信,他是个已经三十岁的人,这年头的大学生,应当都没他这么纯。 兰岚不禁对梁与风前些年的生活产生了兴趣,她好奇问着,“我跟你分手之后,你真的一个女朋友都没谈过么?” 梁与风“嗯”,“没有。” 他那时只记得兰岚说他没事业心,没追求的话,分手后,颓靡了一阵子,便开始考证,学习,大二到毕业,他的成绩一直是系里拔尖的。 “也没人追你?不可能吧?”兰岚进入了八卦模式。 梁与风模棱两可,“不记得了。” “那就是有。”兰岚最善于听弦外之音,“漂亮么?” 梁与风摸着鼻尖,半晌都没想起来那些人的脸,“不记得了。” 他其实是有些脸盲的,许多女人,在他眼中都长得差不多,即便是现在,他也很难几次记住对方的长相。 兰岚再度笑了起来,这个回答,很有梁与风的风格,她信,他是真的不会记得。 “你一直想和我复合么?”兰岚又问。 梁与风“嗯”,这次回答也是不假思索。 兰岚:“那你没想过,可能不会成功么,万一我不答应,你这么多年的时间,岂不是浪费了?” 梁与风:“没想这么多。” 兰岚:“那你在国外那几年,都在想什么?” 梁与风的目光逐渐犀利了起来,淡泊的眸子里,竟沾上了几分侵略的味道,这是他在床上才会有的表情。 一般,他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她就要遭殃了。 兰岚被盯得心跳加快,条件反射便要向后退,却被他握住手腕,拽了回来,“真想知道?” 兰岚:“现在不太想知道了。”看他的表情,应当不会是什么好话。 “我每天都在想,等我回国,就把你抓过来,绑在我身边,你要是不听话了,就把你拷在床上。” 那时,他真的有过这样的想法。 这个念头最严重的时候,应当是他在忙硕士论文的那段时间,硕士他读了双学位,课业繁重,那几个月里,几乎每天只能睡一两个小时。 某天凌晨,他在修改论文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大学某个群里,在聊天,他们提到了兰岚,还发了兰岚与当时男朋友的照片。 兰岚在大学时,便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了,硕士尚未毕业,她便进入了信合,当时还谈了一个投资公司的老板做男朋友,大学同学群里,对她有各式各样的讨论。 那张照片,是兰岚和当时的男友一同参加了一个酒会,她穿着酒红色的吊带礼服裙,身姿曼妙,而那个男人的手自然揽在她的腰上,俯首凑在她耳边,而她笑得很开心。 那个凌晨,梁与风砸掉了手机,再也没有心情去修改论文,他来到洗手间里,便看到了双目猩红,满脸嫉妒的自己。 那丑陋的情绪吞噬着他,他的内心开始滋生各种疯狂的想法,一边疯狂,一边谴责自己,两股力量撕扯着他,他的痛苦便翻了倍。 他心知肚明,这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已经分手了,她可以去找任何人谈恋爱,他并没有资格干涉她的生活,可他还是想要得到她,迫切地想。 于是他开始通宵修改论文,在ddl的前一周,便将两篇论文递了上去。 从回忆中抽身,梁与风便看见了兰岚惊恐的眼神,“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wap. /93/93461/20607358.html 第535回 老风和小风 兰岚点着头,欣然承认,“是吓到我了,没想到你这么变态啊。” 梁与风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了,本想就此结束这个话题,免得真的吓到她,孰料,她却十分好奇,竟缠着他问了起来,“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的啊?” 兰岚认真想着,他们分手时虽闹得不大好看,但她并未劈腿,只是腻歪了和他在一起罢了,大学里,这样分手太正常了,梁与风恨到想囚禁她,显得有些离谱。 “因为不把你关着,你就会被别人看见。”她既问了,梁与风也很坦诚,都是过去的想法,如今他观念变化了,也不惮于承认,“你身边的男人太多了。” 兰岚笑了起来,“噢,现在我身边男人也不少啊,怎么着,还想关着我么?” 梁与风摇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如今已经没有这样极端的想法了,“你自愿和我在一起了,我没有再想过这些。” 从头至尾,他想要的,都是两厢情愿在一起,认真恋爱,曾经想过结婚,可现在,即便兰岚还是不想结婚,他也欣然接受了,他们这样安宁过着日子,不被任何外力所阻挠,他已经满足。 先前兰岚在江皖面前说的那番话,是他先前幻想都不敢的,如今,他很知足。 “我爸妈想和你一起吃个饭,”兰岚忽然想起了余然先前的话,便问起了梁与风的想法,“我们自驾游回去以后去么?” “嗯。”梁与风自是不会有意见,甚至求之不得,虽然此前已经同余然和兰仲一起吃过几次饭,但那时,他和兰岚的关系并非如此,也不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去吃的。 且,这一次,是兰岚主动提出的,她终于主动将他带至她父母面前了。 梁与风的心情很好,甚至有些小激动,就像是得到肯定的孩子一般,露出了笑,兰岚看出了他的内心活动,在他脸上掐了一把,他真是又闷骚,又幼稚。 从前她并未发觉他幼稚的一面,第一次同他恋爱时,年纪虽不大,可梁与风的思维方式已经比同龄人成熟许多了,应当是从小成长的环境造成的,他很稳重,不会像同龄人那般冲动,至少在一起时,没见他这样笑过。 没想到三十岁了,竟能看到他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兰岚恰好是一个需要新鲜感的人,看到梁与风的不同面,让她对他的新鲜感倍增,就像是重新找了一个人谈恋爱似的。 来到江汉,美食诱惑太多,又有梁与风的“怂恿”,兰岚暂且将减肥与身材管理一事丢到了一旁,整个江汉之旅,都是与美食一同度过的。 离职后,兰岚发朋友圈的频率比从前高了许多,每到一座城市,离开时,她都会发许多照片总结这趟行程,凌海市的照片内,没有出现梁与风的身影,但江汉之行的照片中,兰岚晒了一张梁与风与麦旋风的合照。 既然已经决定和梁与风成为正式男女朋友了,兰岚也并未想过隐瞒,晒合影时,她还在照片上加了一行字:“老风和小风”。 兰岚微信中加了几千人,都是先前的同事,或者圈内有过合作的人,梁与风也是这圈子的风云人物,先前他们二人的传闻甚嚣尘上,大家或多或少都曾听说过,只是,两个当事人从未公开提及过此事,因此,兰岚在朋友圈发了梁与风的照片后,立刻引来了圈内人的讨论。 没多久,和泰的人就传了八卦出来,说梁与风是因为执意要和兰岚在一起,被徐正西赶出了公司,而兰岚也被信合辞退了,经过了加工渲染,两人这段关系,竟被说成了对抗家族的伟大爱情。 兰岚听关系好的同事说了这消息后,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了,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能被描述成恋爱脑,这应当也是此生唯一一次了。 自驾游旅行进行了一个多月,再度回到南江时,已是初秋。 梁与风两个多月的时间不曾去过公司,公司的高层早已殷切盼望着他回来,徐正西虽嘴硬,却早已驾驭不了这群人,徐周越能力有限,连维护好手头现有的项目都十分吃力,更遑论去进行新项目的开发。 因为梁与风的离开,整个公司的业务节奏都放慢了许多。 徐正西心中已经慌了,却放不下面子去找梁与风,他也知道梁与风在和兰岚旅行,二人仿佛根本不在意以后怎么办。 徐正西又一次在高层会议上被“围攻”,新项目的推进频频出问题,高层和核心团队都是梁与风的人,即便是他亲自出马,也无法让这群人听令于他。 徐正西没了办法,只好亲自去找梁与风。 他找上门时,正是傍晚,梁与风恰好在厨房做饭,因此是兰岚开的门,徐正西很少来梁与风这边,他与兰岚几次见面也不甚愉快,看到兰岚后,表情都不自然了起来。 麦旋风不认识徐正西,汪汪叫了起来,徐正西这才注意到,梁与风竟还养了一条宠物狗。 “与风呢?”徐正西问。 “在做饭。”徐正西没找茬,兰岚也没闲到去刁难他,先让他进来坐了。 徐正西坐下后,便四处看了起来,这客厅到处都是生活的痕迹,就像是寻常小夫妻的家一样。 麦旋风留在客厅,守在了徐正西的脚边,摇起了尾巴。 徐正西会来,梁与风并不意外,他会那样潇洒离开和泰,就是因为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若是徐周越真的有本事,徐正西当年又怎么千方百计找上他接手公司? 徐正西刚好是饭点来的,便留下来吃了晚饭,他此前并未吃过梁与风做的饭,甚至不知道他会做饭,因此,看到那一桌丰盛的菜时,不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都是你做的?” 梁与风“嗯”,待他并不热络,反倒是同兰岚说,“今天糖醋排骨加了番茄酱,你试试。” 俨然是一副好丈夫的模样,看得出不是第一次为兰岚做饭了。 徐正西忽然便觉得自己很是多余,他清着嗓子,说,“你也放了几个月假了,公司那边事情多,休息够了就回去处理一下吧。” 兰岚觉得好笑,他可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先前那样欺负梁与风,还想这样算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烟视媚行大结局更新,第535回老风和小风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0607359.html 第536回 生 徐正西好面子得很,即便是来找梁与风回去收拾烂摊子,也不好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但梁与风迟迟不曾回应,不免让徐正西心中没有底。 思虑片刻,徐正西又同他说,“既然你妈那边已经不反对你们的事情了,我也没什么意见了,只要你们安心在一起,别闹出来什么新闻,一切都好说。” “您有意见也没用。”兰岚忍不住了,丝毫没给徐正西留面子。 徐正西的假笑僵在了脸上,他对兰岚的不满一直是存在的,性子太直了,不知道给人台阶下,不识大体,根本不符合他挑选儿媳妇的要求,可惜,梁与风就喜欢这样的! 眼看着他这个当爹的被兰岚怼了,梁与风也没有丁点出来替他说话的意思,甚至还赞同了兰岚的话,“你的反对不会影响我的选择。” 徐正西只好说,“是,是,我管不了你,这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不影响到公司,随便你做什么。” 兰岚想起徐正西此前“欺负”梁与风,便无法给他好脸色看,饭桌上,没少怼他,徐正西心中不悦,却拿她没办法,吃过晚饭,便先行离开了。 兰岚却觉得遗憾,“我还没解气。” 梁与风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别和他计较了,他就那样,没必要为他生气。” “还不是因为你。”如果只是她自己的事,她当然也不会生气,徐正西对她的那些冷嘲热讽,她根本不当回事,但只要想到他欺负梁与风,她就不能忍,“他今天是来求你的,居然还是颐指气使的态度,我要是不怼他,他都不会和你道歉。” 兰岚越想,便越生气,“你也是,平时欺负我的时候不是挺有一套的么,怎么对上他们就没办法了?” 梁与风在这件事情上,太好说话了,徐正西让他离开,他就离开,喊他回去,他又回去,凭什么这些事情都是他说了算? 梁与风听懂了兰岚的意思,“你是替我出气?”他以为,兰岚是因为徐正西先前对她的那些言论而生气。 “不然呢!”兰岚说,“他说我那些破事,还不值得我生这么大的气。”她最气的,其实就是徐正西把江皖和和泰的事,搬出来威胁梁与风,太卑鄙了。 “不必和他生气。”梁与风对徐正西,一直都是无所谓的态度,或许是因为年幼时,就不曾对父亲这个角色抱过过多期待,因此,无论徐正西做什么,他都不会有失望的感觉。 而且,方才在餐桌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回和泰的条件,是徐正西日后不要再去打扰江皖。 徐正西答应了,梁与风预备后面再和他签个协议,日后徐正西也没有这个机会就去烦江皖了。 隔天,梁与风便去和泰处理了一下工作,他一回来,原本对徐正西和徐周越有诸多意见的高层,忽然变得十分配合,无论梁与风做什么决策,他们都无条件拥护。 徐正西看到梁与风从容不迫处理着公务,心中五味杂陈,别说将公司交给徐周越了,即便他亲自上阵领导,和泰也不会发展这样迅速,梁与风天生便是吃这碗饭的。 和泰的发展事关徐家的兴盛衰败,如今命运掌握在了梁与风手中,徐正西自知,今后是无法再干涉梁与风的任何私事了。 离开公司两个多月,堆积的工作许多,梁与风回到和泰后,几天都在加班,兰岚在家中没事干,便带着麦旋风到处玩。 周末,梁与风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两人便一同去找余然和兰仲吃饭了,当然,随行的还有麦旋风。 麦旋风现在是长个子的时候,曾经的小奶狗,已经长到了三十斤,坐在后座,像个几岁的孩子似的,兰岚最近迷上了给麦旋风买衣服,今天特意给她穿了小碎花和蕾丝,此时,她正坐在后座,吐着舌头,兴奋看着窗外。 余然与兰仲昨天得知兰岚要带梁与风回来后,二人一早便去超市进行了采购,张罗着准备这顿饭,余然与兰仲本是不会做饭的,退休后,两人没什么事情做,便对烹饪产生了兴趣,如今也算半个大厨了。 临近中午,兰岚与梁与风到了,下车后,梁与风看着面前的复式楼,心跳的速度忽然加快了不少,虽不是第一次同两位长辈见面,但如今身份不同,他竟紧张了起来。 兰岚家是一栋复式楼,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个秋千,还摆着多肉架子,上面是各种各样的多肉,看起来被打理得很好。 余然已经提前在窗边看到了他们的车,打开门来迎接,梁与风见了人,马上便喊,“阿姨。” “来了啊,快进来坐吧。”余然笑得合不拢嘴,她对梁与风比从前还要热络,看得出是真的很喜欢他,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甚至忽略了她的亲女儿还在后面。 兰岚同麦旋风一起进来,余然和梁与风说了几句话后,才注意到麦旋风,“哎呦,这个小家伙也来了,快给我看看。” 麦旋风不认生,加之看到余然对梁与风的态度那样友好,因此便向余然摇起了尾巴,余然摸着她的头,她也不躲闪,甚至还嘤嘤嘤撒起了娇。 余然欢喜极了,说,“这小东西真聪明,真讨人喜欢,小梁,你得很好啊。” 梁与风却很谦虚,“兰岚教得比较多。” 终于找到了点存在感,兰岚的心情得到了那么一丝丝安慰。 不多时,兰仲也走了出来,同梁与风聊过后,他也去撸麦旋风了。 余然与兰仲都对麦旋风很感兴趣,看到她这么可爱,二人也动了养宠物的念头,梁与风便说,“你们想养什么品种,我表妹认识不少犬舍老板。” 余然与兰仲不在意品种,只要有合眼缘的,都可以,因此,梁与风饭后便给江嫆发了消息,让她帮忙去问问。 午饭后,一家人坐在了沙发上聊起了天,余然与兰仲并未去催梁与风结婚的事,他们都很清楚,事情的主动权是在兰岚身上的。 因此,余然刷着朋友圈,旁敲侧击说,“我同事的女儿前两天生了,这孩子真可爱。” 兰岚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行啊,梁与风本事不小,竟然能让余然主动催生…… wap. /93/93461/20607360.html 第537回 创意 梁与风自是也听得出余然的弦外之音,他立刻便向身侧的兰岚看了去,心跳莫名加快,期待着听到她的回答。 但,兰岚并未接招,她上前看了那孩子的照片,评价着,“没我干儿子可爱。” 敬初是她见过最可爱的孩子了,那张脸,完美结合了林湄与邢铮的所有优点,虽然才两岁多,但已经很招人喜欢了,去早教班,都会被小朋友们围着,争先恐后和他做朋友。 “再可爱也不是你儿子,”余然说,“话梅和她老公基因好,你和小梁也不差,你们要一个,也长得好。” 她不小心说出了心声,随后又找补着,“我这可不是催生啊,我和你爸从小就不干涉你的决定,我就这么一说。” 兰岚忍俊不禁,“啊对对对,不是催生,我们余总这么开明,怎么会催生呢,只是想看可爱的孩子罢了。” 梁与风看到兰岚的笑容,心中萌生出了希望,眼眸都随之亮了几分,她的态度,似乎没看他预料中的那样排斥……? 难道,她也有了要孩子的念头? “孩子的事情,看缘分,顺其自然吧,”兰仲与余然打着配合,“再说,你和小梁现在还没谈结婚,说孩子为时尚早。” 兰岚:“……”别以为她听不出,这是在催婚。 但,兰岚对结婚生子的话题,的确没有先前那样排斥了,至少,听到父母委婉的催婚催生,她并未生气,甚至还认真思考了起来。 她转首去看梁与风,这张长在她审美上的脸,若他们两人真有了孩子,孩子应当也会很漂亮,若有个女儿,说不定还能同敬初订个娃娃亲之类的。 念及此,兰岚被自己疯狂的想法吓到了,她在想什么,包办婚姻是封建糟粕,这可要不得。 而兰岚一贯的沉默,却让梁与风紧张了起来,特别是她忽然严肃的表情,他以为,她是因为两位长辈的催婚催生生气了。 正欲开口安慰她,便听她说,“结婚的事情,我最近在考虑。” 梁与风顿时愣住,她在考虑么,最近他们似乎一直没聊过这个话题…… 梁与风再度紧张了起来,她的答案会是什么? “不过我得再考察考察他,”兰岚又去看梁与风,“男人么,都是结婚之前一个样,结婚之后又一个样……” “我不会。”梁与风已经迫不及待同她保证了起来。 余然与兰仲被两人的互动逗笑了,并非他们心大,总是向着梁与风说话,而是他们很清楚,他们的女儿,才是这段关系的主导者。 “嘴上说说,谁都会,我还得再考察你一段时间。”兰岚问他,“怎么,你很急么?” “……不急。”梁与风故作淡定。 嘴上这样说着,他心中却很清楚自己有多急,他从十九岁开始,便在幻想着同她结婚,如今过去了十一年……怎会不急? 只要她松口,他可以马上和她一起领证。 兰岚和梁与风在家中住了一晚,隔天吃过午饭,便回到南江了,梁与风依旧要去公司忙,兰岚暂且也没想过找工作,便认真考虑起和梁与风结婚的事。 周中,林湄与冯风恰好休假,兰岚带麦旋风去了林湄家中。 麦旋风很喜欢小孩子,很快便同敬初玩成了一团。 林湄家中也是有狗的,只是小孩子喜新厌旧,看到麦旋风后,便抛弃了饺子,饺子哀怨地跟在他们后面,想要参与,却加入不了,最后便同兔子懒懒一起玩了。 兰岚离职后,精神比从前充沛了不少,林湄同她打听着,“最近和梁与风怎么样?” “还行吧。”兰岚说,“我上周末带他回去,和我爸妈吃了个饭。” 冯风说,“这真是特殊待遇。” 兰岚这些年谈了无数男朋友,没有一个会被她主动带到父母面前的,用她的话说就是,不希望这些迟早要从她生命中离开的人,再来打扰她父母的生活。 因此,林湄与冯风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会主动带男人回去和父母见面。 不过,这也透露了一个信息,冯风犀利提问,“你打算和他结婚了么?” “在考虑了。”兰岚说,“其实,我今天就是想问问你们。” 林湄与冯风同时出声,“问什么?” “我想和他求个婚,但这东西不熟,你们给我头脑风暴一下。”兰岚说。 “什么?!”林湄惊诧,“你是说,你要求婚?” 按两人的关系,不是应该梁与风求婚才是么,兰岚可不像是会这么主动的人。 一贯淡然的冯风也惊讶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她,兰岚被她们二人这样看着,挺直了腰板,解释了起来,“肯定是要我求婚,梁与风现在都不主动提结婚这个事情,指望他求婚,更不可能了,所以还是我来吧。” “他那是不主动提么,他是不敢提吧。”冯风一针见血,林湄都被她说得笑了起来。 还真是,梁与风可太卑微了,在兰岚面前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了一句话便惹来她的分手。 如此一来,兰岚向梁与风求个婚,似乎也没什么,林湄与冯风为她出起了主意。 “邢铮那个办法就别了,太土了。”兰岚将这个创意扼杀在了摇篮里,当初她听过邢铮的求婚方法后,便嫌弃不已。 那时她便说过,若是有人这样和她求婚,她肯定会毫不犹豫拒绝。 作为一个有品味的人,她的求婚,一定得是与众不同的,有气质的。 但经过一番头脑风暴后,兰岚忽然发现,求婚这种事情,要做得清新脱俗……很难。 每个人都会求婚,已经有几套固定的公式了,即便再有创意的人,都跳不出那一套框架。 分析一番后,林湄忽然说,“还是邢铮的求婚比较有创意,要不你就试试这个吧。” 兰岚:“……”她不想承认,但经过一番讨论……似乎是这样的。 “最近梁与风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么?”冯风又问。 喜欢的东西……?兰岚脑中首先冒出的,便是梁与风同麦旋风玩耍的画面。 他们腻歪到晚上都得睡一起…… 哀怨之余,兰岚灵光一现,“我知道该怎么搞了!” 林湄与冯风见她比股票涨停还开心,不免好奇,“什么惊世骇俗的创意?” wap. /93/93461/20607361.html 第538回 惊喜 兰岚将自己方才灵光乍现的创意,同林湄与冯风说了一遍,两人听后,都露出了钦佩的表情,不愧是她,求婚这种事情,都能被她玩出这样的花样,如她所说,的确清新脱俗,但是…… “麦旋风能配合么?”林湄不免担忧了起来,这个方案虽有创意,但风险也有些高,一个环节出了差池,便会成为一场闹剧,有惊无喜。 冯风与林湄有着同样的担忧,“你不怕你家的狗闹么?” “她聪明着呢。”兰岚全然不担忧此事,她对麦旋风的智商十分有信心,担心她因为听不懂话不配合,不如担心她因为觉得“男朋友被抢了”而不愿意配合。 养着麦旋风,跟养个情敌在家似的。 兰岚此时只是有了一个想法的雏形,执行的具体方案尚未确定下来,因此还需要时间来策划。 恰好最近梁与风忙,也给了她和麦旋风排练的时间,既是求婚,肯定少不了花,至于戒指,兰岚没有去买,待他们真的准备结婚,再去定制也来得及。 金毛的智商很高,麦旋风又是经过基因筛选的金毛,学起东西来效率很高,兰岚用了几天的时间,便让它学会了叼着花转圈,还教会了她拿东西。 有了这任务,不上班的日子也变得充实了起来。 这一日,兰岚带麦旋风去洗澡时,在宠物店碰上了江嫆,江嫆带着自己家里的两条狗来了,兰岚此前便听她说过,她家养了许多狗,今天江嫆带来的是阿拉斯加和喜乐蒂,两条狗的毛都在发光,足以证明江嫆将他们养得多好。 因为麦旋风的关系,兰岚和江嫆私下联系不少,虽不怎么见面,但隔几日便会微信联系,碰面后,江嫆便同她聊起了麦旋风的事情。 聊了几句,江嫆便旁敲侧击打听起了顾淞,“你最近见过顾淞么,他在忙什么呀?” 兰岚这才想起,江嫆此前对顾淞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这是真的动心了? 顾淞其人,她认识这几年了,怎会不了解,作为朋友,他是挺不错的,但若是同他发展男女关系,那江嫆必定是吃亏的那个。 兰岚想起梁与风的态度,便懒得多管闲事,劝起了江嫆,“你和顾淞不合适。” “你怎么也和我哥一样打击我啊,”江嫆同兰岚撒起了娇,“可感情不就是这回事么,合适又不是评判的唯一标准,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这不妨碍我喜欢他,即便我在这段关系里受伤,我也甘之如饴,就像你和我哥一样。” “之前徐家反对你们,姑姑也反对你们,你们也没有分开嘛,你应该理解我的。” 江嫆的话也有一定道理,兰岚本想继续劝,但她沉浸投入的样子,便知道,此时,她说再多,也没有什么作用。 江嫆已经投入其中了,旁人的反对,反而会让她更加“坚定”,只是,小姑娘太过单纯,的确斗不过顾淞,兰岚便打听了起来,“你和顾淞表白过了没?” 江嫆说:“还没有,我现在没把握,得他对我也有点感觉,再说出来,不然会被拒绝的。” 兰岚赞许点头,看来江嫆也没她想象中那样冲动,“你和他经常见么?” 江嫆摇头,她同兰岚说这些,便是要她帮忙的,她和顾淞并不熟,近期只是经常去他的会所吃饭,顾淞因为梁与风的关系,会同她客套几句,但也仅限于此,两人私下并无太多接触,江嫆也没有什么机会,单独将人约出来吃饭。 找梁与风帮忙,梁与风自是不肯的,那她便只能努力说服兰岚,“所以你能帮我把他约出来么?” 兰岚:“……”她若真这么做了,梁与风不得和她打起来? “嫂子,帮帮我吧。”江嫆撒娇很有一套,一句“嫂子”,成功将兰岚的耳根子喊得软了,兰岚思虑片刻后,同江嫆说,“我可以帮你,但你得脑子清醒一点,明白我意思么?” “当然明白!”江嫆说,“我不会当舔狗的,绝对不学与风哥!”兰岚的话一时间更在了喉咙里,江嫆说梁与风是舔狗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也被内涵到了。 两人聊着,麦旋风已经洗完了澡,兰岚答应了江嫆,找时间帮她将人约出来,还把顾淞的微信推给了江嫆。 恋爱方面,她是体验派,与其反复同江嫆说,她和顾淞不合适,不如真的让她亲自试一试,据她对顾淞的了解,他应当也不喜欢江嫆这种小姑娘,拒绝几次,江嫆应当也就放手了。 兰岚筹备了半个多月,终于将求婚的相关事宜准备好了。 恰好梁与风忙完了手头的事,周末有时间在家待着了,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给兰岚做过饭了,因此,周末,梁与风起了个大早,去厨房忙碌了。 而兰岚,在他离开卧室后,便醒了过来,开始为他准备这一场求婚惊喜。 她从客房拿过了鲜花和糖果,放在了床上,然后将自己准备好的照片贴在了墙上,贴照片的想法是后来才有的,虽有些俗气,但很能烘托气氛。 因为此前排练过无数次了,所以做起来轻车熟路,不过半小时,求婚要准备的东西便就绪。 麦旋风看到这些东西,似乎也意识到了接下来有大事发生,尾巴不断摇着,她看着一旁的花和糖果,双眼放光,想要尽快完成自己的任务。 兰岚看见麦旋风如此积极的模样,甚感欣慰,她摸着麦旋风的头,给她一块小肉干,真是没白疼她,“去吧,把他叫上来。” 麦旋风汪一声,表示自己听懂了指示,便向楼下跑去,对于上过学的优等生来说,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梁与风在准备做咖啡时,忽然听见了麦旋风的脚步声,他停下回头,便看到麦旋风扒住了他的裤腿,嘤嘤嘤叫着,目光则是向门的方向去看。 梁与风第一时间便看懂了她的意思,“要我出去么?” 麦旋风叫了一句,扑腾着小脚,梁与风只好停下手头的事,同她出去。 本以为她是玩玩具遇到了什么困难,孰料,她却径直带他去到了楼上的卧室。 卧室的门是关着的,麦旋风用脚扒拉了一下,抬头去看梁与风。 这是要他开门。 wap. /93/93461/20607362.html 第539回 孔雀开屏 梁与风觉得麦旋风今天很是反常,她这是在卧室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么,考虑到兰岚还在睡觉,梁与风便轻轻打开了门,麦旋风在他之前钻了进去,梁与风无奈笑着,紧随其后,却并未在床上看到兰岚的身影。 他下意识去寻找她,却看到了墙壁上贴的那些照片,脸上的笑逐渐凝固,这些照片…… 照片是按年份排列的,都是两人的合影,第一张是他们大学恋爱时拍的,那时两人看起来都很青涩,恋爱时他们拍过不少合影,墙上挂的只是一部分,再往后,便是两人前几个月旅行时的合影了,中途那么多年都是空白的,因为这期间,他们并未拍过任何照片。 梁与风的心跳不由加快了速度,他确信,这些照片,他起床时是没有的,兰岚忽然贴在墙上,是为了什么? 麦旋风方才忽然下去叫他,是为了让他过来看这些照片么? 就在梁与风疑惑时,麦旋风再度跑了过来,这次,她的嘴巴叼了一个盒子,梁与风拿了过来,打开,便看到了里面的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梁与风亲启”。 熟悉的娟秀字体,一看便知道出自兰岚之手。 梁与风的心跳比方才还要快,他屏住了呼吸,将信封拆开,泛黄的信纸上,只写了一句话:“挑个日子去领证吧”。 梁与风整个人定住,第一秒,他甚至忘记了思考,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随后又觉得自己在做梦。 直到麦旋风再次叼着玫瑰花出现,扒着他的裤腿叫唤,梁与风才确信,自己方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麦旋风嘴里叼着一支玫瑰,眼巴巴看着他,玫瑰是被去过刺的,梁与风将玫瑰拿了过来,下一瞬,便看到兰岚从主卧的更衣室走了出来,她很有仪式感地换上了一条深红色的连衣裙,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的,甚至还化了妆。 而她的手中,捧着一束玫瑰花,清晨的阳光洒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照得发光,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如出一辙,岁月的洗练让她变得愈发耀眼。 梁与风就这样定定看着她,直到她停在了面前。 他有些手足无措,开口时,声音都带着惊喜与颤抖,“兰岚,你……” “汪汪汪!”麦旋风当起了气氛组,站在二人身边叫了起来,仿佛在说,“快点答应她”,叫完,她便开始围着两人转圈,这和先前排练过的一模一样。 麦旋风虽聪明,但绝不可能临场发挥,梁与风将方才的事串联了一遍,“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喜欢么?”兰岚答非所问,将手中的一束花交给了他,“你得先给我答案。” 梁与风接过了花,“还用说么?” 他做梦都在等她松口的一天,求婚本应当是他策划的事情,只是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没有她的同意,自作主张求婚,很可能会惹她生气。 梁与风曾无数次在脑海中幻想过求婚的场景,但他从未料想过,这件事情,竟是由兰岚主动来做的! “不行,我要你认真回答。”兰岚忽然变得很在乎这种仪式感,“你要和我结婚么?” “要!”梁与风铿锵有力,灼烫的目光一刻都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 他的回答,像军训时回应教官的口令一般,兰岚笑了出来,将花塞到了他的怀中,梁与风接了过来,仍是未能从这惊喜中抽身出来,他看着花,还有那封信,自言自语,“我真的不是在做梦么?” 这不可置信的模样,令兰岚忍俊不禁,她上前,不客气地在他的脸上掐了一把,“感觉到疼了么?” 梁与风还是很惊喜,惊喜到连疼都觉得是幸福,“求婚应该我来的……” 别人有的,她一定要有,他从不避讳对她主动。 “那你以后再求一次,反正我没买戒指。”兰岚举起了右手,“我要定制的,闪瞎别人眼的那种钻石。” “好,一定。”梁与风认真应允。 惊喜太大,吃早饭时,梁与风都未曾从喜悦中抽身,兰岚看见他喝咖啡喝到一半,露出傻笑的表情,心中便多了几分嫌弃。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和大学时没什么差别,对他好点,便傻乐,麦旋风的心眼都比他多。 嫌弃之余,却又觉得他可爱。 或许,这就是他和其他男人的区别吧。 他会因为她的一次主动,便开心成这样,从起初认识到现在,他也从未在她身上有过其他的企图,面具戴久了,总会被这样的真诚和热烈所打动。 心中这样想着,兰岚嘴上却嫌弃问他,“傻笑什么?” “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梁与风很好奇,一口气问了许多,“为什么会想到和我求婚,你教了麦旋风多久,谁给你想的办法?” “办法当然是我自己想的,”兰岚揶揄着他,“怕你拒绝我,只能找你疼爱的麦旋风来帮个忙,起码,你会给她个面子。” 这话一听便是在调侃,梁与风并未当真,只是笑得愈发开心了,像个没长大的孩子,“那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兰岚“噢”,早就猜到他会这么着急了,因此她前几日已经将户口本准备好了,也同余然和兰仲报备过了,他们听说她要和梁与风求婚,那自是开心不已,恨不得两人尽快扯证。 扯证前,要先拍照片,早饭后,梁与风便迫不及待约好了拍照的地方,随后,便去衣帽间选起了衣服。 兰岚换好了衣服时,梁与风仍在衣柜前踌躇,她走了过来,问,“怎么还不换?” 梁与风认真说,“你帮我选一件。” 兰岚:“……梁总,你这一柜子的衬衫,长得一模一样,有什么可选的?” 拍结婚照,随便一件白衬衫就好了,他搞得像是要去参加选美比赛似的,他的衬衫都是一打一打买回来的,除了扣子的样式不一样,几乎看不出区别。 “你帮我选一件。”梁与风却很执着于要她选。 兰岚只好随便拿出一件给他,梁与风这才听话换上。 换好了衣服,他又去了洗手间整理头发,兰岚看着他这模样,忽然想到了开屏的孔雀。 不过,他在镜子前弄头发的模样,还是很帅的。 wap. /93/93461/20607363.html 第540回 选日子 梁与风平素不会这样打理自己,他对外表不那么看重,头发一直很短,简单洗一洗,保持整洁便好了,今天第一次这样认真弄发型,以至于都没注意到兰岚在门口看着。 待他终于摆弄满意后,一侧身,便看到了抱胸站在门前的兰岚,她的嘴角噙着笑,目光带着几分戏谑。 梁与风耳朵红了起来,他故作淡然,一手掩住了嘴唇,“你怎么过来了。” “打扮好了?”兰岚问。 梁与风:“……” 他窘迫又故作无所谓的模样,惹得兰岚笑了起来,调戏他过后,兰岚便去给麦旋风穿衣服了。 麦旋风是他们家的一份子,这次求婚,她也是功臣,兰岚本就计划带她一起拍照的,给麦旋风的衣服,也是早就准备好的,白色的蕾丝小裙子,围兜,上面还有个红色的蝴蝶结,麦旋风很喜欢这套新衣服,又是摇尾巴,又是吐舌头,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两人去拍了结婚的证件照,又带麦旋风拍了几张全家福,照片当场便拿到了,兰岚同工作人员要了底片,将一家三口的合影晒到了朋友圈。 因为是红底的照片,她和梁与风又都穿了白色的衣服,这配置,很难不让人多想,很快,便收到了许多回复,问她是不是要和梁与风结婚了。 梁与风与兰岚有许多共同好友,刷微信时,他看到了不少提问,因此,他便去问兰岚,“明天领证,要不要请朋友们吃个饭?” “好啊,不过叫关系好的几个就行了,人别太多。”兰岚也是这样计划的,“工作上的人,婚礼的时候再请吧。” 两人想法不谋而合,梁与风很快便联系了餐厅,订了个大包厢,他和兰岚在交友方面的习惯倒高度雷同。 这些年,他们的人脉很广,认识的朋友不少,但交心的,始终就那么几个,兰岚与林湄、冯风,是学生时代的情谊,梁与风学生时代,没什么好友,回国后与邢铮、沈溯还有顾淞结交,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同其他人交心过。 因此,他们两人的私人朋友圈,也是高度重合的。 朋友们很快便通知到位了,兰岚又收到了江嫆的微信,江嫆同她打听着,顾淞是不是也到。 兰岚这才想起,她先前答应过江嫆,要帮她把顾淞约出来,这些日子,忙着准备求婚,没想起这件事情,明天正好是个机会。 兰岚回复,【对,他明天也去。】 过了不久,江嫆便发来了好多裙子的照片,让兰岚帮她选一个,这种小女生见心上人时用心打扮的戏码,兰岚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了。 同江嫆聊着,忽然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岁。 而不巧的是,聊得入迷时,被梁与风看见了。 她来时,恰好看到江嫆问兰岚,【你觉得顾淞会喜欢哪一件啊?是不是要性感一点的?】 梁与风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他从兰岚手中抢过了手机,将她与江嫆的聊天记录翻了个遍。 兰岚并未阻止,只是看到他那严肃的脸色,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了。 兰岚主动同他说,“合不合适,得等她试了再说,现在劝她,她是不会甘心放手的。” 道理梁与风都懂,“我只是担心她受伤。” 江嫆没谈过几次恋爱,顾淞却是情场老手了,即便江嫆怎么耍小心眼,都不可能是顾淞的对手…… “哪有谈恋爱不受伤的,只要她别执迷不悟就行了,”兰岚将那天同江嫆聊过的内容给梁与风说了一番,“她是有原则的,让她试一试吧。” 因为兰岚提到了徐正西与江皖反对的事情,倒让梁与风多了几分感同身受,因此也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卖力阻止。 领证的前一天晚上,梁与风亢奋得几乎没睡,兰岚倒淡定极了,十点钟睡到了八点,起床时,梁与风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了。 饭后,二人便一同去了民政局,因为拍过照片了,又来得早,流程很快便走完了,拿到打了钢印的结婚证后,梁与风便将那本红册子攥在了手中,紧紧盯着,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曾经魂牵梦绕的渴望,如今终于成了真,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喜形于色,一向不发朋友圈的他,破天荒地在朋友圈晒出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他和兰岚大学在一起时拍的第一张合影,一张是结婚证的照片。 大学时的那张合影下面,还有年份和日期,即便他一个字的配文都没有,两张照片,也足够人脑补了。 先前圈内人只知道梁与风与兰岚纠缠多年、关系匪浅,却没人知道,他们大学时便有过一段,看起来还是旧情复燃了。 梁与风平素这么低调的人,忽然在朋友圈秀恩爱,看得出是心情很好了,于是所有人都来点赞、评论送祝福,梁与风心情很好,还选了几条回复。 两人领证的事,很快便在信合内部传开了。 短短半个小时,兰岚已经收到了许多前同事的祝福和红包。 其中有一个同事,从前同她聊过感情问题的,她说,【你们果然是结婚了,我就知道,梁总对你来说,是最特别的那个。】 兰岚同这位同事私交不错,她从前曾问过她关于梁与风的事,那时她还没有结婚的念头,笃定告诉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结婚,如今是啪啪打脸。 只是这位同事并未翻旧账嘲讽她,而是送上了诚挚的祝福,兰岚对此还挺感动的。 余然与兰仲给兰岚转了一个大红包,庆祝她和梁与风领证,随后便去找人给他们选婚礼的日子了,兰岚并未阻挠,江皖的情况,不可能来参与婚礼的筹备,徐正西瞧不上她,肯定也不会掺和一脚,即便他来,她都要掂量掂量。 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亲爸亲妈来,比较靠谱。 梁与风对此也没有意见,“定了日子,让爸妈过来住吧,婚礼的事情,我和他们商量着办。” 兰岚听到他改口改这么快,不由戏谑了起来,“你这叫得挺自然的啊,说吧,偷偷排练多少次了?” 梁与风拒不回答,“我先去确认一下晚上的菜单。” 兰岚抱胸笑了起来,没有拆穿他。 傍晚,兰岚同梁与风提前来到了餐厅,等候着朋友们的到来。 wap. /93/93461/20607364.html 第541回 我求的 兰岚与梁与风是提前到的,没多久,江嫆也到了,因为要见顾淞,她提前了很久,今天也是精心打扮过的,穿着全新的套装,妆容也格外精致,她本就年轻漂亮,如此一来,更显得耀眼,兰岚夸奖了几句,梁与风则是表情复杂,但因兰岚先前同他说的那番话,他也未曾再说江嫆什么。 等候十几二十分钟,朋友们陆续到了,林湄与邢铮和顾淞是一起来的,顾淞认出了江嫆,便同她问了声好,江嫆热情予以回应。 “怎么没敬初过来?”兰岚向后张望着,这才发现,林湄与邢铮没带孩子过来。 “他晚上到点就犯困,我爸妈不让带。”林湄解释着。 兰岚露出了遗憾的表情,邢铮便跟上开玩笑,“你怎么老盯着我儿子,自己生一个不是挺好么。” 从前不能光明正大开这种玩笑,但眼下不同了,兰岚与梁与风已经领证了,她这样喜欢孩子的话,要孩子是迟早的事情,梁与风自是不用说,邢铮早已知道他对家庭和孩子的渴望。 果真,邢铮此言一出,便见梁与风感激地看了过来,而兰岚也并未像之前那般,不假思索便拒绝,只是笑着应对过去了,虽未松口,但已经比以前好了太多,梁与风甚是知足。 林湄与邢铮看到梁与风掩盖不住的喜悦,相视一笑,他真是被兰岚吃得死死的。 玩笑结束,冯风与温舟远也一同到了,不巧的是,二人在包厢门前,便同沈溯打了照面,原本轻松的气氛,一瞬间便紧张了起来了。 温舟远的身体不好,他回国后,冯风便一直在陪他一同治病,她与沈溯也彻底在那时闹翻结束了,谁都不曾听冯风再提起过沈溯,而沈溯身边,女人应当一直未曾断过,他大抵是在冯风这边翻了车,心有不甘,因此一直在针对温舟远,有一段时间,温舟远的项目频频出事,就是拜沈溯所赐。 他们之间闹得不愉快,因此,聚会时,会尽量让冯风与沈溯避开,但今天场合特殊,冤家还是打了照面,冯风还是和温舟远一同来的…… 兰岚觉得气氛不对,便上去同冯风说话,“冯总,温总,来了啊,快快,里面坐,温总真给我面子,最近身体怎么样?” 兰岚与温舟远这些年联系不多,但读研时,因为冯风的关系,同他接触不少,而温舟远待人很好,两人也算得上朋友了。 “挺好的。”温舟远脸上维持着一贯温和的笑,他将手中的礼物交给了兰岚,“新婚快乐,恭喜。” “谢了,你身体不好,快坐吧。”兰岚让冯风带温舟远去里头坐下了,这才去看沈溯,沈溯的面色和她想象中差不多,不怎么好看,视线一直在向冯风与温舟远的方向看,眼神令人捉摸不透。 兰岚只好低声同沈溯说,“给个面子,行么?” 沈溯如此聪明,当即便懂了她的意思,他笑了起来,“我看起来像是要闹事情的人么?” 有他这句话,兰岚便放心了,人也到齐了,大家陆续坐了下来。 除却沈溯、顾淞与江嫆之外,都是成双成对的。兰岚为了避免矛盾,特意让沈溯坐在了梁与风的身边,梁与风秒懂了兰岚的意思,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我坐你旁边吧,可以么?”顾淞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的,此时,江嫆已经主动出击了。 面对漂亮的小姑娘,顾淞怎可能拒绝,因此,江嫆成功坐在了顾淞的身边。 她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而林湄恰好在江嫆的对面,看到她的表情后,便向兰岚与梁与风看了去。 这一下,恰好与兰岚四目相对,凭借多年的默契,两人目光交流着,林湄也从这番交流中得到了答案。 梁与风这个表妹,竟是对顾淞有意思…… 梁与风现在心情应当很复杂吧,顾淞是实打实的玩咖,认识多年,没见他身边有过固定的女人,他人不错,做事滴水不漏,但在男女关系方面…… 林湄是知道江嫆的,她与她父亲一同参加过她和邢铮的婚礼,江嫆刚从国外回来不久,年龄还很小。 今天晚上,兰岚与梁与风是主角,坐下来后,大家便聊起了他们的事情,挨个送了祝福后,便问起了婚礼的事情,顾淞问,“你们日子定下来了么?” “还没。”梁与风说,“她父母定。” “我俩领证都是昨天才决定的,”兰岚说,“哪有功夫想婚礼,这么麻烦还是让我爸妈来吧。” 这两人之间的纠葛,在座的人都十分清楚,林湄与冯风倒知道兰岚的心路历程,但旁人不知道,因此,沈溯问,“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与风做什么让你特别感动的事情了么?” 顾淞:“怎么求婚的?” 江嫆也竖起了耳朵,她这年龄,对这种事情甚为好奇。 除却林湄与冯风外,其余的人,都默认是梁与风向兰岚求婚的,毕竟,这段关系中,一贯都是梁与风在主动。 梁与风也下意识要答是自己求婚的,他认为兰岚爱面子,可能不愿意让旁人知道。 然,他尚未说话,便听见兰岚说,“我和他求婚的。” 桌上的人都惊住了,江嫆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真的假的?我第一次见女方求婚!你怎么求的?” 江嫆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其余的人,则是不约而同向梁与风看了去,特别是邢铮、沈溯与顾淞,三人俨然是看热闹的表情,梁与风的耳朵不自觉红了起来。 兰岚比他淡定得多,即便被调侃了,也不慌不忙,她觉得自己的求婚很有创意,因此便侃侃而谈,同他们复述了一次。 邢铮说,“嗯,很厉害。” 沈溯比了个大拇指,恭维着,“还得是兰总。” 顾淞则是好奇,“你家的狗怎么这么听话?” “我家麦旋风是上过学的。”兰岚的口吻中多了几分骄傲,像是在炫耀自家孩子的家长一般得意洋洋,“优秀毕业生。” 顾淞还是第一次从兰岚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他调侃说,“我已经能想到你以后有了孩子是什么样了。” 言罢,他又说,“学校哪里的,回头记得给我介绍一下,我送我家的狗去学习一下。” wap. /93/93461/20607366.html 第542回 亲上亲 此言一出,兰岚便看到江嫆的眼睛亮了,而她也没有辜负江嫆的期待,“你问问江嫆,她给介绍的。” 此前兰岚便答应过江嫆,替他们牵个线,恰好遇上了江嫆擅长的话题,她便将这个事情带了过去。 江嫆同兰岚挤了下眼睛,转瞬,顾淞已经来问她了,“有推荐么?” “有的,我认识不少训犬师,你家狗多大啦?”江嫆熟练拿出了手机,自然地说,“先加个微信,回头我把学校的介绍推给你。” 兰岚见江嫆这样子,不由笑了起来,小姑娘还挺有天赋的,就这么一下,竟已经把顾淞的微信给要到了。 养狗这事,江嫆比谁都有经验,两人有了共同话题,互相帮帮忙,私下的联系便会频繁了。 梁与风知晓江嫆的目的,他去问顾淞,“你什么时候养狗的?” “不是我,我妈养的。”顾淞说,“前阵子突发奇想,带回家一条边牧,她听别人说边牧聪明,结果带回家,什么都不会,只会拆家。” 顾淞的母亲是出了名的三分钟的热度,总是会听别人的一些话,买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这回直接带了一条狗回家,处理不好了,便向顾淞求助。 顾淞此前并未养过宠物,上次回到家里,便看到那只只有三个月的边牧,将家里六位数的沙发拆得面目全非,别墅的地板上,到处都是他的尿,他父母则是束手无策,教不会,又舍不得打,只好等狗长大点再看看。 顾淞并未养过宠物,他以为这是每条狗的必经阶段,但江嫆听完后,却同他说,“狗狗定点上厕所是需要教的,再聪明的狗狗都不可能自己学会的。” 顾淞“噢”,原来是这样,“怎么教?” 江嫆头头是道说了许多,还给顾淞发了几个视频过去,顾淞顺手便转发给了他母亲。 聊起宠物,江嫆要说的话可就多了,她津津有味说着,顾淞看到她眉飞色舞的模样,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欢小动物,倒不好打断了。 因此,后来的时间里,两人一直在“开小灶”。 江嫆同顾淞说,“边牧是精力很旺盛的狗,他们是工作犬,这个阶段每天要遛起码两次,精力发泄完,就不会拆家啦。” 顾淞说,“你很了解狗。” “对呀,我有养边牧的。”江嫆拿起了手机,给顾淞看自家狗狗的合影。 饶是顾淞这种见过了大场面的人,都觉得惊讶,那张照片里,居然有七条狗,而且都是中大型犬。 顾淞讶异,“这些都是你养的?” 江嫆:“嗯,不过只有兜兜和麦麦是我在犬舍买的,其它的都是在救助站收养的流浪狗。” 顾淞发现,在聊到狗时,江嫆的眼神都温柔了不少,她年龄本就不大,神采奕奕的模样,很有感染力,只是同她聊天,便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旺盛生命力,这是他平时接触的人中不会有的。 顾淞很喜欢看江嫆说话,因此便沉默了下来,将时间都交给了她,江嫆说了许久,发觉顾淞沉默了,有些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没兴趣听?要不聊点别的吧。” “没有,挺好的。”顾淞说,“你哪天有时间,我把狗带出来,一起去学校吧。” 江嫆惊讶,她没想到,最竟会是顾淞主动约她! 她本就是想通过方才的一番铺垫,找个时机,用这个借口约顾淞单独出来,没想到他竟抢占了先机。 但这要求正中江嫆下怀,因此她立刻便答应了下来,“我不忙,每天都有空,看你。” 顾淞说,“那我到时候微信找你,应该就这几天。” 江嫆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因为这件事,江嫆开心极了,晚上散场时,她挽住了兰岚的胳膊,不断同她说着谢谢,兰岚在笑,梁与风却是忧心忡忡,终归还是忍不住,提醒着江嫆,“注意点分寸。” “我知道啦,我不会和他怎么样的。”江嫆一下就猜到梁与风在说什么了,“目前只是当做朋友那样相处,我不会和他表白的。” 有了这句保证,梁与风适才放心一些。 散场回家途中,梁与风仍在操心着江嫆的事情,他不认为江嫆的感情有问题,只是觉得,顾淞经验丰富,江嫆会在他那边吃亏,即便顾淞也喜欢江嫆,两人真的在一起了,顾淞也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方,江嫆可能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 兰岚听着梁与风的担忧,不由笑了起来,“我觉得吧,你舅舅应该都没想这么多。” 梁与风:“……” 的确,江成心很大,江嫆看上顾淞这事,他早就知道了,不仅不阻止,还很支持她去追求爱情。 念及此,梁与风揉起了太阳穴,这父女两人,真是没办法。 “你以后要是有个女儿,岂不是得操心死?”兰岚忍不住开始想象。 按照梁与风这杞人忧天的模样,若是以后有个女儿,到了恋爱的年纪,他岂不是要天天跟在屁股后面,成日担心孩子会不会被欺负,茶不思饭不想,别说,还真像他能做得出的事情。 梁与风从前已经想过许多次这个事情了,“以后孩子谈恋爱,我会替她把关。” 孩子还没出生,操心老父亲的形象已经跃然纸上,兰岚被他这未雨绸缪的样子逗得直乐,“万一你女儿找个你不喜欢的女婿回来,你怎么办?” 梁与风突然咳嗽了起来,兰岚笑得弯下了腰,捂住了肚子。 或许是恶作剧心理作祟,兰岚竟很想看他看到女儿恋爱时的画面,不过他们才刚结婚,谈孩子长大以后的事,为时尚早。 只是,话题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梁与风自是不会错过这个探口风的机会,咳完后,他便问兰岚,“你喜欢女儿么?” 比起儿子,梁与风更喜欢女儿一些,江皖也曾说过,希望有个漂亮的小孙女。 “喜欢啊,只要长得漂亮,男孩子女孩子我都喜欢。”兰岚只对长相有要求,不过她很自信,她和梁与风的孩子,无论男女,无论随了谁,都不会难看就是了。 “不过,如果有得选,还是女儿吧。”兰岚若有所思,“说不定还能和敬初从小培养培养感情,到时候干儿子变女婿,亲上加亲了。” wap. /93/93461/20607368.html 第543回 不够强大 梁与风拧起了眉,八字还没一撇,他女儿就要被许配出去了? 即便对方是林湄和邢铮的孩子,也不行,“这都什么年代了,不要弄包办婚姻那一套。” “这叫青梅竹马。”兰岚说,“你不是怕孩子被外面的人欺骗么,正好,来个知根知底的,也不用你操心了。” 兰岚是认真的,隔天,便和林湄提了这个事。 林湄自是无比愿意的,但她没忘提醒兰岚一个残酷的事实,“你现在还没怀孕。” 兰岚顿时哑口无言,别说怀孕了,她连备孕都没开始呢,孩子的事,也是嘴上说了一番。 林湄见兰岚不说话了,便问她,“你想好要孩子了么?” “其实还没,”兰岚如实说着,“不过,以后肯定是要的。” 林湄同她说,“如果要的话,最好提前半年备孕,这样孩子的身体素质会好一些,你的生活习惯也要改改,酒是肯定不能碰了。” 兰岚此前并未了解过备孕的知识,听林湄说了这么多,才发觉怀孕也这么多讲究,因此,她去书店买了几本书,准备带梁与风一同学习一下。 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把婚礼的事情定下来。 兰岚与梁与风领证后不久,余然与兰仲便为他们选了几个婚礼的日子,随后,二人便来到了南江,梁与风与兰岚去高铁站接到了他们,为了方便沟通,余然与兰仲在梁与风的别墅住了下来。 日子选了三个,一个是九月份,一个是十一月份,九月份的话,有些赶,经过一番商量,婚礼日期定在了十一月九号,日期定下来,便该进入筹备阶段了。 按习俗,双方父母应当见个面的,先前,兰岚同父母说了梁与风家中的情况,因此,他们决定一同去润城的疗养院拜访一下江皖。 梁与风大抵是没想到余然和兰仲会这样用心,听闻他们这样说,略感惊讶,“谢谢爸妈。” “你太客气了,应该的,”余然问他,“你妈妈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么,第一次见面,可不能空手过去。” 余然与兰仲的热忱和用心,让梁与风很是感动,其实,若论家庭氛围,他和兰岚其实是不相配的,而大部分父母,应当也不会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找一个像他这样的人。 但余然与兰仲在得知他的出身后,不但没有嫌弃他,还对江皖也表现得如此用心,他觉得,自己毕生的运气,大概都用到这里了。 去润城前,余然和兰仲为江皖准备了礼物,还带了夫妻二人亲手做的点心一起。 来前,他们并未提前通知江皖,因此,江皖看到他们,很是惊喜,上一次从南江回来后,江皖便没怎么发作过了,此时此刻,她的意识也很清醒。 余然与兰仲上前同她打了招呼,江皖也礼貌回应了他们。 江皖的气质,与余然和兰仲想象中大差不差,她虽朴素,却带着书卷气,梁与风的长相应当是随了她,母子二人眉眼间特别像。 “两个孩子结婚了,才第一次来拜访,希望你别介意。”兰仲同江皖问好。 江皖忙摇头,“不会,两位有心了,快坐吧!” 余然打开了点心盒子,同江皖说,“我听与风说,你喜欢吃红豆饼,正好,我和她爸最近没事干,喜欢鼓捣点吃的,你尝尝。” 这年头,没有什么比亲手做的礼物,更有诚意的了,兰岚的父母这样客气,走心,倒让江皖愧疚了起来。 她想起了先前阻挠兰岚与梁与风在一起的事情,便同余然和兰仲道歉,“实在是对不住二位,之前对兰岚有一些误解,给两个孩子造成了困扰,是我不好。” “哪里的事,”余然此前听兰岚聊过这件事情,她并未放在心上,“兰岚以前不定性,你担心是应该的,不过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她既然决定和与风结婚了,就肯定会好好对他的。” “嗯,我相信她。”江皖点头肯定。 余然和江皖相处得很是融洽,两人的性格都很好,年龄又差不多,先前还在一座城市读的大学,因此共同话题很多,倒是兰岚与梁与风,显得有些多余了。 不过,看到他们如此融洽,兰岚和梁与风还是很高兴的。 江皖没办法回去替他们筹备婚礼,心中不免有所亏欠,离开前,她同余然和兰仲说,“两个孩子的婚礼,就麻烦你们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怎么能是麻烦,”余然俨然已经将江皖当做了好闺蜜,“你就放心养着,等婚礼的时候,让他们接你过去!” 江皖点着头,之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同梁与风说,“风风,也通知你爸一下吧,他毕竟还是你爸爸。” 提起徐正西,梁与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江皖看到后,便说,“你不愿意的话,那就不说了。” “我们会通知他的,您放心就是了。”最后,是兰岚接过了这个话题。 因为提到了徐正西,从疗养院出来后,梁与风的心情便一直不怎么好。 余然和兰仲出去逛街了,兰岚与梁与风一同回到了酒店,进门后,梁与风便走向了落地窗前,向外看着。 兰岚来到他身边停下,“还在因为那句话生闷气么?” 梁与风没回答,兰岚早已习惯了他别扭的模样,“只是通知他一声,又不会少块肉。” 兰岚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得很大度,梁与风回首看她,“之前的事情,你不怪他?” 徐正西刁难过兰岚那么多次,上次又使绊子,险些真的让他们分开,梁与风自认无法释怀这件事情,虽不至于去报复,但也没有大方到邀请他来参加婚礼。 今后,他不希望徐正西参与任何他与兰岚之间的事情,他以为,兰岚的想法应当和他差不多,没想到,她竟会答应江皖的要求。 “我不会怪他,因为他和我非亲非故,我也不在乎他怎么看我,因为我不在乎,所以他骂我三天三夜,我也不会生气。” 兰岚的话,令梁与风醍醐灌顶。 她说得没有错,他如今这般耿耿于怀,提及徐正西的名字便会生气,终归是因为他还在意。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梁与风的神情有些颓然,或许是他还不够强大,迈不过那一片阴影。 wap. /93/93461/20607371.html 第544回 邀请函 而兰岚早已知道了他心中所想,她不去拆穿他,只是笑着抱住了他,踮起脚,在他的脸上轻轻印下一个吻。“以后有我罩着你,咱们有家了。” 兰岚和梁与风不同,他沉闷,做得多,说得少,有时即便做了,也不会说,而兰岚总是不惮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她会将所有的热情化作行动与言语。 梁与风听见了这句话后,便反手抱住了她,方才的坏心情,仿佛一瞬间被驱散了,他会心一笑,“谢谢你。” 她说得没有错,以后他有家了,无需再执着于从前,他的放下不代表原谅,而是真的不在意了,至少,提起徐正西时,不能再像现在这般情绪失控了。 “江阿姨让通知他一声,那就通知呗,正好我最近没事干,我来吧。”兰岚将这个任务包揽在了自己身上。 梁与风却担心她在徐正西那边吃亏,毕竟徐正西素来不怎么喜欢她,兰岚看出了梁与风心中所想,笑着说,“放心吧,他骂不过我。” 前几次,徐正西找她,在她这里都没得到什么好处,兰岚根本不在意他这个人,因此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兰岚本是想找工作的,但婚礼的日子定下来后,便又忙了起来,思虑一番后,决定等明年二三月再找,既然辞职了,那便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婚礼的场地与流程,全权交给了余然和兰仲,兰岚对他们二人的品位有自信,回到南江后没几日,婚礼的邀请函便打印出来了,兰岚拿着邀请函,去徐家找了徐正西。 她和梁与风原先是约好了一起来的,但兰岚并未等梁与风,而是瞒着他,独自过来了。 这还是兰岚第一次来徐家,徐家的别墅很大,院子里种着花花草草,她停下了车走进去,便有保姆朝她走了过来。 那保姆应当是认出了她,面上的表情都很复杂,“这位小姐,请问您找谁?” “徐正西先生。”兰岚说。 保姆惊讶于兰岚对徐正西直呼其名,“您有约么?如果没有的话,请您等一等,我帮您问问徐总。” 想必是徐家的规矩,兰岚也不为难保姆,“嗯,你去问吧。” 保姆正欲走时,徐周越恰好出来了,看到兰岚出现在徐家,徐周越露出了玩味的笑,他径直向兰岚走了过来,揶揄着,“好久不见,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徐周越说话阴阳怪气的,自从上次梁与风被停职那件事情后,兰岚便将徐周越列入了敌人的行列,和梁与风作对的,都是她的敌人。 兰岚不理会徐周越,一旁的保姆觉得气氛不对,便说,“这位小姐是来找徐总的。” 徐周越挑起了眉毛,“找我爸?行,跟我来吧。” 兰岚问:“你带我进去?” 徐周越说,“是啊。” 兰岚说,“行,走吧。”还算他有点用处。 徐周越让保姆继续在外忙了,亲自带兰岚进了客厅,兰岚进来后,便看到了徐正西和一个一身贵气的中年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那女人应当就是徐正西的正妻,徐周越和她长得还挺像的,一看便是母子。 徐正西在兰岚名下没讨到过什么好处,看到她后,面色便不大好,“你来做什么?” 兰岚从包里拿出了邀请函,放在了茶几上,在场其他人的目光都被那邀请函吸引过去了,白色的烫金邀请函,一看便知道是有大事发生。 在他们三人疑惑的目光中,兰岚说,“通知一声,我和梁与风已经领证了,婚礼的日子定在十一月,我父母去润城和江阿姨见面的时候,江阿姨希望能知会你们一声,邀请函我送到了,来不来你们随意。” 口吻并不客气,如她所说,是来通知的,并非邀请,更不是同他们商量。 徐周越与他母亲的面色倒还算好,毕竟,梁与风和谁结婚,同他们关系不大,但徐正西的表情,就很难看了。 梁与风同兰岚领证的事情,徐正西自是知道的,这段时间,没少被朋友问过,兰岚在金融圈内也算赫赫有名,但到底是普通出身的女人,又交过那么多男朋友…… 但事实已定,徐正西管不了他们,可他们办婚礼都不来和他这个做父亲的商议,他面子上哪里挂得住? “谁给你们定的婚礼日子?”徐正西不悦质问着,“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和长辈商量一下么?” 兰岚早已猜到徐正西会这样问,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明明自己也没做到什么父亲应该做的事情,却要求梁与风对他言听计从,兰岚笑着说,“商量了呀,日子就是我爸妈定的。” 徐正西:“我问的是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兰岚总是有本事,几句话便将他的怒意点燃,“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底?” 兰岚心中无声笑着,现在他想起来自己是父亲了? “当然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兰岚说,“毕竟,从小到大,你也没怎么管过他,你知道他生日是哪天么?你知道他爱吃什么么?” 无需回答,看徐正西的表情,便知道了他的答案,他根本不了解梁与风,或者说,他从未试图了解过梁与风,于他而言,梁与风不过是个替他继承家业,发展公司的工具人罢了,这个工具人和他有点血缘关系,更方便他操控。 徐正西被兰岚问得哑口无言,他的确不知道梁与风的喜好,“这和我们说的事情没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兰岚问,“但不是你先说,没把你这个父亲放在眼底么,我只是在解答你的疑惑,告诉你为什么不把你放在眼底。” 徐正西:“……”这个兰岚,真是长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江阿姨的意思,我带到了,婚礼那天会给你们留位置,当然,来不来你们随意。”该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兰岚也不想在这里多待,转身便走了。 徐正西被气得不轻,但还是打开了邀请函,上面写着婚礼的日期,和举办的场地。 从徐家出来,兰岚神清气爽,在外面喝了杯咖啡,便到家里接了麦旋风去洗澡了。 麦旋风常洗澡的宠物店就那一家,兰岚带她过去时,竟又碰上了江嫆。 wap. /93/93461/20607373.html 第545回 提前体验二胎生活 江嫆今天带着她养的阿拉斯加过来的。狗洗澡是大工程,兰岚和江嫆在宠物店隔壁的甜品店坐了下来,江嫆神采奕奕同她聊起了顾淞的事。 上一次兰岚为二人牵线后,顾淞便将他母亲的边牧送去了江嫆介绍的学校上课,因为宠物的关系,二人的联系也逐渐频繁了起来,听江嫆说,两人明天还要一起去训犬师那边,从江嫆的口吻,便能听出来她是十分开心的。 男女的相处,开心是第一原则,兰岚倒并未像梁与风那般,担忧江嫆受伤吃亏,只是问她,“那你试探过顾淞的态度没?” “稍微探了一下口风,”江嫆说,“我问他喜不喜欢年龄小的,他说都可以,这说明我是有希望的吧?” 江嫆只是恋爱经验少,并不是真的没谈过恋爱,并非她自我感觉良好,只是,顾淞对她的态度还可以,平时聊天,回消息也很快,若是真的对她丁点兴趣都没有的话,不应该是这样的。 江嫆也是不怕丢人,同兰岚说了自己的想法,兰岚很是赞同。 顾淞虽然对朋友够意思,但他对女人可没这么热情,若是丁点兴趣都没有,不可能秒回消息,更不可能这样频繁和江嫆出来。得到兰岚的肯定后,江嫆却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嫂子你说,他会不会是看在与风哥的面子上,才这么对我的?” 兰岚的注意力却只在“嫂子”二字上,“你喊我什么?再叫一遍。” 江嫆:“……嫂子。” 兰岚哈哈笑了起来,倒是第一次觉得,这个称呼如此好听。 江嫆见兰岚这样笑,只觉得新鲜,又很稀奇,“原来你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啊。” 不过一个称呼,竟能让她高兴成这样,看来,再成熟理智的人,恋爱的时候,都会变得幼稚。 “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喊我,真好听。”兰岚并未掩饰自己的欣喜,“你刚才问我什么?” 江嫆只好将方才的问题重复一遍。兰岚立刻否认,“当然不会,他要是对你没兴趣的话,谁的面子都没用。” 有了兰岚这句话,江嫆放心多了,“那我下次见面的时候,再深入试探一下。” 兰岚觉得,梁与风小看了江嫆,她并非那种一头热,没有技巧的小姑娘,虽然经验不及顾淞,但还是很懂得拉扯的,也沉得住气,不必担心她被顾淞吃得死死的。 聊了一会子顾淞,江嫆便又问起了兰岚婚礼的事情。 兰岚此前参与过林湄婚礼的筹备,知道这过程有多么磨人,到了自己身上,就更累了,定制婚纱,婚戒,拍婚纱照,随便一个,都是体力活。 婚纱照这个东西,兰岚本是没什么兴趣拍的,但梁与风似乎对这东西有执念,甚至亲自联系到了一名特别有名的摄影师,看到他满怀期待的目光,兰岚便不忍扫他的兴了。 梁与风约到的摄影师是时常给明星拍照的时尚杂志的特约摄影师,一套片子的价格高达六位数,他们的取景地是在南江的独立别墅区,拍摄前,兰岚与梁与风和摄影师沟通了一下拍摄方案,最终决定,带着麦旋风一同过去。 麦旋风对于他们二人意义非凡,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他们感情的见证者,更是他们家的一部分。 婚纱照拍摄的所有衣服,都是兰岚亲自去着手准备的,一共四套,不算多,但每一套都是精心搭配过的,连摄影师看了,都说她品味好。 但品味再好,都架不住拍摄的累,虽然不及影楼那么熬人,但一整天的拍摄下来,兰岚依旧累得腰酸背痛,就连一贯精力旺盛的麦旋风,都在回程途中睡着了。 值得欣慰的是,成片的质量还不错,兰岚从摄影师那边要了几张满意的底片,她最喜欢的,是她穿着婚纱,梁与风穿着西装,麦旋风穿着蕾丝小裙子的那张“全家福”,兰岚将照片设置成了手机壁纸。 等红灯时,梁与风恰好瞥见了这张照片,他说,“麦旋风真可爱。” 兰岚顿时不乐意了,又好气,又好笑,“是是是,她可爱,你去和她过吧。” 梁与风:“……”他还是不大能习惯她吃醋的样子,一时间竟忘记了如何哄。 绿灯了,梁与风发动了车子,便看到兰岚将头扭向了窗外,他问,“你生气了?” 问题没得到回答,梁与风便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兰岚:“你就是那个意思,那话真没说错,男人,结了婚马上露出真面目。” 梁与风:“是因为麦旋风在中间,我一眼看到了她,对不起。” 他并未因为兰岚的“无理取闹”而生气,甚至还很高兴,毕竟平时很少见她这个样子。 兰岚也不是真的同他生气,玩笑了一番,便见好就收,麦旋风也是她带大的,不至于。 筹备婚礼的这段时间,余然与兰仲便一直在南江待着,他们夫妻住在兰岚的公寓里,白天会来梁与风别墅这边,和兰岚一起吃饭。 梁与风此前答应过余然和兰仲,为他们选一条宠物狗,十月初的时候,江嫆朋友的犬舍有了两个多月的阿拉斯加,梁与风给余然看了照片后,余然特别喜欢,因此,梁与风便抽了个时间,将阿拉斯加从犬舍带了回来,暂时养在了别墅里。 带回来的时候,阿拉斯加还不到两个月,在麦旋风面前,显得十分“娇小”,阿拉斯加幼犬十分可爱,毛茸茸的,像一头小猪,在地上打滚的时候,更是讨人欢心。 余然看得心都要化了,最后给他取名叫“汤圆”。 汤圆是只灰桃,圆滚滚的,没心没肺,来的第二天,便和麦旋风打成了一片。 兰岚公寓那边没有养狗的东西,因此汤圆这段时间都养在这边,兰岚和梁与风也提前体验了一把二胎的生活。 汤圆虽小,但和麦旋风吵架时,气势丝毫不弱,这几日,兰岚与梁与风最常做的事情,便是解决他们姐弟之间的矛盾。 这天晚上,麦旋风和汤圆因为抢一个玩具吵了起来,两条狗骂骂咧咧的,最后又来找兰岚解决。 兰岚没了耐心,直接将玩具收了起来,“你们谁都别玩了,去那边角落站好了,给我面壁思过。” wap. /93/93461/20607375.html 第546回 我是他的初恋 麦旋风是上过学的,面壁思过她会,见兰岚生气了,便乖乖去了,但汤圆听不懂,还围在兰岚脚边绕圈圈,兰岚教育了他一番后,终于让他知道了面壁思过的意义,于是,一大一小在角落里安静待着,兰岚耳根子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两条狗都这样吵闹了,兰岚现在十分佩服那些养二胎的人,孩子这种生物,有一个便足够了。 筹备了三个多月,终于迎来了婚礼的日子,因为林湄已经结婚了,无法再给兰岚当伴娘,因此,兰岚的伴娘是冯风与江嫆,伴郎那边,则是沈溯和顾淞。 婚礼前几日,江皖便已经被接到了南江,安排在举办婚礼的山庄内,住了下来。 兰岚与梁与风人脉都很广,两人的婚礼规模不小,宾客有三百多人,因此整个山庄都被包了下来,兰岚从前面几天便开始忙了,婚礼前一日晚上,也只睡了四个多小时,幸好她先前在信合的时候,加班成了习惯,因此并未觉得太累。 南江的婚礼仪式在晚上办,但白天时,便有宾客陆续到了,兰岚一早便化了妆,和梁与风一同接待着宾客。 徐正西也到了,看见他后,兰岚便下意识向身旁的梁与风看了过去,他的表情虽有变化,但不像先前那般在意了,徐正西手中拿着个红包,走了上来。 看得出,他还是很在意面子,但还是主动说了,“既然结婚了,那就好好过日子。” 言罢,他将红包递了出去,梁与风没有接,兰岚倒心安理得,接过来之后,还说了句,“这红包挺厚。” 徐正西习惯了兰岚这样子,并未多言,送上红包便走了。 傍晚时分,临近六点,宾客都到齐了,兰岚也换上了婚纱,等候着主持人喊她出去。 冯风与江嫆站在兰岚一侧,江嫆为兰岚整理着婚纱的裙摆,还不忘夸她,“太漂亮了,与风哥上辈子肯定做了很多好事,才能娶到你。” 兰岚并未像平时一样,同江嫆玩笑,她站在原地,看着那条长长的红毯,忽然恍惚了起来,关于婚礼的事情,她虽一直在参与筹备,也和梁与风彩排了几次,但没有一次,是像此时此刻这样有实感的。 她从小便不是理想派,也没有像很多女孩子那样,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婚礼,直到她和梁与风的婚礼开始筹备,她都不曾有过任何想象。 这一刻的感觉,像是在做梦,她竟然真的要结婚了…… 兰岚是恍惚,梁与风则是紧张,激动,他的心脏疯狂跳动着,仿佛要穿膛而出,曾经做梦都在幻想的场景,如今成了真,他难掩喜悦,身侧的手,已经蒙上了一层手汗。 六点,婚礼仪式正式开始,兰岚挽着兰仲的胳膊,缓缓向他走了过来,梁与风的心跳得更快,他紧张地吞下了口水,兰岚停在他面前时,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她扬起了嘴唇,笑着,还是和大学时一样没出息,遇到点事就紧张。 兰仲将兰岚的手交给了梁与风,同他说,“祝福你们,幸福美满。” 梁与风握住了兰岚的手,郑重其事向兰仲点头,“我会好好待她。” 兰仲会心一笑,他知道梁与风说的不是场面话,他待兰岚如何,他与余然都看在眼底。被梁与风牵住手的那一刻,兰岚便摸到了他掌心的汗,她凑到了他耳边,“这么紧张么?” 梁与风绷着下颚,故作淡然,没有回答她。 兰岚并未深究,两人牵着手,缓缓走向了红毯。 台下,江皖和余然坐在一起,看见这一幕后,江皖的眼眶立刻红了,她擦着眼泪,感动不已,很快便抽噎了起来,余然便在一旁,给她递着纸巾。 江皖哭得停不下来,作为母亲,她深知梁与风从小到大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而她身体不好,年龄也摆在这里,迟早是要离开他的,如今看到他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有了自己的家庭,她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余然揽过了江皖的肩膀,轻轻拍着,同她说,“放心吧,我会让兰岚好好对与风的。” 周围的宾客听见了这句话,差点以为她们两人拿错了剧本,但,这似乎也看得出,在这段关系里,兰岚貌似才是食物链的顶端? 果真,这个猜测,在主持人让两人讲述恋爱过程时,得到了验证。 这一轮的发言,是两人一起同主持人聊的,不像其它婚礼上那样念作文,这种方式会比较轻松,恰好也能解答一下旁人对他们关系的好奇。 这个办法,是梁与风想的,他们领证后,圈内便又出现了各式各样的传闻,有些说兰岚和他恋爱时脚踏几条船的,梁与风不可能看这样的言论发酵。 因此,在婚礼上设置了这一环。 主持人问,“大家都很好奇一个问题,两位是怎么认识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 梁与风说,“我们大学是同个学院的。” 主持人立刻接话,“那是以前就在一起了么?” 兰岚笑着说,“我是他的初恋。” 这是个很劲爆的消息,台下立刻沸腾了起来,主持人便又问,“看来大家都很好奇,能展开说说么?” 兰岚说,“我们大一那一年谈过恋爱,后来分手了,他太黏人了。” 台下的人:“……”他们着实想不出,梁与风这种冷面寡言的人,是如何黏人的。 本以为兰岚是在开玩笑,孰料,梁与风却说,“她一直都是个对人生和事业有规划的人,但我没什么事业心,她忙着考证,我只想谈恋爱,观念不和,最后分手了。” 曾经和梁与风有过合作的人:“……”这形容的,是梁与风么?他竟还有这样恋爱脑的时候? 主持人听过了几次这个故事,还是觉得惊讶,但他保持着职业道德,继续问着,“那两位后来是怎么和好的呢?分手后还有做朋友么?” “那哪能啊,我都把他甩了,才不要和他做朋友。”兰岚的话,惹得大家笑了起来。 梁与风接着说,“我们后来没什么联系了,我回国因为工作的关系,又碰见了她。” 主持人问,“那你在这期间谈过恋爱么?” “没有。”梁与风的回答,又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wap. /93/93461/20607378.html 第547回 两道杠 台下的宾客们在算着日子,梁与风今年三十岁了,他大一那年和兰岚谈的恋爱,到现在,岂不是已经十一年了,这期间,他竟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谈过,试问哪个成年人能做到这样,何况,以梁与风的条件,身边多的是女人往他面前凑,他这对兰岚未免太忠心了一些。 而兰岚的情感经历,大家都是知道的,看惯了男人过尽千帆、尘埃落定的剧情,没想到,今天在二人身上反过来了,还真是新奇。 而梁与风还在继续说着,“我一直没有忘记她,所以我们又重新在一起了。” 主持人又问,“那新娘呢,和新郎分开的这些年,有没有想起他呢?” 兰岚的回答挺不给面子的,“实话实说,没有。” “今天来的都是熟人了,应该知道我没少谈男朋友。”在这方面,兰岚很是坦然,她也不去隐藏自己曾经的经历,光明正大的恋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对我来说,谈恋爱和逛街一样,是个娱乐,消遣,其实以前没想过结婚。” 主持人很上道地问,“那是怎么改变主意的?” 兰岚向一旁的梁与风看了去,两人视线相对,她笑了出来,“可能是每个年龄段的需求不同吧,也可能是被他影响的。” 兰岚思考着,对梁与风给出了评价,“他是我见过,最想结婚的人,从大学恋爱的时候,他就喜欢把结婚挂在嘴边了。” 梁与风接了一句,“只想和你结。” 简单的五个字,却再次让台下的气氛沸腾了起来,这把恩爱,算是秀到位了。 主持人采访的这一段,也让先前的一些传闻不攻自破了。 结束后,便进入了宣誓、交换戒指的环节,兰岚穿着定制的婚纱,站在聚光灯下,所有人的焦点都在她身上,梁与风半跪着,为她戴上了戒指,俯首在她的手指上吻了下去。 江嫆作为伴娘,近距离看着这一幕,已经忍不住在拍手了,冯风一贯冷静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而林湄则是和邢铮还有敬初坐在一起,敬初看着台上的兰岚,不断喊着“干妈”。 亲自办一次婚礼,才知道多累,仪式的环节不是最累的,最累的是敬酒,他们婚礼客人多,兰岚与梁与风敬酒一圈下来,小腿都站疼了,最后,她来到了伴娘伴郎这一桌,坐了下来。 这一桌上,都是他们的好朋友,林湄,冯风,邢铮,江嫆,沈溯和顾淞都在,冯风身边还坐着温舟远。 兰岚与梁与风坐下来后,才看到温舟远也在,看样子是没跟沈溯闹不愉快,兰岚松了口气。 “喝一杯。”兰岚举起了杯子后,众人也随她一起举了起来,大家碰了一杯。 “恭喜你。”林湄同梁与风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梁与风笑着说,“谢谢。” 和梁与风说完了,林湄又去揶揄兰岚,“早生贵子,兰总,我等着和你亲上加亲呢。” 兰岚眼下对生孩子这件事情没那么抗拒了,甚至还同林湄玩笑了起来,她揉着敬初的脸,笑着说,“等着吧,以后敬初肯定是我女婿。” 梁与风对此没有表态,江嫆一眼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与风哥以后肯定是女儿奴。” 这还没孩子呢,他看敬初的眼神,已经有那种被抢走自家宝贝的幽怨了。 温舟远坐在冯风的身边,看到梁与风与兰岚恩爱的画面,忽然问她,“你想不想结婚?” 温舟远的声音并不高,但依旧成功传入了沈溯的耳中,沈溯闻声,便回头向着二人看了过来。 温舟远的问题略显突兀,冯风半晌都未给出回答,最后,温舟远在她的沉默中,淡淡笑了起来,“是我太着急了。” 冯风说,“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治疗。”她口吻很冷静,全然没有恋爱中的人应当有的状态。 温舟远凝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女人,她淡漠自持的状态,与记忆中那个小心翼翼打探他消息的女孩子,已经不像同一个人了,而他们之间的路,也越走越窄。 她曾对他有过一片赤诚真心,是他没有好好珍惜。 兰岚与梁与风的婚礼结束后,在圈内传了好几天,两人的故事也渐渐被众人知晓了,曾经的一些言论也没有再出现过。 余然与兰仲在他们办完婚礼后,便带着汤圆走了,江皖也回到了润城,别墅里只剩下了兰岚与梁与风还有麦旋风,临近年底,梁与风的工作日渐忙碌了起来,兰岚则是在家中刷着招聘软件,顺便看看备孕的书。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才发现,原来备孕也有这么多讲究,梁与风在知道兰岚看备孕的书籍后,已经没有再抽烟喝酒了,两人抽空去做了体检,身体没有太大问题。 兰岚先前是有些激素紊乱的情况在的,但辞职后这段时间,压力小了,生活作息规律了不少,因此激素水平已经恢复了正常,但因为她之前的情况,医生建议她,备孕期间不要再高强度工作。 因此,兰岚找工作的计划也就此搁浅了,他们这一行,哪有不加班的? 闲了太久了,挺无聊的,兰岚便通过之前的关系,接一些私活,做做数据分析,有点钱赚,不至于找不到成就感。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将近半年以后,兰岚怀孕了。 她没有什么妊娠反应,觉察到不对劲,是因为例假推迟了小半个月,这在她辞职后,是很少有的事情,而她和梁与风自婚礼后,便没有刻意做过措施了。 兰岚预约了隔天去医院做检查,在此之前,先买了验孕棒测试,不出所料,测完便是两道杠,她看着手中的验孕棒,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没有很兴奋,但有些期待,虽然此前看过林湄怀孕,但这件事情,对她来说还是很陌生的。 晚上七点,梁与风下班回到家里,甫一进来,便看见兰岚一脸严肃坐在沙发上,一贯活蹦乱跳的麦旋风,此时也安静卧在了她的脚下,看起来像是在安慰她。 梁与风不免担心了起来,换了鞋便去她身边坐下,“怎么了,心情不好么?” “梁与风。”她忽然喊他的全名,这让梁与风更加紧张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wap. /93/93461/20607380.html 第548回 做梦一样 全名,加上后面这段话,成功让梁与风的心吊了起来,平日在工作中运筹帷幄的男人,紧张得声音都僵硬了起来,“什么事?” 兰岚看出了他的紧张,心中恶趣味愈发严重,更加想要逗弄他了,便故意说,“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两个人的以后。” 梁与风更加紧张了,下意识便想到了离婚,或者是分手,他开始反思,婚后,他是不是做得不够好了? “嗯,你说,”梁与风同兰岚保证着,“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你把手伸出来。”兰岚说。 梁与风虽面带疑惑,但还是听了她的安排,将手伸了出去,下一刻,手中便多了一个东西,他定睛一看,便看见了上面的两条杠。 脑海中有什么想法闪过,却又不敢确认,只好问她,“这个是……?” “验孕棒。”兰岚同他说,“两条杠,阳性,我可能是怀孕了。” 梁与风立刻便兴奋了起来,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你要和我说的是这个?” “嗯哼。”兰岚调侃着他,“你那个表情,该不会是以为我要和你离婚吧?” 被猜中了心思,梁与风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他忙去转移话题,“约医生了么,明天去做个检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即便没亲自怀过孕,梁与风也知道,有些孕妇的妊娠反应是很严重的。 “没有不舒服,”兰岚说,“我这月例假迟了十几天都没来,除了这个之外没反应了。” 梁与风忽然将兰岚抱入了怀中,胳膊缠得很紧,他虽一句话都没说,但兰岚已经从他的动作中感受到了兴奋。 婚后,他从未主动提过生孩子的事情,但她很清楚,他内心对孩子的渴望,如今知道她可能怀孕了,最兴奋的人应当就是他了。 “明早我陪你去做检查。”梁与风说,“我去做饭了,你别去厨房了,饭好了我叫你。” 兰岚看着梁与风匆忙走去厨房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本来就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待遇,看来,怀孕后,地位又要提升了。 兰岚揉着麦旋风的脑袋,问她,“给你生个妹妹玩,怎么样?” 麦旋风听懂了她的话,呜哇呜哇叫了起来,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看得出,是很期待妹妹的到来了。 看完验孕棒的这一整夜,梁与风亢奋得几乎没有睡着,他躺在床上,脑中不断幻想着有孩子以后的生活,越想,便越是兴奋。 与他比起来,兰岚这个准孕妇却淡定多了,一觉便睡到了早晨七点,醒来时,梁与风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带去医院的早餐。 血检要空腹,梁与风便为她做了三明治带着,十分贴心。 只是,兰岚看到梁与风的眼里有红血丝,便随口问,“你没睡好么?” 梁与风“嗯”,“没怎么睡着。” 兰岚一猜便知原因,她笑了起来,“梁总,有点出息行不行?” 兰岚约的是私人医院的检查,人不多,服务很到位,两人来后不久,便走完了检查流程。 兰岚将梁与风准备的早餐吃完后,检查结果便出来了,两人去了医生那边,做最后的确认,虽然昨天已经试过了验孕棒,但还是要听医生盖棺定论,才能完全安心。 “四十二天了。”医生说了个天数,如此一来,便是肯定了兰岚怀孕的事情。 她看着激素报告,说,“现在各项数值都挺正常的,保持平时的生活习惯就行了,下次来做畸形筛查。” 兰岚和梁与风同时点头,虽然现在肚子还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兰岚还是下意识低头看了过去。 医生询问了兰岚的妊娠反应,得知她没有呕吐,也没有嗜睡后,医生便要她保持原先的生活节奏,梁与风很是细心,还向医生问了宠物的问题,毕竟家里还有那么大一个麦旋风在。 医生笑着说,“没关系的,只要你们定期打了疫苗,做了驱虫,就没问题。” 有了医生这句话,梁与风终于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从医院出来后,梁与风忽然郑重其事和兰岚说了一句“谢谢”。 突兀的两个字,让兰岚笑了出来,“干嘛啊你?” “很开心,像做梦一样。”梁与风从不避讳在兰岚面前展露自己“没出息”的一面,“上一次这么开心,是和你结婚的那天。” 他这样子像个孩子,兰岚只能拍他的脑袋,“嗯,我也挺开心的。” 因为没什么妊娠反应,因此兰岚一直没什么怀孕的实感,虽然医生告诉她,按照过去的生活节奏来就好了,但梁与风却比她这个孕妇还要操心,甚至还去学了营养搭配,恨不得班也不上了,专门留在家里给她做饭。 怀孕的消息,兰岚只和身边亲近的人说了,她去林湄那边的时候,抓着敬初的手,摸上了肚子,逗着他,“敬初,这里是你未来老婆。” 敬初两岁半了,说话利索了不少,他将兰岚的话听了进去,自那次后,只要一看到兰岚,便摸着她的肚子叫老婆。 兰岚身材纤瘦,怀孕四个月的时候,肚子才微微隆起,如此一来,不怎么熟的人,也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她摸着肚子时,也有了怀孕的感觉。 四个月,还没有胎动,只能通过b超和彩超来看孩子的变化,胚胎已经从一棵豆芽菜,变成了一个芒果那么大,而医生也说了,孩子很健康。 兰岚看到这些微妙的变化,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兰岚以前不怎么相信胎教,但这段时间,她几乎天天都会和梁与风抽出时间来,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 兰岚是五月份怀孕的,预产期在来年二月初,怀孕后期,她便没有再接工作了,大部分时间都在休养。 她的孕产期恰好在春节那天,因此,余然与兰仲便来到了梁与风这边陪着她。 万万没想到,兰岚在除夕夜的那顿饭时,开始宫缩了。 一家人兵荒马乱,将兰岚送去了医院,没多久,便破了羊水。 这比预产期早了三四天,猝不及防。 梁与风随兰岚进了产房,面色十分严肃,但他紧张的状态并未维持太久,因为兰岚进去后,不到半小时,便生了。 wap. /93/93461/20607383.html 第549回 我老婆 兰岚的生产这么顺利,主要也是得益于她每天都去遛麦旋风,即便是孕后期,也保持着相当可观的活动量,因此比一般产妇要顺利许多,但即便如此,她仍是被疼得够呛,从产房出来时,满头大汗,面色发白。 梁与风看到兰岚的状态后,已经无心去关心孩子如何了,他陪同兰岚回到了病房,进来后,便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放,眼睛不知不觉已经湿了。 兰岚素来精力旺盛,身体素质也很不错,至少梁与风从未见她如此憔悴过,那一瞬,他充满了自责,孩子有这一个就够了,他不会再看她吃这样的苦了。 兰岚看见了梁与风湿润的眼眶,问他,“都激动哭了么?” 梁与风怎会不知,她是在活跃气氛,“还疼么?没有下次了。” 兰岚自动忽略了后面的那句,“我饿了,想吃东西。” 他们是从年夜饭桌上折腾来的,晚上那一桌饭菜那么丰盛,她只来得及吃几口,便遭遇了突然袭击。 兰岚刚同梁与风说完,余然和兰仲便也来了,他们带来了糖水,给兰岚补充葡萄糖。 “先喝点糖水,上几次厕所,等下我和你爸回去给你准备吃的。”余然问兰岚,“疼得厉害么?” 兰岚说,“现在还行。” 不多时,护士将孩子抱过来了,“是个六斤六两的小女孩,很健康。” 孩子被放到了提前备好的婴儿床里,兰岚喝着水,坐起来去看。 一个和自己有关的生命出现在眼前的感觉,很奇妙,孩子的眼还没睁开,小手握在一起,在脸边上放着,小小的,软软的,兰岚动手去碰了碰那小手指,嘴角扬起了笑。 梁与风也在盯着孩子看,很神奇,孩子像她,又像他,虽然她还没有睁开眼睛,但已经可以看得这么清楚了,她身上穿的衣服,是他和兰岚一起买的,粉色的婴儿服,上面有小熊的印花。 梁与风想抱一抱她,又怕自己动作不熟练,弄伤了她,因此踌躇许久,都不曾动手。 余然看出了他的担忧,便亲自为他示范了一遍,到底是有经验的人,轻车熟路便将孩子抱了起来,不仅梁与风,兰岚也在跟着她学。 虽然生产前,她和梁与风已经拿着婴儿的模型练习过千百次了,但真的抱女儿的时候,还是很紧张。 在余然的鼓励下,二人都短暂抱了一起,新生儿清醒不了多久,很快便睡了过去,孩子睡后,余然和兰仲便回去为兰岚准备吃的了。 二人一走,病房里便剩下了一家三口,看着婴儿床里熟睡的小东西,兰岚说话的声音都放低了许多,“真是女儿啊,这下可以跟敬初订娃娃亲了。” 梁与风未曾想到,兰岚考虑的第一件事情,竟是这个。 熟睡的小婴儿又软又可爱,兰岚忍不住便拿出手机拍了起来,迫不及待在群里发了出去。 林湄和冯风都在吃年夜饭,看到孩子的照片,被吓了一跳。 林湄:【你生了?!】 冯风:【不是没到预产期么?】 兰岚下午还在家群里和她们说年夜饭的事,现在一出现,便晒出了孩子的照片,也不怪她们会这么惊讶。 兰岚同二人说了来龙去脉,林湄与冯风便约好了明天一早来医院探望她,林湄玩笑着说,“我带敬初过去,看看他未来的老婆。” 兰岚没在朋友圈晒娃,其实她想晒,思虑一番后忍住了。 而梁与风并未去忍,但他晒的不是孩子,而是他方才偷拍的兰岚。 照片中,兰岚正俯首去看婴儿床里的女儿,她脸上挂着笑容,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水,与工作中雷厉风行的模样大相径庭。 产后她是素颜,虽略显憔悴,却不足以掩盖她的美。 和平时侵略性的美貌不同,产后的她,多了几分温婉的气质在。而梁与风这条朋友圈配的文字是:【最伟大的母亲。】 除夕夜,大家本就在互相送祝福,此条朋友圈一发,立刻便吸引了许多人点赞,兰岚生产的消息,也逐渐传开了。 只是,梁与风并未去晒孩子的照片,大家只知道兰岚生了,对孩子的信息一概不知。 隔天早晨,兰岚吃完了早饭不久,林湄和冯风便带着敬初过来了,产后不大方便,因此邢铮并未随林湄一同过来。 梁与风一夜没睡,眼下带着乌青,林湄看见他后,说,“辛苦了。” 梁与风下意识摇头,他哪里谈得上辛苦,生孩子的兰岚,才是最辛苦的。 孩子还在睡觉,林湄看了一眼后,便带着敬初去和兰岚聊天了,兰岚生产的速度快,身体素质好,产后恢复得也不错,一夜过去,人能下地走路了,面色也比昨天好了许多。 兰岚和林湄、冯风三人商议着孩子的名字时,忽然听见了一句“老婆”。 所有人闻声看过去,发现是敬初喊出来的,他站在婴儿床前,扒着栏杆,眼睛直勾勾看着床上的小婴儿,不断喊着老婆,还在试图同她聊天,“老婆,你好漂亮。” “老婆,我是你老公,我叫林敬初,今年三岁半了。” “你是不是生气啦,我给你买零食吃。” 童言无忌,三人都被逗得笑了起来,兰岚打趣着,“敬初这嘴,比他爸厉害多了,以后肯定很会哄小姑娘。” 林湄揉着额头,无奈,“不知道他从哪里学的。” 冯风则是去和敬初解释,“她现在在睡觉呢。” “老婆真可爱!”敬初还是没走,捧着下巴,眼睛都快放光了,看得出很喜欢小婴儿。 梁与风回来病房后,便听见了敬初的这句话,眉头拧了起来,林敬初这孩子怎么回事? 恰好,女儿醒了,梁与风便趁机去将孩子从婴儿床里抱了出来,本以为这样便能避开敬初。 孰料,敬初见他抱起了孩子,便去问,“干爸,我能亲一口老婆么?” 梁与风的脸不受控制地黑了下来:“……” 未等他回答,兰岚便说,“当然可以,不过你得轻轻地亲,因为她现在还很脆弱。” 敬初听得认真,举手同兰岚保证,“我一定轻轻的。” 言罢,他便又去看梁与风。 而梁与风并未行动,在敬初期待的眼神中,他严肃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亲妹妹。” wap. /93/93461/20607385.html 第550回 悦开 梁与风对待敬初的态度一直不错,他很喜欢小孩子,加之敬初又聪明、会哄人,一贯沉默寡言的梁与风,也时常被敬初逗得大笑,但,喜欢归喜欢,当女婿,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敬初哪里懂得成年人的弯弯绕绕,他忙反驳梁与风,“不是妹妹,是老婆!” 梁与风一口气卡在了喉咙内,半晌都未回话,那边,兰岚、林湄与冯风都已经被这一幕逗得哈哈大笑,梁与风这样护着女儿,情理之中。 林湄赶忙将敬初叫了过来,敬初虽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过来了,只是嘴里碎碎念着,“我想亲老婆。” “不可以噢,要等她同意了再亲。”玩笑归玩笑,男女授受不亲这点,还是要教的,“等她长大了,如果她同意了,你就可以和她一起玩了。” “我们要结婚!”敬初胸怀大志。 兰岚笑了起来,“那你们得先谈恋爱,你知道谈恋爱什么意思么?” 敬初说,“给她好吃的,还有花花。” 三岁多的孩子看来,恋爱就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和他说什么深入的道理,他是听不懂的,但这样单纯的认知,也很打动人。 敬初最终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执着于和未来老婆亲亲,而梁与风护犊子地抱着女人,和敬初离了一米远,林湄并不意外梁与风这模样,若是她和邢铮也有个女儿,邢铮不会比梁与风“大方”到哪里去。 “取名了么?”冯风打听起了孩子的名字,林湄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你们有想法么?” “我暂时没有,梁与风,你呢?”兰岚也是第一次同梁与风讨论孩子的名字。 “悦开。”梁与风不假思索说出了名字,“喜悦的悦,开颜的开。” 名字的寓意很好,有父亲对女儿最朴素的祝福和期待,而且,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又很好听。 只是,梁与风只说了名,并未说姓,因为他想让兰岚来选,孩子到底跟谁姓,他的出身背景,决定了他对姓氏方面,不像旁人那般看重,他本身就是跟着姥姥姓的,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梁悦开,不错诶,挺好听的!”兰岚很喜欢这个名字,但她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想的,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晚上想的,”梁与风说,“不一定姓梁,你想她姓什么,就姓什么。” “兰悦开,梁悦开,哪个比较顺耳?”兰岚询问起了林湄和冯风的意见。 三人都将两个名字重复了一遍,兰和梁,读快了之后,发音有些类似,这两个名字读出来,口型都差不多,有点难选。 而兰岚做事一向有个原则,二选一不知道如何取舍时,要么两个都要,要么两个都不要,买东西可以全都要,但名字不是这么回事,因此,她把两个姓都放弃了。 “江悦开,这个怎么样?”兰岚问。 梁与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不大敢相信,“你要让她跟妈的姓?” “对啊,你不是都跟姥姥的姓么,她跟奶奶的姓也挺好的。”兰岚说,“江比我们的姓都好听,取名字嘛,怎么好听怎么来。” 梁与风先前便说,全听兰岚的,但此事不可草率,便说:“你再考虑一下。”距离办出生证还有几天的时间。 “你不是说听我的么,就这么定了。”兰岚想起了什么,“你给妈看过孩子照片没?” 江皖在润城的疗养院,人过不来,但一直挂念着孩子,兰岚孕期时,她时常让护工拿手机,和这边视频聊天。 兰岚怀孕,最开心的人便是江皖,她和梁与风一样,喜欢小女孩,若是知道她真的生了个小姑娘,江皖得开心死了。 “看了,我早上拍了视频。”梁与风向兰岚汇报着,“妈很喜欢,过了这几天,我接她过来。” 敬初学名字是最快的,没多久,已经守在婴儿床前喊“悦开”了,不知是出于小孩的好奇心,还是出于真的喜欢,直到林湄带他离开之前,敬初都在婴儿床前围着悦开,即便是悦开睡着了,他也不会移开半步。 林湄和冯风带着敬初离开后,兰岚笑着说,“看来我干儿子很喜欢咱们女儿,我的娃娃亲计划有希望了。” 梁与风对此不甚满意,却又不敢直接反对兰岚,只好说,“他们还小,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话虽委婉,兰岚却听出了他的不情愿,“女儿奴,这就开始舍不得了。” 梁与风没否认,虽然是自私的想法,但他的确希望,女儿能一直待在他身边。 虽然梁与风让兰岚认真考虑,但兰岚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因此,悦开的名字便这么定了下来,而余然和兰仲知晓两人让孩子随江皖的姓后,也没有过多发表意见。 住院几天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出院了,月嫂和保姆已经提前安排在了家里,余然和兰仲白天会过来,晚上则是住在兰岚先前的公寓。 兰岚此前从未想象过自己坐月子、喂孩子吃奶的画面,她原先以为,自己可能没有奶水,没想到,还挺充足的,最后还是选择了母乳喂养,只是夜里很受罪,特别是前几个月,小孩子没有整觉,时常需要喂夜奶。 白天虽然有空补充睡眠,但兰岚还是憔悴了不少,后来悦开学会了用奶瓶,便逐渐开始了混合喂养,梁与风主动请缨,夜里的这顿,都由他来负责,一个多月下来,兰岚的气色比从前好了许多,梁与风便比较辛苦了,晚上睡不好,白天还要去上班。 但他从未抱怨过,甚至可以说是甘之如饴,任谁都看得出,他对孩子十分上心。 为了科学养育孩子,兰岚会和梁与风一起去看付费课程,两人在孩子四个多月的时候,便开始和孩子分房睡了。 养娃的日子,说快也快,转瞬,悦开已经五个月了,七月,是南江最热的一个月,热到麦旋风都不想再出门了。 悦开已经学会了抬头和翻身,此时,她正趴在地毯上玩着玩具,而麦旋风则是卧在一旁,一脸“慈爱”地看着她,悦开的玩具掉了,她还会帮忙捡回去。 兰岚看得甚是欣慰,金毛喜欢小孩,麦旋风真的是把悦开当做了自己的孩子在养。 wap. /93/93461/20607387.html 第551回 吸引 只是,悦开月份尚小,并不能完全感知到麦旋风的存在,也不大会同她玩耍,但她偶尔看到麦旋风,便会大笑起来,没有害怕和排斥,兰岚看到她们相处和谐时,总是会生出一种老母亲的欣慰之情来。 兰岚与梁与风在悦开的教育方面,下了不少功夫,都说三岁看老,梁与风虽宠悦开,但在原则性的问题上,从不溺爱。 因此,悦开的性格被培养得很好,他们家中几乎没有大声说话的时候,即便有时候,悦开犯了错误,兰岚和梁与风也不会打骂她,而是坐在一起,一同为她分析道理。 而悦开从小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自然也就没有吵架的概念。 因为性子好,长得又漂亮,打从上幼儿园开始,悦开便一直很受欢迎,小女孩喜欢跟她一起玩,小男孩将她视作小公主,跟在她后面给她当小跟班。 女儿这么受欢迎,兰岚自是很开心的。 悦开和敬初在同一所幼儿园,悦开读小班的时候,敬初已经在读学前班了。 这天,林湄和兰岚一同去幼儿园接孩子,兰岚去时,便发现,悦开又被一群小男孩围住了,他们手中拿着小零食,小玩具,在争先恐后给悦开送。 兰岚笑了起来,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的孩子,不知从哪里学的这一招。 幸好,梁与风因为这件事情,几乎天天都会和悦开聊一次,经过反复的强化,悦开已经学会了不收其他小朋友的礼物,并且礼貌拒绝。 兰岚看到了这一幕,但并未上去帮忙,而是站在一旁,等着悦开自己解决,果真,女儿也没有让她失望,兰岚听见她奶声奶气地说,“我爸爸说,不能随便收礼物噢,我们也有好多零食和玩具,你们不用送我啦!” “我们真的是好朋友么?”其中一个小朋友问。 悦开点头,“当然啦,所有小朋友都是我的好朋友!” “可是我想做你最好的朋友。”另外一个小朋友说。 悦开一本正经地说,“不可以噢,要平等对待每一个人,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三岁多的孩子,说完整的句子不算利索,但悦开说这些话的时候特别熟练,因为梁与风每天都会这样教她。 而就在悦开在这边解决社交问题时,林湄已经接到了学前班的敬初,来到了小班的教室。 敬初一过来,便看到了悦开被一群小男孩围着,下意识便以为,她被欺负了,因此,他板着脸走了过去,在一众比自己小三岁多的男孩子面前,拉住了悦开的手。 敬初遗传了邢铮的身高,自幼便比同龄人高了许多,站在小班的孩子面前,更显得鹤立鸡群,他穿着幼儿园统一的制服,身上背着书包,板着脸,同他们说,“不要欺负女孩子。” “我们没有欺负她,我们是好朋友。”有小朋友这样回复他。 悦开也同他解释,“真的,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敬初回头去看她,表情逐渐复杂了起来,“那我是什么?” “你是敬初哥哥。”悦开说。 敬初:“……” 敬初六岁出头,懂的事情比悦开多得多,这个年龄,已经出现了占有欲,他一直不曾忘记,悦开是他未来的“老婆”。 虽然林湄有告诉他,那只是大人之间的玩笑,一切都要看悦开长大后是不是喜欢他,要尊重悦开的意愿,但敬初潜意识内,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情。 小朋友都喜欢和比自己大的孩子玩,敬初又很聪明,悦开从小就喜欢跟着他玩耍,他一来,便忘记了那些好朋友,随敬初走了,敬初板着的脸,这才缓和了许多,露出了清澈的笑容。 两个孩子手牵手走在前面,兰岚与林湄跟在他们身后,见他们两人相处得这样好,兰岚竟真的期待,两个孩子能谈一场恋爱了,但如梁与风所说,感情方面的事情,还是要看悦开的意愿,虽然她很喜欢敬初这个干儿子,但也不能强行将二人撮合在一起。 只是,两个孩子从小便培养感情,应当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然,意外还是到了。 高二的某一天,悦开忽然同兰岚和梁与风坦白,说自己喜欢上了同班的一个男生。 江悦开和梁与风、兰岚的关系,从小就很平等,作为父母,他们并未用所谓的威严压制过她,一直都在以平等模式相处,因此,江悦开和父母之间,几乎不存在什么秘密。 她从学校开始,便被许多男孩子追求过,这些事情,父母也都知道。 但江悦开是第一次主动喜欢一个人。 兰岚和梁与风听到江悦初坦白这件事后,便对视了一眼,只是,两人担心的点完全不同,兰岚是担心林敬初知道这件事后失望,梁与风则是担心女儿识人不清。 但,两人的脸色,统一都很严肃。 江悦开见状,便同他们说,“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想和他谈恋爱,但我们会有分寸的,也不会影响学习,他成绩很好,我们可以去一所学校读书。” 江悦开读的是国际高中,能来这里读书的,家境和教养都不会太差,而江悦开在实验班,班上的人成绩都不错。 兰岚与梁与风不担心对方的成绩,兰岚甚至觉得,她这个年龄,恋爱也没什么关系,她高中那会,也没少谈。 可,梁与风是反对的,“我不赞同你们现在谈恋爱,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应该不会急于这两年。” 这不算直接的反对,却也制造了考验对方的机会,十七八的孩子,心性不定,谁都不能保证这段感情能持续多久,恰好也趁这机会,看看对方对江悦开究竟有多少耐心。 被反对了,江悦开也并未生气,她认真思考了梁与风的话,觉得很有道理,“爸爸说得对,我相信我们的感情经得起考验,那我暂时不和他恋爱了,等我们申请了学校,拿到offer,我带他来见您。”江悦开对自己的感情很是自信。 等他们父女聊完,兰岚这才问江悦开,“为什么喜欢他?他身上哪里吸引你?” 兰岚很好奇,对方是有什么特质,能让她这么坚定不移地喜欢,甚至都忘了林敬初这个“娃娃亲”对象。 wap. /93/93461/20607390.html 第552回 喜欢的人 江悦开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了起来,想到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她的表情和眼神都温柔了许多,周身都散发着甜蜜,兰岚只好在心中叹息,看来她的亲上加亲计划,很有可能要失败了,可这到底是她一个人的想法,不能强加给江悦开。 而这个时候,江悦开也给出了答案,只听她笑着说,“他很温柔,很尊重我,智商很高,和他相处很舒服,他比同龄人成熟,我觉得他是可以靠得住的人,有点像爸爸。” 兰岚:“……” 都说,父亲会影响女儿的择偶观,父亲不够优秀的,女儿的择偶观会变成“绝对不要找爸爸那样的”,但如果父亲过于优秀,女儿的择偶观则会变成“以后一定要找爸爸那样的”,很显然,江悦开成了后者。 这个说法取悦到了梁与风,他露出了笑,虽然他不认为江悦开喜欢的男生真的会这么成熟,但听她的描述,应该是个很有责感的人。 梁与风并不怀疑江悦开的眼光,女儿是他亲自培养起来的,他不至于这点信心都没有,只是,看着宝贝女儿情窦初开,老父亲的心情还是很复杂。 兰岚终归是没在这件事情上多发表意见,她心中自是偏向于林敬初的,这些年来,林敬初对江悦开也一直很关心,如今他都大二了,也没见他谈过恋爱,原因是什么,长辈心中都清楚。 原以为,江悦开大学后,林敬初同她表白,两个孩子便能顺理成章在一起,没想到,襄王有意,神女无情,江悦开喜欢上了别人,也不知林敬初会怎么想。 兰岚同梁与风聊了这件事情,最后两人决定,谁都不说,孩子的事情,就交由他们自己去处理。 而没过多久,林敬初便也从旁人口中得知了江悦开和顾江的事情。 林敬初原先是拿到了哥大的offer的,但他最后参加了普通高考,留在国内,读了南江大学,虽不曾说过原因,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为了等江悦开。 只要他想,江悦开高中毕业出国时,他便能和江悦开申请同一所学校。 而林敬初大学最好的朋友,陈傲,他的弟弟,恰好和江悦开在同一个班。 陈傲和林敬初大一就在一起玩了,一个多学期下来,便也知道了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妹妹,林敬初平日不怎么笑,可提起对方时,却温柔得不像话。 后来陈傲才发现,林敬初青梅竹马的妹妹,和他弟弟是同个班。 因此,陈傲经常会为林敬初打听江悦开的情况。 这天,林敬初在图书馆复习考证资料,陈傲慌慌张张走了进来,一脸严肃坐在了他身边。 林敬初瞟他一下,目光仍在资料上固定着,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做笔记。 “别写了,出大事了。”陈傲说。 林敬初:“怎么?” “我弟跟我说,江悦开和他们班一个学霸好上了。” 陈傲的一句话,让林敬初停下了做笔记的动作。 林敬初放下了钢笔,终于向陈傲看了过去,面若冰霜,“确定?” 林敬初不怎么发脾气,但看到他冷脸的模样,即便身为好友,陈傲还是有被吓到,“不能确定他们好没好上,但他们两个人互相喜欢,那小子叫顾江,成绩也挺好的,听我弟说,长得很帅。” 林敬初“嗯”,随后便没了反应,除了表情越来越冷之外,并不能看出他的什么变化。 可他这不做反应的模样,叫陈傲心中更没底了,“你要是不舒服就发泄出来,这样怪吓人的。” 林敬初还是没说话,他收好了复习资料,离开了图书馆。 陈傲想跟着他,被他拒绝了,只好看着他的背影感慨,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林敬初大学不住宿舍,他在学校附近有一套公寓,离开的图书馆后,他便开车回到了公寓,径直回到了房间。 卧室是灰白色调,窗帘是灰的,墙壁是灰的,床单都是麻灰色,可那床上摆放着的星黛露玩具,却和这个卧室的气质格格不入。 林敬初在床边坐了下来,随手将玩具拿了过来,星黛露尺码很大,但与他一米九的身长比起来,便显得小巫见大巫了,他俯首去看玩偶,捏住了它的耳朵。 星黛露看起来略显陈旧,毕竟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这只星黛露,是他八岁生日时,江悦开送给他的礼物。 那时她才五岁,沉迷于迪士尼玩偶,还想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会喜欢,因此,他生日时,江悦开抱了一件巨大的玩偶送给了他。 至今,林敬初都记得那天的场景。 玩偶比她都大,她却倔强地不让旁人帮忙,愣是将星黛露连拖带拽地送到了他手中,还同他说,“这是我亲手买的!用我的压岁钱买的!” 林敬初并不喜欢玩偶,却还是从她手中接过来,说了“谢谢”,江悦开问他喜不喜欢的时候,他说了喜欢,江悦开便说,“那你要每天晚上抱着它睡觉。” 当年江悦开只是童言无忌,随口一说,林敬初却真的将这只玩偶带在了身边,大学从家里搬出来的时候,都没忘记拿它一起。 后来江悦开便很少送他礼物了,即便送,也是要兰岚和梁与风代劳,都是中规中矩的礼物,并不是她亲自挑选的。 念及此,林敬初自嘲笑了起来。 其实,他很早便有了心理准备,江悦开很可能不会喜欢他。 他们的确是青梅竹马,双方父母关系极好,从小便在一起玩耍,但江悦开一直在喊他哥哥,对他的态度,和对父母几乎没差。 他原先还好告诉自己,她年龄小,感情方面难免迟钝,等她大学了,他便同她袒露心意。 可,没等到她大学,她已经找到了心仪的对象。 林敬初抱着那只星黛露看了许久,一番挣扎后,还是拿起了手机,给江悦开发了微信。 【最近学习怎么样?】 似乎,每次关心她,都要以学习开头,像是为自己打的幌子,他怕自己的感情会吓到她,便一路在忍。 忍到她喜欢上了别人。 隔几分钟,江悦开的回复到了,【很好啊,你呢,最近忙不忙?】 林敬初踌躇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她,【不忙,周末一起吃饭?】 wap. /93/93461/20607392.html 第553回 我哥哥 林敬初单独约江悦开出来的次数并不多,目前她还在读高中,时间并不充裕,他们二人最多是在共同朋友的聚会上见一面,林敬初一直都很克制地保持着和江悦开的距离。 他等了这么多年,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可现在知道了江悦开有喜欢的人,他无法再像先前那样淡然,甚至开始了反思,或许,就是因为他太有“耐心”,才会丢了这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让她喜欢上了别人。 隔天刚好是周五,江悦开便答应了林敬初的要求,【那我下午放学以后去找你吧。】 林敬初思虑片刻,同她说,【几点放学,我没课,去学校接你。】 顺便,他也想看看,那个被江悦开喜欢上的男生,究竟是什么样子,他比他,究竟差在哪里。 江悦开自是不知道林敬初的心思,听闻他没有课,便说了放学时间,没聊记录,江悦开便去做习题了,林敬初又一次拿起了玩偶,端详一番后,走到了衣柜前,选起了明天穿的衣服。 人为悦己者容,江悦开自幼便喜欢帅哥,林敬初深知这一点,因此,每次见她,都会精心打扮一番,但,江悦开应当是看不出的。 恰逢秋日,林敬初选了一件粉蓝色卫衣,搭配牛仔裤和帆布鞋,学生气十足的打扮,他平时性格沉稳,话少,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很少穿这种“装嫩”的颜色,但江悦开喜欢。 林敬初成绩好,长相和家世又出众,自打念大学后,关注度就一直很高,隔一段时间,便能收到女生的表白或是示好,结果也无一例外,都被他体面地拒绝了。 可即便如此,仍是有人不死心,譬如今天。 林敬初上午上完了最后一节大课,便有其它专业的女生来到了他的面前。 林敬初听过对方的名字,她叫徐一然,和他同届,专业成绩很好,早先还在竞赛中拿了第一名,她长得很漂亮,是很有气质的那一卦,林敬初对她了解这样多,是因为,陈傲喜欢过徐一然。 那段时间,陈傲几乎每天都在他耳边念叨徐一然的事情,林敬初被迫听了许多,加之他记性比较好,因此记得非常清楚,但此前,林敬初和徐一然并未有过频繁接触。 所以,当徐一然约他下午去看电影的时候,林敬初拒绝了,“不好意思,我下午有其他安排。” 这是个体面的拒绝理由,至少,在徐一然看来是这样的,他说下午有事,那是不是换个时间就可以? 徐一然有分寸,她同林敬初说,“好吧,那我们改天再去。” 林敬初并未回应,匆匆走了,陈傲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早上,他看见林敬初穿粉色的卫衣来上课,就知道他肯定是要去见江悦开了,徐一然对林敬初的感情,应当也得不到回应,陈傲正欲劝徐一然,让她别浪费时间,孰料,徐一然竟抢先一步,同他要起了林敬初的微信。 陈傲把微信给徐一然了,但他忍不住说了几句,“敬初目前没什么恋爱的心思,要不你还是换个人吧。” 徐一然说,“没关系啊,我可以等他,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放弃的。” 看她的神态,对林敬初像是有执念的,陈傲也就没再多嘴,他总不好直接说,林敬初早就有喜欢的人了,这毕竟是他的隐私。 徐一然成功拿到了林敬初的微信,开心走了。 南江大学距离江悦开读的国际高中有段距离,江悦开下午三点钟放学,十二点下课后,林敬初便回家开车了,抵达时,还有半个小时放学。 林敬初看见了学校附近的奶茶店,便去给江悦开买了一杯芋泥波波奶茶,他本人对奶茶没有兴趣,但因为江悦开喜欢,他记住了这款奶茶的名字。 江悦开喜欢半糖加冰的,林敬初买好了奶茶后,便来到校门前等候着她,快到放学时间了,门前站了不少家长。 几分钟后,放学铃声响了起来,又等了一会儿,林敬初在乌央乌央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江悦开的存在,她还穿着校服,身边是和她身高差不多的一个女生,林敬初认得,那是她在班上比较好的朋友。 待她走近,林敬初向她招手,“悦开。” 江悦开和她的同学一并看了过来,林敬初走了上去,将手中的奶茶给她,江悦开喜笑颜开,“你怎么知道我想喝奶茶。” 林敬初笑了起来,他本不爱笑,可她一笑,他便会被感染到。 江悦开一旁的女同学偷偷瞄向了林敬初,被他的笑吸引了注意力,竟脸红了起来。 只不过,林敬初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我买了迪士尼的票,走吧。” 江悦开一听便兴奋了起来,“真的么,好久没去啦,你怎么这么了解我。” 江悦开去和身边的好友道别,和林敬初向停车的方向走了过去,没走几步,二人便碰上了顾江,也就是江悦开喜欢的那个男生。 顾江还在等司机开车过来,看见江悦开身边出现一个比他们大几岁、气质和外貌都很出众的男生后,心中莫名有了危机感。 林敬初并未去查过顾江,但,一看江悦开的表情,他便能猜到,这就是她喜欢的人。 林敬初的视线停在顾江的身上看着,高高瘦瘦,看起来很安静,脾气很好的样子,的确是江悦开会喜欢的类型,只是,对方看他时,多少有些敌意和防备,应当是误会了他和江悦开的关系。 果真,下一刻,林敬初便听见他问江悦开,“这位是你朋友么?” 江悦开看出顾江误会了,便同他解释了起来,“这是我哥哥,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哥哥?”顾江怀疑,他觉得,林敬初看江悦开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对呀,他妈妈是我的干妈。”江悦开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顾江的身上,并未觉察到林敬初眼神的变化。 林敬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她这样和别人介绍自己了,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可看到她这怕被顾江误会的模样,心中不免难受。 林敬初出声提醒,“悦开,我们该走了。” 江悦开这才依依不舍和顾江分开,随林敬初来到车前,林敬初习惯性替她拿下书包。 wap. /93/93461/20607395.html 第554回 比我小 而那边,顾江看到了林敬初为江悦开摘下了书包,又为她打开车门,送她上车的画面,只觉得无比刺眼,江悦开说林敬初是她的哥哥,但顾江很难没有危机感,林敬初太优秀了,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一定是个闪闪发光的人。 顾江虽成熟,可人对自己喜欢的人,总归是有占有欲的,他很怕,怕江悦开会喜欢上林敬初。 即便只相处了几分钟,顾江也能感受到林敬初对江悦开的了解,江悦开手中的奶茶是他买的,他还知道她喜欢去迪士尼…… 去迪士尼的路上,江悦开同的林敬初聊了起来,她话不少,每次和林敬初在一起,都会说上许多,林敬初性子沉默,但对她基本是有问必答。 “你今天的衣服好好看。”江悦开夸起了林敬初的衣服,林敬初淡淡笑了起来,看似风平浪静。 江悦开很会夸人,夸了一顿林敬初后,便八卦了起来,“你们学校是不是很多追你呀?” 林敬初:“没有。” 江悦开一个字都不信,“你别骗我,我上次听到我妈说了。” 林敬初:“……” 江悦开好奇,“有你喜欢的么?” “没有。”林敬初打着方向盘,目光平视着前方,“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江悦开惊讶了,“啊?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惊讶之余,她又有点失望,她自认和林敬初关系很铁,和亲兄妹差不多,他这有喜欢的人了,都不告诉她,终归是感情淡了啊。 “很早以前的事了。”林敬初的回答模棱两可,没说具体时间。 “那你们在一起了么?”江悦开想知道的问题太多了,“不对,那个人是谁,我见过么?” “嗯,你也认识。”林敬初说。 “我也认识?”江悦开迅速在大脑内搜索起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好友,“她多大啊?” “比我小。”林敬初说。 “我知道了!”江悦开恍然大悟,“你喜欢的人是香香对吧!” 林敬初:“……” 江悦开口中的香香,是冯风的女儿,比林敬初小五岁,比江悦开小两岁,目前还在初三。 因此,江悦开忧心忡忡了起来,“但是香香才初三,是不是有点早了,你最好再等等,不要影响到她学习……” 眼看着江悦开已经开始思考这些,林敬初只好打断她,“不是香香。” “不是香香么,那是谁啊,咱们都认识,比你小……”江悦开将两人的朋友都掰着手指数了一遍。 林敬初并未再同她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她,“刚才那个同学,和你关系很好么?” “你说顾江么?”江悦开问。 林敬初这才知道对方的名字叫顾江,而江悦开提起他时,说话的口吻都和方才不一样了,林敬初的手不自觉握紧了方向盘,口吻故作淡然,“嗯。” “其实……”江悦开的口吻染上了几分羞赧,“他是我喜欢的人。” 林敬初僵硬了片刻,却又不意外她会这样说,江悦开自小便是直爽的人,同关系亲近的人,更不会藏着秘密。 “那他呢?”林敬初这问题是多此一举,方才顾江看他时,充满防备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对江悦开,也不简单。 “他也喜欢我。”江悦开同林敬初说,“我们已经互相说过了。” 林敬初踩下了刹车,力道有些猛,江悦开的身体甩了一下,“你开车小心啊。” 林敬初答非所问,“你们在一起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还没有,我爸妈不同意。”江悦开同林敬初说了那天和父母谈话的事情,“但是我相信顾江,等我们一起考上大学,就可以在一起了。” 江悦开言辞间都是期待,是陷入恋爱的小女生才会有的状态。 红灯已过,林敬初踩下了油门,沉默开着车,江悦开并未发觉他的不对劲。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迪士尼,入园后,江悦开始疯玩了起来,平时学习压力大,来到这种地方,才能得到完全的放松,她开怀笑着,林敬初则是安静陪在一旁,无论她要玩什么,他都紧随其后,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他很难去想,未来陪在她身边的是另外一个人…… 两人在迪士尼玩到了七点,出来后,江悦开肚子饿了,林敬初便带她去了她喜欢的烤肉店吃饭。 两人刚点完餐,江悦开便接到了兰岚的电话,原因是,兰岚下班回到家,没看到江悦开的影子。 江悦开这才想起来,自己下午和林敬初玩得太兴奋了,忘记了和兰岚汇报,“我和敬初哥在吃烤肉呢,下午他去学校找我了,带我去了迪士尼。” 兰岚听见江悦开和林敬初在一起,心情不免复杂了起来,通完电话后,她不由叹气,同梁与风感慨着,“敬初要是知道了悦开有喜欢的男孩子了,不得伤心死。” 林敬初对江悦开的用心程度,他们做长辈的挑不出任何问题来,即便是梁与风这种女儿奴,也无法说一句林敬初的不是,他虽对娃娃亲一事不甚赞同,却无法否认,林敬初对江悦开很好,也足够成熟,是个理想的伴侣。 可是,江悦开不喜欢他,感情的事,本就勉强不来,“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对了,你去查那个男生了么?”兰岚问。 梁与风“嗯”,顾江的背调,他已经做过了,他父母都是外企的高管,是做互联网金融的,和他们的行业也算有所交集,顾江是家里独子,他父母都是受过很好教育的人,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的孩子,不会差到哪里去。 兰岚对顾江没意见,只是,人都有恻隐之心,林敬初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自是会偏向于林敬初一些,这事略有些烦心,因此,兰岚便同林湄聊起了微信来,和她说了江悦开喜欢上别的男生这件事。 林湄倒并未像兰岚这样难过,儿子对江悦开的心思,她怎会不知道,可那是他单方面的,江悦开也有选择的自由,因此,这场对话,最后变成了林湄宽慰兰岚。 同兰岚聊完后,林湄便去和邢铮说了这件事情。 邢铮也并不想插手孩子的感情,只是说,“他如果真想要,会自己抢的。” wap. /93/93461/20607397.html 第555回 压抑 林湄的表情严肃了几分:“你可别和敬初说这些。” 他强取豪夺那一套,还是别带坏孩子了,敬初也不可能这么做。 邢铮看出了她的担忧,转瞬却笑了起来,“你别把咱们儿子想得太纯良,他身体里可是流着我的血。” 林湄:“……” 是啊,她怎么忽略这个了。 大抵是因为林敬初从小便表现得太聪明,太成熟了。 因为邢铮曾经的身体情况,敬初在未成年时期,几乎每隔半年,就会去医院做一次心理评估。 林湄与邢铮为他营造了一个气氛融洽的家庭,林敬初身上并未出现任何问题,正如医生所说,精神疾病所谓的遗传,也是因为几代人长期生活在同样的环境下,环境的刺激,占据了很重要的因素。 林敬初的性子,大部分是随了林湄与她父母,很少发脾气,也很懂得尊重人,可这不代表,他没有底线和原则。 邢铮是很了解他的,那是他的儿子,和他一样,认定了的人,不管费多大力气,用什么手段,都要留在身边。 念及此,林湄不由担忧了起来,若是林敬初真的和邢铮一样,搞强取豪夺那一套…… “不会的,”林湄自我宽慰着,“敬初喜欢悦开这么多年,不都忍着过来了,他有分寸的,他这么喜欢悦开,不会勉强她的。” 林敬初对江悦开的感情,他们老早就看出来了,先前,林湄还和林敬初聊过几句,林敬初也说了,他不着急,计划等江悦开再大一些,才告诉她。 他高考后没有选择出国,也是因为想在国内等着江悦开考完,他对江悦开这么有耐心,应当不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邢铮却和林湄的想法截然不同,“那是以前,现在悦开有喜欢的人了,你觉得一样么?” 林湄:“……” “他不会看着悦开和别人在一起的。”若真能做到这般田地,就不是他儿子了。 林敬初和江悦开一起吃完了烤肉,彼时,已经九点钟了,江悦开要回家,林敬初便开车去送她。 路上,林敬初的手机里来了新的微信,江悦开看见后,便说,“你有微信。” 林敬初趁红灯,拿起了手机,却看到了徐一然发的消息,今天有人加他好友,他顺手就通过了,问的时候,才知道对方是徐一然,加都加了,林敬初也不好直接将对方拉黑。 徐一然发来了语音,林敬初不小心点了播放,“你明天有空么,我们去看科技展吧!” 徐一然的声音很柔,很甜,听起来很嫩。江悦开听见林敬初在听女生的微信,立刻便想起了他之前说他有喜欢的人了,难道就是这个? 可这声音,她好像也没听过。 林敬初没有回徐一然的消息,发动车子,便听见江悦开问,“是你喜欢的女生么?” “不是。”林敬初否认。 江悦开没有怀疑他这话的真假,因为林敬初的态度的确挺冷淡的,“噢,懂了懂了,是在追你的人吧。” 林敬初不置可否,江悦开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随口揶揄了起来,“不愧是你,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多人追,我猜你们学校追你的女生,得排长队了吧,期待你给我带个嫂子回来。” 刺啦,林敬初忽然踩下了刹车,面色也逐渐阴沉了下来。 江悦开很少见他这样子,竟是被吓到了,思来想去,都不知自己哪句话惹到了他。 注意力都在他为什么生气这件事上,以至于,她都不曾反应过来,车已经停在家门口了。 江悦开问,“我说错话了么?” “你该回去了。”林敬初说,“下车吧。” 江悦开向窗外看去,噢,原来已经到家了,“你要进去坐一下么,我妈前几天还在念叨你。” 因为林敬初情绪不大对,江悦开和他说话的口吻,都小心了许多。 林敬初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平复着情绪,“不了,太晚了,你早点休息,我改天抽空来。” “噢。”江悦开拿着书包下了车。 林敬初坐在车内,迟迟没有动,隔着车窗,目送江悦开进了家门,他烦躁的心情,依旧没能得到缓解…… 在江悦开面前,他素来是没有脾气的,江悦开小时候很爱玩,很调皮,一去他家,便会抢走他的玩具,他从不会因此和她闹,甚至还会主动将玩具都交给她。 江悦开有时候和他开玩笑,对他恶作剧,即便玩得再过分,林敬初都只会向她笑。 可是刚刚,他竟是对她发了脾气,或许是因为知道她和顾江的事后,一直在压抑着,又听见她说“带个嫂子回来”,便爆发了出来。 他揉上了太阳穴,内心涌起一股自责,方才,不该和她发脾气的,她哪里会知道他这九曲回肠的心思,是他自己拉扯着,将负面情绪给了她。 林敬初打开了微信,给江悦开发了道歉的消息,【对不起,刚才凶你了,我道歉,明天礼物寄给你,想要什么?】 林敬初开车回到公寓以后,才收到江悦开的微信,她说,【没事啦,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原谅你了。】 江悦开脾气很好,大方直爽,特别是对亲近的人,更加不会斤斤计较,林敬初同她道歉了,她便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隔天是周六,林敬初一早便接到了林湄的电话,要他回去吃饭。 林敬初大学后,林湄与邢铮便很少管着他了,都是有事才会喊他回去,林敬初想,这次找他回去,肯定也有要紧事,因此,他便在午饭时回去了。 到家时,林湄与邢铮在客厅坐着晒太阳,林敬初走了过去,“妈,爸。” “回来了。”邢铮看他一眼。 林敬初“嗯”,在他们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林湄问他,“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林敬初以为他们问的是学校的事情。 “你昨天晚上带悦开出去玩了?”林湄佯装不经意问着。 提到江悦开,林敬初的表情有了变化,在父母面前,他也不必隐藏,“嗯。” “昨天你干妈给我打了电话,”林湄说,“聊了聊你和悦开的事情。” 她这样一说,林敬初便知晓了今天喊他回来的目的,这是来试探他的口风的。 他直说,“她有喜欢的人了,我知道。” wap. /93/93461/20607399.html 第556回 敬初哥 林湄说,“你从小就喜欢悦开,但是感情上的事情,彼此不能勉强,懂么?” “我明白。”林敬初点头。 这时,邢铮又问,“你和她说过了么?” 林敬初摇头,其实他昨天想说的,可几次都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了。 江悦开一直把他当成哥哥,他若是说了,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可能会瞬间疏远。 “你要一直憋着?”邢铮难得教育林敬初几句,“把话说清楚,别自己生闷气。” 知子莫若父,林敬初自幼是什么性子,邢铮最是清楚,儿子虽没有他年轻时那样疯,可喜欢把事情藏在心底,不善表达这一点,的确随了他,这一点,很容易让人在感情中走弯路。 因此,邢铮希望他能够学会表达,成功与否不说,起码得让江悦开知道他的心意,否则,江悦开还是会一直将他当做哥哥。 林敬初认真考虑了一番邢铮的话,随后去问林湄,“妈,您觉得呢?” 林湄自然也是希望林敬初勇于表达,但又无法确定他能否承担后果,“如果悦开拒绝你,你想好怎么办了么?” 林敬初摇头,他没想好怎么办,唯独可以确认是,即便江悦开拒绝了他,他对江悦开的感情仍然不会变。 “虽然我和你干妈经常开玩笑说你和悦开的娃娃亲,但是悦开有选择的自由,我们谁都不能勉强她,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懂。”林湄同林敬初说着,“爱是尊重她的每一个选择,只要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林敬初“嗯”,“明白。” 那天被林湄和邢铮喊回家里谈话后,林敬初便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想要和江悦开坦白心声,但在这期间,他还有一场数学竞赛要参加。 林敬初很小的时候,便展现出了在数学方面的天赋,林湄也在这方面花了许多精力培养他,大学前,林敬初已经拿过许多比赛的冠军了,因此,大学入学时,便接到了数学社的邀请。 这一年多,林敬初一直都是社里的风云人物,参加的几次比赛,都是妥妥第一,他与徐一然,就是在社里认识的。 这次比赛在京都进行,徐一然也参与,社团的一行人买了高铁票,从南江到京都。 林敬初虽从小生活在优渥的环境中,但他身上没什么架子,随社团活动,也不会搞特殊,和大家一样的标准。 徐一然早就在盼望这一次和林敬初一同参赛了,她在社团里人缘好,因此,很轻易便和林敬初身旁的人换了位置,那学长看出她对林敬初有意思,还小声鼓励了她的几句,这让徐一然更加有动力了。 “真巧,我们位置挨着。”徐一然在林敬初身边坐了下来,同他打着招呼。 林敬初颔首致意,礼貌却也疏离,他情商没低到那份上,徐一然对他有意思,他看得出,但徐一然又没直接表达过,她不说,他也不好拒绝,只能保持适当的距离。 徐一然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她看得出林敬初对她很客气,同他聊的,也都是和比赛相关的话题,如此一来,林敬初也不好不回。 因此,这画面落入旁人眼中,便成了林敬初和徐一然相谈甚欢,甚至,社团内已经有人在拿他们两个人开玩笑了,“敬初,你和然然聊得挺开心啊。” 这口吻,很是暧昧,但说的话还不算过分。 有几个喜欢打趣的,甚至直接说,“看来咱们社团又要成一对了,社长不如直接去当月老吧!” 徐一然听到这些调侃后,并未否认,还脸红了起来,如此一来,显得更真了。 大家本是玩笑,可林敬初却当了真,在众人调侃过后,他出声说,“我和徐一然不怎么熟,别乱说。” 谁都没想过,林敬初会出来否认这件事情,正在害羞的徐一然,脸色忽然就僵硬了。 林敬初平时话不多,这样的人自带气场和威慑力,他第一次面对大家的玩笑,这样认真出来澄清,他说完后,也没有人再拿这件事情调侃了。 最尴尬的要属徐一然了,等大家安静下来后,徐一然才问林敬初,“你生气了么?” “没有。”林敬初说,“只是不想大家误会,会给彼此造成困扰。” 徐一然听到林敬初说“给彼此造成困扰”,下意识便觉得,他是在为她考虑,“我没有关系的,大家都在开玩笑而已。” “我有。”林敬初说,“我不想我喜欢的人误会。” 徐一然又一次愣住,林敬初刚才是说,他喜欢的人……? 他有喜欢的人了? 徐一然百爪挠心,很想问他,那个人是谁,可是,她不能问。 林敬初肯定不会说的,这是他的隐私,如他所言,他们其实并不熟悉,探究这种问题,只会让他觉得她很没有礼貌。 但,接下来一段时间,这个问题一直在徐一然心中盘踞着。 时值深秋,京都的气温比南江低了许多,路边的树叶也早已黄灿灿,北方的秋天多了几分萧瑟,景色却也很漂亮,林敬初和社团的人一同住了快捷酒店,从窗外看出去,还能看到路边的两排树,很美。 江悦开很喜欢欣赏秋天的景色,林敬初拍了几张照片,给江悦开发了过去。 他平时时常会在微信上找江悦开聊天,江悦开也很愿意和他聊,没多久,回复就来了,【好漂亮,你出去玩啦?】 林敬初说,【在京都,参加比赛。】 江悦开:【京都的秋天真美,比赛加油,嘿嘿(*^▽^*)】 林敬初看着那个可爱的表情,立即便在脑海中勾勒出了她这样笑的样子,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林敬初问,【想吃什么点心,给你带回去。】 江悦开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甚至都在怀疑,林敬初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监控? 方才听他说在京都,她第一反应,便是京都的各种美食…… 江悦开喜欢吃甜的,京都的传统点心,是她的最爱,每次兰岚或梁与风出差,都会给她带一堆回来。 江悦开本是不好意思麻烦林敬初,但他既然这么问了,她便不客气了。 江悦开说了自己想吃的几种点心,林敬初说,【好,我周末回去,到时给你送过去。】 江悦开说,【还是得我敬初哥。】 wap. /93/93461/20607402.html 第557回 高岭之花 江悦开这对待哥们一般的口吻,看得林敬初哭笑不得。 数学竞赛进行得很顺利,林敬初拿下了冠军,这个几乎是没有悬念的,虽然对手是京都大学的天才,但与林敬初还是差了一截。 林敬初高考的成绩,是可以随便选学校的,那时,国内顶尖学校几乎都打过电话给他,他最后选择了南江大学,原因不言而喻。 林敬初拿下了第一名后,社团的人一同举行了一场聚会,为林敬初庆功,吃完饭后,大家便去了ktv唱歌,顺便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大家一起参与的游戏,林敬初虽没有什么兴趣,却也不能搞特殊,玩法是掷骰子,点数最大的人可以提要求,而点数最小的人,便在真心话和大冒险中选一个。 虽是老掉牙的游戏,但这样的模式下,总是可以出现一些劲爆的消息,因此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经久不衰。 有人提出这个游戏时,徐一然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困扰了她这几天的问题,今天应当可以得到答案了吧? 她太了解社团这群人会怎么玩了,只要林敬初今天抽到最小的点,只要他选择了真心话,一定会有人问他感情方面的问题,毕竟这群人,也是真的很八卦。 说清楚了规则,大家便开始掷骰子,林敬初安全了几轮后,终于输了一次,而点数最大那个人,则是先前在高铁上,拿林敬初和徐一然开过玩笑的同学。 那同学是出了名的八卦,好不容易逮着了这个机会,生怕自己问的问题不够劲爆。 斟酌了许久,他便问,“初哥现在有喜欢的人么?”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徐一然,他们两人走得近,大部分人都觉得他们很般配,无论是外貌还是成绩。 “有。”林敬初回答得很干脆,他这边说完,便是一阵起哄的声音,那人又问,“那她现在在场么?” 这就差直接问是不是徐一然了,真心话大冒险本是只能问一个问题,但林敬初还是回答了,“不在。” 徐一然听着他的回答,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杯子。 林敬初今天手气不大好,连着几把,都是数字最小的那个,而大家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后,便开始起哄,林敬初选择了大冒险的这次,对方说,“初哥,开免提给你喜欢的人打电话表白吧!” 这必定是有爆点的画面,一呼百应,一时间,除了徐一然,其他人都在起哄。 林敬初拿出了手机,陷入了踌躇,上一次林湄和邢铮找他谈话后,他便一直在考虑,何时和江悦开说这件事情,眼下这个机会……似乎还不错。 他能够听到江悦开的反应,若是她不愿意,他还可以解释说,是在大冒险。 在众人的催促下,林敬初拨出了江悦开的电话,打开了免提,包厢内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大家对林敬初喜欢的女孩子都好奇得很,什么样的人,才摘得下这朵高岭之花呢? “嗨,你比赛完了么?”电话接通后,大家便听见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清丽活泼,一听便是个开朗的人。 林敬初“嗯”,“比完了。” 江悦开说,“肯定又是第一,你每次都拿第一次,我都不想问了,无聊。” 这句听起来很娇嗔,像是在和男朋友撒娇。 徐一然听见后,面色变得苍白了几分,她去看林敬初,他笑得很温柔,至少她从未见他对第二个人这样笑过。 不止徐一然,在场的其他人都看呆了,有人用口型提醒林敬初,“别忘了大冒险!” 林敬初没忘记,他踌躇片刻,口吻忽然严肃了起来,“其实,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干嘛这么严肃?”电话那边,江悦开的一颗心倏然提了起来,林敬初很少这样和她说话,“怪吓人的。” “嗯,因为是很严肃的话题,”林敬初问她,“做好准备了么?” 江悦开:“你再不说,我要被你吓死了。” 几秒的沉默后,林敬初开了口,“我喜欢你。” 他说完,心跳便加快了速度,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掌心已经渗出了汗水,唯独面上看着还是冷静的。 不单是林敬初,周围的人也屏住了呼吸,他们都在期待着,对面的人会如何回应。 电话那边的江悦开有几秒的沉默,随后,她说,“我也是啊。” 林敬初心脏一紧,与此同时,有人忍不住,发出了起哄的声音。 但下一刻,便听见江悦开说,“我也喜欢我自己。” 众人:“……”原本以为是双向奔赴,突然就换了剧本。 几秒钟内,林敬初的心情像是坐了过山车,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指关节已经在发白。 他说不出话,那边的江悦开却是笑了起来,“我猜你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吧,他们让你在通讯录里找个异性打电话说【我喜欢你】,对吧!” 方才林敬初口吻那么严肃,江悦开就觉得不大对,她脑子转得快,顿时便想到了某种可能,他这次比赛又拿了第一,肯定要和社团的人一起庆祝,真心话大冒险,是聚会时必玩的游戏。 林敬初无奈笑了起来,“嗯,你真聪明。” “那当然,这种套路我见识过无数次了,骗不到我的。”江悦开毫不谦虚,“好啦,你们玩,我要去背单词了。” 林敬初“嗯”,“周末给你送吃的过去。” 林敬初挂了电话后,四周的人看他的表情都有些微妙,大冒险的要求是,要他给喜欢的人打电话表白,也就是说,方才接电话的女生,就是林敬初喜欢的人。 但她好像对林敬初没什么意思,听那口吻,是把他当成兄弟了? 林敬初这等于是变相被拒绝了么?有点刺激。 他们还真没想过,林敬初这样优秀的人,竟也会被人拒绝,对方得是多漂亮啊? 徐一然在听过这个电话后,信心又回来了一些,显然,那个女生是不喜欢林敬初的,是他在一厢情愿。 没有谁可以坚持很长时间的单方面付出,林敬初长期追不到那个女生,就会看到她的好的。 念及此,徐一然呼了一口气,心情终于好转了一些。 即便如此,她仍然很好奇,林敬初喜欢的那个女生,到底是什么样的。 wap. /93/93461/20607403.html 第558回 为了别人 林敬初通完电话后,便独自坐在沙发上,喝起了啤酒,有人以为他是被拒绝后借酒消愁,便来安慰他,“没关系的,初哥,你这么优秀,不愁没人喜欢。” “就是就是,看不上你的,那属于眼光有问题,下一个更乖。” “我就不信,她身边还能有比初哥更帅的人,我初哥有智商又有脸,居然还有姑娘看不上?” 林敬初瞄那几人一眼,疾言厉色说,“我听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好。” 那几个人忙闭嘴了,本来是想安慰,谁知道竟把人惹恼了。 不过,林敬初这模样……有点舔狗啊。 打死他们都没想到,林敬初这样的高岭之花,竟会甘愿给人做舔狗。 如此一来,他们更加好奇那个让他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了,美若天仙,仙女下凡? 但是,凭他们对林敬初的了解,他似乎也不是那种只看脸的人,追他的女孩子,哪有不漂亮的,徐一然可是好多人的女神,不少人都和她表白过,最后当然是被拒绝了,但只有林敬初,能让徐一然这么主动,她虽没说,但大家都看得出,徐一然很喜欢林敬初。 晚上回到酒店,林敬初还在想那一通电话,他当时那么紧张,江悦开却是真的在和他玩笑,当她说出“我也是”的时候,他差点便信了,后来她用后面的那句话,将他拉回了现实。 林敬初笑了起来,或许他得感谢江悦开的聪明,否则,情景只会比现在更尴尬,可江悦开的反应,也让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江悦开从未想过,他真的有可能喜欢她。 所以,在他那样郑重其事说出“我喜欢你”的时候,她可以立即猜到他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甚至配合地让周围的人起哄后,再恶作剧一番。 从小,江悦开便叫他“哥”,曾经他很享受这个称呼,眼下却五味杂陈,因为江悦开真的,仅仅把他当成哥哥,她对他的感情,纯洁到即便他表白,她都不会当真的地步。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了呢? 他回忆着二人的相处模式,他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对江悦开好,不求回报,她要什么便给什么,他虽没谈过恋爱,但身边那些被夸赞是好男友的人,不都是这么做的么? 想着这件事,林敬初晚上有些失眠了,但他隔天一早,仍是七点钟便起来了,然后坐地铁出门,奔波着,在京都的各个角落,给江悦开买着她喜欢吃的点心。 这一出门,便是到了下午出发去高铁站的时候才回来,社团的人看到林敬初买了这一堆东西,很是惊讶,“看不出来,你还喜欢吃甜食。” 林敬初说,“给人带的,我拿了行李马上来。” 他走后,其余几人面面相觑,给人带的……该不会是昨天打电话的那个女生吧? 那女生的声音是挺甜的,听起来应该是爱吃甜食的人。 只是,被拒绝了之后,还能这样无怨无悔去买点心,林敬初是真的舔啊。 高铁将近六个小时,回到南江时,已经是深夜了,林敬初打车回到公寓,将给江悦开带的点心拿了出来,稍作整理后,便去洗澡休息了。 隔天是周末,林敬初起了个大早,去了江悦开家里。 他刚提着点心下了车,便碰上了要是出门散步的兰岚与梁与风,“干妈,干爸。” 梁与风向林敬初颔首,兰岚则是看到了他手中的东西,瞬间便知,他是给江悦开送吃的来了,“她刚起,你进去吧。” 林敬初“嗯”,提着点心向大门的方向去了。 兰岚看着林敬初的背影,不免和梁与风感慨几句,“敬初多好,悦开怎么就不喜欢他呢。” 梁与风没接话,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喜欢任何人,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家里这个时候没人,江悦开穿着一身运动服,端着牛奶在客厅里坐着,门铃响起后,便去开门。 看到林敬初,她便双眼放光,但是是因为他手中的点心,“你这么早啊!” 林敬初看到了她双眼放光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她从小便是如此,看到喜欢吃的东西,就会变得很开心。 “吃早饭了没?”林敬初将手中的东西给她,“尝尝,应该没碎。” “没吃呢!你来得正好,我就吃它了。”江悦开接过了点心。 林敬初换了拖鞋后,便随江悦开一同去餐厅,江悦开将点心都打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吃早饭没,要一起吃么?” “我吃这个吧。”林敬初指着桌上的蒸饺和鸡蛋,这应当是梁与风给江悦开准备的早饭。 “好吧,忘记你不爱吃甜食了。”江悦开拿了一块点心吃了起来,满脸享受。 林敬初拿起了筷子,吃着蒸饺,顺便欣赏着江悦开脸上的笑。 江悦开和平时一样开心,她也未曾提过那天“表白”的事情,看来真的只是当做了一场游戏。 林敬初心中五味杂陈,却也不能说什么,今天也绝不是他表达感情的好时机。 江悦开吃点心吃得很开心,便拍了一张照片,晒到了朋友圈,还感谢了林敬初。 这条朋友圈被顾江看到了,随后,他的消息便发了过来,【今天一起出去玩么?】 顾江第一次约江悦开出门,江悦开看到消息,马上紧张了起来,手中的点心都被她放下了。 林敬初拧起了眉,“出什么事了?” “顾江叫我出去玩。”此前,江悦开已经和林敬初说过她喜欢顾江的事情了,因此并未在他面前有所隐瞒,“他第一次约我出去玩诶……” 林敬初手中的筷子快要被捏断。 他看到一贯直爽开朗的江悦开,露出了羞赧的表情,双颊透着红,眼中带着浓浓的期待。 那都是他不曾见过的模样,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异性展现出来的。 林敬初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自认没有大方到这种程度,而江悦开并未察觉他的异常,还在紧张问他,“他问我想去什么地方,第一次约会去哪里好?” “敬初哥,你和你喜欢的女孩子约会过没有,你们去的什么地方?”遇到问题请教林敬初,已经是江悦开多年来的习惯,林敬初比她大了三岁,又比同龄人成熟,问他的意见,总是会很安心。 wap. /93/93461/20607404.html 第559回 送你 林敬初将嫉妒压了下去,深深看着她,“她喜欢去迪士尼。” “啊,那她和我一样啊。”虽然林敬初的话已经这么直接了,但江悦开仍是没想到,这个人就是她,她还在担忧着,“但顾江会不会觉得迪士尼挺无聊的的啊?” “你喜欢不就好了,”看到江悦开这样照顾顾江的感受,林敬初的口吻不受控制地酸了起来,“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也会接受你的喜好,连这个都接受不了,也好意思说喜欢你。” 这一次,江悦开终于发觉了林敬初的不对,“你好凶啊。” 经她提醒,林敬初也知晓自己方才语气激烈了些,便解释说,“这是事实,你自己想想我说得对不对。” “挺对的。”江悦开听得进去这话,“但是……我发现,你好像不太喜欢顾江。” 在江悦开印象中,林敬初的脾气是很好的,至少,从小到大,她是没有见过林敬初和旁人公开吵过架,也没见他对谁意见这么大过,提起顾江的时候,他眼神都透着冷,仿佛顾江怎么得罪了他。 林敬初自认已经足够平和,没想到,还是被江悦开看出来了,半晌后,他才说,“我只是……” “你担心我,我懂,我懂。”江悦开已经猜到了林敬初的用意,“就像我爸一样,怕我吃亏,怕我被骗,你是我哥嘛,这很正常。” 江悦开并未因为此事怀疑林敬初,甚至还很理解他,林敬初却笑不出来。 江悦开又说,“顾江人很好的,他很有教养,也很尊重别人,你不用担心。” 她又在替顾江说话,字里行间都是对他的赞美,林敬初下意识问,“那我呢,你觉得我人怎么样?” “当然也很好。”江悦开毫不犹豫,“长得帅,脾气又好,对朋友够意思,智商还高,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男生。” 江悦开从不吝啬对林敬初的赞美,林敬初听完了她的夸奖后,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开心还是该心酸。 在她心中,他是个如此完美的人,可她却不爱他。 江悦开不知道林敬初的心理活动,她还在说,“以后你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林敬初只能点头,半晌不知如何回复,而江悦开已经抱着手机,继续同顾江聊了起来,两人约好了去迪士尼后,江悦开便开始为出门做准备了。 “我等下要出去了,你回家么?”江悦开问林敬初。 林敬初心知肚明,江悦开是在给他下逐客令了,因为她要急着出去约会,他虽不悦,但并未迁怒于江悦开,“我没事干,等下送你过去吧。” 江悦开不疑有他,答应了,随后便去楼上换衣服,林敬初在楼下等待着她,心情很是复杂。 送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和别的男生约会,这算什么? 江悦开虽然是要和顾江约会,但并未精心去打扮,因为去游乐场,她换了一套方便行动的衣服,浅色的运动服,头发扎了起来,看起来青春又阳光,她还没有十八岁,的确应当是这样。 江悦开背了包,便和林敬初一起出门了,两人走到别墅院子内,恰好碰上了散步回来的兰岚与梁与风。 见他们一同出来,兰岚便问,“敬初带悦开出去玩么?” 兰岚心中还有些高兴,他们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就培养出感情了呢,林敬初是她看着长大的,无论哪个方面,都很符合她对女婿的标准…… 只是,江悦开的回答,却让兰岚失望了,“我和顾江约了去迪士尼,敬初哥送我过去。” 此言一出,兰岚与梁与风便不约而同看向了林敬初,他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生气和嫉妒。 如此一来,倒更让兰岚心疼了,只是,江悦开这孩子,迟钝得并没有觉察到什么,兰岚与梁与风便只能目送二人离开。 回到家后,兰岚唉声叹气,“敬初可真是个大怨种。” 梁与风没有说话,他以为,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多少有些占有欲在,林敬初又是邢铮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在这方面应当也有遗传。 可没想到,林敬初竟表现得如此“大方”。 “我们悦开,平时这么聪明,怎么到了感情方面,忽然迟钝了呢?”兰岚干着急,林敬初一直不和江悦开表露心声,江悦开这慢半拍的思路,肯定也想不到林敬初会对她有男女之情。 “她还小。”梁与风说,“她一直把敬初当亲哥,不会往其它方面想。” 兰岚点着头,也是,江悦开才十七岁,的确没有他们这些长辈想得多,她只是有些心疼林敬初,暗恋这么多年了,最后江悦开喜欢上了别的男生,他还亲自把人送去约会。 江悦开第一次和顾江约会,期待又紧张,路上,她几乎都在和顾江聊微信,没顾上和林敬初说话,林敬初打着方向盘,余光看着在一旁聊微信的女孩子,手不由得用力收紧。 江悦开和顾江约在迪士尼入口处见面,林敬初将车停下后,江悦开便看见了顾江,她下了车,向顾江走了过去。 林敬初随她下去,看到两人站在一起说笑的画面,有些刺眼。 “我已经买好票了,我们先……”顾江还未说完话,便看见了忽然出现的林敬初。 顾江心中,早已将林敬初列入了情敌的行列,看到他出现,自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而林敬初也感受到了他的敌意,只是他的眼神并未在顾江身上多做停留,林敬初将江悦开的耳机交给了她,“走太急了,耳机掉了,拿着。” 江悦开这才发现,她接了过来,“谢谢敬初哥!” 林敬初“嗯”,温柔同她说,“去玩吧。” 随后,江悦开便带着顾江走了,林敬初在原地,看着二人进入了园区,这才上车离开。 因为林敬初的出现,顾江的心情不是很好,进入园区后,他佯装不经意问江悦开,“怎么是他送你过来的?” 江悦开说,“他早上去我家了,就顺便送我了呀,怎么了么?” 江悦开不觉得这有什么,林敬初从小就经常到她家,她也时常去林敬初家里玩,但顾江却危机感更重了。 “他经常去你家么?”那便代表着,他和江悦开的父母已经很熟了,顾江心中愈发不痛快。 wap. /93/93461/20607405.html 第560回 保持距离 “对呀,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么,他是我爸妈的干儿子,我是他爸妈的干女儿,我爸妈和他爸妈关系很好,我们从小就认识。”江悦开又为顾江介绍了一次她和林敬初的关系。 顾江面露难色,许久才挤出一抹笑,这不就是青梅竹马么,“噢,他对你很好的样子。” “对啊,我他妹妹嘛。”江悦开说,“跟亲生的没区别。” 顾江欲言又止,她把林敬初当哥哥,林敬初可不这么想,他想要问江悦开,能不能和林敬初保持距离,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和江悦开现在还不是情侣关系,他没有立场对她提这样的要求。 所以……他们应该尽快确认男女朋友的关系才是。 虽然约会是顾江提出来的,但江悦开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她同他说话时,他总是一副走神的样子。 江悦开便问他,“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我们换个地方么?” “没有不喜欢。”一番天人交战后,顾江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停下了脚步,绕过江悦开的身子,与她面对面站立着,他一米八五的身高,需要低头才能和她靠近。 顾江的神色比平时严肃了不少,两人这样近距离站着,令江悦开的心跳也加快了速度,耳根微微红了起来。 她是第一次,和顾江靠这么近,虽然没有肢体上的接触,但她已经开始紧张了。 “悦开,我想现在就做你男朋友,可以么?”顾江言辞恳切,眼睛紧紧凝视着她,“我有些等不及了。” 对于江悦开来说,这个提议显得有些突然,但她在几分钟后,仍是给出了他答案,“可以。” 他们互相喜欢,其实和男女朋友没有什么区别了,只是,江悦开同他说,“但我们现在还小,在读大学以前,我可能没办法和你有太亲密的肢体接触,你可以接受么?” 先前,梁与风不让她过早和顾江谈恋爱,便是在担心这件事情,即便他不明说,江悦开心中也有数。 不过,她是知道立场的,如今她和顾江都太小了,若真有什么,才是对彼此的不负责任,而顾江在这一点上,也能够和江悦开达成一致,“当然可以接受。” 他想要的,只是这个名正言顺的“男朋友”的身份,至于亲密接触,只要他们在一起了,大学后,或是工作后,多的是机会。 顾江的家教是很好的,父母熏陶之下,他自幼便很尊重他人,但这不代表他是完美无瑕、没有私心的人,譬如,对林敬初,他做不到大方。 江悦开和顾江在园区玩到了傍晚,两人回了市区,找了一家餐厅吃饭,非常有仪式感地,纪念一下两人在一起的第一天。 吃饭时,江悦开拍了照片,照片里有顾江的半截身体入镜,晒到朋友圈后,很快便有人认出了顾江。 而这其中,就包括林敬初。 林敬初看到照片后,并未去点赞或是评论,而是直接来找江悦开私聊,他说,【早点回家。】 一看便是家长的操心口吻,江悦开看得笑了起来,【好的,明白,老哥。】 顾江恰好瞟到了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江悦开给林敬初的备注是“敬初哥”,很好认。 顾江眼下对这个名字有些过敏了,他问江悦开,“能答应我一件事情么?” 他的口吻听起来略显严肃,江悦开放下了手机,认真去看他,“嗯?” “虽然听起来很自私,但这是我的心声。”顾江说,“看到你和其他异性走得太近,我会有点……不对,我会很吃醋,很介意。” “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尽量不和他们接触?”顾江说,“我不会双重标准的,要求你做的事情,我也会做到。” 江悦开闻言,陷入了思考,顾江虽没有点名道姓,但她身边的异性,除了林敬初,还能有谁? 林敬初对顾江不怎么友好,顾江对林敬初的态度,仿佛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江悦开说,“今天他送我过来,你不高兴了,对吧,对不起。” 她换位想了一下,如果今天是另外一个女生送顾江来和她约会,她也很难不去介意,这件事情是她欠考虑了,道歉是应该的。 “我以前没有经验,有些事情考虑不到位,但你说得也有道理。”江悦开向顾江承诺着,“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过我们父母都太熟了,不可能完全不见面。” “嗯,我明白,只要你们不私下见面就好了。”顾江说,“我也会做到男朋友该做的事情。” 顾江郑重其事说着,江悦开也信他,两人把这件事情说开了以后,顾江的心情和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和顾江吃完饭,两人便各自打车回家了,江悦开一进家门,便看到了等候多时的兰岚与梁与风。 她换鞋的时候,兰岚便问,“玩得开心么?” “很开心。”江悦开坐了下来,“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梁与风的眼皮跳了起来,上一次江悦开这样说的时候,就宣布了她喜欢顾江这件事,现在她又这样,梁与风很难不去乱想。 而江悦开接下来的话,便印证了他的猜测,“我今天和顾江正式成为男女朋友了。” 此言一出,兰岚尚未表态,梁与风便不悦,“上次你怎么答应我们的?” “我记得。”江悦开丝毫不意外梁与风的反应,她认真同梁与风说,“我们只是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绝对不会做什么越界的行为,顾江他也不是那种人,再说了,你不相信顾江,难道还不相信我么?我可是你悉心教导出来的。” 江悦开机灵得很,最知道如何哄梁与风开心,梁与风在听到后半句话后,面色的确和缓了不少,但对于她恋爱的事情,还是心有不满。 只是,梁与风不满的点,和兰岚不满的点,完全不同,梁与风只是舍不得女儿恋爱,即便对方是林敬初,他仍会觉得不舒服,而兰岚则是替林敬初遗憾。 她今早和梁与风说,林敬初像个怨种,现在看,更像了。 他亲自送江悦开去和顾江约会,然后,他们二人在这场约会中,确立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若是林敬初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心情? wap. /93/93461/20607406.html 第561回 冷落 再看江悦开,眼下的她,俨然是沉浸在恋爱中的小女生模样,她喜欢顾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因此,兰岚除了替林敬初遗憾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周一,林敬初来到教室上课,刚坐下不久,便看到了陈傲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林敬初停下了翻书的动作,“出什么事了?” “大事!”陈傲喘着气,“你的小青梅,和顾江在一起了!” 林敬初的面色沉了下来,他尚未来得及问,陈傲便拿出了手机,“你看这个,我弟给我的截图。” 林敬初俯首去看,那是顾江的朋友圈,他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江悦开在迪士尼的背影,配的文字是【请多指教】,后面还加了个爱心的表情。 而下面有不少同学点赞,还有人评论问:这是官宣了么? 顾江回复:是的。 林敬初的表情绷得很紧,好看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气,陈傲坐在一旁,莫名发冷。 看到这张照片,林敬初便明白了,他送江悦开去和顾江玩的那天,他们两个人,正式确认了关系。 亲手为他人做嫁衣,不过如此。 林敬初许久未曾说话,直到上课铃响了,教授进来,他都不曾出声,陈傲坐在他一旁,快要被冻死了。 林敬初虽然平时话就不多,但很少像现在这样可怕,课上了几分钟,陈傲轻轻撞他的胳膊肘,小声问,“你还好么?” 林敬初同他摇头,意思是没事,陈傲却不信,他这样子,看着一点都不像没事的。 但陈傲很佩服他,他居然还在认真听课,若是他,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和别人恋爱了,心态早就崩了。 一上午的课,风平浪静上完了,下课后,陈傲跟上了林敬初,问他,“你计划怎么办?” 林敬初没答,他也并没有什么思路,江悦开不喜欢他,他能想到什么办法? 念及此,林敬初目光中有几分挫败闪过,而这情绪,恰好被陈傲捕捉到了,陈傲讶异不已,林敬初啊,这可是他们学院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对他有意思的女生排长队了,他居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作为林敬初的好兄弟,陈傲自是不可能看他这样难过,去食堂吃饭时,陈傲同林敬初说,“你别难过,我给你出几个主意。” 林敬初去瞄陈傲,“什么主意?” “想让他们分手还不简单,他们还没高考,高考完,不在一个学校,自然而然就分开了,你按兵不动,再等等。”陈傲说。 其实,陈傲的话有一定道理,只是,“他们成绩差不多,应该会读同一所大学。” 林敬初虽不喜欢顾江,却无法去否认他的优秀,能和江悦开同班的人,成绩都不会太差。 “就算读同一个大学,也无所谓啊,”陈傲说,“到时候找几个女生追顾江,不管追不追得到,他们之间都会有矛盾,你趁虚而入就行了。” 陈傲的办法有些缺德,但可行性很高,不过林敬初没考虑过,若是有一天,江悦开知道人是他安排的,到时他们之间一定会有矛盾,他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但,陈傲的这个办法,倒给了林敬初一个新的思路,顾江是很介意他的存在的。 如果他和江悦开保持原先的相处模式,顾江一定会心有不满,即便是暂时压抑着不说,日后也会说,而江悦开,应该不喜欢这样的管束。 久而久之,两人便会出现矛盾。 林敬初本是这样想的,但他很快便发现,江悦开和他联系的次数,没有以前那样频繁了,甚至还有些故意回避他的意思。 他给她发微信,三次或者五次里,她只会回一次,而回复的话,也是很敷衍的言辞。 林敬初不是傻子,他当即便猜到了,这应当是和顾江有关。 他不意外顾江会提这样的要求,只是意外,江悦开竟然会答应,她应当是最不喜欢这样被管着的,如今为了顾江,连原则都不要了么? 春节前夕,林敬初又去了一趟京都,他再一次给江悦开发了微信,【我到京都了,想吃什么点心?】 若是平时,江悦开看到这样的消息,会第一时间回来一长串想吃的东西,再拍他几句马屁。 但这一次,林敬初等了许久,只等来了她的一句拒绝,她说:【不吃啦,最近减肥。】 林敬初在酒店的沙发上坐着,凝着屏幕上的这条消息,嘴角扯起了一抹自嘲的笑。 她十一月和顾江在一起,到现在,三个多月的时间,他们两个人没有再见过一面,她回他消息的次数,也不超过五次,打从江悦开出生至今,他们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不见面,林敬初不知道她能否习惯,至少他是不习惯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顾江介意,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江悦开竟会因为一段恋爱,变成这样子,他嫉妒,愤怒,愤怒那个对她特别的人不是他,却又无能为力。 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法再和江悦开说自己对她的感情,只会将她推更远。 有一瞬,林敬初真的想到了陈傲的“馊主意”,找个人去追顾江,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江悦开虽拒绝了,林敬初还是像往常一样,去买了一堆她喜欢吃的点心,这早已成了他的习惯。 三个多月不曾见过林敬初,江悦开也并不习惯,或许是因为平时经常见面,此前她并不觉得和林敬初碰面是一件稀罕事,直到这一次,她才发觉,她好像已经习惯了一两周和林敬初见一次。 但她答应过顾江,要和林敬初保持距离,也不好违背承诺,所以,当林敬初问她要不要吃点心的时候,她都拒绝了。 拒绝完林敬初的这天,江悦开正好和沈瑜瑾约了吃饭,沈瑜瑾才初三,江悦开和她在一起,就是个大姐姐,带着她吃喝玩乐。 沈瑜瑾知道江悦开恋爱的消息后,便说,“我还以为你会和敬初哥在一起呢。” “噗嗤。”江悦开笑了起来,“香香,你想太多了,敬初就是哥哥。” 沈瑜瑾煞有介事,“但是你们有娃娃亲,我爸都说了,敬初哥小时候天天围着你叫老婆。” 这事,江悦开也知道,但她没什么印象。 wap. /93/93461/20607407.html 第562回 找她 年少的时候,长辈们时常拿这个来玩笑,但江悦开并未放在心上,谁还没个不懂事的时候,林敬初也只有幼儿园的时候叫了几句,他那个时候肯定也不懂老婆的概念。 “你谈恋爱,敬初哥没吃醋呀?”沈瑜瑾很是好奇,她觉得林敬初特别喜欢江悦开,谁会愿意看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啊。 “怎么会?”江悦开哭笑不得,只好再次同她强调,她和林敬初之间是纯纯兄妹情。 只是,沈瑜瑾不怎么相信,江悦开顷刻便明白了,难怪顾江会提那样的要求,或许她和林敬初的相处,的确是缺少了些边界感,日后林敬初有了女朋友,肯定也会介意的。 沈瑜瑾在得知江悦开三个多月没和林敬初见面时,下巴都要惊掉了,“为什么?” 以前,他们不是天天都在一起玩么? 江悦开同沈瑜瑾解释说,“因为我有男朋友了,敬初哥也是男的,得避嫌啊,以后他也会有女朋友的。” 沈瑜瑾虽比江悦开小一两岁,但她听得懂,“你男朋友这么说的啊?” 江悦开没回答,沈瑜瑾“切”,“你男朋友真小心眼,你干嘛听他的。” 江悦开下意识便替顾江解释,“他不是小心眼,正常人都会介意,你想想,假如你男朋友身边有个关系很好的女孩子,你会不会不舒服?” “可你不是说你对敬初哥没那个意思嘛,干嘛要听他的,除非你怕自己喜欢上敬初哥。”沈瑜瑾吃着草莓大福,有理有据得出了结论。 之前,江悦开真没往这方面想过,沈瑜瑾一说,她突然也开始问自己,难道只是因为顾江的一句话,就要一直这么躲着林敬初么,好像说不过去,如果她真的自信自己不会对林敬初动心的话,似乎没有必要。 有时当局者迷,沈瑜瑾提了一句,她也觉得这样不大合适,这时,沈瑜瑾又说,“悦开姐姐,我觉得你多少有点重色轻友了。” 这四个字有点重了,但江悦开无法反驳,好像真是这样。 她和林敬初从出生到现在,认识十七年了……林敬初对她又那么好。 此时,沈瑜瑾脑子里都是过往林敬初为她做过的事情,比如小时候,她想吃小蛋糕,但零花钱用完了,林敬初就把自己的零花钱全部给她,比如,林敬初每次出去玩,回来必定会给她带礼物,再比如,去年她生日的时候,林敬初给她买到了限量版的周边…… 林敬初为她做过的,诸如此类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现在她跟顾江谈了恋爱,直接不理他了,林敬初肯定觉得她挺没良心的。 沈瑜瑾看见江悦开开始思考了,便说,“我觉得你男朋友也有很大的问题啊。” 恋爱中的人,必定是听不得这种话的,江悦开虽不算恋爱脑,却也没忍住,替顾江说了几句,“也不是啦,我能理解他,如果他身边也有一个类似于敬初哥这样的异性,我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沈瑜瑾鼓起嘴巴来,似懂非懂,她才初三,和她聊这些,为时过早,“那你就打算一直不理敬初哥啦?太不够意思了!” “你说得对,我得想想办法。”江悦开想通了,这样躲着林敬初,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江悦开跟沈瑜瑾出来玩这一次,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在听沈瑜瑾说林敬初的事情,他们三人的父母都是关系极好的朋友,而林敬初是这一辈最大的那个,沈瑜瑾早就将他视作了偶像,只要提起他,都是夸赞。 江悦开没那么夸张,但林敬初的优秀,他们都非常清楚。 和沈瑜瑾分开后,江悦开便认真考虑起了要如何和顾江沟通,还有……怎么跟林敬初解释这段时间的疏远? 他若是听了真话,应该挺伤心的。 林敬初就是在江悦开这样纠结的时候,再度找上她的。 彼时,江悦开在学校完成了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科目,林敬初早已打听好了时间,带着在京都买的点心,等在了学校门口。 四点钟,校门打开,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了和江悦开的身影,而她身边跟了顾江,她的马尾乱了,顾江在替她整理。 两人都穿着白色的羽绒服,乍一看像是情侣装,顾江的外表是好看的,否则江悦开也不会喜欢上他,尽管不愿承认,可他们二人站在一起,的确般配。 几个月没有见过她,她似乎比之前更加好看了,或许是因为恋爱的关系,她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隔着十多米的距离,林敬初都感受得到。 林敬初双手插在了衣服兜里,向那道魂牵梦绕的身影走了过去,他停在对面,“悦开。” 江悦开原先在和顾江聊理综的题目,两人都未注意到不远处的林敬初,被挡住去路后,江悦开惊讶不已,一旁的顾江,则是面色有些难看。 “敬初哥,你怎么过来了?”江悦开问。 林敬初感受到了顾江敌意的眼神,无视,同江悦开说,“我给你带了京都的点心,晚上一起吃饭吧。” 江悦开面露难色,她晚上已经和顾江约好去看电影吃饭了,马上寒假,他们见面的机会不多。 没等江悦开回答,顾江已经说话了,“我们晚上有安排了。” 口吻勉强算礼貌,但细听,便能听出其中的不满,江悦开也听出来了,她对林敬初说:“我和顾江约好了,要不改天我们再吃吧,我叫香香一起。” 林敬初置若罔闻,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他虽没说话,但从他的态度便能看出,他是一定要今天就和她一起吃饭的。 顾江愈发不满,他拉住江悦开,“悦开,我们先走吧。” 江悦开有点左右为难,她本就对林敬初有些愧疚,“敬初哥,改天我再叫你噢,我们先走了。” 林敬初插在兜里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指关节快要被他捏碎,他并不是一个崇尚暴力的人,但在某一刻,他的确动了对顾江动手的念头。 “等等。”林敬初说,“去车上把东西拿着。” 江悦开说,“好。”随后,便随林敬初去了车边。 顾江阴沉地看着江悦开从林敬初车上拿过了那些小点心,她好像很开心,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wap. /93/93461/20607408.html 第563回 吵 “谢谢你。”江悦开同林敬初道着谢,心中五味杂陈,林敬初对她真的很好,买的都是她爱吃的东西,她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更加愧疚了,“那个……明天我们和香香一起出去吃饭吧,她应该也考完试了。” “我明天去接你。”林敬初答非所问。 江悦开点头应了下来,没来得及说话,顾江便在叫她了,“我先走了。” 林敬初只好这样,看着江悦开和顾江离开,心情说不出的烦闷。 在学校门口站了片刻,林敬初便驱车离开了,他没地方可去,便去了江嫆开的犬舍。 林敬初出生时,家里便有小狗,他从小是在宠物的陪伴下长大的,因此对小狗也很喜欢,江嫆和他父母关系也很好,林敬初时常会去她的犬舍玩。 江嫆的犬舍是专门培育边境牧羊犬的,林敬初来时,江嫆恰好也在,便带着他去看了小狗的日常训练。 林敬初抱了一只小狗,摸着它的耳朵,闷闷不乐。 江嫆忙完,坐在了一旁,看见他烦恼的表情,便问,“心情不好呀?” 江嫆是长辈中年龄较小的那一波,她又常年和小动物待在一起,林敬初和她很亲近,因此,他的某些小心思,江嫆是很清楚的,“是不是因为悦开恋爱的事情?” 林敬初问,“您也知道了?” “嗯,上个月她姥姥来这里,听她说的。”江嫆问他,“很伤心么?” 林敬初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斟酌了许久,同江嫆说了江悦开这几个月躲着他这件事。 虽然他表达得委婉,但江嫆也听出来了,林敬初看不惯顾江的所作所为,而顾江,明显也把林敬初视作洪水猛兽。 江嫆是过来人,听完了林敬初的描述后,立刻便想到了什么。 不管江悦开是否对林敬初有男女之情,不管顾江如何介意,都改变不了两人青梅竹马的事实,兰岚与林湄是几十年的好友,双方怎么可能完全不接触? 而按顾江这个介意程度,但凡江悦开和林敬初见一面,他都会心中不痛快,久而久之,两人的感情必定会产生嫌隙。 如今热恋期,或许江悦开会妥协一阵子,但她并非那种没主见,事事都会听男朋友的女生,若顾江不改变方式,这两个人怕是迟早要闹大矛盾,轻则冷战,重则分手。 江嫆能够理解顾江的介意,但男女之间的感情,本就是很复杂的,只能说,顾江的处理方式太幼稚了些。 林敬初没问江嫆应当怎么做,江嫆也没有给他提建议,但有些话说出来以后,林敬初的心情明朗了许多。 但顾江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他和江悦开一同看了电影,之后便去了餐厅吃饭,餐厅是顾江提前几天选好的,但江悦开却并未对菜单上心,而是坐下来,吃起了林敬初送给她的那些点心,并且吃得很享受。 顾江翻着菜单,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可江悦开的注意力都在食物上,并未觉察他的情绪。 顾江隐忍着,没有发泄出来,可是,在江悦开问他要不要尝尝点心的时候,他终于是忍不住了。 顾江说,“悦开,这是我选了一周的餐厅,我是来带你吃饭的,不是看你吃点心的。” 这点心还是林敬初送的,她就那么喜欢林敬初送的东西么? 顾江的语气很不好,江悦开停了下动作,她用纸巾擦了擦嘴,便看到了顾江愤怒的目光,她不大理解,他怎么会这么生气? “我没说不吃,菜你点就是了,这些是饭前甜点。”江悦开还算有耐心,同他解释了一句。 但,顾江却听得更生气了,他质问江悦开,“他送给你的东西,你就这么喜欢么?” 江悦开恍然大悟,顾江这么生气,是因为她吃了林敬初送来的点心? 这个理由,她不能接受。 方才林敬初送她点心的全过程,顾江也看到了,她又没和林敬初有什么暧昧,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江悦开耳边忽然闪过了沈瑜瑾说的话:你男朋友好小气。 此前,她真的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可顾江今天的所作所为,着实离谱了。 江悦开的口吻也严肃了起来,“我只是单纯喜欢吃这个点心,顾江,你不要借题发挥行不行,我不想吵架。” 今天期末考试完,原本心情应该很好的,偏生他要来闹这一出。 “是我借题发挥,还是你心虚了呢。”顾江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为什么他会知道我们期末考试的时间,还如此精准出现在学校门口,难道不是你们约好的么?” “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和他见面,原来都是骗我的,这段时间,你们私下一直有联系吧。”话赶话,有些冲动的言语,不经思考便说了出来。 这话,也彻底惹恼了江悦开,“顾江,纠正一下,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不和他见面,我只说,我会减少和他私下接触。” “而在答应你之后,我就没有再和他见过面,今天是时隔三个多月,我们第一次见,到你口中,就成了我在骗你,我心虚了。”江悦开对顾江的很失望,她一开始妥协,只是因为理解他的情绪,不代表她可以在这段关系中,无限退让。 顾江见江悦开生气了,稍稍冷静了一些,却还是问,“那他怎么会知道们考试的时间?不是你说的么?” “学校考试的时间是什么秘密么,他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你觉得他很难知道么?”江悦开有些疲了,她将林敬初买的那些小点心收好,同顾江说,“我突然没胃口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不想吵架,我们各自冷静一下。” 江悦开不是个喜欢歇斯底里的人,但顾江今天的所作所为真的惹恼了她,若继续下去,两人一定会闹得很难看。 可顾江似乎不懂这个道理,他不肯就此结束,“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他见面了,他对你根本就……” “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过分么?”江悦开甚至没有等他说完,“我从出生就认识他了,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我可以避嫌,但我不会为了你放弃我原先的人际关系,顾江,你太幼稚了。” 江悦开觉得,她对顾江的滤镜有些碎了。 wap. /93/93461/20607409.html 第564回 拥 江悦开先前会喜欢顾江,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比同龄人成熟,可今天他的表现,实在是幼稚,幼稚到让她觉得,是不是自己眼光出现了问题。 “我先回去了。”江悦开起身要走。 顾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情绪化,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忙走上来,挡在了江悦开面前,表情有些无措,“悦开,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 “所以我说,我们需要各自冷静一下,等冷静了再谈吧。”江悦开说。 顾江小心翼翼问,“你会和我分手么?” 江悦开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在顾江心里,难道她是那种有点矛盾就会提分手的女生么? 在听见江悦开说不会分手之后,顾江终于放下心来,两人这晚饭没吃成,各自回到了家。 江悦开到家时,梁与风正在厨房准备着晚饭,见她回来,兰岚觉得稀罕,“你不是和顾江一起吃饭去了?” 江悦开没回答,只是表情有些郁闷,她将手中的点心放在了茶几上,兰岚这才注意到,这是京都的点心。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林敬初刚从京都回来,这是他送的么? 江悦开和顾江吵了架,心情不大好,吃饭时,在兰岚和梁与风的询问下,说了下午的事情。 听过了来龙去脉后,兰岚与梁与风立即对视一眼,最近江悦开不怎么和林敬初见面,她便觉得不大对,她以为是江悦开主动避嫌,没想到是被顾江要求的。 这个顾江,居然还要求江悦开以后都不要和林敬初见面了……未免也太幼稚。 “你之前居然还听他的,我说你怎么这段时间,都没提过敬初。”兰岚说。 江悦开说,“他和我说的时候,我试着换位思考了一下,能够理解他的出发点,我也有在避嫌,毕竟不是小时候了。” 但她已经避嫌几个月了,今天顾江一句话就否定了她之前的改变,还要她以后都不要和林敬初见面了,这分明就是不合理的要求。 兰岚和梁与风也觉得,顾江的做法的确幼稚,能理解,但若是这种幼稚,影响到了江悦开的心情,便得不偿失了。 兰岚和梁与风并未去为她出主意,干涉她的决定,江悦开说完后,心情平复了一些,又聊起了林敬初,“现在我觉得我很对不起敬初哥。” “你自己认真考量一下。”梁与风说,“你要继续和顾江谈恋爱,这件事情就要解决,否则下一次,你们还会因为同一件事情闹矛盾。” 他们这个年龄,感情是最经不起消耗的。 江悦开在回来的路上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是,我会和顾江说清楚,如果他接受不了我身边有异性朋友,那么我们就没有恋爱的必要了。” 虽然喜欢他,但也不想每天吵架,吵到最后不欢而散,还不如停在这里,起码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兰岚听完江悦开的话,便对她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她的女儿,绝对不会被男人牵着鼻子走,她根本不必担心她恋爱脑。 晚上睡觉前,江悦开收到了顾江的道歉微信,他长篇大论说了许多,应当是冷静下来了,但江悦开并未去回复他,因为她的气还没消,若是顾江一道歉,她便原谅了,那他发脾气的成本也太低了。 仔细一看,微信里还有林敬初的未读消息,他说,【九点半以后去你家,可以么?】 江悦开此时对林敬初心存愧疚,思虑片刻,便问,【你在家还是在公寓?我去找你吧!】 林敬初:【在公寓,那我等你?】 江悦开:【我给你带早饭过去吧!】 林敬初看到消息,愣住了,先前江悦开对他避之不及,现在态度来了个大转弯,他反倒不习惯了。 许久,才回她,【好。】 江悦开早上起了个大早,家里阿姨做饭时,她特意叮嘱,多做了一份,装在了保温盒里,给林敬初带了过去。 她今天,是要给林敬初“负荆请罪”的,态度必须要端正。 早饭后,江悦开便出门了,林敬初的公寓,她先前总是过去,路线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 江悦开来时,林敬初刚晨练结束,他洗了澡,头发没干,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卫衣,很帅,很阳光。 江悦开进来,无需动手,林敬初已经为她拿了拖鞋出来,她将饭盒给他,“早饭,今天吃蒸饺。” “谢谢。”林敬初接了过来,江悦开随他一同往厨房走,林敬初又问她,“你吃了么?” “我吃过了,你吃吧。”来到厨房,江悦开熟练打开了林敬初的咖啡机,摆弄起了咖啡,林敬初则是在餐桌前坐着吃饭。 他去看江悦开在咖啡机前忙碌的样子,恍惚觉得好像回到了以前,江悦开没有喜欢上顾江的时候,经常会来他这里。 “啊,又手抖了!”江悦开在拉花,原本很完美的造型,因为一次手抖,毁掉了,她懊恼不已。 林敬初放下了筷子,起身去看,她拉的是一片叶子,收尾的时候没收好,“重来一次,我帮你。” 江悦开点头,随后两人便开始了合作,林敬初站在江悦开身后,高大身体将她拥着,双手从她身后穿了过去,乍一看,像是从身后抱住了她。 江悦开沉浸在拉花中,并未注意到这个。 有了林敬初的帮助,江悦开这次完成得很完美,她开心笑了起来,回头便去和林敬初说话,额头却擦过了他的唇瓣。 两人的身体都是一僵,江悦开的脸红了起来,她刚才怎么没注意到,他们居然靠这么近…… “好了。”林敬初忙向后退了一步。 唇上那温软的触感,令他脑袋有些昏胀,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故作淡定回到餐桌前,埋头吃饭。 而江悦开仍在尴尬之中,她端着咖啡坐了下来,甚至不太好意思去看对面的林敬初。 他们从小就认识,此前不是没有过肢体上的接触,可刚才的那个气氛,好像和以前都不一样…… 而且,他的嘴,是真的碰到了她的额头,凉凉的,像是在亲她一样。 江悦开心情很复杂,她不断告诉自己,只是个意外,但心跳的速度仍是缓不下来。 难道是因为,她从没有和异性这样亲密接触过么? wap. /93/93461/20607410.html 第565回 原谅 或许吧,她和顾江虽然恋爱了,但正儿八经的牵手都不曾有过,更别提这种嘴巴碰额头的亲密了。 而对面的林敬初也一直不说话,这一沉默,江悦开觉得气氛更暧昧了,因此,她只好先出声,“其实,我今天是来找你道歉的。” 林敬初这回终于看她了,江悦开趁机去观察他的表情,他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冷静,应当是忘记方才那个意外了吧? 既然他都已经忘记了,她也没理由一直纠结,因此,江悦开接下来的态度轻松了不少,“前段时间,一直躲着你,是我不好。” 林敬初没想到她会为这个道歉,他虽然难受,但并未怪过她,“没事。” “真的么?”江悦开不敢相信,“你不怪我?” 林敬初无奈,“我什么时候怪过你?” 江悦开:“……”好吧,的确如此,从小到大,林敬初都没跟她吵过架,他们的关系别提多和谐了。 所以,日后,他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江悦开沉默时,林敬初又问,“这不是你的本意吧?” “顾江有点介意,”江悦开说,“他和我提了,我想了下,如果他身边有别的女孩子,我也会不开心,所以就同意了。” 她倒很坦诚,林敬初又问,“那怎么今天又来了?” “因为我觉得之前的决定是不对的。”江悦开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承认错误,“其实,昨天你走之后,我和顾江吵了一架。” 林敬初拧起了眉,他不认为江悦开是会和人吵架的性子,只有可能是顾江主动和她吵的,因为,昨天他去送点心的时候,顾江就已经很生气了。 林敬初没说话,听着江悦开说了昨天晚上的情景,眼底露出了不满,这才多久,顾江就已经敢和江悦开提这种过分的要求了? 虽不悦,但林敬初还是问,“你怎么没答应?” 江悦开:“我怎么会答应,这么离谱的要求!就算我再喜欢他都不可能的好吧!” 林敬初听见这答案,心情好了些,可转瞬又想到了什么,“前段时间,你不就答应了么。” 口吻听起来阴阳怪气的,还带着几分幽怨和委屈。 江悦开自是听出来了,她忙赔笑撒娇,软着嗓子说,“所以来和你道歉了嘛,敬初哥最大方了,看在我给你带早饭的份上,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江悦开比较少撒娇,但她这样子,林敬初是抗拒不了的,其实,打从她昨晚说要来时候,他便不再怪她了,只是,“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他既然这么介意我,以后还会有摩擦。” 林敬初是实话实说,可他说完后,却又觉得自己有点挑拨离间的意思。 但江悦开并未多想,她同林敬初说,“我会和他说清楚,如果他真的这么介意,这么不信任我,我想我和他的关系也到此为止了。” 听到这句话,林敬初僵了一瞬,随后,他脑海中冒出了卑劣的想法,希望顾江能再和江悦开闹几次,最好闹到分手。 可林敬初也意外于江悦开的决定,“你舍得?”她那么喜欢顾江。 “如果真的要闹到那一步,肯定舍得。”江悦开说,“我会先和他谈谈,我不会因为他就不和身边的异性相处了,看他能不能接受了,不能的话,就分开吧,与其以后天天吵架,还不如把记忆停在最美好的时候,至少以后我想起他的时候,心情是好的。”江悦开比先前理智了许多。 林敬初想,他或许应当感谢顾江的这一次“无理取闹”才是,若不是他这一闹,江悦开大抵也不会来找他。 林敬初最是知道江悦开的性子,她是兰岚的女儿,兰岚身上最大的特质便是自由、不受拘束,她不喜欢被人管着,因此林敬初和她相处时,都十分小心。 江悦开说了许久,又向林敬初确认,“敬初哥,你原谅我了没有?” 林敬初看到了她满怀期待的目光,笑了起来,“我没有怪你。” 江悦开认真看着他,见他好看的嘴唇扬了起来,终于安心,她又开始夸奖林敬初,“敬初哥,你真好,像你这样又帅脾气又好的人,就是下凡的神仙,谁做你女朋友,她得被人羡慕死。” “是么?”林敬初下意识便想问她:那你想被人羡慕么? 话到了喉咙口,他又憋了回去,不能问,如果现在问了,江悦开才会真的防着他。 林敬初将江悦开送来的早餐都吃完了,她拉花失误的那杯咖啡,也被他喝掉了,饭后,两人便计划出去玩。 江悦开是来道歉的,她好久没有和林敬初一起玩了,便主动提议,“敬初哥,我们出去玩吧!” 林敬初自是不会拒绝,“你想去哪里,迪士尼去么?” “不去了,最近都去好多次了。”江悦开说,“我们去小姑那里看小狗吧!” 江悦开的小姑,就是江嫆,他们两个人有个共同点,家里都养着宠物,江悦开也很喜欢小动物。 “嗯,好。”林敬初什么都听她的。 江悦开提前联系了江嫆,江嫆说,今天犬舍恰好有一次聚会,很多狗狗要过来,江悦开兴奋地和林敬初说了这件事情,“我们真的去对时间了噢,小姑还说,昨天有一窝新出生的小边牧!” 林敬初开车带江悦开去了江嫆的犬舍,犬舍在靠近近郊的地方,两人停车时,便看到了许多牵着狗过来的家长,其中边牧最多,还有喜乐蒂,金毛,德牧等等,江悦开上去和小狗们玩了起来,不多时,江嫆也出来了。 江嫆看到江悦开和林敬初一同出现后,眼神便暧昧了起来,她向林敬初看了过去,两人心照不宣,江悦开并未觉察到,还在问她,“小姑,新出生的小边牧在哪里?我能去看看么?” 江嫆答应下来,江悦开便叫上了林敬初一同去看,这一窝小边牧的父母都是在国际赛事中拿过奖的,生下来的幼崽也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其中还有一只不常见的摩卡色的边牧。 江悦开一眼被被它吸引了过去,目不转睛,双眼放光,“它好可爱啊,小姑,这只小狗有人预订了么?” “喜欢么?”江嫆看出了她的喜爱,便说,“喜欢的话,可以送给你。” wap. /93/93461/20607411.html 第566回 谈 江悦开要读书,没时间养,她家里已经有两条金毛了,梁与风和兰岚应当也没有时间照顾狗,念及此,江悦开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林敬初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想法,“我来养吧,等疫苗打完,我来接它。” “真的么?”江悦开很开心,如果是林敬初养了,她以后就可以去找他看小狗了,“太好了。” 江嫆投给林敬初一个赞赏的眼神,孺子可教,他这都学会采取策略了,看来最近进步不少。 最后,经过商议,江嫆将这只摩卡色的小边牧为林敬初留了下来,江悦开为小边牧取名叫拿铁,林敬初无条件听她的。 眼下是一月份,很快春节,接拿铁回家,得是年后的事情了,差不多是在林敬初的生日月。 江悦开给小狗取了名字后,又开心地去和外面来聚会的小狗们玩了,江嫆则是留了下来,和林敬初聊了起来,她好奇问,“悦开怎么忽然想通去找你了?” 林敬初说,“她和顾江吵架了。” 他将江悦开和顾江吵架的来龙去脉,同江嫆说了一遍。 江嫆听后,便笑了起来,“还是年纪小。” 林敬初不置可否,江嫆又问他,“你是想温水煮青蛙么?” 林敬初说,“您真聪明。” 江嫆给林敬初比了个大拇指,这是个好办法,眼下这个情况,若是忽然对江悦开说喜欢她,只怕她会真的和他疏远,可如果什么都不说,像以前一样正常相处,江悦开不仅不会躲他,还会因为拿铁的存在,经常去他那边玩。 顾江连江悦开吃林敬初送的点心都介意,若是江悦开真的频繁去找林敬初,两人势必会因此吵个没完,到时,江悦开对他的感情,也就消耗得差不多。 对于林敬初来说,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见江嫆猜得这么准,林敬初便去问她,“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卑鄙?” 江悦开并不知道他这些心思,甚至将他当做了好朋友,他却在算计着,故意挑拨着她和顾江的关系。 “怎么会!”江嫆去拍林敬初的肩膀,“你这孩子,别想太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你没有做什么挑拨离间的事情。” 林敬初看着在不远处逗小狗的江悦开,“她以后如果知道了,会不会怪我。” “当然不会。”江嫆说,“你不过是在以正常方式和她相处,你们以前不都这样么,顾江会和她吵架,是因为他内心没有安全感,对悦开也不够信任。” 江嫆是过来人了,她最是清楚,如果两人之间的感情足够牢固,彼此足够信任,是不会因为任何人发生摩擦的,顾江的表现,显然是不信任江悦开,也对自己没有自信。 江嫆虽这样说着,但林敬初心中仍是会有些负罪感在,可转念一想,比起看着江悦开和旁人在一起,他宁愿用这样卑鄙的手段,让他们分开。 江悦开在犬舍这边玩了一天,晚上,林敬初带她一起去吃了饭。 两人吃烤肉时,顾江发来了视频,看着江悦开的手机屏幕亮起,林敬初的目光暗淡了一瞬,他以为江悦开会接,没想到的是,她竟是这样挂断了,这令林敬初略感意外。 江悦开昨天晚上开始,便没有回过顾江的消息,眼下更是不可能接他的视频,顾江急了,又问她,【你还在生气么?】 江悦开依旧不肯回,林敬初恰好也看到了这条消息,他好奇,“你不回?” “不回。”江悦开说,“是他和我吵架的,如果他随便道个歉,我就不计较了,那他发脾气的成本也太低了,以后他会变本加厉。” 林敬初笑了起来,“有道理,你很有经验的样子。” “虽然我喜欢他,但我不会纵容他的,他和我吵架,可能是觉得我离不开他了吧,他一点都不了解我。”江悦开将这件事情的本质看得很透彻,一切都是因为她第一次的妥协导致的,她以为那次妥协是结束,不料竟是开始。 有了第一次让步,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顾江自认为她会这样,因此昨晚才敢那样质问她。 后来吃饭的过程中,江悦开没有再看手机,林敬初陪她吃过了晚饭后,便将她送回到了家里。 这次道歉后,林敬初和江悦开的关系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两人会时常微信聊聊天,见面也不再避讳。 而江悦开和顾江的拉锯战,一直到期末考试成绩出来,才算结束,在这期间,江悦开从未回复过顾江的消息,顾江则天天找她,心急如焚。 直到这天,来到了学校,江悦开还没有进教室,就被顾江拦了下来,她早就料想到如此,并不觉得意外。 与顾江的焦急比起来,江悦开则显得淡定许多。 “悦开,你还在生我的气么,那天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我和你道歉。”顾江的态度很诚恳。 江悦开说,“等拿完成绩,找个地方说。” 有了江悦开的这句话,顾江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我都听你的,一起回教室?” 江悦开“嗯”,随顾江一起回了教室,快一周了,看顾江的态度,应该也考虑得差不多了,即便顾江今天不拦她,她也会主动去约顾江出去谈谈。 江悦开和顾江的成绩都很不错,在年级排前十,顾江这次还比上次进步了几名,可他没有什么心情庆祝,心思都在江悦开身上。 拿完成绩后,便正式放寒假了,顾江马上来到了江悦开的座位前,“悦开,我们去哪里?” 江悦开选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甜品店,坐下来后,顾江便又一次和江悦开道歉。 江悦开听完了他的道歉,同他说,“我今天约你出来,主要是想和你谈一谈敬初哥的事情。” 听见林敬初的名字,顾江的表情便僵了一瞬,他还是很介意这个人的存在,介意到听见他的名字,便会有莫名的怒意涌起。 没有谁会接受一个觊觎自己女朋友的人。 而江悦开也看出来了,她便直说,“敬初哥的爸妈和我爸妈是几十年的好朋友,我们从出生就认识了,要我们不见面不现实,以后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和他相处。” 顾江条件反射一般追问,“像以前一样,是什么意思?” wap. /93/93461/20607412.html 第567回 志愿 “像以前一样,会正常见面,会聊微信,会去他家里玩。”江悦开知道顾江是明知故问,却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并且同他说,“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也没有关系。” 后面的话,她便没有再说,以顾江的双商,应当听得懂。 顾江当然听懂了,可他不敢相信,“你为了他……要和我分手?” 江悦开蹙起了眉,“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顾江说,“你之前有答应我,会和他保持距离,为什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因为我之前做错了。”江悦开从来不惮于承认自己的错误,“正是因为我的妥协,你那天才会和我吵架,不是么。” 顾江说不出话,江悦开开诚布公同他说,“我当初答应你,是为了照顾你的感受,不是给你控制我的权力,谁都没有权力要求我不要和某人见面,如果以后总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吵架,我想我们没有继续做男女朋友的必要了。” 无论江悦开怎么说,顾江都觉得,她是在为了林敬初,和他提分手,“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会那么介意他么?” 江悦开说,“人都有占有欲,我能理解。” 顾江:“……” 根本不是什么占有欲,是因为林敬初喜欢她!他看她的眼神,毫不掩饰,江悦开竟然没发觉么? 顾江差点便将这话说出口了,幸好及时咽了回去,他绝对不能让江悦开知道林敬初喜欢她! “你可以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我的意思应该表达清楚了。” 江悦开并未要求顾江立刻给出答案,但顾江却是迫不及待答应了,“我同意,你说的我都同意。” 江悦开提醒他,“你不要冲动,还是考虑一下吧。” 顾江不假思索,“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同意。” 江悦开:“好,那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吵架了。” 顾江:“好。” 这次谈话后,两人重归于好,顾江也的确没有再因为林敬初的事情和江悦开吵过架,至于他心中是如何想的,便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三月份,天气回暖,林敬初在生日前一周,去犬舍将拿铁接了回来,因为他经常去犬舍看拿铁,拿铁已经认识他了,林敬初的公寓也早已为迎接拿铁做好了准备。 带回拿铁后,林敬初拍了一张拿铁的照片,发给了江悦开。 彼时,江悦开正在食堂里吃饭,对面坐的,便是顾江。 江悦开看到了拿铁的照片,便开怀笑了起来,眼睛盯在屏幕上,连顾江同她说话都忽略了。 顾江好奇,“悦开,你在看什么?” “拿铁。”江悦开将手机递给他,“看,可不可爱?” 顾江去看,是一只边牧幼犬,他正欲问什么,忽然就看到了消息提示,林敬初发来了一条视频。 顾江的嘴唇绷了起来。 而江悦开也听见了提示音,马上便拿回手机去看,林敬初新发来的,仍是拿铁的视频,他在和拿铁握手,拿铁很乖地抬起了手,还会双手握。 顾江听见了手机里传来林敬初的声音,又看江悦开笑得这么开心,心中更不是滋味,可他答应过江悦开,不会再因为林敬初和她闹矛盾,因此,即便心有不满,也只能憋着。 “好可爱。”江悦开又去把视频看了一遍。 顾江问她,“这是谁家的小狗?” “敬初哥养的。”江悦开说,“上次去我小姑的犬舍,就觉得它很可爱,可惜我没时间养。” 顾江听出了弦外之音,因为她没时间养,所以林敬初养了。 他可以肯定,林敬初是故意的,这样便有理由和江悦开聊天、见面了,他的心机,真的太深了,可江悦开竟是看不出来,还在同他聊。 顾江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而后面几个月,江悦开时常会在手机上看小狗的视频,只要听见狗叫,顾江就知道,她又在和林敬初聊天了,林敬初虽然并未公开做什么破坏他们感情的举动,可他的每个小动作,都在破坏他们的感情。 顾江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便是高考,和江悦开一同报考外地的学校,远离林敬初。 他们二人成绩相差无几,读同个学校、甚至是同个专业,都没有问题。 时光飞逝,转瞬便来到了高考,这个时候,江悦开和顾江也都满了十八岁。 江悦开心理素质好,高考时并未觉得紧张,但梁与风这个操心的老父亲,还是亲自送她去了考场。 为期两天的高考结束,江悦开所在的班级进行了一场聚会,聚会结束后,顾江问起了江悦开志愿的计划。 江悦开说,“我应该会留在南江。” 南江大学,也是国内的顶尖学府,她的父母都是那里毕业的,江悦开本人有些恋家,而且南江是国内最发达的城市,她着实没必要去别的城市读大学。 顾江一听江悦开要留在南江,便急了,“我们去京都吧,京都大学也很好。” 江悦开说,“京都大学和南江大学差不多,那边的天气我不喜欢啊,太干了。” 虽然她很喜欢京都的美食,但常年生活是不可以的,她冬天去过一次京都,第一夜,便流鼻血了。 顾江却在卖力劝她,同她说着京都有多好,江悦开听完后,对他说,“你想报京都就报吧。” 顾江不明白,她怎么会如此淡定,“可是我更想和你读一个学校,你不想么?” “如果可以读一个学校,当然很好,”江悦开还是很理智,“但这是事关未来发展的决定,我不会为了你去京都的,我以后要在南江发展。” “就当为了我,你难道想和我异地恋么?”顾江一急,便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了。 果真,换来的,便是江悦开的蹙眉,她很不喜欢这种道德绑架的方式,“你千万不要为了我放弃你原来的选择,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同样,她也不会因为爱情,就一头热去和顾江一起报京都大学。 若是日后后悔了,这笔账要找谁算呢? 她不愿意自己的感情中掺杂太多其他的因素。 所谓的妥协,牺牲,磨合,大可不必。 爱情就是爱情,应该纯粹只和爱有关。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考虑过和我有以后?” wap. /93/93461/20607413.html 第568回 备胎 顾江对江悦开的态度大失所望。 “我们一起去京都,可以留在那里继续读书,或者是出国都可以,最关键的是我们在一起。” 江悦开忽然笑了起来,她第一次发现,顾江竟然这么恋爱脑,一起读书,一起出国,工作也在一起,难道他的人生就被恋爱统治了么? 江悦开不肯松口,两人在报志愿一事上没有达成一致,隔天上午,江悦开收到了顾江发来的微信,是报志愿的页面的截图,他报的几所学校,都是京都的。 顾江发这些图片给江悦开,原是刺激她一下,想听她说些不舍的话,却收到了她的一句“你自己做决定”,这令顾江更为难受,她难道就没有半点舍不得他么? 江悦开并未去想这么多,因为,她此时正在公园陪拿铁玩,今天恰好温度不高,她便和林敬初一同带拿铁出来野餐了。 坐在餐垫前聊天的时候,顾江发来了视频,江悦开接了起来。 林敬初听到顾江的声音后,拿零食的动作略有停顿,而江悦开已经和顾江聊了起来。顾江问,“你在哪里?” 江悦开说,“在公园。” 林敬初敏锐觉察到,顾江的语气不太好,像是在生气,他向拿铁看了去,对他使了个眼色,拿铁便向江悦开扑了过去,往她怀里钻着,像是要安慰她的样子。 江悦开自是不会拒绝拿铁的,一看到他,便露出了笑容,还将他抱在了怀中,摸着他的脑袋。 顾江一看到这条狗,就明白了什么,他的口吻更加不悦了,“你是在和狗玩?” “嗯,今天天气好,就和敬初哥带他来野餐了。”江悦开说。 “悦开,尝尝这个。”林敬初恰如其分地同江悦开说话,将手中的饼干交给她,江悦开接了过来,咔嚓咔嚓吃着。 顾江已经看不下去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江悦开“噢”,并未去挽留他,顾江因此更加生气,将手机扔在了一旁,心中对林敬初的怨恨,达到了顶峰。 林敬初明知道江悦开是他的女朋友,还这样招惹她,而江悦开,身为女朋友,却根本不在意他的感受,借着看狗为由,频频和林敬初约会…… 顾江心中不悦,便约了几个好朋友出来打球。 打完球,几个人盘坐在操场上聊天,自然而然便聊到了江悦开,顾江便一鼓作气,将自己对江悦开和林敬初的不满都表达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说,他的朋友们听后,都开始为他鸣不平,“江悦开怎么能这样,有没有一点做女朋友的觉悟了?” “就是就是,如果你也有个青梅竹马,我就不信她不吃醋。” “兄弟,恕我直言,我觉得她根本不喜欢你,你还是赶紧和她分手吧。” “她是把你当备胎吧,搞不好早就和那个男小三搞在一起了。” 人在生气的时候,很容易被这样的言语煽动,顾江平素不会因为旁人的几句话,就怀疑江悦开,可眼下的状况不大一样,他真的太介意林敬初了,如他们所言,但凡江悦开多在意他一些,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她难道真的不明白么,林敬初是在用狗做借口,接近她,或许她懂,只是在纵容,不然怎么会非要留在南江读大学…… 只要留在南江,那她去的一定是南大,和林敬初同一所学校。 两件原本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就这样被联系在了一起。 而身边的同学们还在同顾江说着,“她找别的男生刺激你,你也刺激刺激她,追你的女孩子又不少。” “就是,咱们初中班上的班花陆颖你记得不,她昨天还和我问到你呢,我给你约她出来。”这同学说着,已经拿起了手机。 顾江本是应当阻止的,但,他并未行动,心中劣根性作祟,是啊,既然江悦开可以和对她有所图的林敬初频繁见面,他为什么要避嫌,只有让她也体验一下他现在的感受,她才会明白他的心情。 陆颖是顾江的初中同学,同班时,两人考试的名次总是挨着,还坐过一段时间的同桌,陆颖学习好,成绩好,长得又漂亮,还很喜欢顾江。 她曾经发微信同顾江表白过,顾江很礼貌拒绝了,高中后,两人不同校,便很少联系了,顾江不会随意去吊着喜欢自己的人。 陆颖家离开篮球馆不远,很快便到了,时隔三年,顾江再度见到了她,她比初中毕业时漂亮了许多,头发也比曾经长了。 陆颖停在顾江面前,笑着说,“嗨,好久不见了。” 方才和顾江打篮球的同学们,都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撤退了,最后只剩下顾江和陆颖两个人,顾江说,“一起吃个饭么?” 陆颖自是没什么意见,两人一同散步,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餐厅。 多年未见,陆颖倒没有生疏,同他聊起了高考的事情,在得知顾江有意向去京都读书时,陆颖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是么,我也想去京都大学,你读什么专业?” 顾江说:“经济学。” 陆颖:“我大概会报工商管理,我们是同个学院呢。” 顾江觉得,陆颖的选择才是明智的,有这样的成绩,京都才是最好的选择,而江悦开,却非要留在南江…… 吃饭时,顾江总是会不自觉地拿陆颖和江悦开做比较,越比,便越觉得,陆颖比江悦开要“好”立刻许多。 所谓的好,指的自然是在听他的话这一点上,他并非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但在感情中,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也需要被尊重,江悦开连基本的忠诚都做不到…… “你心情不好么?”同顾江聊天的时候,陆颖觉察到了他的异常。 顾江“嗯”,“最近是有一点。” 陆颖问,“方便说么?” 顾江说,“没什么,和女朋友吵架了。” 顾江有女朋友这事,陆颖早先便知道了,不仅如此,她还看过江悦开的照片,打听过她的背景,只不过,她的消息源告诉她,顾江和江悦开的关系很稳定,从不吵架。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陆颖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顾江自嘲笑了起来,“也不是误会,只是她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 这一听便是抱怨,顾江不耐烦了么? wap. /93/93461/20679466.html 第569回 渣 陆颖立刻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顾江心情不好,陆颖又如此耐心,他下意识便将江悦开和林敬初的事情同她说了,陆颖听到江悦开有个青梅竹马的时候,眼神忽然闪烁了起来,顾江自顾自说着,并未注意到陆颖的异常。 “林敬初对她另有所图,我不信她看不出来,我的要求已经很低了。”顾江说,“她连和我去京都读书都不肯。” 陆颖劝他,“或许是你误会了呢,他们从小就认识,双方父母又关系好,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呢……” 这一劝,又让顾江想起了江悦开的话,他的面色愈发阴沉了,怎么所有人都觉得,江悦开不应该远离林敬初? 顾江猛然放下了杯子,里面的饮料洒了出来,弄到了身上,陆颖一看便急了,忙上去给他擦衣服,两人靠得很近。 而就在这个时候,沈瑜瑾恰好和几个同学一起进入了餐厅,她一下便注意到了顾江,先前,她在江悦开那里,看过顾江的照片。 眼下,看到顾江和一个女的这么亲密,沈瑜瑾立刻便生气了,她拿出手机,拍下了视频,发给了江悦开,义愤填膺说,【你好像遇到那个渣男了!】 江悦开在公园玩得很开心,拿铁跑了几个小时,回去时,一上车便睡着了,而江悦开,也看到了沈瑜瑾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顾江和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在一起,那女生在弯腰给他擦身体,两人的脸,可能就有两三厘米的距离。 江悦开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若这段视频是别人发的,她或许会思考真实性,但沈瑜瑾不会骗她。 顾江和她在一起的这一年多的,一直都很有分寸地和其他异性保持着距离,如今忽然和旁人靠这么近…… 江悦开想起今天和顾江视频时,他的态度,忽然明白了什么。 林敬初停下来等红灯,余光瞟见了手机上的视频,“看到什么了?” 江悦开没瞒他,“香香发来的。” 她将手机送到林敬初眼前,给他看了视频。 林敬初看到视频里的内容后,英俊的眉头拧了起来,眼中多了几分担心,“你还好么?” “没什么。”江悦开的心理素质没有那么差,“他可能是在和我较劲。” 林敬初:“嗯?” 江悦开说,“他不喜欢我和你一起玩,前几天报志愿的事情,我们两个也有意见分歧,他心里不舒服很正常。” 林敬初严肃说,“再不舒服,也不能用这种方式。” 思虑了片刻,他又试探地同江悦开说,“既然他这么介意,以后我还是不找你了,免得一直影响你们吵架。” “不行!”江悦开几乎没有思考,就拒绝了,“和你没关系。” 听到这答案,林敬初心中闪过了喜悦,面上却是冷静的,“他不是很介意我么,怎么和我没关系?”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不信任我,”江悦开说,“他比我想象中幼稚得多。” 林敬初说,“人谈恋爱的时候,都比较幼稚吧,你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不会吃醋么?” “你说刚才的视频么?”江悦开实话实说,“我没有觉得他背叛了我们的感情,只觉得他在赌气,因为我相信他。” 但顾江从未相信过她,只要知道她和林敬初靠近,他就会折腾。 江悦开觉得,自己在和小孩子谈恋爱,第一次产生了心累的感觉,有点不想继续下去了。 沉默了许久,江悦开忽然说,“可能你说得是对的。” 林敬初忽然愣住,什么是对的? 他尚未来得及问,就听江悦开说,“人谈恋爱的时候,就会变得幼稚,以前我喜欢他的点,好像都不见了。” 顾江吸引她,便是因为他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他们在许多事情上,都有共同的见解,两人很合拍,因此她才会觉得,可以和他谈恋爱。 林敬初闻言,忽然握紧了方向盘,“你不喜欢他了?” “也不算不喜欢,只是觉得,这样没有什么意思。”江悦开说,“不是因为他不让我和你一起玩的事情。” 林敬初迅速猜到了,“因为报志愿?” “嗯,”江悦开点头,“我不喜欢把未来的选择和另外一个人捆绑在一起,我不会为了他去京都,也不希望他为了我留在南江,虽然谈恋爱,但我和他都是独立的人,我以为他会知道这点。” 林敬初陷入了沉默,他愈发觉得,自己没有和江悦开坦白某些事情,是个极其明智的选择。 幸好,他足够了解她。 他当初完全能够选择出国读书,但,为了等她,便留在了南江,若是直接和江悦开说这件事,一定会给她造成很大的压力。 林敬初从未想过用自己的“付出”道德绑架她,是他喜欢她,做出的一切选择,后果都由他亲自承担。 江悦开和林敬初把拿铁送回了家,晚上一起出去吃了烤肉,吃饭的时候,林敬初问起了江悦开志愿的事情。 江悦开同他说着自己的规划,“我要报南大,第一志愿专业应该是金融学,等大三或者读研的时候再出国,反正以后肯定是要回来南江发展的。” 兰岚和梁与风就她这一个女儿,江悦开自小便肩负着继承家业的使命,幸好她本人也是乐于接受这种挑战的。 林敬初的背景与的江悦开相似,他此前早已猜到了江悦开的选择,“那就是和我同专业。” “是啊,以后你又多了个身份,我学长。”江悦开玩笑着,端起了饮料,“多多关照,学长。” 梁与风十分配合,和她碰杯,“一定。” 吃过了晚饭,林敬初便将江悦开送了回去。 后面的几天,顾江忽然像失联了一样,不仅不曾主动联系过江悦开,就连江悦开主动给他发消息,也得不到一条回复。 两人再次见面,是出成绩的时候,去学校开报志愿的会。 顾江考了六百九十多分,江悦开六百八十多分,两人在班上的名次挨得近,在市里却隔了十几名,但这都是很好的成绩了。 班主任问时,顾江便说了自己要报京都大学,而江悦开则是说,自己要去南大。 两人的回答先后出来,同班的同学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wap. /93/93461/20679467.html 第570回 你敢说你不喜欢她 京都大学和南江大学都是顶尖学府,原本是没什么好惊讶的,但顾江和江悦开不是在谈恋爱么,两人的成绩,上一同一所学校,绝对没问题了,他们居然要分开? 有人好奇问江悦开,“你怎么不和顾江一起报京都?” 江悦开没回答,于是这人又去问顾江,“顾江,你怎么没和悦开一起报南大?” 顾江很不给面子,当着全班人的面说,“我不喜欢南大。” 大家都觉察到了不对,看看顾江,又看看江悦开,这两个人,不会是吵架了吧? 江悦开自是听得出顾江的赌气,但她姿态从容,并未因顾江这句不给面子的话表现出任何尴尬,顾江这几天不回她的消息,她心中已经有数了。 江悦开不是不愿意低头去哄人,若是她做错了,是绝对不会死要面子不承认的,可,无论是报志愿,还是林敬初这件事上,她都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是顾江的要求太没有边界感了。 既然他这么闹,江悦开也无心和他说话了,开完会,便从教室出来了。 走到校门口时,便看见了顾江和一个女孩子走在一起,那女孩子给他递了一瓶水,两人靠很近,并肩走着,不知道在说什么,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那女孩子,江悦开认识,就是沈瑜瑾给她发的视频里的那个,本人还挺漂亮的。 顾江也看到了江悦开,但他并未因此和陆颖分开,反而搂住了她的肩膀,像是在挑衅。 江悦开蹙起了眉,她走上去,挡在了顾江面前,“我们谈谈吧。” 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有些话也该摊开了讲了。 陆颖看到了江悦开,忙和顾江拉开了距离,她红了眼眶,同江悦开解释着,“你不要误会,我和顾江只是普通朋友,我没有要插足你们的意思。” 江悦开睨她,一眼便识破了她的目的,这种雌竞,她没想兴趣,“你们的关系不用和我解释。” 这次,顾江也拧起了眉。 他今天是专程让陆颖过来的,也是故意靠近陆颖,要她配合演戏,目的便是刺激一下江悦开,让她也体会一把“嫉妒”的感觉,如此一来,她便知道,他看到她和林敬初亲近时的心情了。 可,事情似乎并未向他预设的方向发展,江悦开看起来并不在意陆颖。 陆颖也甚是不解,她本是想借此让江悦开误会,从而和顾江吵架,可是她怎么这么冷静?谁看到自己男朋友身边有别的女生,还能这么冷静啊? “我这几天仔细想过了,我们不太合适。”江悦开有话直说,“所以,顾江,我们和平分手吧。” 陆颖:“……” 她侧头去看顾江,顾江的脸色已经僵得不像话了,他看起来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许久,顾江才问江悦开,“你要和我分手?” “是的。”江悦开点头。 “为什么?为了林敬初么?!”顾江只想到了这一个原因,“你和他在一起了?你不肯和我去京都,就是因为他吧!你为什么要骗我?” 顾江这一番质问,更加让江悦开觉得,和他分手是个正确的决定,他真的太幼稚了,“分手和敬初哥没关系,我也从来没骗过你,是你从来没信过我。” 当然,信不信,也不重要了,把话说清楚了,江悦开便准备走了。 顾江却忽然拽住了她,不肯放,“我不同意分手。” 江悦开看了一眼陆颖,“既然给了人家希望,就不要让人失望。” 顾江下意识便要解释,“你是吃醋了么?我和她不是……” “没有,就算没有她,我也会和你分手的。”江悦开已经不想和他浪费口舌了,但顾江拽得太用力,她甩不开,因此两人只能这样僵持着。 过了几分钟,林敬初到了,他走近,将顾江的手从江悦开的手腕上拽了下来。 他抬起了江悦开的手,看着手腕处那一圈红,心疼地问,“疼不疼?” 顾江本就情绪不佳,看到林敬初握着江悦开的手后,更加生气,“你放开她!她是我女朋友,你要不要脸了?” 面对顾江的质问,林敬初并未出声,只是看了他一眼。 江悦开受不了顾江这样吼林敬初,“顾江,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你没有资格吼我的朋友懂么。” “你和他在一起了是不是?”顾江已经没有了理智可言,“我就知道,你们早就背着我暗度陈仓了,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要这么对我?” “我已经和你解释过很多次了,是你不信。”江悦开说,“如果我和敬初哥真的能产生男女之情,你觉得还轮得到你做我的男朋友么,但凡理智思考一下,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他对你呢?”顾江凝着林敬初的眼睛,质问他,“你敢说,你对悦开半点男女之情都没有么?你敢说你不喜欢她么?” 林敬初依旧沉默着,余光瞟向了江悦开。 如果他这个时候说了,她会作何反应? “顾江,你冷静一点吧。”林敬初思考之际,江悦开已经开口了,她提醒完顾江,便反手拉住了林敬初,“我们走。” “我是喜欢她,所以你以后离她远点。”林敬初面无表情看着顾江,对他发出了警告,“如果你再骚扰她,我会让你长记性。” 言罢,林敬初遍带着江悦开走了。 顾江红着眼睛,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你怎么会过来的?”上车后,江悦开才想起来问林敬初这问题。 “中午订了你喜欢的那家餐厅,给你庆祝一下成绩。”林敬初发动了车子。 江悦开笑了起来,“没想到,过来就看了个笑话。” 林敬初想起了方才江悦开和顾江提分手的场景,“怎么突然要分手了?” 江悦开说,“也不突然,考虑很多天了,这几天他一直不联系我,我给他发消息,也没回过我,我觉得这样下去对彼此都不好,不如快刀斩乱麻。” 很理智的选择,林敬初沉默片刻,又问,“那你还喜欢他么?” “或许吧。”刚分手,江悦开的心情还很乱,没整理好,但她可以确定,她并不后悔这个决定,“就算喜欢,也得分,停在这个时候总比以后闹翻脸强。” wap. /93/93461/20679468.html 第571回 委屈 如果顾江一直这样下去,他们两人最后势必会闹得很难看,比起那种一方劈腿导致的分手,还是和平分开好点,起码是初恋,留下点美好的回忆。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你怎么想的?”林敬初试探性问着江悦开,握着方向盘的手,掌心紧张地渗出了汗水。 “他一直都那样说的,误会我和你的之间有点什么,放心吧,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江悦开以为林敬初问的是这个,还安慰了他几句,“害你受委屈了。” 林敬初:“……”果真,她还是没觉得,他会喜欢她。 也罢,她才刚刚和顾江分手,短时间内应当是不会再有恋爱的心思了,即便他此刻同她说了,也没什么效果,那么多年都等了,不差这么几个月的。 反正,江悦开马上就要去南大读书了,他又养着拿铁,日后,他们培养感情的机会,多了去了。 江悦开和顾江分手,林敬初是最高兴的那个人了,但他不能在江悦开面前表现出来,因此只能绷着嘴唇开车。 江悦开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过,以后你谈恋爱了,我还是不能像现在这样找你玩了。” 林敬初:“嗯?” 江悦开说,“避嫌嘛,我现在成年了。” 林敬初说,“不用。”怕江悦开继续,他又说,“我暂时不会找女朋友。” 江悦开和林敬初吃了饭,便回家去报志愿了,兰岚和梁与风对她个人的选择不做干涉。 报完志愿,晚饭时,一家三口坐在一桌上,江悦开和他们说了跟顾江分手的决定。 兰岚有些惊讶,虽然知道两个孩子前阵子闹过矛盾,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分手,“怎么了?” 江悦开同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理由很充分,也很合理,说完后,她又说,“我接下来还是先忙学业吧,恋爱的事情先不想了。” 这想法,正中梁与风的下怀,“嗯,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再好不过。” 兰岚笑了起来,这下梁与风满意了,他就巴不得女儿一辈子谁都不喜欢,就喜欢他这个老父亲。 兰岚内心虽是偏爱林敬初的,但女儿分手了,兰岚不免还是担心她的心情,“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我没事啦。”江悦开笑着说,“只是分手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兰岚感慨说,“这心态,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不愧是她的女儿,什么缺点都可以有,但绝对不会恋爱脑。 江悦开好奇了起来,“你年轻时也这样么?你和我爸闹分手怎么办?” “就是我甩掉他的啊。”兰岚说,“你爸是个恋爱脑,幸好你没随了他。” 江悦开有点无法将“恋爱脑”一词和梁与风联系在一起,但转瞬一想,素来在外冷脸的梁与风,回到家里,又做饭,又铺床,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但,作为女儿,江悦开还是很体贴地为梁与风辩解了起来,“我爸不是恋爱脑,他只是对爱的人用心。” 梁与风被夸得笑了起来,给江悦开碗里夹了肉,江悦开吃了肉,又夸了起来,“爸夹的肉就是好吃。” 梁与风被女儿夸得晕头转向。兰岚看着他们父慈女孝的画面,被肉麻得起了鸡皮疙瘩。 高考结束的暑假,一闪便过去了,这两个多月里,江悦开成功拿到了南大的录取通知书,去了三个国家旅行,其余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和林敬初一同过的。 开学的那天,也是林敬初陪同她一起去报到的。 林敬初对江大已经很熟了,他带着江悦开去报到处领取了宿舍的东西,送她回了寝室,彼时,寝室内已经有两个同班的女生在了,江悦开同她们做了自我介绍,聊天的时候,林敬初已经上去为她铺床了。 林敬初长得帅,特别招人,中途他出去的时候,寝室同学八卦了起来,“那是你男朋友么?长得真帅!他也是我们学校的吧?” “不是我男朋友,我哥。”江悦开说。 在听到她的解释后,室友们眼睛明显亮了许多,“那他有女朋友么?” 江悦开怎会看不懂她们的意思,林敬初受欢迎,有人想追他,这很正常,但她不会去透露林敬初的隐私,因此,她并未去回答这个问题。 没多久,林敬初便回来了,“这是寝室的钥匙,我领好了,现在带你去办饭卡。” 林敬初对学校很熟悉,有了他带着,江悦开入学的一些手续,比其他人办得都要快,饭卡办完,差不多也到了午饭的时间,南江大学的东食堂是出了名的好吃,林敬初带江悦开去了食堂,两人刚进来,便碰上了数学社的同学,其中就包括徐一然。 徐一然虽然一直没能和林敬初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但她心中始终没能放下对林敬初的感情,她也一直在想,那个让林敬初喜欢的女孩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可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林敬初身边出现过异性,她甚至都觉得,林敬初之前是不是骗他们的。 但眼下,他身边有人了。 数学社的人看到林敬初后,便上前同他说话了,其中有人问起了他身旁的人,“这位是?” “江悦开。”林敬初说了江悦开的名字,但没有介绍她的身份。 林敬初对待旁人比较高冷,江悦开一直知道这点,因此便主动同他们做了下自我介绍,“我是他妹妹,刚入学的新生,很高兴认识各位。” 江悦开一出声说话,徐一然便认出了她的声音,即便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她仍能记得林敬初在京都ktv时打过的那个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说话就是这个腔调。 原来她叫江悦开,方才她说,林敬初是她的哥哥,听起来,二人应该是青梅竹马,江悦开对林敬初,仿佛没有什么想法,而且林敬初应当是到现在都没有和江悦开正式表白过。 郎有情妾无意,徐一然忽然觉得,自己又有了希望。 徐一然并未去和江悦开说话,而是盯着她观察了许久,江悦开长得很漂亮,是美艳夺目的那一款,她的身高应当有一米七左右,走路时下巴微微抬起,一看便是出身不凡。 不过这也不稀罕,能和林敬初成为青梅竹马的人,出身一定不会太差的。 wap. /93/93461/20679469.html 第572回 海 若是江悦开也对林敬初有意思,那应当是个非常强劲的对手,可她没有,那便好说了。 徐一然在学校人脉关系很广,很快便打听到了江悦开所在的班级,大一军训时,徐一然找机会认识了江悦开。 江悦开并不知道徐一然接近她的目的,只是同她正常相处着,后来军训完的某一天,她去找林敬初吃饭,这才从陈傲那边得知,徐一然喜欢林敬初。 一段时间相处后,江悦开对徐一然的印象还不错,她和林敬初倒也算般配,但江悦开只是这样想了想,并未去插手这件事情。 江悦开入学不到一个月,已经有不少人在追她了,国庆假期到来时,她在微信上收到了好多条约她一起出去玩的消息。江悦开没有恋爱的心思,便挨个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开学这一个月不到,江悦开都住在寝室的,和室友们也相处得比较熟了,但她并没有一直住学校的打算,开学前,她就已经让林敬初去给她找房子了。 林敬初很靠谱,房子找到了,江悦开计划在十一假期搬过去,放假前一天,便在寝室里收起了东西。 “悦开,能帮我个忙么?”江悦开收东西时,听见了室友秦雯的声音。 “什么忙?”江悦开问。 秦雯说,“我想约敬初学长吃个饭,你能不能帮我和他说一声?” 秦雯对林敬初有意思,不是一天两天了。 打从第一天,看见林敬初送江悦开来寝室,她就动了那个心思,并且希望从江悦开这里找到突破点。 因此,秦雯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和江悦开打好关系,就为让她帮自己一把。 本以为江悦开肯定会无条件答应,孰料,她却拒绝了,“不好意思,这个忙我帮不了,你自己约他吧。” 秦雯:“……可是你和他关系更好。” 江悦开不大懂秦雯的逻辑,她和林敬初关系更好,所以呢? 这难道代表,她可以去对林敬初的感情指手画脚么? 即便他们是亲兄妹,她也没这个资格。 江悦开同秦雯说,“你想追他,就自己去约,我不会帮你。” 这话很直接,弄得秦雯面子上挂不住了,寝室内忽然陷入了沉默。 江悦开并未过多解释,继续收着东西,没多久,林敬初便来了电话。 江悦开的手机在桌上放着,秦雯很清楚看到了来电显示,她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彼时,江悦开已经接起了电话,“敬初哥。” “收好了么,我在楼下了。”林敬初和江悦开说话时,根本没有平时的高冷,温柔得像个邻家大哥哥。 “嗯,马上,你在正门那边吧,”江悦开合上了箱子,“我五分钟就下去。” “我上去吧,箱子你拎不动。”林敬初说,“我和宿管阿姨登记过了,你等我。” 江悦开笑了,“ok,那我在楼道里等你。” 秦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江悦开和林敬初通完了电话,然后,推着箱子走出了寝室。 林敬初上来得很快,江悦开和他有说有笑走了,不知情的人看了,都会觉得,这两人是一对。 秦雯的心中愈发不舒服了,她坐在了桌前,面色阴沉得不像话。 其他室友看见了秦雯的反应,立刻便晓得了什么,其中一个人,故意站出来说,“江悦开也太虚伪了,约个人都不肯帮,这一个月,大家对她这么好,她根本没在意吧。” 其实,这寝室的人,或多或少,都对江悦开有些意见。 说是意见,不如说是嫉妒,能来南江大学读书,那成绩自是没话说的,她们几个,高中时,在班上都是拔尖的学生,可是,和江悦开之间,是有差距的。 不仅成绩上有差距,她们的出身背景也不一样,江悦开是南江本地人,父亲又是知名的企业家,随便用的东西,就抵上了她们一年半载的生活费。 这个年纪的女生,怎么可能做到不去嫉妒? 有人开了这个头,其余的人,便随后跟上,说起了江悦开的坏话,谈到林敬初时,便说得更难听了。 “我看,她就是养鱼,吊着林敬初当备胎,又不和他谈恋爱,又不让别人接近他。” “肯定是这样。”立刻有人附和,“敬初学长那么聪明,怎么就看不出来谁是绿茶啊?” 秦雯心中本就有这样的想法,经室友这么一说,她更加肯定了,江悦开就是吊着林敬初,一边享受着被人追的感觉,一边又不让任何人接近他。 学生时代的嫉妒,总是来得这么莫名其妙,江悦开并没有做什么,却被剩下三个室友单方面孤立了,而此时的她,还不知情。 从学校出来后,江悦开才从林敬初口中得知,他给她找的房子,竟然就在他公寓的对门! 江悦开很是意外,“怎么是你对门?我以为只是一个小区。” 林敬初回答得从容不迫,“对门一直没人住,刚好在卖,我就去联系了一下,合同我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今天签字交房,等工作日去办手续就行。” 买房这件事上,江悦开几乎没有自己花费精力,林敬初只是给她看了下房子的格局和装修,她觉得没问题,后来所有的事,都是林敬初办的。 为了表示感谢,江悦开说,“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林敬初笑着应了下来,“可以。” 回到公寓,江悦开和房子的主人签了合同,随后在微信上同兰岚说了这件事情,兰岚听说这房子就在林敬初对门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并不担心江悦开照顾不好自己,她从小便十分独立,只是,两个孩子住这么近,很容易培养出来感情,想必林敬初在这件事情上,没少费心思。 兰岚满意,梁与风却不这么认为,他说,“敬初这小子的小心机越来越多了,让他和悦开住一起,会有危险的。” 老父亲为女儿不上当受骗,操碎了心。 兰岚无语,纠正他,“什么叫住一起,那是邻居,你这说得好像你女儿跟人同居了似的。” 梁与风依旧忧心忡忡,住对门,和同居没什么区别,兰岚从小便喜欢林敬初,认定了他做女婿,梁与风又惹不起他,自知在兰岚这边说不出所以然,便拿起手机,去找邢铮谈话。 新 wap. /93/93461/20679470.html 第573回 孤立 梁与风站在阳台上,和邢铮通着电话,阴阳怪气着他,“你真是教子有方,小小年纪,就知道玩这种套路了。” 邢铮笑了起来,“谢谢夸奖。” 梁与风气得咬牙,警告着他,“他要是敢胡来,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你是关心女儿关心得糊涂了吧?”邢铮说,“敬初要是会胡来,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追不到悦开。” 他说得也有道理,梁与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邢铮又说,“放心吧,他要是敢欺负悦开,他妈第一个不放过他,不用你动手。” 林湄和兰岚的关系摆在那里,她一直想要个女儿,悦开出生后,林湄也是将她当做亲生女儿来疼的,怎么可能让她在林敬初那边受委屈。 梁与风是太护犊子,许多道理,他心中是清楚,却还是免不了担忧。 就在梁与风和邢铮通话的时候,江悦开已经和林敬初出去吃饭了。 小区附近便是商业区,江悦开选了一家火锅店吃,晚饭后,江悦开便回家和林敬初遛狗了。 和林敬初住在对门,最开心的事,便是天天能够和拿铁见面了,拿铁如今十个多月了,已经是一只很漂亮的小狗了,牵出去遛的时候,时常会被人摸,毕竟这个花色的边牧很少见。 十一假期,除却回家的几天之外,江悦开几乎都在和林敬初陪拿铁玩,还参加了一次犬舍的活动。 江悦开在朋友圈里分享了不少拿铁的照片,其中免不了就要拍到林敬初,而这些照片,她的室友们也都看见了。 秦雯看到江悦开朋友圈中的林敬初以后,嫉妒得五官都要扭曲了,照片里,林敬初抱着一条狗,朝镜头笑得很温柔,她根本没见林敬初那样笑过! 江悦开随手的分享,被秦雯解读成了炫耀,她更加笃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江悦开就是故意不帮她约林敬初的! 她不和林敬初在一起,又霸占着林敬初不放,还发这种宣誓主权的朋友圈…… 秦雯已经将江悦开列入了绿茶行列,她一定要让林敬初认识到,江悦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雯并非南江本地人,她家里比较远,因此十一假期并没有回去。 因为她是江悦开的室友,所以许多想追江悦开的人,会来和秦雯打探江悦开的消息,秦雯便将江悦开的微信和手机号码都给了这些人,还不忘和他们说,“你们千万不要告诉悦开是我告诉你们的啊,不然她会生气的,以后我就帮不到你们了。” 国庆假期收假回来,江悦开发现,忽然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人加她的微信,不认识的人,她没通过,但又收到了许多表白的短信,有些话,甚至不堪入目,称得上是性骚扰了。 江悦开一向注重隐私的保护,不熟的人,她根本不会把自己的联系方式暴露出去,这一次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拿她的联系方式出去贩卖了。 开学恰好周四,这一天满课,江悦开便在寝室住了下来。 她独自回到寝室后,另外三个室友已经在了,她们原本在聊天,可看到她回来后,却忽然沉默了下来,三个人仅凭眼神交流着,气氛瞬间便不对了。 江悦开随口问了句,“我打断你们聊天了?” 三个人都没回复她。即便是再粗线条的人,也能感觉到这其中的端倪,江悦开索性不问了,回到自己的位置去做事。 洗漱完时,林敬初给她发来了拿铁的视频和照片,江悦开看着和林敬初玩飞盘的拿铁,笑了起来。 她一笑,另外三个人便向她看了过来,江悦开笑起来太好看了,她也不化妆,即便是洗漱完穿着睡衣,人也是闪闪发光的。 秦雯眼中的嫉妒,在从江悦开的手机中听见林敬初的声音后,达到了顶峰。 当确定江悦开和林敬初视频的时候,便装作不经意,从江悦开身边路过,笑着说,“悦开,今天中午隔壁班的张桥找你干嘛了,表白啊?” 江悦开回寝室后,这是秦雯问的第一句话,还是在她和林敬初视频的时候问的,江悦开又不傻,当即便知晓了她的目的。 这是上次没帮她约林敬初,她记仇了。 中午,隔壁班张桥的确找过她,莫名其妙和她说了一堆话,江悦开礼貌拒绝了他,这事应当没几个人知道,除非故意跟着她。 江悦开也笑了起来,玩笑着说,“你这么关注张桥,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秦雯没想到会被江悦开反将一军,憋了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而江悦开已经无心去和她继续了,她戴上了耳机,图个清净,继续同林敬初聊天。 而林敬初自是听见了刚才的话,他问江悦开,“张桥是谁?追你的人?” 江悦开“嗯”,“不过我没那个心思,不聊他了。” 秦雯如意算盘没有打响,她将林敬初想得太肤浅了,林敬初一直都知道江悦开许多人追,不说她的同龄人,她入学后,和他同级的许多人,都对江悦开有意思。 可这些人,并不能给林敬初造成危机感,他太了解江悦开了,只要她没有兴趣,任凭别人怎么穷追猛打,都不可能追到她的。 秦雯没在江悦开那边讨到好处,便在寝室的三人群里,和其他两个室友吐槽起了江悦开,骂了快半个小时,终于痛快了些。 经过这一晚,江悦开已经觉察到自己被寝室的人孤立了,但她对此不甚在意,室友能成为好朋友,那是再好不过,如果不行,也无所谓,她不会因为被孤立,就质疑自己有问题。 只是,江悦开单方面的无视,让秦雯愈发不痛快了,她开始不满足于在寝室说她的坏话,而是在班上,系里散播关于江悦开的谣言。 短短一周的时间,关于江悦开吊着几个男的不放,乱搞男女关系的事情,便在经管学院中传开了,而且传得有板有眼的,甚至还有几个曾经追求过江悦开的男生,出来现身说法了。 这天,江悦开去教学楼上课的路上,恰好听见几个人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她本是对这些八卦没兴趣,孰料,却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入学几个月,她这么有名了么? 新 wap. /93/93461/20679471.html 第574回 谣言 江悦开认真听了下,便听见那几个人说,“江悦开真是太茶了,好婊啊,勾搭那么多男的。” “谁让人家长得漂亮呢?” “我听说她还和两个人一起开房呢,人家玩得开,男的都喜欢这种。” “她家不是挺有钱的么,怎么还这样?” “有钱的人更乱,说不定更刺激的我们还不知道呢。”江悦开听得笑了起来,她走上去问,“我来亲自给你们说说?” 有什么是比背后嚼舌根的时候,被正主逮个正着更尴尬的? 那几个女生的表情,可以用石化来形容了,她们自知得罪不起江悦开,因此都是背后说的,若江悦开和她们算账…… “不,不是我们说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为首的那个女生同江悦开解释着。 江悦开并未生气,淡淡笑着,转身便走了,那几个人茫然看着她的背影,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江悦开不打算和那几个人算账,如她们所说,她们只是听消息的人,她要算账的话,应该找到这个消息源才是。 江悦开不愿去恶意揣度别人,但她首当其冲怀疑的,便是寝室的那几位。 原因无他,她们先前已经非常公开地将她孤立了,原因应当是因为她没帮秦雯追林敬初,而大家也不是傻的,若是随便来个陌生人散播这些谣言,他们不一定会信,可这三位,是她的室友,说出去的话,便“权威”了不少。 念及此,江悦开觉得有些好笑,她从小便和周围的同学关系很好,没想到,到大学了,竟先后遇到了被孤立,被造谣这种事情,一时间,也没想好如何处理。 但,要她们澄清谣言,公开道歉,那是必须的,这其中关键,便是找到证据。 若是直接揭发,秦雯必定是不会承认的。 江悦开这样想着时,周年气呼呼来到她旁边坐了下来,“靠,这群傻逼,气死我了。” 周年是江悦开在军训时认识的朋友,和她同班,周年性子爽朗,又是南江本地人,两人很快便成了好友。 周年同江悦开说了自己愤怒的缘由,原来她也在来上课的路上,听见了关于江悦开的谣言,甚至比江悦开方才听见的更加夸张。 他们说,江悦开骗了林敬初的感情,经管学院的男神,被江悦开当成了备胎玩弄,江悦开住着林敬初的房子,花着林敬初的钱,又和别的男生约会开房,被林敬初发现后,林敬初选择了原谅…… “噗。”江悦开听完了周年的描述,不觉得愤怒,只觉得好笑极了,秦雯怎么这么会编? “你还笑,我都快被气死了。”周年骂骂咧咧,“这他妈哪个傻逼出去乱说的,编段子也不带脑子,还有人信,我服了。” 听了这个谣言,江悦开更加可以肯定,这件事情是秦雯她们做的了。 江悦开同周年说了她拒绝替秦雯约林敬初出来的这件事,还有在寝室被孤立的事后,周年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肯定就是她!” “靠啊,她们这么欺负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周年替江悦开鸣不平。 江悦开挑起了眉,“欺负我?就凭她们啊?” 她不过是对和寝室的人搞好关系这件事没兴趣,反正她不常住,根本没把她们当回事。 但现在,她们上蹿下跳找存在感,她就不得不出手了。 “必须让她公开承认自己造谣,再给你道歉。”周年说,“秦雯绝对是傻逼,她不会以为,她拿敬初学长造这个谣,敬初学长就会觉得自己丢脸、没面子,然后从此远离你吧?” 江悦开的想法和周年不谋而合,“她应该就是这么想的。” “傻逼。”周年翻了个巨大无比的白眼。 谁给她的自信啊,林敬初和江悦开是青梅竹马,什么是青梅竹马她懂不懂,人家穿开裆裤就开始的感情,是她这个外人能挑唆得了的? 更何况,林敬初还对江悦开有意思。 谣言不胫而走,很快,林敬初也听说了。 这事,是陈傲告诉他的,林敬初板着脸听完了那些造谣的言论,深邃的眸中已经蒙上了一层寒霜,即便是陈傲这个好友,都看得发憷。 林敬初轻易不发怒,一旦生气,便是毁灭级的。 他沉默了许久,才问,“消息源是谁?” “目前还不知道,但肯定是和她走得近的人。”陈傲推测着,“要是跟她不熟,随便说这些,大家也不会信。” “悦开妹子和她寝室的人关系咋样?”陈傲最先想到的,便是室友。 江悦开各方面都太优秀了,惹得别人嫉妒,从而来造谣,是很有可能的。 陈傲一问,林敬初便立刻想到了前几天,他和江悦开视频的时候,她有一个室友,的确阴阳怪气过。 但仅凭这点,也不能断定就是她做的,林敬初先让陈傲去打听了一下江悦开的几个室友,陈傲去了,他擅长交际,很快便将江悦开室友的情况打听来了。 “我听说这三个人抱团很严重,平时没见她们和悦开妹子一起玩过,是不是因为悦开妹子不住寝室?”陈傲说,“好像有一个对她挺不满的,背后说过她的坏话。” 但这些都不是证据,人与人相处有摩擦太正常了,只是综合考虑下来,江悦开的室友嫌疑的确不小。 陈傲说,“你先去安慰一下她吧,这谣言,她听了肯定不舒服。” 即便陈傲不提醒,林敬初也会去找江悦开了,他有江悦开的课表,知道她现在在哪个教学楼上课,便赶在下课前过去等着了。 林敬初站在后门的位置,秦雯恰好坐在那附近,向外看的时候,便看到了他的身影。 魂牵梦绕的人就在外面,秦雯不由得兴奋了起来,她看到林敬初的面色十分阴沉,他是来找江悦开算账的吧? 那些谣言里,把他塑造成了一个没有原则的舔狗,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呢? 念及此,秦雯脸上更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甚至觉得,林敬此时的表情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秦雯举起手来,和老师打了个报告,从后面走了出去,和楼道里的林敬初打了照面。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林敬初,可还是会被他惊艳到,从小到大,她没见过长得这么帅的人。 新 wap. /93/93461/20679472.html 第575回 连累你了 此时,林敬初也正在看着她,秦雯紧张了起来,捏着嗓子和他做自我介绍,“我,我是秦雯,之前我们见过。” 林敬初听见这个名字,就知道她是江悦开的室友了,还没下课,她就迫不急待从教室出来找他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林敬初对秦雯态度冷淡,“有事?” “我想和你聊聊江悦开的事情。”秦雯问他,“我们去那边聊?” 林敬初没回答,先走了,秦雯立刻跟了上去,两人在拐角处停下,林敬初问,“你要说江悦开的什么事?” 他的口吻很冷漠,甚至有些严肃,秦雯自顾自地认为,他这是被那些谣言惹恼了,迁怒到了江悦开的身上。 因此,秦雯的话语便逐渐大胆了起来,“江悦开她一直都很多人追,她平时都不回寝室住的,我们也不知道她睡哪里,她偶尔回来一次,又能看到她和不同的男生聊天……” “噢,还有呢?”林敬初的反应,比秦雯想象中淡定。 秦雯便只好添油加醋,“我那天听见她说,你只是个备胎,无聊时的消遣……虽然别人的感情,我不该去管,但她怎么可以这样辜负别人对她的一片真心呢,现在大家都把你说得那么难听,我都听不下去了。” 如果说先前还不怎么确定的话,那么,听了秦雯的这番话,林敬初可以盖棺定论了,关于江悦开的那些谣言,都是秦雯散播出去的。 念及此,林敬初的眸子阴沉了几分。 而秦雯看到后,只当他是在因为江悦开的欺骗愤怒,她趁热打铁,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你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可以不管你的感受……太过分了。”秦雯说。 林敬初去看她,“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秦雯被问得脸红了下,她抿了下嘴唇,“因为,我,我喜欢你。” 一切都因为秦雯的这句表白有了解释。 被喜欢不是什么稀罕事,林敬初中学时代,便有很多人追了,只是,从前喜欢他的人,都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江悦开的事情,因此他可以视而不见。 很不幸,秦雯踩到了他的红线。 林敬初忽然笑了起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乍一看显得很诡异,秦雯的心跳更加快了,她正疑惑时,听见林敬初问,“这就是你造谣她的理由?” 秦雯的大脑空了一秒,林敬初的反应,和她预设的完全不同! 他不应该很生气,责怪江悦开的么,男生都是好面子的,被旁人这样嘲笑,视作舔狗,他难道一点都不生气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雯直接装糊涂。 林敬初并没有心思看她演,直接对她下了最后通牒,“公开道歉。” 说完了这句话,恰好下课铃声响了,林敬初没有再和秦雯浪费时间,走向了教室,去找江悦开。 来前,林敬初并未同江悦开说过,他这样光明正大进来教室,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毕竟,谣言甚嚣尘上,如今两个主角都到了,谁不想去看看热闹呢? 江悦开也很意外,“敬初哥,你怎么来了?” 林敬初说,“一起吃午饭。” 江悦开没意见,正要邀请周年一同吃,周年已经很有眼力劲地挥手了,“我中午约了个学姐吃饭,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林敬初说,“那下次。”周年是江悦开的好友,林敬初对她的态度很好。 在教室里,林敬初并未问起江悦开谣言的事情,待她收好东西,两人便一同出去了。 这一走,便有人窃窃私语了起来,“林学长居然还来找她,是不是没听说过那些事情?” “天哪,我的滤镜碎了一地,林学长居然真的是江悦开的舔狗。” “是舔狗又怎么了,江悦开长得漂亮,我也愿意给她做舔狗!” 江悦开和林敬初已经听不见这些话了,去食堂的路上,林敬初和江悦开说,“我听说了。” 无需多言,江悦开便知晓他指的是什么事情了,“嗯,我大概知道是谁做的了。” “你室友,叫秦雯的那个。”林敬初说。 江悦开意外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个? 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林敬初同江悦开说了方才秦雯找他的事情,表白的那段,被他省略了。 江悦开听完后,并不愤怒,反倒笑了起来,“就这脑子,还想挑拨离间。” 秦雯学习成绩好,智商应该不低,怎么这件事情办得这么蠢,若她和林敬初的关系这么容易就能被挑唆,那他们十九年的感情算什么? 不过,经过林敬初这样说,也证实了周年的猜测,秦雯似乎是“吃醋”了,想要通过让林敬初丢面子的方式,让他和她保持距离。 只能说,秦雯把林敬初想得太幼稚了。 “你和她闹过矛盾么?”林敬初随口问着。 “当然没有,”江悦开笑着说,“不过,我的确得罪过她。” 林敬初:“嗯?” 江悦开说,“她喜欢你,之前让我帮忙追你,我没答应,她不太爽我,可能觉得我在和她抢。” 说完了,江悦开都觉得很好笑,秦雯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啊,喜欢林敬初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她大可以自己去追,自己端着不肯去追,非要她帮忙,她不帮,她还单方面闹上不愉快了,这就很离谱了,至少江悦开是无法理解这种逻辑的。 林敬初笑着同江悦开说,“不用抢。” 江悦开也说,“抢什么呀,我和她抢的前提,你得是她的,你又不是她的,她哪来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林敬初问她,“想好怎么处理了么?” 江悦开说:“让她公开道歉,她要是不肯,也就不能怪我闹得太难看了。” 本来,如果秦雯只是和寝室的人说说她的坏话,孤立她,她是不打算做什么的,可她现在把事情闹到这么大,她又不是活菩萨,被人欺负到头上还不反击。 “不过,害你被塑造成了舔狗,是我连累你了。”江悦开同林敬初玩笑着,“没想到还有人信这个,我们的敬初学长,那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怎么可能给人当舔狗啊。” 江悦开从小便嘴巴甜,夸人的时候天花乱坠的,从来不带重样。 林敬初被她夸得露出了笑容,也没忘记反问,“怎么不可能?” 新 wap. /93/93461/20679473.html 第576回 心动了么 江悦开不信,“肯定不可能,只要你主动出击,没有人不会心动的。”这应当是最高级别的赞美了。 林敬初静默了片刻,“你也是?” 江悦开并未认真思考,只当成了一句玩笑话,毫不犹豫说,“那当然了。” 林敬初看出她不是认真的,因此并未去深究这个问题。 谣言还在系里流传着,秦雯几天都没有道歉的意思。 这天下午,经管学院恰好有一个讲座,整个学院的人都会来参加,在学校的大礼堂。 陈傲是学生会的副会长,讲座的统筹工作是他负责的,林敬初和陈傲商议过后,决定在讲座开始前,把江悦开这件事情澄清了。 陈傲自是无比支持他的,不过江悦开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讲座开始前,她看到林敬初上了台,还有些意外。 其他人的反应,和江悦开差不多,而林敬初后面的话,就更让人惊讶了,“耽误大家一点时间,关于最近经管学院流传的一些恶意言论,我想借这个机会澄清一下。” “首先我要和悦开道歉,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 台下的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传闻,大家都听说了,但怎么是因他而起的呢? 难道不是因为江悦开太海了,翻车了么? 与讨论的众人不同,秦雯的面色煞白,掌心都快要被掐破了。 虽说林敬初上午警告过她,要她道歉,但她并没有想过这条路,又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她为什么要承认? 若是承认了,以后她岂不是成了学院的笑话么? 可,她没想到,林敬初居然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林敬初站在台上,弯着腰靠近话筒,继续着,“秦雯同学,是悦开的室友,她之前要悦开帮忙追我,悦开没有同意,她因此记恨在心,散播了这些谣言,恶意中伤她。” 此言一出,认识秦雯的人,便纷纷向她看了过来,秦雯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众人的目光已经让她无地自容。 “秦雯喜欢林学长?” “真是秦雯做的啊?她是有病么,江悦开真冤枉!” “懂了,嫉妒呗!江悦开成绩好,长得又漂亮,她不平衡了!” 有讨论,有嘲讽,一字不落,全部落入了秦雯的耳朵里。 她素来在意外界对自己的评价,听见这些讨论后,便崩溃了起来,她捂着耳朵站了起来,看向了江悦开的方向,尖叫着,“江悦开,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江悦开虽没想到林敬初会这样公开说,但她不认为林敬初做得过分了,听着秦雯的质问,江悦开还觉得有些好笑。 她也站了起来,姿态从容,“我怎么对你了,展开讲讲。” 她这一问,倒把秦雯问住了,她的确说不出江悦开对她做了什么,因为,江悦开一直都没把她当回事。 另外两个和秦雯关系好的室友,为维护秦雯,也站出来了,“秦雯是做得不对,你有什么意见,非要在这种场合报复她么,她私下可以和你道歉的!” “就是,秦雯都道歉了,江悦开,你不要太欺负人了。” “道个屁的歉!”周年也站了起来,“她道歉了?如果不是闹这么大,她都不会承认是自己造谣的!” 江悦开没有周年那么愤怒,她看向了颓然的秦雯,问她,“被千夫所指的感觉如何?” 秦雯答不上来,却和在座的所有人一样,恍然大悟,如今她所遭遇的,不就是最近江悦开遭遇的么? 不同的是,秦雯是在造谣江悦开,而林敬初说的,都是事实,大家也不过是实话实说评价了秦雯而已,她居然就受不了了。 江悦开说,“我不在乎别人如何评价我,我的价值不会因为别人对我的评价有所变化,但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造谣,拿一个女孩子的私生活造谣,是最没品的行为。” 这场讲座前发生的事情,要比讲座本身还要精彩。 秦雯因为受了这样的刺激,没办法再继续听讲座了,哭着走了,另外两个室友随她一起走了出去。 周年坐了下来,喝着水,和江悦开说,“林学长真给力,秦雯自作自受,以后看她还敢不敢乱说话。” 江悦开和周年聊了几句,给林敬初发了微信,【谢谢。】 林敬初虽然很优秀,但他并不是喜欢出风头的性子,因此,江悦开很珍惜他这样的付出。 道完谢,江悦开又觉得,以他们的关系,太客气了些,于是补充了一句,【你刚才的样子真帅~】 林敬初看到了这条消息后,嘴角扬了起来。 江悦开讲座没怎么听进去,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林敬初方才站在台上说话的场景,心跳得有些快…… 很奇怪,像是那种恋爱的感觉,她以前看林敬初的时候,也会觉得他帅,但不会有这种感觉。 周年看到了江悦开走神,仿佛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笑嘻嘻问,“是不是还沉浸在林学长的帅气中无法自拔?” 江悦开欣然承认,“是。” 周年又问,“心动了么?” 江悦开答不上来,对林敬初心动这件事,在她的世界里,是个很新鲜的概念。 周年好奇得不行,“你和林学长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他又长这么帅,你真的没心动过么?” 周年这一问,江悦开忽然想起了上一次她在林敬初家里打奶泡的那件事,回想起那短暂的肢体接触,她的脸忽然红了,连同耳根一起。 周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靠,悦开,你脸红了!” 江悦开按住她,“你小点声!” “你喜欢林学长吧?我就说,这么一个大帅哥放身边,谁能不心动啊。”周年鼓励着江悦开,“搞快点,你们该谈恋爱了。” 江悦开哭笑不得,“你得等我确认一下。” 她对林敬初的感觉,和之前对顾江还不一样。 对顾江,是先从欣赏开始有的感情,她认为顾江性格好,成熟,和她聊得来,评估了这一系列条件后,才喜欢的他。 但方才对林敬初的那个奇妙的感觉,和这个完全不一样,她甚至无法确定,那一瞬间被美色迷惑的条件反射,还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她也不禁开始思考周年的话,林敬初这么一个大帅哥摆在身边,她怎么会想不开,再去和别人谈恋爱? 新 wap. /93/93461/20714321.html 第577回 碰 是因为太熟了,下不去手? 这天的事情后,江悦开便一直在想,她对林敬初究竟是什么心态,想着想着,便到了周五。 林敬初没课,却特意来学校接了她放学。 周年和江悦开一同走出了学校,看到林敬初后,便对江悦开挤眉弄眼,江悦开秒懂了她的意思,后来周年走了。 江悦开如同往常一般,坐在了林敬初的副驾驶座上,她上车后,视线便定在了他的脸上,看着他面部的轮廓,思绪飞扬,以至于连林敬初提醒她系安全带的声音都没听见。 说了几次都没起到作用,林敬初便亲自动手去帮她,他的手臂绕过了她的身体,拽起了安全带,江悦开猛然回神,一个激灵,身体碰上了他的胳膊,而那个位置…… 林敬初感受到手臂上弹性又柔软的触感,喉咙忽然燥热了起来。 “安全带。”他说着,便用最快的速度替她系好,随后迅速坐了回去。 江悦开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带子,脸越来越红,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她不是什么容易害羞的人,可是好像,仅有的两次和林敬初的身体接触,她的反应都有些夸张,夸张到自己都觉得陌生。 大抵是因为方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两人回家路上都很沉默,江悦开故作镇定去看窗外。 林敬初的呼吸有些沉重,他打着方向盘,手背的血管清晰可见,时不时便用余光去瞟身旁的人,身体里的燥热感愈演愈烈。 他已经是二十岁出头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车在楼下停下,两人仍是谁都没说话,却很默契地走进了电梯,电梯里只有两个人在,完全密闭的空间,林敬初的目光不自觉停在了江悦开的胸口,胳膊上仿佛还残留着那触感…… 有什么东西,要在血管里爆开了,幸好他自制力足够,否则,现在应当已经压住她为所欲为了。 叮,电梯停了下来,林敬初第一次没有看江悦开,兀自走了出去。 江悦开看到了林敬初紧绷着的嘴唇,他的面色不好,看起来像身体不舒服,又像心情不好,在压抑着什么,“你怎么了?” “没事。”林敬初问她,“来看拿铁么?” 江悦开“噢”,跟了上去。 拿铁早已听见了门外的动静,甫一打开门,便向二人跑了过来,尾巴疯狂摇着。 而林敬初并未像平时一样抱拿铁,他换了拖鞋,同江悦开说,“你陪她玩,我去个洗手间。” “你真的没生病么?”结合他方才的反应,江悦开不免担忧,“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我去个洗手间就行。”他简单说了句,便走了。 江悦开的疑惑,他刚才难道是尿急了么……罢了,只要没生病就是好的。 拿铁正是狗生中精力最旺盛的阶段,看到人,便要缠着人陪她玩耍,江悦开在客厅里陪拿铁玩着球,耳边都是噼里啪啦的动静,自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洗手间那边。 只是,林敬初这趟洗手间,去的时间有点久了,江悦开陪拿铁玩了近半个小时,林敬初才从洗手间出来。 江悦开去看他,脸色没有方才那么差了,只是有些脸红脖子粗的,她便随口问,“真的不去看医生么?” “嗯,不用。”声音虽然还有点不对,但没方才那么哑了,林敬初清着嗓子,问她,“晚上出去吃还是在家吃?” “出去吃吧,顺便遛拿铁,我看她一身精力无处发泄。”江悦开说。 林敬初听她的,她做决定后,便和她一起带拿铁出去了。 等两人吃完饭回到家里,已经十点钟了,拿铁缠着江悦开不放,江悦开便去了林敬初那边,继续陪她玩。 玩着玩着,江悦开便累得睡过去了。 林敬初从厨房出来时,便看到江悦开在沙发上熟睡的样子,拿铁也累了,回到笼子里睡下了。 林敬初走近了沙发,停下后,便看到了那张冲击性十足的脸,长而密的睫毛,粉色的嘴唇正轻轻张着。 林敬初汲着气,轻轻推她的肩膀,“悦开?” 试了几次,她都没醒,甚至还因为被打断,发出了不满的哼唧声,软软的,像是一只小奶猫,那一声声,都挠在了他的心上。 叫醒她应该是不可能了,林敬初便将人抱了起来,带去了客房,为她盖上了被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做这些事情时,花了多大的毅力,才将那原始的冲动和渴望压了下去。关上客房的门出来后,林敬初立刻回到了主卧,直奔浴室,冲起了冷水澡。 洗澡时,闭上眼睛的画面,便是他和江悦开成年后仅有的几次肢体接触,冷水没能冲淡那欲望,反而让他的身体更加燥热。 事情似乎在向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林敬初此前虽然也有过这些想法,但不会像今天这样强烈,强烈到他想要冲出浴室,去客房找她,对她做尽亲密事。 他猜想,应当是前面那些年压抑太久了,到现在产生了质变,所以会爆发得如此汹涌。 晚上,林敬初花了很长时间才入眠,做梦仍是没能逃过江悦开。 醒来时,林敬初身体紧绷着,浑身僵硬,仿佛快要爆炸了一般。 他从床上起来,正要去洗手间时,忽然听见了敲门声,“敬初哥,你醒了没?” 在这种时候听见江悦开的声音,无异于火上浇油,只要他开口说话,江悦开便能听出他的声音有多沙哑,林敬初的嘴唇紧紧抿住,这时,门外的人又喊,“敬初哥,我点外卖,你想吃什么?” “和你一样。”林敬初压下了声音,憋出来四个字。 “噢,你刚醒么?”江悦开的确发觉他的声音不正常,但并未多想,“那我点水煎包和油条了!” 言罢,脚步声便走远了,林敬初听见她宠溺地叫了一声“拿铁”,小腹又是一紧。 江悦开点好了外卖,就给拿铁准备了早饭,虽然拿铁养在林敬初这边,但江悦开也算半个她的主人了,喂狗粮这种事情,她得心应手。 拿铁不足五分钟便吃完了饭,江悦开陪她玩着,顺便等着外卖和林敬初,最后,外卖都已经送到了,林敬初还没有出来,江悦开只好再去敲门叫他。 新 wap. /93/93461/20714322.html 第578回 试探 她刚走到门前,手抬起来,还没碰到门板,面前的门忽然打开了,扑面而来的,是青柠薄荷的香气,林敬初刚洗完了澡,头发还是湿的,他穿着再普通不过的黑色t恤,运动裤,却透着平时不曾展露的性感。 宽松的t恤下,隐约还看得到他肌肉的线条,江悦开一瞬间失了神,嘴唇张开,却忘记自己要说什么话了。 林敬初的耳朵不受控制地红了,他摸着鼻梁,「外卖到了?」.z.br> 「啊,对对对。」江悦开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洗澡洗了这么久?」 林敬初干咳了一声,答非所问,「那去吃饭吧,今天喝咖啡么?」 江悦开说,「要喝,美式就好。」 两人一同去了厨房,江悦开坐了下来,林敬初去咖啡机前给她弄了一杯美式。 吃早饭的时候,江悦开才想起来,「我昨天晚上在你这边睡着了?」 林敬初「嗯」,「可能是和拿铁玩累了。」 江悦开记得自己是在沙发上睡过去的,但她醒来的时候在客卧,「你把我扶过去的么?我居然没醒。」 林敬初没告诉她,她没醒,是因为他抱她过去的,怎么可能是扶。 林敬初端起杯子喝咖啡的时候,江悦开又看到了他的手,他的手指很长,指关节分明,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看起来很有力量。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林敬初的手这么好看? 江悦开咬着油条,开始认真想周年提出的问题,她最近对林敬初,确实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就算不是喜欢上他,至少也是有点心动了。那林敬初呢,不知道他对她,有没有那个意思? 林敬初虽然一直都对她挺好的,但好像没说过喜欢她,他们有「娃娃亲」,林敬初也从未提过。 如果林敬初喜欢她的话,之前也不大可能眼睁睁看她和顾江恋爱吧? 江悦开并非对自己没有自信,她只是想要知己知彼,弄清楚林敬初的想法后,再主动出击。或许,接下来可以试探一下他? 这事情,倒把江悦开给难住了,她是聪明,但就谈过那么一回恋爱,男女关系方面,可以说是毫无经验,特别是这种拉扯博弈的手段,是她的知识盲区。 于是,吃饭时,江悦开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全程也没和林敬初说几句话。 饭后,江悦开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开始跟周年聊微信,周年得知江悦开昨天晚上在林敬初家里过夜之后,立刻激动了起来,问了许多有的没的。 江悦开只好无奈同她解释,【我是和狗子玩,睡着了,他扶我去了客房,我们又没做什么。】 周年不信,【你睡着了,他怎么扶你,肯定是抱你回去的吧。】 江悦开说,【这不是重点,你先和我一起想想办法。】 她找周年,主要是想讨论下,该怎么试探林敬初。 虽然周年知道林敬初喜欢江悦开,但的确没见他表白过,这么能憋……是该刺激刺激的。 周年给江悦开出主意,【这还不简单,你跟他表白,你俩就在一起了。】 江悦开不信,【我好像没觉得他喜欢我?】 周年:【他对你那么好,你还不觉得?】对她好,就是喜欢她么? 江悦开仔细想了下,要是拿林敬初对别的女生的态度来比较的话,他的确是对她非常好、非常特别了,只是她一直觉得,这份特别是因为他们从小培养起来的感情。 周末两天,江悦开认真考虑了一番,决定先试探一下林敬初的口风。 周一,林敬初在数学社有事,便一同和江悦开去了学校,路上,林敬初接到了徐一 然的电话。 当初他虽然拒绝了徐一然,但两人还在一个社里,联系是无法避免的,徐一然后来没有提过那些事,林敬初便也没有删除她的联系方式。 江悦开听见了徐一然的声音,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幸好,他们聊的是公事。 江悦开和徐一然玩过一阵子,后来不怎么联系了,但听得出她的声音,而且徐一然也是他们学院很有名的人物,之前她好像听谁说过,觉得徐一然和林敬初好般配。 念及此,江悦开下意识去看身旁的林敬初,也没有很般配吧? 脑中想着,嘴巴便下意识说了出来,她声音很低,林敬初没听清楚,「嗯?」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的。」江悦开否认了。 下车的时候,江悦开问林敬初,「你今天在学校呆多久?」 林敬初说,「可能得到晚上。」 江悦开「嗯」,她下午没课,到时就去数学社找他玩好了,为了给林敬初惊喜,江悦开并未告知他这件事情,甚至,上午下课的时候,还在微信上和他说,要先回去了。 午饭后,江悦开便去了数学社的根据地,她来时,这边正好放饭,是徐一然负责的。 江悦开听见有人拿徐一然开玩笑,「哎哎,怎么肉多的那份就给敬初啊,你这也太偏心了!」 立刻又有人接上来说,「一然偏心敬初是一天两天了么,我都习惯了!」 江悦开蹙起了眉,她去看徐一然,她脸颊红了,却还在笑,「别乱说了,一会敬初听到要生气了。」 徐一然没看到江悦开,拿了几份盒饭走了,剩下的那两人,还在说着徐一然和林敬初的事情。 一个人说:「一然这一片痴心,敬初怎么就不喜欢呢?」 另外一个说:「敬初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么,还没追到?这女的何方神圣啊。」 江悦开原本放松的身体,立刻僵了起来,他说什么?林敬初有喜欢的人了? 听这口吻,应当是有挺长时间了,而且一直没追到…… 江悦开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林敬初曾同她说过,有喜欢的人,还有,她上次说林敬初不可能做舔狗的时候,林敬初反问过她,她以为是在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江悦开忽然就有了危机感,她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找不到丁点蛛丝马迹。 「哎?学妹?」有人认出了江悦开,「你怎么来这里了?」 江悦开说,「来找人,方便进去么?」 上次江悦开被秦雯造谣的事之后,整个学院的人都知道江悦开是林敬初的青梅竹马了,「方便方便,敬初现在在会议室那边呢,左拐。」 wap. /93/93461/20737849.html 第579回 情感问题 江悦开同二人说了「谢谢」,随后根据他们的提醒,去了社团的大会议室。 会议桌前,大家坐在一起吃着饭,徐一然在林敬初的旁边,两人中间放着一台电脑,一边吃饭,一边讨论着什么。 他们非常默契,仿佛和周围有一层天然的隔段,若是其他人做这种事情,应当不会有这么暧昧。 又或者是因为,徐一然看林敬初的眼神,太不一样了,她眼中流淌的爱意,连江悦开都看得明明白白。 江悦开站在这里已经有一小会,林敬初却并未注意到她,仍然在和江悦开聊着什么,直到其他人叫了江悦开的名字,林敬初与徐一然一同抬起了头。 「悦开?」林敬初惊讶看着她,「你不是回去了么?」 一个小时前,她刚在微信和他说过,要先走了。 林敬初的惊讶,江悦开听了,却有些变味了,他好像在嫌她打扰了他的「好事」,「我突然又不想回去了,就来找你了。」 「悦开,吃饭了么,我去给你拿一份盒饭,快坐下吧。」徐一然很热情招呼起了江悦开,像是这里的女主人。 江悦开说,「不用了,我吃过了,你们不用照顾我,忙就是了。」 林敬初另外一侧的位置是空的,江悦开很自然坐了下来,「我下午在这里帮你,有什么工作安排给我么?」 江悦开一来,林敬初的注意力便自然而然到了她的身上,徐一然那边,也只能和他聊几句工作了。 徐一然此前便知道林敬初对江悦开好,但亲眼见到二人互动的次数不多,特别是这样长时间观察,给她的冲击更是大。 江悦开在这里一个下午,林敬初虽然很忙,但依然会抽出时间来给江悦开倒水,带零食,江悦开被他安排了工作,她做完后,林敬初还会夸她。 徐一然大一便开始和林敬初在同家社团,从未听他这样夸奖过旁人,而看江悦开的模样,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社团这边忙到了傍晚,大家原先决定了一起吃晚饭,但因为江悦开来,林敬初不打算去了。 有人说,「让学妹和我们一起去不就行了?学妹,你说呢?」 江悦开架不住他们的热情,最后随他们一同去吃饭了。 聚餐时,有人喝了几杯,口无遮拦,又拿徐一然喜欢林敬初这件事情出来开玩笑了,甚至,还问起了江悦开,「学妹,你觉得一然给你当嫂子怎么样?」 林敬初的脸,此时已经阴沉得不像话,徐一然只是用余光看一眼,便觉得后背发凉。 她正欲打圆场时,江悦开却笑着说,「得看敬初哥喜不喜欢,我的意见不重要。」 言罢,她看向了林敬初,眼底含着笑,仿佛在等待他的答案。 林敬初原本阴沉的面色,在江悦开看过来的瞬间,便柔和了下来,他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还抬起了手揉她的脑袋,无奈说,「吃饭吧。」 徐一然看到这一幕,抓住了裙边,嫉妒像藤蔓一般缠绕着她的心脏,勒得越来越紧。 有了对比,她便更能意识到,林敬初对江悦开,究竟有多么宠溺,多么特殊,即便江悦开并不喜欢他,他也不在意。 徐一然再度向江悦开看了过去,她今天身穿着一身运动服,不施粉黛,发型也很随意,可即便是这种再普通不过的打扮,都挡不住她闪耀的气质,她生得太漂亮了,天生是浓颜系的五官,整张脸找不到死角。 她不仅有漂亮的皮囊,还有非凡的出身,从小在那样的家庭长大,她生来就带着非同寻常的自信,这令她的气质更加出众。 徐一然太理解秦雯为何会嫉妒江悦开了,她这样的人,的确会引人嫉妒,只是,秦雯的 做法太蠢了些。 徐一然在观察江悦开的同时,江悦开也在观察她,先前两人玩过一阵,江悦开觉得,徐一然是个很优秀的人,她是书香门第出身,性子很亲和,长得也漂亮。 客观说,她和林敬初站在一起,还挺般配的……就是有点碍眼。z.br> 今天来数学社这一趟,让江悦开心中有了许多疑问,譬如,林敬初喜欢的女孩子,到底是谁,再譬如,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万一和她南辕北辙,她追起来是不是会有点困难? 晚饭回去的路上,江悦开忽然问林敬初,「徐一然喜欢你啊?」 林敬初打着方向盘的手停顿了下,半晌后才说,「以前是,我拒绝过了。」 「为什么?她性格很好,也挺漂亮的。」江悦开很自然接出了后面的问题。 「因为不喜欢。」林敬初说,「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江悦开:「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么?」 林敬初没回答,他觉得,今天江悦开略显反常,她平时似乎并不关心他的感情生活。 「我喜欢性格活泼一点的。」林敬初说了个模棱两可的标准。 江悦开对号入座了一下,她性子还算活泼,「还有呢,长相上有没有要求?身高呢?」 林敬初:「看着舒服就行,合眼缘最重要。」 「你问这个做什么?」林敬初好奇她的出发点,忽然这么关心这方面的问题,莫不是要给他介绍女朋友? 「好奇,徐一然这么优秀的人都追不到你,很难想象你喜欢的人有多厉害。」感叹是假,试探是真,她故意提起了他喜欢的人,这样一来,不用重复问,便能得到答案了。 果真,下一刻,便听见林敬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在我这里,就是最厉害的。」 江悦开:「……」 林敬初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谁啊,到底是谁啊? 这个问题困扰了江悦开一晚上,她失眠了一宿,都想不通,她和林敬初现在基本上天天见面,林敬初若是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瞒得过她啊? 他周末都和她在一起遛狗,吃饭,都没出去约会过…… 难道,林敬初喜欢的人,真是她啊? 周二没课,江悦开顶着黑眼圈,回到了家里。 兰岚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到她的黑眼圈后,便询问了起来,「昨天晚上去哪里玩了?熊猫似的。」 很少见她这么憔悴。 江悦开去到兰岚身边坐下来,认真说,「妈,你女儿遇到了一点情感问题想咨询。」 wap. /93/93461/20737850.html 第580回 我喜欢他 一说情感问题,兰岚便严肃了起来,“你又有喜欢的人了?” 江悦开点头,“嗯。” 兰岚:“……”这次又是谁,林敬初这命怎么这么苦? 兰岚刚这样感叹完,便听见江悦开同她说,“我喜欢上敬初哥了。” 闻言,兰岚先是震惊了几秒,随后,立刻便精神了起来,她心理素质素来不错,但此时也不得不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向江悦开确认着,“你说什么?” 江悦开看出了兰岚的惊讶,便重新同她说了一遍,“我喜欢上敬初哥了。” 这回,兰岚可以确认自己没听错了,却更加好奇了起来,“你怎么突然想开了?” 江悦开:“嗯?” 她喜欢上林敬初,怎么就是想开了?兰岚似乎是话里有话,难道林敬初真的很早就喜欢上她了么? “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兰岚问,“你和他说了么?” “还没有,先回来问问你和爸爸。”江悦开说,“我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就是最近……看到他之后,心跳得特别快,别人喜欢他,还有点不舒服。” 这个百分百是喜欢了,兰岚太清楚江悦开是什么性子,她随了她,若不是喜欢到一定程度,是绝对不会“吃醋”的。 开心之余,兰岚也替林敬初欣慰,憋了这么久,终于是等到了回应,皇天不负有心人。 江悦开那边还在同她说,“或许是因为,我身边的男生太少了,敬初哥又很优秀,所以我就喜欢上他了……但我没想好,该怎么和他说。” 兰岚的注意力又的被江悦开拉了回来了,她看见了素来满面笑容的江悦开,变得有些发愁,她托着下巴思考着,“妈妈,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那当然了。”以前憋着不能说,如今江悦开好不容易“开窍”了,兰岚自是不会再瞒。 江悦开如此聪明,结合兰岚先前的话,立刻便推测出了什么,“敬初哥是不是和你说过?” 兰岚笑了起来,“是说过,他从小就追着你喊老婆,你忘记了么?” 忘是自然不会忘,但她之前一直都将这个当做玩笑,孰料,林敬初来真的。 “你和敬初说了么?他要是听见你说喜欢他,得开心死了。”兰岚时刻不忘撮合两个孩子,林敬初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江悦开摇头,思量片刻后,她同兰岚说,“你不要告诉他噢。”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知女莫若母,兰岚一瞧她这模样,便知晓,她是在动什么歪念头了。 果真,过了半分钟,便听见江悦开问,“他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告诉我呢?” 谈及此事,兰岚更加心疼林敬初了,“那还不是怕吓到你,他觉得你对他没那个心思,贸然说出来,只会让你躲着他。” 所以宁愿藏着心思,在她身边做个普通的兄长,当初她和顾江约会,他都愿意亲自去送。 那时候,他们做长辈的,都很怕林敬初被刺激得心理上出现什么问题,如今想起,仍觉得后怕。 江悦开听懂了,她思虑了一番,做出了决定,“那我要激他,让他主动和我表白。” 兰岚被逗得笑了起来,小丫头胜负欲还挺强的,但她并未去反对这个决定,两个孩子既然互相喜欢了,其他的事情,便不需要她来操心了。 林敬初是她看着长大的,人品和性格,她信得过。 江悦开没有在家里多呆,同兰岚聊完后,便走了,兰岚知道这件事后,一整天心情都很好,傍晚,梁与风回来时,便听见兰岚愉快哼着歌。 很久没见她这样喜形于色,梁与风不由好奇了起来,“你今天很高兴么?” “今天悦开回来了一趟,”兰岚同梁与风分享了这个好消息,“你猜她和我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思来想去,梁与风都猜不到,什么消息能让兰岚高兴成这样。 兰岚也没有卖关子,笑着说,“她和我说,她喜欢上敬初了。” 梁与风拧起了眉,尚未来得及问什么,便听见兰岚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敬初憋屈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求仁得仁了,我的干儿子变女婿计划,终于还是成功了。” 听得出她是真的开心,梁与风却高兴不起来,“她怎么突然喜欢上敬初了。” 而且还没有告诉他这个当爹的,梁与风心中不免酸了起来。 “那不叫突然喜欢,那叫润物细无声,”兰岚的喜悦溢于言表,“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你的宝贝女儿不会被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男生拐走了。” 林敬初成熟稳重,他的优秀,是他们都看在眼底的,即便是梁与风这种护女狂魔,也不好对林敬初有什么意见。 “她和敬初说了?”梁与风还在关心这事,依他对女儿性子的了解,她必定不会在这事上忸怩,可,一想到林敬初喜欢江悦开那么久,最后却是江悦开表白,梁与风心中十分不爽。 “还没说呢,”兰岚一眼便看出了梁与风在想什么,“你放心吧,悦开可是我女儿,她吃不了亏的。” 兰岚同梁与风说了江悦开的计划,“她没打算主动说,想办法激敬初主动呢,这是遗传我的天赋,懂不懂?” 梁与风是领教过兰岚的“天赋”的,若是江悦开真的有兰岚的本事,那林敬初的确讨不到什么好,可即便如此,梁与风仍是不放心,“他们两个现在住在对门。” 如果真的发生了点什么,那岂不是…… “你女儿成年了,梁总。”兰岚赐给他一个白眼,“你不会想一辈子这么护着她吧,迟早的事情,思想别这么迂腐,老父亲。” 梁与风:“……”他就没见过当妈的这么心大。 其实,兰岚并非真的心大,而是因为她对林敬初知根知底,这些年他都忍过来了,绝对不是那种乱来的人。 再说了,若是两个孩子真的在一起了,要发生点什么,太正常了,他们是拦不住的,倒不如普及普及知识。 在这方面,江悦开小时候,兰岚就教了许多,无需操心。 从家里出来后,江悦开和周年出去了一整天,两人一直在讨论林敬初,直到傍晚,才回到公寓。 新 /93/93461/20769579.html 第581回 欲擒故纵 江悦开一出电梯,便碰上了林敬初,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担心,见她回来,便问,“去哪里了?” 江悦开的态度略显冷淡,“出去和朋友玩了。”言罢,她便要回家去。 林敬初觉察到她的冷漠,胸口忽然发闷,“我带拿铁出去玩,一起么?” “不了。”江悦开说,“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林敬初更加觉得不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江悦开不给他继续问的机会,开门进入了家中,果断关上了门。 而林敬初就这样站在楼道里,目光停在那扇紧闭着的防盗门上,迟迟没能收回。 江悦开打开了猫眼,向外看着,看到林敬初失魂落魄的模样后,唇角扬了起来,欲擒故纵第一招,成了。 江悦开是故意用这种态度对待林敬初的,下午,她和周年认真商量了一番,想出了这个办法,面对林敬初这种“忍者”,只有若即若离,欲擒故纵,激得他失去了理智,才能逼他冲动说出真心话。 毕竟,他当初都能在喜欢她的时候,看她和顾江谈恋爱,连周年都说,真想知道他那时是怎么想的。 别说周年,江悦开也十分好奇,等她和林敬初在一起了,她一定要缠着他,好好问问这件事。 至于最近……他们见面的机会,应当会很少了。 只是,江悦开习惯了天天去林敬初那边和他一起吃饭,今天独自在家点外卖吃,心中还有些空虚。 等外卖时,江悦开收到了周年的微信,【计划进展如何?】 江悦开同周年说了方才的事情。 周年说,【我猜他现在肯定在胡思乱想,这一晚上怕是睡不着了。】 江悦开挑起了眉,他会这样么? 林敬初平时素来冷静自持,从她有记忆开始,他的情绪便一直超乎常人的稳定,她从未见过他为什么事情失控过。 一墙之隔,林敬初此时正坐在客厅里思考,为什么隔了一天,江悦开对他的态度忽然冷淡了这么多。 在此之前,她似乎向他问过徐一然的事情,难道她是因为徐一然生气了么? 这念头一出来,便被他自行否认了,江悦开又不喜欢他,怎么可能因为徐一然闹别扭,况且,她昨天晚上还问了他徐一然的事情,听起来也不像介意的。 那是为什么呢?林敬初恍然想起,上一次,江悦开这样疏远他,是因为顾江…… 念及此,林敬初的身体立刻紧绷了起来,面色比方才阴沉了几个度。 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电梯停下的声音,接着是一阵脚步声。 这边的公寓是一梯两户,停在这一层,不是找他,就是找江悦开。 林敬初立刻来到了门前,打开监控向外看,发现是外卖小哥,江悦开开了门,取走了外卖,外卖小哥便也坐电梯走了。 林敬初表情复杂,自从江悦开搬来这里,他们两人一直是一起吃饭的,今天应当是她第一次单独点外卖吃。 林敬初愈发心痒难耐,一天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踌躇再三,他拿出了手机,给江悦开发了微信,【身体不舒服么,我熬点粥给你送过去?】 等了许久,江悦开那边也没有回复,林敬初放心不下,便去对面敲门了,等了两三分钟,听见了江悦开的声音,“谁?” “是我。”林敬初的声音显得有些哑,“你还好么?” “我要睡了。”江悦开并未给他开门,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林敬初最后只能回到家里,这一夜,他都没怎么睡好,思来想去,都想不通,江悦开为何忽然转变了态度。 第二天是周三,江悦开早晨有课,林敬初起了大早,准备了早饭,预备亲自送她去学校上课,可他站在江悦开家门口等了近十分钟,都没人给他开门。 林敬初给江悦开打了电话,接通后,便说,“开下门。” “我不在家。”江悦开说,“我快到学校了。” 林敬初更住,这么早?她平时早上有课,都要他叫她起床,再送她去学校,“今天怎么这么早?” “有人接我。”江悦开口吻匆匆,像是忙着和什么人说话,“先这样,我挂了。” 林敬初嘴唇张开,喉咙尚未来得及发出声音,已经听见了一阵忙音。 他僵在了楼道里,耳边不断回荡着江悦开的那句话:有人接我。 结合她昨天忽然的避嫌,林敬初不得不往某个可能性上想…… 继顾江之后,她又有喜欢的人了。 可,她读大学的这几个月,几乎天天都和他在一起,他从未听她提过这种事情! 他已经看着她和顾江谈过一次恋爱了,难道还要再容忍第二个顾江么? 林敬初将陈傲约了出来,两人坐在咖啡厅里喝着咖啡,陈傲听林敬初说了这件事后,立刻同他说,“我去让认识的学弟学妹打听一下!” 陈傲性子外向,人脉广,和学院的人都混得很熟,没多久,便收到了回复,只是…… “他们都没听说悦开喜欢谁啊。”陈傲确信自己的消息没有问题,“你是不是猜错了?” “应该没有。”林敬初说,“她上一次这么躲着我,就是这种情况。” 陈傲没打听到,可能是因为江悦开低调,没让其他人知道。 陈傲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便又为他出主意,“要不然,跟悦开关系好的那个妹子打听一下,是叫周年吧?” 林敬初的想法,与陈傲不谋而合,只是,他没有周年的联系方式。 对于陈傲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他很快便通过学弟要到了周年的微信,推给了林敬初。 课间,江悦开和周年坐在一起聊着天,周年忽然拿起了手机,给她看,是一条好友申请,那熟悉的头像,一看便认得出是谁。 “我猜他是来和我打听情况的。”周年当着江悦开的面,同意了林敬初的好友申请,但她并未去和林敬初说话。 不过一分钟,林敬初那边便发来了消息,【我是林敬初,打扰了。】 周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林学长好,你怎么突然加我?有事么?】 林敬初:【有点关于悦开的事情想问你。】 这条消息,江悦开也看见了。 周年说:“啧,你家那位还挺直接的,看来是真急了。” 新 /93/93461/20769580.html 第582回 激怒 周年问,【悦开的什么事?】林敬初:【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林敬初发出这条消息后,掌心便渗出了汗水,即便表面很是镇定,加速的心跳却出卖了他。 等了许久,周年的回复来了,【她也和你说了?】 林敬初的心沉到了谷底,周年这个“也”字,已经说明了一切,江悦开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林敬初不知应当如何回复,周年又说,【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她刚开始没多久。】 林敬初:【嗯。】 他不能多说什么,周年那边以为他知道这件事情,他若再问,便要暴露了。 同周年聊完微信后,林敬初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陈傲方才也看到了聊天的内容,他现在头都大了,看到林敬初隐忍不发的模样,陈傲忍不住撺掇他,“要我说,你也别忍了,直接趁这机会表白吧。” 林敬初照旧不说话,陈傲看见了他太阳穴处凸起的血管,这明明是愤怒到极点了,还在憋着,他都怕林敬初憋出什么毛病来,便开始下猛药。 “兄弟,你有在听我说话么?别告诉我你还想看着她和别人恋爱一次,你不急,我都急了,你说说,你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现在又住在对门,这么好的机会……” 陈傲语重心长说了许多,林敬初却始终一言不发,陈傲到了都不知道他究竟听进去了没有。 陈傲自认是没有林敬初这么好的耐力的,如果是他,绝对不可能看着自己喜欢的青梅竹马,去和别人谈恋爱,而林敬初呢,看了一次不说,现在还有要看第二次的意思。 “敬初,我的话你听见了么?”陈傲无奈问着。 半晌,林敬初才出声,“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这还不简单,你们就住对面,去她家堵着她,跟她说你喜欢她,要当她男朋友。”陈傲的办法简单粗暴。 林敬初摇头,“这样,以后朋友都没得做。” 现在江悦开已经在躲着他了,他若是说了这些,只会将她推得更远,到时候情况说不定比现在还要糟糕。 陈傲听到林敬初的担忧,头更疼了,“就算你不说,她一直躲着你,你俩也做不成朋友,我要是你,我就不想这么多,先表白了再说,不然要憋死了。” 陈傲的话也有一定道理,林敬初思虑片刻,到底是没能在短时间内做出决定,他揉着眉心,说:“我再想想吧。” 陈傲无奈,“你要是能拿出拒绝别人的态度来表白就好了。” 作为林敬初的好友,陈傲是见识过他如何拒绝别人的,从高中到现在,林敬初可没少被女孩子追过,但凡有人和他表白,他的拒绝都是清一色,“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我们不可能”,果断到一秒的犹豫都不曾有过。 但,真到他和江悦开的事上,他就和变了一个人似的,患得患失,优柔寡断,这可能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吧。 那些追林敬初的人,若是知道了他因为江悦开这样,岂不是得嫉妒死。 后面的几天,江悦开都一直有意躲着林敬初,二人虽住在对门,却连见面的次数都没几次,江悦开平时最喜欢逗拿铁,这几天也不来了。 周五晚上,林敬初回到公寓,已经八点了,江悦开家中的灯还没开。林敬初拧起了眉,这么晚了,她还没回来,是去约会了么? 念及此,他便放心不下来,耐不住,给江悦开发了微信,装作不经意问她,【今晚带拿铁出去吃宵夜,一起么?】 江悦开没有回复。 林敬初在客厅里坐立难安,他开着楼道的监控,隔几秒便去看一眼,一直等到了十点钟,终于在监控里看到了江悦开的身影。 林敬初看到了她的装扮,脸上的表情更显严肃。 如今已经十一月底了,南江的温度已经到了个位数,而江悦开只穿了一件吊带裙,胳膊、后背和小腿都露在外面,她还化了妆…… 林敬初关掉了监控,沉着脸走了出去。 江悦开站在门前输着密码,听见背后的动静,便回头看了过来,看见林敬初后,她也没有要同他说话的意思,开门便要进去。 林敬初阴沉着脸走了上去,按住了门把,掌心贴上了她的手背。 “你去哪里了?”他高大身躯几乎将她笼罩住,俯首去看她,便扫到了她胸前露出的大片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下,白得刺眼,再往下…… 林敬初想起了之前帮她系安全带时不小心碰到的某个地方,喉咙燥热了起来。 “出去和朋友玩了。”江悦开像是没注意到他的愤怒一般,口吻和态度依旧冷淡,“你找我有事?” “先进去说。”林敬初的嗓子哑得不像话。 他说完,便拉住江悦开往屋里走,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江悦开没挣扎,但进屋后,便不动声色将手抽了出来,一副迫不及待要同他保持距离的模样。 一想到她这样,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林敬初胸腔内便燃起了火焰,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和她发脾气,“天冷了,穿这么少会感冒,以后别穿这样出去。” “还好,我不冷。”江悦开说,“我朋友说我穿这样好看。” 说这话时,她又去动手整理了下头发。 林敬初这才发觉,她今天没扎头发,散开的头发做成了大波浪,配上酒红色的吊带裙,和港风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成熟了许多,风情性感,像个撩人的妖精。 林敬初喉结滚动着,“你什么朋友?去哪里玩了?” “新认识的朋友。”江悦开说,“就去酒吧喝了几杯。” “你喝酒了?”林敬初的口吻立刻严肃了起来,她口中新认识的朋友,想必就是她喜欢的人,对方带她去酒吧喝酒,又穿成这样,他很难不怀疑对方的目的。 林敬初无法忍了,他拽住了江悦开的手腕,红着眼睛问她,“你什么朋友,让你穿成这样,带你去喝酒,你这么聪明,猜不到他什么意思么?你懂不懂保护自己?” 啧,急了啊。 江悦开从容不迫笑了起来,与林敬初的急躁截然相反,她并不觉得害怕,甚至,看到他这样生气的模样,还有些新鲜。 激一个冷静的人发怒,的确会有点成就感在。 新 wap. /93/93461/20783768.html 第583回 我觉得有点帅 江悦开不怕死地继续说,“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我都成年了,成年人之间有点什么,不是很正常么,敬初哥,你不觉得你管我太多了么?” “你爸妈知道么?”林敬初问。 其实无需江悦开回答,林敬初心中也有答案,梁与风绝对不知道,否则他早就杀过来了,不可能容许她这么做。 果真,下一刻,就听江悦开说,“不准告诉我爸妈!” “可以,但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林敬初的怒气消了一些,“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以后和你朋友出去,我陪你。” 江悦开气恼,“你在威胁我?” 林敬初说:“我是为了你好。” “什么为了我好,我都成年了,你管我这么多干嘛?”江悦开气得甩开了他的手,“我想干嘛就干嘛,你少管我。” 江悦开素来算不得什么“听话”的人,但她一向都很清醒,即便是当初和顾江恋爱时,也没到“昏了头”的地步,可眼下她的模样,竟让林敬初看出了些恋爱的迹象来,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这次,她看上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让她做出了这么糊涂的事情! “江悦开。”林敬初破天荒喊了她的全名,口吻也是强硬到不容置喙,“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从明天开始,我接送你上下学,你下课以后就回家,如果有其他约会,我和你一起去。” 话没说完,林敬初便看到了江悦开愤怒又排斥的表情,无需想,也知道她是不愿意的,因此,他补充,“不想让我跟着,也可以,我通知你爸妈,让他们亲自跟着你。” “林敬初,你搞什么?”江悦开和他吵了起来,“你是我什么人啊,管我这么多,你烦不烦?” 林敬初不理会她的愤怒,他拿起了沙发上的毯子,走近了她,将毯子围到了她的身上,遮住了那令人想入非非的身体。 他的手指停在了她的肩膀处,“记住我的话,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转身就走。 可能因为真的被惹怒了,林敬初关门的时候,动静也不小,但江悦开并未生气,甚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还笑了出来。没见他这么愤怒过,还挺新鲜的。 江悦开低头去看自己的装束,胸口大片肌肤裸露在外,优越的身材展露无遗,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才林敬初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哑了,应该是因为她的身材……吧? 念及此,江悦开得意笑了起来,可还是抵挡不住,脸颊烧了起来,这几天她恶补了不少“论文”和“教育片”,但到底没什么实践经验,脸皮还需要磨砺一下。 看多了林敬初好脾气的模样,忽然觉得,他凶起来也挺帅的,荷尔蒙爆棚那种帅。 江悦开卸妆的时候,周年的微信来了,问她战况如何,江悦开把刚刚的事情和周年说了。 周年说,【我说什么来着,闷骚男爆发起来更可怕,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江悦开老实说,【其实没有,我还觉得他有点帅。】 周年:【他肯定在想:早知道你喜欢这样的,我就不装了。】 江悦开瘪嘴,倒不是她喜欢这样的,如果一个男人只有霸道不讲理,她肯定不喜欢的,可林敬初不是这样。 或许她喜欢的,就是这种反差,男人本身的占有欲其实并不可爱,林敬初这种忍无可忍爆发之后的,才最吸引人。 而且,林敬初可和其他人不一样,即便他生气了,也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她的行为,只是说话不讲道理了一些,威胁她的理由,也不过是向她父母告状。 噗呲,江悦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悦开在这边笑着,那边的林敬初却是焦躁不已,他浑身燥热回到了家中,径直去了洗手间冲澡,和体温差不多的水打在身上,仍是冲不灭他小腹处聚起的欲念,脑海中都是她性感的身影。 他早就知道她的身材和脸蛋一样优越,只是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不去关注这一层面的东西,她还小,过完今年的春节不过也才二十周岁…… 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她,但这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她为了别的男人,打扮成这样。 那男人要她穿成这样去陪他喝酒,能有什么目的? 她那么聪明,一定猜得到,可即便这样,还是去了,究竟是有多喜欢那个男人? 嫉妒的火焰燃烧着他的理智,血管都有冲动在流窜涌动着,他的眼睛比冲澡前更加红了,身体憋胀得快要炸掉。 林敬初将水温调到了最低,闭上了眼睛,用花洒淋着头。 这一夜,林敬初睡得并不好,凌晨四点半,便死活都睡不着了。 想起之前江悦开早上提前离开,林敬初出去跑了十公里后,洗了个澡,做好早餐,就去对面敲门了。 这个时候,也不过六点出头,按江悦开的习惯,应该还没起床。 江悦开的确是没有起床,昨天晚上她心情很好,睡得很香,林敬初敲门,打断了她的美梦。 江悦开有些起床气,她穿着睡衣,赤脚来到了客厅,没好气地问,“谁啊?” 林敬初听这声音,便知道她没睡醒,“是我,开门。”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江悦开打了个哈欠,随后来给林敬初开了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林敬初便看到了穿着白色真丝睡衣的江悦开。 睡衣很宽松,可他还是一眼看出来了,她没穿内衣,扣子开了两颗,隐约露出了胸口的一道肌肤,她打着哈欠,双手摆弄着头发,性感而不自知。 “早饭。”林敬初绕过了她,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洗漱一下,换个衣服,趁热吃。” 再不换衣服,他可能要把持不住。 江悦开看着林敬初去了餐厅,打了个哈欠,去刷了个牙,就去那边找他了。 林敬初看到她穿着睡衣回来,喉咙又是一紧,他不自觉拧眉,严肃质问她,“怎么没换衣服?” “你这么早过来干什么?”江悦开答非所问,口吻中藏着不满,“打扰到我睡觉了。” “如果我不来,你确定你不会跑?” 林敬初可太了解她了,没有昨晚的事,她都已经在躲他了,经过了昨天那么一闹,江悦开势必会更卖力躲他。 新 wap. /93/93461/20783769.html 第590回 你故意的 梁与风自是知道江悦开的性子,可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合适,「他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哪里配得上我女儿。」 林敬初后来竟然真的从冯风那边加了那女孩子的微信,林湄与邢铮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因此,散场后,便单独叫了他,「敬初,你跟我们回家一趟。」 林敬初是和江悦开一起来的,他这一回家,便只能由兰岚和梁与风亲自送江悦开回去了,两家人在酒店的停车场分道扬镳。 林敬初有阵子没回来过了,回到家里坐下后,便被林湄和邢铮轮番审视了一番,林湄问他,「你不喜欢悦开了?你们两个最近是什么情况?」 「我在追她,」林敬初如实汇报着,「不过还没追到。」 「等等,追她?」林湄仿佛听见了什么新鲜事,「你和她说了?」 林敬初点头,「嗯。」 「那你今天是什么意思?」邢铮不满地问着,「追着一个,还要去见另外一个,你小子心挺大的。」 林敬初:「……」 林湄也好奇,「你该不会是为了给悦开制造危机感吧?」 林敬初摸了摸鼻尖,「您看出来了?」 既然已经被看出来了,林敬初也不隐瞒自己的目的了,他将江悦开和那个乱七八糟的朋友去酒吧的事情,告知了林湄,「我怕她被骗,所以没忍住,跟她说了,她说同意我追她。」 然后他就追到了现在,好像也没什么进展。 「悦开对你排斥么?」林湄还是更关心江悦开的感受。 林敬初想起了他亲江悦开的时候,她的反应,不像排斥的,他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你耐心一点,慢慢追,千万不要把她逼太紧。」林湄语重心长同林敬初说了一番注意事项。 而另外一边,兰岚和梁与风也在盘问江悦开。 比起护犊子的梁与风,兰岚显得公平得多,她问江悦开,「最近没少刺激敬初吧?」 江悦开笑了起来,对这件事情并不回避,「还是您懂我。」 兰岚说,「悠着点,见好就收。」 江悦开却十分兴奋,「我觉得现在这样,比谈恋爱好玩多了。」 兰岚:「……」 梁与风打着方向盘,看到兰岚被噎到的模样,悠悠补了一句,「嗯,我也觉得挺好,别太早答应他。」 江悦开和梁与风一拍即合,念念有词,「我这么容易就被他追到,他会得意的,所以得给他制造点难度。」 兰岚揉起了眉心,忽然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该说不说,这难搞的劲,好像是遗传她的。 但幸好,他们都不必担心林敬初会知难而退,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点小磨难打不倒他。 林敬初从家里回到公寓时,快十一点了,一走出电梯,竟碰上了穿着睡衣、湿着头发的江悦开。 「嗨。」江悦开向他招手,「敬初哥,回来了啊。」 「你站这里做什么?」林敬初拧起了眉,「头发也不吹,你是想感冒么?」 他说着,人已经走了上来,拉着她往她家里走。 江悦开没反抗,两人一起进了屋,林敬初轻车熟路找到了吹风机,「过来,给你吹头发。」 江悦开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笑着说,「敬初哥给我吹头发,未来嫂子不会生气吧?」 林敬初:「……」这是还在计较刚才他加微信的事情。 他的本意是想试探、反击,结果江悦开不接招就算了,现在还来了一招「秋后算账」。 林敬初不擅长花言巧语,一时竟被问得哑口无言,江悦开便继续,「敬初哥,以 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你也不要这么晚来我家了,免得未来嫂子误会……」 话没说完,林敬初忽然逼近,搂住了她的腰,两人的胸腔贴在了一起,她只穿着睡衣,彼此感受真切。 江悦开看到林敬初的眸色深了几分,但并未反抗,她噙着笑问,「干嘛靠我这么近?」 林敬初不回答,俯首便去亲她。 手中的吹风机被他扔到了沙发上,他双手掐着她的腰,很轻易便将人抱了起来,江悦开身体悬空,双臂缠上了他的脖子,被他吻得的气喘吁吁,心跳加速。 亲完后,她的两片唇瓣湿漉漉的,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水光,暧昧又煽情。 「我道歉。」林敬初服软,哑声说,「故意做给你看的,我不会跟她聊微信,更不会去见她,只喜欢你。」 江悦开对这个答案甚是满意,不过没表现出来,「真不去么,说不定人家比我体贴,不会这样吊着你,一直让你追。」z.br> 「我喜欢被你吊。」林敬初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喉头的燥热更甚。 她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太勾人了,林敬初低头,靠近她的脸,掌心贴上她的后背,红了眼眶,「江悦开,你是故意的。」 江悦开没有躲闪,向他眨了一下眼睛,笑着说,「你才看出来啊,我就是故意的。」 怀里的人,目光潋滟,仿佛带着钩子,湿润的头发贴着面颊,平添几分性感,柔软的身体贴着他,他还闻得到身上的香味,对于林敬初这种血气方刚的年纪,这和折磨没什么区别,她甚至还亲口承认了,是故意的。 这是就是在向他宣战。 林敬初按住了她的肩胛骨,将她往怀里带,「那么,你想过后果么?」 「难道你还能吃了我?」她丝毫没有被他的话震慑到。 林敬初骨子里的胜负欲被激了起来,他将人带到了沙发上,再度堵住了她的嘴唇,舌头在她的口腔内壁卷起了风暴,动情地吻着。 男女力量天然悬殊,江悦开被林敬初压制得死死的,肌肤相抵,她的身上成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江悦开心颤得厉害,虽然她不知死活挑衅了林敬初,但到底是经验不足,他真枪实弹来这样对待她的时候,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像是缺氧了一般,不仅头昏脑涨,手指都在打颤。 林敬初今晚有些失控,或者应当说,他最近都有些失控,曾经明明是可以在她面前克制欲望的,现在完全做不到了,动作越来越过分,冷静和理智,全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男人在某些方面,有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江悦开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下意识便捉住了他的手。 /93/93461/20899957.html 第591回 别开这种玩笑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感觉太强烈了,如果他继续下去,她可能会哭…… 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紧紧攥住了一般,随着他的动作,眼眶都酸了起来。 「不行了。」江悦开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听起来十分无助。 就是这一声,让林敬初顿时清醒不少,他停下了动作,定睛,看到了身下眼眶泛红的江悦开,立刻被愧疚感淹没。 林敬初将她扶了起来,去和她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没忍住,吓到你了么?」 江悦开没经验,他刚才的确太过失控,她被吓到,也很正常,林敬初懊恼不已,江悦开是很少哭的,他现在竟然将她给欺负哭了。 「我没被吓到。」江悦开素来不喜欢扮演什么脆弱的小白花,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被这种事情吓到? 但她含着眼泪说这种话,的确没什么信服度,好在,林敬初是愿意配合她的,「嗯,你没有。」 这一听便是在哄着她了,江悦开说,「我真的不是被吓的,我就是……」 说到一半,她又觉得不对,她总不能说,自己是被他亲哭的吧? 这个理由,好像没比之前那个好多少。 林敬初忍耐着,给江悦开扣好了扣子,只是,他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嗓子也哑得令人心境,「我先回去,你早点休息。」 「回去……然后呢?像之前一样?」江悦开上次是撞到过的,她猜得到他回去会做些什么。 这回轮到林敬初不好意思了,他耳根红了下,手指不自然地摸上了鼻梁。 江悦开没明说,但他们彼此心里都懂。 江悦开方才被林敬初弄得快哭了,急需从他这里找回来一点面子,看到他害羞后,她忽然又想起了上次的事情。 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是什么表情? 一定比现在更加失控吧。 江悦开的表情逐渐暧昧了起来,她大胆地将手摸上了他的手臂,碰到了他坚硬的肌肉,柔软的指尖轻轻戳着,笑眯眯地看着他,目光显得格外外媒。 林敬初头皮瞬间紧绷了起来,下意识要躲开他,「你先离我远点。」 江悦开却不听话,还凑到了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林敬初大脑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了,他在断壁残垣里找到了一点理智的碎末,「别开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她认真地看着他,拉住了他的手。 她想看他动情,失控,情难自已的表情。 这一句,让林敬初的理智彻底粉碎。 即便是神仙,也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吧。………………… (一些不能过审的事情之后。) 林敬初将她抱回了卧室,他抬起了她的手,在手背上轻轻亲了一下,「辛苦你了。」 自诩厚脸皮的江悦开,在那个瞬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要睡了,你快回去吧。」不愿让他看见害羞的模样,江悦开便下了逐客令。 但实际上,林敬初走后,她根本就没有睡着,甚至是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方才在洗手间发生的事情,她埋头到膝盖里,脸烫得要死。 林敬初怎么可以那么……(审核不让我用形容词) 睡前都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江悦开晚上也做了个荡漾的梦,早晨起来,梦境的内容依旧清晰可见。 明明是冬天,江悦开却觉得浑身燥热。 她起床,去厨房找了凉水喝。 喝水的时候,周年的微信过来了,给她发了一堆网盘的地址。 周年:【我新找的资料片,你用 得上。】 江悦开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但过后,还是打开网页,一一保存了。 喝完水,就听见了敲门声,是林敬初过来了,喊她去对面吃早饭。 江悦开拿了平板和手机,迅速去了对门,一进餐厅,就闻到了黄油煎蛋的香味。 林敬初走到了咖啡机前,帮她打咖啡,「拿铁还是美式?」 「拿铁。」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江悦开现在和林敬初说话,多少有些别扭,她偷瞄着他,过了一晚,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彬彬有礼,克制又冷静。 江悦开承认,她是有些恶趣味的,平时这样正经的一个人,在她面前变成昨晚那个样子,她竟然有种莫名的快感。 林敬初并不知道江悦开在想什么,做好了两杯咖啡,端了过来。 两人聊着天,一同吃完了早饭,林敬初今天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你帮我遛一下拿铁吧,我可能下午回来,午饭你点外卖。」 「去哪里啊?」江悦开随口问着。 林敬初说,「研究生导师那边找我,有个论文安排给我写了。」 江悦开这才想起来,林敬初下学期就要升研了,按说这个时候是最忙的,但她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忙碌。 江悦开:「噢,你去吧。」 林敬初走后,江悦开便一整天待在他这边了,上午出去带拿铁玩了一圈,回来时便快午饭了,她不怎么饿,便开始吃零食,无聊之际,便用平板打开了周年给她发来的资料。 周年也不知道从哪里找的,每次都很多,上次她搞来的,江悦开还没看完。 江悦开随手打开了一部小电影,戴上耳机看了起来,没多久,就脸红了,虽然之前看过一些了,但这个尺度,怎么一个比一个大? 但江悦开也没怂,她抱着学习的心态,认真观摩了起来。 林敬初运气比较好,去学校之后,没等多久便见到了导师,处理好论文的事情,他便提前回家了,途中路过奶茶店,还给江悦开买了一杯她爱喝的果茶。 林敬初带着奶茶,熟练打开了家门,进来后,便看见了江悦开戴着耳机,抱着平板在看什么,聚精会神,全然没注意到他已经回来了。 林敬初被勾起了好奇心,换好鞋后,便凑上前扫了一眼。 这一扫,他便愣住了,手里的果茶差点掉在地上。 那屏幕上的剧情,哪是什么正常的电视剧…… 他拧起了眉,江悦开怎么看这个? /93/93461/20899958.html 第592回 一起看 剧情太过刺激,江悦开看得面红耳赤,她抬起手来,摸着自己的脸,下意识要去找凉水喝,结果,一抬头,便看见了身后的林敬初。 江悦开被吓坏了,平板砸在了地上,但画面并未暂停。 江悦开:“……” 她忘记了思考,停在了原地,脑袋都是空白的。 过了半分钟,林敬初弯腰,将平板捡了起来,按下了暂停。 耳机里的声音停止了,江悦开才反应过来,她忙摘下了耳机,揣进兜里,动手去和林敬初抢平板。 林敬初忽然将平板举高,不肯给她,那双眼睛紧紧盯着她,像是在审视着什么,压迫感十足。 “你快还给我。”江悦开催促他。 林敬初扫过了屏幕,那画面刚好暂停在最刺激的时候,“你平时喜欢看这个?” 江悦开梗着脖子,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成年人看点该看的东西,有问题么?” 以她对林敬初的了解,林敬初肯定会语重心长“教育”她,因此,她先把这个可能性扼杀在了摇篮里。 孰料,林敬初的回答却出乎意料,“一起看吧。” 江悦开:“……你说什么?” 林敬初重复了一次,“一起看。” 江悦开再厚脸皮也没用了,她暂时还做不到和他一起看,“我把资源发给你,你……” “一起看。”林敬初不给她挣扎的机会,直接将她带去了卧室,关上了门。 这次断了耳机,声音公放,清晰传入了耳朵里,震着耳膜,江悦开一个人看的时候,就已经面红耳赤,如今身边多了个林敬初…… 她偷瞄了林敬初一眼,发现他还挺淡定的,难道是看多了,习惯了? 剧情逐渐离谱了起来,每一次的发展都在挑战江悦开的认知,她忍不住自言自语,“这科学么……” “试试。”林敬初哑声回应着她的话。 江悦开回头看向他,他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的,什么意思,试试……和他么?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 林敬初现在这么主动了? “要不要,嗯?”林敬初靠近了她,薄唇抵住了她的耳廓,湿热的气息裹挟着她。 江悦开脸上发烫,意识也不清醒了,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吊起来了,渴望着他的亲近,她从未对任何一个异性,有过这样的感觉。 她昏了头,在他的撩拨之下,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 ………… ………… ………… 直到黄昏到来,昏暗的卧室里,江悦开窝在床上,疲惫不已。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已经穿好了衣服。 林敬初来到了床边,将江悦开扶了起来,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江悦开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她看到林敬初,便满脑子都是下午的画面,“你别碰我。” 林敬初将她抱了起来,“先穿我的衣服,我把卧室收拾一下。” “林敬初!”江悦开去砸他的肩膀,“你还好意思说!给我闭嘴!” 是恼羞成怒的口吻,但听起来毫无威慑力,倒像是在撒娇,她的脸上,还挂着动情的红晕。 “好,我闭嘴。”林敬初说,“先起来,这里太乱了。” 江悦开推开了他,要自己起来,但她小腿有点软,最后还是倒在了他的身上,林敬初难得看到她这样无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笑,更是令江悦开生气,“笑屁,都是你害的。” “我只是亲了你,没做什么。”林敬初为自己辩解。 江悦开去洗了澡,林敬初做饭的时候,她一直在客厅坐着,生闷气。 并不是因为林敬初对她做出越界的事情而生气,只是单纯觉得丢人。 如林敬初所说,他只是简单亲了她而已,她居然表现得这么丢人,像没见过男人似的……虽然她的确没见过。 她已经不敢去想了,未来和林敬初做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她是不是比现在更丢人? 这好像不是看资料片能解决的事。 江悦开晚上吃完饭,便从林敬初家里跑开了,因为这件事情,后面几天,她都有点故意躲着林敬初。 恰好快期末了,江悦开便回寝室住了一段时间,林敬初一眼便能看出,她是在找借口,或许,是被他那天的行为吓到了。 其实事后,林敬初自己也曾后悔过,只是冲动上来的时候,他很难去克制自己,毕竟,他对她已经觊觎太久了。 后面一段时间,林敬初也没把江悦开逼得太紧,得知她在学校安心复习,没去见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便安心了。 他对她,一直都有十足的耐心,现在话已经说开了,只差她最后点点头。 等就是了。 期末考试结束后,就是寒假,春节也快到了。 放假的那天,林敬初去学校接了江悦开,送她回了家,被兰岚留下来吃晚饭,还安排他和江悦开坐在了一起。 两人从上次亲密之后,就没靠这么近过了,江悦开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嘴唇,脑子里又开始出现那些有的没的…… 男色害人这一词的意思,江悦开最近是深有体会,林敬初的五官很精致,鼻梁英挺,嘴唇的厚度刚好,乍一看去,有些禁欲,但连同人中一起看,又很性感,当他喝果汁的时候…… 江悦开一阵燥热,忙喝了一口果汁,试图将自己的杂念压下去。 兰岚老早便发现了,坐下来吃饭后,江悦开便一直在盯着林敬初看,因此,兰岚调侃了一句,“悦开,你怎么一直看敬初,终于发现他长得帅了?” 江悦开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红晕,半晌答不上来,她平时很少这样不好意思。 梁与风看得有些吃醋,便说,“吃饭的时候专心一点。” 林敬初习惯性地给江悦开夹菜,看向江悦开时,眼神也是温柔得不像话,兰岚想,江悦开应当撑不了多久了。 兰岚极力撮合着江悦开和林敬初,晚饭后,她留下了林敬初聊天,聊了没多久,便说,“悦开的行李箱还没搬上去,你帮忙送一下吧。” 新 /109/109073/28580542.html 第593回 打包好 林敬初不疑有他,提着行李箱去了楼上,来到了江悦开的卧室。 他们二人这么多年是一同长大的,江悦开的卧室,林敬初来过无数次,但这些年不常来了,她长大了,他便下意识开始避嫌,今天,是这几年来第一次进来。 江悦开的卧室,陈列和之前不大一样了,但,味道不曾变过,一进来,便闻得到清淡的花香,是她身上特有的味道。 「你怎么上来了?」江悦开打开衣柜的动作停了下来,注意力都到了林敬初的身上。 林敬初将行李箱放下,「给你送这个。」 江悦开「噢」,「不早了,你还不回去么?」 林敬初凝着她,目光逐渐升温,像是完全没听见她的问题一般。 江悦开看出了他的失控,便向他靠近了几分,她抬起了手,柔软的手指戳着他的小臂,揶揄,「你在想什么,我爸妈还在楼下诶。」 林敬初像是触电一般,身体紧绷了一瞬,随后便擒着她的手腕,将她抵在了衣柜上,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若是她刚才不动手碰他,他尚且能保持住理智,可她一旦动手…… 「你想亲我,我看出来了。」江悦开迎上他的视线,手指戳了上他的唇瓣,「试一试么?」 「原来你看得出来。」林敬初哑着嗓子回她。 江悦开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那当然,我这么聪明。」 回应她的,是他炙热落下的吻,将这段时间压抑的渴望,全部宣泄了出来,吻着吻着,身体的回应也越来越明显,林敬初的动作有些失控,手法粗暴地揉着她的身体。 江悦开小腿发软,眼底秋波荡漾,她攀附着林敬初的肩膀,颤声说,「你别太用力,不然我爸妈会发现的。」 她这一说,更显得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刺激了,像是在背着人偷欢,林敬初只觉得,各种邪恶的念头在他身体里肆意蔓延。 「好像,被他们发现了也不错。」他若有所思,「这样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你还没追到我。」江悦开咬了下他的肩膀,「你敢玩手段,我就不理你了。」 林敬初没玩手段,只是亲得她身体发软罢了,亲热结束后,江悦开浑身滚烫,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她茫然的模样,有点可爱,林敬初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有的人喜欢在男女亲密之事上找成就感,他看到江悦开这样,也是成就感满满。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林敬初听见了梁与风的声音,「收拾好了么,收好了就下来吃水果。」 「好了好了。」江悦开应当是怕被梁与风发现,因此立刻给了回应,「马上就来。」 两人一同从卧室走出来后,梁与风便开始仔细打量他们,林敬初神态一如既往,看不出任何不妥,但江悦开…… 她的脸上,明显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梁与风虽未拆穿,面色却渐渐沉了下来,林敬初背着他,对他宝贝女儿做什么了? 下楼后,兰岚也发觉了这点,她没问,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林敬初要回家时,兰岚特意让江悦开去送了他。 梁与风看到两个晚辈一同出去,便跟去了窗户边,向外看着,兰岚被他的行为逗乐了,「你看什么?难道敬初能吃了悦开啊?」 梁与风:「怎么不能?」 在梁与风眼里,只要接近江悦开的,那都不是什么好人,这护犊子的劲头,短时间内找不出第二个了。 「就算吃了,那也是我们悦开心甘情愿。」兰岚笑了起来,「吃饭的时候,你看见悦开那个眼神了吧,当妈的第一次见她对着男的犯花痴。」z. br> 梁与风无从反驳,他这个当爹的,又何尝不是第一次见? 今年的寒假,恰好赶上了情人节,江悦开还是被周年提醒了以后,才意识到这一点的。 周年问她,【情人节你打算送林学长什么?】 这问题,把江悦开给难住了。 她先前虽然有过一次恋爱经验,却没过过情人节,和顾江在一起后,只在他生日的时候,送过一台电脑做礼物,其它的就没了。 和林敬初认识这么多年,她似乎也不大清楚他的喜好。 江悦开问周年,【你有建议么?】 周年:【我的建议是,你把自己打包好了,去酒店开个房,这个礼物他一定喜欢。】 江悦开:【……】 周年很明显是在调侃,江悦开却思考起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若真的这样做了,她必定是要对林敬初「负责」的,也就是说,他们两人的拉扯,就到此结束了。 既然如此,那这最后一次,她一定要玩个大的。 江悦开的脑子转得极其快,她立刻便想到了办法,同周年谋划了起来。 除夕前夕,江悦开随梁与风和兰岚一同去了润城,陪江皖一起过年,这是他们家每年的传统了。 因为去这一趟,江悦开和林敬初有一周的时间不曾碰面,但林敬初几乎天天都会给江悦开发微信,两人像是寻常小情侣一般聊着天。 按照以往的传统,江悦开和父母会在润城待到初三,初三下午便返回南江,林敬初早已记下了这个传统。 今年的情人节,恰好就在年初五,林敬初早已做好了同江悦开一起过情人节的准备。 但,年初三晚上,他去联系江悦开的时候,却没有收到她的回复。 林敬初等到了深夜,那边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以为江悦开是因为回程路上太累了,睡着了,便也没继续打扰她。 可,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微信这边,仍是没收到江悦开的回复。 按她平时的作息习惯,这个时候绝对已经醒来了,而她也不可能不看手机。 林敬初又发了几条消息过去,照旧没有回应。 他心下便急躁了起来,江悦开忽然不理他,是的生他的气了么? 于是他开始努力回忆,自己这两天哪里惹她不高兴了,可绞尽脑汁,都没想出来。 因此,林敬初选择了给江悦开打电话。 结果和微信一样,无人回应,他打了三次,次次都是这样。 踌躇一番后,林敬初决定去亲自去她家找她一趟,她应当是在家的。 但,开车过来以后,却被兰岚告知,江悦开一早便出门了。 /109/109073/28580543.html 第594回 狐狸 「她说去找她同学了,晚上住她那边。」 「她什么时候走的?」林敬初问。 兰岚说,「九点不到就走了吧,你给她发微信问问她在哪吧。」 「嗯,我去找找。」林敬初没有和兰岚说江悦开不回他消息的事情,同兰岚打听了几句,便从她家里出来了。 林敬初上了车,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回忆着兰岚方才说的话…… 与江悦开关系好的同学,那就只有周年了,周年是南江本地人,去找她玩,倒也不稀罕。 但,如果是找周年,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也不回他的消息? 林敬初觉得,事情很可能没这么简单,他立刻便想起了先前江悦开去酒吧的事情,那时候,她差不多就是现在的表现。 林敬初立刻警觉了起来,给周年发了微信,【悦开和你在一起么?】.z.br> 林敬初每次找周年聊天,都是因为江悦开的关系,两人聊着,竟也熟络了不少,周年性格外向,每次回消息都很快。 不到一分钟,她便回了:【没有啊,我和我爸妈在外面玩呢。】 周年发了个定位,显示是在某个海岛,林敬初的表情又严肃了几分,江悦开在撒谎。 林敬初:【她不回我的消息,你帮我问问她,现在在哪里。】 周年:【ok,我试试。】 林敬初耐心等候着周年那边给他有效情报,但过了好久,周年发来了一张截图,截图上,江悦开也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林敬初握紧了手机,连周年的消息都不回,她究竟是去做什么了? 无故失踪是不可能的,她的电话打得通,说明人是安全的,只是不愿意同他们联系罢了。 林敬初本想折回去同兰岚说这件事情,却又怕她和梁与风太过担心,终归还是忍下来了。 林敬初和周年说,【如果她回复你了,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周年:【好的,一定。】 同周年聊完,林敬初便驱车离开,开启了寻找江悦开的旅程。 而与此同时,周年将那小猫咪睡衣拿在手里端详着,又在江悦开身上比划了几下,「就这件吧,太合适了。」 江悦开纠结了起来,「狐狸那个好像也不错。」 「要不你试一试?」周年说,「反正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管哪一套,到时候他都被你吃得死死的。」 周年体内的八卦因子疯狂窜动着,她还没见过林敬初这种冷静的人失控呢,若不是少儿不宜,她真想留下来看个热闹。 江悦开去洗手间将两套衣服都试穿了一下,最后选了小狐狸的那一套,衣服露得不多,却能很好包裹出她的曲线,更要命的是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她走路时,会跟着一起颤。 周年忍不住摸了一把那尾巴,感慨着,「我一个女人,都快把持不住了,林学长真是太有福气了吧。」 「你说,他会不会流鼻血?」周年问。 江悦开说,「应该不会这么没出息吧?」 确定了晚上穿什么以后,江悦开便去和周年一同吃饭了,两人在外吃了午饭,还吃了下午茶,五点钟,才分道扬镳。 江悦开回到酒店之后,周年那边才「紧急」给林敬初发了消息。 林敬初收到周年的微信消息时,已经找了江悦开六七个小时了,他的表情严肃而紧绷,在看清楚周年的消息内容后,目光顿时蒙上了一层寒霜,周身散发着浓烈的戾气。 若是身旁有人,应当会被他这反常的模样吓到。 周年说,【林学长,悦开回我消息了,她现在在瑞晶酒店,说是要和她 喜欢的人过情人节。】 她应当是怕江悦开责怪她「泄露秘密」,还在后面补充了一句,【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我答应了她要保密的。】 这么神秘,遮遮掩掩,林敬初的怒火又蔓延了几分,他忍下怒意,同周年道了谢,随后便驱车去了瑞晶酒店。 途中,林敬初已经让朋友联系酒店那边的人,查到了江悦开的房间号,她订的,竟然是情侣套房! 林敬初快要将方向盘捏碎了,他眼底红血丝密布,车速提到了最快,向酒店的方向行驶着,脑海中不断闪烁着这几个月,和江悦开的相处。 他以为,他们之间,只差确定关系最后一步了。 他那次将她从酒吧带回来之后,她好像也没怎么提过外面的那个「朋友」了,他天天守着她,接送她上下课,也没有见她和对方见过面。 林敬初便想当然地认为,他已经解决了这个「情敌」,可是现在…… 他开始怀疑,先前江悦开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让他放松了警惕,好再去找她喜欢的人。 嫉妒与怒火吞噬了理智,林敬初快要丧失独立思考的能力了。 开了近半个小时,他终于来到了酒店。 林敬初一路奔向了电梯,不过五分钟,便来到了房间门口,酒店的房门紧闭着,他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如果她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他要如何应对? 来不及多想,林敬初开始敲门。 敲到第三下的时候,面前的门被打开了。 他看到面前的江悦开,额头的血管瞬间爆了起来。 她穿的什么? 紧身的睡衣包裹着她近乎完美的曲线,衣服是连体的,腿上是***,身后还挂着一条尾巴,头上则是一对狐狸耳朵。 连眼妆,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情侣套房,狐狸睡衣……她想做什么? 林敬初再也克制不住,高大的身躯挤了进去,按着她的肩膀,将她往里带,呼吸间都带着难以掩盖的怒火。 此前,江悦开已经见过几次林敬初生气的模样,她先前没少用类似的手段刺激过他,她那时并未真的害怕过,可现在……她真切从林敬初的身上,感受到了杀气。 因为愤怒,他的动作也异常粗鲁,江悦开被他拽了到了床边,他看着房间内浪漫的陈设,愈发生气。 「你来这里做什么?」林敬初捏住了她的下巴,「穿成这样,在等谁?」 有一瞬间,江悦开不敢去回答他的问题了,可也只是那一瞬,她素来不是会认怂的人。 江悦开迎上了他的目光,说:「这里是酒店,你说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回答,等同于火上浇油,林敬初果真更加生气了,「江悦开!」 /109/109073/28580544.html 第595回 盛放 「今天是情人节,我在等我喜欢的人。」江悦开说,「那边的玫瑰花,香氛,还有我身上的衣服,都是给他准备的。」 「那我呢?」林敬初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质问着她,「你前段时间,都是在骗我?」 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可她这骗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些?他对她……就差做到最后一步了。 想起这些,他更加气愤,不仅气她的欺骗,还气她不知珍惜自己,为了一个配不上他的男人,妥协到如此地步! 江悦开觉得,林敬初今天的反应比她想象中慢了许多,按他平素的智商和理解能力,到现在,应当已经能猜到她的计划了,但他不仅没有,还被她的计划惹得愈发生气了。 即便是如此愤怒,林敬初仍是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她的行为,他松开了她,去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了她的衣服,「去换上。」 「我不换。」江悦开说,「我是成年人,想穿什么,是我的自由。」 「去换上。」林敬初重复着。 江悦开挺直脖子不动,无声反抗着,两人陷入了僵持。 几分钟后,林敬初说,「不换是么,我给你换。」 他拿来了衣服,将她按在了床上,粗鲁地扯着她身上的带子,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那柔软的狐狸尾巴后,动作更加用力。 这一切,都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他没有资格去欣赏。 他的手指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印子,坚硬的身躯压着她,根本不给她任何动弹的机会,那侵略性十足的目光,更是让人心颤。 江悦开想,她这一生应当不会再见到比此时还愤怒的林敬初了,他的手指扯开了她腿上的白色***,粗重的呼吸从她头顶传来,那一双猩红的眼睛,此时已经有了泪水。 江悦开摸上了他的眼睛,「你喜欢这套衣服么?」 林敬初撕扯***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表情僵硬了片刻,随后,眼中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着。 先是愣怔,后来是顿悟,再然后是惊喜、懊恼…… 从他的表情变化,江悦开已经能够看出他的意思。 江悦开拉住了他的手,带到了那条尾巴上,「毛茸茸的,你不喜欢么?」 林敬初反应过来了,「你是在等我?」 江悦开:「你听起来有点失望,那我去找别人咯?」 她说着,便要坐起来下床。 林敬初一把将她按了回去,「你敢!」 虽然还是生气的口吻,但没有方才的威慑力了,江悦开完全不怕,甚至被他恼羞成怒的模样,惹得笑了起来。 林敬初此时比方才冷静了不少,他开始认真复盘这两天的事情,很快便推测了出来,「昨天晚上和今天,你是故意不回我消息的?」 江悦开点头。 林敬初又问,「干妈那边也是你通知的?」 「这倒没有。」江悦开说,「我只说我和周年玩,住她那边了。」 她若是说出来和林敬初过情人节、通宵不回家,兰岚或许不会说什么,但梁与风绝对会拦着她,可能连门都不会让她出。为了计划顺利进行,只能搬出来周年做挡箭牌。 林敬初立刻便懂了,「所以,周年没去和她父母玩。」 「玩了,但昨天上午就回来了。」江悦开老实交代着,看到林敬初的眼睛危险眯了起来,她的声音便不自觉放低了一些。 林敬初将江悦开抱了起来,分开她的腿,让她坐到了自己怀里,她腿上的***被他撕开了,尾巴垂在身后,看得人想入非非。 林敬初摸着她身后的尾巴,身体早已热得不像话,愤怒加上欲 望,他不可能再忍耐下去,「你别后悔。」 说了这四个字,他便将人抱了起来,吻着她向沙发的方向去。 落地窗外的城市,霓虹闪烁。 房间里只燃了一只蜡烛,对面的墙壁上,浅浅有两道交缠在一起的影子。 薄纱窗帘忽然颤动了起来。 桌上玫瑰在夜里盛开得肆意,艳丽,红得刺眼。 清晨七点,江悦开在林敬初的怀中睁开了眼睛,两人都没穿衣服,上半身就这样紧紧贴在一起。 她清晰感受到了他身上线条分明的肌肉,脑中下意识开始回放昨天晚上的画面……中文网 江悦开扭了一下身体,立刻发现了不对。 林敬初按住了她的腰,哑声说,「你别乱动。」 早上的男人经不起撩拨,这道理,江悦开还是懂的,但她没有亲身体验过,更不知道,他居然可以这么短时间就…… 「疼么?」林敬初摸着她锁骨的吻痕,关心着她的身体。 昨天晚上,他太亢奋,两人又没有经验,她一直在哭。 江悦开想想都觉得丢人,甚至不愿意去承认那个人是她,她嘴硬,「不疼。」 「我看看。」林敬初钻到了被子里。 江悦开招架不住,忙按住他的脑袋,「你干嘛,快起来。」 这一闹,又是快两个小时。 江悦开无法再嘴硬了,她不仅腿脚累,小腹都在发胀,走路的时候膝盖软得不行,分分钟要跪下。 林敬初扶着她去洗了澡,叫了早餐送上来。 吃饭的时候,林敬初忽然问,「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吧?」 江悦开同他打趣,「你想做男女***也可以。」 林敬初:「……」 吃完早饭,两人去退了房,江悦开走路还是不稳,林敬初扶着她上了车。 上车后,江悦开便看到了后座的礼物盒,「那是什么?」 林敬初说,「给你的情人节礼物。」 他准备了很久,原先是要昨天送给她的,结果被她去酒店开房的事气昏了头,把东西忘在了车上。 江悦开也不和他客气,将礼物打开去看,是她喜欢的包,还有项链和手表。 江悦开将手表戴在了腕上,随口问,「你和我回去么?」 「回去。」林敬初回得毫不犹豫,即便是江悦开不这么问他,他也会随她一同回去,两人已经进行到了这一步,他也应当承担起来自己的责任。 江悦开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她摆弄着手腕上的表,揶揄着,「我爸可能会对你有很大的意见。」 江悦开这个说法保守了,如果梁与风知道他们两个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对他动手都是有可能的。 只是,林敬初并不怕这个,「没关系,我会解决。」 /109/109073/28580545.html 第596回 骗 「等下就跟他们说,是你一早去周年家接我的,」虽然林敬初不怕,但江悦开还是不想看他被批,暂时还是不让父母知道这件事情为好,「然后你早上送了我情人节礼物,我们在一起了。」 林敬初打着方向盘,笑问,「这是犯罪嫌疑人在串词么?」 江悦开也跟着笑,「嗯,我们是共犯关系。」 两人商议了一番,词基本上串得滴水不漏了,抵达后,林敬初与江悦开一同下了车。 虽然约好了要隐瞒,但江悦开走路的姿势,还是出卖了她,林敬初看到她一瘸一拐的模样,不免担心,「等下,要不看下医生吧?」 「不要,我没事。」江悦开想想都觉得社死,「我就是腿软,其它地方挺好的。」 林敬初:「你这样,他们也会看出来的。」 江悦开:「没关系,我只要说我和周年去撸铁就好了。」 不过几秒钟,她便编出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林敬初忽然沉默了下来,紧紧盯着她看,江悦开被看得不解,「盯着***嘛?」 「你很会骗人。」林敬初猛地反应过来什么,「前段时间,也是骗我的吧?」 什么外面的朋友,喜欢的人,现在想想,真是漏洞百出…… 这事情,江悦开还没想好怎么跟林敬初说,她咳嗽了一声,「先进去吧,我爸妈肯定看见我们了,在外面太久会引起怀疑。」 林敬初到底是没有多问,随她一同回了家,进去后,果真看到兰岚和梁与风二人在沙发上坐着,梁与风在给兰岚剥橙子皮,林敬初和江悦开对这种画面都已司空见惯。 看见林敬初后,梁与风不冷不热说了句「来了」,兰岚则是开心不已,热情邀请林敬初坐下来,「敬初来了,快坐,吃水果。」 「谢谢干妈。」林敬初拉住了江悦开的手,和她一起坐了下来。 对面正在剥橙子的梁与风,看到这一幕后,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此时变得更加严肃。 除却小时候不懂事,兰岚也是第一次见两个孩子牵手,她笑了起来,这怕是有好消息要跟她分享了。 兰岚朝二人挑眉,目光落在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上,「你俩,什么情况?」 「干妈,干爸,我和悦开在一起了。」林敬初郑重其事地宣布了这个消息,「我会对她好的。」 兰岚对这一点深信不疑,「恭喜你,等了这么年,终于有好消息了。」 兰岚是非常希望他们两人在一起的,对她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而梁与风那边,心情便复杂了许多。 林敬初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的能力,品行,都比旁人优秀了许多,按说,应当是个非常理想的女婿人选。 只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只希望女儿留在身边,不想让她谈恋爱,因此,看林敬初时,也挑剔了许多。 「爸,你不祝福我们么?」见梁与风半晌都不说话,江悦开便去主动问了。 梁与风只好说,「你开心就行。」 「你不喜欢敬初哥给你做女婿么?」江悦开问。 梁与风:「……」 「你别问他了,」兰岚出来替梁与风说话,「你爸恨不得你一辈子都别谈恋爱,天天像小时候那样粘着他才好。」 兰岚想起了江悦开小时候,梁与风恨不能天天把她抱在怀里,吃饭上厕所都带着,父女两人就像是连体婴似的,那时,她还吃过女儿的醋。z.br> 一回忆起这些事情,兰岚的口吻也酸了起来,她故意说,「你爸想让你一辈子做他的转世小情人呢。」 「 我可没说这话。」听到这熟悉的语气,梁与风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淡定,兰岚生气了,他是惹不起的。 江悦开自幼看多了这种画面,她去和林敬初对视,两人相视一笑。 林敬初忽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很多人会说,搞定了丈母娘,就等于搞定了老丈人。 有了兰岚「保驾护航」,梁与风即便是对他有意见,也不会太刁难他了。 更何况,梁与风对林敬初并没有意见。 经兰岚那么一说,梁与风也正视了这个问题,他的考量,和兰岚不大一样。 梁与风去问林敬初,「你后面什么打算?」 「我会留校读研。」林敬初说,「我爸那边给我留了个职位,一边读书一边实习。」 林敬初规划得很清晰,梁与风没什么意见,只是提醒他,「悦开可能会出国几年。」 「嗯,我知道。」林敬初说,「如果我时间安排没问题,她读研的时候,我会出去陪她一起读个博,如果公司太忙,我会每个月飞去陪她几天。」 林敬初没把话说得太满,其实他是笃定了,只要江悦开出去读书,一定会跟她一起去的。 只是,他不想给江悦开太大的压力,因此便换了一种表达的方式,但梁与风和兰岚都听得懂。 并且,梁与风还听出来,林敬初应当是很久以前就在考虑这件事情了。 梁与风喜欢对人生有规划的人,他的观念多年未变,喜欢一个人,就要考虑未来,因此,他看林敬初的目光和善了不少,「你能考虑到位就好,具体的,你们自己商量。」 这态度,和方才明显不同了,林敬初顺从地点头,很是尊重。 过后,梁与风又说,「你们才刚在一起,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心里有点分寸。」 「悦开年龄小,如果她一时冲动犯糊涂,你不能跟着她一起胡闹。」 梁与风就差直接说「你不要乱碰我女儿」了。 兰岚有点听不下去,拽了一把他的胳膊,「行了,操心的老父亲,敬初的人品,你还不放心么。」 「您放心。」林敬初说,「我会负责的。」 没承诺不碰,只是说,一定会负责。 兰岚眼底多了几分欣赏,不愧是她干儿子,这嘴巴就是会说。 「对了,」梁与风忽然想到了什么,「悦开,你昨晚不是去周年家了么?怎么早上和敬初一起回来了?」 果然,问题还是到了这里,幸好提前排练过。 江悦开从容不迫回答,「昨天晚上我和周年喝了点果酒,然后就给敬初哥发微信了,正好情人节嘛。」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早上他就来接我了。」江悦开的回答滴水不漏。 /132/132668/31316224.html 第597回 挺刺激的 梁与风盯着两个晚辈观察了片刻,最后点头,信了江悦开的话。 而林敬初则是一直在看江悦开,发觉她撒谎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看不出任何心慌,若不是他知道真相,大抵也会被她的展现出来的从容所骗。 如今他更加肯定了,先前江悦开说的那些事情……多半是演出来的。 兰岚心情好,留林敬初中午吃饭,随后便安排两个孩子去楼上房间过「二人世界」了,梁与风目睹两人上了楼,面露担忧。 兰岚好笑地问他,「你怎么了?」 「你说呢?」梁与风觉得,兰岚是明知故问,他的担忧,她会不清楚么? 兰岚当然是知道的,所以更觉得好笑,「我们都在楼下,他们能做什么?」 梁与风:「关上门的事情,谁知道。」 兰岚:「人家现在在谈恋爱,小年轻亲热一下不是很正常?」 梁与风心态崩了,「正常么?刚在一起就动手动脚,真喜欢,就应该克制一点。」 兰岚忍不住提醒他,「噢,你第一次跟我开房的时候怎么不克制一点?」 一个问题,成功将梁与风堵得哑口无言。 辩论这件事情,梁与风很少能赢兰岚。 看到梁与风吃瘪,兰岚笑着宽慰他,「别担心了,我知道你心疼悦开,但谈恋爱,你也不能二十四小时守着她,小年轻亲热一下,很正常,敬初又不是外面乱七八糟的人,清清白白的,你怕什么?」 「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想这些有的没的,纯粹给自己添堵。」这是兰岚给梁与风的忠告。 楼上,林敬初在给江悦开按摩腿。她的大腿和小腿都很酸,进来卧室后,便在床上躺下来了,林敬初坐在了一边,将她的两条腿搭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手揉了上来。 江悦开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服务,他是罪魁祸首,由他来善后,十分合理。 「疼了记得告诉我。」林敬初说。 江悦开笑着点头,不说话,视线一直盯在他脸上,不肯移开。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林敬初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还有他的喉结,她也是最近才发现,他的轮廓这么好看,刚毅,硬挺,带着侵略和野性,和他内敛的性子完全不同。 内敛的性子…… 噢,这个也需要重新定义了。 尤其是昨天晚上见识过他的表现之后,江悦开觉得,还是闷骚这个词适合他。她以前还好奇过,林敬初怎么半点都没有遗传邢铮强硬的性子。 「怎么一直看我?」林敬初被江悦开火热的目光撩得心猿意马,按摩的动作都放缓了。 「因为你帅啊。」江悦开毫不避讳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现在觉得你更帅了。」 林敬初被她夸得耳朵红了,故作镇定,「嗯。」 江悦开不满,用脚丫子踢了一下他的大腿,「就这样?」 林敬初:「嗯?」 那他应该说什么,「谢谢」么?那样会不会太客气了。 「笨蛋,你也要夸我啊。」他这么不开窍,江悦开只好自己要了。 幸好林敬初愿意学习,立刻便夸,「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最漂亮的。」 「那你只喜欢我的美貌咯?」江悦开问。 「不是。」林敬初说,「所有都喜欢。」 他不是哄人,没有在套路,而是很认真表达着自己的真实想法。 江悦开成功被他弄得心花怒放,坐起来,凑到他嘴巴前,主动亲了一口。 林敬初的身体忽然紧绷了起来,他吞了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着。 江悦开在他耳边轻轻问,「你是不是又想……」 「在你家,不行。」林敬初还算有点理智,按他们昨天晚上那个强度,在这里胡闹,就等着被梁与风赶出去吧。 「可以给你蹭蹭。」江悦开迈腿,人坐在的他腿上,笑盈盈望着他,「要不要?」 林敬初:「……」 见他踌躇,江悦开便继续引诱,「他们不会发现的。」 事已至此,林敬初怎么再忍,人就在怀里,他又不是神仙。 刚刚开荤的两人,随便一点便能燃起燎原大火,不知今夕何夕。 怕被发现,两人都压着呼吸,彼此耳膜里只剩下了喘息和难耐的低吟,外面不足以听见。 午饭快差不多了,梁与风看着手表,目光转向了楼梯,江悦开带林敬初进卧室,已经快两个小时了,虽然兰岚告诉他,不要去想,可他还是忍不住,这两个人,究竟在做什么? 「午饭差不多了吧,我去叫他们下来吃饭。」梁与风坐不住了,来到了楼上,径直走到卧室前敲门。 他虽然很好奇,但并未直接推门进去,江悦开不到一岁便开始和他们分房睡,她懂事后,梁与风和兰岚进她的房间,都会先敲门,得到允许,才会进去。 「谁呀?」梁与风听见了江悦开的声音,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是我。」梁与风说,「午饭快好了,你们可以准备下来吃饭了。」 「好的,爸爸,马上。」江悦开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面前的门便被打开了。 梁与风下意识去看江悦开,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林敬初则是在帮江悦开开窗通风,收拾书柜。 梁与风松了一口气,先下楼了。 江悦开听见脚步声远去,拍着胸脯说,「幸好我们结束早。」再晚几分钟,一定会被梁与风发现的。 林敬初想起来,也觉得后怕,江悦开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觉得,我们好像在偷情啊。」 林敬初:「……」 江悦开咂摸了一下嘴巴,「好像挺刺激的。」 中午和兰岚、梁与风吃了饭,下午,林敬初便带着江悦开回了一趟家里。 他们在一起的事情,也该跟林湄和邢铮说一声。 春节期间,林敬初是在家里住的,林湄看他回来,并不觉意外,正要问他晚上想吃什么,便看见了他身后的江悦开。 江悦开来他们家的次数不少,但,被林敬初带回来,鲜有。 林湄去和邢铮对视,两人都觉察到了事情不简单。 邢铮睨着两人,「悦开怎么也来了?」 「干爸。」江悦开喊了邢铮一声,又去看林湄,「干妈。」 「快坐,晚上吃个饭再走。」林湄给林敬初使眼色,「敬初,去餐厅拿点悦开爱吃的零食过来。」 /132/132668/31316225.html 第598回 官宣 林敬初习以为常,独自一人去了餐厅。 趁林敬初不在的时候,江悦开先向林湄和邢铮坦白了,「其实,我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和你们说。」 林湄先被勾起了好奇心:「嗯?」 「嘿嘿,我以后就是你们的儿媳妇了。」江悦开在林湄和邢铮面前并不拘束,他们夫妻两人从小便对她很好,连邢铮都经常抱着她逗,算起来和一家人没什么区别,而江悦开一直也很擅长撒娇。 林湄闻言,惊喜得说不出话来,邢铮则是笑,「行,家产都给你。」 邢铮刚说完这句,林敬初便端着一盘零食出来了,林湄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时候的事?」 林敬初之前还在因为追江悦开的事情烦恼,眼下忽然就在一起了,让她这个亲妈都有些措手不及。 「就是昨天晚上。」江悦开笑着说,「其实,我前阵子就发现自己喜欢他了。」 林敬初听见这句,才晓得,刚才江悦开趁他不在的时候,已经坦白了。 他们两人在路上的时候商量过,他觉得,他是男的,这种事情,由他来说会好一些,但江悦开觉得,他已经在兰岚和梁与风面前主动坦白了一次,那么,林湄和邢铮这边,就该由她来。 和江悦开在一起的第一周,每天早晨醒来,林敬初都会有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曾经每天都在渴求的事成了真,竟是无法适应了。 两人并没有隐瞒任何人,江悦开很大方,在一起之后的第三天,便在朋友圈里宣布了这个消息,而且没有屏蔽任何一个人。 【江悦开:给大家介绍一下我那从小帅到大的男朋友。】 她配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她和林敬初很小时候的合影,另外一张是最近才拍的合照。 小时候的那张照片,她才一岁出头,林敬初四岁多一些,蹲在她的摇椅面前给她擦口水。 他们两人是青梅竹马,这在学校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忽然走到了一起,还是惹来了许多人的惊叹,惊叹之后,大家又送上了祝福。 徐一然先前加了江悦开好友,自是没有错过这条朋友圈,当她看得知江悦开和林敬初在一起的瞬间,就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希望了。 林敬初先前在没有任何回应的情况下,都能喜欢江悦开那么多年,现在江悦开也喜欢上了他……他没可能放手。 徐一然是嫉妒江悦开的,却无法否认江悦开的优秀,而两人青梅竹马,旁人也插不进去,因此,她也彻底死了这条心。 林敬初在南江大学本部读了学硕,这期间,他已经开始接手双木的一些投资项目,公司的业务逐渐转移到了他的手上,而他能力突出,天赋又好,处理起来工作,得心应手,不比当年的邢铮差,公司也逐渐离不开他了。 就在这期间,江悦开的本科也快读完了,她之前便规划好了出国读研,通过了语言考试后不久,便拿到了心仪学校的offer。.. 两人热恋了这么长时间,即便是没恋爱的时候,也不曾长时间分开过,林敬初并不放心她。 他原先的计划是陪她出国读书的,只是,现在要走,工作上很多事情,扔不下了,如果非要离开,只能再把这些交回到邢铮手上。 因此,林敬初趁江悦开睡着的时候,给邢铮打了一通电话。 邢铮对于林敬初想陪江悦开出国读书的事情毫不意外,也没有阻挠,只是说,「想去就去,你读个博,对你未来也有帮助。」 林敬初心头一软,「谢谢爸。」 「明天去公司做交接,你现在申学校还来得及。」身为父亲,邢铮对林敬初语言上的情感表达不多,但行动上给的支持,却是百分之二百。 林敬初刚和邢铮打完电话,一回头,便看到了站在身后的江悦开,她的表情很清醒,完全不像刚睡醒的。 林敬初面露惊讶,「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很久了。」江悦开说,「我都听见了。」 他们两人的沟通方式一向很直接,江悦开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对林敬初更是如此。 正是因为这样,在一起快三年,他们没吵过一次架,即便有意见相左的时候,也只是就事论事,不会闹情绪。 譬如现在,江悦开很直接地和林敬初说,「我不太希望你跟我一起去纽約。」 她今天晚上之所以会先装睡,再出来听这通电话,就是因为,这段时间,她已经感觉到了林敬初有这样的念头。 「为什么?」林敬初虽然在问她,但并没有生气。 江悦开往前走几步,抱上他,头靠在他的胸口,「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想天天和你在一起。」 林敬初一听这话,便心软得不行,他摸上了她的头发,「那怎么不让我一起走?」 「我想让你做你喜欢的事情。」她不是自作主张替他做决定,林敬初进双木的这几年,能力提升很大,职场上实战的经验,不是校园的理论知识能比的,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继续深入职场,比回归校园学习理论知识要好,而林敬初本身也很享受这种历练。 当然,他天赋异禀,即便是再蹉跎两年,陪她去读书,也比常人优秀,但她不愿意那样,「你留在双木吧。」 林敬初凝着她,「你不想我陪你过去?」 「想,但是,比起两年的陪伴,我更想要长线的发展。」江悦开很理智,「等我毕业回来,你亲自带我,怎么样?」 林敬初明白她的意思,「我不放心你。」 「那你每个月去看我一次,或者两周?」江悦开笑着戳他的下巴,「你怕我跟别人跑了啊?」 林敬初「嗯」,「怕。」 她这么漂亮,这么优秀,这几年,追她的人就从来没断过,只是因为这是南江,旁人忌惮着他的出身,会收敛一些,但离开这里…… 「那你更要变厉害点了,」江悦开说,「你工作能力变强了,我就会崇拜你,你懂吧,这样才能保持新鲜感。」 说来说去,都是在劝他不要去读博。 如果是前两年,林敬初大约是听不进去的,他此前的计划,一直是围在她身边,但他现在知道了,仅凭这点,两人的关系是无法长久的。 /132/132668/31331289.html 第599回 惊喜 经过一番商议,林敬初最终没有陪江悦开出国读书。 十月底开学的时候,林敬亲自去送了江悦开去纽約,陪她办完入学的手续后,便回到了南江。 两人从小到大,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相隔两地,还是这么远的距离。 别说林敬初了,即便是已经做过心理准备的江悦开,都十分不习惯。 好在,沈瑜瑾也在这边读书,江悦开时不时能和她约出来见个面。 这个周末,江悦开和沈瑜瑾约了在唐人街吃火锅,两人来到店里坐下,却碰上了顾江。 高中毕业后,江悦开就没有和顾江见过面了,偶尔会从高中同学那边听到他的消息,他大学去了京都念,成绩很优秀,据说大三就作为交换生到美國了,至于具体哪个城市、哪个学校,江悦开没打听过,都是前男友了,在哪里,和她没多大关系。 江悦开也不曾预设过,两人会在这里碰面,当初分手闹得不是很好看,江悦开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和他打招呼。 沈瑜瑾也认出了顾江,小声和江悦开说,「那个不是你前任么,他怎么也在这里。」 江悦开:「他好像一直在美國。」 两人这边刚说几句,顾江竟是主动上来和江悦开说话了,「悦开,好久不见。」 是很老套的开场白。 江悦开发觉顾江的声音都比以前成熟了不少,走近后,看他的五官和气质,也和学生时代不一样了,如今他们都二十三岁了,顾江一直都比同龄人老成一些。 其实当初分手,顾江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如今他都上来打招呼了,江悦开也很大方,「是啊,好久没见了,你也来吃饭啊?」 「嗯。」顾江说,「之前听同学说你来哥大了,还想找你吃个饭。」 「你也在哥大?」江悦开听懂了顾江的意思。 「是。」顾江说,「我们同个学院。」 江悦开觉得有点巧,顾江应该是作为交换生被留下来的,他成绩优秀,这也正常。 沈瑜瑾那边听见这个消息,内心的警报器已经拉响了。 毕竟是前任,江悦开和顾江简单寒暄几句,就此别过。 顾江一走,沈瑜瑾就说,「我觉得你这个前任不安好心。」 「人家是交换生来着。」江悦开知道沈瑜瑾在猜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他也没那么记仇。」 「谁知道呢,男人小心眼起来可太恐怖了。」沈瑜瑾深有体会,「我爸到现在,还时不时和我妈翻旧账呢。」 沈瑜瑾煞有介事的模样,把江悦开给逗笑了,这小姑娘,自己也没谈过恋爱,说起来倒一套一套的。 这件事情之后没几天,江悦开还真在学校碰见了顾江,放学的时候,两人在门口撞上了,顾江主动邀请她吃个饭。 江悦开觉得不太合适,下意识便要拒绝,顾江却先她一步说,「都是老同学了,不会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他都说是老同学了,江悦开哪能真的不给面子,最后还是和他一起去了餐厅。 吃饭的时候,两人就聊起了这些年的事情,顾江问她,怎么会来哥大读书。 江悦开说,「原先就是这么计划的,哥大的这个项目不错,就来了。」 顾江知道江悦开读的什么项目,「嗯,是挺不错的,我也差点申那个。」 完事后,顾江又感慨,「没想到咱们最后还是到同个学校了。」 一说这个,两人都想起了当年,江悦开又一次沉默下来,她没有和前男友追忆往昔的习惯。 所幸,顾江也没多纠缠这个话题,问她,「你们还在一起?」 江悦开怔忡片刻,才晓得他说的是林敬初,她微信里好像一直没删顾江,但顾江不发朋友圈,俩人也不联系,导致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微信里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没删的话,当年她在朋友圈官宣恋爱的时候,顾江肯定看到过了。 江悦开也不躲避这个话题,大方说,「是,还在一起。」 顾江说,「我还以为,他会陪你过来读书。」 「他硕士已经毕业了,工作挺好的。」说到林敬初的时候,江悦开的目光都柔和了下来,「他是想来陪我一起读博来着,但我觉得,现在的发展更适合他,不想让他因为我耽误。」 顾江明显能感觉到,她的话比之前多了,他笑了起来,「你还是那么理智。」 这段话似曾相识,当年他要和她读同一所大学的时候,她就说了类似的话,「那他同意么?」 「同意啊。」江悦开说,「只是分开两年而已,他经常过来看我,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很多。」 顾江盯着江悦开看了几分钟,忽然笑了起来。 江悦开问他,「笑什么?」 顾江如实说,「没什么,只是突然释怀了一些事情。」 以前,他以为江悦开做出那种选择,是因为不够喜欢他,到今天,他终于可以告诉自己,当年她不肯和他去京都读书,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个对感情理智的人。 即便对象换成了林敬初,也一样。 江悦开还没理解顾江的意思:「释怀了什么?」 顾江说:「这些年,我一直觉得,你不肯和我一起去京都读书,是因为不够喜欢我。」 他停下来笑了下,「我时常想,如果换成林敬初,可能你就不会这么理智了。」 江悦开这回明白了,「爱情也不是生活的全部。」 顾江:「你说得对,在这点上,我得向你学习。」 他端起了酒杯,「以后就当好朋友吧。」 「好。」江悦开和顾江碰杯。 本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当初的事情说开了,还是老同学。 吃完饭,江悦开和顾江说笑着从餐厅走了出来,话说到一半,忽然撞上了林敬初。 林敬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此时,视线正紧紧盯在江悦开和顾江的身上。 「你怎么过来了?」江悦开还很惊讶,林敬初根本没跟她提这事。 本来是一个随口的问题,但眼下这个情况,林敬初听了,觉得有些刺耳,她听着好像是在抱怨他打扰了她和顾江的约会似的。 「给你个惊喜。」林敬初意有所指,「没想到是你给了我惊喜。」 「好久不见。」顾江主动和林敬初问了好,口吻已经没有当年那么尖锐。 /132/132668/31331290.html 第600回 老婆 林敬初:“是好久不见了。” “顾江,我们先回去了,就这样啊。”江悦开先拉着林敬初走了。 林敬初倒没反抗,同她一起上了车,但一直抿着嘴不曾说话。 “生气啦?”江悦开拽他的袖子。 林敬初不说话,视线定在她的脸上。 江悦开耐心同他解释,“顾江也在哥大,之前碰上了,都是老同学,一起吃个饭而已,没别的。” 林敬初:“还是初恋男友。” 他面无表情吃醋的模样,有点好笑,“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人顾江也没别的意思了,还祝福了我们呢。”江悦开问他,“你吃晚饭没,我们再去吃一顿?” “不了,回家煮个面。”林敬初发动了车子。 林敬初工作特别忙,每次来看江悦开,都是挤出来的时间,基本上吃不好,睡不好,江悦开想想也很心疼,便同他说,“那等下我给你煮面。” 林敬初:“好。” 回到公寓,江悦开就去厨房给林敬初煮面了,林敬初坐在餐椅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终于露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 其实他很清楚,江悦开不可能真的和顾江有什么,但,顾江是她人生中第一个喜欢的人,两人又是初恋,他的确做不到太大方。 思索间,江悦开已经把面条端上来了,她煮的是香肠鸡蛋面,里面放了葱花,味道很浓郁。林敬初吃了一口,也没忘记夸她,“很好吃。” 这是他多年的习惯,只要江悦开给他做了吃的,不管她问不问,他都会主动开口去夸。 吃完面,两人坐了几分钟,林敬初就去洗澡了。 在浴室洗到一半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林敬初透过雾气,看到了江悦开的身影,她只穿了一件吊带,里面是空的,下面是一条内裤,两条腿赤裸暴露在空气中。 林敬初倒吸一口凉气,关掉了花洒,“怎么了?” 江悦开款款走到他面前,“来陪你一起洗。” 林敬初:“……” 她从身侧抱了上来,柔软的身体贴上了他。 那件吊带已经湿透了,比不穿更诱惑人。 林敬初根本不可能再忍,他把人压在瓷砖墙壁上,俯首,毫无章法吻了上去,喘着气说,“我去给浴缸放水。” 话是这么说的,但他并没有松开江悦开,一边吻,一边带着她去了浴缸前,水流开到了最大。 水雾缭绕,暧昧的流水声潺潺不息。 最后,两个人一起进了浴缸,浴缸里的水飞溅了出来,泡沫流了一地。 江悦开的手扒着浴缸壁沿,林敬初双手掐着她腰,在身后吻着她的脖子,“聊什么了?” 江悦开声音断断续续的,“随便聊了下这几年的事情。” “我不开心。”他用语言和行动,一起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江悦开想要哄他,却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只能呜咽抽泣。 这个澡洗到了凌晨才结束,林敬初将江悦开抱回了卧室,把她抱在怀里,不肯松开。 江悦开缓过来,又问他,“你还在吃醋么?” 林敬初:“有点。” 江悦开:“我已经不喜欢顾江了,他对我应该也没那意思。” 林敬初:“嗯,是我没安全感。” 他喜欢了她太多年,因为求了太久才得到,所以更加患得患失,特别是现在,两人分隔两地,加剧了他的这种感受,他也不惮于在江悦开面前表达。 “那我要做点什么,才能让你有安全感?”问他的同时,江悦开也在自己考虑这个问题。 “不用做什么。”林敬初抱紧了她,“刚才弄疼你了么?” “没有。”江悦开笑着说,“很舒服。” 这回轮到林敬初耳朵红了,他咳了一声,“嗯,早点休息,明天你还有课,我送你。” 江悦开今天只有上午的两节课,林敬初在教学楼下坐着等,顺便拿平板处理了一下邮件。 没想到,中途竟然碰上了顾江。 顾江上来和他说,“昨天是我约悦开吃饭的,你别误会她。” “我知道。”林敬初淡淡地说,“我从来不误会她。” 他话不多,语气很平和,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气场比以前还要强大。 “我对她没有别的想法,”顾江说,“只是老同学见面,叙叙旧。” 即便是真的有意难平,也在昨天见面的时候释怀了。 林敬初:“嗯。” 顾江看着林敬初淡然的反应,一瞬间有点佩服他,也有些明白了,江悦开为什么最后会选择和他在一起。 林敬初处理着邮件,不知不觉,江悦开就下课了。 林敬初看到江悦开神秘兮兮走了过来,“走,带你去个地方。” 她看起来挺急的,林敬初下意识问,“去哪里,出事了么?” “你到了就知道了。”江悦开从他手中拿过了车钥匙,“我开车。” 林敬初有点懵,跟着江悦开上了车。 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子最终停在了市郊的一栋教堂附近,林敬初随江悦开下了车,看着面前的教堂,还是没明白她要做什么。 江悦开带着林敬初去找了神父,他们两人交谈时,林敬初终于弄明白了江悦开的目的。 只是……结婚? “悦开,你……” “你不愿意么?”江悦开反问他。 林敬初摇头,怎么可能不愿意。 神父催了一句,江悦开便拽着林敬初去了指定的位置。 天主教的结婚仪式很神圣,一旁祷告的人,也成了这场仪式的见证者。 婚礼仪式结束后,神父对他们送上了祝福,江悦开踮起脚来,在林敬初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林敬初头脑发热,直到仪式结束,都没反应过来。 从教堂出来以后,他终于想起来问江悦开,“怎么会想到带我来这里?” “给你安全感啊。”江悦开说,“进行过结婚仪式,我就是你的妻子了。” 虽然没有红本本,但在国外,这和结婚没什么区别,林敬初也知道这其中的意义。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他和江悦开结婚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但没想到,他们会先进行这个仪式。 “等我毕业回去,我们就领证。”江悦开搂着他的脖子,说:“这样你有安全感了吧。” 林敬初将她抱了起来,抵在车上吻着,两人难分难舍。 一个吻结束,他贴在她耳边喊,“老婆。” 新 /109/109073/28619466.html 第601回 冯风 又是一个出差加班的夜。 冯风做完了数据分析,已经凌晨一点了,但华尔街的办公楼里,依旧灯火通明。 “冯经理,您的咖啡。”下属明清给冯风送上了咖啡,见她一口气喝了半杯,明清忍不住说,“您该回酒店休息了。” “你先回,我回个邮件。”冯风已经打开了电脑。 明清跟在冯风身边工作了一年多,时常被她搞事业的劲头震撼到。 她像个陀螺一样,永远精力旺盛,好像从来没看见过她疲惫的样子。 知道劝不动,明清打着哈欠,先回酒店了。 冯风回完邮件,是凌晨两点,她拿起手机,刷了下微信,正好看见了研究生同学群里聊得火热。 一打开,就看见有人发的照片。 照片上,高大英俊的男人身边站了一个漂亮女人,女人的手边牵着一个孩子,一家三口的画面,温馨又刺眼。 后面的聊天内容,无非就是夸男人和女人多么般配,孩子多么可爱。 冯风一目十行看完了,面上没什么表情。 从公司出来,她看着纽約繁华的夜景,心底生出了几分烦躁。 她以为自己已经从习惯到麻木,没想到,看到他们一家三口,还是会被牵动情绪。 冯风没回酒店,调头去了附近的酒吧,压力大的时候,她喜欢喝酒来麻痹神经。 轻车熟路走到了吧台前,冯风要了一杯特调。 喝了没多久,就有人上来跟她搭讪了。 冯风的长相,是典型的东方美人,冷艳,矜贵,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即便是在异国他乡,也经常被人搭讪。 这次来找她的,是个白男,目测身高有一米九,大块头,老实说,挺帅的,但态度太轻佻了,上来就动手动脚,有点下头。 冯风拒绝了他,他还是不甘心,留下来纠缠她。 她正准备报警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道含笑的声音,“兄弟,别骚扰我女朋友。” 冯风有点声控,对方的声音太好听,吸引得她回头看了过去。 没想到,对方也是亚洲脸,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似笑非笑,瞳孔中跳跃着危险的光芒,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那个白男被他警告过后,便走了,随后,他坐到了冯风身旁的位置上。 “谢谢。”冯风虽然性子冷,基本的礼貌还是有。 “中国人么?”对方用英文问她。 冯风直接回了中文,“你也是?” “是,我是南江人。”他说。 冯风没想到这么巧,“我也是。” 接着,两人互相做了自我介绍,为表感谢,冯风请沈溯喝了杯酒。 沈溯喝着酒,似笑非笑说,“其实,我更想你换种方式感谢我。” 都是混迹夜场多年的人了,冯风一下就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上下打量着沈溯,身材很好,鼻梁高挺,看起来应该挺行的。 不过他轻车熟路,应该是老手,冯风有点担心他的健康状况。 这种玩得花的人,难免会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这边还没来得及问,沈溯便心领神会,将手机递给她,“我的体检报告,很巧,昨天才做的。” 冯风接过来去看,没有什么病,“你还挺专业的。” 沈溯言笑晏晏,“出来玩,应该的。” 冯风心情不好,满脑子都是那张全家福,沈溯赶上了她最需要发泄的时候,冯风放下酒杯,问他:“酒店么?” 两人一拍即合,去了沈溯订的酒店。 一进房间,沈溯便开始拽她身上的小西装,低头去吻她的脖子。 他说,“看到你的背影时,就想这么做了。” 有的女人,就算是冷着一张脸,也有本事勾起人的邪念,沈溯浪迹情场多年,老实说,冯风这一款,其实不是他的菜。 但今天晚上看到她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来电了。 不过,冯风在这方面的表现,是让他惊喜的。 她很主动,丝毫没有表现出的那么高冷,配合度很高。 两个人从门口的镜面,一路到了落地窗,再折回沙发,然后是浴室,最后回到了床上。 沈溯平时约女人,最多做两次,便没有兴趣了,像这样的情况,是第一次。 冯风好像什么毒药似的,吸引着他,让他逐渐上瘾,不知餍足。 或许是男人所谓的劣根性在作祟,看到冷面美人堕落的模样,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但也仅此而已,沈溯并没有动什么和她发展关系的念头。 很巧,冯风也是这样,两人都很讲规矩,一夜结束,穿好衣服,各回各家,联系方式都没有留。 一夜情就该这样。 冯风回到酒店洗澡的时候,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痕迹,有点头疼。 明天得去个宴会,穿礼服,这些东西得想办法遮一下。 她有跟沈溯说别啃脖子,可到那种时候,他哪里还听得进去。 和沈溯的重逢来得猝不及防,第二天的宴会,他居然也在,并且作为公司的合作方,被领导介绍给了她。 那一刻,冯风后悔极了。 她有个规矩,不跟工作上有交集的人约,这样容易产生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和沈溯对上眼以后,冯风迅速做出了最合适的反应,装不认识。 “沈先生,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沈溯嘴角挂着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和冯风握手,称赞说,“冯经理,很厉害。” 冯风无心去管沈溯这句话有没有弦外之音,但她觉得,沈溯是很“讲规矩”的人,不会把他们一夜情的事情拿出来说。 而且,她这趟出差,还有几天就结束了,沈溯应该是长期在纽約的,工作上应该没有特别多交集。 冯风去洗手间的时候,在走廊里碰见了沈溯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吻在一起。 她穿着高跟鞋,脚步声惊扰了他们,沈溯停了下来,隔着一段距离望着她。 冯风从他眼睛里看见了欲念,毕竟前天晚上才睡过,她暂时忘不了。 那女人被打乱了,不太爽,便拉着沈溯去了更衣室。 冯风则是转身去了洗手间,就此分道扬镳。 宴会后的几天,冯风没有再和沈溯见过面,她完成了纽約的工作,带着部门的几个下属,一同回了南江。 冯风这次出差了快两个月,回来以后,公司给她安排了十天的带薪假期,她这才抽出来时间,和两个好友出来喝酒。 新 /109/109073/28619467.html 第602回 九十分吧 冯风不在的这段日子,林湄和她男朋友陈启之间出现了不小的问题,中间还牵扯到了一个邢铮。 冯风正问着林湄情况,忽然听见兰岚说,“妈的,那不是邢铮么,他怎么也来了。” 冯风转首去看那个传说中的男人,结果,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邢铮身边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正是沈溯。 冯风:“……” 冯风又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出其不意”、什么叫做“话不能说太满”。 素来从容的她,这一刻也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尽数被林湄和兰岚看了去,两人问她,“冯总,怎么了?” 按说,她还没见过邢铮,看到人,不应该有这么大反应才是。 冯风喝了口酒,目光扫过了沈溯,淡淡说,“邢铮身边那个,我在纽約出差的时候约过。” 林湄吃惊,这么狗血的么? “不提这个,你不是要去跳舞么?”冯风并没有让这件事情影响太多情绪,后来林湄去舞池里跳舞了,冯风则是继续坐在这里喝酒。 没过多久,她便感觉到有一道视线盯着她看,转头,就和沈溯四目相对,pub里的光线忽明忽暗,她却能清晰看出,沈溯是噙着笑看她的,多半是认出她了。 不过冯风也没去和他打招呼,毕竟两人只是一夜情的关系,还到不了要坐着聊天的地步。 三人没玩多久,邢铮因为看见林湄在舞池里和别的男人蹦迪,上去把人带走了,便只剩下了兰岚和冯风两人在喝酒。 兰岚问她,“这次休几天假?” 冯风说,“十天吧。” 兰岚问,“需不需要给你介绍几个小帅哥?” “不用了。”冯风最近没那个心思。 冯风和兰岚聊了会儿,沈溯忽然从一旁的那桌走了过来,谁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冯风冷眼看过去,兰岚也拧起了眉,大家都是出来玩的,睡过之后装不认识,是业内规矩,这男人看着也不像玩不起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沈溯坐下来,和冯风寒暄了起来,仿佛他们是相识已久的朋友。 冯风没明白沈溯闹哪一出,因此回应很冷淡,“你找我有事么?” “没想到你和林湄认识。”沈溯说。 冯风呵呵笑了起来,她也没想到沈溯和邢铮认识,这是什么狗血的巧合,之前她怎么没发现,南江的圈子竟是这么小。 冯风对沈溯不怎么有耐心,好在沈溯也不是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他问了一些关于林湄的问题,之后便走了,一句那天晚上的事情都没提。 冯风想,或许是她小人之心了,沈溯一看就没少玩,还不至于对她这个一夜情对象纠缠。 后来沈溯和顾淞走了,兰岚盯着沈溯的背影看了下,回头和冯风玩笑,“你们怎么约上的?” “酒吧。”冯风说了一下那天的情况。 兰岚说:“随身带体检报告,行家啊,活不错吧。” 冯风回忆了下那天晚上的事情,身上有些燥,喝了口酒之后,给了个客观的评价:“能打个九十分吧。” 虽然分挺高的,但冯风并没有考虑过和沈溯长期发展。 可惜,天不遂人愿,休完假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冯风又碰上了沈溯,这一次,还听完了他完整的自我介绍。 沈溯是锦和基金的执行董事,锦和基金和冯风所在的事务所有深度合作,正好这次的新案子,是冯风负责的,按规矩,以后她和沈溯少不了见面。 在冯风印象中,锦和基金的执行董事并不是沈溯,她和领导随口问了一句,领导说,“锦和基金是沈董父亲的产业,现在已经交到他手上了。” 冯风这才知道了些沈溯的背景,不过他看起来跟那些纨绔子弟还是不大一样的,领导也盛赞了他的能力。 开会的时候,领导给冯风和沈溯互相介绍了一下,沈溯全程都在笑,等领导介绍完,向冯风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冯风短暂和他握了一下手,“合作愉快。” 因为合作的缘故,冯风后面几天,免不了要去锦和基金办公,那边给她弄了个临时的办公室,就在沈溯的办公室旁边,也方便她去汇报情况。 这天,冯风拿着资料去沈溯办公室找他,走到门口,发现他办公室的门没关。 一停下来,便看见他和一个女人面对面站着。 不知道沈溯说了什么,那女人像是受了刺激,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将嘴唇送上去。 沈溯则是无动于衷站在原地,不推开她,却也没有任何回应,一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样子。 那个女人应该是感受到了挫败,停下来问他,“为什么?” 沈溯余光瞟见了门口的冯风,他轻轻笑了起来,温柔地对面前的女人说,“没有为什么,我们本来就是各取所需,好了,你该走了,我还要工作。” 言罢,他也不给那个女人纠缠的机会,视线转向了冯风,“进来吧。” 冯风走进去,视线扫过了那个女人,看到了她发红的眼眶,对方应该是觉得难堪了,转身就走。 “什么事?”沈溯问。 冯风把资料放到了办公桌上,跟他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 “好,知道了,我看完就签字。”沈溯说,“刚才让你看笑话了。” 冯风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职场的这些弯弯绕绕,没有人比她更懂,必要的时候,就得当瞎子、聋子,“沈总忙,我回去工作了。” 沈溯双手抱胸,看着冯风走出去,嘴角玩味地勾起了起来,突然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冯风和他之前认识的女人,都不大一样,如果只看她的长相,和她在职场的表现,很难将这个冷静自持的清冷美人,和那个在他床上的妖精联系在一起。 有时候,这种反差,反而是最吸引人的。 沈溯想起她刚才平静无波的眼神,忽然就很想再看一次她沉醉失控的模样,喉咙有点热。 他以前从来没有和一个女人约两次的经历。 沈溯的那点子风流韵事,冯风根本没放心上,他这种人,有桃花债,再正常不过了。 当天晚上,冯风在锦和加班加到了凌晨,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恰好碰上了沈溯。 沈溯有些惊讶,问,“这么晚?” 新 wap. /132/132668/31353005.html 第603回 长期合作 冯风说:“今天有些数据需要一次性处理完。” 沈溯说:“辛苦你了,一起吃个夜宵吧。” 冯风本来想拒绝,但沈溯好像已经看出了她的意图,“只是吃个饭,不用想太多。” 话说到这份上,她再不去,就显得小心眼了。 最后,两人来到了锦和附近的一家餐厅,凌晨时分,餐厅已经没什么人了。 冯风话不多,点完餐后,便拿起了手机消磨时间,这一拿,又看到了同学群里的消息。有人去了伦/敦出差,碰上了那个人,发了一张合影。 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他的模样和两年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儒雅,绅士,穿着深灰色的风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冯风看得呼吸不畅,将手机倒扣过去,端起了柠檬水。 沈溯看见冯风表情不对,便问,“身体不舒服么?” “有点。”冯风顺着他的话说,“可能是熬夜的原因。” 沈溯问,“你在事务所经常这么熬?” “不算经常,一般十一点还是可以下班的。”做他们这一行的,能十一点下班,已经是值得庆幸的事了。 沈溯被逗笑了,“你们所里可真卷。” 冯风但笑不语,这话她听多了,不卷能怎样呢,大家都是普通人,混口饭吃不容易。 玩笑完,沈溯忽然认真了起来,“经常熬夜,对心脏不太好,平时多注意。” 作为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来说,这句关心的话有些僭越,沈溯说完后,也觉得不太合适。 可,看冯风的表情,她似乎没有介意,“谢谢。” 可能是因为看到了那个人的照片,加上人在深夜容易矫情,冯风现在心情不太好,这个时候,有人对她散发出善意,她很容易便接受了,也不会像平时一样去想,对方有什么目的。 吃饭的时候,沈溯的视线一直盯在冯风的身上,她私下是个话非常少的人,垂下眼睛的时候,气质显得更冷了,干练的妆容和打扮,更是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沈溯想起了他前几天去事务所的时候,有人在背后说冯风长了一张性冷淡的脸,这个形容很精准。 她的五官比较寡淡,嘴唇很薄,看什么都是清清冷冷的,也很少有什么情绪,好像没有什么能影响到她。 吃完饭,两人分道扬镳,什么都没发生。 又过了几天,冯风和沈溯一起参加了一个活动,两人各自代表公司去的,因为有合作关系,她自然而然成了沈溯的女伴。 这天,冯风穿了一件黑色的礼服裙,头发简单做了个波浪卷,难得用了深色系的口红,妆也比平时浓烈。 沈溯在酒店门口和她碰了面,看到她的装束后,便再次动了歪心思。 这种活动,少不了要喝酒,结束的时候,两人都喝了不少。 活动在市郊的酒店举办的,主办方给受邀嘉宾准备了套房,晚上在这里过夜。 沈溯和冯风的房间,刚好是挨在一起的。 宴会结束,两人一同乘电梯上了楼,上楼的时候,电梯里只有彼此,沈溯转过头去看冯风,视线停在了她的嘴唇上。 冯风喝了酒,体温有些高,她摆弄着头发,一回头,就看见了沈溯。 这一对视,沈溯再也按捺不住冲动,按着她的肩膀,将人抵在了电梯内壁上,低头就去亲。 冯风没有反抗,成年男女之间,这种事情很正常。 她回国之后太忙,还没有时间处理自己的生理需求,而沈溯是她之前用过的,质量和体力都不错,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病。 两人都喝了酒,上头之后,很多事情都显得水到渠成。 电梯到了十九楼,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被迫停了下来,沈溯揉着冯风的腰,“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去我那里吧。”冯风把房卡从手包里拿出来。 很快,两人便回到了房间,关上门后,沈溯便开始脱冯风身上的裙子,冯风的手也没闲着,急躁地撕扯着他的西装。 裙子和西装几乎同时落在了地上,衬衫、领带和内衣纠缠在一起,冯风缠住沈溯的腰,人挂在了他身上,媚眼如丝。 沈溯终于如愿看到了那双眼睛里出现了别的情绪,这更加鼓励了他,他神经兴奋,抱着人往落地窗的方向走。 酒店房间里准备的一盒冈本,都被用完了,两人才先后睡了过去。 冯风体力透支,一晚都睡得很沉,第二天八点钟才醒来,她睁眼的时候,身边的男人还没走。 沈溯什么都没穿,冯风也是,两个人身上都留着昨天晚上的痕迹,不过,彼此都没觉得尴尬。 沈溯还和冯风说了句“早安”,冯风朝他点点头,说:“昨天晚上,辛苦你了。” 沈溯:“……” 他自认为嘴皮子功夫还不错,但冯风这句话,真的噎到了他,让他有一种被白嫖了的感觉,仿佛他只是个帮她完成生理需求的工具。 冯风看见沈溯一言难尽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表达可能不到位,“我的意思是,你很厉害,我很满意。” 也不对,怎么还越解释越跑偏了? “既然这么满意,有没有兴趣展开长期合作?”任何男人被夸厉害,都会沾沾自喜,能从冯风口中听到这种肯定的话,沈溯心情很好,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即便冯风不强调,他也知道,按她的性格,应该很少这样夸人。 长期合作?冯风立刻便明白了沈溯的意思,然后蹙起了眉。 沈溯又说,“你没有男朋友,我没有女朋友,我们的身体很契合,考虑一下?” 三点,沈溯都没有说错,而他们的身体,也的确很契合,冯风可能会对他其他方面有不满,但床上的表现,是不可能不满的。 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本来就不容易,冯风平时工作忙,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沈溯也不是会找麻烦、纠缠不休的人。 她用最短的时间权衡利弊,然后答应了沈溯的提议,“好,我同意。” “不过,我希望我们工作的时候,维持原来的样子。”冯风先强调了自己的游戏规则。 沈溯毫不犹豫点头,“这你放心,我分得很清。” 冯风想想也是,沈溯这种欢场老手,不必她过多提醒他游戏规则。 新 wap. /132/132668/31353006.html 第604回 分裂 两人聊完,沈溯又压了上来,笑着问:“晨练么?” 冯风直接用行动回应了他。 这次之后,两人的关系便正式确立了下来。 冯风比沈溯之前接触过的所有女人都要干脆利落,也分得清场合。 工作的时候,她对他毕恭毕敬,上床的时候,她对他予取予求,人前人后,分裂得不像是同一个人。 沈溯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透一个女人,也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征服欲,想要试探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 冯风不在锦和办公之后,他们两个人一周只能见一到两次,都是在酒店,见面就是直奔主题,偶尔事后一起吃个饭。 沈溯想过带冯风回家,但冯风原则性很强,不和他回家,也不带他回家,只在酒店见面。 有时候,睡完了,她还会收拾好,连夜离开。 这天晚上,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 凌晨一点多,冯风在床上休息了二十多分钟,体力回笼以后,便坐起来穿衣服,裙子穿了一半,沈溯便从身后搂了上来,手揉上她的胸,似笑非笑,“又提上裤子走人?” 冯风低头去看他的手,淡淡问,“不然呢,你还做得动?” 沈溯说,“可以留下来聊聊天。” 冯风想说,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熟到可以聊天的程度,但又觉得,刚做完这么说,有点过河拆桥了,便选择了沉默。 沈溯从身后吻她的耳朵,“我下周出差,今晚别回去了,嗯?” “行。”冯风答应下来,不再穿衣服。 本来以为还得做几次,但沈溯竟然真的没有做,只是抱着她睡觉。 冯风从来没有和男人抱在一起睡觉过,这是第一次,早晨醒来,感觉到自己腰上搭了两条胳膊,还有点不习惯。 酒店房间里有换洗的衣服,冯风和沈溯起来洗漱,各自换了衣服,两人在楼下的餐厅吃了早饭,便各回各家了。 下一周,冯风果真没见到沈溯,听别人说,他是去京都出差了,这期间,冯风也没和他联系,她一直觉得他们两人不算熟,除了经常睡觉之外,应该连朋友都算不上。 冯风和沈溯一般都是周五晚上约,这周沈溯不在,冯风正好来了姨妈,只是,回到家里之后,痛经发作了,还连带着呕吐,折腾得她到凌晨都没睡着。 冯风痛经的习惯从初潮那年开始就有了,除了肚子疼,还会呕吐、腹泻、恶寒,父母给她找过不少中医,中间好过几年,但读研之后,生活节奏乱,又复发了。 吃完止疼药,冯风躺在沙发上等着药效发作,毫无睡意。 而在这期间,忽然有人按了门铃,冯风向门外看去,这么晚了,谁会过来? 她起来去看猫眼,看到沈溯的身影时,以为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且不说沈溯此时应该在京都出差,即便在南江,他也不该知道她家的住址。 冯风给沈溯开了门,“你不是在出差么?” 沈溯没回答,走进了她家大门,很自然地登堂入室,“有拖鞋么?” 冯风肚子疼,不好给他拿,指了下鞋柜,“有一次性的。” 沈溯换上了拖鞋,这才注意到冯风的脸色不好,嘴唇苍白,额头满是汗水,再看,茶几上还放着药盒。 沈溯问她:“你生病了?” “没有。”冯风摇头。 沈溯不信,“那药是什么?” 冯风说,“痛经而已。” 沈溯拧眉,目光落在了她的小腹处,“你这么严重?” 冯风“嗯”,“学生时代就是,坐吧。” 沈溯坐下来,问她,“没看过医生么?” “看过,中医西医都找了,没什么办法。”冯风觉得,和沈溯一个大男人聊这个,有点多余了,“你怎么来我家了?” 换个说法,其实她是想问,他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 “我下午提前回来了,晚上给你发微信,你没回,怕你有什么事,过来看看。”沈溯知道她的疑惑在哪里,“公司资料上有你的住址。” 冯风“噢”,“没什么事,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沈溯:“你好像很不欢迎我?” “那倒没有。”冯风冷静地说,“只是今天情况特殊,做不了,你留下来也没意义。” 沈溯笑了起来,“你觉得我是来找你做的?” 冯风:“不是么?”难道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我只是担心你出事,过来看看。”沈溯说,“出差几天很累,你想浴血奋战,我也没力气。” 冯风:“噢,谢谢。” 虽然是道谢,但一听就是不走心的,沈溯观察了她一段时间,发现,只要他谈到和上床无关的事情,不管是关心她的工作,还是关心她的生活,她的都是这种敷衍、漫不经心的态度。 会感谢,但也仅此而已,他阅人无数,一眼便能看出对方走没走心。 “你有朋友么?”沈溯忽然问她。 冯风:“有。” 沈溯:“除了林湄和兰岚么?” 冯风:“没了。” 她很坦诚,她本身就不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和林湄、兰岚,是学生时代的情谊,三个人携手共度这么多年,她的世界已经很难容纳新朋友进来了。 工作虽然会社交,但关系远远比不了她们。 “难怪。”沈溯说,“你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是么。”冯风说,“可能吧,对我来说,朋友不在多,在精。” 她好像没什么脾气,被他这样评价了,也不生气,沈溯无奈地转移了话题,“家里有吃的么?我晚饭还没吃。” “冰箱里还有速食面和鸡蛋,有点蔬菜。”冯风说完,才想起来问他,“你会做么?不行就点外卖吧。”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了,她没打算给他煮面。 沈溯是聪明人,一下就听懂了,她家里有食材,说明她是会做饭的,只是不想给他做。 不过沈溯也没强人所难,加之她今天身体抱恙,他也不会去和她提要求。 “会做,我自己来吧。”沈溯说,“借用一下你家的厨房。” 沈溯做饭的时候,冯风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喝。 沈溯十多分钟就煮好了面,两人面对面坐在了餐桌上。 沈溯没话找话,和冯风聊天,“你冰箱里东西还挺全的啊,我以为你平时工作这么忙,不会在家做饭。” 新 /132/132668/31360687.html 第605回 偿 “周末会。”冯风说,“天天吃外卖,很腻。” “你看起来不像会做饭的人。”沈溯直说。 冯风:“是么?” 沈溯点头,他一直觉得冯风不食人间烟火,到现在,他都想不出冯风在厨房做饭会是什么样子。 “今晚我留下来过夜,可以么?”沈溯说,“出差太累了,想早点休息。” 沈溯揉着眉心的模样,看起来的确很累,冯风也经常奔波出差,对他的疲倦感同身受,也没多想,痛快应下来,“那你睡客房吧,床单被褥都是新换的。” 沈溯笑着说,“谢谢。” 过后,他又问冯风,“你肚子还疼么,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不?” “吃了止疼药,现在好点了。”冯风难得和沈溯玩笑,“你又不能替我疼。” 沈溯噙着笑,“我可以帮你十个月不痛经。” 冯风的表情一僵,随后恢复了冷漠。 沈溯知道自己玩大了,和她解释,“我开玩笑的。” “不太好笑。”冯风说得很直接,“我不喜欢这样玩笑,以后不想再听到。” 沈溯:“好,我道歉,别生气。”冯风没回应他,起身离开了餐厅。 沈溯看着她的背影,再次笑了起来,真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睡了这么久了,对他还是和对陌生人一样,从来没有女人能在和他睡了几个月之后,还是这种可有可无的态度,她可真不是一般人。 沈溯今天晚上,经历了很多第一次,第一次来女人家里自己做饭吃,吃完了还得自己洗碗,站在洗碗池前的时候,沈溯自己都觉得十分好笑。 等他洗过碗出来,就看见冯风坐在沙发上喝牛奶,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听见他过来,冯风也没什么特殊反应,指了一下客房,说,“你今晚睡那里就行。” “你身体不舒服,怎么还没去睡?”沈溯问。 冯风说,“喝完这杯牛奶就去。” 沈溯是带着出差的行李箱来的,洗完澡换上了睡衣,躺在了冯风家的侧卧。 她的公寓面积不大,侧卧更是有点小,和他的别墅的比不了,但沈溯晚上睡得还挺好的,他平时出差回来,大概率会睡不好,今晚成了例外。 隔天是周末,沈溯早上起来,和冯风在客厅碰了面,冯风今天痛经的症状没有昨天那么厉害了,面色看着红润了不少。 她在家穿得比较随意,一套素色的居家服,头发也盘了起来,修长白皙的脖颈露在外面,素颜的状态下,显得她气质更为清冷了。 看惯了浓妆艳抹的女人,冯风真的令人惊喜。 就在沈溯欣赏她的美貌时,冯风忽然说了一句很煞风景的话,“你该走了。” 她好像时刻都想要跟他保持距离,除了那档子事,不想和他有任何沟通。 “一起吃个早饭吧,”沈溯说,“你身体不舒服,我来做。” “不麻烦你了。”冯风想都没想便拒绝。 沈溯知道她这是在算账,便说,“就当昨天晚上借住在你这里的房费,我看你厨房里有面包,简单做点。” 冯风觉得这比买卖还算划算,最后还是答应了,于是沈溯去了厨房弄早饭。 如他所言,早饭挺简单的,都是成品,鸡蛋和香肠煎熟,面包复烤一下,热一杯牛奶,一餐就好了。 沈溯看见了冯风家里的咖啡机,发现和他用的是同款,“真巧,我也用这牌子咖啡机。” 冯风家里这台咖啡机,是斥巨资买的,五位数,她平时爱好不多,咖啡算一个,有空的时候,还会自己拉花。 这个兴趣,是当年跟在那个人身边培养起来的,他也很爱喝咖啡。 聊到爱好,冯风的话比之前多了一些,“你平时自己做么?” 沈溯说,“有时间会,之前我朋友给我带了些巴/西豆子回来,味道不错,下次给你带两包。” 冯风听到豆子味道不错,没拒绝,“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沈溯无奈笑了,她真的时刻都不忘和他算账,他心里不太舒服,但没到生气的地步。 这个时候,他对冯风不过是有些兴趣,远不到死心塌地地喜欢,而他一向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失控。 沉默几秒,沈溯半开玩笑开口,“等你姨妈走了,肉偿吧。” 寻常女人听见这种话,要么娇羞,要么嗔怪,而冯风却毫无反应,甚至点点头,“也可以。” 沈溯笑着凝视她,“你一直这么跟男人相处么?” 冯风被问住了,“有问题?” 沈溯摇头,“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好奇,你如果谈恋爱,和对方是什么相处模式,也算这么清楚么?” “不会。”冯风头脑清醒,逻辑清晰,“我和你不是恋爱,算清楚一点比较好。” 向来是沈溯和女人说这种话,如今角色对调,他还没适应过来,他下意识想去问冯风之前的恋爱经历,后来理智回笼,压下了这份好奇心。 即便他问,冯风也不会回答,还会因此对他产生不满。 这段关系开始的时候,她就说过,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没想到最后先僭越的人是他。 吃完早饭,沈溯便走了,晚上顾淞来了他家里找他。 彼时,沈溯正在拿着冯风的资料研究。 顾淞看见之后,好奇,“你查她干什么,不是都睡过了?” 沈溯和冯风的关系,在他们这些朋友里,早已不是秘密。男欢女爱的游戏,顾淞早就习以为常,冯风性子冷,顾淞一度以为,沈溯是因为看准了她不会纠缠,才找她玩的。 没想到,会撞上沈溯在背后偷看冯风的资料。 沈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查冯风,可能是对她的感情经历产生了好奇心吧。 不过,他查来的资料里,并没有冯风的恋爱经历,只是有她学生时代参加过的一些活动和项目,还有她父母的资料,和一些基础的社会关系。 沈溯以前就知道冯风优秀,但看完资料之后,对冯风的优秀有了新的认知,她父母都是银行的管理层,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算得上是金融世家了。 冯风是以全系前五的成绩考进南江大学的,大三的时候就保研了,还参加过好几个知名的国际收购案。 研究生没毕业,就有外企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新 /132/132668/31360688.html 第606回 已婚 顾淞也拿着冯风的资料研究了一番,感慨说,「林湄和她这两个朋友,确实都挺厉害的。」三个人的家庭背景也很像,又都是独生女,难怪能成为好友。 沈溯思虑片刻,问顾淞,「你在南大有关系么?」 顾淞是做娱乐产业的,人脉广,打听八卦这种事情,是他擅长的领域。 「有啊,你想查什么?」顾淞问。 沈溯:「查查冯风以前的男朋友。」 顾淞:「你查这个干什么?」 沈溯:「好奇。」 顾淞挑起了眉毛,拍上他的肩膀,「我看你要喜欢上她了,好奇心是坠入爱河的第一步。」 沈溯没有否认顾淞的话,他对冯风的确是产生了好感,是和对其他女人全然不同的感觉。 顾淞又说,「不过,冯风是挺厉害的,跟你睡一个多月了,居然没想着再发展发展。」 「不止如此。」沈溯说,「她把账算得清清楚楚。」 沈溯给顾淞举了几个例子,顾淞听过后都惊讶,「她可以啊,怎么觉得,她随时在做跑路的准备?」 沈溯:「我也有这个感觉。」 顾淞哈哈笑了起来,「我懂了,男人的征服欲作祟,贴上来的不喜欢,就喜欢这种冷淡的。」 沈溯没说话,顾淞向他承诺,「两三天吧,我查到了以后联系你。」 顾淞的效率还不错,下周周三的时候,就打听到了冯风在南大读研的一些八卦。 晚上下班,沈溯开车到了如风会所,同顾淞碰了面。 一进来,就看到顾淞八卦的表情。 从顾淞这个表情便能看出,他应当是查到了什么,沈溯坐下来问,「打听到什么了?」 顾淞给了沈溯一叠照片,「你先看这个。」 沈溯接过照片翻开,第一张就是冯风和一个男人的合影,照片上,冯风还没有现在这么成熟,表情也没这么冷,嘴角是上扬的,很含蓄的那种喜悦,五官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她身边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黑色的风衣,温文尔雅,别说,两个人看起来还挺搭的。 沈溯问:「这是她前男友?」 问完,他又下意识拿自己和对方比较了一番,外表不比他差,甚至,他们的类型还有点相似,沈溯时常被人形容绅士,他脾气好,总是挂着笑。 「不是前男友,但俩人关系不太一般。」顾淞把打听到的事跟沈溯说,「这个男的,也是南大的,不过比她高好几届,他是个外企的高管,冯风读研时期那几个收购案,都是他负责的,据说那段时间,冯风经常去酒店找他。」 「学校的人都以为,她最后会进那家外企工作,不过她没去,最后自己找了事务所的工作。」顾淞抽了一张照片,给沈溯看,「这个男人,已婚,并且已经有孩子了。」 沈溯盯着照片看,男人身边站了另外一个女人,两个人中间是一个孩子,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 如果按这个孩子的年龄推算,当年冯风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生了。 沈溯的面色沉了下来,照片摆在这里,他很难不去联想什么。 但他倒没有觉得,冯风这样清高的人,会去给别人当小三,他的第一想法是,这个男人刻意隐瞒了已婚身份,骗了冯风的感情。 而顾淞的想法,和沈溯如出一辙,「你先别慌,我觉得吧,冯风那么傲的人,不太可能知三当三,可能是被这老油条给骗了,我听说他是在国外结婚的,老婆孩子都在那边定居。」 有了顾淞这句话,沈溯便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番沉默后,他又问 :「还打听到别人了么?」 「没了,」顾淞说,「她本科和硕士六年,身边就有过这一个男人,搞不好是她的初恋,初恋就玩这么大,难怪她现在不跟你走心。」 被男人欺骗一次感情,是很长时间都缓不过来的,顾淞开始理解冯风现在的清醒和冷漠了。 沈溯没接话,随手拿起了一张照片,是高尔夫球场,冯风穿着运动服,和那个男人打高尔夫,她笑得露出了牙齿,眼睛弯得像天上的月亮。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照片,沈溯都不相信,这个笑能出现在冯风脸上。 他倒不是没见过她笑,只是,她的笑都是很短促,很淡然的,即便是真的碰上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她也只是扯扯嘴角,他默认了她宠辱不惊,但现在看来,她也是会笑的。 兴许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看到冯风对别的男人笑得这么开心,沈溯心里不大舒服。 而顾淞也看出来了,「你不平衡了?」 沈溯凝着照片,不置可否。 顾淞又问,「用不用给你查查这个男人?」 「不用了。」沈溯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兴趣,「冯风这种人,不可能回头。」 顾淞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也是,她不是什么恋爱脑。」 冯风那边,并不知道沈溯在背后查她的事情,事务所最近新接了个案子,她这一周都在开会奔波,忙得团团转,到周五,终于能赶在九点前下班了。 冯风从事务所出来,便接到了沈溯的电话,「还没下班?」 按规矩,他们周五或者周六是要睡一次的。 冯风看着腕表,「刚从公司出来,你在酒店么,我去找你。」 沈溯:「今天来城西这边见个朋友,现在在你家小区门口,今晚在你这里吧。」 冯风沉默了,她不太喜欢带男人回家过夜。 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沈溯已经觉察到了她的抗拒,「正好,上次说的豆子,也给你带来了。」 冯风「噢」,「那你等会,我大概二十分钟回去。」 冯风开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了沈溯的车,他那辆法拉利还是挺扎眼的。 冯风朝着他打了两声喇叭,沈溯降下了车窗,「回来了?」 冯风说:「你跟我后面进吧。」 两人一前一后驶入地库,下车的时候,沈溯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子。 他交给冯风,「试试味道,你要是喜欢,我让朋友再弄点回来。」 「谢谢。」冯风接过来。 两人进了电梯,单独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就暧昧起来了。 冯风今天穿了黑丝,沈溯靠近,手摸上她的大腿,拇指压住裙边,「亲戚走了么?」 .. /93/93461/21023322.html 第607回 前任 冯风点头,她看了一眼监控,「你再忍忍。」 冯风住二十楼,电梯停下来,她带沈溯进了家门,弯腰换鞋的时候,沈溯便从身后压了上来,双手握住了她的腰。 冯风双手撑在鞋柜上,呼吸紊乱。 沈溯将她的身体翻过来,拦腰抱着她往卧室走。 意乱情迷,冯风甚至忽略了沈溯进她卧室这件事情,只剩下了感官的刺激。 冯风的卧室里有她身上常用的那款香水的味道,沈溯一进来便闻到了,这个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的行为和大脑都更为兴奋。.c 云收雨歇,又是后半夜了。 主卧的床上,已经是狼藉一片,地上,两人的衣服纠缠在一起。 沈溯的胸口被冯风挠破了皮,冯风看见后,哑着声音同他说,「客厅有药箱。」 沈溯说,「没事。」 他看着那些痕迹,笑着问,「你今天好像有点激动?」 「可能吧。」冯风并没有因为他的说辞害羞,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分析气了原因,「这周工作压力有点大,想发泄一下。」 沈溯:「……」合着他成她的泄欲工具了? 沈溯哭笑不得,他第一次被女人形容成这种玩意儿。 一口气提不上来。 「你饿不饿?」冯风摸到了手机,准备点个外卖吃,她晚上就没吃饭,和沈溯折腾几个小时,现在饿得胃都不舒服了。 两人商议着点好了外卖,各自洗了个澡,外卖到后,便去餐厅吃饭了。 冯风穿着吊带睡裙,沈溯赤裸着上半身,下面穿了一条大裤衩,和他平时穿西装的样子有很大的反差。 吃饭的时候,沈溯一直在看冯风,事后她的脸有点红,但那亢奋的表情已经不见了。 沈溯想起了她在照片上的笑,他装作不经意问,「你一直不爱笑么?」 冯风被这突兀的问题弄得面露疑惑:「嗯?」 沈溯淡淡说,「我很少见你笑。」 「可能吧。」冯风说,「没那么多开心的事,天天想着工作,也笑不出来。」 沈溯第一次听冯风用这种类似玩笑的口吻和他说话,虽然还是没什么起伏的调子,但已经比平时好很多了。 查过冯风的过往以后,沈溯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不过他不是沉不住气的小年轻,就他和冯风目前的关系,还不足以跨出那一步。 而他一直都享受狩猎的快乐,让冯风对他动心这件事情,他有把握。 冯风是因为之前被那个男人骗过,才会对感情这个态度,但人心都不是石头,只要时间够长,他有信心拿下她。 起码,他们两个人的身体契合,这是一切的基础。 沈溯情场经验丰富,即便有了这个心思,也没有让兰岚看出来,两人的关系就这样维持了快一年。 登堂入室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后面就变得顺理成章了,原本冯风是很排斥带男人回来的,后来竟也习惯了沈溯每周来她这边。 他有时候会留下来过夜,有时候做完了走人。 不管他走不走,起码她是方便多了,不需要做完之后顶着酸痛的身体开车了。 冯风对沈溯的态度还是老样子,上床的时候,她比谁都热情,私下就很淡。 因为林湄和邢铮的关系,这一年的时间,他们两人接触很频繁,先前同林湄的父母见面时,还被误会成了情侣。 而那个时候,冯风并未去和二老澄清,因此,沈溯觉得,他在她心中的位置,是逐渐发生了变化的。 人都会习惯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何况,他能带 给她非同一般的快乐。 沈溯和冯风关系开始的第二个年头,邢铮回了纽約治疗,沈溯闲暇之余,便会飞去纽約看他。 这一趟回去,就碰上了前女友,秦丝阮。 秦丝阮是学艺术的,也是南江人,她是个摄影师,这次正好来纽約拍片,没想到,两人住的是同一家酒店。 沈溯当年也是喜欢过秦丝阮的,如果满分是一百,他对秦丝阮应该能打到七八十分,秦丝阮漂亮,风情,会拿捏男人,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是纯欲风。 当年分手是沈溯提的,秦丝阮纠缠了一段时间,见他不回头,便没有再联系过。 时隔几年再碰面,沈溯发觉,秦丝阮比以前更漂亮了。 两人相隔不到一米的距离打了照面,不开口打招呼都说不过去,沈溯没打算和她结仇,便主动说,「好久不见了。」 秦丝阮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似是在纠结着什么,但最后还是同他说了一句「好久不见」。沈溯寒暄,「来纽約工作?」 秦丝阮「嗯」,「来拍片,你呢?」 沈溯说:「过来处理点工作。」 秦丝阮踌躇了片刻,问他:「一起吃个饭?」 沈溯没有拂秦丝阮的面子,为图方便,两人直接在酒店的餐厅吃了。 面对秦丝阮,沈溯并没有看到前女友的尴尬和拘束,倒是秦丝阮,显得不那么大方。 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谁放不下,谁就尴尬。 吃饭的时候,沈溯难得收到了一回冯风的微信。 但冯风不是来关心他的,【邢铮怎么样了?】 沈溯看着消息,笑了起来。 也就只有他来纽約探望邢铮的时候,冯风才会主动问上一两句,她本意也不是关心邢铮,而是为了林湄。 秦丝阮看到沈溯盯着手机笑,竟是从他的眼中读出了几分宠溺。 那是沉浸在恋爱中的人,才会有的状态。可她好像并没有听说沈溯有女朋友…… 沈溯回完冯风的消息,那边便没有再和他废话了,沈溯也习惯了,不再去骚扰她。 等沈溯放下手机,秦丝阮才问,「你有事要忙么?」 「没有,回了个微信。」沈溯同秦丝阮寒暄了起来,「这几年工作还好么?」 「挺好的。」秦丝阮也问他,「你呢,谈女朋友了么?」 「没有。」沈溯摇头。 秦丝阮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亮,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不动声色喝了起来。 秦丝阮酒量不好,这一顿饭下来,喝得上了头,走路的步子都不稳了。 沈溯以前跟她谈过,对她的酒量也是有数的。 她醉成这样,沈溯也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回去。 思量片刻,便扶着她进了电梯。 进入电梯后,秦丝阮便抱住了他,意识混沌地说,「我好想你……」 /93/93461/21023323.html 第608回 重新评估 沈溯没回她,目光盯着上升的电梯屏幕。 很快,沈溯就把秦丝阮送到了房间,秦丝阮进来之后,就冲去洗手间吐了,沈溯站在外面,听着她呕吐的声音,揉了揉眉心。 刚才他应该拦着点她,秦丝阮这个酒量,多年来也没什么长进。秦丝阮吐完出来,人已经奄奄一息了,走路都要跌跤的程度,沈溯无奈,扶着人上了床,顺便给她脱了鞋。 秦丝阮挨着床就没反应了,应该是睡着了。 沈溯准备走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看,竟是冯风的的电话。 她居然给他打电话了? 这事实在是稀罕,沈溯甚至忘记了走出房间,就迫不及待接起来了。 他笑着调侃,「冯总,难得给我打一次电话啊。」 冯风问他,「你忙么?」 沈溯:「不忙,有事你说。」 冯风:「我吃的药没有了,方便的话,你帮我带几瓶回来吧,急用。」 沈溯:「好。」 「沈溯……我好热,想喝水。」床上的秦丝阮忽然闹腾了起来。 这一声,正好传到了冯风的耳朵里。 冯风此时正坐在办公室里,她的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对他说,「你先忙。」 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叩了电话。 眼下是午休时间,冯风放下手机,端起了一旁的咖啡,一边喝,一边回想着电话那边那个女人的声音。 吃醋么,谈不上,她和沈溯不是男女朋友,没必要为彼此守节。 只是,她这一年多,都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沈溯的***,应该不止她一个。 但她的确是只有沈溯一个人,她懒得扩大交友圈子寻找猎物,沈溯用着舒服,便发展成了固定伙伴,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她想当然地以为,沈溯也只有她一个人。 但怎么可能呢?今天晚上,电话里那个女人的声音,已经说明了一切。 冯风想,她可能需要重新评估一下这段关系了。 冯风不是爱做梦的年纪了,她和沈溯发展这段关系,就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沈溯的身体条件符合她的预期,至于情感方面,她没有任何需求。 沈溯这一年多,偶尔也会有僭越的时候,但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他是分得清场合的,因此,直到现在,身边都没多少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即便是事务所的同事,都不知道她和沈溯私下会睡在一起。 两人虽没聊过感情观,但看得出沈溯不是那种会轻易收心的人,冯风也从未想过他会为她收心。 她想,沈溯刚跟她发展成固定伙伴的时候,应当是有段时间没去外面找过别人的,如今是新鲜感过去了。 有的事情,不知道还好,知道了的话,多少是膈应的,她不在意沈溯喜欢谁,和谁睡,但想到他可能是从别的女人床上下来找她的…… 罢了,换个人就是了,她也不是找不到比沈溯合适的,就是费点心力。 秦丝阮醉得不省人事,沈溯给她倒了杯水,她也没办法自己喝,送佛送到西,沈溯将人从床上扶了起来,喂她喝。 秦丝阮喝水也不规矩,洒了一身,胸口的衣服湿了一片,沈溯皱眉,「你别乱动了。」 他后悔了,方才看到秦丝阮喝酒,就该拦着的,分开这么多年,他竟是忘记了她撒酒疯的威力。 「沈溯,我们做吧。」秦丝阮忽然凑上来亲上他,声音很低,还在颤抖,带着十足的诱惑,双眼迷离朦胧。 她是极品尤物,作为一个生理功能健全的男人,不可能毫无反应,但沈溯也不 是只靠下半身思考,秦丝阮当初分手的时候就不甘心,现在应当还对他抱着期待,他一旦碰了她,事情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如果秦丝阮只是个对他没感情的女人,他是不会这样克制自己的。 沈溯推开了秦丝阮,把她按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你喝多了,早点睡吧。」 沈溯起身要走,秦丝阮拉住了他的胳膊,「我没醉,我很清醒。」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的意思……沈溯,我只想留在你身边。」秦丝阮的声音还是带着醉意,含混不清,断断续续的。 和喝醉酒的人没道理可讲,沈溯「嗯」一声,「我知道了,你先睡觉,行么?」 沈溯在外很少发脾气,对女人尤其,即便心中略有不耐,仍保持着一贯温和的口吻。 秦丝阮最后被沈溯哄得睡了过去,沈溯没有在房间陪她,叫了服务生过来,便先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沈溯起床后,便听见了敲门声,开门后,秦丝阮站在外面。 她已经清醒了,今天穿了一身运动服,素颜,因为昨天晚上喝了酒,眼睛还有点红。 「一起下去吃个早饭吧。」秦丝阮说。z.br> 沈溯答应了,随她去了楼下餐厅,秦丝阮抿了一口咖啡,问他,「昨天晚上,我没说什么吧?」 沈溯:「醉话,我不会当真。」 秦丝阮生硬地笑了起来,「你现在有女朋友么?」 「没有。」沈溯随口答了一句。 秦丝阮听到后,心中又多了几分希望,既然沈溯没有女朋友,她也不需要这么着急…… 「我这几天就回南江了,你呢,几号回去?」秦丝阮问。 沈溯说,「后天下午的航班。」秦丝阮眼睛亮了,「是三点半那一趟么?」 很巧,沈溯和秦丝阮是同一趟航班。 因此,秦丝阮便理所应当地和沈溯还有顾淞一起去了机场。 顾淞跟秦丝阮也认识,她一出现,顾淞就看明白她的心思了,这是还没对沈溯死心。 因为是一起办的登机手续,三人在头等舱里的位置也是挨着的,沈溯和顾淞坐一排,秦丝阮在他们的斜前方。 登机以后,顾淞瞟了一眼前秦丝阮,小声对沈溯说,「你这魅力可真不小,她现在还对你有心思。」 沈溯没有表态。顾淞挑眉,开始给沈溯出馊主意,「要不,你跟她和好算了,顺便看看冯风是什么反应。」 这种用一个女人刺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段,顾淞信手拈来。 沈溯睨他一眼,「不会有反应。」 指望冯风这种人争奇斗艳吃飞醋,那是天方夜谭。 他们工作中交集多,一起吃饭的时候,身边少不了人和他示好,冯风也毫无反应。 /93/93461/21023324.html 第609回 你的私事 航班落地时,南江正是傍晚,秦丝阮没有人接,出来后便要去打车,顾淞便自作主张,带她一起上了车。 回来这天,恰好周五,途中,沈溯给冯风发了微信,【我回来了,晚上过去。】 秦丝阮余光瞟见了屏幕上的内容,心口一紧,沈溯这个口吻,是在汇报行程么? 对方是他什么人?秦丝阮正这样想着,便听见沈溯同司机说,「送我去天鹅湾。」 天鹅湾,是金融街附近的一个小区,沈溯的别墅并不在那个位置,秦丝阮可以肯定,他并不是要回家。 顾淞则是笑了起来,揶揄,「你这一回来就迫不及待了啊。」 他口吻暧昧,听起来应当是知道内情的。 秦丝阮抿着嘴唇,陷入了沉思。 天鹅湾比较近,因此司机是先去送沈溯的,秦丝阮看到沈溯拖着行李箱进入单元楼,默默记下了这里的地址。 车子再次发动后,秦丝阮装作不经意问顾淞,「沈溯搬家了?」 顾淞怎会不晓得她的意思,他并未和秦丝阮绕弯,笑着说,「别在沈溯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这样的,什么男朋友找不到。」 秦丝阮垂下眼睛,「他告诉我,他没有女朋友。」 「没有女朋友,不代表身边没女人。」顾淞说,「你也看见了,他心思都扑在这里了。」 秦丝阮当然看出来了,沈溯主动和对方交代了行程,还这样迫不及待上门来找人,即便是他们当初热恋的时候,她也不曾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秦丝阮好奇,「什么样的人,让他这么上心,我可真想见一见。」 顾淞回想了一下冯风的样子,好半天,才想到个形容,「不是一般人。」 沈溯回来的时候,冯风还没下班,他输密码进了公寓,躺在沙发上小憩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就听见了开门的动静。 冯风看到沈溯出现在家里,并不意外,但也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倒是沈溯,见她回来,便坐了起来,还随口问,「今天很忙么,给你发微信都没回。」 「不算忙。」冯风问他,「吃什么,我点个外卖吧。」 沈溯不挑,「你看着点。」 冯风换了拖鞋,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翻起了外卖软件。 沈溯的视线盯在她的身上,移不开。她的风衣外套里面,是一件修身的针织衫,浅灰色高领,将她身体的曲线包裹得恰到好处,下面是一条阔腿裤,她平时经常这样打扮。 她一贯冷艳,脸上没什么表情,沈溯却是看得心痒。 她刚放下手机,他便坐到了她身边,撩开她的头发去亲她耳后的肌肤,「想你了。」 这种话,两人在床上没少说过,冯风也分得清他想的是什么,「吃完饭再说。」 「解解馋。」沈溯把她抱到了腿上,她的后背抵着他的胸膛,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腋下,放肆揉着她的身体。 他今天需求很强烈的样子,冯风不禁想起了那天电话里的女人,他在纽約,没做满意么? 沈溯手段高超,加之两人睡了这么久,太熟悉彼此的身体,冯风很快便软成了一滩水,平时冷淡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潋滟的红光。 沈溯每每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都会有种莫名的成就感,他从后面倒着亲上来,「你也想我了吧。」 这种无聊的问题,冯风自是不会回答。 虽然有所预料,但沈溯还是产生了几分不悦,他的手来到了她的小腹,往下,暧昧游走着,「嗯,有答案了。」 「今天比平时要兴奋。」沈溯问她,「先来一次?」 其实他 根本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不等她给答案,便开始了。中文网 沙发上,又是在上面的那个,冯风很快就受不了了,最后她瘫软倒在沈溯怀里,臀贴着他的小腹,背对着他,几乎所有的重量都在他的身上,散开的头发还沾到了他的嘴唇上。 沈溯撩拨着她的头发,笑着说,「真没用,弄了我一身水。」 冯风有气无力,「扶我一把,我起来冲个澡。」 刚回来,就来这一出,她现在浑身湿黏,必须洗干净。 沈溯动手扶了她一把,冯风起来后,便动手整理起了衣服,沈溯看到这一幕,笑了起来,「我好像没见过你害羞。」 冯风:「那是什么?」 话落,她已经收拾好,起来往浴室走了,刚才做得汹涌,她走路的步伐有点软,可还是保持着平时的频率。 沈溯看着她进了浴室,又想起她刚才的话,手指揉上了太阳穴。 的确,冯风不知道害羞是什么,她脸红,最多也只是因为和他睡觉亢奋,生理性的反应而已。 除此之外,不管他在床上说什么荤话,她都不会害羞,有时还会给他回复。 沈溯那点恶趣味,在和她发生关系的过程里,完全行不通。 冯风洗完澡,外卖正好到了,沈溯取了外卖,两人一同坐下来吃。 中途,沈溯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电话,冯风就听见了那边女人的声音:「我到家了,跟你说一声,这几天谢谢你了。」 对方的声音挺好听的,冯风推断,可能是前几天那个。 听这说话的口吻,她已经能想象到对面肯定是个很会撒娇的女人,男人都喜欢这一卦的,她对这件事情不意外。 沈溯看了一眼冯风,这才说,「嗯,好好休息吧。」 「对了,过几天我有个影展。」秦丝阮笑着问,「送你几张票吧,你时间方便的话,可以来看。」 「行啊。」沈溯漫不经心答应了下来,「先这样,你休息吧。」 沈溯把手机放下,又习惯性向冯风看了过去,这回两人视线碰撞在了一起,冯风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沈溯问她,「看影展么,改天一起去?」 冯风也跟着笑了,沈溯心真大,带着一个***去看另外一个***的影展。 「我对艺术鉴赏没兴趣。」冯风拒绝了。 沈溯又问:「你不好奇给我打电话的人是谁?」终归还是他先沉不住气。 冯风摇头,神态和口吻都无比冷静,「那是你的私事。」 答案在意料之中,沈溯胸口堵得慌,想看冯风有点情绪起伏,真是比登天还难。 他来不及说什么,便听见冯风说,「今晚之后,你把你在我这里的东西收一下吧。」 /93/93461/21023325.html 第610回 除了你 沈溯的表情立刻沉了下来,他皱眉,“什么意思?” 冯风说,“也挺长时间了,想换个对象,有点腻了。” 她像是在评估什么商品一样,这令沈溯更加生气,第一次在她面前控制不住情绪,“有点腻了?你要不要先把沙发上东西清理干净了再说这种话?” 冯风面不改色,“身体的反应说明不了什么。” “你以为每个男人都有这个本事。”沈溯冷笑。 冯风说,“的确不是,但你不觉得时间有点长了么,按你换女人的速度,应该也腻了吧。” 沈溯眯起眼睛凝着她,“你是因为刚才的那个电话?” 冯风不置可否。沈溯同她说,“如果你非说我跟她有点关系也行,她是我前女友,分手有两年了,这次去纽約碰上她采风,吃了个饭。” 虽然冯风并未问他要解释,他还是把秦丝阮的身份和她说清楚了。 “噢。”冯风说,“这个不在我关心的范围之内。” 她口口声声都要和他划清界限,沈溯便直接断了她这个念头,“我们的关系,我暂时没想过结束。” “我们都忙,你应该也没时间去找个像我一样合适的人吧?”沈溯说,“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吃饭吧,吃完继续。” 冯风沉默了片刻,考虑一番后,同他说,“你这几天,抽空再去做个体检吧。” 沈溯的动作一顿,当即就听懂了她的意思,“你觉得我做了什么事情?” 冯风没回答,只说,“安全起见,虽然我打了疫苗,但……” “冯风。”没等她说完,沈溯便冷声打断了她,“这一年多的时间,除了你,我没有睡过别人。” 冯风没说话,但看她的表情,是不太信的,沈溯便问她,“你觉得我应付完别人,还有这么多精力给你?真当我是永动机?” 冯风:“……”这话也有点道理。 “你如果不放心,我明天再去做个体检。”最后还是沈溯妥协了,但他也有条件,“以后不要随便和我说这种话了,我不喜欢听。” “噢,好。”冯风答应下来。 这句之后,沈溯就没话了,两个人沉默着吃完了这顿饭。 冯风刚擦完嘴,沈溯便踢开了餐椅,拽着她抱在了餐桌上,轻车熟路分开了她的腿。 冯风穿着睡裙,更方便了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准备,一击致命。 冯风身体控制不住地抖动,“你慢点。” 沈溯平时在这方面很照顾她的感受,只要冯风开口,快还是慢,轻还是重,他都按她的说法来。 但今天,他完全无视了她,甚至,她说完这话之后,他还更重了。 后半夜完事的时候,冯风累得爬不起来,翻一下身都浑身无力。 沈溯去洗澡了,冯风听着浴室的水声,想起他今晚的失控,大概也猜到了原因,可能是她提了结束,沈溯觉得丢面子,用这种方式惩罚她。 不过,既然沈溯说他没有去找过别人,冯风暂且也就没有和他结束的必要了,毕竟他们两人在床上,真的很合适。 并非她无条件信任沈溯,实在是他说得太有道理,他们两人每次都这么纵欲,沈溯若还有力气去找别人,那可能需要看医生了。 沈溯洗完澡出来,躺到一边,把冯风拽到怀里,不由分说去亲她的脖子和锁骨,冯风怕了,“我不行了,明天再说。” 沈溯停下来,目光停在了她的红唇之上,“这里还行吧,今天还没用。” 这种事情,以前没少做,冯风也不忸怩,今天她惹到沈溯了,付出一点也是正常的,何况,他刚洗完澡。 冯风钻到了被子里,沈溯的手骤然按住了身上的被子,小臂处的血管凸得吓人。 纵欲了一晚上,冯风早晨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人是醒了,但一动都不想动。 沈溯约了医生,八点多就起来了,走之前,他对冯风说,“你让我带的药,我给你放茶几上了,体检完我再过来。” 冯风:“噢。” 冯风躺了一上午,中午一点多,起来随便弄了点东西吃。 下午兰岚约她出去逛街,冯风没去,兰岚被她反常的行为勾起了好奇心,【你怎么街都不逛了?】 冯风:【身体不舒服。】 兰岚:【你病了?我去看你。】 冯风:【纵欲过度。】 兰岚:【沈溯不是在纽約?一回去就找你放炮了?】 冯风:【……】 兰岚:【别告诉我你俩放了一夜的炮。】 冯风揉着额头,想起来昨晚,虽然没有一夜,但四舍五入一下,也差不多了。 逛街的计划泡汤了,冯风外卖了些水果到家,傍晚的时候,沈溯带着体检报告回来了。 体检报告没什么问题,冯风看完以后,沈溯笑着问她,“现在能相信我了吧?” 冯风:“我本来也没怀疑你。” 沈溯:“噢,是么?我在你心里地位这么高。” 秦丝阮回到南江以后,就在准备摄影展的事情,她怕惹得沈溯不耐烦,因此,直到出票了,才联系沈溯。 秦丝阮给沈溯发了条微信,【摄影展的票出来了,我寄给你吧。】 沈溯给秦丝阮回了个地址,秦丝阮认出来了,那是他的别墅,也就是说,他没搬家,天鹅湾那边,就是那个女人在住。 沈溯回完秦丝阮消息的第二天,下班回到家里,就收到了她寄过来的票,秦丝阮大方地寄给了五张,沈溯拍下来票根,发给了冯风,【周末一起看个展么?】 冯风看到票根上的信息,就知道这是他前女友的展了,但看展览的主题,她还挺有兴趣的,便答应了下来。 周五晚上,沈溯来冯风这边过了夜,周六便一同去看展了。 南江已经进入了冬天,今天天气阴森森的,像是要下雪了,但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人们看展的热情。 周末的展厅,也比平时人多。 冯风和沈溯一同走进来,便开始欣赏四周墙壁上的摄影作品,然后在作者简介那边,看到了秦丝阮的照片。 照片上的秦丝阮是素颜,穿着防风衣,背着相机,她身材娇小,一双眼睛水灵得很,和冯风想象中的模样差不多。 如果她是男人,她应当也会喜欢这个类型。 “嗨,你们来了啊。”冯风盯着照片打量的时候,本尊出现了。 新 /109/109073/28677054.html 第611回 那个人 冯风闻声回头,和秦丝阮打了照面。 秦丝阮个头不高,一米六出头的样子,冯风有一米七,又习惯穿高跟鞋,比她高出了一截。 秦丝阮笑眯眯和沈溯问了好,随后便看向了冯风,“这位是?” “冯风。”冯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绝口不提她和沈溯是什么关系。 秦丝阮认真观察着冯风,她知道这就是沈溯有兴趣的那个女人,但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和沈溯谈过恋爱,也见过不少他的前任或者是情人,他喜欢会撒娇的,喜欢小鸟依人的,她还以为,现在这个,也是同个类型。 可是冯风……她穿着深灰色的长款呢子风衣,阔腿裤,高跟鞋,身上背着黑色的爱马仕,一张脸淡薄清冷,也没什么表情,一看就是那种很强势的职场女性。 现在……沈溯喜欢这个类型了? “你好,我是秦丝阮。”秦丝阮和冯风介绍了一下自己,“欢迎你来看我的展。” “谢谢。”冯风礼貌且疏离,“那我先去看了。” 秦丝阮看着有很多话想和沈溯说,冯风就没留下来当电灯泡,走得干脆又潇洒。 秦丝阮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有点摸不着头脑,她预想中的情节,一个都没有出现。 秦丝阮去问沈溯,“你现在喜欢这个类型了么?” 沈溯但笑不语,他现在还没从冯风的“大方”中缓过来,都当面碰上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 展览结束,秦丝阮提出要请他们两人吃饭。 冯风正想拒绝的时候,兰岚的电话来了。 正好,给了她一个合理的理由,“我和我朋友去吃饭,你们去吧。” 她接完电话,丢下这句话便走了。 沈溯没有拦,因为他很清楚,拦不住。 这下,秦丝阮对两人的关系更是摸不着头脑,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有女人这么对沈溯,好像完全不在意他的感受。 最后的结果就是,沈溯单独去和秦丝阮吃饭了,冯风去商场找了兰岚,两人一同逛街。 许久没血拼了,冯风也买了不少东西,两人提着大包小包,一同来到咖啡店休憩,顺便吃个下午茶。 兰岚问冯风,“我还没问你,怎么突然给我发微信,让我给你打电话?躲谁呢?” 今天那个电话,并不是兰岚主动打来的,而是冯风提前给她发了微信。 秦丝阮和沈溯一看就牵扯不清,冯风没想留下来看他们的戏份。 “我今天去看了沈溯前女友的展。”冯风将秦丝阮的事情同兰岚讲了一遍。 兰岚问:“沈溯还和前女友有联系?怎么,要复合么?” “不清楚。”冯风说,“也和我没关系。” 如果沈溯真和秦丝阮复合了,她和沈溯必定就此结束,这是一个好炮友应该有的自我修养。 兰岚对于冯风洒脱的态度并不意外,冯风心中早就被那个人占据,不可能再喜欢上其他男人。 说到那个男人…… 兰岚想起了一件事情,表情逐渐复杂了起来。 冯风一眼洞穿,“你有事情瞒着我?” 她们从十八岁认识到现在,住在一个屋檐下那么久,彼此一个表情,就知道对方的想法了。 兰岚这样子,显然是有什么事情,不好同她开口。 “冯总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你。”兰岚说,“我下周要去伦/敦出差一趟。” 提到这个地方,冯风拿着甜品叉的手顿了一下,她知道,兰岚的话应当还没有说完。 很快,兰岚便接上,“这次是去跟伦/敦银行的人碰面。” 伦/敦银行。 那便意味着,兰岚这一趟,一定会碰上那个人。 冯风沉默了一分钟后,便恢复了平时淡然的模样,“嗯。” 兰岚问:“他跟你联系过么?” 冯风摇头,她早就把他的联系方式删得一干二净了,他现在有家庭,有妻子和孩子,她以什么立场和他联系? “老男人也是够心狠的。”兰岚说,“算了,不联系就不联系吧。” 冯风摇摇头,“和他没关系。” 其实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她也从来不认为他是渣男,爱情这个东西,并不是你喜欢对方,对方就要给你回应,过去了这么多年,她早已想通了这个道理。 “怎么没关系,就算你俩当时没正儿八经确认关系,但他的表现就容易让人误会!”兰岚翻了个白眼,“他撩拨完了,拍拍屁股走人了,倒是潇洒!” 冯风没有接话。 兰岚又说,“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换个角度想,还得谢谢他,要不是他,也成就不了今天的你。” 冯风对这番话无比赞同。如果不是当年的那段经历使然,她对待感情不会是这种可有可无的态度,也不可能在和沈溯的这段关系中如此自如。 控制自己的情感,是一种需要培养的能力。 兰岚和冯风吃完下午茶,又去血拼了一波,后来两人又找了一家餐厅吃饭。 巧的是,刚进餐厅,便看见了沈溯与秦丝阮的身影,两人在靠近餐厅吧台的位置坐着,相谈甚欢。 兰岚下意识便向冯风看,挑眉问她,“这就是他前女友?” 冯风“嗯”,并未受此影响,款款向里走。 两人在卡座的位置坐下来不久,沈溯也注意到了冯风,便起身去和二人打招呼,秦丝阮紧随其后。 沈溯过来时,冯风正在点餐,听见声音,她只抬头向两人瞟了一眼,便继续手里的动作。 秦丝阮迄今为止,都摸不透冯风在想什么,她对沈溯,好像根本不在意。 “这位是?”兰岚看向了秦丝阮,故意这样问沈溯,看他要怎么回答。 “秦丝阮,一个朋友。”沈溯这样介绍。 兰岚和秦丝阮寒暄了几句,近距离看,发觉她和冯风是全然不同的两个类型,秦丝阮是十足的小女人,我见犹怜,又纯又欲,一双眼睛秋波流转,很勾人。 相比较而言,冯风的长相寡淡了一些,沈溯这个口味跨度,还挺大的。 冯风对沈溯和秦丝阮的存在视若无睹,从容不迫点完了菜,将菜单还给了服务生。 沈溯虽早就见识过冯风的冷静,可此时仍被她的弄得胸口发堵,情绪有些上头。 沈溯问,“介意我们坐下来一起吃么?我好像还没请兰总吃过饭,今天这顿我来请吧。” 新 /109/109073/28677055.html 第612回 离婚 兰岚挑眉,这哪是要请她吃饭,这是要借此机会宣战吧? “冯总,你觉得呢?”兰岚没答应,转头去问冯风。 冯风直说:“介意。” 她的拒绝毫不留情,沈溯的表情又一次僵住了。 秦丝阮看不懂他们两人的关系,觉察沈溯不高兴,便拉住了他的胳膊,“先不打扰你们了,沈溯,我们先回去吧,菜要凉了。” 最后,沈溯被秦丝阮带走了,兰岚喝着果汁,笑着说,“他前女友还挺漂亮。” 冯风:“嗯,我见犹怜。” 两人没多聊秦丝阮,话题很快转到了今天血拼的那些战利品上,愉快地吃完了一顿饭,买单的时候,沈溯和秦丝阮已经不见了,冯风甚至没注意到,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晚上,冯风回到公寓,将买来的衣服和包挂在了衣帽间,便去洗澡了。 刚洗完澡出来,便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沈溯。 冯风被吓了一跳,“你怎么过来了?” 沈溯不说话,赤裸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她洗完澡,只穿着一件真丝吊带,轻易便勾起了他的欲念。 沈溯起身上前,搂住她的腰,低头去找她的耳朵,“你说我怎么过来了?” 也对,冯风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沈溯找她,除了上床,还能有什么事,只是,他身上的女士香水味有点刺鼻,冯风记得这个味道,白天刚在秦丝阮身上闻到过。 她无心去探究沈溯是怎么染上这个味道的,“你先去洗个澡。” “等不及了。”沈溯第一次没有听她的,掐着她的腰,把人带到了沙发上就开始。 冯风身上那件真丝睡裙,很快便被挂在了脚踝处,还没吹干的头发散开在沙发上,滴下的水打湿了身下的布艺沙发。 沈溯今晚的动作,多少带着些个人情绪,冯风正疑惑的时候,沈溯忽然咬住了她的肩膀。 冯风被弄疼了,“放开,疼。” “你还知道疼。”沈溯喘着粗气,手指扒住她的肩膀用力,“我以为你不知道这个字怎么写。” 沈溯平时是温柔体贴,但真的强势起来,冯风并不是他的对手。 他不肯停,最后的结果就是从客厅做到卧室。 做完以后,又是筋疲力竭,冯风连澡都没洗,倒头就睡了。 她这边倒是睡得毫无负担,沈溯洗完澡,却愈发清醒了,他看着旁边熟睡的女人,想起来她无所谓的态度,心情烦闷不已。 若按以前的喜好,冯风这种下了床之后绝不纠缠的女人,才是他最喜欢、最需要的,可现在,因为她的“不闻不问”,他居然开始无休止地烦躁。 或许人都逃不开犯贱的天性,越是遇到有挑战性的人,越是想要征服对方。 兰岚去伦/敦出差的第三天,南江时间恰好是周五,一早,冯风便收到了兰岚凌晨时分发来的微信。 兰岚:【我今晚见到温舟远了,明天下午一起吃饭,他没少打听你的事情。】 冯风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注意力都在最后一句上。 没少打听她的消息……打听什么呢? 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了,她过得如何,也与他无关吧。 冯风没去和兰岚深聊这件事,全身心投入到了一天的工作中。 晚加了一个多小时的班,难得在八点钟的时候从公司出来,路上,沈溯打来电话说,他今晚可能不过来了,有应酬。 冯风说,“好,我知道了。” 他们这种关系,她对沈溯本就没什么期待,甚至觉得他汇报行程的行为都有些僭越。 冯风回到家中,难得自己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饭,吃完饭洗完澡,便拿出瑜伽垫来做做拉伸。 刚做了几个动作,兰岚的电话就来了。 冯风并未多想,接起来问她,“怎么了?” “是我。”听筒里,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兰岚的表情僵了一瞬,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嗯。” 她回给他的,只有冷静克制的一个字。 “还在忙么?”他问着无关紧要的问题,听起来像是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没有拒绝她,他们也不曾分开那么多年。 “没有。”冯风的内心平静了不少,却还是做不到若无其事同他寒暄,“你找我,有事么?” “只是想问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他问,“可以留个联系方式么?” “噢,你问兰岚要就行了。”冯风口吻平淡,“还有其它事么?” “没有了。”他说。 冯风:“嗯,那就这样。” 她挂电话的动作很果断,可加速的心跳,却出卖了她。 冯风坐在瑜伽垫上,盯着手机屏幕,没几分钟,微信便跳出了一条好友申请。 她打开,点了通过,然后看到了温舟远的微信头像和资料,还和当初一样。 通过好友申请后,他发来了消息:【是我。】 他连名字都没说,仿佛是笃定了她会记得他的资料。 冯风不知道该怎么回,因此便选择了沉默,接着,温舟远又发来一条消息,【你的生日礼物,我托兰岚带回去了。】 若不是他说,冯风都要忘记了,她的生日的确是快到了,应该是半个月以后。 只是,她不大明白温舟远这是什么意思。 冯风说:【谢谢,不用了。】 温舟远:【我们现在需要这么生疏么?】 冯风看见这条回复,自嘲笑了出来,否则呢,他一个结婚有孩子的人,她难道不该和他保持距离? 温舟远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很快又跟在后面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我最近在办离婚手续。】 啪嗒。 冯风的手机掉在了瑜伽垫上,她的脑袋嗡嗡响了起来,一贯冷静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温舟远要离婚了? 她明明记得,前两年,同学群里还在发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有人出差去大不列颠见了他,还盛赞他和太太感情好、般配。 怎么现在忽然要离婚了? 冯风诧异,也好奇,很想知道原因,但并没有去问他,她也找不到立场去问。 冯风很久都没有回温舟远的消息,温舟远又发来一条,【很晚了,早点休息吧,有机会见个面。】 冯风依旧没回,她盯着“有机会见个面”几个字,陷入了沉思。 温舟远离婚了,她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开心么?好像完全没有。 新 /93/93461/21089931.html 第613回 温舟远是谁 当初温舟远结婚的时候,冯风就已经对他断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怎么清楚温舟远和他太太的恋爱故事,也只是在同学群里看过他太太的照片,对于两人相识相恋的过程全然不知。 如今他们离婚,她更是不了解其中弯弯绕绕,只是温舟远决定离婚之后,就来联系她,这个行为着实令人不舒服。 他是觉得,时隔这么多年,她还在等他? 或者说,忽然觉得当年辜负了她的单恋,现在想要对她施舍一点仁慈? 生日礼物…… 冯风笑了,原来他还记得她的生日。 因为温舟远的电话和消息,冯风在客厅的瑜伽垫上坐了很久,脑海中不断闪过了过往的回忆,当年那些或幼稚、或天真的行为,自己回忆起来都忍俊不禁。 后来是密码锁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冯风抬头向对面看去,是沈溯过来了。 他轻车熟路走进来,转身换上了拖鞋,冯风问,“你不是有应酬?” “提前结束了。”沈溯脱下西装,走到瑜伽垫前,“在做瑜伽么?” 冯风“嗯”,“晚上没事干。” 沈溯也跟着坐下来,一个翻身,动作利落地将她压在了垫子上,笑得有些邪,“好像还没试过瑜伽垫。” 他上来就直奔主题,两个人的身体这样毫无嫌隙贴着,冯风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动情,从进门到现在,不过也三四分钟。 他的感觉总是来得很快,冯风时常会感叹他惊人的身体素质。 “我垫子很贵。”冯风推他一把,“去沙发吧。” “赔你新的。”沈溯铁了心要在瑜伽垫上来,三下五除二拽下了她的瑜伽裤,一场酣战。 沈溯埋头在冯风脖颈间吻着,动情之际,忽然听见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温舟远发来了一条消息】。 沈溯眯起了眼睛,一手掐住了她的腰,另外一只手去摸手机。 冯风抓住他的胳膊,“你干什么?” “你手机响了,不看看么?”沈溯说,“我拿给你。” “不看。”冯风将手机抢过来,扔到一边,“你专心一点。” 沈溯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改为双手掐住她的腰,一把将她从瑜伽垫上捞起来,让她坐到了他的腿上。 冯风倒吸一口凉气,仰起头,脖颈向后,尾椎骨都在颤抖。 每次做完都是凌晨,冯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况,她躺了几分钟,便去洗澡了,也没管沈溯。 听见冯风关上浴室的门,沈溯再次拿起了她的手机。 就在沈溯拿起来的瞬间,手机又响了一下,还是温舟远发来的消息。 沈溯沉着脸输入了冯风手机的密码,打开了微信,界面就停留在她和温舟远的聊天记录里。 两人刚加了好友,拢共没聊几句,沈溯很快就看完了。 【是我。】 【你的生日礼物,我托兰岚带回去了。】 【我最近在办离婚手续。】 【早点休息。】 【和兰岚聊了很久,她说你工作挺好的,我很开心。】 【等我这边尘埃落定,能不能见一面?】 后面这两条,是他最新发过来的。 从聊天记录来看,冯风并未给他很热络的回复,但对方的意思很明显了,又是生日礼物,又是离婚,还要见面,摆明是要和冯风“和好”的。 沈溯先前已经从顾淞那边听过冯风与温舟远的事情,但他在得知温舟远结婚生子后,便没有去深入了解他的资料。 在他的认知概念里,冯风不会吃回头草,更不会和有妇之夫纠缠不清。 但现在……她又加上了温舟远的微信,是什么意思? 按她的性子,若是真的不打算和一个人有来往,是绝对不会加对方好友的,她加了,就说明,她已经有“重归于好”的念头。 想到这里,沈溯的面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捏紧她的手机,牙齿咬紧。 “你拿我手机做什么?”冯风简单冲完澡出来,便看见自己的手机在沈溯手上,屏幕还是亮的,冯风立刻露出了不悦的表情,动手去抢。 但,沈溯捏得用力,她根本抢不过来。 而沈溯难得从冯风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情绪,这更加刺激了他,他笑着问,“怕我看到你的小秘密?” 冯风的脸更黑了,语气冰冷,“还给我。” 她现在冷漠的样子,和她刚才在他身上坐着意乱情迷的模样,分裂得不像同一个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看了她的手机,看到了她和那个男人的聊天记录,沈溯脸上的笑意更浓,漂亮的瞳孔内却有暴风雨在酝酿着。 他轻笑一声,把手机丢给了冯风,冯风拿起来后,便看见了温舟远的聊天窗口,她抿住了嘴唇,神情更加严肃。 沈溯却问她,“温舟远是谁?”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密码?”冯风不答反问。 沈溯但笑不语,他其实早就知道冯风的手机密码了,他们这一年多经常一起过夜,她会躺在他身边玩手机,而他观察力和记忆力都异于常人,不过几次,便记住了她的手机密码。 沈溯此前并没有偷偷翻过她的手机,今天若不是看到温舟远的名字,也不会去动手解锁。 沈溯虽没有回答,但冯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锁上手机屏幕,对沈溯说,“你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里?”沈溯将她拽到了沙发上,把人圈在怀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温舟远是谁?他为什么送你礼物,又为什么和你汇报离婚?” “是谁都与你无关,这是我的隐私。” 温舟远这三个字,本就算得上冯风的逆鳞,就连林湄和兰岚,都甚少直接在她面前提这个名字。 沈溯就更没资格问了,他不过就是她满足生理需求的对象罢了,哪来的立场这样质问她? “隐私?”沈溯怒极反笑,他掐住了她的下巴,“刚才你被我干得骚话连篇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谈隐私?” 这话不尊重人,和沈溯平时的表现大相径庭,床上说些dirtytalk助兴,她乐意配合,但换了场景,意义就不同了。 “沈溯,你僭越了。”冯风并未歇斯底里同他吵架,那也不是她的风格,“你没有资格过问我私事,就这样吧,你放开我,从我家出去,我们到此为止。” 新 /93/93461/21089932.html 第614回 没有结束 “急着给别人腾地方了,是么?”她越冷静,沈溯就越觉得火大,她本事真的很大,能将他这样好脾气的人逼到临界点,“我再问一遍,温舟远是谁?”冯风受不了他的死缠烂打,口吻愈发冷了,“我也再说一遍,我的隐私与你无关。” “究竟是隐私,还是心虚得不敢说?”沈溯摸着她的嘴唇,温柔地看着她,像是在调情,“你不愿意说,那我来替你说。” “温舟远,是你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不喜欢你,还和别人结婚生了孩子,你就天天惦记着别人的老公。” 沈溯将自己知道的信息都说了出来,话不算长,但每个字,都是在冯风的底线上放火。 冯风的身体一点点冷下来,她盯着沈溯的眼睛,“你查我。” 这也是她最反感的行为之一,她现在真的要懊恼自己瞎了眼,当初竟会觉得沈溯是个遵守游戏规则的对象。 “是,我查了你了,又如何?”沈溯笑着问,“在我身下的时候,该不会也想着他吧?” 冯风的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一言不发。 沈溯第一次见她愤怒到失语的模样,终于有了报复的快感,“他年纪不小了吧,有我厉害么?你这么浪,他能喂饱你?嗯?” 啪! 沈溯话音还没落下,冯风便朝他的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她应该是用上了全部的力气,沈溯的头被的打得偏向了一边,口腔内泛起了一阵铁锈味,他用舌头舔了舔牙齿,再次笑起来,“原来你也会生气。” “滚。”冯风对沈溯下了逐客令。 “冷静克制的冯总,原来也是有弱点的,怎么,接下来是打算吃这棵回头草了么?”沈溯起来,将裤子穿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系着皮带,笑着说,“不知道他需不需要体检报告?” 沈溯摆明了是在嘲讽她,冯风其实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理温舟远的事情,但她也没必要和沈溯解释什么,无论沈溯怎么讽刺她,她都闭嘴不说话。 几分钟后,沈溯穿好了衣服,就在冯风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说:“我没有结束的打算。” 冯风抬起头去看他,用眼神问他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沈溯说,“我们的合作关系没有结束,以后我还是会来找你。” “你说了不算。”冯风说,“我讨厌死缠烂打的人。” “是么,”沈溯整理着领带,“我不死缠烂打,难道你会喜欢我么?” 冯风被沈溯的诡辩逻辑说得蹙起了眉。 沈溯:“冯总,快两年了,喜欢和讨厌,我总得得到一个,你说是不是?” 他弄好领带,走近她,低头在她眉心吻了一下,“下周五我再过来。” 沈溯说完就走了,没给冯风任何反抗的余地,他走之后,冯风才去看温舟远发来的消息,不过,看完后仍然没有回复。 关于温舟远忽然联系她,又是送礼物,又是同她说离婚…… 她不傻,温舟远此前从未这样主动同她表达过,这代表什么意思,冯风心中已经有数。 只是她并未想好应当如何去处理这一段关系,她是爱过温舟远的,或者说,现在还爱着他。 但她内心并没有非要和他在一起的执着,即便是当年,她也不是个会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 冯风坐在沙发上思虑一番,疲惫不已,便回卧室睡觉了,她并未去考虑沈溯那边的事情,因为方才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决定。 只是,她的确不曾想到,沈溯竟然在背后查过她,还知道温舟远的存在……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冯风这天晚上梦到了许多学生时代的事情,几乎都是同温舟远一起经历的。 他带着她实习,带着她参加各种论坛,认识了许多人,在她对工作茫然的时候,毫不吝啬指点一二。 早晨醒来的时候,梦里那心动的感觉依旧残留着,早饭的时候,冯风给温舟远回了一条微信消息。 【好,知道了。】 虽然有时差,但温舟远还是立刻就回了,【期待和你见面。】 冯风:【你又熬夜了么?】 现在,伦/敦应当已经后半夜了。 不过,温舟远一直都有熬夜的习惯,几乎天天都是三四点才睡觉,冯风那时二十出头,跟着他一段时间,都熬不下去,很难想象,他是怎么过来的。 如今温舟远都奔四了,竟还能这么熬,身体真好,或许有的人,天生就精力这么旺盛。 温舟远:【不熬,这就睡了。】 看他说要睡了,冯风便不再给他回消息了。 周末两天,冯风待在家里,哪里都没去,一直在考虑温舟远的事情,她做事喜欢未雨绸缪,有些话,温舟远虽然不曾明说,但她还是做好准备为好。 一周工作日像平时一样安稳度过,那天沈溯从公寓这边离开后,两人便不曾联系过。 平素即便联系,也都是沈溯主动,如今他不主动发消息,冯风又决定了同他结束,更是不可能联系他。 周五这天,冯风和兰岚约好了下班后见面,冯风先到了餐厅,不多时,兰岚便到了,手里还带着温舟远送她的礼物。 是一款她曾经很喜欢的牌子的女士手表,价值不菲。 兰岚调侃说,“老男人这回下了血本了。” 冯风收到礼物后,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曾经她梦想买一块这个牌子的表,如今工作几年,她已经是同龄人里很有钱的了,早就买过好几块这牌子的表了。 冯风只看了一眼,便将表放回到了包里。 点餐时,兰岚顺道同冯风聊着天,“我看老男人的意思,是想吃回头草了,你怎么想?” 冯风摇摇头,“上周末考虑了两天,没想好。” 兰岚却看透了一切,“能让你考虑这么长时间,说明有戏。” 若是她真的没兴趣,肯定当场就拒绝了,兰岚太了解她,冯风无从反驳。 “放心,我不嫌弃你,毕竟这么多年感情,谁也不能说放就放。”兰岚很理解冯风,当年她和林湄都是看着冯风如何单恋温舟远的,“不过,老男人怎么忽然要离婚了,你问过原因没?” 冯风摇头,“如果他真想让我知道,会自己说的。” 兰岚点头,是这个道理。 新 /132/132668/31468871.html 第615回 你不缺女人 兰岚回忆着,「我看他上次见面的时候,面色不大好,不会是他老婆把他绿了吧?」 冯风:「可能性不大。」 「管他呢,被绿也是他识人不清。」兰岚想起了什么,「沈溯那边,你要不先处理一下?」 冯风这状态,即便不和温舟远和好,应当也不会再和沈溯维持这段关系了。 兰岚本来只是想提醒她一句的,孰料,冯风却说:「已经处理过了。」 兰岚:「这么迅速?」 冯风喝了一口果汁,同兰岚说了上周五晚上的事情,兰岚听着听着,眉头紧紧蹙了起来,「沈溯偷看你手机?还找人查你?」 每个行为,都是兰岚所不齿的,「他怎么知道你手机密码的?」 这个问题,冯风那天也想了很久,「可能是趁我玩手机的时候看的。」 沈溯的观察力和记忆力都超乎常人,冯风在工作中已经见识过了,并且还曾因为这两点赞许过他,只是没想到,这两样「天赋」,最后竟是会用在她身上。 「那他什么时候查的温舟远?」兰岚又问。 「不清楚。」冯风说,「但我感觉,我这次好像看错人了,他不同意结束。」 兰岚仔细品着沈溯的行为,想了好久,得出结论,「他对你来真的了吧?」 除了这个理由之外,好像没有其它解释得通的原因。 「所以我更不能继续和他纠缠不清了。」冯风不是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我对他没兴趣。」 看到她冷静的模样,兰岚笑了起来,「我猜,他就是被你这幅对他没兴趣的样子吸引了,男人么,倒贴上去的不喜欢,就喜欢犯贱。」 沈溯也是个纵横欢场的浪子了,对他有兴趣的女人不在少数,从他前女友秦丝阮就能看出来,之前他身边的女人,应当都是这种小女人的类型,很喜欢黏着他。 但冯风属于另外一个极端,她清冷,不近人情,寡淡又禁欲,看起来对什么人都没兴趣,偏生又气质不凡,沈溯被吸引,也是情理之中。 「随他。」冯风无所谓,「希望他有点自知之明。」 冯风和兰岚一同吃了晚饭,又去逛了会儿街,这才回到家里。 一走出电梯,便在楼道里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西装革履的沈溯,正倚着门框站立着,他双手插兜,见她回来后,歪过头,露出了温柔的笑。 「去哪里了?」沈溯笑着说,「我等了你三个多小时。」 冯风自是不会同他汇报自己去了哪里,她只扫了沈溯一眼,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 她来到门前,准备输入密码开门的时候,沈溯忽然将她压在了门上,膝盖顶开她的双腿,手揉上了她的腰,力道大到几乎要将她的腰给掐断。 「为什么改门禁密码?」他死盯着她的眼。 冯风觉得他在问废话,冷冷提示他,「我们结束了。」 「我记得我没有同意。」沈溯说,「把密码改回去。」 冯风拒绝得干脆利落:「不可能。」 沈溯怒极反笑,狭长的眼底透出旖旎的光芒,「可以,我们还没试过在楼道搞。」 冯风和沈溯也睡了快两年了,他在这方面不是个克制的人,说要做就是要做,楼道里有监控,冯风丢不起那个脸。 思索几秒后,她同沈溯说,「进去再说。」 沈溯听见这个答案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松开了她。 冯风在沈溯的注视下,输入了新换的密码,沈溯跟在她身后进了客厅,他走到鞋柜前,准备拿出自己的拖鞋来换,却发现柜子里已经没有他的拖鞋了。 沈溯去 看冯风,冯风一句解释都没有,不过沈溯心里已经有数了。 冯风这种做事利落的人,上次同他提了结束后,应当已经把公寓里属于他的东西,都一并清理干净了。 沈溯直接赤脚走到沙发前坐下,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你的行动真是迅速。」 夸奖是假,讽刺才是真,冯风没接招,站在他面前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溯:「你说呢?」 冯风:「一开始我们说得很清楚,有一方想结束,另外一方无条件尊重,绝不纠缠。」 沈溯:「有证据么?」 冯风被沈溯堵得说不出话来,他这是想出尔反尔赖账了。 的确,当初他们决定做长期***的时候,只是做了个口头上的约定,那时她觉得沈溯不是那种会没品纠缠的人,因此并没有严谨到去做一份公证过的合同。 没想到,她看走了眼,给了沈溯死缠烂打的机会。 沈溯见冯风说不出话来,便乘胜追击,「没有证据,那你就没有资格和我说结束。」 言罢,他便动手将冯风拽入了怀中,血管凸起的手掌揉上了她的胸,嘴角勾起一抹邪性的笑。 沈溯的长相偏向于儒雅派,但冯风知道他并非真的绅士,最多算是笑面虎,笑着笑着,便能捅人致命一刀。 「我可以再和你做几次。」冯风将沈溯的纠缠理解为对她的身体有浓厚的兴趣,「做完了,好聚好散吧。」 沈溯:「我不同意。」 他的手向下挪着,「你确定,你的身体离得开我么?」 「除了我,谁还有本事让你这么欲罢不能,温舟远可以么?」提起这个名字,沈溯的胸前内便有强烈的妒意升起。 他故意这样刺激着冯风,果真如愿看到了她阴沉下来的脸色,「和他没关系。」 「没关系么?」沈溯的手停在她大腿上,「你不是因为他离婚了,想要和他重归于好,才跟我结束的么?」 「我想和他怎么样,也和你没关系。」冯风的面色已经很难看了,「你身边不缺女人,没必要纠缠我。」 「如果我偏要纠缠呢?」沈溯说,「你拿我没办法的。」 这显然是一段浪费时间的无效沟通,冯风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因此便沉默了下来。 沈溯不打算放过她,她暂时也想不出来办法和他结束,总不能真的报警,闹到警察那边,谁脸上都不好看。 吵不了,那就只能冷处理了。 她不认为沈溯能够坚持热脸贴冷屁股,男人的劣根性,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冯风忽然的沉默,的确让沈溯忘记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以为,今天晚上他们两人会痛痛快快地吵一架。 /132/132668/31468872.html 第616回 给不了 孰料,冯风停在了这里,不上不下的位置,令人难受。 沈溯俯首去吻她,像平时一样,挑逗着她的情绪,冯风却依旧是冷处理,除却本能的生理反应外,全然没有平时的配合和主动。 因为见识过了她全情投入的模样,因此,现在的样子,无异于是在打沈溯的脸。 这种事情,本就是需要双方配合才能痛快。 沈溯胸腔内怒意翻滚着,他将人压在了身下,从身后按住了她的脖子,「别以为这样我会就会停。」 冯风说,「你不嫌无聊就继续做。」 睡了快两年,她可能不了解沈溯生活上的习惯,但他在床上喜欢什么样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他不喜欢只有一个人投入的状态,他喜欢主动的,配合度高的,没有回应,他会觉得无趣,兴奋不起来。 因此,冯风无所畏惧。 最后的结果也的确和她想的没有出入,沈溯在最关键的时刻停了下来,坐在旁边,摸到烟和打火机,叼了一根烟在嘴里,点燃。 冯风则是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坐了起来。 两个人坐在沙发的两端,谁都不曾说话,客厅里只听得到他粗重的呼吸声,和抽烟时窸窸窣窣的动静。 过了很久,沈溯忽然问冯风,「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不肯和你结束?」 冯风的右眼皮跳了起来,有什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如果他真的说了…… 「冯风,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就想到了吧。」沈溯吐着烟圈,透过缭绕的烟雾看向了她淡漠的双眼。 那句话没说出口,冯风却已经心中有数,成年人之间,有时候不必将话说得太赤裸,也算是给彼此留有余地。 沉默了许久,冯风说,「想到了,但是抱歉。」 沈溯轻笑,「因为温舟远?」 「不是。」冯风说,「和他没有关系,如果我真的因为他困扰,就不会和你开始。」 她第一次和沈溯说这种类似于解释的话。 沈溯听见后,面色稍有缓和,「那是为什么?」 「我们不合适。」冯风给出了一个很老套,却很符合他们情况的答案,「我不想被一段关系束缚,也不想恋爱结婚,工作才是我的任务。」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和我结束?」沈溯反问。 冯风冷静地说:「因为你要的,我给不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改变心态,但我和一开始的想法一样,除了身体上的欢愉,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沈溯听到这一段话后,再度笑了起来。 这话,他曾经不知道和多少女人说过,那时他哪里会想到,有生之年,会有一个女人同他说出这样的台词。 「说说你和温舟远的事情吧。」沈溯按灭了烟头,又提起了这个名字。 他虽比之前冷静了许多,但冯风仍没有和他谈这件事情的意思,「你不是都查过了么,我没什么可说的。」 沈溯:「我没查过他。」 冯风瞥他一眼,显然不太信。 沈溯说,「我只是打听过你读书时候的事,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你们之间具体什么关系,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 冯风还是不说话。 沈溯自嘲笑了起来,「我觉得,即便你喜欢他,应该也不会吃回头草,更何况他已经结婚了。」 「不过倒是没想到,他还会离婚。」沈溯问她,「这棵回头草,你要吃么?」 冯风发觉自己被沈溯转变的态度绕了进去,在听见这个问题时候,陡然醒悟过来,「这和你没有关系。」 沈溯:「你要和他重修旧好了。」 冯风:「……」 她不知道沈溯从哪里得出的答案,但她没有否认他的话。 温舟远的事情,她的确还没有考虑好,没决定的事情不能把话说得太满,更何况,她不认为自己需要对沈溯做出什么承诺。 沈溯就这么沉默地看了她十多分钟,最后穿鞋走人了。 走之前他也没说话,冯风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希望他能早点放手,不要这样死缠烂打下去了。 沈溯从冯风公寓出来,便驱车去了如风会所,越过人群,直接到了二楼。 顾淞刚好从一个包厢出来,看见沈溯来势汹汹的样子,不由好奇,「这是怎么了?看着像是要来砍人的。」 「过来,谈谈。」沈溯把顾淞叫去了他们固定用的那个包厢。 顾淞让服务生送了点酒和吃的过来,沈溯没碰吃的,上来就先喝了一杯酒,每个动作都写满了烦躁。 顾淞问他,「你这是遇到什么不如意了?」 沈溯放下酒杯,同顾淞说,「给我查查温舟远。」 「温舟远?谁?」顾淞一时间记不起来这个名字了。 沈溯提醒他,「冯风硕士期间那个男人。」 「原来是他啊!」顾淞好奇,「你怎么突然查他,这名字我都不记得了。」 沈溯:「他离婚了。」 顾淞:「离就离呗,冯风又不会跟他和好……」 顾淞话没说完,就看见了沈溯幽深的目光,他眉头一拧,忍不住爆了粗口,「操,冯风是要跟他和好么?」 沈溯:「她和我提了结束。」 温舟远离婚的消息刚出,冯风就要和沈溯结束,这的确很容易让人想歪,顾淞之前和冯风接触不少,怎么看她都不像是那种会吃回头草的恋爱脑。 虽然不知道她和温舟远之间具体发生过什么,但温舟远当初跟冯风不明不白,吊着不给人个正式的身份,后来又突然结婚,怎么看都是渣男行为,冯风居然会原谅他? 顾淞立刻便托人南江大学的人脉去的查了。 温舟远是南大的知名校友,查他的事情并不难,过了一两天,顾淞便将温舟远和冯风、温舟远和他前妻之间的事情查清楚了。 冯风是在本科快毕业的时候认识温舟远的。 两人硕士是同个导师,温舟远是导师的得意门生,又是南大的知名人物,回校做讲座的时候,经教授的介绍,认识了冯风。 因为冯风能力突出,温舟远便邀请她去他身边实习,还亲自带着她,那之后,两人便经常在学校出双入对。 久而久之,就有人怀疑他们的关系,但温舟远出来澄清过一次,说他和冯风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私情,把自己从这段绯闻中摘得一干二净,绝不落人口实。 免费阅读.. /93/93461/21111878.html 第617回 征服 说到这里,连顾淞都忍不住骂了起来,「真渣,这不就是老油条套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么,天天带在身边出双入对,又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举动,冯风对他动心也很正常,他绝对知道冯风的心思,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沈溯眯起了眼睛。 他和顾淞都是男人,又纵横情场这么久,这点手段怎么会看不透,温舟远就是摸清了冯风的性子,才会澄清的,她骄傲,不可能在他澄清之后同他表白。 这样一来,他无需承担责任,依旧能够享受冯风对他的爱慕和崇拜。 不知道那时的冯风是否能看出来温舟远的目的,又或者,她看出来了,却还是放不下这段感情。 「后来呢?」沈溯让顾淞继续说。 顾淞:「后来两个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呗,不过冯风工作能力是真的牛逼,她硕士没毕业的时候,就拿了好几个外企的offer,其中就有温舟远在的伦/敦银行,据说她本来是打算去英.国的,工作签证都办好了,结果那个时候突然传出来温舟远要结婚的消息,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反正她最后没去成。」 顾淞的说辞很严谨,但事实摆在这里,沈溯认为,当年冯风放弃工作机会,一定和温舟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顾淞说完后,笑了起来,「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真是吓死我了,没想到冯风还有这么恋爱脑的时候。」 沈溯捏紧了酒杯,继续问,「温舟远为什么离婚?」 「说是夫妻感情淡了,倒是没打听到出轨什么的。」顾淞说,「他前妻是个大学教授,挺体面的,说起来离婚,也没说过温舟远一句不是,还夸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夫妻感情淡了,这是很多人离婚的理由,但一听就是敷衍,背后肯定藏着其他的事情。 不过,能让前妻在离婚后都给出这么高的评价,足以说明,温舟远在拿捏女人心方面,的确很有一套。 沈溯想起了什么,问顾淞,「还查到什么了?」 「噢,对了,他从银行辞职了。」顾淞说,「三个月前就提出来了,正好和他开始协议离婚的日期差不多,他这几个月都是在做离职的工作交接,差不多再有十天半个月就能走了,我已经找人盯着他了,如果他回国,航班信息第一时间发给你。」 沈溯「嗯」,端起酒杯继续喝酒。 顾淞看着他借酒浇愁的模样,忍不住问他,「你和冯风呢,现在什么情况了?」 「没联系。」沈溯回答。顾淞:「你就打算这样下去?」 沈溯:「没办法。」 他不像梁与风,能用工作威胁兰岚妥协,兰岚对梁与风多少有点旧情在,但冯风和他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若他逼冯风,冯风会毫不犹豫辞职,甚至可能离开南江。 她从来都不惧怕和别人闹到鱼死网破。 「你没跟她说么?」顾淞说,「你俩好歹睡了快两年,她总不能这么心狠吧。」 沈溯自嘲笑了,「她就是这么心狠。」 顾淞:「那我希望她对温舟远也这么心狠。」 沈溯再度沉默了下来,他又何尝不希望如此,如果冯风没有因为温舟远回头,那他至少能有个安慰自己的理由,起码他和温舟远是同样的待遇。 「真是搞不懂你们,一个个的,为了个女人费这精力。」邢铮那是从小的执念了,不好说,沈溯这算什么,打个炮还上瘾了。 顾淞问沈溯,「你确定你是喜欢她,不是因为之前没睡过这种,新鲜感和征服欲上来了?」 沈溯若有所思,淡淡一笑:「也有可能。」 顾淞:「世界上女人这么多, 你睡她两年,不腻么?要不我给你找个这个类型的,你试试看,吊她身上有什么意思?」 顾淞说的这些道理,沈溯心里其实都是很清楚的,他在男女关系中一向自如,不会将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 对冯风,也的确是有男人的劣根性与征服欲在作祟,可能冯风对他热情了,他反而没什么兴趣了。 「你先盯着温舟远吧。」思虑一番,沈溯暂时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顾淞此时正在拿着手机翻,他找到了一张照片,给沈溯看,「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沈溯被顾淞说得看了过去,顾淞找到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表情冷淡,看向镜头时,目光毫无温度,甚至有些厌世。 「像不像?」顾淞同沈溯说,「我一直觉得,她看着和冯风有点像。」 沈溯「嗯」,「是有点。」 至少从照片上看是这样的。 「那我给你们介绍认识一下?」顾淞说,「她是我一个客户的女儿,自己开公司的,事业也不比冯风差。」 说着,顾淞已经把微信推给了沈溯。 沈溯看到了对方的名片,但并未去添加好友,顾淞见状,便猜到,他仍然是在为了冯风的事情烦心。 冯风的生日很快便到了,今年她的生日,林湄不在南江,只有兰岚和她一起庆祝。 冯风对于生日没什么太大的仪式感,和兰岚约出来一起吃了个饭。 兰岚送礼物一向大方,冯风收到了她送的最新款的包,笑着说,「谢谢兰总,兰总大气。」 「对冯总必须大气。」兰岚挑眉,问她,「最近沈溯找你了么?」 冯风摇头,上一次她和沈溯不欢而散之后,沈溯便没再联系过她,距离现在有一周多了。 当时沈溯明确说了不会就此结束,冯风看到他那样坚决的态度,以为他还会再来,但上周五,他并未出现。 兰岚若有所思,「那我没猜错。」 冯风:「什么没猜错?」. 「上周末的时候,我和梁与风去参加个活动,沈溯身边带了个女人,」兰岚回忆着,「那女人乍一看跟你还有点像。」 对方是以沈溯女伴的身份出席的活动,对方名字叫乔姝,是个知名娱乐公司的老板,据说性子特别高冷。 和沈溯一同参加活动的时候,也没见她和沈溯有什么亲昵的举动,倒是沈溯,与她说说笑笑的,她安静在一旁听着。 因此,外面都在传,沈溯把乔姝给追到手了。 兰岚将两人互动的细节说完以后,冯风的表情也没有太大变化。 免费阅读. wap. /93/93461/21111879.html 第618回 黑森林 沈溯这种男人,本就不缺女人,冯风也不认为,沈溯对她真的是什么爱情,或许就是没接触过她这个类型的女人而已。 如今来了个跟她有几分像的,又不拒绝他,他没有理由再耗在她的身上,毕竟谁都不是受虐狂。 这周沈溯没来找她,应当就是和乔姝培养起来感情了。 兰岚并不意外冯风的淡定,相识多年,除却温舟远当年结婚的时候见她难受过之外,其余的时间,冯风就是个没得感情的机器人。 她这些年,虽没有认真谈过一场恋爱,但并不是会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类型。 “要是他因为这个乔姝不来找你了,也挺好的。”兰岚知道冯风老早就想和沈溯划清界限了。 知道了这个消息,冯风心情还不错,晚上和兰岚吃过了饭,便去了酒吧小酌,孰料,两个人坐下来没多久,竟是碰上了沈溯。 沈溯是个几个朋友一起来的,身边还带着乔姝,两个人看起来很亲密,入座的时候都是坐在一起的。 冯风往那边瞟了一眼,看到了传说中的乔姝,女人穿着黑色的裙子,大波浪的头发散在肩头,表情清冷,的确是和她有点像。 不过,乔姝对沈溯的态度倒热情得多,两人一直在咬着耳朵。 冯风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视线,并没有上去打招呼。 喝了两杯果酒,冯风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碰上了沈溯和乔姝。 乔姝的手勾着沈溯的脖子,沈溯搂着她的腰,两个人的视线纠缠在一起,身体相贴,一步步往里走,甚至还听得到沈溯沉重的呼吸声。 酒吧的洗手间,孤男寡女,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沈溯在这方面可从来不是个克制的人,冯风至今还记得,当年她在纽約的宴会上看到他和一个女人纠缠的画面,当时是在走廊。 洗手间就这么大,三个人不可避免地打了照面,冯风的视线和沈溯撞到了一起,她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看到了清晰又熟悉的欲念。 冯风没有和沈溯说话,这场合也不合适,她简单去洗了洗手,便转身离开了。 冯风回来后,兰岚看着表问她,“你怎么去这么久,洗手间人多么?” “不多。”冯风说,“就是碰上了点情况。” 兰岚:“怎么了?” 冯风同兰岚说了刚才的事情,兰岚也不意外,“看来你俩这次能彻底掰了。” 冯风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 冯风和兰岚在酒吧玩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兰岚接到了梁与风的电话,两人便只能提前收场。 冯风回到公寓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微信上收到了温舟远的消息。 温舟远:【生日快乐,吃蛋糕了么?】 若不是他这么问,冯风还真不记得蛋糕这件事了,她正要回,温舟远又发来一条,【蛋糕很快就到了,记得签收。】 冯风:【你订的?】 温舟远:【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黑森林。】 冯风看着这条消息,陷入了沉默。 手表,包,再到现在的黑森林蛋糕,的确每一样都是她喜欢的,温舟远在提醒她,他把她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 即便他没有直接表达出来,某些意思也已经很明确了。 冯风回了一句“谢谢”。 几分钟后,便听见了门铃声,她放下手机去开了门。 但,站在门外的,不是外卖小哥,而是沈溯。 他身上还穿着今夜在酒吧碰面时的那套西装,一丝不苟,脸上是一贯温和的笑,可冯风却无法给他好脸色。 她蹙眉,“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跟乔姝在一起共度良宵么? “我不能来么?”沈溯笑着反问,“我们的关系还没结束,我来的陪你过个生日,有什么问题么?” 叮。 冯风来不及说话,电梯忽然又在这一层停了下来。 声音一出,沈溯与她同时向电梯的方向看了过去。 外卖小哥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对上了门牌号,“请问是冯风女士么?这是温先生给你订的蛋糕,请签收一下。” 温先生? 听到这三个字,沈溯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抢在冯风动手之前,将蛋糕从快递小哥手中接了过来,“谢谢,我替她签收了。” 外卖小哥并未怀疑什么,急着去送下一单了。楼道里只剩下了冯风与沈溯两人面对面。 沈溯瞄了一眼手里的蛋糕,很精致的包装,上面还有玫瑰花和卡片,他轻轻笑了起来,“不错,真浪漫。” “一起吃么,我晚上还没吃饭。”沈溯提着蛋糕,很自然地进了冯风的家门。 家里已经没了他的拖鞋,他便赤脚走到茶几前,将蛋糕放下来,随手拿起了上面的卡片。 卡片上是温舟远的字迹,是他手写了祝福之后,拍照片发给蛋糕店那边打印下来的。 【生日快乐,当年欠你的黑森林,不知道现在还来得及么?】 落款:温。 沈溯看完了卡片上的内容,再次笑了起来,温舟远这个人,和顾淞说得差不多,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他现在摆明想回头找冯风,却不肯直说,写个卡片,都拐弯抹角的,他不信冯风这么聪明的人,会看不出来。 进门后,冯风一直没有说话,沈溯笑完,便将卡片递给她,冯风也没动手去接。 沈溯问:“怎么不看,需要我念给你么?” 没等她回答,沈溯已经开始念了,“当年欠你的黑森林,不知道现在还来得及么?” “够了。”冯风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沈溯的话。 “够了么?”沈溯将卡片丢至一旁,“感动了么,一个不值钱的蛋糕,竟然就能让冯总情绪失控。” “你来找我有事么?”冯风问沈溯。 沈溯:“我不是说了么,来陪你过生日的。” 他蹲下来,拆开了蛋糕,将一旁配套的蜡烛和生日帽拿了出来。 生日帽这种东西太幼稚,沈溯就不去给冯风戴了,只是点燃了蜡烛,然后去关了客厅的灯。 蜡烛的光线昏暗又暧昧,映衬出他那张英俊的面庞。 温暖的烛光后,是他惑人的笑容,他朝她招手,“过来,许个愿吧。” 冯风面无表情地蹲下来,吹灭了蜡烛。 她从来没有这种许愿的仪式感,即便有,也不是和沈溯一起。 新 wap. /132/132668/31489825.html 第619回 归来 沈溯不意外她会这么做,似笑非笑地说:“你有时候,真的挺不解风情的,冯总。” 蜡烛被吹灭了,客厅里只有照进来的月光,清冷的月光将她的脸庞衬得更加冷漠,冯风动了动嘴唇,“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我可以把这话理解成你在怪我不够了解你么?”沈溯反问。 这一听就是在找茬,冯风没心情回他,起身去开了灯。 沈溯没发脾气,拿出蛋糕刀开始切蛋糕,黑森林浓郁的巧克力和酒渍樱桃的香味飘散在了鼻腔之中,他笑着问冯风:“你很喜欢黑森林么?” 冯风答非所问,“吃完蛋糕就走吧。” “我可没说吃完蛋糕会走。”沈溯的视线暧昧地在她身上游走着,“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办。” 两个人睡了这么久,冯风哪里会不知道沈溯的视线代表什么意思,她的眉头再次蹙了起来,“你不怕肾虚?” “肾虚?”沈溯挑眉,“咱们这么长时间,我以为你对我的能力心里有数。” 冯风:“你可以去找酒吧那位,她应该更愿意体验你的能力。” 冯风本来不想和沈溯提别的女人,乍一听像是她在介意什么似的,但沈溯不断这样说,她只能如此提醒。 沈溯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你吃醋了?” 冯风:“我如果否认,你是不是认为我在口是心非?” 沈溯:“……” 她有时候真的不给人留面子,也不给人一点幻想的余地。 “你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只是不想应付你。”冯风说,“成年人,彼此留点余地,不要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嗯?这就是你继续和温舟远联系的原因么?”沈溯犀利地发问。 冯风:“你想这么认为也可以。” 沈溯:“当年他怎么对你的,你也忘了?” 冯风:“他没把我怎么样,最多只是不喜欢我,我没必要记恨他。” 沈溯:“你真宽容,我该夸你善良么?” 这句的嘲讽已经满得溢出来了。 冯风没有辩解,“也可以。” 沈溯再次拿起了那张卡片,举到冯风眼前,“这种男人,也值得你心软。” “对,当年他的确没伤害你,只不过是放任你喜欢他,享受你的崇拜,又不直接拒绝,给你希望,又不想负责。”沈溯说,“就像他现在这样,明明想离了婚来找你,也问不出一句你愿不愿意和他好,而是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试探你。” 沈溯的话,成功让冯风变了脸,手掐住了掌心。 她这么聪明,沈溯能看出来的事情,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有些事情,她懂就可以了,沈溯以这样嘲讽的口吻说出来,她并不能接受。 冯风强忍着愤怒,没有让自己失态,“沈溯,这是我的事情。” “是,你的事情。”沈溯一下就听出来冯风在维护温舟远了,他笑得眯起了眼睛,“冯总心甘情愿犯贱,送上门倒贴离过婚的老男人,不知道别人听了会是什么感想。” 冯风:“随便他们。” 沈溯:“也是,冯总向来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和感受。” 这冷嘲热讽的口吻,听得人直想发脾气。 冯风正要同他吵,沈溯却忽然不说了,端起盘子,优雅地吃起了蛋糕。 而就在这个时候,温舟远发来了一条语音消息,冯风想转文字,结果不小心点了公放。 温舟远:“蛋糕吃了么,味道怎么样?是你之前很喜欢去的那一家。” 温柔低沉的男声响起,沈溯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他停下动作,看向了冯风。 两人四目相对,沈溯又笑了起来。 温舟远这个男人,心眼的确很多,他的每一句话,都在提醒冯风,这些年,他从来没忘记过她,不仅记得她的生日,记得她的口味,还记得她最喜欢吃哪家的蛋糕。 他不主动说出来,而是靠着这拐弯抹角的表达,俘获人心。 这一招,用来骗小姑娘,定然是一骗一个准。 但冯风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她还会被这种招数骗到么? 沈溯看着冯风,她也给温舟远回了一条语音,“谢谢,挺好吃的。” 口吻不咸不淡,听不出什么惊喜来。 这两个人,倒像是高手过招。 温舟远那边似乎是感受到了冯风的冷淡,没有再回复了,冯风去吃了一块黑森林,期间看都没看沈溯。 吃完蛋糕,沈溯来到冯风身边坐下来,轻车熟路把她抱到了腿上。 两人距离靠近,冯风在沈溯身上闻到了一股香水味,下意识就有些反感。 不是吃醋,只是心理上膈应,她再不在意,也接受不了沈溯从一个女人身上下来,衣服都没换,又来找她。 “我没心情。”冯风推开沈溯,“放开我。” 沈溯从身后搂住她的脖子,低头去亲她的耳朵,笑着说,“我又没说要跟你做。” “生日快乐,冯总。”男人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冲击着她的耳膜。 沈溯送上祝福之后,就离开了,冯风坐在沙发上,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沈溯走得这么干脆,以至于她都不清楚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生日过完后几天,冯风与沈溯依旧没有联系。 周中这天,温舟远给冯风发来了回国的航班号,问她有没有时间去接他一趟,那天刚好是周末,冯风便答应下来了。 和温舟远见面的前一天晚上,冯风又梦到了许多过去的事情,醒来的时候,呼吸有些压抑。 说实在的,她并不清楚,和温舟远这段关系要何去何从。 温舟远是奔着她回来南江的,可是他们两人之间隔了这么多年,还能像当年一样么? 温舟远的航班是下午三点落地,冯风吃完午饭,便开车去了机场。 等了不到二十分钟,便在接机口看到了那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时隔多年没有见,温舟远的气质并没有明显的变化。 眼下南江是冬天,他穿着长款的风衣,高大的身躯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 他一手插在风衣兜里,一手拉着行李箱,举手投足间,优雅尽显。 温舟远一眼便看见了冯风,加快步伐朝她走来。 他停在她面前,笑着说,“好久不见了。” 声音也和之前差不多,只是听起来多了几分疲倦,哑哑的。 新 wap. /132/132668/31489826.html 第620回 血 近距离看到温舟远的时候,冯风还是有些恍惚,她定睛看着他,发现他的眼下一片乌青,眼里还有血丝,面色也不怎么好。 冯风问:「你没休息好么?脸色这么差。」 温舟远握着行李箱杆的那只手紧了紧,脸上却是一贯的笑容,「可能是,太久没回国,时差倒不过来了。」 冯风「嗯」,「你住哪里,我送你回酒店吧。」 温舟远报上了酒店的地址,是冯风比较熟的一家,就在市中心。 两人来到停车场,温舟远习惯性说,「钥匙给我,我来开吧。」 「我开吧,你好好休息。」冯风替温舟远开了副驾的门。 温舟远看着冯风从容不迫的模样,忽然笑了起来。分开几年,还是能感受到她的变化的,虽然她一直都是冷静的性子,但现在比当初成熟了不少,看到他以后,也没有当年那种沉不住气的感觉了。 甚至,温舟远已经没办法从她的表情判断她内心的想法了。 当年,她露出一个表情,他便能够轻易洞悉她的心思,她在他面前,几乎是白纸一张。 回酒店的路上,温舟远和冯风聊了一路,无非是问她这几年工作如何,冯风有一答一,但并没有去询问温舟远那边的情况。 车停在酒店,冯风和温舟远一同上去办了入住,时间已经到了五点半,温舟远看了一眼腕表,「晚上一起吃个饭么?」 他大概是太疲倦了,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 冯风看了看他这个状况,便说:「就在酒店吃吧,吃完了你早点休息。」 温舟远笑了,「好。」 五星级酒店的餐厅,没什么人,冯风习惯性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温舟远把菜单交给她,让她点。 冯风没推辞,按两人的口味点了几道菜,她和服务生报菜名的时候,温舟远的眼底有星星点点的笑意渗出。 冯风没有忘记他的口味,点的几道菜,都是按他的喜好点的。 服务生退下后,温舟远给冯风倒了柠檬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记得。」冯风说,「我记性好。」 温舟远:「这倒是,过目不忘的本事,没几个人有。」 冯风端起水杯喝水,没接话。 温舟远凝着她看了很久,「你不问问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么?」 「没什么好问的,」冯风放下杯子,「你怎么可能混得差。」 虽然没主动关注过,但校友群里那些照片,小道消息,她想不看都难。. 事业顺遂,家庭圆满,即便是离婚了,也没有和前妻闹出来任何不愉快,他从来都是别人羡慕的对象。 温舟远但笑不语,可能是因为这个话题尴尬,转首去和她聊其他的了。 冯风也没有刻意逃避什么,很坦然接着他的话,就像跟一个普通朋友聊天一样。 温舟远说,想在南江买一套房,问冯风知不知道什么合适的地段。 冯风问,「你公司在哪个位置?」 温舟远:「我没有公司。」 冯风蹙眉,「什么?」 温舟远看出来她不怎么相信,便重复了一遍,「我是说,这次回来,我没有找工作。」 冯风一贯冷静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温舟远是个工作狂,他从来不做没准备的事情,她一直觉得,回国之前,温舟远肯定已经找好了工作单位。 「你裸辞?」冯风问。 温舟远笑着说,「嗯。」 冯风:「不像你。」 温舟远:「那什么才像我?」 冯风回忆了一下,总结说:「忠于工作,昼夜不息。」 温舟远是冯风见过最能熬夜的人,其实做他们这一行的,基本上个个都是熬夜能手,但温舟远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能熬。 之前有一个收购案,时间很紧,他连续一周每天只睡一两个小时。 即便如此,他的头脑也很清醒,照旧打了一场漂亮仗。 那时,冯风就觉得,温舟远真是天生做金融的。 温舟远听完冯风的总结,笑容僵了一下,「嗯,形容得挺好的。」 「可能就是前些年一直没休息,现在有点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享受一下生活。」温舟远说。 冯风点头,「也是,你不缺钱了,可以休息。」 温舟远:「所以房子在哪里不重要,小区环境好一点就可以了。」 冯风:「好,我给你留意一下,有合适的告诉你。」 温舟远:「嗯,这段时间我先住酒店。」 这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气氛还算融洽,至少没有冯风想象中的尴尬。 她本来以为,他们两人这么多年没见,一碰面肯定会有很多不自然的地方。 但温舟远情商高,有些会让人不舒服的话题,他要么不提,要么略过,因此两人很快找回了当年的感觉。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温舟远忽然停住了脚步,表情痛苦地捂住了肚子,面色铁青,嘴唇煞白,额头上瞬间都是汗水。 冯风原本还在同他说话,他忽然这样,把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冯风扶住了他的胳膊,「是不是胃疼?」 「可能是。」温舟远说,「不打紧,我回房间吃点药就行了,你先回去吧。」 温舟远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怎么看都不像他说的没事。 冯风:「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温舟远拒绝。 但他因为疼痛的关系,几乎没什么力气,最后冯风强势把他拽进了电梯,送他上了楼。 进入房间之后,冯风将温舟远扶到了沙发上,然后去找他的行李,「药在哪里,我拿给你。」 「好像忘记带了。」温舟远说。 「楼下有药店,我去买吧。」冯风说,「你等我一下,很快。」 她说完,便踩着高跟鞋走了。 房门一关上,温舟远便扶着沙发,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向了洗手间。 他蹲在了马桶前,抑制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口腔里喷出的血,将马桶里的水染成了黑红色。 温舟远的胃一直不怎么样,以前冯风经常给他买药,几乎要成了肌肉记忆,来到楼下药店,她熟练报出了药名,结完账就带着药往楼上走。 回到房间的时候,却发现温舟远不在沙发上了,洗手间的门正紧紧关着。 冯风走上去敲门,「你在里面么?」 「嗯,马上出来。」温舟远声音很沙哑。 免费阅读. wap. /132/132668/31507727.html 第621回 狭路相逢 冯风倒没多想,胃不舒服的话,吐一下也正常。 温舟远磨蹭了快十分钟才出来,他出门的时候,还带上了洗手间的门。 冯风给温舟远倒了杯水,放在了桌上,「先吃药吧。」 温舟远看向桌子上的药,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几种,曾经他胃疼的时候,经常吃这几样。 温舟远在冯风的注视下吃了药,同她说,「今天麻烦你了,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嗯。」冯风也没理由留下来照顾他,「如果还不舒服,让酒店给你联系一下医院。」 温舟远:「好。」 他起身,把冯风送到了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才关上房门。 温舟远关上门,身体靠在门板上,闭上了眼睛,眼皮下面一片乌青,嘴唇发紫,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都在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过了几分钟,温舟远走到行李箱前,从行李箱的隔层中拿出了一堆药盒,吞了几颗药下去,然后躺在了床上。 温舟远回国的航班号,沈溯那边早就拿到了,他甚至已经打听到了温舟远住的酒店,只是没想到,冯风竟然会亲自去接他,还陪他在酒店那边待了几个小时。 这消息是顾淞带给他的,先前顾淞就派人去机场盯温舟远了,原先是想看看他回国后有什么动静,好有备无患。 孰料,他的人盯到了冯风亲自去接温舟远,顾淞很惊讶,他问沈溯,「冯风什么意思,真跟这老男人和好啊?她看着不像恋爱脑啊。」 沈溯十指交叉,目光严肃,嘴唇绷成了一条线,半晌都没有说话。 冯风当然不是恋爱脑,她在面对他的时候,比任何女人都要清醒,但温舟远…… 「也说不定只是给他个面子,过去接一下。」顾淞看沈溯情绪不对,便宽慰他,「我觉着冯风不大可能跟他和好,这年头,结过婚的男人都是二手货了。」 沈溯还是不说话。顾淞:「如果她真的要跟这个老男人好,那你听我一句劝,你就跟乔姝好吧。」 顾淞的话不怎么中听,但的确是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考虑的,沈溯思虑了一番,同他说:「让你的人再跟几天吧。」 若是冯风真的计划和温舟远重修旧好,这几天一定是会频繁见面的,看他们见面的频率,基本上就能窥到冯风答案了。 沈溯不是个喜欢强求的人,也十分清楚,冯风那性子,他是强求不来的。 成年人了,不必和自己对着干,明知会给自己添堵,非要去做。 那天温舟远说了以后,冯风便一直在为他留意房子的事情,遇到合适的,会给他发一下房产信息,因此,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 周五的时候,温舟远到了冯风的单位,接她下班。 来之前,温舟远并未同冯风打过招呼,冯风从事务所出来,看到穿着风衣站在不远处的温舟远,明显愣了一下。 温舟远向冯风招手,走到了她面前,脸上挂着优雅温柔的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冯风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今天有点无聊,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温舟远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冯总。」冯风没来得及回答温舟远的问题,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不用回头,便知道对方是谁了。 好巧不巧,今天沈溯刚好来事务所开会,和她前后脚下班了。 沈溯笑眯眯地行至冯风与温舟远面前,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看向了一旁的温舟远,「这位是?」 这一听便是故意问的,还带着看戏一般的笑容,冯风不知应当如何回他。 「是冯风的同事么?」温舟远为人随和,主动同沈溯做了自我介绍,「我是她的老朋友,你好。」 「原来是老朋友。」沈溯的似笑非笑,口吻暧昧,「我还以为是冯总的男朋友呢!」 「我们走吧。」冯风不想去接沈溯这冷嘲热讽的话,抓住了温舟远的胳膊,「你没开车吧,坐我的车。」 温舟远「嗯」,走之前,还很有礼貌地和沈溯道别了。 沈溯笑着说了声「再见」,停在原地,看着两人一同上了车,直到那辆白色的奔驰消失在车流中。 冯风被沈溯的冷嘲热讽影响到了心情,上车后,表情还是紧绷着的。 温舟远盯着她,「今天心情不好么?」 「没有。」冯风否认。 温舟远浅浅笑着,并未多问,他说:「去吃火锅吧,我好久没吃过了。」 火锅也是冯风爱吃的,两人便去了最近的一家海底捞,周五晚上人多,过来的时候,已经需要排号了。 排号无聊,冯风便去买了两杯咖啡过来,她喝咖啡的口味和温舟远一样,三份浓缩的冰美式,买回来的两杯是一模一样的。 喝咖啡的时候,温舟远的手机响了,他的手机就放在桌面上,冯风条件反射去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他前妻的名字。. 冯风并未去特意打听过他前妻的消息,但先前校友群里讨论过,因此,她也记下了对方的名字。 他前妻叫白芷,听名字就是知道是个性情温婉的人。 温舟远拿起手机,他没有避讳冯风,就这样接了起来,冯风不可避免听见了他和那边说的话。 电话不是白芷打来的,是他女儿。 温舟远和女儿说话的时候很温柔,眉眼间的笑都掩盖不住,当年他就说过,很喜欢小女孩,希望自己以后能有个女儿。 他和他前妻,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听他这语气,和女儿的感情应当也是很好的。 温舟远和女儿聊过后,电话给到了白芷,白芷问他,「你的身体还好么?」 温舟远:「嗯,不错。」 白芷:「联系过医生么?」 温舟远:「谢谢你,我会计划的,你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白芷听见温舟远这么说,就晓得他的意思了,「并不是半点希望都没有,你这样放弃算什么?」 温舟远:「改天再说,先这样。」 挂上电话,温舟远便看到冯风在盯着他看,他笑着解释说,「我女儿的电话。」 冯风:「你不用和我解释。」 温舟远无论是和前妻联系,还是和女儿联系,都是很正常的。 像他这种结过婚,和前妻有孩子的男人,永远都不可能和前妻老死不相往来。 免费阅读.. /132/132668/31507728.html 第622回 情敌相见 「刚才你那个同事,是在追你么?」温舟远忽然转变了话题。冯风很快便意识到他问的是谁了,「没有。」 「其实,男人的第六感也很准的。」 更何况,是温舟远这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 方才,对方问他身份的时候,眼神中就带着审视和敌意,还有隐隐的嫉妒。 男人与男人之间那些微妙的气氛,或许也只有彼此才看得懂,特别是对方说的那句「再见」,不像是道别,倒像是宣战。 他仿佛在告诉他,他们迟早会再见。冯风被温舟远的这套理论逗笑了,「原来你感觉这么敏锐。」 那她当年对他的那点小心思,他应当也早就发现了吧,不过是故意不去戳破那层窗户纸,说白了就是不愿意给她回应。 温舟远一下子便猜到了冯风在想什么,「当年的事情……」 「没关系。」冯风知道他肯定要道歉,但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客观来说,我喜欢你,和你无关,你也不是必须要给我回应,你没有做伤害我的事情,结婚生子是你的选择,不必和我道歉。」 非要说的话,当年的温舟远,顶多只是没有回应她的期待而已,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有义务回应别人的期待。 拿着自己的感情道德绑架别人,也不是冯风的作风。 「我现在后悔了。」温舟远凝着冯风的眼睛,很认真地问她:「你现在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么?」 这句话在心里憋了很久,他终于有勇气问出来了。 冯风却陷入了沉默。 她想过很多种场景,唯独没想到,温舟远是在这种非正式的场合向她提出来的,是因为沈溯的出现有了危机感,还是因为她刚才的那句话? 「给我个机会追你就好。」温舟远说,「我知道追你的人不少,你可以自由选择,我只是想要一个追你的机会。」 来不及冯风回答,服务生那边已经叫到他们的号了。 温舟远笑着说,「没关系,你可以花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我愿意等,我们先去吃饭吧。」 温舟远和以前一样,情商很高,从不咄咄逼人,吃火锅的时候,他没有再提过刚才的事情,两个人聊了些共同话题,吃得还算轻松。 吃完饭,两人去江边散了一会儿步,温舟远没有开车,冯风便将他送回了酒店。 下车前,温舟远和冯风说,「周末我去看房,一起么?」 冯风「嗯」,「明天我来找你吧。」 温舟远:「好,那我等你。」 温舟远停在酒店门口,等冯风的车开远了,才转身回去。 冯风晚上回到家里以后,一直在考虑温舟远的话。 温舟远说,要追她。 这搁在以前,是她完全不会去想的事情。 她也不大明白,温舟远为什么忽然在这个时候要追她,结婚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忽然发觉真爱是她么? 睡前,冯风和兰岚私聊了几句,同她说了今晚的事情。 兰岚说:【那你就让他试试呗,反正他乐意。】 冯风:【只是想不通,他怎么忽然就变了个人似的。】 工作狂人辞职了,好好的家庭离婚了,跑来说要追她,这种疯狂的行为,哪里像运筹帷幄的温舟远会做的事情? 兰岚也觉得邪门,【他是不是受啥刺激了,还是突然得了什么绝症了。】 冯风看着兰岚的玩笑,随她笑了起来。 周末两天,冯风都在陪温舟远看房子,对比了几家,最后选了市中心的一处公寓,和冯风家里距离不远。 虽然 是二手房,但前主人并没有住过,家里的装修也过得去,主人又是痛快人,在中介的介绍下,当天就签了购房合同。 而冯风陪着温舟远看房买房的事情,也传到了沈溯的耳朵里。 经此一役,沈溯对冯风的态度已经有了判断,她若没有和温舟远复合的计划,是不可能陪他去买房看房的。 而且,温舟远的公寓就在她家附近,显然是为了方便去找她而买的。 沈溯笑了起来,原来每个人都可能是恋爱脑,清醒克制,不过是因为不够上头。 温舟远是冯风曾经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如今白月光回到她身边,他这个只是为了满足她欲望存在的***,是该退场了。 沈溯第一次在女人身上栽这么狠,他心中意难平,被愤怒裹挟着理智,却没有去找冯风。 因为他知道,找她是没有用的。 唯独的办法,是从温舟远的身上下手,沈溯通悉男人的心理,特别是温舟远这个年纪的老男人,他回头来找冯风,应当也是打听过了她的情感状态,知道她这些年一任男朋友都没有交过。 他大概是以为,冯风在替他守身如玉,男人的虚荣心作祟罢了。 若是温舟远知道了他的存在,即便不和冯风吵架,心中也会有一根刺卡在那里,但一段关系的崩坏,往往都是从一根不显眼的刺开始的。 沈溯承认这手段卑鄙了些,但他从来不曾标榜自己是个正义的人,为了达成目的,耍些手段又如何。 更何况,温舟远也不是什么值得「公平竞争」的人。 温舟远用了一周的时间,处理好了购房合同的事情,完成了房产证的办理,然后从酒店搬进了公寓。 这期间,冯风没少帮忙。 温舟远离开南江多年了,许多东西都不熟悉,而冯风一直独居,在这方面比他多出了许多经验。 搬家的那天,恰好是工作日,冯风在上班,因此,温舟远安顿好之后,只是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消息,并未过多打扰。 下午,温舟远出了家门,准备去附近的超市买些东西,置办在家里。 走出小区时,却被一辆黑色的宝马挡住了去路。 疑惑之际,宝马的车窗降了下来,驾驶座上的男人向他露出了笑脸,「温先生,你好。」 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但温舟远立刻便认出了他,那天在事务所门前同他说话的男人,也是冯风的追求者之一。如今他找上门来,必定是来者不善。 温舟远也向他笑,「你好,找我么?」 「方便聊几句么?」沈溯问。 温舟远:「方便。」 沈溯邀请温舟远上车,温舟远没有选副驾,而是坐到了后座。 一个动作,便成功让沈溯面色阴沉下来。 /132/132668/31522515.html 第623回 分外眼红 老油条就是老油条,知道什么样的动作可以挑衅人,他坐在后排,是在告诉他,他并未将他放在眼底,甚至只是将他当做了司机。 幸好沈溯也沉得住气,虽然生气,但并未因此同他撕破脸。 沈溯找了一家咖啡厅,两人先后走进来,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点单的时候,温舟远要了三份浓缩的冰美式,这是冯风一贯的习惯,沈溯怎么会不记得? 温舟远的心眼,的确和他想象中一样多。 咖啡上来后,温舟远抿了一口,问他:「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沈溯。」沈溯自我介绍,「久驰金融的ceo。」 温舟远笑着,「原来是久驰金融,以前有过合作,很高兴认识你。」 沈溯:「温先生这么聪明,想必已经猜到我要找你聊什么了吧?」 和温舟远,沈溯没打算拐弯抹角,他们聊的话题,也不适合迂回。 温舟远秒懂了沈溯的意思,「沈先生也在追冯风。」 沈溯听到这句话,忽然笑了出来,「追?冯风这么和你说的么?」 「自然不是。」温舟远说,「上次和沈先生碰面,我就看出来了。」 沈溯:「那只能说,温先生的眼神并不怎么好。」 这意思是在否认他追冯风了,但温舟远并不认为他对冯风的想法单纯,他保持着一贯温和的表情,等待沈溯往后说。 沈溯挑眉,似笑非笑,「不如温先生再猜一猜,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温舟远:「前任么?」 但,据他所知,冯风这些年并未谈过男朋友,上次兰岚同他说的,她们关系这么好,兰岚一定最清楚冯风的感情状况。 「如果非要这么说,勉强也算吧。」沈溯故意卖了个关子,只说了半句话。 温舟远笑着说,「她条件这么好,谈个男朋友也很正常,你们现在应该已经分手了吧。」 看冯风那天的态度,似乎连和他多说一句话的念头都没有。 「温先生理解错了,」沈溯淡淡说,「我和冯风,是***,现在还没有彻底结束的***。」 话音刚落,就看到温舟远脸上优雅的表情僵住,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惊讶。 沈溯脸上笑意更浓,「看来冯风没有和你说过。」 「我们两年前就开始了。」沈溯说,「噢,有几次,我们做的时候,温先生还来过微信。」 温舟远绝对算得上是心理素质不错的那类人,大风大浪见了不少,甚少有像现在这样说不出话的时候。 不是不能接受冯风有其他男人,只是惊讶于,她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惊讶过后,又有些自责,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他当年忽然结婚生子,让冯风彻底对感情失去了希望,才会这样破罐子破摔。 「嗯,我知道了。」温舟远最后还是保持了淡定,显然沈溯说这番话是来激他的,他若是真的失态,倒是上了他的钩。 沈溯并不意外温舟远的淡定,像他这种老油条,即便有情绪,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展现出来。 沈溯:「温先生心里有数就好,否则头顶带绿了,都被蒙在鼓里。」 温舟远依然温和,「沈先生可能会错意了,我和冯风目前还不是男女朋友。」 这回倒轮到沈溯吃惊了,冯风又是陪他看房,又陪他买房,两人你情我愿的,竟然还没和好? 温舟远解释说,「目前是我在追她的阶段,她还没有同意,我尊重她的选择。」 沈溯捏紧了咖啡杯,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温舟远的口吻自信又 从容,仿佛已经料定了冯风迟早会和他和好,而他挑拨离间的行为,倒成了笑话。 沈溯笑了起来,「那温先生还挺大方的。」 温舟远:「我没有资格嫌弃她,我自己也离过婚,凭什么站在道德高地要求她呢?」 「但我相信她,如果我们在一起了,她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我的行为。」温舟远对冯风百分之百的信任。 听这意思,是情感深厚了,沈溯眯起了眼睛,「既然温先生这么喜欢她,当年为什么还要娶妻生子?」 温舟远:「人都有糊涂的时候,历尽千帆,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沈溯笑了起来,「温先生口才很好。」 能把滥情说得像用情至深一样,这种招数,骗女人真是一骗一个准。 他怎么都不曾想到,冯风也是吃这一套的。 沈溯和温舟远没聊多久,温舟远便先同他道别离开了,沈溯独自坐在咖啡厅里,回忆着温舟远方才的话,周身一片寒冷。 周五临下班,冯风收到了温舟远的微信消息,请她去他公寓那边暖房,吃顿饭,他亲自下厨。 冯风此前还没有吃过温舟远做的菜,觉得新鲜,便答应了下来。 下班后,冯风驱车到了温舟远家里,温舟远来给她开门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围裙。 冯风笑着说,「没想到你和围裙还挺搭的。」 温舟远说,「先喝点东西,晚饭马上就好。」 冯风换上了拖鞋,去厨房围观了一下温舟远做饭,发觉他做饭真的挺熟练的,像是经常下厨房。 想必,前些年结婚,没少给老婆孩子做饭。 想到这里,冯风轻轻笑了笑,却并没有嫉妒的情绪,没有规定他一定要给她的感情回应。 晚饭的几道菜,都是冯风很喜欢的,她下午工作多,正好也饿了,吃得很香。 吃完饭后,温舟远又切了个果盘出来。 他将果盘放在茶几上,忽然严肃地和冯风说,「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冯风被温舟远认真的态度带动了起来,「什么事情?」 温舟远开门见山,「搬家的那天,沈溯来找过我。」 听见沈溯的名字,冯风的表情立刻变了。 算起来,沈溯有阵子没同她联系过了,她一度以为,沈溯已经接受了他们两人的个关系结束,再者,他身边有个乔姝,不是已经恋爱了么?还有时间来管她的事? 冯风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温舟远并未回答,只是同她说:「我对你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并不介意,只是有点惊讶,你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冯风笑着问,「很惊讶么?成年男女之间,不是很正常么?」. 她的口吻听起来很无所谓,仿佛真的把这个当成了一场游戏。 /132/132668/31522516.html 第624回 给不了 温舟远看得心里难受,他记得她当年的模样,她以前对感情很认真的。 对比越惨烈,温舟远内心的自责就更甚,他沙哑着声音同冯风道歉,「对不起。」 这一下,倒将冯风整不会了,「你和我道歉做什么?」 温舟远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那双眼底涌动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冯风突然就懂了:「你是觉得,我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才变成这样的?」 温舟远不回答,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冯风轻轻笑了一下,「和你没关系,你不用和我道歉。」 温舟远:「你也不用安慰我。」 冯风:「我没有安慰你,实话实说而已。」 「那个时候,我二十岁出头,现在我快三十了,人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化。」冯风说,「我工作压力很大,找个途径发泄一下,女人也需要性的。」 温舟远:「……」 她字字句句那么坦然,他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冯风:「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心里膈应,我可以当你之前没说过那些话。」 温舟远反应很快,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在告诉他,如果他没办法接受她和沈溯当过***,大可不必再追她,她的态度,像是对这件事情完全无所谓。 温舟远盯着她愣了几秒,这才问,「你喜欢他么?」 冯风淡淡笑了起来,「这不像你能问出来的问题。」 温舟远:「喜欢么?」 他不解释,甚至有些固执地问重复问着。 冯风:「我分得清身份。」 温舟远:「那他呢?」 冯风:「他怎么想的,和我没什么关系。下次如果他再来找你,你不必和他说太多。」 冯风没想到沈溯会这么没品,对她纠缠不休倒也罢了,竟还找上了温舟远,他大抵真的固执到认为她和他结束是因为温舟远「回头」了。 实际上,即便温舟远不联系她,等她发现沈溯想要从她这里获得爱情和稳定的关系时,她也会结束。 给不了,就不必耽误彼此的时间。 温舟远轻轻「嗯」,「好,听你的。」 过后,他又同冯风说,「我没有介意过这些事情,我只是一个你的追求者而已,你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轮不到我来干涉,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的事情,我的想法也不会改变。」 温舟远的声音很好听,他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又很温柔,像是当年耐心提携她时的模样。 冯风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温舟远将姿态摆得这么低了,她不可能再去说什么狠话。 沉吟许久,冯风说,「谢谢你。」 在温舟远的家里同他坐着聊了一个多小时,冯风便驱车回公寓了,这里离她的公寓不远,十几分钟后,她便回到了家里。 甫一走出电梯,便碰上了倚着门框站在楼道内的沈溯。 看他的状态,应当已经恭候多时了。 冯风看到沈溯,立刻便想起了他去找温舟远的事情,看他的目光比之前更加冷了。 未等冯风说话,沈溯已经笑盈盈朝她走了过来。 他一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暧昧地落在她的嘴唇上,「冯总这是去哪里忙了,这么晚才回来。」 「你有事么?」冯风并不想和他在这里周旋,态度冷漠不已。 沈溯又向她靠近几分,修长的手指落在了她的嘴唇上,或轻或重,按压着她的唇瓣,指尖沾上了口红。 冯风蹙眉,冷冷地去拍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捉住了 手腕,一把拽到怀里。 男人遒劲的手箍住了她的腰,头猛地低下,向她靠近,「冯总,提醒你一句,我还没有说结束,周五晚上,你应该在我身下。」 这嚣张的口吻,一听便是要来纠缠了。 冯风很清楚男人的那点子劣根性,特别是沈溯这种。 因此,她淡淡同他说,「我刚从温舟远身下爬起来,你不嫌膈应,我无所谓。」 沈溯的目光忽然一凛,随后露出了更浓烈的笑意,只是他的眼尾染上了红色,那笑更像是猎杀前的信号。 很显然,被她这挑衅的话给激怒了。 只是冯风仍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并未因他的愤怒而害怕,这令沈溯愈发挫败。 他盯着她的嘴唇,目光一路向下,停在了她的胸口,「你需求这么强烈,他行么?」 「比你想的行。」冯风说,「你也别太自我感觉良好。」 沈溯:「你和他在一起了?」 冯风:「你这么认为也行。」 沈溯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黑眸中有无数情愫酝酿着,不知何时便要爆发。 冯风不甚在意,既然他过来了,她便一并提醒他,「以后不要再去找温舟远了。」 沈溯表情一变,温舟远竟然同她说了这件事? 说完,他们就在一起了? 怎么着,冯风为了证明自己对温舟远用情至深,选择了这种方式么? 「我承认,和你做的感觉很好,但仅限于生理层面,你要的,我给不了,你这么明智,应该去选择和别人要。」冯风说。 你要的,我给不了。 沈溯自嘲笑了起来,这话,冯风倒不是第一次同他说了。 他质问,「我要的给不了,温舟远要的就能给,是么?」 冯风:「你们没有可比性。」 沈溯笑里的嘲讽意味更浓了,「是,没有可比性,一个是你发泄欲望的工具,一个是你心头高高挂起的白月光,我哪里配和他比。」 冯风:「……」 沈溯这话真的很酸,配上他泛红的眼眶,活生生是个妒夫。 冯风看着他这样的状态,只觉得十分陌生,比起现在,她还是更喜欢最初时那个潇洒、精通游戏规则的沈溯。. 同时她也更加确定了,自己同他结束,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他们的目标已经不同了。 沈溯后来还是走了,冯风想,这次,他应当是不会再来找她了。 回到家中后,她也松了一口气。 后面的半个多月,如同冯风所想,沈溯没有再来找过她,两人在工作中有交集的时候,沈溯也只当她是个陌生人,除却必要的工作沟通外,两人从不说一句多余的话。 这天,沈溯来了一趟事务所。 下班时,冯风恰好在地库碰见了他,他的身边还有乔姝。 乔姝应当是来接他的,沈溯同她聊着天上了车,看起来,两人相处得很愉悦。 /132/132668/31544942.html 第625回 发现 冯风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她不是个占有欲强烈的人,何况她和沈溯的关系,也轮不到她有什么想法。 如兰岚所言,乔姝和她是一个类型,沈溯应当就是想换换口味,试一试这个类型的女人罢了。 冯风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后,忽然改变了主意,打算去温舟远那边看看。 今天恰好周五,她平时赶上周末,都会被温舟远叫去吃饭。 今天温舟远没叫她,她计划买些东西过去,温舟远的厨艺,比她好太多了,结过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冯风去了趟生鲜超市,买了一兜子东西,来到了温舟远的住处,她在门前按了门铃,可等了两三分钟,都没人来开门。 冯风蹙眉,温舟远不在家么? 思量片刻,她便输入密码进去了。 先前温舟远已经把家里的密码给过她的了,只是冯风很少自己动手去开门。 成功打开了防盗门,冯风将袋子放下,换鞋的时候,发现温舟远的拖鞋并不在这里。 他没出去?正这么想,忽然就听到了一阵咳嗽的声音,是从一楼洗手间的位置传来的。 冯风换了鞋,朝声源处走了过去。 刚走近洗手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只是听着,都觉得难受,冯风蹙眉思考,近期温舟远似乎没有感冒或是哪里不舒服。 不过,他的气色的确一直不怎么好,她问过几次,他说睡眠质量不太好导致的,她听后也没有多想。 洗手间的门没关,冯风直接推门进去,只见温舟远双手撑在洗手池前,弯腰咳嗽着,洗手池里都是黑红色的血。 冯风从镜子里看到了温舟远发紫的脸色,还有疲惫的眼睛,两人的视线也在镜子中撞到了一起。 温舟远看到冯风后,蓦然愣住,几秒钟后立刻打开了水龙头冲洗着洗手池,然,为时已晚。 冯风走了上来,她看着池子里的红色血迹,问他,「你怎么了?」 温舟远挤出一抹笑,「没事,胃不舒服。」 温舟远胃不好,冯风早就知道,但他之前即便是最严重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吐过血,冯风表情严肃地看着他,「我带你去医院。」 温舟远:「不用,没什么事。」 「你的样子不像没事的。」冯风说,「你快四十岁的人了,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身体健康有多重要吧。」 冯风很少用这种口吻同温舟远说话,他们二人年龄差得大,加之先前一直都是温舟远在带冯风,他是这段关系里的主导者,冯风不会对他如此强势。 如今看到她这样,温舟远竟是笑了起来。 冯风:「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这一刻,深切感受到了你的成长。」温舟远说,「不再是之前那个需要我给指导意见的小姑娘了。」 冯风没心思在这种时候同他缅怀过去,「我带你去医院。」 温舟远拗不过冯风,终归还是被她带去了医院,在消化内科挂了号。 冯风以为他是胃部的老毛病,问诊时,随他一同见了医生。 医生听过温舟远的临床表现后,判断他是胃出血,因为出血情况严重,便要求他先住院打点滴,等情况好转一些了,再去做个胃镜看看。 温舟远自是不愿住院的,但,架不住冯风的强势,最后还是被安排去了病房。 住下来后,温舟远同冯风说,「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你好好休息,医生的话尽量配合。」冯风叮嘱着他,「别作了。」 温舟远笑了起来,「好。」 冯风没打算在 温舟远这边守夜照顾她,她留下来也帮不到什么,不过是打点滴,有护士照料,足够了。 冯风回到家里,冲了个澡,临睡前,收到了兰岚的微信,约她明天出去玩。 冯风拒绝了,【不了,我明天得去医院。】 兰岚:【你生病了?】 冯风:【不是我,温舟远,晚上突然咳血,挺严重的。】 兰岚:【他怎么会咳血?】 冯风:【他一直有胃病,这次应该是胃出血,得打点滴。】 兰岚:【行吧,他身子可真虚,你以后跟他好了,是不是还得给他养老?】 冯风:【……】 冯风晚上睡了七个多小时,隔天早晨,随便吃了点早饭,便去了温舟远家里。 他要住院,很多东西还没准备,冯风打算去帮他收拾收拾。 她去了楼上温舟远的卧室,找了个行李箱出来,替他把换洗的衣服简单收了一下,然后又将视线转向了床头柜。 冯风将手机充电器拿起来,看见了一旁的几盒药,都是开封过的。 她拿了起来,看见了药的名字,仑伐替尼。 看到这个名字,冯风的右眼皮立刻跳了起来。 刚去事务所的那年,她就帮忙做过一个妖药企的上市计划案。 那个药企是主做靶向药的,其中就有仑伐替尼,它主要针对的,是肝部的病变,再说得赤裸一点,就是……肝癌。 温舟远把这个药放在床头,说明他天天都在吃。 冯风的目光聚焦在药盒上,忽然想起了兰岚调侃过的一句话——他是不是得了绝症,所以突然想开了。 那时兰岚只是在同她玩笑,谁曾想到,竟是一语成谶了。 冯风并非喜欢幻想的天真之人,靶向药没有确诊是绝对买不到手的。 她回忆起来,温舟远这段时间,面色一直都不好,总是一脸疲惫,他开始说是时差倒不过来,后来又说晚上睡不好,她也并未去深想这背后的原因。 包括他昨天咳血,她也下意识地认为,他是因为胃的老毛病。 但是现在…… 难怪昨天温舟远不愿意去医院。 冯风去查了肝癌的临床表现,其中便有咳血这一项,还有一些其他的症状,和温舟远近期的表现重合很多。 冯风深深汲气,她冷静下来,将药放到了包里,提着收拾好的行李,从温舟远家中出来,驱车向医院去。 抵达病房时,温舟远刚吃完早饭。 一夜过去,他的面色与昨天相差无几,憔悴得像是连续一周没睡的。 看到冯风后,他习惯性地笑了起来,「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冯风并未回答他,她关上了门,将行李箱放至一旁,温舟远这才注意到了她手里的箱子。 这个行李箱,是他放在卧室的那个。 /132/132668/31544943.html 第626回 什么时候 温舟远的面色立刻变了,笑容僵在了嘴角。 「我早上去你那边,帮你收了一下行李。」冯风同他说着话的同时,从包里掏出了那盒药。 吃了小半年的药,温舟远一眼便认出来了,他的脸色急转直下,比方才还要难看。 「我到事务所的第一天,帮一个药企做过上市计划。」冯风冷静从容,「仑伐替尼,一种酪氨基酸酶抑制剂,适用于既往未接受过全身系统治疗的、不可切除的肝细胞癌患者。」 温舟远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许久发不出声音。 他此前从未想过告知冯风这件事情,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不堪,如今这些秘密赤裸裸摆在了台面上,他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冯风那么聪明,他撒谎是骗不过她的。 病房内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 后来,冯风主动打破了这份沉默,「什么时候的事?」. 她在问确诊的时间。 温舟远沙哑着嗓音说,「半年多了。」 冯风:「医生的治疗方案呢?」 温舟远:「化疗,吃药。」 冯风:「那你化疗了么?」 温舟远沉默。 冯风已经看出答案了,他没化疗。 还有他离婚,辞职,突然回国的决定,都指向了某种可能性。 念及此,冯风的脸色愈发严肃,「我现在联系肿瘤医院,给你办转院。」 冯风在南江是有些人脉的,她立刻摸出了手机,要去同医院那边联系。 温舟远看到后,便要开口阻拦,却被冯风打断了,「不要说我不爱听的话。」 话落,她便转身,走出病房去打电话了。 温舟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抬起手来,揉上了眉心。 有些话,他还没来得及同她坦白。 冯风效率很高,通完电话后,便将温舟远转去了安和医院,安和医院是南江乃至全国范围内很有名的肿瘤医院,专家云集。 温舟远被安排到了单人病房,冯风去外面和认识的医生沟通了一番,先给温舟远定了个拍片检查的时间,等科室的专家回来后,再进行面诊。 这期间,冯风根本不曾给过温舟远拒绝的机会,她强势地安排了这一切,回到病房时,已经是下午了。 温舟远点了外卖过来,两人坐在病房里,一同吃饭,气氛略显沉闷。 温舟远看着冯风,踌躇许久后,轻轻同她说,「其实,你不用这样。」 冯风:「我说了,别说我不爱听的话。」 她看起来真的很生气,至少,温舟远从未见她如此生气的模样,她一直是个情绪很淡的人,喜怒哀乐都很淡。 温舟远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情越发复杂了。 虽然她没有直接同他说过什么,但他仍是感受到了她的在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心酸。 当年他顾虑太多,考虑着责任,考虑着年龄,对她的感情视而不见,最后选择了和白芷结婚。 婚姻生活平淡如水,白芷也是个绝对适合做妻子的女人,他们共同孕育了一个女儿,孩子听话,妻子贤惠漂亮,他一度是许多人眼里的人生楷模。 白芷是搞学术研究的,性子恬淡,眼界开阔,他们夫妻二人有许多共同语言,可以坐在一起聊各种各样的话题,可是却少了一份激情。 或许男人骨子里就是带着贱,这些年,他时常会想起那个曾经跟在他身后的冯风,那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她对他的爱慕表现得那么明显,他却视而不见。 他结婚后,她便主动删除了他全部的 联系方式,并且退出了他的世界,他偶尔会从校友的口中听见她的传闻,说她现在有多么厉害。 和白芷的婚姻生活像一潭死水,工作也是周而复始,他的钱已经赚够了,忽然就开始厌倦这毫无激情的生活。 可身上的那份责任压着他,他是成年人了,不可能仅凭自己的感觉任性做决定,就在他挣扎拉扯的时候,他被检查出了肝癌,晚期。 医生甚至没有提出任何化疗或是手术的方案,只告诉他,珍惜剩下的时间,去做想做的事情吧。 那一瞬间,他没有生命被赋予期限的恐惧,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或许有些事情,早就该结束了。 确诊的当天晚上,女儿睡着后,温舟远同白芷谈了一次话,他坦白了自己的病情,并且提出了离婚。 白芷很平静地说,「我可以介绍学校的肿瘤教授,再给你检查一下。」 温舟远拒绝了。 对于离婚这件事,白芷倒并未排斥,一则,她本身不是很依赖感情的性子,二则,女人在有孩子之后,对男女感情的需求会降低,他们夫妻本就是相敬如宾的关系,比起温舟远,她更依赖女儿。 两人经过商议之后,决定了离婚,也一同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孩子。 女儿很懂事,并未哭闹,说是尊重他们的选择。 同白芷商议完离婚的事情后,温舟远又和银行这边提了辞职。 他并未同领导坦白自己生病的事情,只是说前些年连轴转太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领导挽留了他许久,见实在留不住了,便给了他几个月的时间做离职缓冲期。 这几个月里,温舟远同白芷办了离婚手续,分了财产,成功从银行离职,然后回到了南江。 当听到医生同他说出那句「去做想做的事情」以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冯风。 在剩下短暂的这段时间里,他想要自私地和她在一起。 冯风安排完温舟远转院,把他在医院安顿好后,便离开了,几天后,医院通知她专家回来面诊,她才来到医院。 过来病房的时候,温舟远刚刚咳完血,比之前被她发现的那次还要憔悴。 看到冯风后,他下意识地想要遮住自己,着实不愿被她看到如此狼狈的状态。 「掩耳盗铃没意思。」冯风看穿了他的动作,「专家过来了,我陪你过去吧。」 两人来到了专家的办公室内,前几天温舟远检查过的项目报告,已经全部交到专家手里了。 这位专家是国内肝癌方面的知名人物,临床经验丰富,但,看完温舟远的报告后,他的表情并不乐观。 冯风很擅长察言观色,仅凭他的表情,便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后来,专家说的话,应证了她的猜测。 /132/132668/31544944.html 第627回 可怜我么 专家:「目前这个情况,是没办法进行手术切除治疗的。」 不能手术,那便是切断了最大的希望。 冯风冷静下来,「那您的建议呢?」 专家:「他的情况属于恶性晚期,我想,确诊的时候,癌细胞应该已经扩散开了。」 说到这里,专家问温舟远,「给你确诊的医生是怎么说的?」 温舟远:「和您一样。」 专家:「目前只有两种办法,吃药,化疗,化疗可以替你多争取一点时间,但是……你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多争取一点时间。 听见这句话,冯风紧紧掐住了掌心,她苍白着脸去看一旁的温舟远,发现他脸上竟然还挂着笑,似乎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个事情。 冯风没有不死心地再缠着专家问,他已经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专家了,温舟远在伦/敦看的医生,一定也不是普通医生。 两个医生都这么说,那说明真的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比起来无谓的挣扎,他们应当花更多的时间,学会接受这个事实。 冯风许久都未曾说话,温舟远见状,揽住了她的肩膀,同专家和医生道了谢,带着冯风回到了病房。 两人来到沙发前坐下,温舟远同她说:「没关系,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冯风说,「你是因为这个才辞职离婚的。」 她说的是肯定句。 温舟远:「嗯。」 冯风:「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事到如今,温舟远已不再隐瞒自己的想法,「我这些年,都在权衡利弊,做出所谓最合适的选择,我以为这一切都是最适合我的路,可当医生和我说,让我珍惜剩下的时间时,我最先想到的,就是你。」 「你是我这些年最大的遗憾,离开之前,我只想在你身边。」温舟远凝着冯风的眼睛,口吻恳切,神态认真。 冯风的胸口忽然一阵闷,她深吸一口气后,笑了起来,「你真自私。」 温舟远缄默不语。冯风:「如果我没有发现,你没打算告诉我,是这样吧。」 「然后,你弥补完自己的遗憾,转身就走。」冯风问他,「我呢,你考虑过么?」 「对不起。」温舟远同她道歉,「我只是不想用这种事情,换你的同情。」 之前兰岚去伦.敦出差的那次,温舟远已经从她那边探过口风了,兰岚明确同他说,冯风不太可能和他在一起。 而温舟远自己也清楚冯风的性子,他知道两人恋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却还是回来了,即便只是回来追她,即便到他死,冯风都不曾同意,他也甘之如饴。 至少,他争取过了,死而无憾。 温舟远道完歉后,冯风那头也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温舟远看着她思考的模样,并未出声打扰,安静在一旁坐着。 过了很久,冯风深深汲一口气,同他说,「你接受化疗吧。」 温舟远那边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冯风便说,「这期间,我会和你一起接受治疗。」 温舟远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以为,在听过了方才那番话以后,冯风会生气,甚至从此不再管他。 温舟远抿了抿嘴唇,自嘲地问她,「这算是可怜我么?」 「不算。」冯风说,「我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 温舟远:「那是为什么?」 冯风:「以前你帮过我很多,虽然我喜欢你的时候,你没有给我回应,但严格意义上说,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你就当我是为了报答你当初的提携。」 「化疗吧,能赚一天是一天 。」冯风的嗓音有些哑了。 温舟远的嘴唇抿得越来越紧,即便冯风没说,他也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她愿意陪他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但不是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她说「我喜欢你的时候」,意味着她如今已经不喜欢他了,所谓的陪伴,只是因为他当年在事业上对她的帮助和提携。 温舟远心酸之余,又觉得庆幸,或许,她不喜欢他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这样,他离开的时候,她不至于太难过。 「好,我听你的。」温舟远答应下来,又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谢谢你。」 冯风没有躲开,她低头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眼睛忽然酸得不行,好在她是个自控能力极好的人,没有在他面前哭出来。 冯风在医院待到了傍晚,出来之前,给兰岚发了见面。 兰岚来时,冯风已经灌了两杯酒了。 兰岚立刻便意识到了,冯风今天不对,她可从来不是那种会借酒消愁的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清晰地将情绪写在脸上。 兰岚坐下来,好奇地问,「心情不好?」 冯风玩着酒杯,说:「温舟远得了肝癌。」 兰岚的表情僵了一瞬,眼底写满了惊愕,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花了快一分钟才消化了这件事,兰岚又问:「什么时候查出来的?不是误诊?」 「半年多以前。」冯风说,「这次他咳血,我把他送去医院,去他那边收东西的时候发现了药。」 「如果你没发现药,他还不打算说,是么?」兰岚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离婚,辞职回国,也是因为这病吧?」 兰岚先前就觉得很奇怪,她当时半开玩笑调侃过一句,说温舟远做这些事情,像是得了绝症的人,那时不过是随口说说,孰料竟是一语成谶。 冯风点点头,又喝了几口酒。 兰岚问,「医生怎么说,能手术么?」 「不能了。」冯风说,「确诊的时候,癌细胞已经扩散了,现在只能吃药加化疗,拖延一下时间。」 兰岚:「……」她不知应当如何接话。 冯风继续说着:「最多一年。」 别说冯风了,兰岚都不大能接受这件事情。 温舟远比他们大许多,当时在他们心中,那是无所不能形象,最后落一个这样的结果,令人唏嘘。 过了许久,兰岚问冯风,「你准备怎么办?」 冯风说:「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吧。」 兰岚:「……」 老实说,她觉得温舟远有点自私了,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又来招惹冯风,这个时候两人在一起了,不就是生离死别倒计时么? 就算是冯风心理素质强大,也没必要这样去折磨她。 /132/132668/31544945.html 第628回 世事难料 可,这是冯风自行做出的的决定,兰岚又不能过分去干涉她。 多年默契,冯风当即便看出了兰岚的想法,她放下酒杯,同兰岚说,“经过这段时间,我发现,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兰岚:“嗯?” “他回来的时候,我的确考虑过,要不要和他在一起,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已经没有当年的感觉了。”冯风心如止水,“我决定陪他化疗,也算是照顾老朋友,毕竟他当年对我不错。” 有了冯风这番话,兰岚放心了许多,但还是担心,“你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慢慢来吧。”冯风说,“今天没做好,明天,后天,再不济下个月,总会好的。” 兰岚叹息了起来,她想起温舟远精力旺盛的模样,唏嘘不已,“真的没想到,他能得这种病。” “医生说,他家族有肿瘤史,得病的概率本来就比别人高,他又经年累月熬夜、通宵,就这样了。”冯风叮嘱兰岚,“以后我们都少熬夜,定期做做肿瘤筛查。” 兰岚“嗯”,“我明天去医院看看他吧。”毕竟也是当年的学长。 冯风和兰岚在这边坐着聊天时,忽然扫到了沈溯的身影,他是和顾淞一同来的,两人身边围着几个女人。 冯风淡淡扫了一眼,没有说什么话。 兰岚看过去后,回头问冯风,“他最近还找过你么?” 冯风摇摇头。 兰岚:“那就行,我看他也是一时兴起。” 冯风酒喝多了,内急,去了二楼的洗手间解决。 出来洗完手,冯风给温舟远打了一个电话。 温舟远很快便接了,冯风问他:“吃晚饭了么?” 温舟远:“嗯,吃过了,你呢?” 冯风:“我在吃,毛巾和换洗的衣服都在行李箱里,你看看,有什么其它需要的,再告诉我,我明天买了送给你。” 温舟远:“好。” 冯风:“你早点休息,不要熬夜了。” 冯风叮嘱了温舟远一番,挂上电话后往外走,孰料,一转身,竟是碰上了沈溯。 冯风方才注意力都在和温舟远的电话上,并不知道沈溯是何时来的。 沈溯紧紧盯着她,冯风却是表情淡然,只略略扫了一眼,便要继续往外走。 刚迈步,便被沈溯挡住了去路。 冯风的目光冷了下来,随后便听见沈溯问,“冯总交男朋友了?” 这阴阳怪气的口吻,着实令人不舒服,她最不喜欢被人质问,“和你无关。” 他自己不也身边一群女人,跑来刁难她这个前任炮友,何必? “的确和我无关,我只是比较惊讶而已,”沈溯笑得温和,唇角扬起,“没想到,冯总犯起贱来,比那些恋爱脑的女人还要厉害。” 他用最温柔的表情,说出了最讽刺的话。 冯风自是听得懂,沈溯认为她和温舟远和好了,所以跑来骂她犯贱,她的确有些生气,但并未同他吵架,更不想与他解释。 “说完了么?”冯风问,“说完就让开。” 沈溯这一拳头,仿佛打在了棉花上。 他忍着怒意,给冯风让了路,随后,她便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人一走,沈溯再也无法淡定,一拳头砸在了墙壁上,双眼猩红。 方才他听见了冯风和温舟远的通话,她对温舟远的关心和叮咛,像极了妻子对丈夫的态度。 若不是亲耳听见,他都不知道,原来冯风也有如此“贤惠”的一面。 她的漠然和冷静,都是因为对象没对,换成温舟远,她也只是个普通女人。 沈溯不忿,怒意泛滥,他自认方方面面都不差,起码他不会像温舟远那般吊着她,他同她袒露过真心,她却拒绝了。 若说她不接受浪子回头,那如今的温舟远又算什么? 一个离过婚、有孩子的男人,注定一辈子都无法和前妻划清界限,冯风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能忍么? 隔天是周末,一早,冯风便去了医院。 昨天温舟远同意了化疗,今天要去和主治医生确定第一次化疗的时间,还要再进行一个测试。 冯风一来到医院,就在各个办公室穿梭忙碌着,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病房。 没多久,兰岚便带着水果和鲜花过来了。 温舟远看到她,并不觉得意外,笑着说,“来了。” 兰岚放下手中的东西,问他,“今天怎么样?” 温舟远:“挺好的。” 话虽这么说着,但兰岚还是看出了他的憔悴。 昨天晚上回去后,兰岚仔细想过了先前在伦.敦和温舟远的那次见面,他那时脸色就不好,只是她并未多想,以为他是加班加的。 世事难料,当年的那些同学们,谁又想得到,温舟远会这么早就得这种病呢? 温舟远感受到兰岚情绪有些低落,仿佛是在同情他,便笑了起来,同她说,“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兰岚:“……” 温舟远:“林湄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他甚至主动转移了话题,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 兰岚也配合了他,“她怀孕,回老家养胎了。” 温舟远意外:“林湄已经结婚了?” 兰岚:“目前还没,怀孕而已。” 温舟远并未去多问什么,只是笑着说,“她和陈启的感情还挺稳定的。” 兰岚被逗乐了,“温总,你还真是不关注校友八卦啊。” 温舟远:“嗯?” 兰岚:“林湄和陈启分手都两三年了。” 温舟远:“原来如此。” 说到林湄,兰岚转过头去和冯风说,“她还有半个多月就生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孩子啊,礼物你准备好没?” 冯风:“你什么时候买,喊我一起。” 在pub听过冯风给温舟远的那通电话以后,沈溯连续几天心情都不好,顾淞被他折磨得不轻。 “你到底怎么了,欲求不满啊?”顾淞问沈溯,“这几天怎么没见你去找乔姝了?” 沈溯眉头紧锁,半晌不说话。 顾淞:“这么快就腻了?我再给你找一个?” “我跟乔姝没事,别造谣。”沈溯终于出声澄清了一句。 顾淞听后却惊讶了,“你开玩笑呢吧,外面都传你们在一起了,你俩去酒店纯聊天啊?” 沈溯:“没事就是没事。” 乔姝的事情,沈溯没和顾淞解释太多,因为答应过她要保密。 新 /109/109073/28807951.html 第629回 她疯了 其实,顾淞介绍他和乔姝认识的那天,乔姝就已经同他坦白了见面的目的。 她的性子的确冷淡,但说话很直接、干脆,刚坐下来,便开门见山,“我有喜欢的人了,来见你,是想找你帮个忙,你可以拒绝。” 沈溯被乔姝勾起了兴趣,听她笼统说了下情况,乔姝说她看上了个和她身份差距大的人,对方考虑着地位不对等,因此一直在刻意同她保持距离,可她直觉上觉得对方应当也是喜欢她的。 于是,她便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试探一下。 只是她这些年身边都没太多男人,即便有,也是生意场上认识的,不适合谈这个。 因此,顾淞说要给她介绍个男人的时候,她便同意了。 沈溯听乔姝说完她的情况后,便欣然答应了陪她演这一场戏,他心中也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说不定冯风也会有些反应。 但事实证明,冯风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在意,即便是他带着乔姝从她面前走过,她仍是毫无波澜。 外面对于沈溯和乔姝的传言还在继续,但沈溯与乔姝已经半个多月没见过了,乔姝去了京都出差,也没联系过他。 这些事,沈溯不方便同顾淞解释。 顾淞看着沈溯紧锁着的眉头,想了半天,“你别告诉我,你还在想着冯风啊?” 听见冯风的名字,沈溯的身体僵硬了片刻,并未接话。 但顾淞已经看穿了一切,“我靠,你真的还想着她啊?疯了吧。” 沈溯:“她和温舟远在一起了。” 顾淞:“……她也疯了吧?” 跟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在一起,恋爱脑么这不是? 此时此刻,顾淞有点理解沈溯为何会愁眉苦脸了,沈溯虽然也不是什么好男人,可起码没有辜负过冯风。 冯风放着沈溯不要,回去找一个耍过她的男人,他若是沈溯,也意难平。 沈溯轻轻笑了起来,“爱情不就是让人发疯的玩意儿么。” 顾淞无语凝噎,他明知道这样,干嘛还动真情? 一个他,一个邢铮,都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只剩下他这个清醒的了。 沈溯又一次陷入了沉默,顾淞从未见他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烦心过,便开始绞尽脑汁替他出主意,“锦和不是和他们所里有合作么,你们是大客户,你还怕拿捏不了她么?我看她挺在乎工作的。” “没用。”沈溯没想过用这一招对付冯风,只会换来她鱼死网破。 “是没用还是你舍不得啊?”顾淞不太信,“我觉得太有用了,她这么有事业心的人,绝对受不了这个。” “或者,咱们换个思路,那个老男人回来以后,总要找工作吧,你说句话,他在南江就彻底没戏了。”顾淞的损招一个接一个,“我去打听打听,最近他有没有找工作。” 沈溯这次倒没拦着顾淞,他虽然没有打算真的用这招对付温舟远,但他的确想要知道一下温舟远最近的动向。 于是,顾淞安排了人,盯着温舟远和冯风。 而顾淞安排的人开始跟踪温舟远的时候,他恰好已经做完第一次的化疗,从医院出来了。 温舟远的情况不稳定,因此,冯风便直接让他住到了自己的公寓,把侧卧安排给了他。 这里原先是沈溯住的地方,不过,关系结束后,冯风已经将沈溯的东西都扔了,床单被套也换了新的。 冯风带着温舟远熟悉了一下公寓的陈列摆设。 到厨房后,她说,“你有精力的话,可以自己做饭吃,记得收干净就行。” 温舟远看着冯风厨房的陈列,说:“你家里装修风格挺温馨的。” 冯风:“嗯,我亲自监工的。” 温舟远:“房子什么时候买的?” 冯风:“工作第二年吧,炒股赚了首付,就买下来了,现在还没还完贷款呢。” 温舟远对冯风的能力心中有数,他笑着说,“很厉害。” 冯风这些年夸奖听多了,并没有沾沾自喜。 温舟远忽然咳嗽了起来,冯风蹙眉,扶着他的胳膊,“我给你倒杯水去。” 顾淞的人跟了两三天,这才确认了温舟远和冯风同居的事情,然后汇报给了顾淞。 好巧不巧,接电话时,顾淞恰好与沈溯在一起,想隐瞒都没机会,尽数被沈溯听了去。沈溯双目阴沉,手握成了拳头,甚至听得到关节嘎吱嘎吱作响。 他很清楚冯风对于个人空间和隐私有多在意,当初她肯让他周五在那边过夜,已经是他软磨硬泡的结果,她曾说过,一个人住习惯了,不喜欢回家后和另外一个人待在同个空间。 而现在,她堂而皇之地让温舟远住进了她的公寓,二十四小时在她的专属领地! 沈溯又想起冯风同他说过的话,脑海中不断浮现起了冯风和温舟远亲热的画面,周身的杀气更加明显。 顾淞通完电话,看到沈溯这模样,毫不意外。 温舟远同居的事情,他没再提,而是说了后面的情报,“他回南江以后,没找过工作,这几天也就是下去散散步,超市买买东西,就回家了,看起来也没有找工作的意思。” 沈溯听完后,手指咔嚓响了一下,顾淞吓了一跳,“你悠着点!” 温舟远没找工作这点,顾淞也挺稀罕的,按说,冯风那么要强的性子,应当不会喜欢一个没工作的男人吧。 温舟远现在这生活散步,超市买菜,活脱脱一个家庭煮夫,冯风好这口么? 顾淞心中疑惑,可见沈溯此时如此愤怒,也不好去问他。 第一次化疗后,温舟远的精神看起来比先前好了一些。 他搬过来的这段时间,冯风几乎每天下班都能吃到现成的晚餐,虽然她已经同他说过好几次,不必这么麻烦,但温舟远一直坚持在做。 这天晚上吃饭时,冯风在微信里收到了林湄的消息,她发了一张婴儿的照片。 兰岚看到照片,马上便来联系冯风,准备订机票。 温舟远见冯风吃饭时一直拿着手机发消息,便问,“今天还有工作?” “不是,林湄生了。”冯风和温舟远分享了这个消息,还给他看了林湄发来的照片。 温舟远看着屏幕上的孩子夸奖,“这个孩子长得很漂亮,女孩子么?” “男孩。”冯风被逗笑了,“你什么眼神。” 新 /109/109073/28807952.html 第630回 刺眼 温舟远:“男孩子的话,那也长得太精致了,比我女儿出生的时候还要精致。” 冯风没有生孩子的经验,她看不太出来新生儿长得如何,眼睛都没睁开,哪里看得出精致不精致? 不过,谈到孩子,冯风随口问了他几句,“你女儿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六月四号,晚上八点。”温舟远说,“下午白芷羊水破了,我就请假去医院了。” 冯风:“怀孕挺痛苦的,女人很不容易。” 温舟远:“是,每个母亲都是伟大的。” 冯风没说话,温舟远却忽然问她,“你考虑过要孩子么?” 冯风被问住了。这对她来说,是个很遥远的问题,她连谈恋爱都没考虑过,孩子…… “没想过这个事情。”冯风说,“目前人生规划里没有这一环。” 这时,兰岚发来了几趟航班,让冯风选个日子,对一下他们都有空的时候。 冯风和兰岚商议好日子,便打算订机票。 温舟远同她说,“我陪你一起过去吧。”冯风停下动作,“可以么?” 温舟远:“最近几天不是好多了么,总在南江也不好,换个环境,就当散散心了。” 冯风考虑了一下,温舟远这几天身体确实比之前要好,多带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因此她便一道给温舟远订了票。 林湄孩子出生这事,沈溯和顾淞那头,也是第一时间得到通知的。 顾淞看着小婴儿的照片,笑着说,“这刚出生的孩子真有意思,我得过去逗逗。” 沈溯看到了邢铮抱孩子的视频,视线定在手机屏幕上,有一瞬间,心中竟是生出了几分羡慕来。 他并不是个喜欢孩子的人,甚至还一度认为孩子是累赘。 但看到邢铮脸上的笑,他忽然觉得,孩子某些时候,真是能治愈人的。 孩子出生,他们作为朋友,自是要过去探望的。 沈溯忽然想起了什么,去和邢铮私聊了一句,【问问冯风的航班号。】 邢铮这段时间虽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却也没少听顾淞说沈溯和冯风的事情,沈溯这一问,他便知道了目的。 跟林湄打听过之后,邢铮将冯风的航班号发给了沈溯。 沈溯和顾淞、梁与风一同买了同一趟航班,但冯风那头并不知情,沈溯也并不知道,冯风会在探望林湄的时候,带温舟远一起。 转瞬便到了出发的那天。 冯风和兰岚约在机场见面,一早起来,温舟远已经弄好了早餐,冯风看着餐桌上的三明治,同他说:“你不累么,下次舟车劳顿之前别做饭了。” 温舟远说,“几分钟就好了,不要紧。” 两人坐下来吃早餐,冯风和温舟远闲聊着,“你的药都带好了么?” “带好了。”温舟远说,“放心吧,都没问题。” 冯风约了一辆车,和温舟远一同去了机场,在办理登机手续的那边和兰岚碰了面。 三人正准备去办托运,结果就碰见了沈溯,还有他身边的顾淞、梁与风。 林湄和邢铮的孩子出生,他们三人前去探望,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恰好撞上了同一趟航班,这情况便显得尴尬了许多。 此时,沈溯的视线正向他们这边看来,落在温舟远身上后,狭长的桃花眼中透出了几分毫不掩饰的讽刺。 兰岚下意识地去看冯风和温舟远,所幸,他们二人都是冷静的性子,并未因此被激怒。 兰岚上前拽住了梁与风,小声问他,“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你也是这趟。” 梁与风:“我也不知道你是这趟。” 兰岚:“……”这倒是,他们彼此都不曾透露过航班信息,否则也不会这么狗血地碰上了。 冯风没有同沈溯说话的意思,她拉了一把温舟远的手腕,“走吧。” 温舟远也收回了视线,和冯风一同往前走,两人去办了托运。 沈溯的面色一如既往地阴沉,兰岚看到他这样,便知道他是心里不痛快,大有要继续纠缠冯风的意思。 沈溯这种浪子,大抵也是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冯风的行为挑衅了他的男性自尊。 考虑到温舟远的身体情况,冯风买的是商务舱的票,一排两个座位,她和温舟远正好挨着坐。 兰岚那边则是和梁与风坐在了一起,沈溯便只能和顾淞同坐。 沈溯和顾淞的座位,恰好与冯风和温舟远是同一排,中间隔了一条走廊,彼此看得清清楚楚。 温舟远坐在靠窗的位置,冯风靠走廊,沈溯也是,两人的距离很近。 只是,冯风坐下后,并未向沈溯这边看,而是一直在和温舟远说话,围着他做各种各样的事情。 譬如和空姐拿毯子给温舟远,或是从包里掏出保温杯给他……俨然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沈溯看了只觉得无比刺眼,下意识便拿自己和温舟远作对比。 他和冯风维持了两年的炮友关系,从未享受过她的一句关心。 她所谓的性情淡漠,也只针对他,温舟远就是她永恒的那个例外。 顾淞自是也看到了这画面,他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先前与冯风接触次数也不少,他觉得冯风跟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似的,以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如此关心一个人。 但显然不是这样,对温舟远,她可不要太体贴。 再去看沈溯,面色果真同他想象中一样黑。顾淞在沈溯的肩头拍了一下,劝他,“别看了,纯属给自己添堵。” 爱而不得是这世上最不痛快的事情之一,还得看对方和另外一个秀恩爱,这跟凌迟没什么区别。 沈溯听见顾淞的话后,暂且将视线收了回来,发出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哂笑,不知是在笑冯风,还是在自嘲。 南江到湘西飞行时间不长,但温舟远身体不好,起飞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冯风见他睡着,为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毯子。 沈溯用余光瞥见了这一幕,差点捏破了手中的一次性纸杯。 虽然距离很近,但整个飞行途中,冯风并未和沈溯说过一句话,沈溯妒火翻滚,但也一直没有开口。 飞机开始下降的时候,冯风将温舟远叫醒了,温舟远起来去了一趟洗手间。 沈溯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洗手间只能供一个人使用,因此,沈溯必须在外面等到温舟远出来。 新 wap. /93/93461/21192729.html 第631回 沈先生喜欢上她了 洗手间的门一打开,两人便迎面碰上,温舟远看到沈溯充满敌意的目光,也只是淡淡笑了下,随后便准备绕过他离开。 沈溯挪了一下腿,挡住了温舟远的去路。 温舟远停下来去看沈溯,用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么?“温先生,好手段。” 沈溯朝温舟远比了个大拇指,明明是夸赞的话,却被他说出了讥讽的意味,“沈某甘拜下风。” 温舟远浸淫职场多年,怎会听不懂这种反话,只是他仍未曾生气,甚至还笑了起来,“沈先生喜欢上她了。” 上一次沈溯单独找他谈话的时候,他便有了这样的怀疑,只是那时无法确认他是真的喜欢,还是男性的占有欲作祟。 但今天发生的一切,他可以得出肯定结论了。 温舟远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让沈溯的怒意爆发到了极点,于他而言,温舟远的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加炫耀。 沈溯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正要控制不住向温舟远动手的时候,冯风忽然过来了。 她停下来,拽住了温舟远的胳膊,看都没看沈溯一眼,便拉着温舟远回去了。 沈溯被彻底无视,胸前内火焰燃得更旺,他进入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着脸,试图借此方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着镜子里双眼猩红的自己,不由得自嘲一笑,身边的人一直说他冷静自持,天塌下来都能保持优雅。 谁曾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被一个女人逼到这种地步。 冯风拉着温舟远回来,便放低声音问他,“沈溯刁难你了?” “没什么。”温舟远对这件事情并不介意,他向洗手间的方向瞄了一下,同她说,“他喜欢你。” 冯风未曾料到温舟远会这么说,她沉默下来,一言不发。 过了片刻,温舟远又问她,“你对他有感觉么?其实,如果……” “有没有,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冯风口吻中多了几分不悦,丝毫没和温舟远客气,“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我并不想和你探究它。” 温舟远面露无奈,轻轻点头,“好,听你的。” 温舟远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要冯风身边有个合适的人同她一起,虽然她足够独立,可身边有人陪着,总是比一个人好。 他没办法陪她一同走完这一生,若是在临别之前,能看到她的人生大事尘埃落定,那他也可以安心离开。 但冯风不愿谈这些事情,他只能应她的意思。 飞机落地停稳后,一行人走了出来,湘西的气候比南江更为潮湿,温舟远一走出机场,便咳嗽了起来。 冯风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问:“哪里不舒服?” 温舟远:“没事,只是有点不习惯天气。” “先送你回酒店吧。”温舟远咳嗽不是什么好兆头,万一像先前一样咳血,便不好收拾了。 酒店是早就订好了的,冯风、兰岚和温舟远是同一家酒店,沈溯、顾淞与梁与风则是另外一家。 因此,从机场出来,两拨人便分道扬镳了。 沈溯目送着冯风和温舟远上了车,身侧的手已然捏成了拳头。 顾淞劝了一句,“我们也先回酒店吧,下午再去林湄那边。” 温舟远回到酒店以后,咳得更厉害了,虽然房间开了空调,可他还是有些感冒的症状,考虑到孩子刚出生,免疫力不好,因此冯风也没有带温舟远去林湄家里。 走前,温舟远同冯风说,“记得把我的祝福带到,希望孩子健健康康的。” “会的。”冯风叮嘱温舟远,“你好好休息吧,饿了让酒店送餐过来。” 冯风和兰岚一同打车去了林湄家里,路上,兰岚和冯风问了几句温舟远的情况。 得知他感冒了,兰岚感慨,“人一生病,免疫力真不好,我都没办法把他跟以前那个温舟远联系起来。” 兰岚是这样,冯风又何尝不是。 当年温舟远是被他们称作“铁人”的。 她轻轻叹息一声,只说了一句,“可能,这就是命吧。” 兰岚和冯风给孩子买了不少礼物,拎着大包小包下了车,在林湄家楼下面,碰上了沈溯一行人,于是一同上了楼。 到楼上,是林正德与萧玥开的门,两人热情邀请他们进来坐。 “话梅在房间看孩子,你们先坐,我这就喊她出来。” 萧玥安顿着他们坐了下来,林正德则是去厨房拿水果了,留下邢铮在客厅里陪这一群朋友坐着。 有了孩子后,邢铮身上的锋芒收敛了不少,攻击性看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强了。 顾淞出声调侃他,“老邢,你现在身上闪着慈父的光芒。” 而邢铮的心情也的确很好,对于顾淞的夸赞欣然接受。 冯风和兰岚看到邢铮的变化后,也不再担心林湄会受委屈了,他们两人这一路坎坷,走到今天,终于是修成了正果。 很快,萧玥和林湄就将孩子抱出来了,放在了沙发上。他们这群人都没机会接触刚出生的婴儿,又怕吓到他,便一个个上去看。 冯风凝着刚出生的奶娃娃,笑着说,“他好像和之前的照片上不一样了。” “是啊,”萧玥说,“刚出生的孩子,一天一个样,这两天长开一点了。” 冯风看着小婴儿漆黑晶亮的瞳孔,心有点软,她握住了孩子的手,“小东西长得可真漂亮。” 萧玥见冯风这么喜欢孩子,下意识便向沈溯看了一眼,笑着说,“你和沈溯的孩子,肯定也漂亮,下一个就看你们了。” 先前,沈溯都是以冯风男朋友的身份在萧玥与林正德面前出现的,二老思想较为传统,不好直接告诉他们真实的关系。 这两年多,他们一直认为沈溯就是冯风的男朋友,而两人谈了这么久,长辈想要催婚,也是情理之中。 萧玥此言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冯风与沈溯,冯风本人一如既往地淡定,脸上波澜不惊,甚至还带着微笑。 而沈溯的目光却深沉了几分,他也看向了冯风,等着看她如何回答,会不会在萧玥和林正德面前说出他们的关系。 然,冯风对此没有回应,只是笑了下,便将话题带了过去。 萧玥是很有分寸的长辈,也没有再去反复提及,因此,这话题很快便过去了。 新 wap. /93/93461/21192730.html 第632回 结束了 林湄与邢铮的儿子长得漂亮精致,在场的人看了都十分喜欢,只是奶娃娃清醒的时间并不长,出来不到半个小时,便开始犯困了。 林湄将孩子抱了起来,「他得睡了,我去喂奶,先让邢铮和你们聊。」 顾淞摆摆手,「快去吧,别耽误了孩子睡觉。」 兰岚还没看够孩子,便拉着冯风一同跟着林湄进了卧室,三人也很久没聚在一起了,这是说悄悄话的好机会。 萧玥和林正德为招待他们,已经去厨房准备晚饭了,留下邢铮独自在客厅与他们坐在一起。 调侃了几句梁与风后,邢铮便看向了沈溯,「你呢,怎么样了?」 沈溯很清楚邢铮在问什么,但他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顾淞站出来替他回答的,「看他的表情你就知道怎么样了,冯风跟大学时候喜欢的那个老男人好了,这次还把他一起带过来了。」 邢铮:「那怎么没一起过来?」 顾淞耸肩,「那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怕你岳父岳母接受不了?」 毕竟现在,萧玥和林正德还觉得沈溯和冯风是一对呢,之前还催婚来着。 邢铮并未去劝沈溯放手,身为一个过来人,他知道有些感情是放不了手的,那些大道理,谁不懂呢,放在自己身上无法执行罢了。 冯风与兰岚坐在床边,看着林湄给孩子喂奶,闻着房间里专属于婴儿的奶味,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对于林湄来说,这个孩子是种治愈。 孩子睡着后,林湄将他放在了婴儿床里,拽下衣服,与冯风聊了起来。 「你和沈溯一起来的么?」林湄问。 冯风摇头,林湄怀孕的这段时间,她并未同她提过自己的那些事情,包括温舟远的病情,也不曾提过。 林湄看到冯风的表情后,立刻得出了结论,「你有事情瞒着我。」 兰岚比了个大拇指,「真聪明,不愧是你。」 林湄:「你们两个一起瞒着我?」 冯风:「不是故意瞒着你,你怀着孕,不好说。」 林湄:「那现在可以说了吧?」 冯风「嗯」,同她说,「温舟远离婚了。」 林湄的笑容顿住,时隔多年再听到这个名字,不免有些恍惚。 而且,还是从冯风口中说出来的。 要知道,这名字,是她一直以来的逆鳞,就连她和兰岚,都不太敢在她面前提起。 林湄倒没料到,有朝一日,竟会听冯风亲口提起温舟远,而她的情绪看起来很平稳,似乎已经放下了当年的事情。 林湄没有去追问什么,冯风又同她说了温舟远确诊肝癌的事情,以及他的真实病情。 林湄听完,露出了无比惊讶的表情,嘴唇微微张开,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冯风朝她微微一笑,「不用安慰我。」 「那你和温舟远现在算什么?」林湄问,「你还喜欢他么?」 「不喜欢了。」冯风很坦诚,「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没放下,他回来的这段时间,我才发现,我已经心如止水了。」 「不过他以前帮了我很多,所以,算是帮他完成他的夙愿吧。」冯风说,「他也算是除了你们之外,我最好的朋友了。」 林湄完全能够理解冯风如此做的意图,她思忖片刻,忍不住问,「那沈溯……」 「结束了。」冯风猜到了她要问什么,提前给了回答。 结束了? 林湄回忆方才沈溯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结束了的,「你们达成共识了么?」 一个问题,成功让冯风沉默了下 来。 这时,兰岚站出来说,「哪有什么共识,沈溯对她来真的了,看她和温舟远在一起,恨不得要杀人,我看他没那么容易放手。」 飞行途中,兰岚没少观察沈溯的反应,他的视线大部分时间都盯在冯风那头,后来温舟远去洗手间,他也是专程跟上去的。 像沈溯这种平时优雅有风度的人,忽然变得这么失态,主动上前挑衅,那定然是被刺激得不轻,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林湄此前就觉得沈溯对冯风不一般,虽说两人是***,但沈溯那边像是将冯风当做女朋友一样对待,倒是冯风,对这段关系不怎么上心。 只是她在这方面素来清醒,因此林湄并未去过问太多。 比如眼下,冯风仍是很冷静,「早知道他会死缠烂打,之前我就不会和他开始。」 林湄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真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有一点,」冯风从容不迫,「对他的身体有兴趣。」 林湄:「……」 兰岚:「你还不如说没兴趣,这不是打击人家男性自尊么,沈溯那怎么说也是万花丛中过的人,也只有你,把他当泄欲工具用。」 冯风:「他也可以把我当成工具,我无所谓。」 林湄:「……」 兰岚:「你就没想过,他可能真的喜欢你?」 冯风:「想过。」 林湄:「那你没考虑过?」 冯风:「他是喜欢我不喜欢他。」 冯风没怀疑过沈溯喜欢她,但那种喜欢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爱情,无非是占有欲作祟,没得到以后,越发不甘心。 人本质上就是贱的,若她像他先前那些女人一样,对他死缠烂打,他大概早就腻了她。 无奈冯风不擅长演戏,否则她愿意演一段时间,以此来换日后的安宁。 林家许久没来过这么多人了,饭桌上极其热闹,萧玥与林正德心情也极好,边吃边同他们聊着天,话题自然便带到了冯风的身上。 先前上桌的时候,萧玥还安排冯风和沈溯坐在了一起,冯风虽未拒绝,但面色已经十分严肃。 后来开饭,萧玥又谈到了结婚的事情,冯风终于按捺不住,同她说,「萧老师,其实我和沈溯已经分开很久了。」 此言一出,饭桌上立刻陷入了沉默。 冯风表情平静,一旁的沈溯配合地笑了起来,「是,萧老师,一直没机会说,让您误会了。」 虽然生气,但沈溯还是在长辈面前保持了基本的体面。 萧玥闻言,尴尬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我误会了,对不起啊。」 「不怪您,怨我没早提。」冯风宽慰着萧玥。 终于将这件事情澄清了,冯风内心轻松了不少。 晚饭后,一行人下楼离开,兰岚刚出来就被梁与风带上了车,只留下了冯风一个人。 wap. /109/109073/28825497.html 第633回 怕他看见 冯风拿出手机准备叫车的时候,忽然被沈溯握住了手腕。 沈溯一改往日绅士的作风,用了七八成的力道捏着她。 冯风用力挣扎,但没有什么结果,反倒弄疼了自己。 冯风:「你想怎么样?」 沈溯笑了起来,「要听冯总和我说一句话,还真是难啊。」 又是这种冷嘲热讽的口吻。 冯风:「你有话直说,别阴阳怪气。」 沈溯没接话,拽着她向一旁的奥迪走去,将她扔上了副驾。 冯风没跑,平静坐在车上,等沈溯上来。 上车后,沈溯仍是不说话,系好安全带便发动了车子。 冯风看着路,并不是她住的那家酒店的方向,她闭上眼睛,揉了揉额头,「你想做,在车里也行。」 沈溯的手僵了一下,他以为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你说什么?」 冯风睁开了眼睛,侧目看他,「你拉我上来,不是为了***么?」 沈溯:「怎么,我想做,你就和我做?」 冯风:「你尽快,我得早点回去。」 沈溯看着她毫无波澜的模样,火气立刻就上来了,说出来的话也尖锐不少,「回去干什么,赶下一场?」 这话摆明了是羞辱,只是冯风仍是未生气,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沈溯更加愤怒,「温舟远力不从心满足不了你,又想起来我这个泄欲工具了,是么?」 冯风提醒他,「是你把我拽上车的,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沈溯:「……」 「我说过很多次,我和你结束了,我也不喜欢纠缠不清的人,是你一直在骚扰我。」冯风丝毫不给沈溯面子,一番话将沈溯堵得哑口无言。 过了很久,沈溯才说,「既然这么清醒,为什么还跟温舟远在一起,你的原则在他面前什么都不算,你就喜欢犯贱,是么?」新 「你也一样。」冯风犀利地说,「明知道我对你没兴趣,还死缠烂打。」 沈溯骤然踩下了刹车,将车靠在路边。 他解开身上的安全带,长腿一跨,直接将冯风压在了座位上,「你真的很会惹人生气,冯总。」 「伤到你的男性自尊了?」冯风说,「你羞辱我的话,不比这好听多少。」 「你为什么和温舟远在一起?」沈溯掐住她的下巴,呼吸粗重,「他有那么好?堂堂冯总,像个丫鬟似的伺候他,这就是爱情么?」 冯风将视线转向一旁,「我没义务和你解释。」 「对,你没义务。」沈溯笑了,「我也不想听你解释,现在我只想做一件这段时间每天都想做的事情。」 他捞起她的身体翻过去,牙齿咬住了她的耳朵。 冯风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种粗鄙的字眼就害羞的人,沈溯说完这话,她没有太大反应,这种态度只会让沈溯更加恼羞成怒。 车上这一遭,免不了。 沈溯被情绪主宰着,动作不似平时那般温柔,但两人的身体太过熟悉,有些东西来得很自然。 沈溯掐着冯风的腰,掌心压着她的小腹,呼吸沉重地问她,「温舟远满足不了你吧?」 冯风没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沈溯认定了她和温舟远上过床,她没义务同他解释。 沈溯抬起了她的一条腿,呵呵笑着,「你真饥渴。」 冯风:「彼此彼此。」 一句话,让沈溯的怒火更加旺盛了。 两人此前不是没在车里来过,但远没有今天这样夸张,副驾驶座空间有限,结束时,座椅已经没办法坐人了。 冯风用湿巾擦着身子,漂亮的眉毛蹙得很紧。 刚刚沈溯没做措施,这是他们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坦诚相见」。 沈溯在这方面素来是有分寸的,即便情况再紧急,都不会忘记这个重要的环节,冯风本以为今天也会这样,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没做措施,而她恰好在周期的中间,中奖的可能性太大了。 念及此,冯风的表情更为严肃。她整理好衣服,便要下车,动手去摸车门的时候,却发现门被锁上了。 冯风只好回头去看沈溯,她没说话,只是用眼神问他:你还没闹够么? 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沈溯:「去哪里?送你。」 冯风眼下的确有些腿软,便也没拒绝他:「找个药店。」 沈溯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不动,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说去药店,他便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半晌不动,冯风便催促,「走不走?」 沈溯发动了车子,轻嘲,「怕怀孕?」 冯风:「和怕不怕没关系,只是单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沈溯的手握紧了方向盘,淡淡说,「我看你挺喜欢林湄她儿子的。」 冯风:「喜欢不代表自己要有。」 沈溯没有再吱声,开了一段路后,看到了一家药店,他没给冯风下车的机会,只身下去给她买了事后药。 冯风是第一次吃,拿到药之后看了下说明书,按用量吃了下去。 沈溯看着冯风吞药的动作,目光有些深。 沈溯也很少让女人吃药,他虽然玩得花,女人换得勤,可一向是遵守游戏规则的,随身带着避孕套,绝对不会过分。 仅有的几次,是和秦丝阮。那时他们在热恋期,他年纪又比现在小一些,血气方刚,有时会没有耐心。 可他很清楚,绝对不能出现什么意外,因此买过几次事后药让秦丝阮吃。 秦丝阮吃药的时候,很委屈,吃完之后,会靠在他怀里默默流泪,我见犹怜。 再看冯风,她和秦丝阮完全不一样,即便是吃着事后药,她仍是无比淡定,对他没有半分责怪。 沈溯心中很清楚,责怪一个人是因为期待,她无动于衷,是因为本身对他没什么期待。通俗点的说法就是,她根本不在意他。 明明一开始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给她不痛快的,孰料最后又做了她的泄欲工具,沈溯胸腔内堵得慌。 冯风吃完药以后,同沈溯说,「开车门吧。」 沈溯:「我送你回酒店。」 冯风:「不必了。」 沈溯轻笑,「怎么,怕温舟远看见?」 冯风懒得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而沈溯下一刻已经发动了车子,冯风只好同他报上了酒店的地址。 回程途中,沈溯问她,「身上那些痕迹,你打算怎么跟温舟远解释?」 wap. /109/109073/28825498.html 第634回 病情 冯风:「这是我的事情,不劳你操心。」她的答案与沈溯想象中如出一辙。 沈溯:「和他在一起了还能和我车震,冯总,看来你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这句听起来就是挑衅了。 冯风依旧不以为意,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 十几分钟后,沈溯将车停在了酒店门前,按下了中控锁。冯风提起包来下车前,听见了沈溯的声音,「下次再约,冯总。」 回应他的是,是利落的关门声。 沈溯隔着车窗看着冯风进入了酒店,那曼妙的身姿,让他方才消弭的欲念又一次涌了起来。 沈溯揉着太阳穴,自嘲地笑了。 真是不可思议,和冯风闹的这段时间里,他竟然没找过任何女人。 并不是没机会接触,他身边的女人一抓一把,只是,他提不起什么兴趣了,再漂亮的女人摆在眼前,都没有看到冯风时的那种感觉。 曾经他不理解邢铮为何死心眼地只认定林湄一个人,眼下同样的境况在自己身上上演,他终于晓得了所谓的执念。 冯风的房间和温舟远是对门,上楼后,她先去温舟远那边转了一圈。 彼时,温舟远已经洗完澡,换上了睡衣。 深色的睡衣穿在身上,为他整个人增添了几分居家的气息。 「回来了。」温舟远问她,「玩得开心么?」 冯风:「嗯,你好点没?」 温舟远:「嗯,没刚落地那么难受了。」 冯风:「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下身粘腻的感觉还在,冯风只想尽快回房间洗澡。 丢下这话,她便转身就走,温舟远送她的时候,忽然在她的脖子上看见了一道齿痕。 很深,应该是不久前刚印上去的。 无需动脑,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温舟远将冯风送出了房间,关上门以后,自嘲地笑了起来。 他早该想到这一天的,这世上没有谁会永远停在原地等另一个人。 这次在湘西,并没有呆很久,冯风和兰岚工作都多,看过孩子后,便开始筹划回程了。 回程的航班,仍是和沈溯他们同一趟,时隔一天多,冯风与沈溯再次在机场碰了面。 温舟远的感冒还没有好,面色略显苍白,沈溯看到他憔悴的面色后,笑着说,「温先生病得这么严重,看来是岁月不饶人了。」 阴阳怪气这种事情,沈溯最为擅长,所有人都听得出,他是变着法子说温舟远老。 温舟远却并未生气,「谢谢沈先生关心。」 冯风被沈溯幼稚的行为弄得一阵无语,她拉住了温舟远的胳膊,「别理他,我们去那边坐。」 温舟远倒很听冯风的话,笑着点点头,随她去了不远处的沙发。 兰岚挑起眉毛来看着好戏,与沈溯认识这几年,她还是第一次见沈溯这么幼稚。 先前她以为,沈溯纠缠冯风,只是出于某些兴趣,但现在…… 看他那嫉妒却又不得不压抑的模样,兰岚改变想法了。 沈溯这妒夫的模样,多半是真的喜欢上冯风了,不过冯风那边…… 兰岚转首去看,此时冯风刚给温舟远倒了一杯水。 若不是冯风亲口同她说了不喜欢温舟远了,她大抵也会觉得,冯风多年来对温舟远念念不忘。 沈溯不知道温舟远的情况,估计是认为两人和好了,此时正在热恋,周围的空气里仿佛都是酸味。 回程途中倒是相安无事,从机场出来后,一行人便分道扬镳了。 后面的几天,温舟远的感冒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更严重的意思,甚至还开始发烧了。冯风惊觉情况不妙,便联系了医院那边,再度给温舟远安排了住院。 温舟远有基础病在身,免疫力比寻常人低得多,加之现在正是换季的时候,病毒性感冒流行,他很容易被感染,自愈能力也不够。 最后只能下猛药,打点滴,住院观察,等感冒彻底痊愈了,再去做下一次的化疗。 冯风要上班,无法二十四小时照顾温舟远,便给他找了个护工,每天下班时过来陪陪他,周末便会留在医院陪床。 温舟远的点滴打了三天,情况好转不少。 周五晚上,冯风带着买好的热粥过来,彼时温舟远刚刚挂完最后一瓶水,护士给他拔了针头,他正按着手背。 冯风走到床边,习惯性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温舟远的笑和往常一样温和,「你工作忙,不用天天过来。」 「买了瘦肉粥,你之前经常喝的那家。」对于温舟远的这种话,冯风已经免疫了,置若罔闻,动手扶着他,「下来吃饭吧。」 晚上七点,沈溯行色匆匆在肿瘤科病房区穿梭着,家里一名长辈查出了血液病,他被父母安排过来探视。 他双手插在口袋内,长腿迈着,步伐很快,冷冽的目光在四周一一扫过,只做短暂停留。 然,路过某间病房时,他忽然透过门缝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沈溯下意识停住了脚步,定睛去看,发觉自己的眼睛并没有出问题。 那病房里的两个人,正是冯风和温舟远。 温舟远身上是医院统一的病号服,而冯风一看就是下班后过来的,她在扶着温舟远下床。 沈溯盯着两人看了许久,眉心忽然跳了起来。 这里是肿瘤科,温舟远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溯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病房号,目光更加幽深。 一旁跟随的助理看不懂沈溯的行为,见他停了半天,便小心翼翼问,「沈总,您碰见朋友了么?」 沈溯看向助理,同他说:「一会儿去找刘主任,给我要一份这个病房病人的病历。」 助理:「好的,沈总。」 这家医院是私立医院,沈溯是最大的持股人,他要调查一个人的资料,易如反掌。 沈溯探望完长辈出来的时候,助理已经将资料交到了他的手上,沈溯并未第一时间去查看,而是拿着资料去了如风会所和顾淞碰面。 顾淞看到沈溯板着一张脸的模样,已经习惯了,他问:「冯风又怎么惹你了?」 沈溯无视了顾淞的问题,随手打开了手中的病历,顾淞好奇地凑了上去,同他一起看。 第一眼,便看到了温舟远的名字,再然后,便是详细的病情描述。 看到那一串字之后,顾淞的表情堪称瞠目结舌。 wap. /93/93461/21236883.html 第635回 备胎 顾淞不可置信地去看沈溯,发觉沈溯的表情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温舟远的病历里写得很清楚,肝癌,外加败血症,治疗方式是化疗和药物。.. 其中那一句「考虑到癌细胞扩散,无法进行手术治疗」,更是无比显眼。 沈溯本身就是做医疗方面投资的,医学常识比常人要多,因此,他很清楚温舟远的情况意味着什么。 肝癌,恶性肿瘤,败血症多半也是因为癌细胞扩散或是免疫力低下导致的。 安贞医院的肿瘤科拥有国内顶尖的专家,若这里都没办法进行手术,那便说明,温舟远的情况,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他也才四十左右吧……」顾淞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病这么严重了?我看他这病历,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病历上没写温舟远能坚持多久,但上面有主治医生的名字,只要去和他打听一下,便能知道大概的年限。 沈溯盯着温舟远的的病历看了许久,迟迟没有出声。 他想起了温舟远憔悴的脸色,想起了冯风对他悉心的照顾…… 她肯定知道温舟远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了。 「不对啊,」顾淞忽然反应过来,「冯风知道这事么?他都活不了多久了,冯风现在跟他在一起,那不是……」 「她知道。」沈溯回答。 顾淞:「……」 知道活不了多久还在一起,她是给自己添堵么? 冯风怎么比他先前想的还要恋爱脑? 顾淞劝沈溯,「我看你还是算了吧,我说句不好听的,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就算你等到温舟远死了,冯风跟你在一起,这个人也是你们中间的一道坎,她会记一辈子的。」 沈溯十指扣在一起,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许久未曾说话。 隔天一早,沈溯去了医院,和温舟远的主治医生见了面。 这位专家先前和沈溯的关系就不错,沈溯问起温舟远的情况后,他便如实告知了。 「的确是不太好。」专家说,「他有家族遗传史,加上总是熬夜,生活习惯不好,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现在是没办法手术的,只能保守治疗。」 沈溯直接问,「那他大概还有多少日子?」 这问题不好回答,专家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沈溯笑着说,「您不用有压力,给我个大概就好。」 「最多,这个数。」专家比了两根指头。 他叹息着说,「发现得太晚了,还引发了并发症,这种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多两年。 沈溯想,即便专家没有直接和冯风说,她心中对温舟远的的情况应当也是有数的。 可就算是这样,她仍是选择了和温舟远在一起,陪他共度余生。 沈溯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温舟远的病房前。 今天房门是紧闭着的,沈溯附耳上去,听到了里面交谈的声音。 冯风说:「护士说你好得差不多了,下周三做第二次化疗。」 温舟远说,「冯风,我已经知足了。」 冯风:「你答应过我的。」 沈溯拧起眉来,他们两个人这番对话…… 从这短暂的几分钟得到的内容来看,似乎是温舟远不想做化疗,而冯风要求他必须做。 温舟远说「我已经知足了」,知足什么? 是因为冯风和他在一起过了,他死而无憾了么? 沈溯正这样想着,又听见温舟远说,「其实你不用这样天天来照顾我。」 冯风说,「你不 用有心理负担,我说过了,是在报答你当年对我的提拔。」 报答? 沈溯皱起眉头,这两人的对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在一起的。 沈溯有点想不通,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温舟远问冯风,「你觉得沈溯如何?」 听见自己的名字后,沈溯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不知道温舟远为何这么问,内心却在隐隐期待着冯风的答案。 冯风大抵是被温舟远突兀的问题弄得愣住了,半晌后,才反问,「问他做什么?」 温舟远:「他喜欢你,你这么聪明,应该早看出来了吧。」 冯风:「那又如何?」 温舟远:「你和他纠缠了两年,没对他动过感情么?」 回应温舟远的,是冯风漫长的沉默。 温舟远看得出她不愿谈这个问题,为了不惹她生气,便不再多问。 一番沉默后,冯风说:「我出去买点东西。」 沈溯听见这句话,便立刻转身,走到了安全通道。 他侧过半个身子,等冯风的身影彻底消失,这才走出来。 他再次来到了温舟远的病房前,踌躇片刻后,推门走了进去。 温舟远以为是冯风回来了,下意识地带着微笑抬头,却在看到沈溯后变了脸,笑容僵在了嘴角,一贯温和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意外。 没有人愿意在自己的「情敌」面前展现出狼狈的一面,即便温舟远已经足够成熟,仍是无法在此时此刻坦然面对沈溯。 他从床上起来,和沈溯面对面站着,两人的身高站不多,气场上也是势均力敌。 只是,因为生病的关系,温舟远的面色,看着比沈溯憔悴了许多。 沈溯进入病房后,便一直盯着温舟远看,那样审视的眼神,令温舟远感觉十分不舒服。 不过,教养还是让他保持了温和的态度,「沈先生找我,又是来聊冯风的么?」 沈溯扫了一眼病房四周,淡淡告诉他,「你住的这家医院,我是最大的投资方。」 这倒是温舟远未曾料到的,但他并未表现出过分的惊讶,「是么,沈先生年少有为。」 沈溯:「所以,我很轻松,就可以查到你的病历。」 此言一出,温舟远彻底笑不出来了,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沈溯并未因此停止说话,他看着温舟远,问:「你是因为没多少日子了,才离婚回来找她的吧?」 温舟远仍是不说话。沈溯因此笑得更为嘲讽,说出的话也逐渐难听,「如果不是快死了,你根本不会想起来她,从头至尾,你就是把她当成备胎在用。」 温舟远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沈先生,这是我的事情,没必要和你解释。」 沈溯讥诮笑了起来,不说别的,温舟远这说话的口吻和神态,倒是和冯风如出一辙。 也是,冯风算得上是温舟远亲自培养出来的。 wap. /93/93461/21236884.html 第636回 断 明恋了那么多年,朝夕相处,自是学到了不少他的特质。 连渣,都学得明明白白。 「戳中你的痛处了么?温先生倒也不必在我面前装情深,你若是真对她有情,也不会和你前妻结婚生子了。」沈溯毫不留情地说着,「不过是舍不得前妻和孩子为你耽误时间,所以选了个性价比高的备胎,让她当你的免费保姆。」 沈溯越说越不痛快,谁能相信,这种事情竟是冯风能够做出来的? 她对温舟远究竟要有多深的执念和感情,才能在明知道他会死的前提下,还这样无怨无悔地照顾他? 「我没有把她当做免费保姆,沈先生,你不要把你偏激的想法强加在我的身上。」温舟远说,「我对冯风的感情,容不得别人质疑。」 沈溯怒极反笑,质问他,「感情?你对她有什么感情?」 和温舟远聊得越久,沈溯就越觉得他虚伪,他不信冯风看不出来,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愿意浪费时间来照顾温舟远。 温舟远听出了沈溯的气急败坏,态度愈发从容,「我知道你喜欢冯风,她不喜欢你,你不应该把气发泄到我身上。」 「都是成年人,相信沈先生也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人有义务回应你的感情。」温舟远说,「你来找我质问、叫嚣,她也不会喜欢你。」 沈溯的指关节咔嚓咔嚓作响,看到温舟远淡定的模样,他终于明白了那句歌词的意思——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因为冯风爱他,所以他是这场博弈里永远的赢家,而他,在冯风选择温舟远的时候,就已经不战而败。 冯风去便利店买了点东西上楼,推开病房的门以后,却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平静的脸上立刻浮现起了惊讶,反应过来后,便习惯性走到温舟远身边,拉住他的胳膊看向了沈溯。 沈溯双手插在了口袋里,手指僵硬。 这是一个维护性十足的动作,她怕他伤害温舟远,问都不问,无条件站在温舟远那边。 真是看得人刺眼。 冯风:「你来干什么?」这口吻可以说是充满敌意。 沈溯轻轻笑了起来,「自然是来关心一下温先生的病情。」 冯风的表情一僵。 都是聪明人,沈溯这样一说,她立刻便听出了线外之一,安贞医院本来就是他投资的产业,他要查温舟远的病情,轻而易举。 看到冯风表情的变化,沈溯笑得更灿烂了,「我们认识两年多了,冯总,没想到你是个如此重情重义的人。」 冯风:「关心完了,你可以走了。」 沈溯挑眉:「冯总,送送我?」 这意思是有话要单独和她说。 冯风这边尚未回答,温舟远便拉住了她的胳膊,眼神示意她不要去。 沈溯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底,也不催促,双手插袋,悠闲地等着。 冯风思虑片刻后,将手抽出来,同温舟远说,「我出去一下。」 冯风要走,温舟远拦不住,只好目送她和沈溯一同离开。 沈溯跟在冯风的身后走出了病房,两人谁都没说话,直到坐电梯下楼后,沈溯忽然抓住了冯风的手腕,将她压在了医院楼下的墙壁上。 冯风抬头,看见了他似笑非笑的眼,眼底的血丝像密布的蜘蛛网。.. 近距离看到沈溯这样子,冯风忽然觉得左心房有点不舒服,像是有一把手攥住了她的心脏一样。 大抵是因为,这和她认知中的沈溯差了太多吧。 以前他多数情况是潇洒的,即便是后来对她纠缠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眼神, 像是失望,又像是万念俱灰,心灰意冷。 原本要说的话哽在了喉咙里,挣扎的动作也暂且忘记了。 沈溯沉默地看着冯风,盯了很久,才问她,「你是不是疯了?」 冯风没有给他回答。 沈溯捏住了冯风的肩膀,声音忽然提高,「冯风,我问你是不是疯了,嗯?」 冯风:「我很清醒。」不仅清醒,也很清楚他在问什么。 沈溯:「他还能活多久?就那么喜欢么,明知道他是因为快死了,才回来找你的,你也心甘情愿给他当保姆!」 他语气里的嫉妒已经藏不住了,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甚至颤抖了起来,足以证明他的激动。 冯风只觉得自己心脏位置不舒服的感觉愈演愈烈了,她做了个深呼吸,努力维持着平日里的淡定姿态。 「我知道他为什么来找我,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想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冯风说得十分坚定。 沈溯:「他死了,你是不是也要陪他死?冯风,你脑子不清楚了是么,他要是真的对你有感情,我和你根本不会有认识的机会!」 「我知道。」冯风垂下眼睛不去看他,「但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但每个字都像一把利刃,狠狠插在他的身上,扎得他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沈溯沉默了近一分钟的时间,随后忽然笑了起来,肩膀都在随着笑声音颤抖。 冯风看了他一眼,缓缓合上了眼睛。 「好,很好。」沈溯松开了冯风,手指轻轻摸上了她的脸,笑得温柔又绅士,「那我就祝你们幸福,冯总。」 言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冯风靠在墙上,心跳冲击着胸膛,带着窒息的抽痛感,她不自觉地抬起手来,掌心抚上了左胸的位置。 沈溯的背影已经走远了,冯风盯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未能回神。 自打冯风和沈溯出去,温舟远便坐立难安,过了快一个小时,冯风终于回来了。 温舟远一看到她,便走上去按住了她的肩膀,关心:「他没有为难你吧?」 问的同时,温舟远不忘去观察冯风的脸色。 她虽然化了妆,可嘴唇看起来有些干涩,眼眶似乎有些发红,表情虽然淡定,但双眼无神。 他问过问题后,冯风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因此温舟远更加担忧,「冯风,还好么?」 「没事。」这下冯风回过神了,她躲开温舟远的手,「随便聊了几句,他不是对女人动手的人,你放心。」 和冯风分开后,沈溯并未离开医院,坐在车里,抽了半盒烟,脑子回荡着的,都是冯风和温舟远先前说过的那番话。 他笑了起来。 wap. /93/93461/21236885.html 第637回 季瞳 感情方面,他从不是这样想不开的人,既然冯风看透了一切,还要和温舟远在一起,他又何必去犯贱追随她。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理由垂死挣扎,那么,这一次的真相,足够让他彻底熄火了。 顾淞说得没有错,这世上女人很多,他将时间和感情浪费在一个满心都是其他男人的女人身上,就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沈溯又点了一根烟,吸了几口之后,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父亲沈江河的电话。 沈溯接起来,「爸。」 沈江河:「最近忙什么,好久没回家了。」 沈溯:「瞎忙,您找我什么事儿?」 沈江河:「你也老大不小了,男人三十而立,成家的事情考虑得如何了?」 沈溯和父母的关系走得还算近,因为他从小拎得清,几乎没有叛逆期,因此父母一直对他很放心。 之前沈江河虽然有提过联姻的事情,但并没有勉强他去和那些人见面,沈溯在外面玩得花,他们做父母的也都知道,玩归玩,沈溯从未提过要和这些人结婚,因此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看着身边朋友的孩子一个个结婚生子,沈江河这边也有些坐不住了,开始给沈溯踅摸合适的对象。 最近找到了一个,先来试探一下沈溯的口风。 沈溯沉吟片刻,很聪明地问:「您和妈给我找到对象了?」 沈江河呵呵笑着,并未否认,「是有个中意的,不过得看你。」 沈溯:「您要是信得过,就让我自己找,说说您的要求吧。」 沈江河:「我没什么要求,你喜欢就行,背景干净点。」 沈江河倒没有门当户对联姻的概念,他和妻子本身也不是这样的结合,因此观念上比圈内的其他人开放一些。 沈溯磕着烟灰,笑着说,「行,正好我最近想谈恋爱了。」 和沈江河聊完,一支烟也抽完了,沈溯发动了车子,离开了医院。 又是一周过去了。 周六傍晚,沈溯被顾淞叫到了会所,坐下来后,顾淞便像观察什么珍稀动物一般盯着沈溯打量。 沈溯被他看得不悦,「你盯着我看什么?有话直说。」.. 顾淞摸着下巴,「你最近不对劲儿啊。」 顾淞没明说,沈溯却心知肚明他指的是什么,「我跟冯风,就那样了。」 顾淞挑眉:「哪样?你要放手了?」 沈溯点点头,很坦然,他看起来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自持。 顾淞看了,倍感欣慰,他给沈溯倒酒,「谢天谢地,你终于正常了,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沈总嘛。」 沈溯端起来酒杯和顾淞碰了一下,喝酒的时候,顾淞又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对冯风,最多就是一时的新鲜感,要么就是占有欲作祟,男人么,遇上个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就容易犯贱,但咱也不能没有底线,是吧,她这满心都是那个老男人,咱就不跟自己过不去了。」 沈溯没有反驳顾淞的话,但也没接茬,沉默地喝着酒,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得知沈溯终于想开了,顾淞倍感欣慰,拉着沈溯喝了很多。 喝完酒,沈溯只能叫助理来接他了。 下楼的时候,沈溯忽然听见了一阵骚动,他揉着太阳穴,闻声看过去,是有个中年男人在骚扰一个女人。 那女人一看就不情愿,男人喝多了,拽着她,动手动脚的。 那个男人是会所的常客,一个建筑公司的老板,平时这种事情没少做。 沈溯沉着脸走了上去,挡在了 那中年男人面前。 男人被打断之后,面露不爽,凶神恶煞正要质问的时候,忽然看见了来人是沈溯,马上变了脸。 「沈总,你也在啊。」他谄媚地和沈溯打招呼。 沈溯却并未理他,他回头看向那个女人,「没事吧?」 女人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沈总,你和她认识?」 那个男人见沈溯这么维护她,心下有些慌了,这女人是他公司刚招进来的新人,没听说她有什么背景啊,怎么就搭上沈溯这棵高枝儿了? 「认识,你有意见?」沈溯很少这么不给人面子。 那老总被说得尴尬了,支支吾吾和沈溯道了几次歉,就走人了。他走后没多久,沈溯便听见了身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刚刚谢谢您。」 她的声音很好听,口吻不卑不亢的,像是带着一股独特的力量,将人心口的烦躁一扫而空。 沈溯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着她。 刚才他走过来的时候,并未去认真观察她,现在一看,才发现她长了一张很清纯的脸。 虽然身上穿着职业套装,但根本挡不住她的青涩,应该年龄不大,说不定是刚参与工作的,难怪被这样欺负。 季瞳被面前的男人这样盯着,心跳的速度有些快,脸颊微微发烫。 男人的目光,让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沈溯看到她这个孩子气的动作,忽然笑了起来,「紧张什么?」 季瞳:「呃,没有紧张,今天真的谢谢您了。」 她慌乱拘谨的样子,惹得沈溯眼底笑意更浓,「你刚参加工作?」 季瞳:「嗯,我六月份硕士毕业。」 这答案和沈溯猜得差不多,兴许是喝了些酒,人也变得多管闲事起来,「离这种油腻的中年男人远一点,这工作不要也罢。」 季瞳点头之后又和沈持鞠躬,「明白,今天真的谢谢您,我回头会辞职的。」 聊到这里,司机正好来接沈溯了,沈溯看着司机的电话,随口问季瞳,「你回家么,送你一程。」 季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完全没想到沈溯会突然这么问,「我……不用麻烦您了,我打车就行了。」 他们才刚认识,季瞳有点不好意思让人送,刚才他肯出手相助,已经给足了她面子。 「好,那你注意安全。」沈溯也没非要送她,季瞳刚被人骚扰过,对他这个陌生人有点防备也是很正常的反应。 沈溯走后,季瞳停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心脏仍在不受控地剧烈跳动着。 她摸着心口,暗嘲自己没出息,对方只是顺便帮了她一个忙而已,她竟然还犯起花痴了…… 不过,他说得很对,这份工作不能要了,她得重新投简历了。 wap. /93/93461/21236886.html 第638回 情愫 季瞳本以为,那天的意外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却不曾料到,不到一周的时间,她竟然再度和沈溯碰上了。 锦和基金最近在进行校招,其中有几个职务,是要沈溯亲自审核的。 沈溯决定和冯风彻底断绝来往后,便对公司的事情格外上心。 今天是最终一轮的面试,沈溯批文件的时候,助理和他说,“沈总,面试商务总监的人过来了,在会议室等着。” 沈溯“嗯”,批完了手边的文件,便去了会议室。 季瞳看见有人进来,立刻站了起来,抬起头一看,恰好与沈溯四目相对。 随后,两个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沈溯记性很好,一周前在会所见过的人,不至于忘记,他拿起桌上的简历翻看了一下,“季瞳?” “您好,我是季瞳。”季瞳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赶忙和沈溯打招呼。 她本就紧张,又碰上了这样的巧合,心跳得更加快了。 沈溯却很随和,微笑着说,“坐吧,坐下聊。” 坐下来后,沈溯便让季瞳做了个自我介绍,在自我介绍的同时,沈溯简单翻了一下季瞳的简历,她本科是京都大学,硕士是南江大学,和冯风一个专业。 从履历上看,是个很优秀的人才,否则 第639回 热恋 沈溯:“嗯,去收东西吧,等下一起吃个饭。” 季瞳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这样子有些孩子气,沈溯被逗得笑了起来,“不给我面子?” 季瞳忙否认,“不是的,我只是没想到,您会请我吃饭。” “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季瞳小跑着离开了沈溯的办公室。 沈溯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很轻松。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异性身上找到过情绪价值了,之前的那些恋爱,他不需要,后来他想要的时候,冯风也给不了他。 而季瞳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她身上带着没有被社会浸染过的赤诚和纯良,整个人乐观又积极,洋溢着青春和活力。 每次和季瞳在一起的时候,沈溯都会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岁,这是他以前在任何一段关系中都不曾有过的体验。 而季瞳对他的心思,他早就拿捏住了,只要他迈出这一步,季瞳不会拒绝。 沈溯想,现在应该是时候了。 沈溯拿起车钥匙去楼道等季瞳,季瞳很快拎着包出来了,沈溯看到她换上了平底鞋,和身上的衣服不太搭。 季瞳看到沈溯盯着她的鞋看,便解释,“我穿高跟鞋不习惯,您不会介意吧?” 沈溯:“不介意。” 季瞳:“谢谢您。” 沈溯:“下班了,叫我名字就行。” 季瞳试着在心里叫了一遍沈溯的名字,别扭得很,她叫不出口。 两人进了电梯,和沈溯单独在一个封闭空间里,季瞳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快要从喉咙跳出来了,她抓着包,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不过没什么用,沈溯还是看得出来她的慌张。 上车以后更是如此,她紧张地连安全带都没系,最后是沈溯亲自为她系好的,当他的手穿过她的身体时,虽然没碰上,还是感觉到了她的抖动。 她这局促的模样,让沈溯忍不住逗了她一句,“你怎么这么容易紧张?” 季瞳红着脸,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就你这怂样,也敢喜欢我。” 季瞳被他的话惊到了,猛地抬起头来,结果脑袋不小心撞到了沈溯的下巴。 不过不疼,沈溯脸上仍是挂满了笑,“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季瞳的确很好奇,但她现在最想声明的是:“我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您放心,不会影响到工作的!” 沈溯:“不切实际的幻想?” 季瞳点头。 沈溯:“你觉得我不会喜欢你?” 季瞳继续点头,她的确没什么好喜欢的啊,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 沈溯的事情,她进公司这段时间听了不少,他身边的女人肯定是和他门当户对、能力相当的,她哪里有那个资格。 能每天看见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如果我和别人在一起了,你打算怎么办?”沈溯迟迟没有开车。 季瞳闻言,竟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最后说:“我会祝福你们的。” 沈溯笑了,无奈地拍拍她的脑袋,“傻姑娘。” 季瞳:“能被你喜欢的人,肯定很优秀的。” 沈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是很优秀。” 没等季瞳说话,沈溯又问她,“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试试?” 季瞳彻底愣住,她觉得自己脑袋里炸了烟花,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沈溯说什么?她很优秀……要不要和他在一起试试? 他这个意思是,他也喜欢她么? 季瞳这个反应,沈溯并不意,他笑着发动了车子,“你慢慢考虑,我们先去吃饭。” 过了可能有五六分钟,季瞳终于憋出了一个问题,“你没有在和我开玩笑么?” 她现在可以确信自己没听错了,但还是不敢相信,沈溯会要她做女朋友。 “没有。”沈溯说,“我很认真,你好好考虑一下。” 季瞳:“我答应。” 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错过?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而且还是身份差距这么大的人…… 沈溯再次被季瞳逗笑,“这么快就答应了?不怕我骗你?” 沈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季瞳最先想到了一句很矫情的话:我不在乎欺骗,只在乎拥有。 或许还是因为年龄小,在感情的事上很容易冲动,若是沈溯不主动说这句话,她可以按捺住不和他表白,不去奢求什么拥有。 可沈溯问她要不要在一起,喜欢的人这样问,她怎么可能拒绝。 即便知道是陷阱,也会义无反顾跳下去,就算结局不美好,她也甘之如饴。 其实沈溯大概知道季瞳的心理,小姑娘的想法总是很简单。 见季瞳半晌不说话,沈溯笑着说:“手给我。” 季瞳的脸又红了一下:“啊……?” 沈溯:“给我,乖。” 季瞳最后乖乖地把手递了上去,沈溯一手打着方向盘,另外一手握住了她的,笑着说,“不会骗你的,让你光明正大做我的女朋友。” 季瞳这个时候还不太知道沈溯口中的“光明正大”是什么意思,直到第二天早上,沈溯亲自开车到她租的公寓楼下接她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 季瞳早上起晚了,在家都没来得及吃早饭,化好妆就匆忙跑下楼,准备飞奔去地铁站。 结果,一出楼宇门,就看到了沈溯的身影。 季瞳吓了一跳,差点崴脚。 沈溯上来按住了她的肩膀,“小心点。” “呃,你怎么来了?”季瞳惊讶地问。 沈溯没回答,低头看着她的脚,“疼么?” “没崴到。”季瞳说,“幸好你扶了我一把。” “走路的时候别太激动。”沈溯问她,“早饭吃了么?” 季瞳:“还没,今天早上起晚了,打算去公司再吃。” 说话间,沈溯已经把季瞳带到了车前,一打开副驾驶的门,季瞳就看到了座位上的纸袋子。 沈溯努努嘴,“给你带的早餐,看看喜不喜欢。” 季瞳是真的受宠若惊,心里甜得像是淋过蜂蜜一样,能和沈溯在一起,她已经很知足了,没想到沈溯还对她这么好…… 季瞳上车打开了早餐,里面是一个三明治和一杯咖啡,她肚子很饿,但不太好意思在沈溯车上吃东西。 而沈溯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笑着说:“放心吃吧,我没洁癖。” 季瞳这才拿出三明治,小口咬了起来。 新 wap. /93/93461/21245622.html 第640回 他有女朋友了 快到公司的时候,季瞳想提前下车,和沈溯分开进公司,但沈溯并没有停车。 等红灯的时候,他问她:“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季瞳:“……我怕给你添麻烦。” 沈溯:“没什么麻烦的,公司本来就有我们的传言,作为你男朋友,不能任这些风言风语传播。” 季瞳听了有点感动,其实哪个女孩子不希望光明正大的恋爱,她虽然一开始预设是不公开的,可她也知道,偷偷摸摸久了,心中是一定会有些委屈的。 过了很久,季瞳才说:“你真好。” 三个字说得格外诚恳,甚至声音里还多了几分更咽。 沈溯扬起嘴角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容易满足。” 他不认为这算什么对她好的行为,恋爱了公开关系,这是最基本的原则。 来到公司后,沈溯和季瞳一起下了车,两人在地库就碰见了不少同事,有人看到季瞳从沈溯的车上下来,立刻便八卦了起来。 经过讨论,基本上就坐实了两人的关系。在锦和基金工作几年的人就知道,沈溯这个人虽然在感情上玩得花,但从来不是会和下属搞暧昧的那种人。 如果他已经和季瞳一起来上班了,说明两个人就是男女朋友,搞不好,季瞳就是因为这层关系,才来锦和基金上班的。 沈溯和季瞳这一路遇上了不少同事,两人一起来上班的事情,很快就在公司传开了。从电梯出来后,沈溯还亲自送季瞳去了她的办公区。 季瞳挺不好意思的,好多同事都已经到了,原本还在一起八卦这件事情,没想到主角亲自过来了。 沈溯一出现,四周立刻安静了下来,他却并不在意,只是和季瞳说,“中午一起吃饭。” 季瞳红着脸点点头。她没什么恋爱经验,跟沈溯这种身份悬殊的人恋爱,更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不太好意思。 沈溯看出来了,便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搂过来,轻轻拍了一下,以此来安抚她。 过后,又笑着和周围的人说,“季瞳脸皮薄,你们私下别调侃她,免得影响她正常工作。” 沈溯一开口,那必定是一呼百应,他虽然没明说,但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一切。 原来季瞳真的是他女朋友啊! 有了沈溯亲自出马,季瞳听到的闲言碎语确实少了许多,不过公司里免不了有嫉妒的,背后讨论几句,也不会舞到季瞳面前来。 季瞳本人性格好,工作勤恳,又没什么架子,在公司人缘挺好的,大部分人对她的态度还算友好。 和季瞳交往以后,两人几乎每天都在一起,沈溯参加活动的时候,都会把季瞳带在身边。 九月底,是锦和成立三十周年的宴会,和锦和有合作的公司,基本上都被邀请了过来,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冯风所在的事务所。 锦和这边的工作,好多都是冯风在对接,因此,冯风和上面的一个领导一起被安排来参加锦和的晚宴。 冯风对此倒是不抗拒,她从来不会因为她和沈溯之前的事情影响到工作态度。 来之前,冯风也早已做好了和沈溯打照面的准备。 下午六点,冯风穿着一条黑色连衣裙,和领导一起来到了酒店。 走进宴会厅后,领导便直奔上去,和沈溯寒暄,冯风自然而然跟了上去。 在沈溯面前停下来后,冯风才发觉,沈溯身边站了一个女人,而沈溯的手正搂着她,他们过来时,两人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的。 那女人看起来年龄不大,脸上带着稚气,像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礼服裙,衬得整个人更加纯情了。 沈溯和她说话时,她笑得很灿烂。 时隔几个月,再次和沈溯四目相对,冯风的情绪很平静。 但,在听到一旁的领导和沈溯说的话时,她忽然恍惚了一下。 她听见领导和沈溯说:“沈总,这位就是你女朋友吧,早就听说你们感情好了,今天终于见到了。” 冯风掐住了手心,余光向沈溯看去。 女朋友?他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 沈溯自是看到了冯风往这边看,但他的视线并未在冯风脸上多做停留,而是同她一边的领导介绍了季瞳。 沈溯搂住季瞳的肩膀,笑着说,“季瞳,这位是陵江会计所的张总。” 季瞳点点头,随后很诚恳地和张总问了好。 按理说冯风也应当上前和沈溯问个好的,但她今天一直都没有说话,而沈溯也没有给她过多的关注度,搂着季瞳和张总聊了几句,就去应酬别人了。 看得出来,沈溯对季瞳很好,走路的时候一直搂着她,即便是在这种场合,也是寸步不离,将好男友的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 冯风凝着两人的背影看了许久,不知为何,胸口竟是有些堵得慌。 是因为没想到沈溯会谈恋爱么,还是看到他对别的女人这样,不平衡了? 冯风暂且找不到时间来剖析自己的心态。 跟随张总应酬了快一个小时,冯风终于有了闲暇的时间,她来到了洗手间寻求平静,然而,在隔间坐下来以后,外面很快便传来了讨论的声音。 是锦和的员工,在说沈溯与他的新女友季瞳的一些事情。 “沈总对季瞳真好,季瞳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和沈总谈恋爱!” “是啊,沈总还公开了,太维护她了吧,这是什么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 “季瞳的背景很普通吧?你们说沈总是认真的么,他父母会同意季瞳这种普通人进门做儿媳妇么?” “我听说沈总的父母很开明,可能真的会同意吧!” “那季瞳也太幸运了,我看她也不怎么漂亮啊……不过性格倒是很好。” 听得出,几个人对季瞳十分羡慕,背后也没怎么说季瞳的坏话,甚至还在说她性格好。 冯风虽然只在刚才和季瞳打了照面,但对她的长相记得很清楚,季瞳的确算不得精致的美人,至少比不过她知道秦丝阮。 但季瞳身上有股青涩的韧劲,是那个年纪的人特有的灵动,纯真,或许沈溯就是被她这个样子吸引了吧。 人总是会喜欢自己拥有不了的东西。 讨论的声音渐行渐远,冯风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新 wap. /109/109073/28875807.html 第641回 影响 之后,她便开始思考自己为何会因为沈溯有了女朋友而不舒服。 是因为喜欢上他了,还是因为人类的劣根性作祟? 人类骨子里似乎都带着几分犯贱,看到曾经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的人,这么快就换了对象,难免不平衡。 冯风想,她的不痛快,可能是来源于后者。 这个时候,即便是出现了难过的情绪,她也不会去往“有可能是喜欢上沈溯了”这个方面想。 剖析完自己的心态,冯风嘲弄笑了起来,没想到她也有这样不讲理的一面。 幸好她是理智的,能够让自己情绪保持稳定,也认识得到自己的问题。 冯风在里面冷静了一番,便走了出来。 好巧不巧,刚出来,迎面便碰上了季瞳,她正在洗手池前洗手。 听见动静,季瞳回头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正好碰到了一起。 季瞳的眼睛很干净,清澈明亮,带着小姑娘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和渴望。 季瞳方才和冯风打过照面,看到她后,便露出了笑容。 这也是她的习惯,即便是看到陌生人,也会下意识地向对方微笑。 她笑起来很好看,带着十足的感染力,即便是冯风也没办法冷脸相对。 冯风轻轻和季瞳笑了一下,然后也去洗手。 她和季瞳两个人是同时洗完手的,季瞳先出去,冯风跟在了后面。 冯风低着头走着,忽然听见季瞳有些惊讶的声音,“你怎么来啦?” 冯风的眼皮子跳了一下,下意识抬起头来,结果就看见了一米开外的沈溯。 而季瞳此时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沈溯抬起手来,摸上季瞳的脸,笑着说,“怎么去这么久?” 季瞳:“我补了一下妆。” 沈溯抬起她的下巴,端详了一番,“嗯,的确比刚才更漂亮了。” 季瞳是经不住沈溯这种甜言蜜语的,一下子就被说得脸红了,最后沈溯一脸宠溺地搂过季瞳,两人一起走回了宴会厅。 冯风则是停在原地,一直目送两人走远了,这才迈腿。 她不知道沈溯刚才看到她了没有,但大概率是没看到的,毕竟他先前的注意力一直在季瞳身上。 冯风回到宴会厅的时候,正好又碰上了沈溯喂季瞳吃蛋糕。 季瞳应该是害羞了,想自己来,可沈溯不肯,执意要喂她。 季瞳吃蛋糕的时候,沈溯便笑眯眯凝着她看,那双桃花眼里带着浓浓的深情。 两人这样亲昵的行为,自然又引发了一波讨论。 冯风走到酒台前,端起一杯香槟,一口闷了下去。 她不太喜欢自己现在的状态。 沈溯有女朋友这种事情,和她丁点关系都没有,她也对他没什么感情,只是因为那所谓的劣根性,影响到心情,不是她一贯的作风。 可人就是这样,越想要压抑的情绪,爆发得越狠。 譬如现在,她告诉自己不要去看沈溯和季瞳,可视线却不受控制一般,一直在往那边飘,每次看过去,都能看到沈溯在哄季瞳。 其实从今天晚上的互动就能看出来,沈溯对季瞳很主动,和他先前对秦丝阮的态度完全不同。 而季瞳的状态,俨然就是个沉浸在恋爱中的小女人,浑身都冒着粉色泡泡。 沈溯是东道主,一直到所有的宾客都走了,他才离开酒店。 彼时,季瞳已经困得在打哈欠了。 送走了最后几个老总,沈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困得发懵的季瞳,她刚打完哈欠,眼泪汪汪的,目光有些空,看起来很可爱。 沈溯看得扬起了嘴角,摸摸她的脑袋,“困了?” 季瞳:“你忙完啦?” 沈溯:“嗯,送你回家。” 季瞳是真的困了,上车以后倒头就睡,而且睡得特别沉。 沈溯原本是想送她回家的,可看她这模样,到了公寓也叫不醒,而他也不知道她的钥匙在哪里,索性就把她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大约半个小时,越野停在了别墅门前,而旁边熟睡的季瞳还没醒来。 沈溯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去一旁把人从车里抱了出来,带回了家里。 沈溯很久没这么抱过女人了,动作没以前那么熟练了,刷指纹开门后,他先把季瞳放在了沙发上,转身去换拖鞋,顺便给季瞳拿了一双一次性拖鞋。 沈溯来到沙发前,弯腰给季瞳脱高跟鞋的时候,季瞳终于醒了过来。 季瞳一睁眼,就看到沈溯在弯腰给她脱鞋,她一下子就清醒了,睁大了眼睛,下意识要把脚收回来。 沈溯预判了她的行为,轻轻捏住了她的脚腕,“别乱动,你的脚都磨破皮了,先换个拖鞋。” 季瞳:“……嗯。” 沈溯:“疼不疼?” 季瞳:“有一点,这双新鞋有点磨脚。” 说完这话,季瞳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沈溯带回家了。 季瞳的心跳加快了几拍,“呃,我怎么来你这边了?” “你刚才在车上睡着了,没叫醒你,就带你过来了。”沈溯已经给她换好了鞋,“今晚就住我这里吧,先去洗个澡?” 季瞳是第一次来沈溯家里,她也不是那种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两个人一起过夜……总归要发生点什么的。 毕竟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季瞳有些紧张,想着想着,脸就红了。 “害怕了?”沈溯阅人无数,季瞳在他面前就是白纸一张,他坐在季瞳身边,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眉心,“不用担心,我不会勉强你。” 季瞳的脸更红了,害羞得说不出话来,脸蛋埋在了他的肩头。 季瞳在沈溯这边没有换洗的衣服,因此洗完澡只能暂时穿沈溯的睡衣。 她和沈溯的身高差了二十多厘米,沈溯的睡衣穿在她身上显得十分宽松,卸完妆以后,季瞳的脸蛋更显得生嫩,整个人被包裹在宽大的深色睡衣里,像个瓷娃娃。 很快,沈溯也洗完澡出来了,看到季瞳局促地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他笑着问,“怎么不睡?不困了?” “我……睡这里啊?”季瞳有些不敢看他,这里是主卧,难道他们晚上要睡一张床? 季瞳不会单纯到觉得睡一张床上,什么事儿都不发生,虽然刚才沈溯说了不会勉强她…… “有问题么?”沈溯问。 季瞳:“……” 她没来得及说什么,沈溯已经将她抱了起来,带到了床上。 新 wap. /109/109073/28875808.html 第642回 贱 季瞳被沈溯压在床褥里,他的嘴唇几乎要和她贴在一起了,「怕我乱来?」 季瞳双颊酡红,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我……唔。」 话没说完,沈溯便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来,将她后面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深夜,冯风独自一人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发呆。 从宴会回来以后,她便一直是做任何事情都无法入神的状态,洗了澡躺在床上,也毫无睡意,总是会想起沈溯和季瞳。 这失控的感觉令人烦躁不已,冯风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便来到了客厅。 公寓楼下只有路灯亮着,凌晨时分,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她在落地窗里看到了自己的脸,苦大仇深的表情,自己都无法相信那竟然是她。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会因为沈溯而失眠。 「怎么还没睡?」冯风发呆之际,身后传来了温舟远的声音。 冯风回头看向他,只见他穿着睡衣走了上来,停在了她身边。 温舟远看到冯风的表情后,便问,「你心情不好么?」 似乎从今天晚上回来时就是这样了,他和她聊天,她总是接不上话,一直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一点烦,不是大事。」冯风笼统回了一句。 温舟远:「方便说么?」 冯风沉默了片刻,问他:「如果以前说喜欢你的人忽然喜欢上别人,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属于犯贱?」 温舟远被问得愣住,他下意识以为,冯风这句话是针对他的。 冯风也是问完之后才发觉不对,她揉了揉眉心,「我没有针对你。」 温舟远的目光却比之前更加复杂了,「你喜欢上沈溯了?」 冯风没想到温舟远一下子就能联想到沈溯那边,但她没给温舟远回答。 温舟远握住了拳头,「沈溯有女朋友了?」 冯风:「是有了。」 温舟远:「你今天晚上是因为这件事情心情不好。」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即便冯风不回答,温舟远心中也有答案。 冯风的确是没有回答,她看了一眼手机,「两点了,你继续睡吧,我也回房间了。」 温舟远还想问什么,冯风已经转身回房间了。 他看着卧室的门被关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冯风好不容易吃了褪黑素睡着,结果又梦到了沈溯和季瞳。 梦里,她是在参加两个人的婚礼,看着他们一起走红毯,交换戒指,然后抱在一起吻得难分难舍。 醒来的时候,头昏脑涨,胸口闷得气都提不起来。 冯风去洗手间用冷水洗脸,看到镜子里憔悴的面容,将手里的毛巾砸了上去。 季瞳早晨是在沈溯的怀里醒来的,对上沈溯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睛,季瞳的脸一下就红了。 沈溯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动作和声音都很温柔,「早安。」 季瞳小声回他:「早安。」 沈溯:「我订了早饭,洗漱完一起吃。」 季瞳:「好。」 季瞳还没从昨天晚上的事情里缓过来,和沈溯面对面坐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一直在走神,脑海中都是昨晚的画面,脸很快就憋红了。 沈溯一眼便看穿了她,「还想昨天晚上的事情?」 「咳,咳咳……」季瞳被呛到了。 沈溯笑着说,「好了,不逗你了,吃饭吧。」 季瞳乖乖地安静吃饭。 沈溯思虑了一番,忽然问她, 「抽个时间和我回去见见我爸妈,可以么?」 季瞳这回更紧张了,手中的包子差点掉在盘子里。 沈溯:「不用担心,只是让你们见个面,我爸妈没有你想得那么可怕。」 话虽这么说,可季瞳还是很紧张,「可是我家,很普通的……他们不会介意么?」 一般情况下,他这种出身,应该都很在意门当户对。 说实在的,季瞳其实都没敢去想沈溯见父母这个事,甚至也没敢奢望和沈溯结婚。 她想的一直是,能够好好谈一场恋爱就可以了。 「不会。」沈溯说,「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联姻,放宽心,他们会很喜欢你的。」 季瞳主动交代,「我爸是建筑师,我妈妈是中学的老师,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 恋爱有一阵子了,沈溯从未问过季瞳的家庭背景,不是不好奇,而是他心中早就有数了。 季瞳的种种表现,一看就是典型中产家庭出来的,父母应该挺宠她,她才能保持这么纯粹的性格。 季瞳和沈溯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沈溯就安静地听着,全程没怎么说话。 季瞳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太吵了?」 沈溯:「不会,我喜欢听。」 沈溯以前并不喜欢女朋友太吵闹,季瞳应当是他找过的,性子最活泼的一个。 她小女生气十足,私下和他相处的时候,总是会主动与他说许多话,恨不得将自己此前经历过的一切都告诉他。 说完之后,她又总是会懊恼自己是不是话太多了,那样子十分可爱。 大抵是因为之前和冯风相处了两年,她性子太冷淡了,沈溯忽然就觉得还是季瞳这样的更适合他,如果没有分享欲,其实两人之间也很难有爱情的火花摩擦出来。 对于冯风,他已经死心了,不会再执着于她。 沈溯问季瞳,「你爸妈知道我们的事么?」中文网 季瞳红着脸说,「我还没来得及说。」 沈溯:「嗯?我这么见不得人?」 季瞳:「不是啦,我没想好怎么说。」 毕竟他们两个人,身份差距还挺大的,她父母应该也会考虑得比较多,她之前想了很久,都开不了这个口。 沈溯当然也知道季瞳在担心什么,「改天我陪你回去拜访他们。」 季瞳的心跳又加快了一些,听沈溯的意思……好像是想和她结婚的? 不知道她有没有理解错。 那天在锦和基金的活动上碰过面以后,冯风就总是会想起沈溯和季瞳。 事务所和锦和合作一直有继续,锦和那边的人过来的时候,偶尔会提起沈溯和季瞳,听他们的意思是,沈溯对季瞳十分上心,甚至每天中午都会陪季瞳去食堂一起吃饭。 还有人说,沈溯是第一次和公司内部的人谈恋爱,也是第一次在男女之事上这么高调,听说还把季瞳带回去见父母了,两人可能真的是考虑结婚了。 wap. /109/109073/28881070.html 第643回 碰面 冯风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内心却做不到毫无波澜,就像是平静的湖面被人扔了一堆石子进去,溅起了水花,涟漪泛动。 人的劣根性真的能有如此大的影响么? 冯风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之中。 从前不是没有男人追她,多的是人在被她拒绝以后找了新的女友,可是她对那些人的感情生活根本不在意,不像沈溯。 冯风不由得想起了温舟远问她的问题,是不是爱上沈溯了—— 她不是个喜欢逃避内心的人,按她现在的表现来判断的话,不说爱,至少她对沈溯是喜欢的。 很不可思议,她竟然在结束关系之后,对一个***动了真感情。 冯风不知道沈溯是不是在有意避嫌,但他现在几乎不来锦和了,工作场合中,两人几乎无法碰面。 而冯风虽然意识到了自己对沈溯的特殊,但并未采取任何行动,她没想好自己应当如何处理这份感情。 她答应过温舟远陪他治疗,温舟远也没多少时间了,沈溯则是有了新的女朋友,季瞳年龄不大,看起来对沈溯痴心一片,她若是出手,就成了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于是,冯风又在这样的拉扯和纠结中度过了一段时间。 再次见到沈溯,是在林湄和邢铮带着孩子回到南江之后。 林湄生完孩子后,在湘西住了几个月,便回到了南江,回来后,她和邢铮邀请了朋友们过去吃饭,时间定在周末。 有了孩子,珠华别墅比之前热闹了许多,家里还有几个阿姨,比之前多了许多人气。 冯风和兰岚逛了一天,下午的时候,带着大包小包来到了珠华别墅。 她俩来得早,其他人还没到。 敬初已经在学抬头和翻身了,在客厅的地毯上玩,口水一直流,兰岚一进来便上去逗孩子了。 冯风坐在了林湄身边,「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林湄:「下下周吧,跟行长那边说好了。」 冯风:「敬初断奶了么?」 林湄:「嗯,成功断了,现在就喝奶粉了。」 有了孩子以后,林湄的状态比怀孕时好了许多,这也要得益于邢铮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两人先前已经领了证,只差一场婚礼了。 遇到好的感情,是可以将人从深渊中拖出来的。 林湄也没忘记关心冯风,「温舟远最近还好么?」 冯风:「上礼拜做了一次化疗,就那样吧。」 林湄:「我以为你今天会带他来。」 冯风:「带他来干嘛,他和这群人也不熟,都挺尴尬的。」 其实温舟远是想来的,但冯风拒绝了他,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具体的理由是什么,只是莫名地不想带他过来。 林湄凝着冯风看了几秒,「好吧,可以确定你真的不喜欢他了。」 冯风不否认这点。她对温舟远的感情,应该是越来越淡的。 可能人性都是如此吧,之前温舟远不给她回应,转身去和别人结婚生子,她内心意难平,每每看到校友群里聊起他,心里都会不舒服。 可当温舟远真的回头找她了,她反而心如止水了。 她愿意陪他治病,陪他走完这最后一段路,不是因为她多么爱他。 用温舟远的话来说,可能是「怜悯」多一些。中文网 正和林湄聊着,温舟远就来了电话。 冯风接起来,「怎么了?」 温舟远:「小白想过来住几个月,你……」 冯风:「那就过来吧,不过我那边没地方,可能得住你房子里。」 温舟远:「你不介意么?」 冯风:「我为什么要介意?」 温舟远被问得哑口无言,后来又跟冯风聊了几句林湄的事儿,就挂电话了。 兰岚抱着敬初来了沙发,「谁要来啊?」 冯风:「温舟远他女儿。」 兰岚:「来住你家啊?」 冯风:「我那里没地方,住温舟远买的房子里。」 兰岚:「也没区别啊,到时候不也得你来照顾。」 指望温舟远一个病号照顾孩子,怎么可能? 温舟远他女儿也就五六岁,这个年纪的孩子,再早熟、再懂事,身边也得有成年人照应着。 而且,这么小,肯定不可能一个人坐国际航班飞过来,所以温舟远的前妻八成也得到。 兰岚难得吐槽冯风一次,「你怎么跟活菩萨似的,照顾了老的还要照顾小的,他前妻来了,你是不是还得请人吃个饭。」 冯风被兰岚说了,也没生气,淡淡笑着,「也不是不行。」 兰岚:「行了,我知道你是真不喜欢温舟远了。」 之前在她面前提一句温舟远和他的妻子女儿,她都能几分钟不说话,现在不仅能听了,还能跟着她一起开玩笑。 只有释怀,才能如此轻松。 她们三人在客厅聊了半个多小时,其他人陆陆续续也到了。 冯风料到了沈溯今天会来,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带着季瞳一起来的。 不止冯风没想到,其他的人也没想到,沈溯会在这种场合把季瞳带过来。 虽然都知道他和季瞳恋爱了,感情也挺好,平时总把人带在身边,可今天毕竟是比较私人的聚会,而且冯风肯定会来…… 他俩一出现,所有人的视线都下意识看向了冯风。 冯风面上没什么波澜,目光向那两个人看了过去。 季瞳穿着卫衣外套,牛仔裤,头发扎成了马尾,也没化妆,看起来和还没毕业的学生似的。 她个头不高,站在沈溯身边显得小鸟依人。面对这么多不相熟的人,她看起来有些拘束,脸颊绯红,很惹人喜欢。 顾淞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最先出来调侃,「沈溯你还真是,谈个恋爱,上哪里都不忘把人带着。」 顾淞私下和季瞳吃过几次饭,但季瞳和邢铮、梁与风他们都没有见过,沈溯便一一为他们做介绍。 「那是邢铮,我和你提过,那位是他老婆,林湄。」沈溯依次介绍了所有人,最后只剩下了冯风。 他的视线停在了冯风身上,很平静地说:「那位是冯风,之前公司活动上见过,你应该有印象。」 「有的。」季瞳点点头,「是事务所那边的冯总,我记得。」 季瞳很主动地和冯风问了好,「冯总你好,我是季瞳,以后工作上有交集的话,还麻烦你多多关照啦。」 冯风「嗯」,对季瞳的态度还算可以,「没问题。」 wap. /109/109073/28881071.html 第644回 恩爱 敬初在客厅玩了几个小时,累了,被阿姨抱去了楼上睡觉,邢铮便顺手将阳台上的饺子放了出来。 饺子在阳台上呆了一个下午,跑出来之后格外兴奋,季瞳看到饺子,眼睛一瞬间就亮了! 「好可爱的萨摩耶!」季瞳蹲下来去摸饺子的头。 饺子不认生,对陌生人十分友好,吐着舌头朝季瞳傻笑着,那模样看得季瞳心都要融化了。 季瞳身上有各种小女生的显性特质,其中一点就是喜欢小宠物,无论是小猫还是小狗,她都特别喜欢。 季瞳一直在和饺子玩,饺子最近受到了冷落,难得有人这样陪着他,他十分兴奋,对季瞳也更加热情了。 季瞳和饺子玩儿的时候,冯风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 上一次宴会的时候,她并没有长时间和季瞳待在一起过,而且场合特殊,季瞳的表现也没有今天这么松弛。 看得出,她是个心思很单纯的人,性格好,很有爱心,她身上有种童心未泯的感觉在,笑起来的时候很有感染力。 即便是有这层关系在,冯风也对她讨厌不起来。 客观来说,沈溯这样的男人,找个这样的女人恋爱是最好的。 季瞳比她更适合沈溯。 季瞳和饺子玩得出了汗,沈溯便拿着纸巾上去给她擦汗,他动作很温柔,脸上还挂着笑,「累不累,你这么喜欢饺子啊。」 季瞳:「不累,他太可爱了。」 「我小时候就很想养狗呢,但是爸妈没时间。」季瞳碎碎念了起来,「我最喜欢在网上看小狗的视频了,真可爱。」 沈溯脸上笑意更甚,手揉上了她的头发:「那我们也养一条。」 季瞳:「还是不要了,我们上班好忙,他会孤单的。」 沈溯和季瞳的对话没避着人,因此所有人都听见了。 林湄和兰岚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看向了冯风。 冯风低着头摆弄着手机,不知道有没有在意那两个人的互动。 沈溯交女朋友这个事情,林湄和兰岚此前都听说过了,因为沈溯这个交女朋友的时间点有些微妙,因此她们一直都觉得,沈溯可能有些赌气的成分在,或者是为了从冯风那边走出来,才找的女朋友。: 但今天看到沈溯和季瞳相处的细节之后,两人都对之前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沈溯对季瞳是真的好,事无巨细,也很乐意让她融入朋友圈,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讳地秀恩爱,对冯风也是挺大方的,没有要躲闪的意思。 或许,是她们想太多了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沈溯怎么都算是情场高手,走出一段感情的速度肯定比别人想象中快。 不过,林湄和兰岚都发现了,冯风今晚兴致不怎么高昂,她本就话少,今天晚饭的时候,几乎一句话都没说,东西也没怎么吃。 晚饭结束以后,沈溯先带季瞳走了,原因是季瞳忽然想喝奶茶了。 他们二人离开后,顾淞笑着说,「沈溯哄起女人来真是不要命,季瞳可有福气了。」 说完这话,顾淞专门往冯风那头看了一眼。 其实他说这些,多少有点说给冯风听的意思,她不珍惜的人,有的是人珍惜。 不过冯风的反应,顾淞也毫不意外,反正她永远都是这么冷静,像个没感情的机器人似的。 顾淞差点忍不住问她,是不是只有温舟远那老男人的事儿,才能让你失去理智? 不过这种已经知道问题的答案,问出来也是给自己添堵,反正沈溯已经放手、安生和季瞳恋爱了,他还是不多嘴了。 顾淞觉得冯风毫不在意,其实是因为 他不够了解冯风。 林湄和兰岚已经发现冯风的不对劲儿了,两人将冯风拉到了三楼的露台,说起了悄悄话。 兰岚素来直接,开门见山,「沈溯带小女友过来,刺激到你了?」 冯风陷入了沉默,视线盯着脚下的地板,良久后,才说,「的确不太舒服。」 面前的两人都是她多年的挚友,在她们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并不介意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和她们共享。 林湄迅速跟上问,「怎么个不舒服法?」 这句话的另外一个意思,其实是问她是不是喜欢上沈溯了。 冯风听得出弦外之音,也不躲闪问题,「大概和当初知道温舟远结婚差不多的感觉。」 这个回答的分量已经很重了。 林湄听完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兰岚则是直接问她,「那你接下来什么计划?」 冯风:「没想法。」 兰岚:「该出手时就出手,我看这架势,你要不行动,沈溯也得结婚了。」 冯风揉了一下额头:「季瞳挺好的。」 兰岚:「所以你打算送上你的祝福呗?」 冯风没回答。 送祝福倒也没那么大方,但她说服不了自己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不说沈溯会对她什么态度,首先她就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冯风生来不是爱和人抢的性子,不是因为她淡泊名利,只是感情方面没什么好抢的,即便她当年对温舟远那样,他说走的时候她也没拉下脸来挽留。 而且,他那一走,他们就真的就此不联系了。 沈溯和温舟远的情况还不一样,沈溯是她自己不要的,现在他有女朋友了,她后悔了去找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林湄和兰岚倒了解冯风的性子,只是,如果沈溯真的和季瞳结婚了,那岂不是代表着,冯风要再经历一次当年的事情? 冯风对上林湄担忧的目光,淡淡笑了下,「不用担心我,我有数。」 林湄:「那你再好好想想。」 冯风:「我会的。」 时候不早了,阳台上聊了一会,冯风就和兰岚一同离开了。 上车前,兰岚忍不住问了冯风一句,「你真不打算试试看?」 冯风:「季瞳挺好的。」 兰岚:「你哪怕说一声也行啊,他什么态度是他的事情,你别留遗憾。」 冯风:「我还没想好。」 兰岚无奈,「那行吧,你把我的话好好想想。」 冯风「嗯」,「回吧,路上小心。」 这天晚上回去后,包括后来的几天,冯风一直在考虑兰岚的话,可最终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 她看得出来,沈溯已经在尽力避嫌了。 如果他没有找季瞳,她说不定会去和他袒露心声。 wap. /109/109073/28886777.html 第645回 前妻 冯风对季瞳讨厌不起来,甚至,她觉得,如果她是沈溯,一定也会选择季瞳。 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不会累。 那次之后,冯风又是许久没见过沈溯。而温舟远的女儿,定在半个月后过来,他女儿年龄尚小,所以白芷会一同陪孩子过来。 白芷和孩子到的这一天,冯风开车和温舟远一起去了机场接机。 温舟远原本有些担忧冯风的情绪,但去机场的路上,她平静地像是去接一个普通客户一样。 温舟远侧目看着她冷静的表情,心中再次泛起了苦涩。 即便已经知道她不再爱他,即便已经给自己做了千万次心理建设,可现实摆在眼前时,仍是会失落难过。 可是他怨不得别人,曾经那份爱慕摆在他面前,他是她整个世界的偏爱,却从未好好珍惜过。 或许人被爱的时候都是有恃无恐的,他此前甚至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冯风会爱上别人。 车在机场地库停下,冯风和温舟远一同下车,往接机口走。 路上,温舟远和冯风说,「白芷想和你一起吃个饭,可以么?」 冯风:「嗯,我请吧,地主之谊。」 温舟远表情复杂地看着她,没有接话。 冯风没有想到,来机场接机,竟然也能碰上熟人。 在接机口和顾淞打了个照面,顾淞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过来,冯风也不好视而不见。 她上前和顾淞打了个招呼,「来接人?」 顾淞点点头,视线往冯风身后的温舟远身上扫了一眼,这才问,「你们也来接人?」 带着温舟远过来,肯定不是接客户的。 冯风:「嗯,接个人。」 冯风和顾淞算不得太熟,简单打过招呼,便不再深聊。 等了几分钟,白芷牵着孩子出来了,停在了他们面前。 温慕白看到温舟远之后,便招手喊:「爸爸!」 许久没见爸爸,孩子很想他,上来便要他抱。 温舟远蹲下来,将温慕白抱了起来。 白芷则是看向了冯风,「是冯风吧,你好,我是白芷。」 听白芷的口吻,之前似乎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了,正如冯风也知道她的存在一样。 冯风和白芷握了手,简单做了自我介绍。 她以前看过许多次白芷的照片,但见到本人后才发觉,白芷比照片上更有气质,她谈不上美颜不可方物,但是浑身都散发着温柔非凡的气质,有股坚定的力量,是典型的知识分子该有的模样。 客观来说,白芷这种类型,和温舟远真的很合适,难怪别人会说他们是模范夫妻。 「小白,这是冯阿姨。」温舟远和女儿说了两句话以后,便给她介绍冯风。 温慕白向冯风看了过来,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冯阿姨是爸爸现在的女朋友么?」 「是普通朋友。」冯风很坦然地对温慕白做了一次自我介绍。 而刚刚发生的这一切,都被顾淞看在眼底。 他们有一段距离,机场算不得什么安静的环境,因此顾淞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到温舟远的前妻带着女儿过来了。 冯风不仅来接机,还和温舟远的前妻聊得很开心。 除了奇葩之外,顾淞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了。 他之前查温舟远的时候就看过他前妻和女儿的照片,一眼就认出来了。 顾淞目送他们四个人出了机场,忍不住笑了起来,饶是他这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都接受不了这种事儿。 没想到,冯风还挺大 方的。 机场出来后,是冯风开车的,温舟远在副驾,白芷带着女儿在后座。 发动车子后,冯风征求白芷的意见,「中餐可以么?」 白芷笑着说,「没问题,我和小白都很喜欢中餐。」 冯风便打电话在一家经常吃的私房菜订了座位。 之后,就一直是温慕白缠着温舟远说话,白芷时不时跟上说两句,冯风全程沉默,安静地当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司机。 他们一家人相处的氛围挺好的,看得出白芷把孩子教育得很好,即便两人离婚了,也没有影响到孩子,温慕白性格稳定,不哭闹,对人也很友好。 如果温舟远没得这个病的话,他们应该是人人羡慕的一家三口。 银行家,大学教授,这是多么理想的搭配。 来到餐厅,温慕白要去洗手,点名要温舟远陪着,温舟远便抱着温慕白去洗手了。 卡座里只剩下了冯风和白芷两个人。 白芷看着冯风,忽然郑重其事地来了一句:「谢谢你。」 冯风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淡淡一笑,「我没做什么。」 白芷:「你愿意满足他的夙愿,已经很宽容了,当年你们的事情……他和我提过。」 冯风:「都过去了,那个时候年轻不懂事。」 白芷:「你对他没感情了?」 冯风点头,欣然承认。 白芷笑了起来,似乎在感慨,「也是,人这一辈子,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哪有那么多破镜重圆的故事。」 冯风没接话。 白芷又盯着她看了几秒,笑着说,「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会一直想着你了。」 白芷这话,冯风有点不知道怎么回。 白芷:「你是不是没想到,我对你会是这个态度?」 白芷很会洞察人心,冯风的确有这个想法,她点了点头。 白芷:「在他最初和我提离婚的时候,我的确不太理解,因为我们结婚这些年,从来没有吵过架。」 「但人和人的感情,真的很微妙,有很多夫妻是在争吵中越来越离不开彼此,但我和他,与其说是没有吵过架,不如说是连沟通都很少。」白芷笑着说,「的不沟通,自然也不会吵架。」 这话倒是有道理,冯风也挺赞同。 按温舟远先前工作的那个强度来看,他们夫妻的确没有什么私人的沟通时间,何况还有个孩子。 「他前半生活得太累了。」白芷叹了一口气,「福祸相依,或许,现在的他才是最自在,最真实的。」 这话题没来得及再深入探讨,因为温舟远已经带着温慕白回来了。 冯风将菜单给了温慕白,让她选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 温慕白接过菜单,很有礼貌地和冯风说了一句「谢谢」。 在机场碰上冯风和温舟远一家人的第二天,顾淞正好去锦和基金办事,顺便去了一趟沈溯的办公室。 wap. /109/109073/28886778.html 第646回 至死都有遗憾 顾淞和沈溯一起坐在沙发上,他喝着咖啡,随口和沈溯分享了这件事,「你猜我昨天在机场碰见谁了?」 沈溯兴趣缺缺的样子,「又是你哪个前女友?」 顾淞:「不是我前女友,你再猜猜。」 沈溯:「工作太累了,不想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动脑筋。」 「行吧,那我就直说了。」顾淞不再卖关子,「我看见冯风和温舟远了,你说离谱不离谱,温舟远他前妻带着女儿来了,冯风居然亲自去接机,还给他们当司机。」 顾淞是真觉得这事情很稀罕,说着说着,便有些义愤填膺。 沈溯没有这么大的反应,他的手指摩挲着咖啡杯,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沉默了片刻后,说了三个字:「不离谱。」 冯风为温舟远做什么事情,都不离谱,他决定放手的时候,就把这一点看得很透彻了。 冯风所谓的原则和底线,在温舟远身上是不适用的。 顾淞:「你说她是不是被温舟远下降头了?」 沈溯淡淡说,「和我没关系。」 顾淞:「这不就随便讨论一下么,我理解不了,这得多喜欢啊,喜欢得跟他前妻和女儿都相亲相爱。」 沈溯轻笑了起来,是啊,多喜欢呢?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知道,在冯风的世界里,没有人能和温舟远相提并论。 顾淞在那边吐槽了几句,随后感慨,「幸亏你听了我的劝,没在冯风那里找虐了。」 沈溯不置可否。 顾淞问,「季瞳挺好的吧?跟喜欢你的小姑娘谈恋爱,感觉如何?」 提起季瞳,沈溯的脸上不免多了几分笑意,「感觉挺好的。」 顾淞甚是欣慰,「这不是挺好的么,人么,不要跟自己过不去,明明能开开心心谈个恋爱,非得搞虐恋情深那一套,何必呢?」 以前沈溯听不进去这话,现在觉得顾淞说得很有道理。 当初他执着于冯风,可不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么? 顾淞对季瞳的印象挺好的,忍不住多问了几句,「你爸妈那边不是一直催你结婚么,你打算什么时候有所行动?」 沈溯:「她还小,再等一两年吧。」 结婚的事情,沈溯和季瞳提过,季瞳听完之后很惊讶,像是被他吓到了。 顾淞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季瞳才二十四,刚毕业就谈结婚,是早了点。 白芷还要回去赶课题,把温慕白送来后,呆了两天不到就走了。 冯风和温慕白相处得还不错,周末的时候,她会去温舟远的公寓那边和他们父女一起呆着。 这天周六,冯风和温舟远带着温慕白出去逛街,买新衣服,三个人在商场碰上了沈溯和季瞳。 冯风上次见两人,还是在林湄家里。 此时,沈溯正和季瞳牵着手,两人状态很亲热。 温舟远此前大约猜到了沈溯身边有新人了,但没想到这么恩爱。 这个女人看起来年龄很小,应该是大学毕业没多久,和冯风不是同个类型。 沈溯的口味跨度,还挺大的。 温舟远下意识去看冯风,虽然她的表情看似没什么变化,他却注意到了她紧紧抿着的嘴唇。 她只有在慌张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小动作。 「冯总,你好!」季瞳为人热情开朗,看见冯风后,便走上来和她打招呼。 冯风被季瞳的声音唤回了神,朝她笑了下,「来逛街么?」 季瞳:「嗯,周末来放松一下。」 冯风:「祝你玩得开心。」 季瞳:「你也是。」 两人本来就不算熟,打完招呼,季瞳就先走了。 她牵着沈溯的手,有些感慨地说,「没想到冯总的孩子已经那么大了啊,我以为她单身呢。」 很显然,季瞳误会了冯风和那个孩子的关系,但沈溯没和她解释。 他揉了揉季瞳的头发,「少关心别人的事情,多关心关心我。」 季瞳被说服了,立刻不聊这个话题了。 自打碰上沈溯和季瞳以后,冯风的兴致就不怎么高昂,陪温慕白买衣服的时候,拢共也没说几句话。中文网 温慕白倒很开心,逛了一个上午,肚子饿了,午饭的时候吃得很专心。 但冯风几乎没动筷子。 温舟远瞄了一眼一旁的女儿,趁她没注意问冯风,「你还好么?」 冯风:「没事。」 温舟远:「刚才那个,就是他的新女朋友?」 冯风:「是。」 温舟远:「看起来不像他会喜欢的风格。」 冯风:「他喜欢的一直是那个风格。」 她才是那个意外。 温舟远:「你就打算一直这样憋下去么?」 关于这件事情,冯风一直没想通,也给不出回答。 温舟远从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去告诉他吧。」 冯风:「不想伤害无辜的人。」 季瞳真的是个挺单纯的人,也是真的喜欢沈溯,她下不去那个手。 温舟远:「不去做的话,至死都会有遗憾。」 在这种事情上,他应该是最有体会的那个了。 温舟远说,「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即便被拒绝了,也没关系,带着秘密进棺材,闭上眼的那一刻都会不甘心。」 他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来找她的。 虽然冯风后来明确和他说了,对他已经没感情了,可他一直不曾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人只有在死之前,才会知道自己真正想做的是什么,他不想她的人生留下遗憾。 温舟远的话听得冯风沉默了半晌,她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温舟远见她有所动摇,便继续,「不要让自己的后半生都活在后悔里。」 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如今喜欢上了沈溯,便很难再和旁人发展了,人本性又是如此,越得不到,便会陷得越深。 「我会考虑的。」良久后,冯风才说出这句话。 温舟远问她:「你有没有想过,他对这个女朋友,可能也不是真的喜欢,只是找来分散注意力的。」 冯风摇头,「不会。」 如果只是分散注意力,他有太多办法了,不需要这样认真投入去开始一段感情,况且,从他对季瞳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绝对是认真的。 沈溯素来是个通透成熟的人,在有过一些幼稚的举动后,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一直沉溺其中。 温慕白:「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冯风抢先回答,「专心吃饭吧。」 wap. /132/132668/31657118.html 第647回 破绽 她朝温舟远抛了一个眼神,提醒他不要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 温舟远会意后,便沉默了下来。 这天晚上睡觉之前,冯风脑子里都是沈溯和季瞳在一起的画面,她胸口堵得慌,想起温舟远劝她的那些话,身体里仿佛有两股力量在撕扯着。 一边告诉她,不要去打扰他们,另外一边告诉她,起码要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她在这样的纠结之中睡了过去,连梦境都是混乱不堪的。 周末在这样的自我拉扯中过去了。 本以为工作后能投入状态,孰料,周一下午,季瞳竟然代表锦和过来开会了。 冯风参加了会议,自然而然地和季瞳碰了面,季瞳工作时穿着浅色的套装,看起来成熟不少,但眼神依旧是那么清澈。 她工作很认真,很努力,开会的时候表情很严肃,做记录的手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会议结束后,冯风还被领导安排去和季瞳对接工作,两人找了个小会议室坐了下来。 冯风让助理弄了两杯咖啡过来,季瞳拿到咖啡后,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声音温柔,态度诚恳。 她是个非常招人喜欢的人,冯风想,若她是沈溯,应当也会更喜欢季瞳一些。 冯风比季瞳有工作经验,工作对接时,季瞳显得生涩了一些,但是冯风不吝啬将自己的经验分享给她,两人聊了四十多分钟,季瞳觉得自己从她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 聊完工作,季瞳笑着夸奖冯风,「冯总,你人真好,这么出色,还愿意提点我,我太喜欢你了。」 冯风平时听多了这种话,旁人说起来,听着像是恭维、商业互吹,她听了,笑笑便过去了。 但类似的话,从季瞳嘴里说出来,就显得诚恳多了,她能够感受到,她是出自真心在夸她。 冯风:「不用客气,应该的。」 季瞳:「对啦,我听说冯总你也是南大毕业的?」 冯风好奇:「你也是?」 季瞳点头:「对,我硕士是在南大读的,本科不是。」 冯风:「那真是挺巧的。」 季瞳:「晚上一起吃个饭么?我请你!」 季瞳在交朋友方面是比较主动的,特别是遇到喜欢的人,从来不会踌躇不前。 况且,她们两人以后工作中交集也不会少,私下若能处成朋友,工作起来就更默契了。 按说冯风是应该拒绝的,可对上季瞳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她忽然说不出什么泼她冷水的话了。 「好。」冯风还是答应了下来,「不过你得等我处理一下其他的事情了。」 季瞳:「没关系,我在这里等就好。」 回到办公室之后,冯风有些后悔了,她竟然一时头脑发热,答应了和季瞳一起去吃饭……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冯风摒弃杂念,完成了手边的工作,下班时间以到,便去找了季瞳。 季瞳是打车来的锦和,这倒让冯风挺惊讶的,她以为,沈溯会找专人接送她。 吃饭的餐厅是季瞳挑的,她特意征询了冯风想法,冯风没什么意见,两人到了一家西餐厅。 坐下来以后,季瞳便接到了沈溯的电话。 她原本在和冯风说话,话到一半,被打断了。 冯风看到季瞳拿起了手机,目光随意一扫,便看到了屏幕上的备注:男朋友。 冯风握紧了手里的杯子,目光垂下来,盯着桌子。 季瞳是当着冯风的面接的电话,她和沈溯说话时,语气比平时还要柔,「怎么啦?」 「还 没回来?」沈溯问。 「我忘记和你说了,我约了冯总吃饭。」季瞳说,「今天来事务所,她帮了我好多,我请她吃个饭。」 沈溯听见冯风的名字,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在哪里吃,我去找你。」 季瞳犹豫了,「不用了吧,等下我打车回去就好。」 沈溯:「我不忙,去找你吧,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那好吧。」季瞳报上了餐厅的地址。 冯风虽然听不到沈溯在那头说了什么,但从季瞳的回复中也能判断一二。 后来季瞳打完电话,主动同她说:「沈溯等一下也过来。」 冯风的手僵了一下,面上表情看不出什么起伏,「嗯。」 季瞳自是没发觉不对,她是个性子活泼的人,也很会寻找话题,冯风不怎么说话,她便主动和她聊了起来。 季瞳:「周末和你一起逛街的,是你男朋友么?」 冯风:「不是,一个普通朋友。」 季瞳:「原来如此,我以为是你男朋友呢,你们看着还挺般配的。」 冯风淡淡笑着,摇了摇头。 季瞳看她对这个话题似乎兴致不高,便略过去和她聊别的了,季瞳仿佛不知疲倦,总是能把气氛带动起来,脸上永远挂着笑。 越和她相处,冯风就会越理解,沈溯为什么会选择和她在一起。 冯风心中对沈溯和季瞳的事也有好奇,但她终归是没去问季瞳。 餐上来没多久,沈溯过来了。 冯风背对着餐厅的门,因此是季瞳先看到的沈溯,她看到季瞳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露出了灿烂的笑,然后抬起手来挥舞,「沈溯,在这里!」 很快,沈溯便走了上来,在季瞳身边的位置坐下,而冯风就在两人对面。 她一抬头,视线便和沈溯对在了一起。 她很平静,沈溯也很平静,甚至还主动同她问了声好:「冯总。」 冯风微微颔首,「沈总。」 在季瞳面前,谁都没有露出破绽。 沈溯并未同冯风多说话,保持着合伙人之间应该有的礼貌和客套,在打完招呼后,注意力便都放在了季瞳的身上。 沈溯问:「今天工作还顺利么?」 季瞳:「嗯,挺好的,冯总还帮了我不小的忙。」 沈溯瞟了一眼冯风:「季瞳缺点经验,辛苦你了。」 他完全是对不熟的人的姿态,为了自己的女朋友道谢,一句话,泾渭分明。 冯风听得喉咙头有些酸,这是她此前从未有过的反应,她勉强挤出一抹笑,看似和平时没有差别,语气听着也很平静,「应该的,季瞳很聪明,学习能力也很强。」 「冯总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季瞳笑着说,「以后如果有不好的地方,冯总直接告诉我就好,我会争取进步的!」 wap. /132/132668/31657119.html 第648回 离别序曲 刚毕业的年轻人,冲劲十足,对工作充满了热忱,这种态度,看得冯风有些羡慕。 季瞳笑起来太有感染力了,冯风看着她,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冯风晚上不回去吃饭,忘记和温舟远说了,跟季瞳这边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温舟远来了电话。 彼时,冯风的手机正在桌面上放着,沈溯在对面,垂眸一看,便看见了屏幕上的名字。 他迅速移开了视线,给一旁的季瞳擦了擦嘴巴,“沾到牛排酱了,小心一点。” 季瞳的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 冯风余光扫到了这一幕,喉咙口更酸了,她接起电话,“忘记告诉你,晚上在外面吃,你和小白吃吧。” 温舟远:“嗯,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需不需要给你熬点粥?” 冯风:“嗯,黑米粥吧。” 温舟远:“好。” 要挂电话的时候,温慕白在那边说了句什么,冯风隐约听见了“蛋糕”一词,便主动去问:“小白要吃蛋糕么?” 温舟远:“明天我去给她买就是了,你吃完饭早点回来吧。” 冯风:“是上次那一家么,我回去的时候正好路过,你跟小白说一声,待会儿给她带回去。” 温舟远笑了,“好,谢谢你。” 冯风:“先这样。” 三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沈溯很难忽视冯风打电话的声音,他也知道电话肯定是温舟远来的。 冯风不仅和温舟远住在一起了,还帮着温舟远一起照顾着他的女儿,周末碰面的时候,他们还真挺像是一家三口的。 所以怎么说,人的原则也是分人的,即便是冯风这种人,面对温舟远的时候,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老实说,和沈溯还有季瞳坐在一起,冯风没什么胃口吃饭,只是象征性地往嘴里送了送东西,甚至连牛排的味道都是尝不出来。 沈溯对季瞳是真的体贴,又是擦嘴又是倒水的,冯风倒没有自恋到认为沈溯是在故意做给她看,仔细想想,他其实在每段关系里都是这样的状态。 即便先前他们两人只是炮友关系,他在这些细节上也是无微不至的,只是她从来没有去挂心过罢了。 这顿饭,对于冯风来说有些煎熬,好在总算是结束了,从餐厅出来后,季瞳同她道别,上了沈溯的车。 至于两个人最后去了哪里,沈溯是送季瞳回家,还是带季瞳回他的住处,她没有深想。 冯风发动了车子,去给温慕白买了蛋糕,然后去了温舟远那边。 温舟远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身边必须有个人照顾着,因此冯风便搬去了那边,免得他有什么突发情况照应不上。 但两人把话说开之后,便完全没有了从前的暧昧,温舟远在知道冯风对沈溯动了感情以后,便彻底不再抱有希望,两人的相处模式更像是家人。 冯风晚上没怎么吃,回去之后,温舟远熬的粥刚刚出锅,冯风喝了一碗,胃里舒服多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冯风和季瞳见面的频次有些高,基本上都是在事务所见的。 沈溯似乎是将他曾经亲自负责的事情,都交到了季瞳的手上,看得出是在很用心培养她的。 而且季瞳的确也不让人失望,她工作用心,上手也快,作为前辈,冯风也很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 林湄和邢铮的婚礼已经开始筹备了,冯风作为好友,自是要帮忙出谋划策的。 但这期间,温舟远的身体情况突然急转直下,不断吐血,怎么都止不住,于是又住进了医院。 冯风暂且将温慕白送到了林湄那边,连夜守在医院,等着温舟远醒来。 他前几次的化疗都很顺利,几乎没出现什么不良反应,冯风甚至暂时忘记了医生说的“最后期限”。 如今他忽然的状况,再次将这个残忍的现实摆在了面前。 冯风在病房守了一整夜,一夜下来只睡了两三个小时,早晨醒来时,满脸的疲倦。 温舟远还是没有醒,冯风看到心率检测器上显示他的的心率只有五十出头,再看看他毫无血色的脸,心中极其不舒服。 她几乎没有办法把这个憔悴病恹恹的人和那个精力旺盛、意气风发的温舟远联系到一起。 冯风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出来的时候,正好主治医生来找她了,医生将冯风叫去了办公室,表情很严肃。 看到医生的表情,冯风心中便对他要说的话有数了。 冯风:“您直接说吧。” 医生颔首:“情况很不好,家属得做好心理准备了。” 冯风掐住了手,“他前段时间状态还不错,怎么会突然这样?” 医生:“有些事情说不好,癌细胞扩散,或者可能只是单纯感冒着凉,对他来说都是致命打击。” 冯风:“大概多久?” 医生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表情比先前更加严肃了。 冯风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笑了笑,“好,我大概知道了,谢谢您。” 她的反应很平静,平静到医生都有些担心她的精神状况。 医生盯着冯风看了许久,安慰道,“人都有这一天,对他来说,化疗也是受折磨,你们家属多陪陪他吧,这才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冯风:“嗯,明白。” 她还是很平静,回完医生的话,便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掏出手机给白芷打了电话。 虽然白芷已经和温舟远离婚了,但两人之间有个孩子,白芷走之前也和冯风说过,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希望冯风通知她一声。 白芷很快接起电话,冯风深呼吸了几次,同她说:“你来南江一趟吧,温舟远的情况不太好。” 无需详细说,白芷已经知道这所谓的不太好指的是什么,即便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了,等真的迎来这一天,仍是会难受。 白芷的声音更咽了几分:“我现在去订机票。” 冯风:“好。” 白芷:“辛苦你了。” 冯风:“没关系,一路平安,我等你过来。” 和白芷通完电话,冯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病房,而是转身去了安全通道。 她站在窗户前,向下望着,思绪飘了很远。 告别的日子终归是越来越近了,这样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一点点消逝,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令人绝望到胸腔发酸。 新 wap. /109/109073/28919426.html 第649回 别 在这边平静了一番,冯风才回到病房,温舟远还是没有醒来,她靠在沙发上,连喝水的心情都没有。 临近中午的时候,温舟远终于睁开了眼睛,冯风立刻起身来到病床前,温舟远扶着床,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冯风问他:“午饭喝粥么?” 温舟远盯着她看了片刻,笑着说,“好。” 冯风去找护工,让护工帮忙去食堂买了午饭回来。 温舟远浑身疼,坐起来喝粥的时候,疼得面目狰狞,拿着勺子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冯风看到这一幕,眼眶忽然一酸,她将头垂下来,手快速擦了擦眼睛。 她自认不算什么感性之人,更是很少触景生情,可是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连勺子都拿不稳,不得不感叹命运的残酷,无力感侵吞着她,难受得不行。 温舟远是个很聪明的人,即便冯风什么都没和他说,他也对自己的情况有数,喝了几口粥之后,他笑着问冯风,“通知过白芷了么?” 冯风更了一下,“嗯,通知过了。” 温舟远:“好。” 冯风:“你这几天好好休息。” 温舟远:“医生要求我一定要住院么?” 冯风:“你不想住院么?” 其实到这一步,他住不住院,意义都不太大了。 正如医生所说,继续给他化疗,只是让他多受一点罪而已,也没办法真的延长他的性命。 温舟远自己心里想必也清楚这一点。 温舟远:“嗯,想享受一下最后的自由。” 他说得太平静了,不像一个将死之人,他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甚至没有半分挣扎。 冯风难受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变成了温舟远安慰她,“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没关系。” “我已经很知足了。”温舟远笑得很温和,“这段时间,你肯陪着我,我很开心。” 冯风的眼泪终归还是下来了,她捂住了嘴巴,没有哭出声音来。 冯风手边的工作有些多,请了一天假,不能再耽搁了,第二天她便去上班了,只是没怎么休息好,状态也不对。 一整天下来,又累又压抑。 临下班的时候,冯风接到了兰岚的电话,约她出去给林湄挑结婚礼物。 林湄和邢铮的婚礼就快到了,原本应该是开心庆祝的时刻,孰料温舟远这边忽然出了状况。 冯风和兰岚约好了在商场见面,下班后便去赴约。 冯风到的时候,兰岚已经在等了,看到她满脸憔悴的模样,兰岚忍不住问,“你这是怎么了,跟好几天没睡觉似的。” 冯风疲倦不已,在兰岚面前,她终于可以卸下担子。 冯风抱住了兰岚,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医生不建议温舟远继续化疗了。” 兰岚的笑僵住,“那他……还有多久?” “应该没多久了吧。”冯风说,“早就想过这一天了,但没想到真来得这么快。” “昨天我看着他喝粥,他连勺子都拿不稳了,我很难把他和之前的那个温舟远联系在一起。”冯风闭上了眼睛。 别说冯风了,兰岚也没办法把这样的两个人联系到一起,她拍着冯风,柔声安慰着,“你对他已经问心无愧了,这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情。” 冯风和兰岚一起去给林湄选了结婚礼物,随后便一起去吃饭了。 被兰岚安慰了一番,冯风的状态略微好了一些。 隔天,白芷到了南江,冯风又请了半天假,去机场接到了白芷,带她一同去了医院。 白芷看到温舟远之后,眼眶也红了,冯风并未多留,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白芷来后没几天,温舟远便办理了出院,回到了他买的那栋房子里住。 白芷和温慕白都陪着她,冯风偶尔过去看看。 温舟远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肉眼可见地在变憔悴。 而一转眼,林湄和邢铮的婚礼也到了。 冯风作为伴娘,不可避免地又和沈溯打了照面。 冯风接完了白芷的电话,转身出来,便在走廊撞上了沈溯,沈溯是伴郎,他穿着深灰色的西装,双手插在口袋里,正在打电话。 听他的口吻,多半是在跟季瞳说话。 沈溯恰好也朝她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沈溯只扫了她一眼,便继续打电话了。 “好好陪你爸妈吧,后天我去机场接你。” 怪不得季瞳今天没有一起来,原来是回去陪父母了。 冯风停在原地不动,沈溯和季瞳通完电话后,再次看向了冯风。 冯风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沈溯看出了她的意图,便问:“冯总,有事么?” “没有。”冯风回了两个字,绕过他走人了。 沈溯不甚在意,回到了休息室,忙自己的事情。 林湄和邢铮的婚礼办得很顺利,仪式走完,便是吃席了,伴郎和伴娘很自然地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冯风的对面恰好是沈溯,她只要一抬眼,便能看见他。 冯风兴致不高,因此没怎么参与他们的话题。 兰岚知晓她最近状态不好,并未去打扰她,冯风这样沉默着吃完了一顿饭。 原本晚上还有一场聚会,但冯风没有参加,提前离开了。 林湄有些担心冯风的状态,便去问兰岚:“她一个人可以么?” 兰岚:“让她静一静吧,有些事,我们也帮不了。” ——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多月,温舟远走的那天,南江正好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夜里白芷发现了温舟远的情况不对,立刻便将他送去了医院,经过了一晚上的治疗,终归是没能将他留住。 冯风经历了一夜的噩梦,早晨醒来时浑浑噩噩,刷牙时,接到了白芷的电话。 “他走了。”白芷的口吻还算冷静,但细听还能听出颤抖。 冯风的动作定住,“你们现在在哪里?” 白芷:“在医院,你来还能看他最后一眼。” 无需深说,白芷已经知道这所谓的不太好指的是什么,即便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了,等真的迎来这一天,仍是会难受。 白芷的声音更咽了几分:“我现在去订机票。” 冯风:“好。” 白芷:“辛苦你了。” 冯风:“没关系,一路平安,我等你过来。” 和白芷通完电话,冯风并未第一时间回病房,而是转身去了安全通道。 她站在窗户前,向下望着,思绪飘了很远。 新 wap. /109/109073/28919427.html 第650回 身后事 在温舟远生病的这段时间里,冯风已经想过无数种告别的方式。 可能是最后在医院,一点点看着他被病魔折磨,痛苦离开,也可能是某一天,他忽然倒下了,奄奄一息,对她交代遗言,她还曾告诉过自己,到那个时候,一定不要在他面前哭出来,免得他走后还要挂心。 可她没想到最后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他就这样离开了。 这是最残忍的不告而别,永无回头之路。 温舟远已经闭上了眼睛,即便在生命的最后饱受折磨,可那张脸仍然风度翩翩,冯风凝视着他,记忆穿梭,仿佛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意气风发站在对面,笑着同她说“很高兴认识你”。 过往的画面和面前的这张脸重叠在一起,冯风的泪腺仿佛被人打开了,她蹲在了病床前,拉住温舟远的手,无声地哭了起来。 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重要了,只有难过是真实存在的。 过了没多久,医护人员来处理温舟远的尸体了,其中一个人同冯风和白芷说,“家属可以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处理身后事,医院这边会有人配合。” “好的,谢谢。”白芷回答。 随后,两人便眼睁睁看着沈溯的尸体被推出了病房。 他的脸被遮上了白布,医护人员的推着担架的画面,像是电影里慢镜头。 白芷轻轻拍了一下冯风的肩膀,“还好么?” 冯风:“没事,谢谢你。” 白芷:“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他让我告诉你,去做想做的事情吧,不要给人生留下遗憾。” 白芷将温舟远临别前的话,传达给了冯风。 冯风听后,胸口一疼,心情复杂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爱过温舟远,也怪过温舟远,可这所有的感情,都随着他的离开,一并消散在风中。 白芷对南江不熟悉,因此,温舟远的后事,主要还是靠冯风来负责。 温舟远不是南江人,经过一番商议后,冯风和白芷决定先将他火化,再将骨灰带去他的老家北岸,在那里进行葬礼。 为了处理温舟远的后事,冯风和事务所请了半个月的假。 沈溯是从季瞳口中知道了冯风请假的事,因为她们两人的工作时常有交集,而冯风素来敬业,忽然请假这么久,季瞳便好奇问了几句,事务所那边的人只说她家里有些事情,并未透露更多细节。 而沈溯一听“家里有事”,立刻便想到了温舟远。 就在当天晚上,沈溯便接到了顾淞的电话。 顾淞:“你听说了么,温舟远死了。” 沈溯:“没听说。” 但他已经猜到了,因此并不意外。 再者,温舟远的病情本来也没多少时间可活,死是迟早的事情。 顾淞:“我也是听邢铮说的,冯风好像拿着骨灰回北岸给他办葬礼了,他前妻和女儿也在,这关系真是够扑朔迷离的。” 沈溯:“你跟我打电话来,就为了说这个?” 顾淞:“行吧,知道你没兴趣。” 沈溯挂了电话,将手机攥在手中把玩着,思绪飘了很远。温舟远死了,现在冯风是什么心情? 以后她会不会为了温舟远,再也不找男人? 沈溯淡淡笑了起来,若真是这样,也不意外,她对温舟远,一向是这样特别的。 她的事情也与他不相干了,沈溯没有再去深想,放下手机便睡觉了。 大抵是因为睡前想到了冯风,这一夜做梦,竟也梦见了她。 梦里,冯风忽然回头来找他,两个人在酒店翻云覆雨,她咬着他的耳朵说“我喜欢上你了”,他嘲弄地笑了。 梦的内容太过激烈,早晨醒来时,沈溯不得不去的冲冷水澡,可那些画面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实际上,他已经有阵子没有想起过冯风了,和季瞳在一起很开心,她总是能用笑感染到他。 只是季瞳年龄尚小,某些方面经验不够老道,和冯风比不了。 沈溯用冷水冲着身体,冒出这个想法后,再次笑了起来,他竟然下意识去拿两个女人做比较了,真离谱。 冷水冲了半个多小时,沈溯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深刻知道,梦里的内容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冯风不可能喜欢他,更不可能回头主动来找他。 温舟远的后事办得还算顺利,他的病情,家人早就知道,他父母虽然难过,却也保持了最后的体面。 冯风是作为温舟远的朋友参加的葬礼,葬礼仪式结束后,白芷和温慕白留在北岸陪着二老,冯风先行飞回了南江。 回到南江,冯风睡了整整一天,直到兰岚来找她,她才清醒过来。 冯风穿着睡衣去给兰岚开了门,只见她手中拎着一袋吃的,兰岚将东西放下,盯着冯风观察了许久。 冯风冲她笑了下,“我没事。” 兰岚:“瘦了一圈了,还没事,快吃点东西。” 她拿出面包往冯风手里塞。 冯风躺了一天,肚子的确很饿,她接过面包啃了起来。 兰岚随口问了一几句温舟远葬礼的事情,“他爸妈那边还好么?” 冯风:“嗯,二老情绪还算稳定。” 兰岚:“那就好,他前妻和女儿呢?回伦.敦了么?” 冯风:“暂时还没,留下来陪二老几天。” 兰岚:“也好,二老应该还没怎么跟孙女一起生活过。” 如今唯一的儿子走了,留下一个孩子,也是二老仅有的念想了。 兰岚又盯着冯风看了很久,“你呢?” 冯风:“我也挺好。” 温舟远刚走,她的确悲伤过,但过了这几天,已经释然了。 兰岚:“我问的不是这个。” 冯风:“那是什么?” 兰岚:“温舟远不在了,你和沈溯的事呢,你要不要追他?” 冯风吃面包的动作一顿,突然说不出话了。 之前她的确同兰岚说过,等到温舟远的事情了结以后,再去考虑沈溯的事。 可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她仍是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脑海中最先闪过的,是季瞳那双单纯清澈的眼睛,还有沈溯对她的体贴与偏爱…… 即便她真的鼓足勇气说出想说的话,又如何?现状会有所改变么? 成年人都会权衡利弊,若她是沈溯,定然也会毫不犹豫选择季瞳。 “可能季瞳更适合他。”过了很久,冯风才说出这句话。 新 /109/109073/28926931.html 第651回 是脸 兰岚:“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说了?” 冯风:“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兰岚:“行吧,你考虑清楚了就好,我也不劝你了。” 成年人之间的友情就是这样,即便是关系亲密,在重大决定上,仍是彼此尊重的,如今冯风不愿再去打扰沈溯和季瞳,兰岚便也不去劝她继续,但今后若是她改变了主意,她仍是会无条件支持。 后来两人便聊起了其他的话题,冯风换好了衣服,和兰岚一同出去逛了几个小时街,吃完饭后,便回到了家中。 假期休完,冯风便回到事务所上班,一周多没来,虽然手上的工作分出去一些,但有些需要她亲自来对接的,还是堆积了不少,晨会开完,便投入到了一天的忙碌之中。 接下来的一周左右,天天都是如此。 而且后面几天,季瞳也经常会来事务所,冯风的工作与她有不少交集,加之先前她又“提点”过季瞳,因此季瞳找她找得比较频繁。 这天下午,冯风和季瞳是在事务所的某个小会议室里一同对接工作的。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历练,季瞳的能力和思维都进步了许多,她很聪明,悟性高,比冯风先前亲自带过的几个应届生的状况好得多。 两人忙到了七点钟,结束工作后,两人聊着天,一同走出了会议室,却在中途碰上了沈溯。 冯风看到沈溯以后,将手里的文件捏紧了几分,指关节也随之凸了起来。 而季瞳并未看到冯风的反应,见沈溯过来,她十分惊喜,毫不犹豫向他过去,“你怎么过来啦?” 沈溯习惯性地去揉揉她的头发,声音很是温柔,“忙完了么?” 季瞳:“嗯,今天多亏了冯总,和她一起工作效率特别高。” 沈溯向冯风那边瞟了一眼,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沈溯很平静,像是两人之间的那些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辛苦。” 是非常单纯的上司对下属,或者是对工作上合作伙伴的态度,礼貌却也疏离,而且他是站在季瞳的男朋友这个位置说的。 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泾渭分明了,不过冯风心理素质素来不错,她笑着回,“应该的。” 随后,又跟了一句,“我先回办公室了。” 沈溯:“嗯。” 季瞳:“拜拜,冯总,明天见。” 她活泼轻快的口吻,很容易将人的情绪带动起来,让人跟着她一起快乐。 冯风走后,沈溯便搂着季瞳去了电梯,下楼时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季瞳认真思考了一番,“吃烤肉可以么?” 沈溯:“听你的。” 季瞳一个激动,拉住了他的胳膊,“你真好!” 沈溯挑眉,被她有些孩子气的动作逗乐了几分,“不表示一下感谢?” 他俯身,将脸凑近了她,嘴角的笑里带着几分邪气。 两人在一起几个月了,季瞳自然很清楚沈溯这个动作的意思,她脸红了一下,小声说,“电梯里有监控。” “那出去再说。”沈溯并没有勉强季瞳。 这也是季瞳被他所吸引的一个地方。 他和大部分身处他那个位置的男人都不一样,虽然他们身份有悬殊,可在这段关系里,沈溯一向都很尊重她的想法,只要她表现出一点不愿意,他便会就此停手,绝不勉强她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情。 季瞳虽然天真,但她并不喜欢什么强取豪夺的戏码,温柔的男人对她的吸引力才是最大的。沈溯完美地契合了她内心对男朋友的幻想。 电梯附近也有监控,沈溯带季瞳去了一个监控的死角,再度将脸贴近了她。 季瞳到底是没什么经验,嘴唇贴上他的脸亲了一下,便双颊通红,像熟透了的苹果似的。 “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沈溯摸了摸她的脸,“红得发烫了。” 季瞳:“……给我点时间,我肯定会慢慢进步的。” 沈溯再度被逗笑,“不用进步,这样也挺可爱的。” 言罢,他搂着季瞳往停车的方向走。 两人刚走几步,便又一次碰上了冯风。 冯风没有多说一句话,朝两人微微颔首,便上了车,绝尘而去。 季瞳被沈溯带上车之后,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她捂住了脸,“刚才冯总肯定看到了。” 沈溯:“没关系,她不会乱说的。” 季瞳:“好尴尬,没脸见人了。” 虽说谈恋爱有亲密举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被工作上的伙伴碰上,对于季瞳来说,还是一件需要时间接受的事情。 沈溯:“她又不会嘲笑你。” 冯风开车回家途中,满脑子都是刚刚在地库内看到的画面。 沈溯和季瞳之间的相处模式,显然是跟他和其他女人的相处模式不同的。 他们二人已经是恋爱关系了,而沈溯那种经验丰富的人,必定不可能只是单纯地谈谈恋爱,冯风心中早已对二人的亲密关系有数。 今天若是看到沈溯和季瞳做什么大尺度的事情,她的心情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受冲击。可她看到了什么? 沈溯低下头,让季瞳亲他的脸。 连嘴巴都不是,是脸。 季瞳害羞地踮起脚去亲了他一口,随后他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一脸宠溺地去揉季瞳的头发。 不知情的人看了,以为他们在谈什么纯情恋爱。 能让一个纵横情场多年的男人,心甘情愿放下那些所谓的游戏规则,配合对方的“纯情”,仅凭这一点,便能看出,他对季瞳的感情有多认真。 冯风自嘲地笑了起来,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所谓的意难平,可又深知这怪不得沈溯,更怪不得季瞳。 当初沈溯是想过要和她认真的,是她考虑得太多,拒绝了他,他是成年人,成年人最大的特色便是知道变通,她之前绝情到那个份上,沈溯就此放弃她,再正常不过了。 脑袋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冯风开车都开始走神,注意力不集中的情况下开车,结果便是闯了一个红灯,还和对面的一辆suv迎面撞上了。 冯风的身体撞到了方向盘上,肋骨的位置疼得钻心,腿也动弹不得。 对面车主下来联系了交警和120。 冯风被救护车带去了医院,事故现场则交由交警来协同处理。 新 /109/109073/28926932.html 第652回 祸 冯风的意识是清醒的,头部没有什么损伤,但是肋骨和腿都很疼,疼得她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兰岚和林湄接到医院这边的电话后,一前一后赶了过来。 邢铮也和林湄一起来了,他去给冯风办了住院手续,找了一个单人病房,林湄与兰岚则是去了抢救室外等着冯风出来。 虽然医生说没有伤到要害,可林湄与兰岚仍是十分担忧。 林湄:“她平时开车一向小心,怎么今天会出事呢……她是不是还没从温舟远的事情里走出来?” 兰岚点点头,“可能是。” 十多分钟后,邢铮办好了住院手续过来,陪她们二人一同在这边等着。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冯风从抢救室里出来了,她躺在担架上,但人是清醒的,只是腿上打了石膏。 林湄立刻冲上去问,“感觉怎么样?头有受伤么?” 兰岚则是去问医生,“医生,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医生说,“腿骨折了,肋骨有点问题,但影响不大,这段时间就先好好歇着吧,家属留下来照顾一下。” 兰岚确认了一遍,“头部没什么问题吧?” 医生说,“她没有撞击到头部,不过,如果你们担心,可以明天拍个片子做检查。” 和医生确认完情况后,一行人便回到了病房,邢铮不大方便,便去外面等着了,林湄与兰岚留下来陪冯风。 冯风打石膏的是右腿,骨折比较严重,医生说,接下来一段时间,必须静养,还安排了轮椅。 “你今天怎么搞的?”兰岚问冯风,“平时咱们开车就你最小心了,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了,没休息好?” 冯风“嗯”,“可能是吧。” 她并没有和两个好友说真实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不敢承认,只是不想她们因此而担心,她心中已经知道,她和沈溯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突破。 林湄:“你请几天假吧,实在有需要你处理的工作,你就线上办公吧!” 冯风给领导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出车祸的情况,领导一听,便关心了起来,“怎么出事的?严重么?在哪个医院?” 冯风:“您放心,没大事,就是腿骨折了,暂时下不了地,没办法去办公。” 领导:“你线上办公就是了,身体要紧,别太着急,好点了再过来。” 冯风:“谢谢您。” 领导对冯风一直都不错,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足够了解冯风,对她的工作能力有信心,因此即便是线上办公也很放心。 冯风和领导聊了几分钟,领导说明天亲自过来探望她,顺便给她把办公电脑送过来。 和领导通完电话,冯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她对林湄和兰岚说,“你们先回去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话梅先回吧,家里有孩子,我今晚在这里陪着你。”兰岚怎么可能放心冯风一个人在这里。 兰岚从公司离职之后,便不再坐班了,休息了一段时间后,现在接一些零散的项目自己推进,因此时间相对自由。 林湄家里有孩子,的确不好彻夜在这里,叮嘱了二人几句,便离开了。 走廊内,邢铮在等着林湄,“冯风还行么?” 林湄:“腿骨折了,其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兰岚晚上留下来照顾她。” 邢铮“嗯”,“她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了,没休息好。” 林湄:“应该是。” 邢铮:“我找人联系个护工来照顾她吧,明天把人安排过来。” 林湄与邢铮走后,兰岚便点了外卖,和冯风坐在病房内一同吃起了宵夜。 吃饭时,冯风脑袋里还是沈溯和季瞳在地库内互动的画面,以至于兰岚和她聊天时,她几乎没怎么听进去。 兰岚看到冯风走神的模样,便在她面前晃起了手,“冯总?想什么呢?” 被兰岚这样一叫,冯风才回过神来,“想今天的工作。” 兰岚:“的我觉得不太像。” 都当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冯风想工作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得,她会不知道么? 先前冯风说她是因为工作太累开车走神时,兰岚心中便有些怀疑,平素冯风工作很累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开车的,她在安全方面有着绝对的考虑。 方才林湄就偷偷和兰岚交换过眼神,她们都不大相信是因为工作疲劳。 兰岚直接问,“你是不是还没从温舟远那事里走出来?” 冯风低头思虑了一番,然后轻轻一笑,“也不是。” 兰岚:“那是因为沈溯?” 终归还是提到了这个名字。 冯风:“也算是。” 被问到了,冯风也不否认,只是她并未去提地库里看到的那些画面。 兰岚叹了一声,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和冯风认识这么多年,除却当年的温舟远,还没有见过她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这样魂不守舍。 即便是当初的温舟远,也没让她到这种把自己弄出车祸的地步来。 季瞳第二天上午照常来了事务所,想要朝找冯风对接工作,却被告知,冯风出车祸住院的事情。 季瞳有些意外,“啊?冯总怎么了?” 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冯风还好好的,难道是回去的路上出事儿了? 季瞳这边正要追问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冯风直属领导刘总,“刘总,冯总她真的住院了?” 刘总:“嗯,昨天晚上回家路上出事的,不过问题不大,她这段时间线上办公,你有问题直接钉钉或者邮件联系她就好了。” 季瞳:“冯总住哪个医院啊?” 刘总:“安贞医院。” 季瞳:“好,谢谢刘总。” 冯风没来,季瞳便先去处理其他的事情了,她从事务所出来,回到了锦和基金。 午休的时候,季瞳去了沈溯的办公室。 沈溯并不知道季瞳回来的事情,看到她过来,略显意外:“你不是去事务所了?” 季瞳:“本来是去了,又回来了。” 沈溯:“怎么了?” 他起身,走到季瞳身边,习惯性将她抱了过来。 季瞳说,“冯总昨天晚上出了场车祸,住院了。” 沈溯拧眉,“谁说的?” 他和冯风做了两年多的炮友,她在开车这件事情上,比任何人都要小心,出车祸的可能性太低了。 季瞳和沈溯说了上午在事务所的事:“刘总说的,他今天去看冯总了。” 新 /132/132668/31688548.html 第653回 探病 沈溯的眉头皱得又深了一些,没接话。 季瞳说:「冯总平时对我挺好的,我想去探望她一下,你陪我一起去吧?」 沈溯:「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季瞳:「等周末吧。」 沈溯:「嗯,听你的。」 冯风的伤并没有太影响到她的工作,休息一天多,她便开始线上办公了,效率不比坐班低。 不过,腿脚不方便,平时还是会遇到很多麻烦。 上厕所,洗澡,都要护工帮忙。 冯风以前没有受过这种伤,生病最厉害的时候也没到需要别人这样照顾的地步,心理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 护工虽然挺贴心的,但有些事情她更想要自己来做,不过客观条件摆在那里,的确是力不从心。 生活上有些挫败感,好在还可以通过工作找补回来,虽然是线上办公,但并没有影响她的效率,她甚至比在公司的时候处理得还要快,邮件也总是第一时间回复。 有几次,冯风凌晨的时候还在处理工作,刘总白天看到后,还叮嘱她一句,不要熬夜,好好休息。z.br> 住院几天,便迎来了周末,冯风暂且放下了工作,外面天气不错,护工便带着她出去晒了几个小时的太阳。 下午的时候,冯风独自坐在病床上玩手机,病房忽然有人敲门,她以为是林湄或是兰岚过来了,头都没抬,毫不犹豫说了句「请进」。 随后,门被打开了,冯风边抬头边要说话,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面色一僵,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冯总,你还好么?」季瞳手中抱着一束鲜花,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前来关心冯风的身体情况。 而沈溯就跟在她身边,他手中是个果篮,也放在了桌子上。 季瞳的关心十分诚恳,冯风没有不回复的道理,「还好,谢谢你来看我。」 季瞳:「我那天去你们事务所,刘总说你出事,我吓了一跳。」 冯风:「没大事,就是之前工作累,疲劳驾驶了。」 季瞳:「以后一定要注意啊,安全第一,幸好这次没事。」 冯风:「好,谢谢。」 沈溯虽然没说话,但他有听见冯风说「疲劳驾驶」,心中并不相信这个「借口」,谁都可能疲劳驾驶,她绝对不可能。 季瞳很关心冯风,先是问她的身体情况,随后又问她有没有人照顾,恨不得自己留下来帮她。 若是旁人这样表态,可能会显得虚伪,但她一字一句都是那么恳切,没有任何做戏的成分。 季瞳一直在忙着和冯风聊天,甚至忘记了去关注沈溯,也没注意到他从进病房开始便没有再开口说话这件事情。 半个小时以后,兰岚过来了,她来的时候,给冯风带了晚饭,一人提着两个饭盒,走进了病房。 进门时,兰岚先看到了沈溯的身影,随后又看到了在病床边上,对冯风嘘寒问暖的季瞳,手里的饭盒差点掉了。 这应当是借她一份想象力,她都幻想不到的画面…… 沈溯见兰岚露出这样的表情,淡淡地笑了下,从容不迫同她打招呼,「来了,下午好。」 饶是兰岚,也有些佩服沈溯的心理素质,带着现任女朋友,来看曾经动过心的***,一般人是没有勇气做这种事情的。 「下午好,冯总这受伤的消息传得够快的。」兰岚话外有话。 沈溯的脑子,又怎会听不懂,「季瞳先知道的,陪她来看看。」 兰岚清晰地感受到了沈溯想要和冯风撇清关系的意图,即便他已经站在了病房里,也没有表现出任 何对冯风的偏爱,曾经的那些特殊待遇,如今都已经消失不见。 他甚至站在这里冷眼旁观的,只由季瞳和冯风说话。 沈溯如今洒脱的模样,和他之前纠缠着冯风不肯放手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说冯风这个当事人,兰岚哪怕作为旁观者,心里都不由感慨一句物是人非。 知难而退,不一心撞南墙,这应当是成年人美好的品质,可偏偏冯风赶在这个时候,对沈溯动了心。 「兰总,你好,好久不见了。」季瞳看到兰岚后,主动同她打起了招呼。 兰岚:「好久不见,最近挺好的吧?」 季瞳:「嗯。」 她看到了兰岚提着的盒子,很有眼力,「冯总要吃饭了吧,兰总你过来吧,我就不在这里碍事了。」 季瞳说完便从病床边上退开,站到了沈溯的身边。 她一过来,沈溯便习惯性地将人搂在了怀中。 冯风看了一眼,视线迅速挪开,回来的时候,恰好和兰岚撞在了一起。 兰岚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彼此一个眼神,便读得懂对方的意思。 「今天晚上吃萝卜排骨汤,我让阿姨在里面煮了小馄饨,」兰岚将盒子打开,香味扑面而来,「怎么样,香吧?」 冯风看得出,兰岚在极力调和气氛,哄她开心了。 她笑着说,「嗯,香得很。」 兰岚又开了另外一个盒子,里面是几道小菜,分量不大,但类型很丰富,也都是冯风喜欢的。 「快吃吧。」兰岚给冯风递了筷子。 沈溯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站出来说,「那你们先吃饭吧,我和季瞳就不打扰了,改天再过来。」 季瞳也说:「冯总你好好养伤,我有空再来看你。」 「好。」冯风说,「谢谢。」 冯风没办法下床送人,因此是兰岚将沈溯和季瞳给送出去的,她送到病房门口,两人便让她留步了。 兰岚没当即回去,停下来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了许久。 沈溯时时刻刻都不忘搂着季瞳,季瞳虽不是那种擅长撒娇的性子,但在沈溯面前,妥妥的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女人。 按说,沈溯应当是不太喜欢这种类型的,或许真的是因为冯风和温舟远的事情,彻底改变了想法。 兰岚无声地叹息一次,回到病房后,就看到冯风拿着筷子,机械性地往嘴巴里送吃的,明明那么香的饭,被她吃得索然无味。 兰岚看了一眼桌上的鲜花和水果,「沈溯和季瞳送的?」 冯风:「嗯。」 兰岚:「心里不好受就跟我发泄发泄。」 冯风笑了一下,「没有。」 兰岚:「别嘴硬。」 冯风:「只是觉得,越和季瞳相处,就越理解他为什么会选季瞳,她挺真诚的。」 /132/132668/31695996.html 第654回 不是因为他 兰岚沉默了片刻,忽然问冯风:「你觉得,如果季瞳知道你以前和沈溯纠缠了两年多,她还会不会对你这么好?」 冯风此前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停下来,考虑了快一分钟,这才给出答案,「不知道她会不会,但如果我是她,一定不会。」 她向来不惮于直视自己内心丑陋、阴暗的那一面。 从医院出来后,季瞳便在和沈溯聊冯风的事情,她有些羡慕地说,「冯总大学关系好的朋友能一直走到现在,真是太幸运了。」 沈溯:「她们三个的感情确实很好,不容易。」 季瞳:「是啊,我和大学关系好的朋友,读研就不在一个城市了,分开以后,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圈子,很难再像之前那样了。」 像冯风和兰岚还有林湄这种本科、硕士和工作都在同个城市的情况,已经很少见了,她们还一直保持着这么好的关系,任凭谁看了都会羡慕的吧。 季瞳想起来自己学生时代的好朋友,不免伤感了起来,沈溯看出了她的情绪,等红灯时,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着,「现在你有我。」 沈溯在哄人开心方面很有一套,季瞳听完他的话后,便露出了笑容,「嗯,你说得也对。」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已经初步估计过了,冯风的腿,起码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有所好转。 至于恢复的情况,还要取决于她康复训练进展。 冯风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便出院了,护工随她去到了公寓,继续照顾她。 车祸的事情,冯风并未和父母提起,这段时间同他们联系,几乎也都是语音或是电话,没有视频过,否则当场就会暴露问题了。 幸好他们工作比较忙,没办法给她太多注意力。出院后,冯风便计划结束线上办公,回公司坐班,但领导拒绝了她的这个提议,让她安心在家养着,等身体彻底好了再回来。 因此,冯风又继续线上办公了一个多月,中途还可以去医院做康复训练。 八月份的时候,冯风已经可以放下拐杖、正常行走了,她有些运动基础在,康复训练不在话下,医生说她的进度比寻常人要快得多。 只是,暂时还不能穿高跟鞋,不能太疲劳,更不可能进行剧烈运动。.. 因此,冯风回去上班的时候,穿的是平底鞋,她进事务所这么久,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她穿平底鞋。 只不过,冯风本身就是一米七几的身高,即便不穿高跟鞋,也不大影响她的气质。她几个月没来事务所,一回来,许多同事都对她送上了关心,冯风一一回应过后,便投入到了工作状态中。 因为冯风回来上班,事务所晚上给她举行了一场聚餐。 聚餐结束时,已经十一点钟了,同事们陆陆续续都走了,冯风才出来等车。 这边是市中心的位置,虽然很晚了,还是很难打车,冯风在路边站了快一刻钟,打车软件那边还在排队,路过的出租车也没有一辆是空车。 她的腿还不能太长时间地站立,站了这十来分钟,受过伤的那只腿已经有些憋胀了。冯风弯下腰,用手揉了揉疼痛的地方。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冯风抬起头来看过去,车窗正好降下来,正对上了沈溯的眼睛。 冯风眼底闪过了一丝惊讶,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上沈溯。 冯风:「沈总。」 沈溯:「没开车?」 冯风:「嗯。」 医生建议她过几个月再开车,因此她复班之后都是打车上下班的,不过这种话,她也没有和沈溯解释,两人的关系不 到说这么详细的地步。 沈溯倒也没问原因,只是说,「上来吧,我送你。」 即便是冯风这种淡定的人,也被这话说得愣了一下。 沈溯停下来同她说话,她已经很惊讶了,原以为他只是随意关心一两句,没想到,眼下他又提出了送她回家这种话。 冯风并没有自恋到认为沈溯是想对她怎么样,但他们二人分开的时候,实在谈不上愉快…… 实际上,这种时候是拒绝比较好。 可,冯风却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沈溯:「先上来吧,这里不能停太久。」 冯风:「噢。」她终归还是上了沈溯的车。 沈溯等冯风系好安全带之后,才发动车子,在前面路口调了头,朝她公寓的方向开去。 他轻车熟路的模样,看得冯风有些恍惚,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没什么好惊叹的。 他曾经在她那里住了那么长时间,若是不记得路线,才显得奇怪又刻意。 沈溯开车时,余光瞟见了冯风走神的状态,笑着问:「是很意外我会送你回家么?」 冯风:「有一点。」 沈溯:「我们应该还算朋友,举手之劳。」 他的态度和语气都特别坦然,甚至还在后面跟了一句,「以前的事情都翻篇了。」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曾经的那段关系,还有之前因为纠缠闹过的不愉快,全部都成了过眼烟云,他不在意了,因为他有了新的生活。 冯风心中对这件事情早已有数,但亲耳听到他说出口时,胸口却是难掩的酸涩。 她吸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才说,「那就好。」 沈溯打着方向盘,像寻常朋友聊天一样问她,「之前怎么出事的?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不是会疲劳驾驶的那种人。」 冯风沉默不语,视线转向了窗外,这是一个充满了逃避意味的动作。 沈溯随意猜测,「因为温舟远么?」 冯风没想到,还能再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但,他如今提起温舟远的名字,并没有之前的愤懑和不满了,多的是释然,态度也很平和。 冯风缓了几分钟,这才反应过来沈溯在问什么。 他是觉得,她沉浸在温舟远去世的悲伤里,无法自拔,所以才造成了这场车祸…… 「不是因为他。」冯风没想到,自己如此迫切想要和沈溯解释一件事情,竟是在这种状况下。 「温舟远的身体情况,我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说。 沈溯:「嗯,知道,你对他的感情超越了这一切。」 冯风:「我对他,早就没有男女之情了,我只是……」 话刚说了一半,便被打断了。 /132/132668/31703035.html 第655回 避嫌 沈溯:「没关系,我随便问问,不用和我解释这么多,那是你的事。」 冯风忽然说不出话来,手指抓紧了包袋,指关节隐隐作痛。 曾经,沈溯问到她和温舟远的事情时,她经常说的一句话便是:那是我的事情。 那时她何曾想过,有朝一日,沈溯会以同样的句式回给她。 曾经他对她和温舟远的事情耿耿于怀,她却吝啬到一句解释都不肯给他;如今她终于放下架子,愿意解释了,他却没有兴趣听了。 刚才那句话后,车内便陷入了无边的沉默。 后来,沈溯的手机响了起来,自动连上了车里的蓝牙,屏幕上赫然是季瞳的名字。 冯风原本还算得上平静的心情,在看到季瞳的名字以后,又掀起了波澜,她佯装无所谓地将头转向一侧,朝窗外看去,注意力却不自觉地在往一侧偏移。 转瞬,沈溯已经接起了电话,因为连了蓝牙,所以冯风也第一时间听见了季瞳的声音。季瞳:「你到家了么?」 季瞳的声音和平时一样,温柔又不失灵动,而沈溯在听见她的关心之后,声音也染上了几分笑意,「还在路上,碰见个朋友,她没开车,送她一程。」 冯风没有想到沈溯会和季瞳提起她,而且还是用这种坦然的口吻,仿佛他们两人之前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冯风的呼吸屏住,手指抓紧了挎包的带子。 本以为季瞳会刨根究底问一问,到底是在送谁,可是她没有。 她只是说,「嗯,那你送完朋友回去路上小心啊,我先去洗澡了,到时候你给我发微信就好啦。」 沈溯笑笑,「好,去吧。」 季瞳:「拜拜。」 沈溯没有主动挂电话,他是等季瞳主动掐断的。 他对季瞳的温柔,超出了寻常人的想象。 冯风此前并没有和沈溯真正开展过什么恋爱关系,她不知道沈溯在与其他人恋爱时是否也是如此,但无可否认,季瞳绝对称得上是他生命中最特别的那个人。 若是方才季瞳问他送的人是谁,他会如何解释呢? 冯风本就没有什么话可说,在听完沈溯的电话后,更是无言以对,只能低着头,听着自己的心跳,和窗外的鸣笛声混在一起。 停在某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沈溯忽然问冯风,「腿康复得怎么样了?」 冯风飘远的思绪被拽了回来,「什么?」 她刚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到他问了什么。 沈溯狐疑地看着冯风,总觉得她今天的状态似乎不太大对,认识以来,很少见她这样走神的,看起来有些心事的样子。 沈溯:「我问你,腿康复得怎么样了?」 这次冯风终于听清了,「噢,挺好的。」 沈溯:「什么时候能开车?」 冯风:「医生建议过一段时间。」 沈溯:「您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 看到平时情绪稳如泰山的人走神走成这样,沈溯心中不免好奇。 听到他说「心情不好」,冯风仿佛被人触碰到痛处一样,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没有,喝了点酒,困了。」 沈溯:「你还喝酒了?」 冯风:「领导倒的,不能不喝。」 沈溯打着方向盘,瞄了一眼她的腿,「你现在最好还是别喝酒,医生应该也不允许你喝吧。」 冯风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她低下头,突然不明白沈溯的关心是出于何种心态。 是像他说的,作为普通朋友的挂念,还是因为,他们曾经有过的关系,所以对 她过分的关心?她心中充满了疑惑,却不敢开口去同他要一个答案。 而这以后,沈溯也没有再去问她什么,车子一路平稳行驶着,最后停在了冯风公寓楼下。 车子停稳,冯风终于回过神来,她解开了安全带,「谢谢你。」 她故作冷静,视线却不曾去看沈溯,匆匆推开车门便要下去。 因为太过着急,导致一脚踩空,有些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小心!」沈溯看到这一幕,想要出声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熄灭了车子,火速下了车,来到冯风面前。 冯风此时正在扶着车身,努力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但踩空的那一下,刚好是受伤的那只脚,要站起来显得有些困难。 冯风很少有这样窘迫的时候,若是在其他时间倒也无所谓,可偏偏是在沈溯面前。 沈溯见冯风努力了许久都没站起来,便上前弯腰去扶她,冯风下意识便往后躲了一下。 沈溯:「你自己起得来么?」 他知道冯风不愿意让他碰,倒没想到,她能不情愿到这个地步。 冯风没有回答他,仍是要自己倔强地站起来,沈溯无奈至极,索性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了,直接动手将人扶了起来。 冯风没站稳,往他怀里倒了一下,但只是一秒钟,她很快便稳定住了自己的身体,没有让这样的肢体接触维持太久。 她的避嫌肉眼可见,沈溯也并非喜欢强人所难的人,因此他便松开了她,同她确认一句:「你ok么?」 冯风:「嗯,谢谢你。」 话虽这么说着,但她走路仍是有些困难,看起来一瘸一拐的,显然是刚才那条腿还有些不是护肤。 沈溯原先是想送她上楼的,但回想一下她方才的态度,便也没有去提这个要求。 「那我先走了。」沈溯说。 冯风:「好。」 她本是想说一句「开车小心」的,后来硬生生咽下去了。 冯风一瘸一拐进入了单元门,开门的瞬间,她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沈溯已经开车走了,方才停车的地方,安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冯风心口揪紧,将视线转回来,进入了楼道。 进入家门后,她独自坐在了沙发上,脑袋里还在回放着刚才遇到沈溯之后的事情。 从他把车停在路边,提出要送她回家,再到他被她拒绝后,松了手,让她独自上楼……每个细枝末节,都像电影的慢镜头一样,一一闪过。 很显然,如今的沈溯,要比她坦然得多,她也终于见到了那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沈溯,绝对不在任何一段没有价值的关系中留恋,果断又潇洒。 曾经沈溯对她纠缠不休时,她期盼过这样的他出现,可现在真的出现了,却又成了她意难平。 /132/132668/31703036.html 第656回 我们喜欢的一样 冯风自嘲地笑了起来,其实,她也没有资格去指责温舟远,在她已经不需要他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冯风在沙发上坐了二十多分钟,所幸,腿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疼痛,应该只是因为疲劳产生的硬伤,她起来活动了一下腿,便去浴室洗澡了。 洗完澡后,便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才浑浑噩噩睡过去。 早晨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这一觉像是没睡过一样,越来越累。 即便如此,冯风仍然是洗漱完,去事务所上班了。 早晨去了事务所,便在办公室见到了季瞳,她今天又被派来这边处理工作了。季瞳对冯风的态度一如既往地热情,甫一见面,便开始询问她的恢复情况。 季瞳:「冯总,你的伤怎么样了,现在可以正常生活了么?」 季瞳看到冯风穿着平底鞋,就知道这伤还没好透。 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再次看到季瞳,冯风的心情比之前更加复杂,可面对她的关心,还要送上回应,「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注意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谢谢。」 季瞳:「那你要小心啊,我听说术后保养很重要的!」 季瞳的每一句关心都显得真心实意,无法让人拒绝。 冯风勉强笑着点头,「嗯,好,我先去工作了。」 季瞳:「好的,我正好有点事情问你,你有时间么?」 冯风和季瞳在工作中是免不了要接触的,躲都躲不开。 先前她线上办公,季瞳这边也累积了很多需要她线下亲自处理的工作,今天过来事务所,便是为了将这些工作清算一遍。 最后,冯风和季瞳一起去了办公室,两人面对面坐下来,开始处理这一整天的工作。 季瞳在工作室中还是很认真的,一句私事都不提,全情投入,专注不已。 冯风平素在工作中也是如此态度,无论生活中遇到什么事情,绝对不把情绪带到办公室,可今天,面对季瞳,她有些做不到了。. 当季瞳和她说到一些工作的时候,冯风走神了好几次,连季瞳都发觉了她的不对劲,中途试探性地问她,「冯总,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你喝杯咖啡?」 季瞳猜测,冯风可能是因为最近复工,工作太多,劳累过度导致不在状态,她平时来事务所不少,大概也知道冯风平时工作量有多大。 季瞳的话,终于让冯风的注意力回来了,她揉了揉太阳穴,抱歉地笑了下,「不好意思,我们继续吧。」 冯风端起咖啡喝了两口,强迫自己注意力回笼,有了之前的教训,这一次倒没有再走神,直到午休之前,整个人都在最好的工作状态中。 午休时,冯风和季瞳一同去了公司食堂吃饭,午饭时间,季瞳又和冯风闲聊了起来。 季瞳是个很会找话题的人,聊的也都是会让人轻松的话题,不用担心答不上来,也不会给人冒犯感。 譬如现在,她只是简单问问冯风喜欢吃什么菜,便轻松地打开了话匣子。 冯风中午要了一份宫保鸡丁,还有一份炒青菜,一份炒蛋,而季瞳要的菜和她一样。 她们两个人并没有刻意去商量,坐下来后才发现,三道菜竟是一模一样的。 季瞳看到后也很惊讶,「冯总,没想到我们口味这么像啊。」 冯风看了看两人餐盘里的菜,笑着说,「这么巧。」 季瞳:「冯总你也喜欢吃宫保鸡丁么?」 冯风「嗯」,「味道不错。」 季瞳:「我也特别喜欢吃,我知道有一家酒家的宫保鸡丁特别好吃 ,下次我请你吃吧!」 季瞳如此诚恳真切的态度,冯风也不好拒绝,「好。」 季瞳:「锦和食堂的宫保鸡丁也挺好吃的,嘿嘿,下次你去的时候可以试一试。」 冯风怔了一下,「锦和食堂有宫保鸡丁么?」 她虽然不算锦和的员工,但去那边的次数并不少,这些年,少说两周就会有一次,也没少在食堂吃过饭,但印象中好像并没有见过这道菜。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季瞳半开玩笑地说,「我给食堂师傅提了建议。」 冯风随着她的笑,扯了扯嘴角。 锦和食堂的师傅怎么可能因为季瞳的一句「建议」,就在食堂加一道菜,锦和的食堂那边,是有专门负责协调的人的,能一声令下改变的,也就只有沈溯了。 其实也不难联想,因为季瞳喜欢吃,所以沈溯让食堂特意加一个菜…… 他本就宠着季瞳,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了。 季瞳回忆起这件事,笑容中都带着甜蜜,「味道很好,总之下次你去锦和的时候,一定要试一试。」 冯风:「好。」 幸好季瞳后来没有再谈这个话题,可即便如此,冯风脸上的假笑仍是有些挂不住了,从食堂出来后,她找了个借口,独自去了洗手间。 冯风坐在马桶上,想着方才季瞳的话,内心十分不快。 可又深知自己不能去怪季瞳,季瞳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是刻意在她面前炫耀,她甚至都没有提过沈溯的名字。 季瞳很克制,是她内心的嫉妒冲出了身体,侵吞了理智,让她的思维方式逐渐变得丑陋。 真是可笑,三十岁出头的人了,竟然比读书的时候还要疯,为了一个男人…… 冯风一个人在洗手间冷静了许久,终于将情绪控制好,然后回到了办公室。 下午仍是和季瞳一同工作了几个小时,好在下班之前,手边的工作都处理好了。 六点钟的时候,沈溯亲自过来事务所接季瞳下班,冯风恰好在楼道上碰上了二人。 沈溯看到她后,朝她点了点头,冯风也颔首示意,两人都是一副对彼此不怎么熟悉的模样。 季瞳问冯风:「冯总,你下班么,我们可以顺路送你一程。」 先前询问伤情的时候,冯风曾说过她还不能开车,季瞳很细心地记了下来。 「不用了,我还有些其他事情处理,就不麻烦你和沈总了。」冯风很体面地拒绝了。 季瞳并未勉强:「好,那你注意休息哈,我们先走了。」 冯风:「好,我去忙了。」 冯风转身回到了办公室,关上门之后,脸上强撑着的笑容,在瞬间消失。 wap. /132/132668/31707981.html 第657回 邀请 她回到了办公桌前坐下来,双手揉上了太阳穴。 实际上,她今天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刚刚原本也是要下班的,但一出门,便碰上了沈溯,她实在不想再去看二人恩爱,更不愿意让沈溯送她回去。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冯风在办公室坐着发呆的时候,微信里收到了兰岚的消息,【下班了没?】 冯风:【还在办公室,怎么了?】 兰岚:【正好啊,我五分钟就到你们所楼下了,接你回家。】 冯风:【好。】 有了兰岚在,冯风信中多了几分安定的感觉,她收拾了一下情绪,将包整理好,拎着走出了办公室。 到楼下后,等了几分钟,兰岚的车便停到了面前,冯风熟练地打开副驾的门坐了上去,兰岚侧目去看她,发觉她的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太累了?” 冯风:“有点。”兰岚正要问冯风是怎么回事,冯风忽然说,“昨天晚上,沈溯送我回去的。” 兰岚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车子差点被甩出去,好在及时控制住了,“啥情况,你昨天晚上不是跟同事聚餐么,他也在?” “没有。”冯风同兰岚说了自己昨天站在路边等车,结果碰上沈溯的事情。 兰岚听完后,不由感慨了一句,“你俩这缘分还挺深的啊。” 冯风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可即便她不说,兰岚也能猜到她的心境,“还是放不下么?” 冯风:“其实根本不可能了。” 人的痛苦之处就在于此,明知道不可能,却放不下,眼前的现实还会不断提醒她,她曾经错过了什么。 冯风自嘲地笑了起来,“我和温舟远,也没有什么区别。” 兰岚:“你真不打算赌一把么?” 虽说沈溯送兰岚回家,可能只是出于熟人的情面,但这已经说明了,沈溯并不打算和冯风老死不相往来。 冯风的答案和之前一样坚定,轻轻摇了摇头,兰岚强迫不了她,只好说,“要不,给你也找个新欢好了。” 沈溯既然能通过季瞳放下冯风,冯风也有可能通过其他人放下沈溯,“你要是喜欢沈溯这个类型,我给你找一个,之前认识个小开和他有点像来着,你等我……” “算了。”冯风根本就没想过这种用这种办法逃避,而且她一贯都没有恋爱的心思,现在更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去恋爱。 兰岚无奈,“油盐不进,真拿你没办法,那你就预备这么天天看他们秀恩爱啊?” 冯风沉默不语,兰岚又同她说,“要是我在梁与风谈恋爱之后发现我看上他了,我是一定要把人抢回来的,管他什么道德不道德的,老娘的人不能便宜了别人。” 冯风知道兰岚是在活跃气氛,对于她的话一笑置之。 她心知肚明,她和沈溯的情况,跟兰岚和梁与风完全不一样,沈溯的性子,和梁与风、邢铮都不一样。 说难听一点,梁与风和邢铮,在感情中都有些死心眼,他们认定了的人,是不会换的。沈溯比他们知道变通,也不会死拽着拒绝过自己的人不放,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的季瞳。兰岚将冯风送到了家里,陪她一同吃了一顿晚饭,便驱车回家了。 回程路上,兰岚一直在考虑着沈溯和季瞳的事情,不知道这两个人现在走到哪一步了,见家长了么? 只能等下次聚的时候打听打听了。 季瞳的生日在四月底,这也是她和沈溯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生日,那天正好又是周六,沈溯提前一周便开始为她准备生日了。 季瞳是参加工作的第一年,进公司没多久,就和沈溯谈了恋爱,因此身边也没有几个好朋友,倒是和沈溯身边的人混熟了一些。 这次生日,就是在顾淞的会所办的,顾淞也挺喜欢季瞳这小姑娘的,为了季瞳的生日,直接拒绝了会所当天所有的预约,排面安排得足足的。 沈溯将相熟的朋友都邀请了一遍,邢铮、林湄、梁与风、兰岚分别都收到了邀请。 兰岚和季瞳没那么熟,按说是没什么立场去的,可她就是想再看看沈溯对季瞳的态度,因此决定去一探究竟。 但这件事情,兰岚与林湄都很默契地没有和冯风提起,沈溯应当是没有叫冯风的,冯风若是知道了沈溯这么大排面给季瞳庆生,心里一定会不舒服。 但,兰岚与林湄万万没有算到,季瞳那边亲自邀请了冯风。 冯风是在周中的时候,收到了季瞳的邀请,那天她开会出来,季瞳便过来找她了。 冯风以为,她是要问什么工作上的事情,本来以为摆好了公事的态度询问,却听季瞳问,“冯总,你礼拜六有时间么?” 冯风:“有时间,你找我什么事么?” “我周六生日,想邀请你一起过去。”季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我刚毕业,身边也没什么朋友,和你一起工作的时候,你帮了我很多,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很好的朋友了。” 季瞳说得很真诚,看到她充满期盼的眼神,冯风一时也不好拒绝她。 尽管知道,季瞳的生日一定会看到一些让她不愉快的画面,但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冯风:“好,时间地点告诉我吧,我会过去。” 季瞳的笑一下子变得灿烂起来,“好,那我等你!谢谢你,冯总!” 冯风:“还有别的事么?” 季瞳:“没啦,你先忙,我不打扰你了。” 发送完邀请,季瞳便离开了办公室,冯风也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当天晚上,冯风就收到了季瞳发来的时间和地点,毫不意外,是在顾淞的地盘,平时他们这群人里有什么聚会,都是在这里进行的。 不知道沈溯之前的几任女朋友,有没有这个待遇。 工作日有些忙,周五晚上下班后,冯风才有时间去商场给季瞳挑选礼物。 其实,冯风并不了解季瞳喜欢什么,也只是在凭自己的感觉在替她选。 季瞳才刚毕业,平时也很少见她背什么名牌包,加之她们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能送那么贵重礼物的程度。 经过一番权衡后,冯风选了一条项链,月亮和星星的配饰,看起来很适合季瞳,八千多的价格,和她平时送关系好的同事差不多的水平。 新 wap. /132/132668/31707982.html 第658回 关系不错 包好礼物后,冯风又为自己买了一套全新的衣服,其实她来之前并没有什么想法,不知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站在这里,甚至冒出「明天一定要风光体面地出现」这种幼稚的念头,仿佛是年轻人在较劲。 但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刷卡结完账了,冯风俯首看着自己手中的几个购物袋,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前她不相信爱情让人幼稚这种话,如今自己也到这一步,才知道谁都躲不开。 季瞳的生日聚会在周六下午六点钟开始,冯风五点五十左右,正好打车过来。 她没有穿昨天买的新衣服,随便选了一套上班穿的套装,带着礼物下了车。 如风会所,她已经很熟了,下车后,便轻车熟路走了进去,一进门,便遇上了顾淞。 冯风下意识四处看了看,发觉这里只有顾淞一个人。 而顾淞看到冯风后,也略显惊讶,他瞄了一眼冯风手中的礼物袋,「你也是来给季瞳过生日的?」 冯风看顾淞这个眼神,仿佛她是来搞事情的,便多说了一句,「季瞳邀请我过来的。」 顾淞:「你俩关系还不错?」 冯风:「工作里交集不少。」 她不好评价自己与季瞳的关系,说不错,似乎也谈不上,但的确没有很大的矛盾,算是朋友。 但,这样的解释并不能满足顾淞的「好奇心」,顾淞与冯风相识也有几年,不能说非常熟悉,但对冯风做事的风格是有所了解的,她不像是会来凑一脚热闹的人,因此,顾淞的眼底多了几分探究。 他凝着冯风看了许久,然后笑着说,「沈溯能找到季瞳这么合适的姑娘,功劳也在你,要不是你不肯要他,他也没这机会,严格点说,你都能算他俩的媒人了。」 这番话,可以说是嘲讽值拉满了,冯风却是无法反驳,只能假笑了一下。 她的笑有些苦涩,搞得顾淞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反思,自己是不是说话太狠了。 而这个时候,沈溯和季瞳过来了,季瞳一看到冯风,第一时间便上来同她说话,「冯总,你来了啊,抱歉抱歉,我们路上堵车晚了点。」 你,我们。 泾渭分明的称呼。 冯风胸口难受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仍保持着平静,「我也刚来,碰上顾淞聊几句,不耽误。」 顾淞眯起眼睛观察着,发觉冯风和季瞳关系好像是真不错,他还觉得挺稀罕的。 季瞳心思单纯,和冯风相处得愉悦,倒好理解,但冯风不像是会浪费时间和季瞳搞好关系的那种人,即便是,也没到亲自来参加她生日宴的日不。 季瞳邀请冯风到了楼上,沈溯说,「你们先上去,我和顾淞在这里等等其他人。」 季瞳:「好。」 季瞳是挽着冯风的胳膊走的,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之后,顾淞才问沈溯,「季瞳怎么跟冯风混得关系这么好?稀奇。」 沈溯:「季瞳在事务所工作的时候,冯风提点过不少,季瞳挺喜欢她的。」 这解释和方才冯风说的差不多,可顾淞还是觉得离谱,「她是因为不知道你和冯风以前的关系,才这么想的,要是知道了,哪里还有朋友可做。」 沈溯倒不这么想,「季瞳不是那种人。」 顾淞揶揄了起来,「你这爱情滤镜还挺厚的,现在季瞳是你心里的小仙女了吧?」 沈溯被这个称呼逗笑了,像他们这种年纪的人,还真说不出这种话来。 调侃完,顾淞正色几分,同沈溯说,「还先提醒你几句,虽然季瞳的确善良,不计较,但都是人,你之前对冯风那些感情,季瞳知道了,肯定是会介 意的,你要么瞒着她,要么找个时间跟她说清楚了。」 沈溯:「已经没感情了,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冯风是他曾经的女朋友,那的确是有必要解释的,但他们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确认过恋爱关系,和季瞳解释,也显得多此一举。 顾淞没想到沈溯会这么直截了当,他看向了沈溯,挑眉,「你对冯风真的丁点那个想法都没了?」 沈溯:「你希望我有?」 顾淞:「我当然希望你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沈溯:「成年人之所以叫成年人,就是因为懂得变通,死心眼没有好处。」 他没有邢铮和梁与风那样的命,冯风不是林湄和兰岚。 冯风和季瞳来到包厢后,便把礼物拿出来送给了她,季瞳很有礼貌,克制地没有去拆,而是和冯风聊起了天。 冯风四处看着,这房间里被提前装饰过了,挂满了气球和各种装饰的彩带,沙发上还放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琳娜贝尔玩偶,一看就是季瞳会喜欢的类型。 想必包厢的布置,也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一进来就是粉粉嫩嫩的,少女感十足,冯风已经许多年没有感受过这种冲击感十足的少女心了。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沈溯带着其他人上来了,当冯风看到林湄和兰岚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反倒是林湄和兰岚在看到她和季瞳坐在一起聊天,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林湄和兰岚对视了一眼,两人是特意瞒着冯风这件事的,主要是不想让她胡思乱想,顺便再过来试探一下沈溯的态度,没想到冯风竟然也来了。 看起来,是季瞳邀请她过来的?冯风主动同她们解释了一句,「季瞳邀请我来的。」 兰岚最先反应过来,她笑着看向季瞳,「季瞳和我们冯总关系这么好了啊?」 季瞳并未听出兰岚的弦外之音,只是笑着说,「冯总平时工作上很照顾我,我也没什么朋友,在我心里冯总已经和好朋友差不多了。」 兰岚:「原来如此。」 言罢,她看了一眼沈溯,发现沈溯的视线一直盯在季瞳身上,季瞳一说话,他就微笑,眼底满是宠溺,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二人之间的腻歪。 别说冯风了,兰岚和林湄都看得不怎么舒服。 林湄上前,坐在了冯风身边,用陪伴给她力量,两人目光对视着,不需要言语,也明白彼此的意思。 人都来齐了,入座以后,顾淞便招呼后厨来上菜了。 为了照顾冯风,林湄和兰岚一左一右坐在了冯风身边,二人身边分别是邢铮和梁与风。 wap. /132/132668/31712745.html 第659回 甜得发苦 这个座位排列方式倒也合理。 沈溯和季瞳坐在主位,两人的位置挨得很近,用顾淞的话说就是,恨不得做连体婴儿。 菜上来后,季瞳端起杯子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的和大家说了几句话,「今天非常谢谢大家来给我过生日,我很开心,希望大家每天都开心,工作顺顺利利的。」 季瞳虽然性子活泼,但遇上这种说场面的话的时候,多少有些放不开,于是沈溯就一直在旁边鼓励她,手拍着她的肩膀,目光黏在她身上,一秒不肯离开。 季瞳话落后,顾淞第一个捧场,「好说,好说,等你以后和沈溯结了婚,咱们聚的机会更多。」 言罢,顾淞特意用余光去瞟了冯风一眼。 他只看到冯风低头玩手里的杯子,没感受到她有什么情绪。 随后,便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 也是,那可是冯风,从前沈溯追着她不放的时候,她都不多看一眼,现在更是不可能了,指望她因为男女之间的事情吃醋,真是比登天还难。 当然,他不知道冯风对温舟远的事情会不会也这么淡定,但从她可以和温舟远一起去机场接他前妻和女儿来看,她应该是挺「大方」的。 冯风没多说什么,倒是林湄,听见结婚这件事后,有些坐不住了,她看向沈溯和季瞳,试探性地问,「已经在准备结婚的事情了么?」 季瞳红了一下脸,「没有没有,我才刚毕业,过两年再考虑这个。」 沈溯也说,「我父母那边催得紧,不过我听瞳瞳的,等她什么时候有念头了再说。」 瞳瞳。 一个称呼,说明了一切。 林湄闻言,再度和兰岚对视,又下意识去看冯风的表情,忽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今天这个场合,冯风是不该来的,或者,换个说法,如果她没办法在听到这些话之后,彻底打消对沈溯的感情,那么她就不该来。 可冯风的感情,哪里是那么容易收回的,曾经的温舟远,那么多年…… 桌上的都是老熟人,一起吃饭,共同话题很多,又有季瞳在活跃气氛,聊得格外开心。但,冯风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只是独自坐在一旁,喝着闷酒。 最初林湄想要去拦,被兰岚的一个眼神阻止了,冯风此时状态不好,只能靠喝酒缓解情绪了,若是将她唯一一个发泄渠道也堵死了,她会更加难受。 冯风酒量好,喝这些不至于烂醉。 沈溯也看到了冯风一直在喝酒,她状态看起来不大好,应当是心情不对,至于原因,他不甚清楚,只是,从方才林湄与兰岚目光交流间,能猜到一二。 想必是还没有从温舟远离世的事情中缓过神来,车祸是因为他,现在借酒消愁也是因为他。 沈溯不觉得稀奇,温舟远对冯风的意义本来就是与众不同的。 只是,她刚车祸过,这样喝酒真的不会影响到身体的康复么? 「冯总,你喝这么多没关系那么?」季瞳和沈溯发出了同样的疑问,她略显担忧地看着冯风,「你身体才刚康复,还是少喝一点吧!」 冯风听见季瞳的声音,抬眼看向了她,微微一笑,「没关系,之前养病憋了太久,酒瘾犯了。」 季瞳:「少喝一点可以的,你喝得有点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冯风:「没关系,我酒量不错,今天开心。」 季瞳劝不住,后来沈溯又同她说话,注意力便被转移过去了,没有再关注冯风,而冯风就这样继续喝酒,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吃菜。 顾淞也觉得冯风今天的表现有点反常,不是没见过她喝酒,也知道冯风酒量好,但好 也不是这么喝的,她今天的表现,更像是在酗酒。但桌上这么多人,也不方便问什么。 饭吃得差不多了,沈溯便让服务生将生日蛋送了上来,这蛋糕也是沈溯亲自去订的,选的是季瞳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连口味都是她爱的芝士味。 不仅有蛋糕,还有专门定制的生日帽,亮晶晶的,像公主的皇冠。 沈溯亲自动手给季瞳戴上了生日帽,细心地替她整理好了头发。 冯风低着头不去看,但余光还是扫到了这一幕,她仰起头来,喝了半杯酒。 点好了蜡烛,沈溯关掉了房间里的灯,所有的光线都聚焦在了季瞳的脸上。 蜡烛映出了她漂亮的脸,沈溯为她唱着生日快乐歌,她一脸都是洋溢的幸福。 生日快乐歌结束,季瞳双手合十许愿,吹灭了蜡烛,包厢里的灯再一次被打开,恢复了明亮,也将冯风的嫉妒照得无处遁形。 不知是不是因为酒喝了太多,冯风觉得脑袋很疼,胃里也翻江倒海的,她等不及吃蛋糕了,找了个理由从包厢里离开,直奔洗手间。 冯风将自己关在了洗手间的隔间,她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板,脑海中都是沈溯和季瞳的身影,酒精直冲大脑,头比之前疼得更厉害了。 想吐,却吐不出来,只是一阵接一阵的干呕,胃里都是酸水。 冯风在洗手间肚子待了一会儿,准备出去的时候,林湄和兰岚来找她了。 三人在外面洗手池前停了下来,林湄看到冯风苍白的脸色,不免担心,「等下你别喝了,再喝胃要受不了了。」 冯风:「好,知道了。」 兰岚沉思了一番,问她,「你还能坚持么,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冯风:「我没什么,面对现实而已。」 最后冯风还是随她们两人一同回去了。 彼时,季瞳已经给她们三人分好了蛋糕,冯风坐下来,端起盘子,用叉子切了一块蛋糕送到嘴里。 甜,很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甜品师没有把握好烘焙比例,今天的芝士蛋糕甜得都发苦了。 但是,季瞳似乎吃得很开心,很享受。 她和沈溯坐在一起,主动拿叉子喂了沈溯一口,沈溯也不介意她这幼稚又显得腻歪的举动,就这样张嘴吃了下去,随后,两人便露出了笑容。 他们的视线纠缠在一起,仿佛世界里只剩下了彼此,谁都无法介入。 冯风又切了一大块蛋糕往嘴里是宋,那苦涩的味道愈发明显了。 季瞳的生日宴结束,已经十点半了,一行人从会所出来,兰岚主动揽下了送冯风回去的任务。 wap. /132/132668/31712746.html 第660回 更不应该找我 因此,冯风上了梁与风的车,和兰岚一同坐在后排。 大抵是因为酒喝多了,虽然没有醉的感觉,但整个人飘飘欲仙,可能是太久没有一次性喝这么多酒了。 冯风转头看着窗外,她降下车窗,外面的风吹了进来,十月底的夜风,吹得人身子发抖。 兰岚侧首看了她许久,才问,“你还好么?不舒服就直接说。” “没什么。”冯风说,“太久没喝了,身体还有些不习惯。” 兰岚沉吟片刻,这才主动同冯风解释,“我和话梅瞒着你今晚的事情,主要是怕你想太多,我俩也没想到,季瞳会邀请你过来。” “我明白,不用解释这么多。”冯风并没有因此生她们二人的气,都已经这么多年感情了,又怎会不知道彼此的良苦用心呢? 兰岚原本是想送冯风上楼后陪她呆一段时间的,但冯风考虑到梁与风这个司机还在楼下等着,便先让兰岚离开了。 走前,兰岚仍不放心,叮嘱她,“你哪里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冯风:“好。” 送走兰岚后,冯风仍是什么心情都没有。 她独自站在窗边发呆了几分钟,然后去酒柜里拿了一瓶威士忌,开了瓶。 威士忌是之前俄.罗斯的客户送她的,度数很高,原先是被她拿来收藏的酒,如今开瓶后,一喝就是半瓶,她坐在客厅的吧台处,一口接着一口,辛辣的酒在唇齿间散开,刺激得她眼睛都发酸。 冯风喝了大半瓶,最后胃被刺激得受不了了,人也是烂醉如泥,跌跌撞撞回到了卧室,就这么睡了过去。 早晨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都是酒味,宿醉令人浑身发酸,脑袋快要炸掉了。 冯风爬起来去卫生间吐了一番,洗澡的时候,大脑仍在嗡嗡作响,水从头上冲下来,都没能让清醒一些。 洗完澡出来,仍然浑身酸痛,她虽然酒量不错,但也是第一次喝这么多,到了烂醉如泥的程度。 没有心情做饭,冯风便外卖叫了一碗面,吃完后,吃了两粒止疼药,这才好受了一些。 周日一整天,冯风都没有出门,在家里躺了一天一夜,身体算是恢复了一些。 周一上班的时候,冯风临时接到了任务,晚上要去和领导参加一个论坛活动,也就意味着,又有可能要喝酒了。 周末刚被那样折磨过,冯风下意识不太想喝,可领导发了话,这种活动也不能不去,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随领导去了酒店。 巧的是,这一场活动,沈溯也来了,他是和另外一个男助理过来的,身边竟然没有带季瞳。 习惯了他们两人形影不离,忽然见他们分开,冯风竟是有些不习惯了。 刘总看到了沈溯后,便带着冯风上前同他问好,冯风与沈溯客套打了个招呼,维持着面子上的关系,由此便过去了。 锦和基金这两年如日中天,沈溯来参加这种活动,许多人争先恐后上来同他问好,冯风看到好几个老总围住了沈溯,沈溯也是从善如流。 其中有一个应当是知道了他恋爱的消息,竟然开玩笑问他,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冯风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问题了,她曾经还听过几次答案,但在听到旁人这么问沈溯时,心依然不受控制地提了起来,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沈溯以往并不喜欢被问及这种隐私话题,今天却笑着,大方回答说,“有好消息,一定给各位发请柬。” 这回答可以说是给足了那几位老总面子,他们纷纷乐呵地笑了起来,冯风却一点表情都摆不出,只好转身随刘总去另外一边了。 听沈溯说他和季瞳的恩爱日常,于她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后面的活动过程里,冯风也一直尽量不去靠近沈溯,免得又听到什么不愿意听见的话的。 因为抱着这个念头,冯风也没怎么参与社交,独自一人在角落处坐着喝饮料,没想到的是,竟是碰上了熟人。 秦丝阮在她身边坐下来的时候,冯风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冯风与秦丝阮见面的次数本就不多,那次展览之后,不知道沈溯和秦丝阮说了什么绝情的话,秦丝阮后来竟是没有再出现过了。 冯风以为她已经不在南江了,没想到今天又在这种场合遇见。 秦丝阮看到冯风惊讶的目光,笑着问,“冯女士,看到我好像很惊讶?” 冯风没回答。秦丝阮虽然在笑,但冯风能感受到,对方对她并不是很友好,这是从她们曾经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就注定的。 秦丝阮并没有因为冯风的沉默而停止和她说话,她朝远处的沈溯看了一眼,又问她,“你是和他一起来的么?” 冯风通过秦丝阮的眼神方向,也能判断出来她说的是谁。 看秦丝阮这个对她充满敌意的模样,仿佛还不知道,沈溯现在有女朋友了。 “秦小姐,找我没用。”冯风一针见血地同她说,“你想要的人在那边,你应该去找他。” 秦丝阮也笑了,“我自然会去找他,只是想和你聊几句而已。” 冯风:“我们还没有熟到要坐下来聊天的程度。”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秦丝阮的脸色僵硬了一瞬,随后又问她,“聊沈溯呢?” 冯风:“那你更不应该找我聊。” 秦丝阮隐约从冯风的话里听出了一点其他意思,但她不太相信,便追问,“为什么不该找你聊,你和沈溯不是关系匪浅么?” 听秦丝阮这么问,冯风就知道,她应当是很久没来南江了,但凡在这里多待一礼拜,都不至于问出这个问题。 但冯风心情不佳,也无心去同秦丝阮解释,便端起杯子继续喝果汁。 秦丝阮看冯风拒绝沟通,又正好瞥见沈溯走去露台,便不再和冯风浪费时间,朝沈溯追了过去。 冯风看着秦丝阮的背影,内心毫无波动,她心中已经看到了答案。 沈溯来露台,是为了给季瞳打电话。 季瞳今天原本是要同他一起来的,但临时因为身体不舒服回家了。 沈溯:“吃完药了么,好点没?” 季瞳:“嗯,好多了,你忙完啦?” 沈溯:“这会儿没应酬,先给你打个电话。” 季瞳:“嗯,我没事的……可能就是中午吃坏了肚子。” 新 /132/132668/31723249.html 第661回 我有女朋友 沈溯:“那我结束了过去陪你。” 季瞳:“好。” 沈溯:“乖。” 沈溯温柔地和季瞳通完了电话,放下手机,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却迎面碰上了秦丝阮。 沈溯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上她,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而这个时候,秦丝阮已经冲上来抱住了他,一只手还是抓住了他的胳膊,踮起脚便要去亲他。 沈溯不动声色地躲开,没能让她的得逞,他皱着眉问秦丝阮,“你干什么?” 秦丝阮:“我想你了。” 她直勾勾看着他,“走了这么久,我还是想你……我们重新在一起吧,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既然他现在已经和冯风没关系了,她就有机会顶替上去。 沈溯推开了秦丝阮,垂眸看着她,声音很冷淡,也很残忍,“我有女朋友了。” 秦丝阮整个人愣住,几秒钟后,她开始摇头,“不可能,冯风刚才说,她和你已经没关系了,你们……” “不是冯风,和她没关系。”沈溯打断了秦丝阮,“我女朋友另有其人。” “那是谁……?”秦丝阮不甘心,“她有我这么爱你么?沈溯,这么多年,我……” “我已经不爱你了。”沈溯还是干脆又残忍,“这样纠缠下去没意思,你应该开始你的新生活了。” 秦丝阮哪里听得进去这种话,“开始新的生活,我一直忘不了你,你让我怎么开始新的生活……你以前对我那么好,说分手就分手了,你让我一个人怎么习惯?” 沈溯:“当初是你提的分手。” 秦丝阮:“是我提的没错,但我是为了让你挽留我!” 哪曾精致到,他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说过,就这么任她走了,在那之后,就真的同她断了联系。 曾经对她无微不至的人,忽然这样子,秦丝阮心中怎么可能没有落差? 沈溯听见秦丝阮的辩论后,很是平静,“那你需要找一个愿意哄你的人。” 言外之意是,他不愿意哄了。 他如今冷漠的态度,和曾经形成了鲜明对比,秦丝阮又要上前去拽他的胳膊,却被他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沈溯看着她说,“我不想对你说太难听的话,我们分手有三年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提,也不想翻旧账,你完全可以找一个喜欢你的男人,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沈溯对秦丝阮的耐心已经耗尽,说完了这番话,便越过她,离开了露台。 秦丝阮看着沈溯的背影,眼泪落了下来,手握成了拳头,她想不到,什么样的人,能让沈溯对她这样绝情! 哪怕当初沈溯和冯风纠缠不休的时候,都没有对她如此决绝过,难道如今这个人,比冯风的分量还要重要么? 秦丝阮又想起了冯风方才的话,听她的意思,她似乎是知道沈溯的女朋友是谁。 念及此,秦丝阮又回到了场内,去找冯风。 然而,她回去的时候,宴会厅里已经看不到冯风的身影了,秦丝阮等了许久,都找不到人,便只能暂且打消这个念头。 从冯风身边得不到消息,秦丝阮也没有放弃,第二天一早,她便守在了锦和楼下,沈溯天天都要来公司上班,这是最省力的方法。 秦丝阮在锦和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上班时间到了以后,她看到了沈溯的车过来,但他驶向了停车场,秦丝阮进不去办公楼,只能继续在这里等他上班时间出来。 午休的时候,终于来了机会。 然,沈溯却不是一个人出来的。 秦丝阮看到了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女人,看起来非常年轻,身上有未褪去的稚气,脸上是明媚的笑。 沈溯牵着她的手,她正在喋喋不休地同沈溯说着话,但沈溯的脸上并未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仍是一脸温柔地凝视着她。 那女人脖子上还挂着工牌,看起来应当是锦和的员工。 秦丝阮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据她对沈溯的了解,他是从来不会和公司内部的人有暧昧的,即便真的有,也不可能这么高调。 可他对这个女人,显然是已经公开了身份,光明正大带着她进出公司,还这么亲密…… 秦丝阮盯着那女人看了很久,凭借超群的记忆力,当即便记下了她的长相。 秦丝阮看着二人走远,掌心已经被掐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秦丝阮在锦和等了一天,晚上下班时,又再一次看见了沈溯的车开出来,她立刻开车跟了上去,发觉沈溯去的并不是他别墅的方向,而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区。 想必是他身边那个女人所住的地方。 秦丝阮保持着距离,跟了一路,果然看到沈溯的车在某个单元门前停了下来,随后两个人下了车,沈溯和那女人牵着手一同上了楼。 秦丝阮双手捏着方向盘,凝着单元楼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季瞳昨天晚上肠胃不舒服,沈溯一早就答应了她,晚上要过来给她做饭吃。 季瞳坐在自己小公寓的餐桌上,看着沈溯在厨房煮面的背影,心中不断有甜蜜涌起,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和沈溯谈恋爱以后,她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不单是因为恋爱的甜蜜,沈溯给她带来了方方面面的成长。 正如旁人所说,一个好的恋人,是能让人全方位成长的,季瞳觉得这话用在沈溯身上并不过分。 他不仅给了她最好的恋爱,也让她成为了更好的人。 沈溯煮好面过来,便看到季瞳托着下巴走神的模样,“想什么呢?” 季瞳这才回过神来,她笑着说,“在想,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沈溯:“嗯?” 季瞳:“我上辈子肯定做了很多好事,才有机会认识你。” 沈溯被逗笑了,“哪有那么夸张。” 季瞳:“有的。” 沈溯和季瞳一起坐下来吃面,沈溯的厨艺自是不用说的,季瞳吃着面条,忽然想起了什么,她问沈溯,“想知道个问题,可以问你么?” 沈溯挑眉,嘴角勾起:“和我还这么客气?” 季瞳给他打预防针:“可能是小心眼的问题,所以要提前说明白。” 沈溯:“什么小心眼的问题?” 季瞳:“你给几个人煮过面呀?我是说……你喜欢过的人里。” 人在恋爱中,免不了要好奇这些事情。 新 /132/132668/31723250.html 第662回 残忍 季瞳此前和沈溯讨论这种问题的次数很少,这是为数不多的几次。 而沈溯也并不介意她这样翻旧账的方式,他仔细想了想,同她说:「你应该是第三个。」 季瞳听完后,笑着说:「那还好诶。」比她想得要少多了。 和沈溯恋爱前,季瞳就知道,他肯定是个恋爱高手,加上他的年纪和阅历,女朋友肯定不少。 三个……是她完全可以接受的范围。 季瞳的这个回答有些不按常理出牌,沈溯看着她的笑容,表情里多了几分无奈,「我以为你会吃吃醋。」 季瞳:「只有三个,我为什么要吃醋?」 沈溯:「偶尔吃醋,也是小情趣。」 季瞳:「那是因为我不吃醋,你才这么说,如果我每天都吃醋,你又会嫌弃我无理取闹了。」 沈溯再次被逗笑,没想到她懂得还挺多。 关于前任的话题,季瞳点到即止,问了一句便不再问了,后来两人聊着其他事情,一同吃完了这顿饭。 沈溯在季瞳这边呆了一个多小时,便先行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季瞳穿戴好去上班,她上公交车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人跟了一路。 周四的时候,季瞳再次来到了事务所这边处理事情。 午休的时候,季瞳来到楼下的咖啡厅买咖啡,刚端着咖啡坐下来,对面便多了一个女人。 女人长得很漂亮,是那种温柔中带着性感的脸,看起来没有什么距离感,但她的眼神着实谈不上友好。 那一瞬间,季瞳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了一圈,都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对方,自然也不知道对方的敌意的从何而来。 想要将这一当做巧合,恐怕也不行,因为对方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定在她的脸上,带着嫉妒和憎恶,这令人很不舒服。 由于她一直没有开口,只有由季瞳亲自出声,「请问我们认识么?你找我么?」 季瞳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并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不耐烦。 秦丝阮听见季瞳的声音之后,忽然就想起了这几日看到她和沈溯撒娇的画面,嘲弄地笑了起来。 秦丝阮:「沈溯没和你提过我么?」 从她口中听见沈溯的名字,季瞳的表情僵了一下,再结合一下对方对她充满敌意的态度,再单纯的人都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了。: 季瞳:「没有,你是哪位?」 秦丝阮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笑着说,「是曾经和他谈了几年恋爱,差点结婚的人。」 这一句听起来就是在强调自己的身份了,尤其是那句差点结婚,虽然不知道真假,但她能有底气这么说,说明当年沈溯对她肯定很不错。 季瞳:「噢,可是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呢?」 秦丝阮:「你觉得沈溯会娶你么?你觉得他对你认真的么?」 季瞳毫不犹豫地回答:「那当然,我无条件相信他。」 这样天真的回答,又一次换来了秦丝阮的嘲笑,「你一点都不了解他。」 「像你这种刚毕业的小姑娘,从来就不是他的菜,他喜欢成熟的女人,跟你在一起,最多只是图个消遣,你若是有脑子,就该早点分手,别去幻想不属于自己的人。」 秦丝阮的口吻有些高高在上,比当初和冯风说话的时候过分多了,毕竟,季瞳的气场,是没办法和冯风比的。 季瞳只觉得莫名其妙,被根本不认识的人这样数落了一番,秦丝阮的口中,她好像一无是处似的,只是沈溯闲暇时候的一个玩具。 季瞳虽然好脾气,但也不可能在被人这样羞辱之后,仍 然保持微笑,她有些生气了,「秦小姐,他怎么对我,我心里有数,不需要你一个前女友来提醒,如果你想和他和好,我建议你直接去找他,而不是来我这里挑拨离间,显得你很没品。」 礼貌是留给值得的人的,秦丝阮没尊重她,季瞳也不会任人欺负。 显然,秦丝阮并没有想到季瞳会这样反驳她,她的面色有些难看,「你说谁没品?」 季瞳:「你自己心里有数。」 秦丝阮呵呵笑了,「他现在对你很好,是不是?体贴,无微不至,当年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连我例假的日子都记得,我一度觉得,我这一辈子都遇不到第二个像他一样体贴的男人了。」 「他会给我做饭,我生病的时候,他会寸步不离守着我,我想要的一切,他都会想办法给我……」 季瞳听见秦丝阮这样说,心里的确不大舒服。 想必秦丝阮就是让沈溯口中做过饭的前任之一,再加上秦丝阮说的这些话,足以看出,沈溯当年对她的确是很用心的。 现在她享受过的这些待遇,并不是最独特的,以前也有人享受过。 人都是贪心的,谁不希望自己做对方世界中最特殊的存在呢? 但季瞳仍然留存了一丝理智,她知道秦丝阮是故意这样说,让她不平衡的,若是真的表现出来失态,倒上了她的当。 因此,季瞳平复了一下情绪,平静地反问她:「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你们已经分手了。」 「他能和我分手,就能和你分手。」秦丝阮说,「别以为他现在对你好,就会一辈子这样,他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人。」 秦丝阮突然动手,解开了自己手腕上的表,举起手臂到了季瞳面前。 季瞳一垂眸,就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疤痕,很长的一道,看形态就知道当初的伤口有多的深。 而且这个位置…… 「看见了么?」秦丝阮笑着说,「当初他和我分手的时候,我为了他自杀过一次,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对我有半点仁慈。」 季瞳抿着嘴唇,忽然说不出话了。 她不知道她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这件事情,按理说,沈溯对前任绝情,她应该是开心的,这样的态度便说明他此生都不可能和前任有过多纠缠。 可她开心不起来,甚至开始幻想,假设有一天,她成了那个前任,沈溯是不是也对她这么绝情。 女人的心思都是细腻的,即便是不曾出现在自己身上的苦难,也会忍不住代入一样。 如此一来,她的心情便很难轻松起来。 而女人最懂女人了,秦丝阮看到季瞳的眼神,便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132/132668/31731586.html 第663回 质问 秦丝阮:“他是怎么对我的,以后和你分手,就会怎么对你。” 季瞳:“谢谢你的提醒。” 秦丝阮:“他没说过娶你吧?你别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了,他父母根本……” “没和你说过的话,不代表不会和我说。”季瞳打断了秦丝阮,“他提过很多次结婚了,是我拒绝的,我年龄还小,想再等一两年。” 这回轮到秦丝阮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沈溯竟然提过很多次结婚了?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多久了? 因为惊讶,秦丝阮很久没说出话来,季瞳端起咖啡,连一句“再见”都没说,转身便走了。 秦丝阮看着她背影,紧紧攥住了拳头。 季瞳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脑子一片混乱,一整个午休时间,都在想着秦丝阮同她说的那些话。 因为被扰乱了心情,工作的时候,都一直心猿意马,不在状态。 下午,刚好冯风和季瞳一起工作,她从开始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季瞳的不对劲,她状态不够亢奋,话也很少,一直在走神,这是此前从未出现过的状况。 忙完一波事情后,冯风忍不住关心了一句,“季瞳,你身体不舒服么?” 季瞳应当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走神,同冯风说了一句“抱歉”,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这样。 冯风没多问,只说,“那今天暂时先这样,你好好休息调整一下吧。” 季瞳:“好,谢谢冯总。” 冯风:“不客气,那会议室交给你了。” 随后,冯风便回到办公室继续忙工作了,没有再去管会议室的季瞳,更是无心去想,季瞳是为了什么事情走神。 直到下班时间,冯风准备回去的时候,又碰上了过来接季瞳的沈溯。 只是,这一次,沈溯只有一个人,他看起来像是在楼道里寻找着什么。 两人迎面碰上,冯风颔首致意,算是问候,沈溯却停下来问她,“冯总,看到季瞳了么?” 冯风:“不在会议室么?”她指向了方才和季瞳一起工作的那间会议室。 沈溯摇头,“没在,她电话我也打不通。” 冯风:“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会议室。” 沈溯:“她今天有什么不对劲么?” 冯风思考了片刻,想起了季瞳下午的走神,“好像心情不太好。” 沈溯皱起了眉头,“有人惹她不高兴了?” 他说着,向冯风看了过来,那眼神中明显带了几分质问,仿佛是她惹了季瞳不高兴。 即便是冯风如此淡定的人,都有些忍不住,“我不清楚,你应该直接问她。”言罢,便绕过他离开了。 沈溯并未去纠结冯风的情绪,他拿出了手机,继续给季瞳打电话。 冯风走进电梯的时候,眼前浮现的,还是沈溯那个质问的表情,随后讽刺地笑了出来。 她并非在意旁人看法的人,但她始终不明白,沈溯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她,她对季瞳虽然谈不上多么掏心掏肺,但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不尊重她的行为。 冯风心中堵得慌,沉默着走出了电梯,在路边等约好的专车过来接她。 几分钟后,专车到了,冯风上了车以后,下意识地看外面的风景,走了一会儿,忽然在路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师傅,麻烦您停一下。”冯风出声让师傅停在了路边,随后下车,靠近了那道身影。 季瞳看到冯风走过来的时候,忙擦了一下眼泪,但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狼狈,她看起来状态很差,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你怎么了?”冯风问季瞳。 季瞳摇摇头,“没事,就是心情不好,随便走走。” 沈溯那边在找人,季瞳这边在独自散步,难道是吵架了么? 冯风不好问,只好同她说:“沈总去事务所接你了。” 季瞳听见沈溯的名字之后,忽然低下了头,看起来,这情绪的确和沈溯有关系。 季瞳:“我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冯风:“……”听这意思,还真是吵架了。 冯风不好去多问,只能叮嘱她注意安全,随后便上车回家了。 冯风走后,季瞳继续低着头,在路边走着,脑袋里还是秦丝阮的那些话。 走了十多分钟后,季瞳忽然被人抓住了肩膀,拽到了怀里,等她反应过来,便抬头看到了沈溯的脸。 沈溯摸着她的脸,看着她发红的眼眶,笑着问,“谁惹你不高兴了?” 季瞳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沈溯:“事务所找不到人,出来碰碰运气,走吧,先跟我上车。” 他将人带到了车上,像往常一样,体贴地为她系好了安全带。 季瞳一直低着头,没有平时对他的热情。 沈溯将季瞳送回了公寓,随她一起上了楼。 进门后,便拉着季瞳坐到了沙发上,将她抱在怀里去问缘由,“说说吧,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谁欺负你了?” 沈溯的模样特别体贴,季瞳看着他,忽然就想到了先前秦丝阮的那些话。 她问,“你对每个和你恋爱的人这么体贴么?” 沈溯:“这不是应该的么?” 季瞳:“那分手以后呢?还会这么好么?” 沈溯捏住她的下巴,眉头微微拧起,“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是不是谁和你说什么了?” 按季瞳的性子,绝对不会平白无故想这些,沈溯下意识就想到了秦丝阮,她那性子,若是知道季瞳的存在,找上门来,也不意外。 季瞳沉默了许久,才同他说,“秦丝阮是你前女友吧。” 沈溯:“她找你了?” 季瞳没回答,但反应基本上等同于默认。 沈溯:“不管她和你说什么,你都不用放在心上,我和她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这些年没有联系过,我对她也没感情了。” 沈溯说的这些话,都在季瞳的预料之中,但她听完之后,并没有开心的感觉。 她再次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一番思考后,又问他,“你以后和我分手的话,也会这么绝情么?” 沈溯:“谁说我会和你分手?别胡思乱想。” 季瞳:“我想知道答案。” 沈溯:“不要做这种假设,没有意义,我不会和你分手。” 季瞳还是很纠结:“可你当初对她那么好,最后还是和她分手了。” 沈溯:“因为分手是她提出来的。” 新 /132/132668/31731587.html 第664回 可比性 季瞳:「如果她不提,你不会和她分手是么?」 一个问题,将沈溯问得再次拧起眉头,「这个假设不成立,不要总是想这些没意义的问题。」 季瞳抿住了嘴唇,因为他的这个回答,有些不太高兴。 沈溯揉着她的头发,耐着性子说,「不管她和你说了什么,都不用放在心上,我不会和你分手,如果你觉得不安心,我们可以早点结婚,乖。」 沈溯的声音很温柔,季瞳的情绪逐渐被抚平了,理智稍微回来了一些。 她将脑袋靠在了沈溯肩膀上,有些懊恼,「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一次矛盾都没有闹过,没想到最后竟是因为秦丝阮的几句话,让两人闹了第一次不愉快。 「下次秦丝阮再找你,记得通知我。」沈溯叮嘱季瞳,「这些问题我来解决。」 秦丝阮的性子,沈溯再了解不过,季瞳这样单纯的人,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对手,秦丝阮几句话,大概就能让她胡思乱想一整天。 季瞳被沈溯安抚了一番,心情终于好了一些,这件事情暂且就这么过去了,两人一起去外面吃了饭,后来也没有再提起过秦丝阮。 但沈溯还是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上,他不可能让秦丝阮继续去找季瞳,所以,他抽时间去和秦丝阮见了一面。 秦丝阮的联系方式,还是从旧手机里找到的。 秦丝阮接到他的电话,似乎并不意外,甚至还笑着问他,「你想我了么?」 沈溯无心去同她开这种玩笑,「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秦丝阮嘲弄笑了起来,「已经迫不及待去告状了么?」 沈溯:「顾淞这里,来一趟吧,我们谈谈。」 能和沈溯见面,秦丝阮自然不会拒绝,沈溯在说完时间与地点后,便挂了电话,想起秦丝阮的纠缠,表情变得更加冷漠。 他谈过很多女朋友,秦丝阮的确称得上是特殊那个,他对她很好,程度大约可以和现在的季瞳持平,但都是过去了,秦丝阮的性格显然没有季瞳这么好,当年恋爱的时候,她时常会同他吵架,而最后都是他去放下身段哄她。 一次两次还可以,但日子久了,任谁都会厌烦,特别是她动不动就提分手这一点,是沈溯最接受不了的,哄过无数次之后,终于厌烦了,那次秦丝阮提分手,他便顺势同意了,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本以为这就是结束,但秦丝阮不甘心,分手后纠缠了他很久,甚至在他拒绝联系之后,割腕过一次,那一次她被送进了抢救室,沈溯赶了过去,怕她再想不开,还在医院守了几天。 他对秦丝阮,其实已经仁至义尽了。 那之后,秦丝阮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没有再来纠缠他,出国忙自己的事业了,前两年两人在美.国碰上以后,她也表现得也没有以前疯狂了,那时他和她相处,心中是有些赌气的成分在,想要看看冯风在他身边出现女人时,有什么反应。 但冯风从头至尾没关心过这件事,因此他也不再自讨无趣,后来和秦丝阮的联系便再次断了,他没有想到,秦丝阮现在还抱着和他和好的念头,甚至还打听到了季瞳。 隔天下午,沈溯还没下班,就来到了如风会所,彼时,秦丝阮也已经到了。 顾淞先前已经和秦丝阮见过了面,因此,看到沈溯后,他立刻走上来询问,「你约秦丝阮见面做什么?不怕季瞳吃醋啊?」 沈溯先前没有同顾淞聊过这事,「秦丝阮去找过季瞳。」 顾淞一听,便也跟着头疼起来,「她这是还不肯放手啊,怎么这么执着。」 「季瞳没事吧?」顾淞有点担心,季瞳跟 秦丝阮不是一个段位的,那么单纯一个人,秦丝阮一激,铁定得被刺激到。 这种时候,还是冯风那样的性子更不容易吃亏。 沈溯不置可否,只是问他,「她到了没?」 顾淞:「在楼上。」 沈溯「嗯」,随后就上去了。 刚刚的问题,顾淞心里也已经有答案了,若是季瞳没什么事,沈溯也不可能主动约秦丝阮出来见面了。 秦丝阮多半是说了什么话,让季瞳伤心了。 沈溯来到包厢,便看到秦丝阮端着杯子喝水。 见他过来,秦丝阮放下了手中的水杯,朝他笑了起来,漂亮的脸上满是热情,「你来了。」 与她相比,沈溯的态度则冷淡得多。 他走上前坐下,一脸淡漠看着她,全然没有当年的深情,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秦丝阮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酸与自嘲,「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么?」 沈溯:「我为什么找你,你心里有数。」 秦丝阮:「因为我背着你见了你的心肝宝贝?」 秦丝阮的一句话,酸得不行,沈溯对季瞳还真是特别啊。 沈溯并未否认「心肝宝贝」这个称呼,「不要再去找她,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秦丝阮嘲弄地掀起嘴角,「你想怎么不给我面子,为了她,把我赶出南江,一辈子不让我回来么?」 沈溯:「如果你继续找她,我也不介意这么做。」 秦丝阮:「就那么喜欢她么?」 沈溯闭口不答。 秦丝阮想起了什么,「当初我去找冯风的时候,你都没有这样警告过我。」 秦丝阮之前的假想敌一直是冯风,她潜意识里总觉得,冯风对于沈溯来说才是那个特别的存在,大抵是因为,之前从来没有见他身边出现过这种类型的女人。新 而他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冯风,至少秦丝阮从未见过他那样痴迷于一个女人。 可是现在,再在沈溯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他却表现得无比淡定,甚至还同她说,「冯风和季瞳没有可比性。」 秦丝阮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没有可比性,季瞳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么?」 沈溯依旧不答,这种事情,他不必和秦丝阮解释。 秦丝阮再次露出自嘲的表情,「如果是冯风,我还甘心一些。」 她可以告诉自己,沈溯喜欢的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他的口味变了…… 再者,秦丝阮曾经查过冯风,她事业方面很优秀,如果是输给这样的人,她可以劝自己接受。 /132/132668/31736333.html 第665回 李钺 可季瞳不一样。 这几天的跟踪下来,她知道了季瞳只是一个硕士刚毕业的年轻小姑娘,跟在沈溯手下工作,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傻白甜。 秦丝阮无法接受,自己最终是败给了一个这样的人。 沈溯提起冯风就沉默,秦丝阮便继续问他,「你为什么放弃冯风选择她?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和她在一起不累么?」 沈溯:「这就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了。」 秦丝阮:「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么?」 沈溯:「我对你没感觉了。」 他这一次答得很干脆,语调也没有什么起伏,甚至称得上温和,但说出来的内容却十分残忍。 秦丝阮的心脏骤疼,半晌没能接上话来。 几分钟后,她又问,「那么冯风呢,假设她也来追你,你也会是同样的答案么?」 沈溯皱起了眉,他并不理解,秦丝阮为何要一直提到冯风。 但他知道,秦丝阮的这个假设,就是不成立的,首先冯风不喜欢他,怎么可能这样纠缠。 即便她真的喜欢,也不会走这种路数,否则当初温舟远结婚的时候就闹了。 沈溯给了秦丝阮最后一点面子,和她一起吃完了这顿饭,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阐述过一次后,他也没有再去说太难听的话。 吃完饭后,两人一同从包厢走了出来,迎面碰上了冯风。 冯风是来和领导应酬的,晚上喝了不少,刚刚才把一位客户送走。 看到沈溯和秦丝阮一起出现,冯风是有些惊讶的,但并未表现在脸上。 秦丝阮看到冯风后,便下意识去看沈溯的表情。 只见沈溯目光淡漠,脸色平静,仿佛在看一个不怎么熟的过客,和以前的态度截然相反。 而冯风也只是朝他们两人点点头,便匆匆走向了对面的包厢。 秦丝阮亲眼看到沈溯对冯风这个态度,便知道冯风先前同她说的话不是在撒谎了。 惊讶之余,秦丝阮心中还多了几分和冯风的感同身受在,当然,她并不知道冯风是否像她一样,还对沈溯旧情未了。 沈溯和秦丝阮一起下了楼,并没有随她一起出去,而是和顾淞坐下聊了起来。 顾淞看到秦丝阮失魂落魄的模样,便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沈溯对待旧爱从不心软,这也算是他的一大特色了。 顾淞问,「说清楚了?」 沈溯:「嗯。」 顾淞想起了不少以前的事,感慨,「当年你对她也是真的好,现在这么绝,她心里肯定有落差。」 沈溯:「都分手这么久了,我要是对她好,季瞳怎么想?」 顾淞:「你现在这么守男德了啊,真不容易。」 每次看到沈溯对季瞳的特别,顾淞便会忍不住感叹,实际上,当初沈溯选择和季瞳在一起的时候,顾淞一度认为,他只是在冯风那里受挫了,想找点心理安慰。 季瞳刚毕业,性子单纯,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倒正好符合他现阶段的需求。 但,沈溯对季瞳的认真程度,超乎他的想象,和他之前认真谈恋爱时的状态大差不差。当年他是怎么对那些前女友的,现在就是怎么对季瞳的。 沈溯虽然换过的女朋友不少,但他对每一任都极其体贴,绝对称得上完美情人,只是分手的时候,会显得有些绝情。 沈溯和顾淞在楼下聊了半个多小时,准备离开的时候,恰好冯风也和同事下来了,两人的视线再次撞到了一起。 冯风晚上喝了不少酒,她没有开车,下来的时候,正拿着手机叫车。 顾淞也看到了冯风,习惯性地向身边的沈溯瞄了一眼。 沈溯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我先回去了。」 顾淞:「行,你路上小心。」 夜里高峰时期,市中心打车的人有些多,软件提示冯风还要排队十多分钟,她便站在路边静静等着。 又一次,没等来出租车,等来了沈溯。 沈溯将车停在了她面前,像上一次一样,降下了车窗,同她说:「上车吧,送你一程。」 他的态度就像和普通朋友说话一样,这一刻冯风甚至分辨不出他的目的,他是真的对以前的事情无所谓了,还是在故意借此机会试探她? 冯风停在原地不动,没上前,也没吭声,看起来就像是防备着什么。 沈溯被她的反应逗笑,「怕我害你么?」 如此一问,倒让冯风尴尬了,「没有,我叫车了,不麻烦你了。」 冯风心中保留着理智,既然他们已经再无可能,她便不会给自己幻想的余地,也不会再上他的车。 沈溯:「这里不好叫车吧,我去季瞳那里,正好路过你那边。」 冯风被这话弄得有些不耐烦:「不用麻烦你。」 沈溯感受到了她的排斥,却没生气,只是轻轻笑了下,「也行,不勉强你了,再见。」 随后,他升起了车窗,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冯风看着车子走远,捏紧了手机,指关节发白。 最后,她还是排队叫了出租车回去的,到家以后,喝酒的报应来了,胃疼得吃完药才勉强睡过去。 第二天,冯风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但因为工作太多,她还是去上班了。 最近公司要来一批新的实习生,冯风早前就被通知了这个消息,领导让她亲自带几个。 冯风手上分到了两个实习生,一男一女,两人都是国内顶尖学府毕业的,脑袋很灵光,学起东西来特别快。.. 分到实习生之后,冯风工作的内容更加充实了,虽然有些累,但她很享受这个培养人才的过程,这也是冯风第一次带实习生,她十分用心。 不知不觉,小半个月过去了,手下两个实习生也逐渐和冯风混熟了,这天下班,李钺来到了冯风的办公室,给她送处理好的文件。 冯风接过来,检查一遍后,同他说了一句「辛苦了」。 李钺:「应该的。」 踌躇一番,李钺试探性地问冯风,「冯总,今天你加班么?我想请吃个饭,可以么?」 冯风:「请我吃饭?」 李钺:「嗯,想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他的口吻很真诚,冯风晚上恰好也没安排,「把周瑶也叫上吧,我请你们。」 作为带他们的人,冯风肯定不可能让实习生掏腰包请她吃饭。 李钺答应下来,便从办公室离开了。 /132/132668/31736334.html 第666回 有意思 下班后,冯风收好了东西,出去和李钺还有周瑶碰面,但并没有看到周瑶的身影。 她正要问,便听见李钺同她解释,「周瑶家里有点事,先回去了。」 冯风不疑有他,便单独带着李钺去吃饭了。 冯风没开车,原先是要打车的,没想到李钺竟是开车来实习的,还开的是路虎。 算不上什么豪车,但对于一个还没毕业的人来说,挺奢侈的。 李钺看出了冯风的意外,便同她解释说,「车是我大学做基金投资的收益买的。」 冯风:「那你还挺厉害。」 李钺笑了下,很谦虚:「只是运气比较好。」 冯风:「太谦虚了。」 玩过基金的人就知道,这东西除了看运气,还看人的判断力和前瞻性,很多业内混了好多年的人都无法稳赚不赔,李钺读书的时候就能赚几十万,属于是很厉害的了。 难怪领导会拼命想要把他留下来,的确是个人才。 聊到基金股票,两人找到了共同话题,冯风和李钺聊了一路,甚至,晚上吃饭的时候都在聊。 当天吃完饭,李钺便成功和冯风交换了私人微信,并且将冯风送回了家。 因为这顿饭,冯风与李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李钺主动在找冯风。 冯风对他没有什么防备,只要他来找她,便会聊上几句,两人平时在事务所的接触也很频繁,冯风去参加活动的时候,也会把李钺带在身边。 因为两人走得太近,风言风语自然也就出来了。 冯风平时性子冷,很少和哪个同事走这么近的,忽然把李钺带在身边,寸步不离,有人猜测他们关系匪浅。 而这些传言,也很快传到了季瞳的耳朵里。 这天,季瞳来事务所处理工作,去找冯风的时候,恰好看到李钺来冯风的办公室给她送下午茶,不是事务所发的,是他亲自买的。 李钺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记下了冯风的喜好,平时事务所发下午茶的时候,冯风选最多的,就是甜品,特别偏爱酥皮类,因此,李钺特意去查了南江最红的蛋挞店,找了跑腿,给冯风买了刚出炉的蛋挞送了过来。 冯风收到后,是有些惊喜的,「给我的?」李钺笑着说,「我看你好像挺喜欢吃蛋挞的,听说这家还不错。」 冯风认得这家,何止是还不错,应该是最符合她口味的蛋挞了,没想到李钺一选就这么有针对性,「谢谢,辛苦了。」 李钺:「没关系,你喜欢就好。」冯风从他充满笑意的眼睛里看到了诚恳,身边的同事虽然待她都不错,但李钺和周瑶两个实习生对她的好,还真不是普通同事能比的。 冯风被李钺感染得露出了微笑,有一瞬,她忽然明白了沈溯为什么会对季瞳那么好了,像他们这种混迹社会多年的人,遇上如此真诚恳切的人,怎么可能不感动。 特别是在生活不如意的时候,等同于给了一针安慰剂。 而季瞳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冯风和李钺相视而笑,她的目光有些暧昧,停下来问:「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冯风:「不会,什么事?」 她向李钺抛了个眼神,李钺顿时会意,先行离开了,在季瞳看来,这便是二人默契的体现。 季瞳是来问冯风工作的,两人说完了正事后,季瞳忽然八卦地问了冯风一句,「冯总,你谈恋爱了?」 冯风:「没有。」 看季瞳这表现,应当是听见了外面关于她和李钺的传闻,这事情冯风也知道,只是懒得对外解释,她素来不在意外界对她的看法。 冯风 的这句回答语气有些生硬,季瞳以为她是生气了,便同她道歉,「对不起啊,我好像误会了。」 冯风:「没关系,外面的确有这样的传闻。」 季瞳:「我刚才看到他给你送东西,还以为是真的。」 冯风没再接这句话,但季瞳的说法也提醒了她,李钺对她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似乎不像是实习生对老师的那种的感情。.. 若说感激知遇之恩,那应当周瑶那样的,但即便是周瑶,也没有李钺这么细心,竟然连她喜欢酥皮蛋挞这种细节都记下来了,倒不是冯风自恋,只是这种态度过于特殊,想不注意到都难。 但她本身对李钺是没什么意思的,不过李钺这边没有直接说出来,她也不能莫名其妙就上去拒绝,因为季瞳的这几句话,倒真的让冯风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周五,冯风和兰岚、林湄一同约了吃饭。 最近兰岚也在计划着和梁与风结婚的事了,三个人中,只剩下了冯风还单身,林湄与兰岚都有些操心冯风的感情生活。 若她谁都不喜欢,那倒罢了,婚姻恋爱本身就是锦上添花,即便没有,也影响不到什么,但她心里藏了个沈溯…… 最关键,听说,沈溯春节要随季瞳一起回去见父母了,两人在一起一年多了,看来是要将结婚的事情提上行程了。 林湄与兰岚在冯风过来之前,已经聊过一轮这个话题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让冯风再找一个男人转移转移注意力比较好。 不过,坐下来吃饭,找不到由头将话题带到这里。 直到途中,冯风接到了李钺的电话。 李钺问:「冯总,你在家么?我买了城东一家店的蛋挞,现在给你送过去。」 冯风:「我在外面。」 李钺:「那你给我个地址,我现在就去。」 冯风踌躇了片刻,听着李钺热情满满的话,一时间也不好拒绝了,便报上了餐厅的地址。 李钺:「我大概二十分钟到。」 冯风:「嗯,不急。」 林湄与兰岚面面相觑,听着冯风通完了这个电话。 一挂断,两人便迫不及待问她:「谁的电话与呀?」 虽然没听见对方说什么,但从冯风的话来看,似乎是要过来给她送什么东西? 冯风此前没有给林湄和兰岚说过李钺的事情,这是第一次和她们介绍,「所里给我安排的实习生。」 兰岚挑眉,「男的?」 作为多年好友,一看兰岚的表情,冯风便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再去看林湄,也是一脸暧昧。 两人都对李钺产生了兴趣。 林湄更是直接问,「对你有意思吧?」 /109/109073/28974974.html 第667回 配 冯风很大方,「可能是,但他没说过。」 兰岚:「自信点,去掉可能,对你没意思,哪能下班后给你打电话……他是要来干嘛?」 冯风:「送蛋挞。」 林湄:「连你爱吃蛋挞都知道。」 兰岚:「不错啊,这么细心,长得帅不帅?你不考虑一下?实习生,今年年龄不大吧?有二十五了么?」 兰岚以前最喜欢年轻的小男生,她觉得冯风现在就适合找个年轻的,只有年轻的肉体能拯救她了。 冯风可太清楚兰岚在想什么了,「我没什么兴趣。」 兰岚:「兴趣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先试试呗,等下我和话梅给你考察考察。」 林湄:「就是就是。」 她们两人都很期待李钺的出现。 等了十多分钟,李钺便拎着纸袋过来了,他一停在桌前,林湄与兰岚便盯着他观察了起来。兰岚挑起眉来,多少有些惊讶。 先前没问过冯风李钺的长相,本来以为可能只是五官端正,没想到竟然长得这么好看,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看身高应该有一米八五了,穿着西装也能看出来,身材不错,不是那种文弱书生的类型。 李钺将蛋挞放在了桌上后,主动同对面的林湄和兰岚问了好,还做了自我介绍。 整个过程都表现得彬彬有礼,又得体,透着和年龄不符的成熟,因此,林湄和兰岚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兰岚险些便冲动邀请李钺坐下来一起吃饭了,但李钺很有的分寸,送过蛋挞后,便先行离开了。 这个行为,又让林湄和兰岚给他加了些印象分。 等李钺走了,林湄便说,「人很不错啊,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兰岚:「这可太不错了,成熟又不油腻,又会关心人,长得还帅,你真不考虑考虑?谈着玩玩也啊。」 起码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冯风很少听林湄和兰岚这么统一夸一个人,即便是对温舟远,她们也没这么赞扬过。 冯风忍不住笑了起来,「有那么好么?」. 兰岚:「是挺好啊,不说别的啊,光凭这张脸,已经能讨很多人喜欢了,何况人家性格还不错,年轻但不幼稚,多难得。」 林湄:「姐弟恋也挺不错的,真的可以试试。」 显然这两个人都很欣赏李钺。冯风被她们说的,竟也开始考虑这件事情了。 李钺今年二十四,和冯风差了七岁,这个年龄差距挺大的,真考虑谈恋爱,说不定都有代沟了。 不过李钺的确比较成熟,实习带了他一段时间,他的行事作风说是已经工作三五年都有人信,事务所这边也很看好他,领导是想直接将他签下来的。 「我再考虑一下吧。」冯风最后只来了这么一句。 兰岚和林湄并未催促她,两人深知,能从冯风口中听到这种话,已经是一种成功了。 大抵是因为被林湄和兰岚的话触动到了,周末李钺发来微信约她吃饭看电影,冯风考虑过后,便答应了下来。 冯风的腿已经可以开车了,但李钺还是很细心地来公寓接了她,电影票也是早 早订好的。 两人一同来到了电影院,李钺去取票,冯风拿着可乐在门口等着他过来。没等来李钺,却等到了沈溯和季瞳,季瞳手里抱着爆米花,沈溯跟在她身边,两人显然也是来看电影的。 季瞳看到冯风,很是惊喜:「冯总,你也来看电影啊?」 冯风笑了下,「嗯。」 其实她心里一些烦躁,没想到出来看个电影,也能碰上他们,她不讨厌季瞳,但她不是圣人 ,实在做不到屡屡发生这种事情,还能保持平静。 所幸,在她回答完这个问题后,李钺拿着票回来了,正好也与沈溯和季瞳打了照面。 李钺在事务所见过二人,开口问了好,「沈总,季助理,周末好。」 沈溯向李钺颔首致意,季瞳热情回应了李钺的问候,看向冯风与李钺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暧昧。 季瞳问:「你们是几点的票啊?」 李钺看了下时间,「十点半。」 季瞳:「好巧哦,我们是同一场。」 冯风有点头疼,先前她就担心遇上这种情况,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后来,沈溯先把季瞳带走了,冯风的耳根子才清净了一些,她和李钺在等候区坐了下来,两人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而季瞳也和沈溯一起坐下来了,她往冯风和李钺那边看了一眼,小声同沈溯说,「李钺果然是在追冯总,我觉得冯总好像挺喜欢他的。」 沈溯:「嗯?」 他看起来对这件事情并不了解,季瞳便将自己听过的八卦说给了他,「所里都在传,冯总和李钺关系不一般,好像两个人私下经常一起出来,冯总去活动的时候也总带着他。」 沈溯向冯风那边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她朝李钺笑,不知道李钺说了什么内容,从她的笑判断,应该是很开心的事情。 冯风很少这样笑,至少他没见过几次。 看来,所谓的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而季瞳这边还在同他说,「我上次还看到他买了冯总喜欢吃的东西送过去呢,李钺人挺好的,别说,他和冯总还挺般配。」 沈溯又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李钺是事务所的实习生,撑死也就二十五岁,和冯风年龄差距挺大的,此前冯风又喜欢温舟远那个类型,按说李钺这种不是她菜。 但根据他对冯风的了解,若她对一个人没兴趣,是不可能出来和他一起看电影的,因此可以判断,冯风对李钺也有兴趣。 或许就像他以前对季瞳的心态,在某个类型上吃了亏,便去找其他类型,说不定李钺真的能让她忘记温舟远。 看电影的时候,冯风和李钺的位置离沈溯和季瞳比较远,眼不见心不烦,在冯风对于这场电影还算满意。 结束后退场,冯风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李钺马上扶住了她的身体,「没事吧?有没有崴到脚?」 他说着,便要俯身去检查她的脚踝。 「没事。」冯风拦下了他。 沈溯牵着季瞳出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李钺为冯风弯腰的模样,像极了虔诚的骑士。 季瞳都看得有些激动了,仿佛撞上了什么了不得的画面,沈溯盯着两人看了几秒,并未做出什么反应。 /109/109073/28974975.html 第668回 年会 冯风抬头时,视线又和沈溯碰到了一起,她下意识抓住了李钺的胳膊,「我们走吧。」 李钺点点头,与沈溯和季瞳道别后,便带着冯风走了。 冯风和李钺选了一家餐厅吃午饭,李钺全程都没说什么暧昧的话,只是像往常一样和冯风闲聊,他分寸感很强,冯风无法从他的行事作风中挑出任何问题。 这一整天的约会,冯风的状态都是十分放松的。 而那边,沈溯也陪了季瞳一整天,晚饭后,沈溯将季瞳送回了公寓,上楼陪了她一阵子,这才下来。 从季瞳所住的小区回去,必定要路过冯风那边,沈溯看到那熟悉的小区门时,脑中忽然浮现起了冯风和李钺在一起的画面。 他的脸色不自觉地严肃了几分,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收紧。 大抵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作祟,本以为对冯风已经无所谓了,可看到她和李钺相处得那么愉悦,他心里着实不大舒服。 或许是替当初的自己意难平—— 若冯风没有接受任何人,他可以告诉自己,温舟远是她心中永远不可取代的存在,任谁来了都不行。 可她只是拒绝了他,对李钺的示好却给了回应。 假设当初她能像对待李钺一样对他,他们现在应当已经修成正果了。 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即便是没什么感情了,还是会因为一些「区别对待」心生不满。 只是,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人,沈溯将这份不满的情绪自己消化了,他也没有无聊到去找冯风质问,过去的就过去了。.. 但或许是因为晚上睡觉前一直想着这件事情,他在夜里做梦的时候又梦见了冯风。 春梦,但他成了那个旁观者,亲眼看着冯风和李钺做。 她的表现还是和跟他做的时候差不多,热情,主动,配合度很高,她坐在李钺身上,修长的脖颈后仰,眉头蹙起,嘴唇微张,表情痛苦又享受。 沈溯在凌晨三点钟从梦里醒来,身体燥热,快要憋得爆炸了。 沈溯从床上起来,走到了卧室的露台上,穿着薄款睡衣站在低温的冬夜,阴冷的寒风吹过,也丝毫不觉得冷,身体内的燥热和憋胀被风吹得逐渐熄灭,却吹不散方才梦中的画面。 冯风,李钺。 他在心中重复着这两个人的名字。 因为冯风在工作中对季瞳的照顾不少,因此季瞳对她的事情一直都很关心,自打今天在影院碰见冯风和李钺后,季瞳便同他说了不少事务所的传言,毋庸置疑,李钺对冯风来说,一定是那个特殊的存在,或许,从某个角度看,冯风对李钺的心态,像他最初对季瞳那样。 在温舟远那边付出得累了,因此想开始一段轻松的关系,听季瞳说,李钺似乎是这批实习生里拔尖的那几个,事务所的领导是想将他留下来的,因此特意安排了冯风带他。 可李钺即便再拔尖,也比不过沈溯,沈溯越是考虑这件事情,心中的不平衡感便越是强烈。 冯风若真的选择了李钺,他以前的那些行为,便都成了笑话。 以前…… 一说到以前,过去和冯风在床上放纵的画面也闪过了脑海,被风吹下去的欲念又一次翻腾躁动了起来。 压制不下去,最后只能去冲冷水澡。 这一晚上,又是吹冷风,又是吹冷水澡,沈溯第二天天亮时,便有些感冒的迹象了,周一去上班的时候,头疼又咳嗽。 季瞳担心极了,端着姜茶送到了他办公室,亲自监督着沈溯喝完。季瞳:「你好点了么?」 沈溯:「嗯,喝完好多了。」 可季瞳脸上的担心并未 减退,「怎么忽然感冒这么严重呀,你干嘛了?」 季瞳只是随口一个问题,沈溯却被问得沉默了下来,又想起了梦里的那些画面…… 沈溯揉了揉太阳穴,「晚上睡觉没关窗户,着凉了。」 季瞳:「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沈溯笑笑,「让你担心了。」 冯风周六周日都是跟李钺一起过的,周六一起吃饭的时候,两人聊起了网球,李钺得知冯风对网球有兴趣,便约了她去打网球,于是,两人周日又一起过了一天。 和李钺相处时心情还不错,但也仅限于此,冯风很难对他有心动的感觉,大抵是因为两人的年龄真的差太多了。 一直以来,冯风都对比自己小的男人没什么兴趣,即便李钺性子成熟,也很难改变她。 不过现在,李钺没有表达过对她的感情,冯风也就这样维持着现状,不过多去关注此事了。 到了年末,事务所和锦和有一次联动的年会,双方合作了多年,这已经成了每年必有的活动。 今年的年会在市郊的假日酒店进行,一共三天,双方的员工都会到,一年到头,也难得有这样休息的时候。 年会要走红毯,按以往的规矩,冯风是和刘总一起走的,但今年她身边多了个李钺,刘总便安排了李钺和她一起,冯风对此没什么意见。 这种场合,必定是要碰上沈溯和季瞳的,冯风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因此在红毯签到处看到沈溯和季瞳出现时,她的情绪很平静。 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亲昵、般配。 而对面的两个人也注意到了她,季瞳拉着沈溯上来和他们打招呼,她看到了冯风挽着李钺的胳膊,笑容中多了几分暧昧。 而沈溯的视线也淡淡从两人身上扫过,只是没有停留太久。 李钺向沈溯颔首,「沈总。」 沈溯:「晚上好。」 他也只是回复了李钺的话,并没有去和冯风说什么,同样,冯风也没有同他打招呼。和季瞳随口聊了几句,双方便分道扬镳。 而李钺发觉了气氛的微妙,随口问冯风,「你和沈总的关系不好么?」 冯风:「嗯?」 她有些意外,早知道李钺聪明,却没想到他这么聪明,她和沈溯之间对外其实一直维护得很好,即便是之前当***的时候,周围也没有人能发现端倪。 李钺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你对工作上所有的同事都很不错,不熟的人也会主动问好,但我发现,好几次,你遇到沈总的时候,都没有说话。」 其实上一次一起看电影,偶遇那次,李钺便发现了冯风没有和沈溯说话。 /132/132668/31745473.html 第669回 房间 那时李钺以为是私下碰面所以她不想去客套,但今天是年会,双方又是合作关系,平素冯风和沈溯在工作中交集应该也不少,按说是比较熟悉的,但彼此都不说话,这很不对劲。 要么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要么就是刻意避嫌——可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嫌要避的? 冯风对李钺的敏锐度有了新的认知,她笑了下,「你观察得还挺仔细,不过我们没有矛盾。」 李钺:「嗯,我随便问问。」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李钺也不是会刨根究底的人。 两人找到座位坐了下来,台上的年会表演很快便开始了,同事们忙了一年,好不容易有放假放松的时间,玩得十分嗨,酒水就没断过。 冯风作为所里的核心员工,酒是不会少喝的,几个小时下来,东西没吃多少,喝酒也喝饱了。 推杯换盏告一段落,李钺有些担心冯风的胃,「我给你叫个外卖吧,吃点暖胃的东西。」 冯风喝得脑子有些飘,胃的确不舒服,便点头同意了,「谢谢。」 喝了几个小时,同事们该倒的也都倒了,大家都没力气继续了,李钺看了一眼,扶上了冯风的肩膀,「我送你回去吧。」 冯风脚步有些虚浮,手下意识扶上了李钺,两人就这么往电梯口走。 停下来的时候,又碰见了沈溯和季瞳。 冯风意识不怎么清醒了,看到两人后,也没有太多反应,虚虚靠在李钺身上,从对面看过去,这个姿势显得十分暧昧。 季瞳关心了一句,「冯总喝多了么?」 李钺看冯风这状态,多半是不能亲自回复了,便替她答,「晚上和同事喝了不少。」 说完这句,电梯正好停下了,季瞳便说:「那快进来吧。」 于是,四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冯风喝多了,但很安静,李钺小心翼翼扶着她,生怕她出什么事。 四个人的房间正好在同个楼层,电梯停下后,季瞳先让李钺扶冯风出去,李钺说了声「谢谢」,扶着冯风的肩膀将她带了出来,朝她的房间走了过去。 季瞳挽着沈溯一起走,两人目睹着李钺进了冯风的房间。 房门一关,门内门外两个世界,彻底隔绝。 孤男寡女在酒店,一方对另一方有意思,另一方又恰好喝多了,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沈溯想起了他和冯风***之后,又一次发生关系,就是在类似于这样的活动上,两人都喝了酒,他送她回酒店,之后一切顺其自然,这一次,同样的剧情又发生在了李钺身上。 想着这些,沈溯不免走神,以至于季瞳和他说了几句话,他都没有听到,直到拽了一下他的胳膊,「你有听到我说话么?」 沈溯这才回过神来,「嗯?」 季瞳:「我说,我想喝奶茶,我们等下叫个外卖吧?」 沈溯:「好,先回房间。」 季瞳:「酒店好像不让送上来。」 沈溯:「没关系,外卖到了我去取。」 季瞳笑了,「谢谢,你对我真好。」 沈溯看到她的笑容,不自觉地随她笑了起来。 两人回到了房间,进门之前,沈溯下意识又向冯风的房间看了一眼,李钺还没有出来,也是,才进去一两分钟,怎么可能出来。 季瞳今天穿着小礼服,十分不适应,回到房间,点完外卖,便去洗澡换衣服了,沈溯则是坐在套房客厅的沙发上,思绪飘了很远。 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害人,一个前任***而已,连正式男女朋友都不算,他着实没立场介意这个。 他 也清楚,人生的出场顺序很重要,拿季瞳来说,如果不是因为他那时被冯风拒绝得心灰意冷,他或许根本不会对季瞳产生好感,天真单纯的女人,从来不是他的菜。 同理,李钺如果是早几年出现,冯风也看不上他,但他太会选时机了,恰好在温舟远去世后来了,弥补了她心理上的空缺,这种补偿心理,说不定会让冯风对温舟远更加热情。 念及此,沈溯胸口隐隐有些烦躁,他拽了一下领带,拿起了手机刷朋友圈,以此转移注意力。.c 工作关系,他的微信上加了不少事务所的人,朋友圈都是年会的照片,中间有几张照片里,恰好拍到了冯风和李钺,李钺低头在冯风耳边说着话,冯风嘴角似乎带着笑,听得也很认真。 单从照片来看,两人十分般配。沈溯看到,有共同好友在下面点赞评论,有人在夸冯风漂亮。 沈溯又打开照片看了一遍,她今天穿着纯黑的长款礼服裙,v领,腰身剪裁很好,将她的身材完美展现了出来。 她的身材是极好的,即便是阅人无数的沈溯,都无法否认这一点,这样的身材,配上她冷淡的脸,更能让人心猿意马。 她今天的妆容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并没有因为参加年会而化大浓妆,只有口红的颜色稍微打眼了一些,深酒红,这颜色不仅显白,还将她的气质衬得更冷了,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可男人总是喜欢挑战不可能,越是这样的,越是忍不住想要将对方拉下神坛。 沈溯喉咙胸口的燥意不仅没有平复,反而更旺了,这个时候,季瞳恰好洗完澡出来了,她穿着睡衣,散着头发来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沈溯闻到了她身上沐浴乳的香味,沁人心脾的茉莉香。 他注意力回笼,俯首看向季瞳,卸完妆之后,她的脸嫩得在发光,肌肤吹弹可破,还看得到脸上的绒毛,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怎么没吹头发?」沈溯发现她的头发还是湿的,「去拿吹风机过来,我帮你吹。」 吹头发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季瞳拿来吹风机之后,习惯性地枕着沈溯的腿躺了下来。 沈溯打开了吹风机,另外一只手穿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替她整理着头发。 感受着他温柔的动作,季瞳脸上浮现起了笑意,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吹完头发起来的时候,季瞳破天荒主动地凑上去,在沈溯嘴唇上亲了一下。 沈溯有些讶异,平时只有他要求的时候,她才会主动来亲他。 因为惊讶,沈溯有半分钟没说话,这样的沉默,反倒让季瞳不好意思起来,脸也渐渐红了。 /132/132668/31745474.html 第670回 我昨晚留下照顾她 沈溯看到她红扑扑的脸,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今晚这么主动?」 季瞳:「……」 她害羞得不行,捂住了脸,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别扭的模样,看得沈溯笑出了声,沈溯上去抱她,捏住她的下巴,低头便要亲下去。 两人的嘴唇正要贴到一起时,季瞳的手机忽然响了,于是这阵亲昵被打断。 电话是外卖来的,季瞳先前订的奶茶到楼下了,沈溯拿着季瞳的手机下去取外卖。 巧的是,他站在电梯口等候的时候,竟又一次碰上了李钺。 李钺看到了沈溯,依旧主动问候,「沈总,你也下楼?」 沈溯上下打量了李钺一番,他的西装依旧平整、一丝不苟,和刚才没什么区别,「嗯,取个外卖,你下去干什么?」. 李钺:「巧了,我也取外卖。」 这时电梯正好停了,李钺很礼貌地让沈溯先上去,自己跟在后面。 下楼后,两人一同到前台取了外卖,沈溯看到李钺的盒子里放的是一碗汤面,很快便猜到了这是给谁的。 冯风胃不舒服的时候,就会吃面来缓解症状,看她的模样,今晚应当喝了不少酒,李钺也够用心的,这才多久,竟连冯风的这些小习惯都记下了。 两人取好了外卖,又坐了同一部电梯上去,走出电梯后便分道扬镳,沈溯又目睹着李钺进入了冯风的房间。 季瞳拿到奶茶后,便玩着手机喝起了奶茶,刷朋友圈的时候,又看到了不少年会的照片,她一一点了赞。 奶茶没喝完半杯,季瞳已经开始犯困了,她打了个哈欠,沈溯看到后,便同她说:「困了就早点睡,明天还有其它活动。」 季瞳放下奶茶,「那你也洗个澡早点睡啊,我先去了。」 沈溯:「嗯,我洗个澡就来。」 季瞳打着哈欠回到了卧室,沈溯看到卧室的门关上之后,便起身去洗澡。 温水冲在身上,他脑子里还在盘算冯风和李钺的事情,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他将水温调冷,又冲了一次冷水澡,这是半个月之内的第二次了。 洗完澡回到卧室的时候,季瞳已经睡过去了,她睡得很熟,沈溯躺到身边后,也没有影响到她。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暗的光线最适合酝酿睡意,可沈溯却一个多小时都没能睡着。 他翻来覆去很久,终归还是从床上起来,走出了卧室,又走出了房间。 深夜酒店的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沈溯朝冯风的房间看了过去,房门紧闭着,他无法想象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门内门外,确实是两个世界。 冯风胃不舒服,回来房间后,便吐了很多,吐完后,醉意消失了大半,胃里空空如也,这个时候,正好李钺带着面条上来了,吃完后,舒服了许多。 等冯风吃完面,李钺仍是放心不下,「现在还不舒服么?我下去买点药吧。」 冯风:「不用,好多了。」 李钺:「确定么?」 冯风:「嗯,今晚谢谢你了。」 李钺:「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冯风扯了扯嘴角,有时她不得不佩服李钺敏锐的嗅觉,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还这么年轻,就有如此好的观察力,难怪领导会将他当做重点培养的对象。 冯风没否认这一点,点了点头,但并未去解释自己为何心情不好,李钺凝着她观察了片刻,随后同她说,「你早点休息吧。」 冯风:「嗯,你也回去吧,刚才辛苦你了。」 李钺:「好。」 李钺起身准备离开,冯风站起来想要去送他,孰料,刚一起身,突然一阵头晕,差点跌倒在地,幸好李钺一把扶住了她。 李钺被她吓了一跳,「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冯风:「头疼。」 李钺:「我扶你回卧室,你躺下别动了。」 因为冯风这一下,李钺也不放心离开了,他决定在客厅守一夜,免得冯风临时出现什么状况,没人发现。 冯风头昏脑涨,躺下来没多久便睡过去了,也无心去关心李钺究竟去了哪里。 按说她是个防备心很强的人,但对李钺却有种天然的信任,认定了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而李钺的确也没有辜负这一份信任,冯风睡过去后,他便来到了客厅,在沙发上躺了下来,一夜醒来了好几次。 所幸一夜过去,冯风没出什么状况,李钺便觉得自己这一夜没白守。 冯风早晨七点钟醒了过来,洗漱完换好衣服来到客厅,这才发现李钺还在,她很意外,「你晚上没走?」 她昨天临睡前昏昏沉沉的,只记得是李钺将她扶回了卧室,她以为他后来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李钺:「我怕你临时有事没人照顾,就留下来了,抱歉,没提前征求你的同意。」 进退有度,明明是付出的那一方,还很克制地向她传达了歉意,不得不说,李钺真的很会做事。 如此一来,冯风也不好责怪他什么,更何况,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事情。 冯风:「谢谢,辛苦你了。」 李钺:「没关系。」 冯风:「那你先回去吧,我这边没什么事儿了。」 李钺:「等下一起吃早饭么?」 冯风:「好,你洗漱完来找我。」 李钺满意地笑了起来,「没问题。」 冯风将李钺送到了门口,门打开,两人正好碰上了沈溯,沈溯手里提着外卖袋子,看起来是下去取了东西。 这次仍是李钺主动问好的,「沈总,早上好。」 沈溯没说话,目光越过李钺,落在了门内的冯风身上,手指渐渐收紧。 冯风感受到沈溯的眼神不对,便同李钺说,「我先回去了。」 随后,便关上了门。沈溯收回视线,再度看向李钺,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有些皱了,看他的脸色也像是累了一夜没睡好的,沈溯的一颗心渐渐沉下去,不经意开口问,「你这是在冯总的房间待了一夜?」 李钺笑着说,「冯总昨天晚上喝多了,我留下来照顾她。」 沈溯意味深长地说:「原来如此,那你们关系不错。」 李钺微微颔首:「是的,冯总平时很照顾我。」 沈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李钺回到房间,想着沈溯方才说过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99mk.infowap.99mk.info /109/109073/28983495.html 第671回 铁树开花 李钺工作里和沈溯接触不多,但直觉告诉他,沈溯并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虽然他和冯风的八卦不少,但沈溯处在那个位置,即便是听说了,也不至于无聊到拿这种八卦来问他。 还有,冯风对沈溯的态度……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有些微妙,特别像是前任男女朋友。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李钺吓了一跳,真的会是这样么? 他在所里这么久,并没有听过任何关于沈溯和冯风的传言八卦,要么就是他想多了,要么就是这两人之前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李钺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但他深知冯风的性子,她并不喜欢旁人窥探她的隐私,因此即便好奇也不可能问,只能凭自己的能力观察。 李钺思考着这问题洗完了澡,换好衣服后,便去冯风房间找她了,两人等电梯的时候,又碰上了沈溯与季瞳。 季瞳看到冯风和李钺在一起,表情又一次暧昧了起来,她笑着和冯风说,「冯总,早上好!你和李钺也去吃早饭么?」 冯风:「嗯。」 不用问了,听季瞳这说话方式就知道,他们也是下楼吃早饭的。 真的是冤家路窄,这一趟电梯,四人又是一起坐的,冯风进入电梯后,下意识选了一个离沈溯最远的位置,李钺默不作声观察着,眼神逐渐沉了下去。 电梯在二楼自助餐厅停了下来,冯风最怕的就是季瞳来一句「一起吃吧」,幸好她没有说,冯风自然而然和李钺坐在了一起。 季瞳和沈溯的位置离他们不远,冯风一抬头,余光便能看到他们那一桌,季瞳永远都是那么高兴,不知道她在和沈溯聊什么,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好。 李钺看见了冯风的行为,并未拆穿,只是提醒她一句,「这个可颂挺好吃的,你尝尝,应该刚出炉。」 冯风闻声回过神来,淡淡应了一句,拿起可颂咬了一口,的确是刚出炉的,外脆里软,入口便是浓郁的黄油味。 吃完了早餐,便要去和大部队集合了,今天的项目是打高尔夫和户外烧烤,天气也很给力,不怎么冷,太阳很大,蓝天白云,很适合户外运动。 因为要运动,因此大家基本上都穿了运动服,比昨天随意得多。 李钺一直跟着冯风,分组的时候,两人自然而然分到了一起,高尔夫是冯风在工作后学的,为了方便工作。 学了几个月,她便上手了,打得还算可以,李钺技术也不错,两个人配合着,进展还算顺利。 但季瞳那边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季瞳此前没接触过高尔夫,她是第一次自己上手打,连杆都不会握。 季瞳不会,教授季瞳的任务自然便到了沈溯身上,他站在季瞳身后,双手臂圈住了她的身体,帮她调整着球杆的方向和位置,耐心地替她讲解。 从冯风的角度看去,听不见二人说了什么,但看得出两人互动得很自然,而沈溯说着说着便笑了,可能是被季瞳的小动作逗笑的,季瞳则是有些不好意思。 冯风原本应该开始下一轮球了,但却看着两人无法回神,这一幕恰好被一旁的李钺看见了,他顺着冯风的视线看了过去,自然而然看到了沈溯和季瞳的互动。 李钺并没有去打断冯风,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深意,如果说之前还是怀疑,那么现在他几乎要笃定,冯风和沈溯,之前一定有什么秘密。 沈溯和季瞳从不避讳在人前亲密恩爱,两人无论做什么都很大方,加之沈溯的身份,即便大家想调侃,也不好开口。 因为无法调侃沈溯和季瞳,所以冯风和李钺就成了调侃对象,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时,有同事笑着问,「冯总对李钺可真 好,这是不是有情况啊?」 这话正好也传到了一旁季瞳的耳朵里,季瞳立刻便看了过来,脸上带着浓浓的好奇,很是期待冯风的答案。中文网 冯风一贯的淡漠,面对这种问题,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最后是李钺出来说话的,「冯总对周瑶也很好。」 点到即止的话,足够让旁人听出弦外之音了。 同事却不甘心就此结束这番调侃,「那怎么能一样,和冯总共事好几年,第一次见她在对同事这么好,李钺有点特别啊!」 这话简直一呼百应,倒不是大家非要拿冯风玩笑,只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冯风对李钺真的挺特别的。 所里之前没少有人和冯风示好,但她很冷漠,有时连多余的话都不会说,先前有过同事直接和她表白,最后被非常直接地拒绝了,后来那同事调岗去了别的城市。 冯风是出了名的高冷,不近人情,和她同事几年,即便真的有点那方面的心思,都要被渐渐打消了。 只有李钺是那个特例,每天都能跟在冯风的身边,甚至年会这种场合,都能来做她的男伴,而冯风对他的态度,和对别人,可以说是天上地下。 此时所有人都看向了冯风,她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都在等她的答案。 李钺有点担心冯风会因此生气,没想到她竟是笑了下,淡淡说,「是挺特别,各位看得很准。」 这话太暧昧了,众人听后气氛更是高涨,李钺本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冯风竟会这样说。又有爱起哄的人说,「不错不错,这年头不都爱玩姐弟恋么,冯总这是铁树开花了,李钺,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李钺:「……」 此时他没什么功夫去管旁人说了什么,注意力都在冯风身上。 李钺朝冯风看过去,二人正好对视,冯风朝李钺的淡笑了一下,不明显,却正好戳到了李钺的心尖上,他不自觉地随着冯风笑起来,眼底的情感快要藏不住了。 同事们起哄了一番以后,便不再调侃他们了,冯风和李钺继续打球,来不及他问什么,冯风先行开口同他说了刚才的事情,「他们开玩笑的话,你别当真。」 这意思是在说,她刚才的那些话也是玩笑的。 李钺内心说不失望是假的,但他无法去谴责冯风什么,只能笑笑,「好,我明白。」 于是两人继续打球。 「诶?沈溯,你怎么一直走神?」这已经是季瞳第三次提醒沈溯了。 99mk.infowap.99mk.info /109/109073/28983496.html 第672回 探戈 从刚刚开始,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教她打球也不专心了,她说话,他也总是听不到。 沈溯被季瞳的声音叫了回来,「在想怎么能快点教会你。」 季瞳笑着说,「我以为你也在想八卦呢。」 沈溯:「嗯?」 季瞳:「刚刚大家调侃完冯总和李钺,你就一直在走神。」 沈溯:「我对八卦不感兴趣。」 季瞳:「我知道啊,之前和你说了那么多次,你都没兴趣。」 沈溯:「继续吧,你试试挥杆。」 这个话题很快就结束了,后来沈溯没再走神过,而季瞳也学得很认真。 一整天都在高尔夫球场里待着,傍晚的时候,直接在附近搭了烤肉架子,所有人都聚集在了这边,热闹无比。 烤肉,篝火晚会,只是听着便有让人心情愉悦的魔力,人太多,烤肉要分架子的,冯风和李钺很自然地坐在了一起。 李钺看着架子,笑着同她说:「烤肉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冯风:「你还会这个。」 李钺:「大学跟社团越野的时候,经常会在山里烤肉。」 李钺是个非常典型的优秀年轻人,有头脑,有情商,能力出色,还有一些积极健康的爱好,冯风猜测,他在同龄人里应该是很受欢迎的。 「那今天晚上麻烦你了。」冯风说。 「冯总,我们能一起么?」冯风这边刚和李钺对话完,便听见了季瞳的声音。 抬头一看,季瞳拉着沈溯过来了。 这种时候,还要一组? 冯风能够理解季瞳的热情,她提这样的要求倒符合她的性格,按说她应该同意的,但今天,她莫名地不想再看到他们两人秀恩爱。 因此,思虑一番后,冯风婉拒了季瞳:「今天可能有点不方便。」 她没说原因,但季瞳已经替她脑补出来了,被拒绝后,季瞳也没有生气,反倒笑了起来,懂了懂了,冯风这是要和李钺过二人世界,她还是不去打扰了。 季瞳:「那好吧,不打扰你们了。」 冯风知道季瞳肯定误会了,但也没有去解释。 本以为季瞳和沈溯这就要走了,孰料,一直没说话的沈溯开了口,「那边架子没空间了,可能真得给冯总添麻烦了。」 冯风不理解沈溯为什么这么做,她四处看了看,附近的架子确实都满了,只有这里有空位,但她也深知,只要沈溯开口,弄来一个新架子给他和季瞳专门用,并非难事。 李钺也很清楚这一点,他当即便能判断出来,沈溯是故意这么说,想要和他们坐在一起。至于目的,他暂时判断不出来。 季瞳也没想到沈溯会这样说,她拉了沈溯一把,贴到他耳边低声说,「咱们不要打扰别人的二人世界啦,重新架一个就好了。」 说完,季瞳便拉着沈溯走了,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沈溯与冯风之间微妙的气氛,李钺又一次感受到了,他去观察了下冯风的表情,发觉她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便也没有提刚刚的事情,同她坐在了一起,准备着食材。 冯风对烤肉这种事情不太熟悉,李钺忙活的时候,她便去拿啤酒和果汁了,她不擅长烤肉,但调酒技术不错,冯风拿啤酒和果汁做了杯特调,递给了李钺。 李钺有些受宠若惊,「给我的么?」 冯风:「你试试看。」 李钺接过来喝了一口,荔枝和啤酒的味道混在一起,没有半点突兀。 李钺喝酒不多,被惊艳到了,「很好喝,很特别。」. 冯风:「那今晚就喝这个 味道了。」 能看出来李钺不是在敷衍她,而是真的喜欢这个味道。 冯风选择用啤酒和果汁,也是因为知道李钺不怎么能喝酒,昨天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喝的时候,李钺都只是意思了一下。 李钺翻动着烤肉,和冯风聊天,「你调酒是不是很厉害?」 冯风:「算是,我喜欢喝酒。」 李钺:「难怪,你喜欢一件事情就能把它做到极致。」 冯风被李钺夸得笑了,她这些年受过的夸奖不少,但多数人都是局限在工作层面的,难得有人夸她调酒技术。 冯风对酒很感兴趣,当初的确找过调酒师学习了一段时间,她自认为技术不错,不过身边很少有人能发现这一点。 聊到兴趣所在,冯风的话也比平时多了一些,而李钺便也顺势和冯风聊了起来。 肉烤好以后,两人端着盘子坐在了小桌上,端起啤酒杯碰了一下,便开始吃。 一尝,冯风才发觉,李钺方才的说法谦虚了,他的烤肉水平,堪比专业烤肉店的厨师。 冯风也没有吝啬对李钺的夸奖,「水平很高,你去当厨师工资也是最高档位的。」 李钺:「是么?能被你这么夸,我今天晚上没白忙。」 两人聊了几句,又有同事过来了。 大家坐在一起聊着天,气氛很好,冯风没有去看沈溯和季瞳,眼睛也清净不少。 晚饭陆陆续续从六点吃到的九点。 九点整,篝火晚会正式开始了,冯风和李钺被喊去了那边,大家围成了一个很大的圈子,中间有人拉着手跳舞。 热烈的火焰照在每个人脸上,冬日的夜也没有那么冷了。 远处放起了烟花,绚烂的烟火在漆黑的夜空中散开,把这个夜衬得更加热闹。 忙碌了一整年,难得有这样身心放松的机会,同事们又唱又跳,还有喝多了的在中间群魔乱舞。 冯风在这样的气氛中,也逐渐放下了身上的担子,和他们一起狂欢了起来。 李钺见冯风兴奋了,便问她:「要不要一起跳个舞?」 这个时候,正好有同事叫他们:「冯总,李钺,别坐着啊,进来一起跳!」 冯风答应了下来,随李钺一起走到了人群中央。 李钺问她:「跳什么?」 冯风:「探戈你会么?」 李钺:「会。」 于是两人搂在一起跳了起来。 探戈少不了亲密暧昧的动作,甚至有些动作称得上是暗示了,虽然李钺不会太过分,但终归是亲密舞种,再克制也少不了肉贴着肉。 两人的手也是紧紧扣在一起的。 李钺完全没想到冯风跳舞这么好,而且她没有半分忸怩,每个动作都恰到好处。 周围的同事们多数也是第一次见冯风这样,都看呆了。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季瞳。 99mk.infowap.99mk.info /132/132668/31791280.html 第673回 真美 当她看到冯风抬起一条腿缠上李钺的腰,又向前顶腰的时候,脸都红了。 即便同为女人,她也抵抗不了冯风身上散发出来的魅力,季瞳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和沈溯感慨,「冯总真性感啊,好美。」 沈溯没有说话,视线紧紧盯着那两道缠在一起的身影,眼神在夜里显得晦暗不明。 之前梦里的场景,似乎在眼前上映了。 冯风有多性感,他应该是有发言权的,她像个会吃人的妖精,一旦开始发功,就没谁能逃过她的陷阱。 可她是不会轻易对男人展现自己这一面的,他和她做了将近两年的***,也只是在床上看过她这样。 今天情况却不一样了,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李钺跳这种舞。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他也清晰感受到了小腹处攒动的火焰,生理反应不会欺骗人。 他只是看着,尚且如此,李钺那个年纪的毛头小子,被这样勾了,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沈溯的目光越来越沉,当他看到李钺的手掌按住冯风的臀时,倏地起身。 一旁的季瞳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沈溯:「去个洗手间。」 季瞳不疑有他,就这么让他走人了。 沈溯双手插在口袋里,快步走向了的住宿区的洗手间。 沈溯离开后不久,冯风和李钺的舞也已经跳完了,掌声此起彼伏,中间还伴随着不少拿他们开玩笑的声音。 冯风并未生气,一笑而过,晚上酒很多了,她去了一趟洗手间。 沈溯独自在洗手间呆了十多分钟,冷水冲着脸,仍是没能浇灭体内的火焰。 他的身体一直对冯风有兴趣,即便他强大到这种地步,仍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生理反应。. 沈溯只好将水调到最大,继续洗脸。 又过了几分钟,他关了水,转身来到了走廊,站在窗边吹风。 就在他走神发呆之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沈溯下意识回头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了从女洗手间出来的冯风。 走廊里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她穿着紧身运动衣和瑜伽裤,脚上也是平底鞋,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打扮,到了她身上,就透着勾人的味道。 黑色的紧身衣包裹着她身体的曲线,他甚至想得到手碰上去是什么感觉,毕竟他曾经和她有过无数次的肌肤之亲。 沈溯的视线落在她的胸口,有些克制不住。 冯风则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沈溯,被他这样盯着,她有些不太舒服,但还是向他颔首致意了一下。 冯风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沈溯的声音:「新男朋友?」 冯风怔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无需多加思考,也知道他说的这个人是李钺。 不知该如何回答,短暂的沉默后,冯风又听见沈溯说,「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这个类型。」 这种话,对于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来说,还是太近了些,冯风没有计划和沈溯讨论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她也不太懂,沈溯为何会忽然对她和李钺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正当她沉默时,沈溯走近了几步,两人的距离不足一米,冯风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沈溯却又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他眸中带着醉意,有几分迷离,像是带着钩子,「看来温舟远去世,对你的打击不小。」 冯风:「和温舟远有什么关系?」 她好像听懂沈溯的逻辑了,他认为她在温舟远去世后受到了沉痛的打击,因此不再喜欢那个类 型的男人,找了个和他完全相反的类型,她不知道沈溯是从哪里来的这一套理论,以己度人么? 沈溯始终在笑,「这么快就忘记他了,我以为你会记他一辈子。」 冯风曾经和沈溯解释过,她不喜欢温舟远了,但看他这状态,应当是完全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也罢,随他误会吧,她没什么立场去同他解释。 冯风绕过了沈溯要离开,他忽然又开口,「祝福你们。」 冯风:「……好,谢谢。」 随后,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溯停在原地,目不转睛看着她婀娜的身姿,特别是腰臀的位置,小腹处的火快要烧尽理智,差点便上去将人拽回来。 冯风从洗手间这边出来,心情还没能平复下来,结果就听见季瞳问,「冯总,你看到沈溯了没?」 季瞳应当是因为她方才也去了洗手间,才和她打听这件事情的。 冯风摇摇头,「没有。」 季瞳并未怀疑,只是呢喃,「他去好久了诶,我过去看看吧。」 她说完便往住宿区去了,而李钺在一旁,正好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他心中有自己的盘算,却并未去问冯风,只是邀请她坐下来,还不忘关心:「冷么?我去拿条毯子给你吧。」 冯风:「不用,不冷。」 她拒绝了李钺的提议,但目光却并未从他身上移开,这也是李钺在她身边这么久,她第一次认真观察李钺的长相。 他五官很周正,浓眉,双眼皮,面部线条分明,皮肤是小麦色,看起来很有活力。 客观说,他的皮相,够得上男明星的标准,难怪林湄和兰岚先前一直要她认真考虑一下李钺。 他不止有外貌,思想也成熟,虽然没了解过他的家庭,但可以肯定,他家境不会太差,父母应该都是很成熟的人,否则带不出这样的孩子。 李钺感受到了冯风盯着他看,笑着问,「我脸上有东西么?」 冯风:「没有,随便看看。」 李钺:「你好像是第一次这样看我,我有点紧张。」 冯风怎会听不出李钺是在活跃气氛,她跟着笑了起来,「别紧张,又不会吃了你。」 李钺:「你看出什么了吗?」 冯风:「你长得很好看。」 她表达得很直接,甜言蜜语什么的她不擅长,她也不认为自己此时说的话和这些挂钩,只是直截了当表达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李钺笑了起来,仿佛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夸奖,「真的么?」 冯风:「这是客观事实,不止我一个人说过吧。」 李钺:「但是被你夸奖,是最高兴的,谢谢。」 李钺这话,就差直接和冯风说「对我来说你是最特别的那个」了。 99mk.infowap.99mk.info /132/132668/31791281.html 第674回 特别 即便他不说,冯风也听懂了,她看着李钺的脸,想起他昨晚的照顾,和今天的表现,有一瞬间,她是真的想要和他试一试,但那一股冲动很快便被她压制了下去。 她不能仅凭一时的情绪去开始一段关系,这对李钺并不公平,即便真的有想法,也要等回去认真思考过后再来考量。 李钺虽不知道冯风此时的内心活动,但于他而言,年会这两天是有收获的,他隐隐能感受到,冯风对他没有平时那么疏离了。 她平时很少主动和他谈私事,但今天有好几次,话题都是她主动开始的。 李钺深知冯风这种人不会这么轻易就卸下防备接受一个人,因此在一开始就没想过他们之间能有快速进展,细水长流,润物细无声,才是最好的办法。 冯风和李钺坐在这边聊天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几个同事八卦的声音,主角是沈溯和季瞳。 其中一个说,「刚才去洗手间,给我碰上沈总和季瞳了,两个人在走廊里干柴烈火,看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沈总这么沉不住气啊,还是季瞳魅力太大?」 「真奇怪,我以前以为沈总喜欢***呢,没想到好这口。」 「后来呢,他俩还做什么了?」 「我哪好意思看,赶紧溜了,不给人当电灯泡。」 人的耳朵也是很奇怪,越是不愿意听见的话题,听得反而越是清晰。 听见他们说这些,冯风甚至在脑海中想象出了画面,她和沈溯睡过那么久,自然知道他干柴烈火时是什么模样。 冯风有些堵心,垂下了脑袋。 李钺看了一眼不远处,主动提议,「冯总,去那边走走么?」 这个提议正中下怀,她答应了下来,和李钺一同走到了没有人的地方,这过程中她一直低着头看着脚下,和平时昂首挺胸的模样大相径庭。 李钺试探性地问,「心情不好么?」 冯风不说话。 李钺:「如果你愿意和我说,我会替你守好。」 他的语气很诚恳,冯风此时心情压抑,听到这种话,说不动容是假的。 但她仍是没有和李钺说自己为何这样,只是很抽象地来了一句,「人在感情里是应该学会变通的,对吧。」 李钺仔细思考了一下,才答,「看性格和经历吧,有些人比较容走出来,有些人就比较困难。」 冯风:「走不出来的人,应该就是死心眼。」 「也不是。」李钺说,「不会平白无故走不出来的,总有原因,如果一个人对你没有任何关心和付出,是不会走不出来的,会留恋,一定是因为对方提供过一些情绪价值,可能正好是你比较需要的。」 李钺的话忽然让冯风想起来过去和沈溯关系比较稳定的那一阵子。 那时,他每个周五都会来她的公寓,要么一起出去吃饭,要么就是沈溯做饭,他的确是个体贴温柔的人,即便当时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他也会为她做饭,无微不至关心她。 有一次换季,她感冒了,头昏脑涨地加班工作,下班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沈溯正在等她,那次还是工作日,他炖了一锅汤,监督着她吃完了晚饭,又提醒她吃药。 那个时候她心中是有感激之情的,但情绪上的冲击,远没有现在回忆起来那么大,直到此刻,她才后之后觉得发现,沈溯曾经也这样细心地照顾过她。 她以为只有季瞳才能享受的待遇,原来曾经的她也有享受过。 此前她一直认为,自己对沈溯是意难平,直到李钺方才说了这番话,她忽然就想通了缘由。 只是这个时候为时已晚,他身边已经有了新人, 或许她也应该往前看了,不能永远回头留恋过去。 念及此,冯风再度看向了对面的李钺,「嗯,你说得挺对的。」 李钺:「想要释怀也不难,只要遇到能提供更多情绪价值的人,就会渐渐忘记了。」 冯风想,季瞳应该就是那个给沈溯提供了情绪价值的人,而她,什么都没给过他。 她的确是个非常冷淡的人,先前沈溯做出各种关心她的行为,她都只是淡淡一句「谢谢」,至于主动的关心,更是没有过。 如此一想,沈溯决定放手才是正常的选择,脑子清醒的人都会选季瞳,而不是她这座冰山。 李钺:「我相信你,会忘记的。」 他冷不丁来了一句,让冯风的表情僵了一瞬,很显然,李钺已经听出了她的意思。 但因为他说了会守好,冯风也没有太过慌张,「嗯。」 「虽然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事情,但如果你愿意和我说,我会很开心,」李钺这次直接表达了自己内心所想,「当然,你不愿意说,我也尊重你。」 冯风和李钺回来的时候,篝火晚会已经快结束了。 彼时,沈溯和季瞳也已经回来了,两人坐在一起,季瞳缩在沈溯怀里,脸上泛着红晕,嘴唇有些红肿,一看便知道两人刚才发生过什么。 冯风的视线从两人身上略过,没有过多关注。 这个时候,又有同事来调侃她和李钺了,「冯总,你和李钺这是背着我们偷偷约会去了?」 冯风:「不行么?」. 是反问,也是承认。 沈溯听得一清二楚,他抱着怀里的季瞳,抬眸向冯风和李钺那头看了过去,他们两人虽然没有什么亲昵的行为,但站在一起,气氛已经足够暧昧。 特别是刚刚,面对同事的调侃,冯风竟是亲口承认了,她如此不避讳,完全不怕旁人误会她和李钺,和当初跟他纠缠时截然不同。 当年两人确定下来长期***关系之后,冯风最强硬的一条原则便是,不能让工作中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最初沈溯也是怕麻烦的,欣然答应了下来,后来两人工作中一直都像不怎么熟的客户和乙方,在工作场合碰见,彼此的称呼都是「冯总」、「沈总」。 冯风对待工作极其苛刻,不会在工作中掺杂个人情感,但这次对李钺,显然是不同的。 就这么特别么? 沈溯讥讽地笑了,想不到,最后他竟是输给了一个还没毕业的实习生。 快十二点,终于散场,李钺和冯风的房间在同一层,两人一晚都在一起,回去的时候自然没理由分开。 99mk.infowap.99mk.info /109/109073/29051318.html 第675回 试试 李钺发觉冯风和沈溯关系微妙后,便特意选了机会,避开了和沈溯还有季瞳一同回去。 李钺这个细心的行为,被冯风发现了,「谢谢你。」 李钺:「都是小事。」 他的确有和这个年纪不符的成熟。 因为要避开沈溯和季瞳,冯风和李钺两人单独在外面呆了一阵,李钺没有主动找话题的前提下,四周都很安静,这时冯风冷不丁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聪明人之间对话,不需要那么直接,李钺也当下就理解了冯风这话的含义,他如实回答了,「大概是我约你看电影的那次。」 冯风的回忆也被李钺的这句话带回到了那天,她自认那天自己没表现出什么失态,唯一的疏漏应该是,没有和沈溯打招呼。 这种细枝末节,季瞳都没发觉,但李钺注意到了。 冯风只能感慨,「你真聪明。」 她隐瞒了多年的事情,最后竟然是被一个刚到她手下不久的实习生发觉了。 李钺:「你们……以前谈过?」 这问题他好奇了很久,如今冯风主动同他聊起此事,他终于能问出来了。. 她主动提,便说明她已经做好了和他说的准备。 冯风的确是不打算瞒李钺了,也瞒不住,但关于她和沈溯的关系,不好定义。 斟酌一番后,冯风决定实话实说,「没谈过,各取所需。」 李钺当即便明白了,但他的脸上并未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冯风对此也有些意外。 毕竟,李钺才二十五岁,成熟归成熟,但大部分男的,其实都无法接受自己有意思的女人,曾经跟别人有过这种关系。 这和恋爱不一样,恋爱至少是光明正大的,而这种行为,在一部分思想迂腐的人眼里,是私生活混乱。 李钺:「沈总是因为和季瞳恋爱了,才跟你保持距离的么?」 李钺一直觉得,冯风看沈溯和季瞳恩爱的时候,情绪不大对,当初他猜测沈溯可能是和冯风分手后,无缝衔接了季瞳,但刚才得知两人只是床伴关系后,他又改变了想法。 冯风摇头,「不是,季瞳是在我和他断了之后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听得出,冯风字里行间还在维护季瞳,这让李钺对她的印象更加好了。 人性都是自私的,即便季瞳真的无辜,这种情况放在大部分人身上,都无法做到像冯风这样对待她。 不止是维护她,甚至工作和私下都对她不错。 李钺思考一番,问了个终极问题,「你现在喜欢沈总吧?」 冯风答非所问,「我跟他的关系快结束的时候,他提过正式恋爱,我拒绝了。」 这倒让李钺意外:「为什么?」 冯风笑了下,「其实我也不清楚。」 李钺试图剖析她的心理活动,「仔细一想,也好理解,以那样的方式开始,很难认真,沈总看起来应该是很有经验的人,或许你是没有安全感吧。」 冯风看向李钺的眼底又多了几分意外,他真的很聪明,只听了这些信息,便能精准描述出她的内心所想。 她意外时,李钺还在继续,「你认为沈总应该不会和任何女人好好恋爱,但后来,他身边有了季瞳,他们感情很好,又总是在你面前出现,会影响到你的心情和状态。」 冯风笑着问他,「我这是不是叫犯贱?」 李钺:「当然不是。」 冯风的笑很短暂,一下就结束了,她心情很复杂,抬起头去看天边的月亮。 凝着月亮沉思的时候,耳畔再次传来李钺的声音,「我喜欢你, 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 没想到今天晚上会把话题进行到这里。 这个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冯风的肩膀僵了一下,但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上的起伏,「嗯,看出来了。」 李钺:「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告诉你。」 冯风将视线收回来,落在了李钺脸上,他的表情很淡定,姿态从容,没有那种年轻男人表白时的慌乱。 李钺看着她的眼睛,「我能追你么?」 冯风:「我是个无趣的人。」 这句话算是侧面的拒绝,但也可以当做提醒。 李钺笑着说,「我不觉得你无趣。」 冯风:「不无趣么?」 她一直觉得自己挺无趣的,生活里基本上只有工作,天性淡漠,话又不多,不止一次有人说她难以接近。 连父母都经常说她性子太闷了,应该学着外放一些。 但李钺却能有理有据说出后面的话:「当然不无趣,你会调酒,会跳舞,这都是你私下的爱好,能把爱好做到极致,更能说明你的优秀,不是么?」 这世上不会有人不喜欢听夸奖的话,何况李钺的夸奖还不是闭眼吹,有逻辑的夸奖更让人喜欢。 冯风再次笑了起来,「谢谢。」 李钺看着她的笑容,「你笑起来真好看。」 可能是他的语气太深情,太认真了,冯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这句话。 而李钺也很有分寸地没有追着她问,「给我这个机会么?」 冯风问他,「你不介意我以前的事情?」 李钺:「这没什么好介意的,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也谈过女朋友。」 冯风:「那好,我们试试吧。」 冯风这话来得太突然,李钺原先以为,冯风答应让他追就算成功了,孰料,她是直接说「试试」。 李钺:「试试的意思是……」 「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冯风说,「如果你不介意我以前的事情,我们就试试吧。」 李钺听后,忽然抬起胳膊,将她拽到了怀里抱住,「你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冯风看着他的眼睛,「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李钺笑了起来,「我送你回去。」 李钺的手一直没从冯风腰上离开,两人就这么搂着回了客房区。 凌晨时分没什么人了,等电梯的时候,李钺低头叮住了冯风的嘴唇,眼底逐渐有欲念汇聚起来。 冯风在这方面经验倒不少,一眼便看出了李钺的念头,她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嘴唇朝他贴了过去。 李钺先愣了一下,随后便搂紧她的腰,用力回吻着她,四周安静得甚至听得见两人呼吸交缠的声音。 就在他们吻得难分难舍的时候,电梯停了。 李钺拖着冯风准备进去,却迎面撞上了沈溯。 99mk.infowap.99mk.info /109/109073/29051319.html 第676回 痕 电梯里只有沈溯一个人,李钺与冯风原本吻在一起,看到对面的沈溯后,两人便就此分开了。 李钺全然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碰上沈溯,他下意识去看冯风的表情,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什么多余的情绪,她的心理素质很好,仿佛刚才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看到冯风这样,李钺便也放心了,他淡淡一笑,「沈总。」 沈溯微微颔首,从两人身边走过,也好像没看见刚才的画面一样。 他走后,李钺搂着冯风进了电梯,电梯上升期间,他笑着说,「我现在像做梦一样。」 冯风:「你晚上去我房间么?」 成年人之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李钺怎会不知道。 今晚冯风给他太多惊喜了,饶是一贯淡定的他,都忍不住喜形于色,「可以么?」 冯风:「嗯。」 沈溯走出了客房部,凌晨的风很冷,他却浑然不觉,体内有一股邪火向上窜着,他点了一根烟,想起刚才冯风和李钺的亲热,那火焰燃得愈发旺盛了。 他试过冯风有多勾人,他这种纵横情场的老手都抵不住她的魅力,何况是李钺那个年纪的男人。二十多岁,是最血气方刚的年龄。 沈溯当初做那个梦的时候,没想到它竟然有成真的一天,他真的看到了冯风和李钺亲热。 曾经她对温舟远痴心一片的时候,都不见他们有过如此干柴烈火的瞬间,刚刚她和李钺的那个吻,让他觉得,要是没有他这个「电灯泡」出现,他们得在电梯里做一场了。 沈溯想得很烦躁,一根烟抽完,狠狠地捻灭了烟头,转身往回走。 季瞳洗完澡出来,碰上了带着一身烟味回来的沈溯,「你下去抽烟啦?」 沈溯:「嗯。」 季瞳:「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季瞳不太喜欢烟味,但沈溯抽烟很多年了,一时半会儿也戒不掉,因此他抽烟会特意下楼去解决。 沈溯:「好,我去洗个澡。」 季瞳:「嗯,我去卧室等你。」 年会持续了三天两夜,第三天安排的是泡温泉,这个不算集体活动了,大家都有各自的分组。 考虑到性别原因,男女是分开的,冯风临时和季瞳分到了一起,两人在一个池子里泡着,随口聊起了天。 因为冯风先前表现得不太想提感情方面的事情,因此季瞳没和她聊这个,都是一些生活琐碎方面的问题。 「我之前一直不知道,冯总你是哪里人呀?」聊到了春节,季瞳才想起问这个问题。 冯风:「我是淮西人。」 季瞳:「淮西啊,我大学的时候去过,我喜欢那里的小笼,甜甜的。」 季瞳又问,「冯总你春节回淮西么?」 冯风:「嗯。」 季瞳:「那太好了,我可能会过去玩,到时候找你。」 冯风:「你不陪父母?」 季瞳:「是陪我爸妈一起,工作一年多了,想带他们出去玩玩。」 冯风点点头,「淮西不错。」 后来两个人聊天的话题,几乎都是围绕淮西展开的,不聊感情方面的事情,冯风还是可以和季瞳聊很久的。 十一点钟的时候,冯风和季瞳从池子里出来了,准备去吃午饭。 沈溯来到门口接了季瞳,正好冯风和季瞳一起出来,她朝他点了点头,便往前走了,路过的时候,沈溯瞟见了她脖子上的痕迹。 很明显的吻痕,他甚至都清楚,用多大的力气能留下这个程度的痕迹,毕竟他们对彼此的身体了如指掌。 季瞳见沈溯盯 着冯风离开的方向看,好奇地问:「你怎么一直看冯总啊?」 沈溯收回了视线,笑着问她:「你吃醋了?」 季瞳:「我哪有那么容易吃醋,你把我想得太小气了。」 「冯总这样的美女,谁不喜欢啊。」季瞳说,「其实我每次看到她,也会忍不住盯着她看,她是我见过气质最的特别的人了。」 沈溯揉了揉季瞳的头发,「该去吃饭了。」 午饭吃完,年会便结束了,回程的时候,是李钺开的车,冯风上了李钺的那辆路虎,两人已经有点光明正大的意思了。 沈溯将季瞳送回公寓,陪了她几个小时,晚上便去了顾淞那边。 顾淞看见沈溯过来,还觉得稀罕,毕竟,他恋爱后,来找他喝酒的次数就很少了,成天忙着跟季瞳腻歪,顾淞还调侃过他重色轻友。 两人在包厢坐下,顾淞揶揄,「怎么今天大忙人有空找我了,没陪女朋友?」 沈溯将酒杯捏在手里晃着,淡淡说,「冯风谈恋爱了。」 顾淞甚感意外:「跟谁?姓温的死了,她还有心思恋爱啊?」 「一个所里的实习生。」沈溯说,「她自己带的。」 顾淞:「……实习生?那不是才二十出头?冯风现在改去搞姐弟恋了啊。」 沈溯没接话。 顾淞盘算了一下,还是不大信,他好奇,「你怎么知道他俩在一起了,她自己承认了?」 沈溯:「我看见了。」 顾淞:「……」 凭借他和沈溯多年的默契,一下就明白了这四个字的意思。 顾淞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之前冯风不是挺在乎自己名声的么,跟沈溯***了两年都是地下进行的,明面上,他都没见过冯风靠近沈溯,两人在外恨不得保持一米开外的距离。 怎么换了个人,还这么热情了,居然还被沈溯给撞上了。 不对,他现在不该考虑这个。顾淞去观察了一下沈溯的表情,「你是因为这事找我喝酒的?」 沈溯缄默不语,基本上等同于默认。 顾淞:「你是还没放下冯风,还是觉得不舒服?」. 沈溯没回答。 顾淞:「我看你之前跟季瞳谈得挺开心的,人也是个好姑娘,再过一年半载,你俩都能结婚了。」 「你现在多半就是看到冯风跟小男生在一起了,心里不服气,男人么,都有这劣根性。」顾淞分析说,「别说你了,我也替你不爽,我以为姓温的死了,她一辈子不打算找男人了呢,谁知道她这么快就找了,找的还是个没毕业的实习生,除了比你年轻点,哪里能跟你比啊?我是你,我也不舒服。」 「但是不舒服归不舒服,这也不代表你还没放下她,顶多是为自己不值。」顾淞不太希望沈溯再去找冯风,送上门找虐。 99mk.infowap.99mk.info /132/132668/31825401.html 第677回 资料 沈溯听完顾淞的分析后,赞同地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心态吧。」 顾淞:「占有欲作祟,正常正常。」 「你多把注意力在季瞳身上放放吧,这春节你带她回家么?」顾淞转移了话题。 距离春节也就一周多的时间了,至于季瞳的行程,早就定下来了,沈溯原先是要带她回沈家的,先前季瞳和他父母见面的时候,是在外面吃的饭,他父母对季瞳印象都不错,但因为季瞳刚毕业,二老也没有着急催婚。 主要也是看到沈溯这样认真谈恋爱,他们自认不必操心了。 以前也不是没见他谈过,但时间都没季瞳这么长,还有,能让他打破不跟同公司人谈恋爱的原则,就说明季瞳这姑娘有点东西,沈溯没少听他们夸奖过季瞳。 不过今年春节,他是没办法带季瞳回去了。 沈溯和顾淞说了季瞳的安排,「她要带她父母去淮西旅游,得年后了。」 顾淞:「小姑娘还挺孝顺。」 顿了顿,顾淞又给沈溯出主意,「要不你跟着一起去?顺便提前在岳父岳母面前表现表现。」 沈溯没回答。 他之前考虑过这个事情,也跟季瞳提了,但季瞳那边一直没给个明确的答案。 不过她的想法逃不过沈溯的眼睛,从他们在一起以后,每次提起见她父母的事情,季瞳都会绕弯子。 应该是不太想让他见。 顾淞见沈溯一直没说话,又是一副深思的模样,又开始担心他想冯风了,「你跟季瞳这也在一起有一年了吧,挺稳定的,结婚的事也该想想了。」 总之是不要想不开去找冯风了,以前有温舟远,现在又有个实习生,他俩中间始终横亘着一个人,这是典型的没缘分。 沈溯:「季瞳不太想让我见她父母。」 顾淞:「不可能吧,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沈溯:「没明说。」 顾淞:「那可能是你想太多了,要么就是她父母觉得你俩年龄差得有点大,身份悬殊,怕你骗了她,这都好说,见个面就解决了。」 沈溯和人打交道的能力不是盖的,他性格算是他们几个朋友里最好的了,人缘也是他最好,他这种类型很讨长辈的喜欢,只要的见了,季瞳的父母不可能不喜欢他。 虽然顾淞一直在避免提及冯风,但沈溯和他聊完之后,脑子里仍然是冯风和李钺的事情,回程路上,他便联系了锦和的人,要了一份李钺(ye)的背调。 事务所那边招人的门槛卡得很严,即便是实习生也是如此,因此背调的资料很详细。. 上面有李钺从小到大就读学校的信息,还有他的家庭背景,父母的职业。 能被事务所招进来,并且作为重点培养,李钺的家庭背景不会太差。 资料显示的也的确如是,从小学开始便是重点学校实验班的前几名,高中的时候参加物理比赛拿过专利,后来是被t大春招录取的,高考的时候还是市里的理科状元,大三的时候拿到了普林斯顿的offer,读的专业是经济学。 至于他父母,一个是上市公司的高管,一个是研究生导师,李钺是非常明显的,精英教育的产物,他的家庭背景,和冯风家里还有些像。 冯风的父母退休之前,也都是上市公司的高管。如果冯风真的考虑和李钺结婚,她父母应该会对李钺的家庭背景挺满意的。 李钺资料上找不到任何瑕疵和缺点,甚至年龄小也是他的优势,这年头太多姐弟恋了,他们这圈子里玩姐弟恋的更是不少。 沈溯看完李钺的资料,丢到了一边,又想起了他跟冯风在电梯口的干柴烈火。 年会那晚过后,冯风和李钺的关系算是确认下来了,两人没有刻意隐瞒,所里的同事问起来,冯风也是大方承认的。 领导也不担心冯风会公私不分,冯风工作的风格,他们也都知道,再者冯风和李钺都是知道分寸的人,不用人操心。 放假前几天是所里最忙的时候,熬过了这几天,春节假期终于到了。 李钺是南江本地人,春节自然是和父母一起过的,冯风则是要回淮西,两人要分开几天。 冯风去机场的那天,是李钺亲自去送的,他替冯风拖着行李箱,一同走入了候机大厅。在厅内,又一次和沈溯还有季瞳撞上了。 沈溯也是来送季瞳的。 季瞳也看到了他们,热情地招手,「冯总,李钺!真巧啊。」 在沈溯和季瞳身上,冯风才晓得了什么是真正的「冤家路窄」,这两个人简直无孔不入地入侵着她的生活,偏偏她还躲不开。 冯风:「是很巧,回家么?」 季瞳:「嗯,我先回家,接到我爸妈了就开车去淮西。」 冯风:「玩得开心。」 冯风本以为,沈溯是要和季瞳一起走的,以他们二人的关系,春节回家见个父母并不稀罕,之前她就听说,沈溯已经带季瞳见过他父母了,虽然无从求证,但想来应该不会是空穴来风。 但是,直到办完登机手续过安检,冯风才发现,这次只有季瞳一个人。 季瞳看到冯风也是一个人的时候,也笑了,「我还以为李钺会和你一起回去呢。」 冯风:「我也是。」她也以为沈溯会和她一起回去。 季瞳很快理解了冯风的话,脸上的笑变得勉强了几分,「我爸妈的思想工作还没做好呢。」 冯风:「嗯?」 听季瞳的意思,她父母那边似乎不太接受她和沈溯在一起? 果真,季瞳接下来说的话,也应证了她的猜测,「我爸妈不太同意我和他在一起,我都不太敢和他们说。」 冯风:「为什么?」 这倒很稀罕了,客观说沈溯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性格也一直很讨长辈的喜欢,很少见长辈对他有意见的。 季瞳:「沈溯之前谈恋爱有点多,然后我们年龄差得也大,我家虽然也挺有钱的,但跟他家比不了。」 冯风这回听懂了,但她不知道怎么接话。 季瞳好像是独生女,她这性子一看就是被父母呵护着长大的,她父母的担心完全没有问题。 沈溯本身就是个玩咖,谁也不能保证他以后会不会「重操旧业」,季瞳父母肯定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承担这样的风险。 99mk.infowap.99mk.info /132/132668/31825402.html 第678回 恋爱 但看季瞳这样子,她应该是暂时没找到解决办法。 话匣子打开了,候机的时候,季瞳又和冯风说,「我现在夹在中间难受死了,也不敢告诉他,我爸妈对他有意见……」 冯风只是安静听着季瞳的诉说,没有给她出主意,但她心中所想是,季瞳应该把这个问题告知沈溯,以沈溯为人处世的方式,肯定能妥善解决这件事情。 不过,她自认和季瞳没有熟到这份上,况且这是别人的人生大事,她不会随便指手画脚,即便是对林湄和兰岚,她也只是会提提建议而已。 季瞳的航班比冯风早了半个小时,她先登机了。 冯风和季瞳道别后,又坐了一刻钟,也登机了。 一整年没回过淮西了,回到家里,冯风才真正放松下来,她父母年轻时也都是工作狂,退休后才学会享受生活,她回来的时候,两人亲自去机场接了她。 冯风坐到车上,才发觉冯樟换了车,是辆后备箱面积很大的越野,「什么时候换的车?」 周璇说,「前两天刚提的,这车怎么样?」 冯风:「挺好的。」 周璇:「二十多万,性能也挺好的,我跟你爸年后想开车去藏区,这后备箱够大,比家里那几辆车好使多了。」 冯风很羡慕他们两人这种状态,甚至也开始想象自己退休后的生活了。 回去路上,冯樟和周璇都在和冯风说他们未来一年的旅行计划,冯风玩笑着说,「你俩再说下去,我都该嫉妒了。」 冯樟:「要不你请假和我们一起走?」 冯风:「算了,年轻人还是要工作。」 她暂且还做不到抛下工作去玩耍,即便真的去了,满心也会挂念着所里的事情。 工作之后这几年,她出国都是为了出差,最多逛逛那边的商场,从来没好好玩过。 冯樟和周璇同时被冯风的话逗乐了,俩人都说,「真是亲生的,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家三口回到家里之后,便去了厨房忙做饭了,冯樟退休后爱上了下厨,冯风和周璇两人给他打打下手,顺便聊聊天。 这一聊,便少不了问问感情生活,「最近谈恋爱了没?」 周璇和冯樟虽然不兴催婚那一套,但对冯风的感情生活还是挺关心的,特别是知道温舟远去世之后,怕她闷在心里,走不出来。 冯风在这方面对父母都挺坦诚的,和周璇说了下李钺的事情,周璇得知她找了个比她小七岁的男朋友,很惊讶,不是不同意,只是不敢相信冯风会喜欢年龄小的。 而冯风也看出了她惊讶,笑着说,「他不幼稚,比同龄人成熟多了。」中文网 周璇:「管他幼稚不幼稚,你跟她在一起开心就行,谈恋爱不就是为了开心么?」 冯风时常会感谢老天爷,给了她如此开明的父母。 温舟远的事情,她父母也的都知道,温舟远结婚之后,周璇和冯樟找她谈过一次话,那应该是他们最严肃的一次了,谈话的中心思想是提醒她守好底线,不要去做不合适的事情。 那件事情上,冯风并未让他们操心很多,距离保持得很好,直到后来温舟远的身体出了问题。 他走得有些突然,那之后冯风又一直没动静,他们很怕她把自己困在过去走不出,如今听到冯风恋爱,再开心不过。周璇甚至还说,年后要抽空去南江看看李钺。 回到淮西后,冯风和李钺基本上都是发微信联系。 除夕那天,李钺给她拍了家里的年夜饭照片发来,跟了一句很浪漫的诗:天涯共此时。 冯风也给他拍了一张家里的年夜饭发过去,跟了句「除夕 快乐」。 除夕夜当天晚上,沈溯回到家里陪父母吃了饭,便启程飞去了淮西。 经过一番思量,他还是决定去见见季瞳的父母。 但沈溯并未和季瞳提起这件事情,他提前查到了季瞳和她父母所住的酒店,落地后在酒店办了入住。 年初一中午,季瞳带着父母去淮西市很有名的一家私房菜吃午饭,一家三口刚刚商议着点完餐,正话家常的时候,沈溯忽然出现了。 他毫无征兆过来,季瞳都被吓了一跳,然后立刻去观察父母的表情,他们都认出了沈溯,表情很严肃。 沈溯立刻就感受到了两个长辈不友好的目光,正好也应证了他此前的猜测,季瞳的父母的确不怎么喜欢他。 但沈溯还是微笑着和二人做了自我介绍,「叔叔阿姨好,我是沈溯,季瞳的男朋友。」 季瞳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沈溯突然赶到,让她脑子发懵,坐在一旁,半天给不出反应。 季瞳的父亲看着沈溯,口吻很冷淡,「坐吧。」 沈溯:「谢谢叔叔。」 他能感受到季瞳父亲对他不热情,但沈溯表情如常,在季瞳身边坐了下来。 看到季瞳发懵的表情,沈溯捏了捏她的手。 季瞳这回终于回过神来了,她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沈溯:「来拜访一下叔叔阿姨。」 季瞳头更大了,协调双方的关系,对她来说是跟很大的难题,她一直没想到解决办法,否则也不会一直拖到现在了。 这次碰面太突然了,看父母的脸色,就知道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话。 沈溯在人际交往中一直如鱼得水,应对这种情况自然不在话下,即便两人对他不怎么热情,他也能主动带起话题。 沈溯和他们聊了一些季瞳的事情,聊到一半的时候,季瞳的母亲突然开口说,「恕我直言,你和我们瞳瞳不合适。」 季瞳的母亲声音是柔和的,但说出来的话很坚决。 季瞳听见这句话,脸色有些白。而沈溯却依旧从容不迫,他笑着问:「您觉得哪里不合适?」 季瞳母亲:「你们年龄差得不小,阅历和感情经历也不一样,再者,我们是普通人家,属实高攀了。」 所谓的感情经历不一样,指的是什么,沈溯自然听得懂。 他笑着说,「正是因为有之前的经历,才会觉得她好。」 季瞳父亲这时也出来表态:「沈先生有玩的资本,但我们瞳瞳没有,我觉得你们不合适,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爸爸——」他的话有些太坚决了,季瞳听得有些不舒服,便叫了他一句,作为提醒。 /132/132668/31843228.html 第679回 反对 「既然沈先生今天亲自来拜访了,那就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吧。」季瞳父亲并未在意季瞳的那句话,继续同沈溯说,「我这人不信什么所谓的浪子回头,你和瞳瞳的事情,我不会同意。」 「你这么聪明,我想你应该也猜得到她为什么一直没带你回来见我们。」 沈溯能感受到季瞳父母对他很不满,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他猜测他们可能是通过认识的朋友打听过一些他的事情。z.br> 身为锦和基金的负责人,沈溯在圈内的名气还是很大的,而他先前的那些感情经历,也从来不是秘密,这些年,他换女朋友,都是大家见证了的。 有些人不介意,但显然,季瞳的父母是介意的那一波。 沈溯思虑一番,正色开口,「不管二位信不信,我和季瞳在一起是认真的,绝对没有玩弄她的意思,从一开始,就是奔着结婚,她和我父母也一起吃过饭,他们很喜欢她。」 季瞳父亲:「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我没办法相信一个游戏人生的人能安定下来,季瞳也没有这个本事。」 沈溯:「您可以质疑我,但没必要这样贬低自己的女儿,季瞳如果没本事,就做不了我的女朋友。」 沈溯这话维护季瞳的意思很明确了,其实季瞳本人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没想到他会这么敏感。 季瞳心里感动极了,眼眶发热,紧紧抿住了嘴唇。 季瞳的父母因为沈溯的这句话,愣了片刻,虽然不喜欢他,但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男人,是会拿捏人心的,他做事,几乎到了滴水不漏的程度。 看看季瞳因为他那句话感动的模样,就知道他平时是怎么拿捏季瞳的了。 情商高,注重细节,这当然是好事,这样的人喜欢你的时候,一切都好,但若是有一天变心了,狠起来也不会手下留情。 越考虑,便越觉得两人不合适。 季瞳母亲说,「恋爱是恋爱,结婚是结婚,感情瞬息万变,谁都保证不了一辈子,瞳瞳的性格太单纯,我们不希望她被伤害到。」 季瞳和沈溯的段位差得太多了,一旦两人之间出现问题,受伤的人绝对是季瞳,他们赌不起。 「你们为什么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被伤害到呢?」这时,季瞳也开口了,「我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把所有可能性都想到了,我自己做的选择,后果如何,都会自己承担的。」 季瞳从小到大一直都挺乖巧的,很少忤逆父母,其实她父母也算比较开明的,但在沈溯这件事情上,一直不肯松口,季瞳也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坚决。 这也是季瞳第一次如此强硬地反对他们,「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是想和他谈个恋爱,就算我们结婚了再离婚又怎么样呢,我不在意。」 「爸,妈,你们保护不了我一辈子的,该发生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如果我注定要在感情里受伤害,即便不是沈溯,也会有别人。我现在和一个你们都满意的人在一起,难道就能保证幸福一辈子么?」 习惯了女儿的乖顺,被这样反驳之后,季瞳父母的脸色都十分难看,责怪自己的女儿,自然是舍不得的,因此,所有的怨气和愤怒,都针对到了沈溯。 季瞳父亲更是觉得,季瞳有今天,都是沈溯撺掇的,原本那么听话的孩子,在认识沈溯之后,就多了一身反骨,如此一来,更不愿意他们在一起了。 季瞳父亲黑着脸,直接对沈溯下了逐客令,「到此为止吧,不要打扰我们一家三口吃饭,沈先生自便。」 季瞳看不下去,站出来维护沈溯:「爸,你怎么能这样?」 「叔叔、阿姨,季瞳刚才有一句话 说得很对,我了解你们护女心切,但你们护不了她一辈子,她应该有自己的选择权。」沈溯微笑着说出这番话,随后站了起来,「很抱歉,今天来得突然,打扰了两位的心情,我先走了。」 沈溯要走,季瞳自然是不肯的,她随着沈溯站了起来,想要和他一起走。 随后,父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今天要是走了,我和你妈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季瞳被威胁得停下了脚步,表情为难地看着沈溯。 沈溯并不意外他会这样威胁,也不忍心让季瞳为难,他拍了拍季瞳的肩膀,低声说,「先陪他们,其他的事情我们单独说。」 季瞳只好留下来陪父母,但这顿饭的气氛,已经彻底被破坏掉了,谁都没有胃口再吃。 季瞳父亲放下了筷子,沉着脸同她说,「年后你就辞职。」 季瞳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 他反问:「你说为什么?」 只要季瞳还在沈溯手下工作,两人的关系就不可能真的撇清。 季瞳自然是知道他让她辞职的原因,只是不理解,「你们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沈溯?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 「你们两个人不会有好结果,」季瞳父亲说,「他以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他和你交代过么?」 此前,他们一家人从未将季瞳和沈溯的这段关系搬上台面说过,既然今天已经说开了,便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了。 季瞳:「那你们又知道多少呢?他以前是谈过不少女朋友,但是你们为什么要用这件事情来判断他的人品呢?他今年都三十多岁了,谈过恋爱不是很正常么?」 季瞳父亲:「他那叫谈恋爱么?你真的是被他迷昏脑子了,又有女人为他流产,又有女人为他自杀,他能是什么好人?」 季瞳蹙起了眉,「什么流产?」 自杀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沈溯那次也和她说了经过,秦丝阮想要通过那种偏激的方式挽留他,但是失败了。 可流产的事情,她并不知情,应该不是发生在秦丝阮身上的,否则秦丝阮那次见面的时候一定会和她讲。 季瞳父亲将自己找关系打听到那些关于沈溯的花边往事,一口气都和季瞳说了,季瞳听完以后,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即便她暂且无法确认父母口中这些话的真假,但却无法否认,这些话对她的情绪的确造成了冲击。 /132/132668/31843229.html 第680回 不值钱 沈溯恋爱经验丰富,她一开始就知道,得知秦丝阮为他割腕自杀这件事时,她心里也不舒服过。 本以为这是最轰轰烈烈的了,没想到,还有前女友为他流过孩子。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沈溯不管找什么理由,在她这里都是不成立的—— 但,这消息的真假,有待确认,因为,沈溯一直很注重做措施的人,他身上出现这种意外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季瞳冷静了下来,同父母说:「这也只是你们打听到的消息,道听途说不可信,我会亲自去和他求证。」 季瞳母亲气急了,「你问他,他怎么可能承认这种事情!你被他骗得还少么?」 「你怎么就是不理解,我和你爸是怕你吃亏,这种男人就不适合过日子,你好好一个姑娘,找什么样的不行,非得找个这种人……」 作为父母,他们担忧的不仅是沈溯移情别恋,抛弃季瞳,还有他对待前任女朋友残忍的方式,若是有一天,两人也走到了分手的那一步,季瞳也不会是那个特例。 季瞳很聪明,自然听得出母亲的弦外之音,她掐住了掌心,一番思考后,同他们说:「这件事情我会自己考量的,我们暂时先不谈了。」 她没忘记,这趟旅行出来,是陪父母散心的,吵到这种地步,违背了初衷。.. 见她想要结束这个话题,父母倒并未纠缠着继续,只是在结束前声明了一下态度,「不管他做什么,我们都不会同意你和他的事情。」 这一次,季瞳选择了沉默应对。 沈溯从餐厅出来后,便开车在淮西的市区绕了几圈,恰逢年初一,外面人不少,还有些堵车,停下来的时候,沈溯四处看看周围的景观。 淮西是冯风出生长大的地方,之前两人当***的时候,聊到过几次淮西,冯风对这座城市的情感还是挺深厚的。 淮西是二线城市,轮发达比不过南江,但很宜居,很小资,节奏也比南江慢,从路上行人走路的速度便能看出来。 沈溯来到了某个很红的商区,找了个停车位停好了车子,便下去闲逛。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旅行的人,不过是为了消磨时间,加之今天心情有些不好,给自己找点乐子。 商区很多网红店,来逛的情侣也不少,若是带季瞳过来,她应当挺喜欢的。 想起季瞳,沈溯不免又回忆起了她父母的态度。 抛开她父母反对季瞳和他在一起这件事情不谈,站在客观公正的角度看,沈溯是挺佩服他父母的,接触过他们后,也更加明白了,季瞳的性格为什么会这么纯粹。 从前他谈了太多女朋友,其中不少都想通过婚姻捆住他,有几个也带着他去和家人吃过饭,但像季瞳父母这样,非常不给他面子的,从来没有过。 即便他们都清楚,他有数不清的前女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人本质都是趋利避害的,他金钱和家世背景的光环加持,甚至许多人会为他找借口,认为有钱的男人就应该是这样的,可季瞳的父母不这么想。 从这一点来看,他不仅不怪他们,甚至有些欣赏,他们是真的疼爱季瞳,才会如此坚决。 沈溯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他从来就不是谁的良人。 先前他就和身边人聊过了,若他有个女儿,也不会同意她去找一个和他差不多的人。 沈溯闲逛着,找了一家咖啡厅,一推门进去,正好看到了坐在桌前的冯风。 偶遇有时就是来得这么突然,方才他开着车的时候,还在想她,一小时不到的时间,就碰上了。 冯风身边还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看年龄和长相,沈 溯便迅速确定了二人的身份,是她父母。 冯风也看到沈溯了,最初有些惊讶,后来想起季瞳在这里旅行,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冯风收回了视线,并未去和沈溯打招呼。 沈溯笑了笑,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了下来,喊来服务生点单。 方才的小插曲,冯樟和周璇并未注意到,他们一家三口这会儿正在聊李钺。 昨天晚上的时候,李钺视频来给他们拜了个年,周璇一看李钺,就喜欢得不行,因此这一整天都在说他。 「年后我和你爸抽空去趟南江,和李钺一起吃个饭吧。」周璇说。 冯风无奈地笑了,她这才刚和李钺在一起一周多,怎么就考虑上吃饭了。怕冯风误会,冯樟跟着补充,「你妈没有催你结婚的意思,是替你开心,想庆祝庆祝。」 冯风:「嗯,我明白,你们定下来时间提前告诉我就行。」 周璇:「小李长得真帅,情商也高,好好享受恋爱吧!」 说完,她还端起咖啡,和冯风碰了一下。 冯风被周璇逗得笑了,难得笑得眯起了眼睛。只有和父母还有亲近的朋友在一起,她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而沈溯就坐在他们旁边的桌上,不仅看得见冯风的笑,还听得到她和父母的对话。 看他们的态度,是对李钺十分满意了,赞不绝口,还要专门去南江一趟,和他见面。 沈溯嘲弄地笑了起来,这才刚在一起,已经迫不及待和父母说了,一点都不像她的风格。 曾经他随口同她聊几句她家里的事情,她都以「这是我的隐私」为由推辞了,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肯说,他以为她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呵呵。 她的双重标准,可以适用于温舟远,也可以适用于李钺,但绝对不会是对他。 他在她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沈溯的咖啡还没喝完,便起身走了,他走时,路过了冯风身边,冯风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端起咖啡往嘴里送了一口。 从咖啡厅出来,沈溯便回到了酒店,一直到天黑,独自去了附近的酒吧喝酒。 心情莫名不好,他连喝了六杯烈酒,即便平时酒量过人,此时也有些受不住,脑袋昏昏沉沉的的。 他握着空杯子,目光平视着前方,却出现了幻视,满眼都是冯风坐在李钺身上的画面,身体内仿佛有熊熊烈火燃烧着,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平复下去。 那些清醒时候极尽克制的愤懑和意难平,在酒醉本性暴露后逐渐汇聚成一团,到了临界点。 99mk.infowap.99mk.info /109/109073/29085377.html 第681回 你得带她 手中的杯子越捏越紧,最后竟是碎成了几片,他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反倒是吧台的酒保,被他满是血水的手掌吓了一跳。 酒保赶忙去清理了碎片,又问他,「先生,需要联系您朋友过来么?」 沈溯:「不必,谢谢。」 酒保:「那您的手,最好还是包扎一下,免得伤口感染。」 沈溯应了一声,顶着沉重的身子离开了酒吧。 喝得多,走路步伐难免不稳,他带着一身酒气走在路上,若不是气质皮相过人,大抵要被当成撒酒疯的流浪汉。 沈溯跌跌撞撞走回了酒店,回到房间以后,便脱衣服去洗澡了,期间手机响了,都没有听见,洗完澡出来,他已经没有心情去看手机了,甚至头发都没有吹干,便在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早晨,才看到了季瞳的微信和电话。 考虑到季瞳和父母在一起,可能不方便接电话,因此沈溯给她回了微信。 【昨晚喝了点酒,睡着了。】 季瞳那边几乎是秒回,【没关系的,你没事就好,我爸妈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溯:【嗯。】 季瞳:【那……你接下来还待淮西么?】 沈溯:【不了,我先回南江,等你回来。】 季瞳:【好。】 季瞳父母的态度坚决,即便他留在淮西,一时半刻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和季瞳聊完,沈溯便订了回程的票,起来收拾了一下,赶去了机场。 大过年的,司机都放假了,而邢铮那边阖家团圆,沈溯只能找顾淞来接他。 沈溯拖着行李箱来到了接机口,和顾淞碰了面,他昨夜喝了酒,气色不好,气场也有些颓废。 顾淞问他:「你不是刚去么,怎么又回来了?」 沈溯没回答,手指按上了太阳穴,昨天夜里喝得太多,这一路上都在头疼。 顾淞见沈溯这样子,心中也有数了,「季瞳她爸妈不喜欢你?」 沈溯「嗯」,「路上说吧。」 恰逢晚饭时间,顾淞便开车去了如风会所,与沈溯到了专属包厢。 沈溯坐下来以后,便一直在思考着什么,顾淞等到服务生把菜上齐全了,这才问他,「具体什么个情况?」 沈溯也未加隐瞒,将季瞳父母向他表态的事情说了,顾淞此前虽然知道她父母不同意,但并未真的觉得是个难题,沈溯素来擅长和长辈打交道,拿下她父母应该不是问题。 再者,抛开沈溯过往的感情生活不谈,他各方面的条件,都是很受欢迎的,否则他之前那些女朋友,也不会想方设法地上位了。 顾淞听完后,不由感慨,「难怪季瞳性子这么单纯,她父母还真不太一样。」 这想法与沈溯不谋而合。ap. 沉吟片刻,顾淞又玩笑着说,「也可以理解,我女儿要是找你这样的,我也得考虑考虑。」 沈溯:「确实。」 顾淞:「你就是因为这个受打击了?不像你啊!什么父母不同意,都是分手找的借口,要是两个人铁了心在一起,谁也拦不住。」 「她父母也就是在气头上,只要季瞳够坚决,他们最后还是会妥协的,顶多闹别扭一阵子,就这一个女儿,难不成真能断绝关系么?」顾淞为沈溯分析了一下状况,觉得他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情担心。 季瞳对他的感情,周围的人都是看在眼底的,她怎么可能因为父母反对,就放弃他呢? 沈溯低着头,始终不说话,顾淞觉得他很反常,「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儿么?你这样子怎么跟失恋了似的。」 失魂落魄,心不在焉,顾淞上一次见他这个状态,还是因为冯风和温舟远的那档子事儿。 等等,冯风? 顾淞忽然想起了什么,冯风就是淮西人,沈溯这样子……难道是碰上了? 顾淞正这样想着,就听见了沈溯的声音,「碰上冯风了,有点儿影响心情。」 顾淞心想,果然不出所料。 但,如果只是碰上冯风一个人,沈溯不至于这么大反应,顾淞猜测,「和她那个小男友?」 沈溯:「没有。」 顾淞:「那你用得着这么大反应么?」 沈溯:「可能是看不得她过得好。」 顾淞:「这心理我能理解,但人么,还是往前看,再说,你和她本身也不是什么男女朋友,她又没喜欢过你,最多是对你身体有点兴趣而已,你实在没必要这样。」 顾淞的话不怎么好听,但句句属实,沈溯自是无法反驳,他摸着杯子,低头沉思着,面色阴沉。 顾淞当观察着沈溯的反应,半晌后,才问,「你不会又想不开,喜欢上她了吧?」 沈溯依旧不说话,脑袋里却认真思考起了顾淞的问题,他又喜欢上冯风了么? 感情上暂且不清楚,但身体上,他从未忘记过她。 顾淞:「你跟季瞳在一起不是挺开心的么,三十多的人了,别跟自己过不去,以前都没见你为了个女人这么折磨自己。」 沈溯回过神来,想起季瞳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和她在一起,是挺开心的。」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她虽然单纯,但不娇气,脾气也很好,从不和他吵架,即便有时候心情不好,也不会迁怒于他。 在同龄人里,她的情绪算是非常稳定的,而他父母也很喜欢她。 无论是理智还是情感上,他都应该无条件选择季瞳。 听见沈溯表态,顾淞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这不就对了,恋爱为什么,就是开心,你跟季瞳在一起没内耗,多好。」 沈溯往嘴里灌了口酒,呼吸有些沉。 顾淞看了过去,不知道为何,从他身上看出一股欲求不满的意思,他眯起了眼睛:「你跟季瞳那方面不和谐?」 顾淞这才反应过来,先前他一直忽略了这一点,季瞳是单纯,单纯就代表着生涩,而沈溯又是经验丰富的人,先前也没找过这类型的女人,季瞳那么容易害羞,想来私下也放不开。 沈溯并未回答顾淞的问题,但沉默也是一种答案,顾淞笑着同他说,「这还不好说,吃现成的不如自己调教,花点心思就行了。」 沈溯摩挲着酒杯,点了点头。 顾淞:「年龄小,没经验,你以前接触过的女人都没这么生涩,不习惯也正常,你得带她。」 99mk.infowap.99mk.info /109/109073/29085378.html 第682回 我说了算 后来的时间,就是顾淞为沈溯出主意了,期间,沈溯很少说话。 如顾淞所言,他从开始恋爱,找的都是比较主动、放得开的,季瞳这样毫无经验,又容易害羞的,是第一次接触。 她很容易脸红,也经常紧张,没有什么配合度,而他也没有去花心思教她什么,因此在一起这一年多,她都跟刚开始那段没什么区别。 或许,真是他的问题。经顾淞这么一提点,沈溯决定,等她回来后,慢慢开始。 他对冯风的身体有渴望,无非也是因为欲念一直没有达到宣泄,他理智尚在,现在不是他该纠缠的时候。 年初五的那天,冯风便飞回了南江,李钺提前半小时便在机场等候她。 看到冯风出来,李钺上前接过她的行李箱,同她抱了一下,大方表达着自己的思念,「很想你。」 冯风和他碰了碰嘴唇,「晚上去我朋友家吃饭,她想见见你,方便么?」 林湄与兰岚得知她和李钺在一起后来,便想要她带李钺一起吃顿饭,今天她回来南江,恰好赶上林湄与邢铮组织聚会,林湄特意提醒了她,一定要带李钺过来。 李钺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他点头应下来,「是上次和你吃饭的两个朋友么?」 冯风:「嗯,是我最重要的两个朋友。」 李钺笑着说,「那,你带我去见她们,我很开心。」 李钺与冯风聊着天来到了停车场,去林湄家吃的是晚饭,现在还没到中午,因此李钺先把冯风送回了公寓,理所应当地随她上了楼。 此前李钺送冯风回家过,但跟她上楼还是第一次,冯风的公寓和他想象中差不多,干净整洁,条理有序,是极简风的装修。 李钺将行李箱放下,「午饭你想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冯风:「家里没东西,出去吃吧。」 李钺:「我会做一点简单的菜,试试么?」 冯风:「你会的还挺多。」 这句话在李钺听来算是夸奖了,他笑着同她解释,「国外读研的时候自己住,跟室友学了点,刚好就有你喜欢吃的宫保鸡丁。」 冯风没想到,李钺连这个都观察到位了,她并未同他说过自己的口味,无论是她喜欢蛋挞、可颂,还是现在的宫保鸡丁,都是李钺自己发现的。 而李钺看到冯风不说话,立即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在食堂的时候,总是看到你去窗口买这道菜。」 李钺去了小区里的超市买食材,冯风留在家里,将行李收拾了一下。 李钺回来后,便去厨房忙了,冯风收好了东西,去厨房给他打了打下手,一顿简单的午饭就做好了。 李钺做饭很利索,应该是因为在国外独自生活过的缘故。 吃完饭后,冯风便开始犯困,李钺见状便说:「你去卧室睡个午觉吧,我一个人待着没关系。」 虽然已经是男女朋友了,但他在对待冯风的态度上,还是尊重又克制,这也让冯风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冯风想,或许这就是正常恋爱的感觉吧,她此前一直没能敞开心扉,真正意义地开始一段正式的男女关系。 如周璇所说,恋爱不过是为了开心,照顾自己的感受最重要,至少现在,她和李钺在一起是开心的,暂时也可以忘记沈溯和季瞳的那些糟心事。 冯风主动扣住了李钺的手,双眼看向他的嘴唇,「你跟我一起睡。」 李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反握住她,声线哑然,「可以么?」 冯风:「我说了算。」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便腾空了,是李钺动手将她抱了起来,冯风下意识攀上了他的脖 子,很快便被他抱回了卧室。 大抵是情绪太过激动,李钺将冯风放到床上的时候,力气大了一些。 见冯风蹙眉,他便将手穿过她的后背抚摸,「抱歉,弄疼你了。」 「没关系。」冯风说,「套在抽屉里。」 林湄与邢铮组织的聚会,沈溯自然也收到了邀请。 傍晚六点钟,他便将车停在了珠华别墅门口,恰好碰上遛娃回来的邢铮。 邢铮牵着林敬初,四处看看,好奇,「一个人来的?」 沈溯:「季瞳还没回来。」 邢铮:「怪不得。」 「沈叔叔!」林敬初看到沈溯,向他挥动了一下胳膊。 沈溯走上前,将林敬初抱了起来,一边逗他,一边进到了别墅内。 林湄见沈溯是一个人来的,也问了和方才同样的问题,沈溯将一样的答案又重复了一会。 林湄:「这样啊。」 邢铮玩味地说,「看不了好戏了。」 林湄在邢铮胳膊上掐了一下,瞪他,「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夫妻二人的窃窃私语,沈溯并未听到,他一进来,就被敬初拉去一起玩玩具了。 冯风和李钺二十分钟后才到,来时仍是李钺开的车,他按导航将车停在了珠华别墅门前,然后去给冯风开车门。 而与此同时,顾淞的车也停在了一旁,他在几米开外便看见了这辆车,以为是谁换了新车。 谁知,一下车,便看见了冯风从那辆路虎的副驾走了下来。 顾淞这才去看那个开车的年轻男人,顿时便猜到了他的身份。 顾淞是第一次见李钺,盯着他看了一会,笑着问冯风:「这位是?」 「我男朋友。」冯风不知道顾淞是不知情,还是明知故问,也无心去深究这问题,很大方地同他介绍了李钺的身份。 而李钺在冯风说完话后,也主动朝顾淞伸出了手,「你好,李钺。」 顾淞去和李钺握手,「我是顾淞,冯总她老朋友。」 李钺:「很高兴认识您。」 短暂寒暄后,三人便一同进入了珠华别墅。 顾淞在前,看到他后,沈溯便同他打招呼,却发现顾淞的脸色不大对。 紧接着,便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冯风与李钺,沈溯顿时便晓得了顾淞为何会是那个表情。 今晚这场聚会,沈溯早就知道冯风会来,他们二人的交友圈高度重合,这种场景是无法避免的。ap. 但他的确没想到,冯风会带着李钺过来。 而林湄已经上去迎接了,她指着准备好的拖鞋,看着两人换上,随后去和李钺打招呼。 「你好,我是林湄,之前见过一次。」 李钺:「我记得,很荣幸能来你家吃饭,打扰了。」 /132/132668/31887698.html 第683回 准 李钺很有礼貌,说话滴水不漏,谦和又有教养,林湄站在娘家人的角度观察着他,越看越顺眼。 这边刚说完,兰岚和梁与风也来了。 兰岚见到李钺,更是热情了,还不断拿他和冯风开玩笑,李钺笑着,欣然接受。 人到齐了,李钺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沈溯。 「沈总,过年好。」李钺说。 沈溯向李钺微微颔首,「过年好。」 两人都很冷静,像是完全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一样。 林湄与兰岚都看得好奇,趁李钺去洗手间的时候,把冯风拉去了阳台「审问」。 经历了方才的事情,冯风早已猜到她们想问什么,未等二人开口,便抢答:「李钺知道我和沈溯的事。」 得知这个消息后,兰岚不由啧了一声,「好小子,真沉得住气。」 林湄也很赞同,「比我想象中还成熟。」 兰岚拍拍冯风的肩膀,「冯总,好好享受恋爱吧,这种长得帅能力强年轻体力好还不幼稚的男人,谁遇上是谁走运。」 冯风能感觉到,兰岚是十分欣赏李钺的,并且,她的话也没有夸张,如今的婚恋市场是什么情况,平日听那些相亲的同事吐槽,便可见一斑,情绪稳定的人都少有,何况是李钺这种呢。 林湄问:「和他在一起开心么?」 冯风几乎没有犹豫,「挺开心的。」 林湄:「开心就对了,这才是谈恋爱嘛。」 冯风虽然男女关系方面的经历不少,但是正儿八经的恋爱,还真没谈过,从前在温舟远那里,几乎没能获得过快乐,如今找到了李钺,也算是弥补当初的遗憾了。 至于未来怎么发展,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就好了。 她们三人在阳台聊天的时候,李钺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 他四处看了看,没找到冯风的身影,邢铮便同他说,「她们三个去阳台说悄悄话了。」 李钺笑着颔首,「谢谢。」 闺蜜说话,他自是不可能去打扰的,便回到先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这时,对面的顾淞笑着问他,「你是怎么追到冯总的啊,她可是出了名的难追啊。」 顾淞的后半句,仿佛在强调着什么,李钺一听便能分辨出他的弦外之音,是在告诉他,很多人追过冯风,但是没有成功过。 不过,关于自己是怎么追冯风这一点,李钺还真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共享,「让顾先生见笑了,的确是我先喜欢她的,但我表白的那天,她就同意和我在一起了,所以并没有追这个过程。」 这答案和顾淞想象中出入太大,即便是见惯了风浪的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邢铮,而二人最默契的就是,听过答案后,齐刷刷看向了沈溯。 沈溯的脸上看起来没有什么情绪,事不关己,仿佛对这件事情完全不感兴趣,一时间,二人也分辨不出沈溯的想法了。 顾淞很快反应了过来,挑眉说,「那你够厉害的啊,之前追冯总的人,基本上都是表白就被拒绝了。」 李钺很谦虚,「或许是我运气比较好。」 经过这短暂的接触后,顾淞对李钺有了个基本的认识,的确不像个二十五岁的人,他比季瞳还小一岁,两人的行事作风,根本不像同龄人。 李钺这冷静自持的劲儿,难怪冯风看得上,只是不知道他晓不晓得冯风过去那些丰富的感情经历,知道以后,还能保持这么冷静么? 要真能,那的确是个人才,有本事和冯风在一起也不意外。 聊到这里,冯风和林湄还有兰岚也从阳台回来 了,冯风看到李钺身边的位置空着,便走到他一旁坐了下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虽没什么亲密的动作,但气氛却格外暧昧,冯风看李钺的状态,和她平时冷冰冰的模样出入很大,尽管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就是能看出不同。 兰岚方才忙着观察李钺,直到这次回来坐下,才发觉沈溯是一个人来的,兰岚挑眉揶揄,「怎么今天没带你家女朋友过来,平时不是跟连体婴似的么?」 问这问题,多少有些替冯风出气的意思,季瞳不知情,兰岚从未怪过她。 虽说沈溯总是带季瞳出现在聚会上,也没什么问题,但让冯风心情不好了,她便忘记所谓的客观立场了。 沈溯:「她还没回来。」 兰岚:「我说呢……不过你俩怎么没一起过年啊?」 沈溯:「她陪父母旅行去了。」 话到这里,兰岚便不再问了。 冯风品着沈溯的话,有些疑惑,他前几日明明是在淮西的,那时她以为是陪季瞳和她父母去旅行的,但现在季瞳还没回来,他已经在南江了,好像哪里不大对。 一群人坐着聊着天,除却李钺之外,都是老熟人了,又赶上了过年,格外地热闹。 冯风在朋友面前,话也不多,李钺则很有分寸,他们的许多话题,他都是参与不进去,便安静坐在一旁听着,有人提到他时,他才会主动说话。 聊了一会儿,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大家都去了餐厅。 安排座位的时候,冯风和李钺坐在了一起,沈溯被排到了二人斜对面,稍一抬眼,便能用余光瞥见他们。 顾淞看了这个位置的排列,下意识向沈溯看了一眼,发觉沈溯脸色如常,这才放心,想必经过了这几天,他已经想通了。 吃饭时,李钺一如既往地贴心照顾着冯风,他没有刻意作秀的意思,每个动作都很寻常,而且选的都是冯风爱吃的菜。 兰岚看了,忍不住夸了起来,「李钺,真细心啊,冯总喜欢吃的菜都记这么清楚。」 林湄:「冯总,你有和他说么?这记得也太准了。」 冯风淡淡开口,「我没说过。」 兰岚:「那是李钺自己看出来的啊?了不起啊!」 李钺被夸奖之后,也只是不紧不慢地笑,「之前想追她,所以想了解一下她的口味,她吃饭的习惯还是很好观察的。」 兰岚:「好不好观察的,还是得先有这份心啊,怪不得你能追到我们冯总。」 李钺谦虚地笑,「谢谢兰总。」 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大家对李钺都挺友好的,这顿饭气氛很不错。 这场聚会散场的时候,大概是九点半。 /132/132668/31887699.html 第684回 乖 冯风和李钺一同走出来,一边跟兰岚和梁与风聊着天,而沈溯和顾淞二人就跟在后面。聊完后,冯风便上了李钺的车。 沈溯看到李钺亲自为冯风开了车门,然后才自己上车,这种事情,曾经他也没少做过。 方才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夸李钺对冯风细心,记得她的小习惯,记得她爱吃什么,仿佛这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 但这些事情,他从前一件都没少做过,他们做***,关系最稳定的那一段,他几乎每周都会去她公寓过两三天,除了偶尔的外卖之外,饭几乎都是他做的,他自然很清楚冯风的口味。 这些放在他身上很寻常的事情,怎么到了李钺身上,就变得很难得了? 他做了那么长时间这种事情,也没见冯风正式同他发展男女关系。 沈溯讥诮地笑了一声。 彼时,李钺的路虎已经开走了,顾淞听见了沈溯的笑,便回头看他,「你还好么?」 沈溯:「我以前对她,不比李钺差,也没见她真的同意和我在一起。」 顾淞知道他这是不服气了,作为男人他很理解,若是他输给了一个还没毕业的实习生,心里也会不舒服,从客观条件来说,李钺哪里比得过沈溯? 顾淞:「这么说吧,人生出场顺序还是挺重要的,温舟远死了,她心里应该挺空虚的,这个时候来个人这么关心她,她的感受肯定不一样。」 换句话说,倘若沈溯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如今冯风的男朋友,可能就是他了。 但人生就是如此,没有那么多如果和假设,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顾淞这段话的弦外之音,沈溯也听懂了,他呵呵笑了一声,「你觉得李钺知道她以前的那些破事么?」 顾淞皱起了眉,从沈溯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危险的讯息,他的面色严肃起来,「你可别乱来啊,别搞到最后,你和冯风朋友都没得做。」 沈溯没接顾淞的话,掏出车钥匙便往停车的方向走,顾淞还想追上去同他说什么,为时已晚,沈溯已经将车开走了。 顾淞只能看着他的车摇头。 虽说没到感同身受的地步,但沈溯如今的心情,他能理解个百分之八十。 从前他对冯风也没少用心,可冯风那时一心都是温舟远,后来温舟远死了,若冯风真的再也不找男人还好,结果她又找了。 这给谁,谁都不舒服。 顾淞现在也搞不懂冯风是怎么想的,但他觉得,沈溯还是跟季瞳在一起,比较正确。 这所谓的意难平,迟早得平,人还是得奔着快乐去,至少他跟季瞳在一起的时候,是真开心。 回到南江休了一天,正月初七便正式开始上班了,在所里,冯风和李钺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这也是冯风第一次在感情方面如此高调,从前大家都没听说过她恋爱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所里没有太多关于她和李钺的恶意揣测,甚至领导都很看好他们,冯风工作了几年,一直很出色,也不是那种会因为恋爱影响工作的人。 而正月初七这天,季瞳才刚刚从老家飞回南江,沈溯下午四点钟便离开了公司,亲自开车去机场接季瞳。 季瞳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疲倦,沈溯将她抱到怀里,揉着她的头发问,「很累么?」 季瞳点点头,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贯清澈的眼神,显得有些复杂。 她素来不会藏心事,而沈溯也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想法,「心情不好么?因为我,还是因为你父母?」 「没有心情不好,只是太累了。」季瞳说,「我们先上车吧。」 沈溯搂着季瞳来到了停车场,上车后,沈溯 同她说,「晚上去我那里吧,我做饭给你吃。」 以前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季瞳点头同意了。.. 两人回到了别墅,季瞳习惯性地想要跟去厨房给沈溯打下手,被沈溯按住了,「累就好好休息,厨房有我就够了,乖。」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神情亦是如此。 直到沈溯去了厨房,季瞳仍未曾从他的温柔中缓过神来,他在她面前的表现,和父母口中那个绝情不负责任的人大相径庭。 她的心里很矛盾,刚才也一直没找到机会好好和他聊这件事情。 季瞳太累了,想着想着,竟是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直到沈溯来喊她吃饭,这才醒过来。 季瞳睡眼朦胧地揉了揉眼睛,「饭好了么?」 沈溯蹲下来为她穿上拖鞋,「好了,吃饭吧,吃完再睡。」 季瞳看着他为自己穿鞋的动作,心一软,忽然就觉得,自己之前的一些想法太过了。 别的不说,沈溯对她真的挺不错的,至少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处处都很细心。 至于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她目前也没有结婚的打算,享受恋,何必为了那些事情困住自己。 想着这些,吃饭时,季瞳的话都多了,态度明显比回来的路上热络了许多。 沈溯问她,「你爸妈没为难你吧?」 提起这事,季瞳有些愁,「他们让我辞职。」 沈溯:「那你计划怎么办?」 季瞳:「先拖着吧……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 就算真的跟沈溯分了,她优先考虑的也是调岗,而不是辞职,即便辞职了,她短时间内也找不到比锦和基金更好的发展平台了。 沈溯又问,「你会因为你父母的话重新考虑之前的决定么?」 他问得很认真,因此季瞳的表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经过一番思量后,她摇摇头,「不管我们之间最后是什么结果,我都不会后悔谈这次恋爱。」 沈溯被季瞳真诚的态度感染到,勾唇笑了起来,给她碗里夹了一块肉,「好,吃饭吧。」 聊完这个话题,两人之间的气氛放松不少。 晚饭后,季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起了手机,沈溯过来后,便将她抱到了怀里,嘴唇贴上她的耳朵。 季瞳的身体抖了一下,耳朵瞬间就红了。 她下意识要躲,沈溯却搂着她的腰不放,「你不想我么?」 季瞳:「……去卧室好么?」 她到底是经验太少了,分别几天的情侣亲热,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只是以前都是在卧室,她暂时还不太能接受在其他地方和他做。 /132/132668/31939994.html 第685回 骨肉 沈溯以前都是很尊重她的,但今天却没有听她的,「不想换个地方么?我们玩点不一样的,乖,不会弄疼你。」 季瞳没来得及反对,人已经被沈溯抱了起来。 他直接躺在了地毯上,让她坐到了他身上,双手卡住了她的腰,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 季瞳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双眼湿润,眼泪都快滴出来了。 沈溯:「别怕。」 季瞳:「我不想这样。」 她想站起来,但腰被他困着,根本没办法。 沈溯:「试一试,你也会舒服的。」 季瞳咬住嘴唇,神情有些纠结,倒不是她装清纯,是真的放不开,之前他们从来没有尝试过。 「能不能……换个?」季瞳说,「我还没做好准备,给我点时间,行么?」 她说完,又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沈溯的视线落在季瞳的嘴唇上,手指摸了上去,「那换这里?嗯?」 他松开了她的腰肢,一只手穿过她的发丝,指尖按上了她的后脑勺。 季瞳当然明白他想做什么,可这次,沈溯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半小时后,季瞳跪在地毯上,呕得撕心裂肺,满脸都是泪痕,眼底也是充了血。 她这样子,看起来像是被人凌虐过。 沈溯走近,抬起双臂想要将她抱起来,她却像受惊了一样躲开了。 沈溯无奈,「抱你去洗澡。」 「我自己可以。」季瞳声音哑得不像话,她撑着地板起来,赤脚跑去了浴室。 沈溯怎么会看不出季瞳的抗拒,刚才整个过程里,她都是在逞能,而他其实也谈不上多么享受。 男女关系上,他不喜欢强迫别人,这种事情更是如此,需要双方都放得开才能有感觉,季瞳暂时是做不到的。 她现在的状态,沈溯根本想象不出她今后主动的模样,正考虑着,一楼的浴室又传来了干呕的声音。 沈溯掐了一下眉心,朝浴室走去,停下来敲了敲门,柔声问:「还不舒服么?」 「没事。」季瞳的声音还是很虚弱,隐隐带着哭腔。 沈溯的手摸上了门把,「我能进去么?」 季瞳:「不用,我洗好了会出去。」 沈溯:「好,那我等你。」 他没有强行进去,现在她可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沈溯回到了沙发上,安静等着她。 而季瞳在浴室冲澡的时候,脑海中一直不断回放着方才的画面,沈溯太粗鲁了,他是第一次这样不尊重她,不顾她的意愿,强行要她做这种事情。 口腔里的腥味还未散去,对她感官和心灵的冲击都太大了,她不是不能接受,只是需要时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强迫她来。 除却身体上的不适之外,季瞳最难受的是,沈溯在她心中温柔体贴的形象破灭了。 洗完澡,季瞳穿着浴袍走了出来,一走到沙发前,沈溯便拉住了她手腕,将她抱在怀里,他摸着她破了皮的嘴唇,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吓到你了么?」 季瞳顶着通红的眼睛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的口吻,听起来很不能接受这种事情。 沈溯揉上了她的脸,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男人都喜欢这样。」 季瞳:「但你不能强迫我,我不喜欢。」 沈溯:「嗯,是我不好,现在还不舒服么?」 季瞳点了点头,不仅脸酸,喉咙都不怎么舒服,又哑又痒,当然,更不舒服的是心里。 季瞳:「我以为,你从来不 会强迫人。」 沈溯无奈地笑了,「刚才是第一次。」 以前,轮不到他强迫,即便是冯风,为他这样做的时候,都是心甘情愿的,无非就是男女间的情趣,没什么不能接受。 季瞳很聪明地听出了弦外之音,「你以前的女朋友,都很主动么?」 沈溯:「你是最害羞的一个。」 季瞳忽然笑了下,「也是最无趣的一个吧,所以你刚才才会想那么做。」 她这话听起来有些尖锐,此前季瞳并没有用这种态度同他说过话,沈溯自然听得出不对劲。 「你是我女朋友里,唯一一个没有恋爱经验的。」沈溯同她解释,「刚才的事情,是我欠考虑了,下次等你愿意。」 季瞳不再说话了,她闭上了眼睛,有些疲倦地靠在了沈溯肩膀上。 沈溯抬起手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困了么,我抱你去睡觉。」 季瞳没拒绝,也没同意,但沈溯最后还是将她抱回了卧室,带着她的手机一起。 季瞳的确是困了,上楼不久便睡着了,沈溯替她盖好了被子,自己也去冲了个澡。 洗完澡上床的时候,恰好看到季瞳的手机响了,是最新的微信消息,来自她母亲。 沈溯解锁了手机,跳到微信界面去看,看到了消息的内容。 【你尽快辞职,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能不要的男人,你指望他对你心软么?】 沈溯看完了消息,将手机放至一旁,视定在了季瞳的脸上。 难怪今天接到季瞳的时候,就觉得她情绪不太对,现在找到原因了。 沈溯倒没想到,她父母竟然是连这件事情都查清楚了。 他此前的确是强行让一个前任打过胎,对方来找他的时候,已经三个多月了,那是他被算计得最狠的一次,对方想借孩子上位,在套上做了手脚,特意等怀孕满了三个月才找他。 可他生平最恨被人威胁,本身就是已经分手的前任,他自然不会手下留情,直接将人带去医院做了引产,除了钱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没想到能传到季瞳父母耳朵里,怪不得他们那么坚决。 隔天一早,季瞳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看不到沈溯的影子了。 她低头一看,身上的浴袍已经换成了睡衣,应该是她昨晚睡着之后,沈溯帮她换的,他做这样的事情,总是很顺手。 季瞳发呆了几分钟,便起来洗漱了,刷牙洗脸的时候,照着镜子,她又想起了昨夜的画面。 季瞳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恰好碰上了沈溯回来卧室,他对她依旧像以往一样温柔,笑着说,「早饭好了,洗好了就下去吃饭。」 季瞳看着他体贴的模样,无法将他和昨夜那个人联系到一起。 若不是记忆清晰,她都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明明应该是这么温柔。 /109/109073/29223050.html 第686回 你也认识冯总 季瞳换好了衣服,随沈溯下楼去吃饭,她低着头喝牛奶的时候,沈溯忽然说,「昨天晚上你妈妈给你发了微信,我看到了。」 季瞳的动作僵了一下,早晨的时候她看过手机,自然看到了那条消息。 沈溯:「你昨天状态不对,是因为这件事情吧。」 季瞳缄默不语。 沈溯:「流产的事是真,不过你父母打听到的,应该和真实情况有出入。」 沈溯主动同季瞳说了这件事情,一个字的假话都没有,季瞳听着他的话,表情却越来越复杂…… 这件事情,很难说谁对谁错,沈溯绝情,女方则是悲哀。 用孩子捆住男人,本身就是很悲哀的想法,男人绝情起来,怎么会被孩子牵绊住手脚呢? 她想,沈溯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应该也是体贴又温柔,他最知道如何让人爱上他,为他付出所有,可若是他不爱了,会比谁都狠。 解释完了这件事情,沈溯补在后面说:「我永远不会这么对你。」 季瞳淡淡笑了下,「你也无法保证,你会一直喜欢我。」 沈溯:「有些话,嘴上说说容易,行动却难,如果你愿意结婚,我们今年就定下来。」 「我不愿意。」季瞳的拒绝很直接,而且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我现在并没有考虑清楚,也不能确定你就是那个可以陪我走完后半生的人。」 沈溯倒没想到,季瞳会拒绝得这么直接,但他并未生气,依旧在笑,「好,你可以慢慢考虑,不急。」 季瞳沉默了片刻,又问他,「你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 沈溯无奈地笑了,「你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喜欢你。」 「我知道你听了过去的事情,心里不舒服,但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态度。」沈溯说,「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季瞳这次不再说话了,她拿起鸡蛋,低头咬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而沈溯也没有再打扰她。 冯风是在开工后第四天见到季瞳的,她来所里的时候,虽然还是挂着笑,但状态明显不如从前好了,看起来像是强颜欢笑。 当然,这属于旁人的隐私,她并未去过问。 直到下午去洗手间的时候,冯风无意间听见了隔壁的季瞳打电话,她的声音明显带了哭腔,「妈,你们不要再逼我了。」 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声音也能听出来,眼下她的情绪是很崩溃的。 后来她又说了几句,冯风大概了解到了,她家人打电话来,是为了催她和沈溯分手的。 冯风其实已经上完洗手间了,但,为了照顾季瞳的情绪,避免她尴尬,她一直等到季瞳离开,才从隔间里出来。 冯风回到办公室没多久,正好季瞳来找她对接工作,她的眼睛还有点红,状态不对,冯风对此视而不见,只是和她聊工作的时候,口吻轻柔了不少。 她并不讨厌季瞳,甚至还挺喜欢她的,她是个心思单纯,又懂得上进的年轻人,工作这一年,进步飞快,这种人很难让人不喜欢。 季瞳虽然情绪不佳,但并没有影响到工作,下午的这份报表处理得很快。 下班的时候,季瞳独自离开了,没有让沈溯来接,所里几个同事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说了一句,「沈总今天没来接女朋友,稀罕啊。」 「说不定有事儿呢,谁也不能天天谈恋爱啊。」 季瞳心情不好,下班后,便将手机调了勿扰模式,独自在cbd附近闲逛着,走着走着,便路过了一个展厅,展厅正好是开放的,在办国家地理摄影展。 季瞳在门前买了一张票,进入展厅开始看展,没想到,在二楼的 时候,又碰上了秦丝阮—— 上一次和秦丝阮见面,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季瞳后来很少再想起她,也没预设过,她们会在这个地方见面。 而秦丝阮也看到了她,停在她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一个人来的?沈溯没陪你么?」 听秦丝阮的口吻,比之前好了许多,大抵是已经对这件事情释怀了。 季瞳也不喜欢与人交恶,她点了点头,「我随便逛逛,你也来看展么?」.. 秦丝阮指着对面的一副星空图同她说,「你面前这张照片是我拍的。」 季瞳面露惊讶,视线移到右下角,果然在署名的位置看到了秦丝阮名字的拼音,她对摄影界并不了解,但能来参加这种规格的展览,足以证明秦丝阮有多优秀了。 上一次她们见面的时候,秦丝阮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季瞳将视线收回来,并未吝啬自己的夸奖,「你真厉害。」 秦丝阮被季瞳夸得怔了一下,她没想到,她对季瞳敌意这么明显,季瞳还能夸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了。 「沈溯没和你说过我的职业么?」秦丝阮问。 季瞳:「没有。」 秦丝阮:「你是他找过的女人里,最没本事的一个。」 季瞳并不觉得这话是在贬低她,她笑了笑,「应该是。」 若是比秦丝阮这种,她的确比不了,目前她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普通员工。 季瞳说什么就认什么,倒让秦丝阮有些没脾气了,她问季瞳:「你不会生气么?」 季瞳:「我为什么要生气,你说的是事实。」 秦丝阮:「……」 沈溯的口味太跳脱了,他现在竟然开始喜欢这种傻白甜的类型了。 憋了半晌,秦丝阮跟季瞳说,「你这性子,以后得被人欺负死。」 季瞳:「谢谢,我会试着改一改的。」 季瞳和秦丝阮站在一起聊了几句,竟是碰见了冯风和李钺,她主动招了招手,「冯总!」 秦丝阮对「冯」这个姓氏很敏感,听见季瞳这样喊之后,便火速抬头看了过去,紧接着,就看到冯风和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一起。 比起冯风身边有个年轻男人这件事情,秦丝阮更惊讶的是,季瞳似乎和冯风很熟。 冯风看到季瞳和秦丝阮站在一起,神情有些复杂,但她很快便恢复了自然,同季瞳点了点头。 而秦丝阮这时也朝冯风看了过去,她的笑有些意味深长,「你们认识?」 冯风:「……」 季瞳对于这件事情有些惊讶:「你也认识冯总么?」 秦丝阮依旧在笑,「是啊,我们认识有三年多了吧?」 /109/109073/29223051.html 第687回 上头 距离沈溯第一次带冯风参加她的画展,差不多就这么长时间。 季瞳很是意外,但转念一想又不觉得意外,秦丝阮以前是沈溯的女朋友的话,私下和冯风也见过面,也挺正常的,毕竟他们交友圈重合那么多。 秦丝阮看看季瞳,再看看冯风,觉得很有意思。 季瞳和冯风看起来相处得很和谐,想必是不知道沈溯与冯风的那段过去。 还有冯风身边这个男人…… 秦丝阮笑着问冯风:「这位是?」 「我男朋友。」冯风对别人介绍李钺的时候,永远这么大方。 秦丝阮:「这么快,你都有男朋友了。」 冯风微微颔首,并未接话,拉着李钺先走了。 秦丝阮看着冯风的背影,笑了笑,然后问季瞳,「你和她关系好像挺好的?」 秦丝阮:「还好,平时工作上接触比较多,冯总人很不错。」 秦丝阮笑得更加意味深长,希望她知道冯风和沈溯的关系之后,还能这么想。 今天这场影展的票,是李钺订的。 这几天复工比较忙,今天难得不加班,李钺便想和冯风一同放松一下,冯风原本是挺高兴的,但在刚刚碰见季瞳之后,情绪明显低落不少。 而李钺能隐约感觉到,冯风的情绪变化并不是因为季瞳,而是另外一个女人。 李钺去问冯风,「和季瞳聊天那位,是什么人,你好像不愿意看见她。」 「她是沈溯的前任。」冯风正好在思考这件事情,「以前我们见过,她知道。」 李钺:「……」 那这个时候碰上,她会不会把冯风和沈溯的关系说给季瞳? 即便不是刻意,说漏嘴的可能性也很大,难怪冯风会这样。 「希望她不要乱说吧。」冯风说,「季瞳挺好的,我不想和她有矛盾。」 李钺拉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你才是最好的。」 寻常人,哪里能做到她这个程度呢。 她看似淡漠,但很有同理心,越了解她,他就越是喜欢她。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夸奖,冯风朝李钺微笑了一下,笑得很开心,李钺不再提这个话题,两人继续看展。 看展的时候,冯风留意了一下,展厅里许多照片,都是出自秦丝阮之手,她的水平似乎越来越高了,比几年前还要出色。 沈溯是很会找女人的,她仅知道的几个,都是事业能力方面很突出的,不是只能看脸的花瓶。 这边冯风和李钺一同看着展,那边,季瞳和秦丝阮已经分开了,秦丝阮看着季瞳失魂落魄的模样,便给沈溯打了个电话。 如她所料,沈溯绝情到没有接电话,秦丝阮自嘲地笑了起来,随后改为发短信,同他说了季瞳所在的位置。 沈溯此时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找季瞳,他今天按照往常的习惯,来所里接季瞳下班,却没有看见她身影,打电话也联系不上,好好一个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消失了,他正在全心全意找人的时候,秦丝阮又来了电话,他自然是不会接的。 没想到,她接着又来了短信,沈溯正要删除,却看到了短信的内容,他的脸色一变,放下手机,便朝发动车子,朝展厅的方向开去。 沈溯来后,便在展厅门前碰上了秦丝阮,他上去问她:「季瞳人在哪里?」 秦丝阮看到沈溯迫不及待的急切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她在你心里的地位,还真是高。」 沈溯并没有同她讨论这件事情的心思,秦丝阮也看出了他的不耐烦,便同他说:「在二楼。」 沈溯说了一句「谢谢 」,秦丝阮将他带入展厅后,他便匆匆到了楼上。 这一上楼,最先看到的人不是季瞳,而是冯风和李钺,冯风站在一张照片前,李钺在给她拍照。 三人对上眼,李钺仍是最先开口问好的那个,「沈总。」 不用问他来干什么的,季瞳在这里,已经解释了所有缘由。 沈溯微微颔首,对李钺还是保持了风度,他问:「看到季瞳了么?」 李钺指了个方向:「应该在那边。」 沈溯:「谢谢。」 道完谢,他便转身去找人了。 李钺则是拿着手机到了冯风面前,给她看方才拍的照片。 季瞳没想到沈溯会在这里找到她,她盯着某张照片发呆的时候,肩膀上突然多出了一只手。 季瞳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便撞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碰见沈溯,季瞳的脸色不是很好。 沈溯摸上了她的脸,柔声问,「怎么关机了,心情不好么?」 季瞳说不出话来。若是从前,她一定会被沈溯温柔的话语所打动,但是现在,她陷入了一种极其矛盾状态之中—— 每次,他这样温柔的时候,她都会想,或许他对那些曾经被他「抛弃」的前任们,都是这样温柔的。 就是因为这样的态度,才会给对方「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个」的错觉,可是当他不爱的时候,一切都会被打回原形。 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季瞳忽然醒悟过来,其实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这段关系,就是沈溯在做主导。 虽然是她先喜欢的,但是是沈溯先挑明的,也是他先提出在一起的,后来的一切节奏,都是由他做主,她在他面前,无论是生活阅历还是情感经验,都像一张白纸,被拿捏得死死的。 热恋上头时期,她自然也会认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个,特别是他带她和他父母一同吃饭,又屡屡提出结婚。 可是,上头期都会过去的,那天晚上他的行为,让她彻底认清了一个现实,她在这段关系里,毫无主动权。 「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坐下来慢慢说,嗯?」见季瞳不说话,沈溯便揉着她的头发继续哄。 季瞳点了点头,「好。」 事已至此,她其实没什么心思看展,来这里也是为了逃避现实的。 沈溯牵着季瞳下了楼,两人要离开的时候,又一次碰上了秦丝阮。 秦丝阮的视线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二人,这让季瞳有些不习惯,下意识地想要将手从沈溯手中抽出来,而沈溯却握得更紧了。 秦丝阮笑了起来,她如今已经看清了沈溯对季瞳的深情,便也不去自讨没趣了。 秦丝阮走到两人面前笑着发问:「要走了?」 沈溯:「嗯。」 /109/109073/29223052.html 第688回 矛盾 短暂对话过后,沈溯便带着季瞳走出了展厅,上车后,季瞳一直在走神,连安全带都没想起来系。 沈溯凑上去,替她扣好了安全带,「想吃什么?」 季瞳:「……都可以。」 沈溯:「那去顾淞那边吃?」 季瞳点了点头。 二十分钟后,沈溯带季瞳来了如风会所,两人去楼上的包厢坐了下来,沈溯点的几道菜,也都是季瞳喜欢的。 不多时,服务生便将菜品上齐了,沈溯给季瞳夹了她喜欢的水晶虾饺,季瞳也低着头没动筷子。 季瞳平时不是个会长期沉浸在负面情绪中的人,沈溯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子,「发生什么事情了,确定不和我说么?」 季瞳:「我妈下午来电话了。」 经过一番犹豫后,季瞳还是将这话说出来了,而她一说,沈溯便知晓她为何会这样了。 沈溯:「让你辞职么?」 季瞳:「嗯。」 沈溯:「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先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憋着,有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季瞳低着头,没有接话。 沈溯同她说:「选择权是在你手上的,你父母不同意,只要你坚持,他们最后都会同意的,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要把自己困在这些小麻烦里。」 季瞳听着沈溯冷静的分析,下意识地攥紧了裙边,她想起来了,上一次在淮西,她父母当面反对的时候,沈溯也是如此淡定的态度。 他运筹帷幄,对这段关系充满了信心,实际上是对掌控她充满了信心。 季瞳汲了一口气,反问他,「你就这么确定,我会为了你和他们吵到最后么?」 沈溯听出了季瞳这话的其他意思,他眯起了眼睛,「你不会么?」 季瞳:「我在你面前是一张白纸,我想做什么,会做什么,你一下就猜得到。」 她的语气不算激烈,甚至是平静的,但沈溯仍听得出其中的不满。 「我比你年龄大,这很正常。」沈溯说,「你今天心情不好,不要胡思乱想了。」 季瞳:「说出事实,也是胡思乱想么?」 沈溯:「不算,那不如我们来讨论一下,你说的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 沈溯并没有很生气,在一起一年半载了,季瞳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熟起来,她本身就是那种比较有自己想法的人,在相处的过程中,人格逐渐强大起来,考虑的东西自然也会渐渐变多,没有人会喜欢被人掌控,况且,沈溯自己也很清楚,这段关系,他一直是那个主导方。 谈及此事,季瞳无力地笑了,「如果我想得到,也不会坐在这里。」 她们之间的年龄差是真实存在的,六岁,两个代沟,他经历了太多事情,是她紧追不舍都跟不上的。 沈溯:「那就先不想了,好好吃饭,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季瞳:「你以前恋爱的时候,也都是这样么?」 沈溯:「哪样?」 季瞳:「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安排,永远占据主导地位,如果对方脱离了你的掌控,或者是做出你接受范围之外的事情,你就会和她分手,或者想办法让她和你提分手。」 听到这种话,沈溯的面色终于沉下来几分,他问季瞳:「秦丝阮又和你说什么了?」 季瞳摇摇头,「她什么都没有说。」 「我今天去看展,无意间碰到了她,才知道她是很有名的摄影师,事业很成功。」 但即便是这样的人,也无法在和沈溯的关系中地位对等,她曾经不理解为什么是秦丝阮线先提出的分手,但经过了这几 天的事情,她有点懂了。 秦丝阮在事业方面那么成功,定然也不愿意做一个男人的附属品,可沈溯需要的,可能只是一个能讨他欢心的小宠物—— 这样说有些残忍,但季瞳觉得,自己这一年多来,扮演的就是这样的角色。 起初,她没反应过来,以为他的宠溺和耐心是在证明她是特别的那个,到现在才明白,其实,对于他来说,做到这种事情,易如反掌。 因为她没有脱离他的掌控,因为这段关系还是他说了算的,在这个范围之内,即便她有一些小情绪,他也可以容忍。 可一旦她不这么做了,最后的结局,可能和秦丝阮差不多。 沈溯凝着季瞳,「你想说什么?」 季瞳:「做你的女朋友,是不是一定要按你的剧本走?」 沈溯:「什么意思?」 季瞳:「比如,你没有考虑结婚的时候,就不要去幻想和你结婚,如果幻想了,就会被抛弃,但如果你开始考虑结婚了,就一定要随你的想法来——总之一定要是你说了算的。」 沈溯摸着杯子,「说了这么多,你是想表达你不想和我结婚么?」 季瞳:「是。」 她承认得很直接。 或许之前真的动过和他结婚的念头,但现在没有了,像被从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曾经的热情和激情都被一并浇灭了。 难怪以前旁人同她说恋爱会失去自我,等她下了头,再回想过去,越发觉得自己像他的小宠物。 沈溯:「好,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等你什么时候想结婚了,我们再去讨论这件事情。」 季瞳埋头去吃饭,不再说话。 沈溯还是和以前一样,给她夹菜,事无巨细照顾着她,可季瞳却无法再像从前一样开心了。 有时候,醒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感情从来不是一方宠着,一方享受,她也不应该做个没有独立思想的傀儡。 一直到吃完饭,季瞳都没有再说话,两人从包厢内出来,气氛也很奇怪,正好被顾淞给撞上了。 顾淞先和季瞳打了招呼,但季瞳的回应态度,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热络。 顾淞一下便发觉了不对,下意识向沈溯看了过去,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后沈溯便先送季瞳回去了。 路上,季瞳转头看着窗外,思绪飘了很远,沈溯打着方向盘,时不时向她看一眼。 最后车停在了季瞳的公寓楼下,沈溯解开了安全带,随季瞳一起下车上楼,刚一进门,沈溯便将季瞳抱在了怀里,低头去找她的嘴唇。 季瞳抬起双手抵住了他的肩膀,抗拒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沈溯:「还在因为那天的事情生气么?」 季瞳摇着头否认:「没有。」 /109/109073/29239116.html 第689回 没那么喜欢 沈溯:「你有。」 季瞳:「你说有就有吧。」 她已经不想去辩解了,那天他的所作所为,即便她生气也很正常吧? 沈溯:「你今天心情不好,我留下来陪你。」 季瞳:「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沈溯:「你一个人会更胡思乱想,我们好好谈谈,你先去洗澡吧。」 说完,沈溯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季瞳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便也不再浪费唇舌去争辩,他去卧室拿了睡衣,便去洗澡了。 沈溯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想起季瞳的态度,有些疲倦,也有些头疼。 这时,顾淞恰好来了电话,沈溯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走到阳台接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听见顾淞问:「你和季瞳吵架了?为什么啊?」 沈溯:「她父母的事情,还有……」 沈溯停顿了一下,才和顾淞说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顾淞听完后,也有些头疼,清纯小姑娘因为这种事情生气,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哄。 沈溯:「等会儿我和她好好谈谈。」 顾淞:「你说话小心点,可别再把人吓跑了。」 沈溯:「先挂了。」 季瞳洗完澡,并没有来客厅找沈溯,而是直接回到了卧室,沈溯很快也跟了过去,从卧室里拿了睡衣后,也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回来,他便在季瞳身边躺了下来,习惯性地将她抱过来,圈在了怀里,嘴唇吻了吻她的耳廓,「我们谈谈。」 季瞳:「你说吧。」 沈溯:「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我欠考虑了,下次等你同意。」 季瞳没说话。 沈溯摸着她的头发,继续往下说,「这些都是男女之间的情趣,我给你做的时候,你不是也很舒服么,你要学着放开,这样我们配合得默契了,才能彼此享受。」 听起来确实没什么错,若是之前,季瞳肯定会听他的,努力去学,可现在,她怎么听这段话,都觉得很别扭。 季瞳反问他,「你的意思是,我一直没办法让你享受,对么?」 没等沈溯回答,季瞳又跟了一句,「你没有必要骗我。」 既然决定摊开了说,沈溯便也不再隐瞒她,他欣然承认,「实话实说,是这样,你没有经验,太害羞了。」 季瞳:「是啊,如果我有经验,也不会像只宠物一样被你养了一年多,自己还没有意识。」 这应该是季瞳迄今为止,对沈溯说过的最尖锐的一句话。 季瞳从来就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脾气一直都很好,加上之前又没有和沈溯吵过架,她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沈溯也是十分惊讶的。 惊讶过后,他的表情严肃了几分,「你对我们现在的相处模式不满意么?」 「是。」季瞳承认得毫不犹豫,何止是不满意,她有多太多太多意见了。 只是,有些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的关系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她也有责任,若是她早点觉醒自我意识,不至于发展到这一步。 沈溯看着她愤恨又委屈的双眼,「我对你不够好么,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在养宠物。」 并非自我感觉良好,他对季瞳什么样子,周围的人都能见证。 他之前虽然换过的女朋友多,但恋爱期间都是十分上心的,若是做不到那么上心了,他也不会继续浪费时间在这段关系上。 沈溯素来不是喜欢敷衍的人,比起敷衍,他宁愿尽早抽身离开。 季瞳听着沈溯的这句话,自嘲地笑了起来 ,「我没有说过你对我不好,你的确对我很好,但扪心自问一下,你有把我放在和你平等的位置么?」 沈溯拧起眉来,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女人问他这样的问题,竟有些答不上来,因为他的确从未考虑过。 而季瞳还在继续,「包括你以前的那些女朋友,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因为你们之间的关系都是你主导的,你喜欢的时候,可以对她好,不喜欢的时候,可以毫不留恋地抽身,而对方不需要有什么思想,在一起的时候做个宠物被你宠着,分开之后像陌生人一样再也不见,都是你说了算。」 季瞳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了,这一段话说得很冷静。 沈溯听后,脸色却大不如前。 季瞳所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至少在他们两人的这段关系里,毫无疑问是他掌握着主导权,而他从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毕竟他这些年的恋爱都是这样过来的。 一直拥有的特权,自然不会去抽离出来审视,如今被季瞳这一番话点醒了,犹如醍醐灌顶。 从前他引以为傲的尊重女人,温柔体贴,其实都是打着幌子的掌控,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怜悯」,但要接受这个现实,也是有难度的。 良久,沈溯才同季瞳说,「你成熟了很多。」 一年多的时间,她已经不是那个看到他就会脸红的单纯小姑娘了,她不仅工作能力进步了,思想和人格也在逐渐独立,甚至看得比许多年长于她的人还要透彻。 季瞳轻轻笑了笑,「成熟代表着不好骗了,对么?」 沈溯说不出话来。 季瞳垂下眼睛,看着他的手背,「其实你也没有多么喜欢我,只是觉得和我在一起比较轻松,是吧。」 当激情退却,逐渐下头的时候,很多事情都会幡然醒悟。 曾经她以为沈溯对她细心体贴,事无巨细,就是喜欢,如今才发觉,他可以对任何人温柔,她从不是那个特例,他可能只是喜欢她提供给他的情绪价值。 因为他不止一次同她说过,和她在一起很开心。 上头的时候,自然会觉得这是一句美丽的情话,可深度推敲一下,问题便都暴露出来了。. 沈溯:「如果不喜欢你,我就不会和你在一起。」 季瞳:「我没有说你不喜欢,我是说,没那么喜欢。」 她不是在和他吵架,而是很冷静地强调着自己的意思。 沈溯:「……」 他的沉默,已经让季瞳看到了答案。 她有些疲惫,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过了几分钟,才开口说:「过了今晚,我们就分手吧。」 虽然此前铺垫了很多,沈溯也猜到了她可能会提分手,但没想到竟会如此突然。 沈溯的脸色僵了片刻,随后又反问了一遍:「你确定么?」 /109/109073/29239117.html 第690回 睡觉吧 季瞳:「我知道你不会挽留的,这是我认真考虑之后的结果。」 至少现在分开,他们之间还算是体面,也勉强留有一段称得上甜蜜的记忆,而她注定无法一直像之前一样做他的小宠物,她想要的是平等的关系,沈溯是给不了她的。 季瞳虽然天真,但是不蠢,她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能改变沈溯。 再者,感情观本身就是很主观的,她不能说沈溯的感情观是错的,只是他们不合适,需求不匹配,强行在一起,发展到最后只会是一地鸡毛。 再加上她父母一直不肯松口,几方的压力堆积在一起,压得季瞳有些喘不过气了,而上次沈溯亲热的时候强迫了她,就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一阵沉默后,沈溯答应了季瞳的要求,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睡觉吧。」 季瞳:「谢谢你。」 她闭着眼睛,同他说:「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并且从不后悔。」 一个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季瞳醒来的时候,沈溯已经不在身边了,她洗漱好出去,听见了厨房的动静,不用猜也知道,是沈溯在忙活着做饭。ap. 他们一起过夜的时候,沈溯总是会比她早起,为她准备早饭。 不过,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季瞳的眼眶酸了一下,她吸吸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虽然难过,但她并不后悔自己昨晚的选择。 季瞳刚把眼泪憋回去,沈溯就从厨房出来了,看到她以后,他笑着说:「我做了早饭,吃饭吧。」 季瞳:「谢谢。」 沈溯:「你坐我车上班么?」 季瞳:「不用了,我等下地铁过去。」 既然已经分手了,就不必再有太多交集,她也要逐渐习惯没有他的生活。 沈溯:「好,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安排时间。」 季瞳:「好,你路上小心。」 季瞳站在原地,看着沈溯从公寓走出去,转身去了厨房。 餐厅的餐桌上摆着牛奶和三明治,季瞳坐下来,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眼泪无声地滴落,最后从嘴角滑入了口腔,满腔的咸涩。 她人生中的第一段恋爱结束了,虽然是她主动提出结束的,但习惯了他在身边,失落和难过不可避免。 好在,季瞳的情绪控制能力还不错,只是吃早饭的时候流了几滴眼泪,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她去公司上班的时候,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她和沈溯分手的事情,还没有对外公布,但同事们迟早会知道的,到时候大概是面不了被看笑话的。 和沈溯分手以后,季瞳也开始认真考虑离职的事情了,有空的时候,她就会做简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和岗位。 旁的不说,在锦和基金工作快两年的时间,她的能力得到了飞升,因为是沈溯亲自带的,加上她愿意学,接触过不少大项目,同龄人有这种经验的并不多。 可能找不到锦和这么大的平台,但在中型企业找一份薪水可观的工作并不难。 而冯风对于季瞳和沈溯分手的事情浑然不知,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四月。 冯樟和周璇定了清明假期前一天开车来南江,因此,放假的当天下午,冯风和李钺一同请了假,将工作都堆在了上午处理。 这一天,正好碰上了季瞳来所里,冯风去会议室找季瞳碰工作的时候,她正好没在,只有电脑摆在会议桌上,冯风路过时,便看到了屏幕上的简历。 那简历显然是刚刚更新的,工作经验那一栏还没有写完。 冯风蹙眉, 季瞳这是要换工作么? 来不及深想,季瞳已经回来了。 冯风只字未提简历的事情,同她聊完了工作以后,便准备提前下班了。 下午三点,冯风和李钺一同离开了事务所,她没开车,直接上了李钺的车。 李钺发动了车子,朝冯风公寓的方向开过去。 得知冯樟和周璇要来后,李钺已经提前为两位长辈准备了礼物,也没有像寻常人那么紧张。 冯风坐在副驾,看着李钺淡定打着方向盘的模样,笑着问,「不紧张么?」 李钺:「放心。」 冯风:「看来我多虑了。」 李钺:「希望我以后能多给你一些这样的惊喜。」 冯风:「我也希望。」 从认识到现在,李钺给她的惊喜,还真不少。 两人聊着天,很快便开到了公寓楼下,李钺时间点掐得好,几乎是和冯樟、周璇一同到的。 车停下来后,冯风和李钺一同下来,朝冯樟的那辆商务车走了过去,无需冯风介绍,李钺已经走上去和冯樟还有周璇说话了。 因为先前已经视频过许多次了,彼此并不生疏,李钺很自然地为他们搬运着行李,如此贴心懂事的行为,更是惹来了周璇的称赞。 冯樟和周璇在南江住不了几天,因此两人只用了一个行李箱,除此之外就都是给冯风带来的一些东西。 东西不少,李钺搬了两趟,第二趟的时候,李钺和冯樟要了车钥匙,独自一个人下去了。 李钺下楼后,周璇便开始在冯风面前称赞李钺,「李钺真的可以呀,本人比视频里还帅。」 冯风:「是么?」 周璇:「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钺这种周正浓郁的长相,正好是周璇比较喜欢的类型,性格又很加分,周璇别提有多满意了,甚至有些想催他们快点结婚。 但因为了解冯风对婚姻的态度,因此周璇并没有着急去谈这个。 冯樟对李钺的印象也尤其好,跟着夸赞了几句。 十分钟后,李钺提着东西上楼了,不仅把冯樟和周璇给冯风带来的东西拎上来了,还有他先前准备的礼物。 李钺将茶叶和定制的茶具套装送给了两位长辈,「上次视频听伯父伯母在泡茶,正好我父亲有一位朋友是开茶庄的。」 冯樟和周璇都很惊讶,李钺竟然连这种细节都能记得! 冯樟:「你有心了。」 李钺:「伯父客气了,如果喜欢的话,我以后定期给您寄。」 冯风和李钺陪同两个长辈在家里稍作休憩,六点钟,便一同出去吃饭了。 吃饭的地点订在如风会所,是周璇钦点的地方,冯风虽然不想过去,但无法推脱。 /132/132668/32024869.html 第691回 不正当 所幸,来的时候没碰见熟人,四个人很顺利地进入了包厢,点过了菜。 有李钺在,气氛永远不会尴尬,餐桌上异常地和谐。 周璇和冯樟也不是那种喜欢查户口的长辈,没有去问李钺的家庭环境,更不会站在长辈的位置教训他什么,倒是同他聊了不少旅行的事情。 周璇和冯樟在南江停留几天后,便要开车进藏了。 冯风看到李钺同他们聊得这么开心,心情也是前所未有地轻松。 周璇和冯樟对于她找男朋友这件事情,本就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主要是相信她的眼光。 加上之前有个温舟远的存在,他们更是觉得,只要冯风愿意找男朋友,有重新启航的意识,便很是欣慰了。 晚饭结束,四个人从包厢走了出来,恰好迎面碰上了沈溯与顾淞,紧接着,邢铮与梁与风也跟了上来。 邢铮认出了冯风的父母,有些的惊讶于冯风和李钺之间的进展,不是才在一起几个月么,居然已经见父母了? 这有点不符合冯风作风。 虽惊讶,但邢铮还是同两位长辈打了招呼,冯风也一一为他们做了介绍,「这是话梅的老公,邢铮,之前你们见过的,那位是梁与风,兰岚的丈夫。」 冯风只介绍了这两个人,至于沈溯和顾淞,没有多余的笔墨。 顾淞倒无所谓,他只是下意识转头去看沈溯,沈溯的脸上表情很复杂,看着像是要爆发了一样。 好在,冯风和李钺很快便带着两位长辈走了。 顾淞拽了沈溯一把,「你没事吧?」 沈溯没有说话,和他们几个人一同进了包厢坐着了下来。 邢铮和梁与风结婚后,便很少有时间单独出来和他们聚会了,因此对于沈溯的很多事情,也不太清楚。 坐下来以后,邢铮才问沈溯,「你怎么和季瞳分手了,不是感情挺好的么?」.. 沈溯:「她提的。」 邢铮不怎么信这个,「你惹她不高兴了吧,没哄一哄么?」 季瞳那么喜欢沈溯,按理说是不会同他分手的,邢铮下意识便觉得,是沈溯把人惹毛了。 顾淞是最清楚这其中来龙去脉的,他说:「这还真不怪沈溯,人季瞳觉得沈溯不尊重她,没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非分不可。」 邢铮:「说得也没错。」 梁与风跟在后面补了一刀,「我也觉得。」 沈溯:「……」 他被说得心烦意乱,又想起方才冯风带着父母和李钺吃饭的场景,更加烦躁,端起冰水,一鼓作气喝了一整杯。 顾淞可以说是桌上最了解他心境的人了,侧目问他:「你还想着冯风的事呢?」 「想冯风什么事?」邢铮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们不是早就不联系了么?」 因为沈溯从未和邢铮提及过自己对冯风的那些心理,加之先前和李钺一同吃饭的时候,他也表现得很淡定,又跟季瞳恩爱有加,看起来是真的放下了,孰料,现在来了这么一出。 邢铮很是疑惑,梁与风的目光也一同看向了他,「你还喜欢冯风么?」 沈溯缄默不言,顾淞则是替他回答,「他那个叫喜欢么,我觉得是看到冯风和李钺在一起了,心理不平衡,他之前追冯风也挺用心的,结果冯风一直想着温舟远,还以为她对温舟远有多深情,结果这转眼,又跟个实习生在一起了。」 顾淞似乎认为自己说得很有道理,分析完以后,还问了一句,「你们谁输给一个实习生会好受?那李钺的条件是不错,但和沈溯没得比吧!」 邢铮与梁与风听完了顾淞的分析以后,不 约而同皱起了眉头,男人的劣根性,他们自然都懂,但顾淞的这番分析里,明显有个错误的大前提。 邢铮率先指了出来,「谁说冯风喜欢温舟远的?」 顾淞:「这还用说么,是个人都知道。」 若是不喜欢,怎么会在他病重到那个程度,仍然不离不弃,甚至能和他的前妻和女儿和谐共处,一同为他处理后事。 冯风对温舟远的好,令人佩服。 邢铮没有接顾淞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沈溯,问他,「你也是这么想的?」 沈溯:「不是我想不想,这是客观事实。」 邢铮:「我从我老婆那里得到的消息是,她很早前就不喜欢温舟远了。」 沈溯:「是么,那温舟远回来找她,也没见她拒绝。」 这句话还是能清晰地听出来怨气,邢铮先前真的以为,沈溯完全放下了这件事情,现在看来,不是放下,而是他演技太好了。 「那是因为温舟远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温舟远的确和她表白了,但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冯风又没同意,两个人没有在一起,当初她是温舟远带出来的,没有男女之情了,还是朋友,临终照顾,也是出于朋友间的关心。」邢铮将自己在林湄那边听来的话,同沈溯复述了一遍。 实际上,当初邢铮也认为冯风是真的和温舟远在一起了,他倒不是替沈溯鸣不平,只是觉得,这样的举动不符合冯风的性子,便多嘴去问了问林湄,后来才知道这些。 但这时候,沈溯已经和季瞳在一起了,两人又那么恩爱,因此邢铮也没有在沈溯面前提过这件事情。 如今一说,沈溯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他捏着杯子,嘴唇紧绷成了一条线,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顾淞也处于震惊之中,半晌才说:「她不喜欢温舟远,居然还能为他做到这个程度。」 听顾淞这个口吻,应当还是不相信冯风对温舟远没有男女之情。 梁与风无情地跟了一句,「你脑子里,男人和女人只有不正当关系,是吧。」 顾淞:「……」这就有些冤枉了。 冯风和温舟远的这件事情,怪不了旁人误会,先前那么多年的明恋摆在那里,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多想吧。 沈溯的想法与顾淞不谋而合,他问邢铮:「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邢铮:「告诉你干什么?你不是都交女朋友了挺开心的么,我以为你对冯风没兴趣了。」 沈溯:「……」 邢铮眯起了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又问:「你是看到冯风选了李钺,心理不平衡了,想抢人,所以先想办法让季瞳和你分了?」 /132/132668/32024870.html 第692回 锅里碗里 沈溯揉了一下眉心,「这次真不是。」 以前他的确会想办法让对方提分手,可季瞳的情况,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分手的前几天,他甚至还在考虑和她结婚的事情。 沈溯将自己和季瞳之间的事情和邢铮说了一遍,邢铮听完后,也沉默了下来,梁与风则是说,「她很明智。」 沈溯无奈,「……」 梁与风:「你现在想干嘛,要去拆散冯风和李钺?」 沈溯:「不行么?」 梁与风:「除非你用不正当手段逼他们分手,否则他们分不了。」 这话很残忍,但是事实,如今冯风和李钺正是感情升温期,她既然决定和李钺在一起了,必定会好好谈这场恋爱,否则也不会带他见父母了。 兰岚也说过,冯风和李钺在一起很开心。 李钺不仅被冯风父母喜欢,还被她最好的两个朋友所青睐,这都是沈溯比不了的。 沈溯唯一的优点,就是比李钺有权有势,他若是真的来硬的,逼着两人分手,说不定能成,不过…… 「那可不一定。」这时,顾淞站出来说话了,「我觉得,李钺要是知道了冯风和沈溯的事,心里肯定会不舒服,一不舒服,就要闹矛盾了。」 梁与风:「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 顾淞:「难道他知道么?」 梁与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种事情太细节了,兰岚不会说,林湄也不会说,因此邢铮那边也是不知情的。 邢铮喝了几口水,询问沈溯,「你真要这么做?」 沈溯:「你觉得我比李钺差么?」 邢铮被问得噎了一下,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在纠结这个破问题,邢铮本身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便直接怼了他,「你最近智商是不是降低了?」 沈溯拧眉,没接话。 邢铮:「***还没搞清楚么,冯风不跟你在一起,不是因为温舟远,也不是因为李钺,是因为你的表现不足以让她相信你能认真。」 回想着沈溯这一路做的事情,邢铮都觉得无语,「你和季瞳在一起的时候,我以为你放下以前的事情,来真的了,结果你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就被你嚯嚯了。」 邢铮说话有些不留情面,他一向如此。 沈溯倒没有辩驳什么,顾淞有些听不下去,便站出来替沈溯说话,「那他当时被冯风拒绝了,冯风把事情做那么绝,谁也不是犯贱是吧,女人而已,又不是找不到,跟季瞳在一起,可比冯风在一起轻松多了。」 「所以就能理所当然欺骗小姑娘的感情了?」一直沉默的梁与风都听不下去了,冷冷地质问了顾淞了一句。 顾淞还是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算欺骗,沈溯对季瞳不也挺好的么。」 梁与风:「你确定是你情我愿么?把他对冯风那点心思告诉季瞳,你看季瞳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梁与风此前和季瞳见过几次,两人没说过几句话,但听兰岚说,季瞳是个挺聪明的,能得到兰岚的赞许,那她绝对不会是个恋爱脑。 顾淞这回被梁与风问得沉默了,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把顾淞怼到无话可说,梁与风又看向沈溯,淡淡说:「用一个人忘记另一个人,本来就是最愚蠢的办法,你不是谈过很多恋爱么,怎么还做这种蠢事。」 沈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沉默地喝了下去。 方才邢铮和梁与风说的话,和那天晚上季瞳分手时说过的话,交替着在他脑海中回荡着。 他忽然发现,自己先前所谓的那些 情场经验,严格意义上说,不算恋爱,而是他掌握着主动权,在和另外一方玩游戏。 他的确对每个女人都温柔,体贴,甚至在旁人眼里,是个完美到挑不出缺点的情人,可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不怎么过心的。 即便是和冯风,也一直是在走那一套流程。 他去她的公寓,和她过夜,给她做饭,甚至为她洗过内衣内裤,他以为,做这些事情,就可以让她对他动心,但她没有。 思考了很久,沈溯问,「你们觉得,我对她不好么?李钺为她做的事情,我都做过。」 梁与风:「你以为冯风是做慈善的么,谁对她好,她就得和谁在一起。」 沈溯:「……」 他以前没发现,梁与风的嘴巴损起人来这么厉害,或许是和兰岚在一起之后,耳濡目染。 邢铮紧随其后,两人像是在给沈溯开批斗大会,「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没冤枉么,既然你喜欢冯风,就好好去把话说清楚,结果你转头就跟人恋爱了,你觉得冯风那种人,会信你的话么?她估计觉得你只是一时兴起,毕竟你前科累累。」 沈溯:「她不喜欢我,我难道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邢铮犀利地挑明:「很好,现在你连在这棵树上上吊的机会都没有。」 沈溯:「……」 他们四个人里,沈溯和顾淞在感情方面,一向是不走心的,恋爱谈了不少,虽然对谁都温柔体贴,但过心的没几个。.z.br> 顾淞一向觉得,人不必为了一个对象执着,外面成片的森林等着,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 像邢铮和梁与风这样死心眼的,他反倒觉得没必要。 梁与风问沈溯,「你真心喜欢她么?」 沈溯下意识便想反问,什么是真心,他自认对冯风是真心相待的,和李钺没差,但他们两人享受的待遇却截然相反。 梁与风似乎看出了沈溯的疑惑,便为他解答,「我说的真心,不是让你用那些之前和女人相处的套路去对她好。」 「李钺对她,就挺真心的。」梁与风说出了自己的评价,又提醒他,「如果你想不通这点,暂时就先别去找她了。」 沈溯:「他们迟早会分手。」 邢铮听得皱起眉来,「怎么,你想对付李钺?」 沈溯:「有问题么,当年你俩不也这么对付林湄和兰岚身边的男人了?」 —— 清明三天的假期,最后一天下午,冯樟和周璇从南江离开了。 冯风和李钺将二人送到楼下,看着车子走远,这才上楼。 进门后,李钺在冯风嘴上吻了一下,这次比之前都急。 冯风手指摸上他的嘴唇,「今天这么急。」 /132/132668/32034196.html 第693回 问 李钺:「伯父伯母在,不方便。」 冯风明白他的意思,她轻轻笑了下,「抱我起来。」 李钺依言照做,「去你卧室么?」 冯风:「嗯。」 李钺腿长,几步便来到了卧室,他用脚勾着关上门,两人吻着来到了床边,一同倒了下去。 衣服纠缠在一起,凌乱地落在地板上。 她原本扎起来的头发,在脱掉紧身打底衫的时候也散开了,乌黑的发丝和白皙的皮肤,形成了剧烈的视觉冲击。 李钺吻上她的肩膀,呼吸很重。 冯风翻了个身,坐在了身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拽了起来,双手扶上了自己腰,脖颈后仰。 窗外,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朦胧的小雨扑不灭这一室的火焰。 等到结束,已经八点半了,李钺吻上冯风的肩膀,轻声问,「饿不饿?我去做饭。」 冯风:「点外卖吧,你别太累。」 李钺:「……」 最后两人自然是点了外卖。 晚饭后,李钺也理所应当地住在了冯风这边。 隔天是工作日,两人一同去了所里上班,等电梯的时候,碰上了沈溯。 沈溯出现在这里,并非什么稀奇事儿,只是,他今天似乎有些反常,目光盯在他们两人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李钺朝沈溯笑着问了一声好,沈溯淡淡点头,后来随他们二人一同进了电梯。 上午工作的时候,冯风才发觉,原先交代给季瞳的工作,现在有好多,又重新回到了沈溯手里。因此,她又要和沈溯接触了。 冯风虽不至于公私不分,但还是觉得这件事情略有蹊跷。 很快,她又想起了季瞳投简历的事情……她真辞职了? 当然,这疑惑只存在于心中,冯风并未去提问。 工作时,她和沈溯单独在小会议室里头,冯风低着头整理数据的时候,便能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无需抬头,也知道那道视线来自何处。 沈溯以前经常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不至于慌了手脚,只是不理解,他现在为什么要这样? 和季瞳分手了,又想着从她这里要点什么么? 冯风装作没看到,忽略这件事情,继续工作,花了半小时有余整理好文件。 她将表格发到了沈溯邮箱,随后抬起手来,整理了一下头发。 在此期间,沈溯的视线一直没能从她身上移开过。 她一整理头发,沈溯便眼尖地看到了她的脖子上的吻痕,颜色很深。 沈溯的拳头骤然收紧,他起身,绕过会议桌,停在了冯风的身边。 对于两人目前的关系来说,这距离着实有些太近了。 冯风下意识便要躲开,沈溯却直接掐住了她的下巴,另外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脖颈,指尖按住了其中一枚吻痕。 冯风的表情和声音都随他的动作冷却下来:「放开。」 沈溯置若罔闻,「李钺亲的?」 冯风:「和你无关。」 沈溯:「做得爽么?」 冯风:「很爽。」 她有些破罐子破摔了,竟然回答了这种神经病问题。 说完后,便感觉下巴上的手掐得更用力了。 下巴的疼痛感令人不适,冯风对沈溯的耐心和体面也快到临界点了,她冷着声音,又警告了他一次的,「松手。」 沈溯依旧不放,死死地盯着她,眼底翻涌着怒火。 冯风并未自恋到认为他的怒火是没放下他,或许只是因为她曾经评价 过他「最舒服」,加之他们断了之后,她身边一直没有男人,沈溯自然而然会继续将自己摆在这个位置上。 然而现在,她身边有了李钺,她又亲口说了爽快,他大抵是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受到了挑战。 冯风下巴被迫抬起来,两人对视着,一个淡漠,一个激烈,空气中都是硝烟。 剑拔弩张之际,会议室忽然传来敲门声,随后李钺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看到沈溯和冯风以后,李钺的表情略有变化,但并未失态,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冯风虽然心理素质好,但也不愿被李钺看到这些,见沈溯走神,她便躲开了他。 沈溯扫了一眼对他避之不及的冯风,视线再次看向了李钺。 虽然他在极力忍耐,可同为男人,沈溯依旧看出了李钺眼底压抑的怒意。 李钺虽愤怒,但并未去和沈溯发生正面冲突,他走向了冯风,扶上她的腰,「还好么?」 冯风摇头,「没事,你找我?」 李钺:「嗯,有份文件。」 冯风:「回办公室说吧。」 她和沈溯的工作也已经聊完了,没有在这里的必要。 李钺应了一声,去会议桌前将冯风的电脑和文件带上,随她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最后,这边只留下了沈溯一个人。他看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嘴角嘲弄地勾了起来。 冯风和李钺走出会议室,看到他担心的眼神,朝他笑了下,「没什么大事,午休时间再谈这个。」 李钺知道冯风不愿意在工作的时候处理私事,因此便答应了下来。 十二点钟午休,李钺在办公室门口等着冯风出来,两人一同去了公司楼下的餐厅。 刚坐下来,竟又碰上了沈溯,不过他没有上来打扰。 李钺看了一眼沈溯的方向,问冯风:「换一家么?」 冯风摇头,「没必要。」.z.br> 李钺:「他今天为什么为难你?」 冯风依旧摇头,「不太清楚,可能是突然发疯。」 李钺:「没事就好,下次有单独碰面的工作,我替你去处理吧。」 正好他是冯风手下的实习生,替她处理事情,也说得过去。 冯风应了下来,随口同他解释了一句:「这一两年,和锦和的工作都是季瞳在对接。」 李钺:「她可能临时请假了,没关系,下次沈总再来,你安排我去就好。」 李钺提及沈溯的时候,情绪也很稳定,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就质问她、怀疑她。 对于冯风这种不喜欢解释的人来说,李钺的表现称得上完美。 两人并未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很快便聊起了其他事情,期间李钺收到了学校那边的邮件。 毕业典礼的时间定下来了,还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 李钺同冯风说了这件事情以后,冯风主动问他:「需要我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么?」 李钺露出惊喜的表情,笑容藏都藏不住:「可以么?」 /132/132668/32034198.html 第694回 心里有人 分了就是分了,父母从来不是主要原因,季瞳和他分开,根本原因,是因为发觉了他并非她想象中的那个良人。 沈溯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让谷鸢很是恼火:「好不容易认真谈了一次恋爱,我以为你要定下来了,你又给我来这一出。」 沈溯:「是我不好。」 谷鸢:「你现在承认错误有什么用?老大不小的人了,你真要玩一辈子么?」 沈溯:「……」 谷鸢:「既然不喜欢单纯的,就去找个对自己胃口的,不要再去招惹无辜的人了,你自己想想,你今后若是有个女儿……」 「妈,我懂您的意思了。」沈溯打断了谷鸢的话,同她承诺,「下一次,我会考虑清楚所有问题才开始,暂时我不想谈这些了,您和爸也先催我了,我有消息会通知你们。」 电话那头的谷鸢沉默了许久,仔细品了品沈溯的话。 知子莫若母,一分钟后,谷鸢问沈溯:「你心里是不是有人?」 沈溯:「没有。」 谷鸢:「你在外面骗别人好说,骗不了我。」 沈溯依旧是不肯承认,「真的没有。」 谷鸢:「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有答案。」 谷鸢并没有追着沈溯问个所以然,只是同他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心里有人了,就拿出你的态度来,不要像以前一样,玩那些熟能生巧的套路。」 沈溯:「知道了。」 谷鸢呵了一声,「还说心里没人!」 她这话一出,沈溯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 他再度揉上了太阳穴,昨天晚上一夜未眠,大脑运转速度都慢了。 和谷鸢通完电话,沈溯吃了褪黑素,躺在床上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沈溯醒来后,拿起手机,看到了好几个未接电话,有公司那边的,还有顾淞的。 沈溯回了电话,打开电脑处理完工作后,顾淞的电话又来了。 顾淞:「你怎么一天联系不上,去你公司也是不见人,我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 倒也不怨顾淞这么想,自打知道冯风和温舟远之间具体怎么回事以后,沈溯的状态就一直不对。 如今冯风和李钺感情甚笃,恩爱有加,他就算想撬墙角,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偏生又放不下,妥妥的自我折磨。 顾淞劝了太久,这两天已经懒得再劝了。 「没什么。」沈溯说,「白天补了一觉。」 顾淞一句话就听出了不对,「你昨天晚上没睡觉?去哪里了?」 沈溯低头看着地板,淡淡一笑,「去她家了。」 顾淞:「……你真去了?」 就冯风那性子,不得把他赶出来么? 「楼下。」像是猜到了顾淞想什么似的,沈溯先开口解答了他的疑惑。 顾淞沉默了下,猜到了什么,「你看见什么了?」 若不是有什么刺激的画面,他肯定不会彻夜都守在楼下。 而这个刺激……脑子不转弯,都猜得出了。 沈溯:「李钺在她那里过夜了。」 顾淞:「……」和他想的一样,但这其实很正常,都谈恋爱了,一起过个夜算什么稀奇事儿呢。 想劝他想开点,但这明显是一句废话,顾淞想了想,问他:「晚上出来散散心?」 沈溯:「不了。」 顾淞:「……你在家是么,那我去你家。」 沈溯:「不用。」 顾淞还想说什么,沈溯已经挂电话了,他再打过去,就成了关 机状态。 顾淞无奈之余又觉得不可思议,先前看着邢铮和梁与风为了女人穷折腾就罢了,如今沈溯也成了他们中间的一员。 眼看着沈溯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从未见他为了谁这样过。 先前顾淞一直觉得,沈溯是喜欢和冯风上床。 现在,他要重新审视一下了。 通完电话,顾淞便第一时间驱车去了沈溯家里,他来时,沈溯刚好处理完工作邮件,正在喝水。 他穿着一身家居服,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疲倦,顾淞走进来,同他一起坐下,仔细观察着他的状态。 颓靡不振,失魂落魄,似乎比之前温舟远出现的时候还要不妙。 有的问题,即便不问,也有答案了,能让沈溯纠结这么多年的人,也只有冯风了,现在他和邢铮还有梁与风没差,都被女人掌控了。 顾淞思虑了很久,同沈溯说:「你俩的事情,我也有责任。」 沈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自嘲笑了笑,「你有什么责任?」 顾淞:「之前是我劝你再找个女人的,要是你没跟季瞳恋爱,说不定……」 「不是季瞳也会是别人的。」沈溯在这点上倒是很清醒,也从未怪过顾淞,「就算你不跟我说那些话,我也会这么做,和你没关系。」 他们这种人,固有的观念就是这样,若不是季瞳同他说那些话,他或许都认不清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 顾淞:「那你想怎么办?以后看着她跟李钺秀恩爱么?」 沈溯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以后,吐着烟圈摇了摇头,他对于这件事情,没有任何思路。 顾淞也跟着点了一根烟,看着沈溯毫无头绪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虽说沈溯并未因为这件事情责他,但他之前的那些分析,的确给沈溯造成了诸多误会和阻碍。 考虑了很久,顾淞决定单独去和冯风见一面。 冯风对于这件事情一无所知,仍投身于工作之中,后面两个工作日,都无比忙碌。 周五下午的时候,季瞳又来了一趟,冯风去和季瞳对接完工作,正好也快下班了。 冯风计划同季瞳分开的时候,季瞳忽然叫了她一声,「冯总。」 冯风脚步顿住,「还有事么?」 季瞳站起来,笑着同她说:「我要从锦和离职了,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所里和你碰工作了。」 即便冯风此前知道季瞳在做简历,但听见她说出「离职」一词,仍觉得十分惊讶。 沉默了半晌,冯风才问:「在锦和发展得不好么?」 她问得很有分寸,只谈公事,对季瞳的私生活没有任何多余的盘问。 季瞳却并不介意提起个中原因,「在锦和发展挺好,不过我和沈溯分手了,不想在他手下继续工作了。」 饶是冯风这般淡定的人,听见季瞳说出这个消息后,还是被惊讶了一下。 /109/109073/29265767.html 第695回 头破血流 这惊讶是分两层的,第一层自然是因为沈溯与季瞳分手的消息,毕竟两人如胶似漆,前几日沈溯还亲自去找她哄人了,分得太突然; 第二层则是因为季瞳淡然的态度,她记得季瞳是第一次恋爱,在冯风印象中,她是比较重感情的人,对沈溯更是痴心一片,没想到分的时候这么淡然。 当然,她也可能是把负面情绪都压下去了,成熟的人不会在人前展现自己的崩溃。 冯风许久没有说话,季瞳感受到了她的惊讶,笑着问:「吓到你啦?」 「有些意外。」冯风回过神来,口吻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找到新工作了么?」 季瞳:「嗯,新公司总部在京都,我可能下周就调去那边了。」 冯风:「挺好的。」 季瞳:「所以,走之前想请你吃个饭,今晚有空么?」 冯风:「有。」 季瞳:「那等下下班我们一起走吧。」 冯风:「好。」 季瞳请吃饭,冯风是可以理解的,她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而客观上说,她在工作中,帮过季瞳不少。 冯风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后,还是没能从季瞳和沈溯分手这件事情中缓过神来,太意外了。 说不好奇是假的,但她深知此事和她没有太大关系,即便好奇,也不好去问季瞳,免得碰到她的伤疤。 冯风晚上原先是要和李钺一同吃饭的,但临时答应了季瞳,便只能先跟李钺交待这件事情。. 李钺听过后,忽然陷入了沉思。冯风对他的情绪很敏锐,「不高兴了?」 「我哪里舍得。」李钺说,「我去找个地方吃饭,快结束的时候你电话我,我去接你。」 冯风:「好。」 李钺不担心季瞳会对冯风做什么,平时他和季瞳也有接触,对她的人品是信得过的。 季瞳没有车,于是跟着冯风一同上了车。 冯风问:「去哪里?」 季瞳:「去卢布松吧,我请你来顿大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咧嘴笑了,笑得很开朗,很有感染力,连冯风都忍不住随她一起笑了起来。 七点多,冯风将车停在餐厅门前,虽然是周五,但因为这家餐厅消费太高,因此人并不多。 两人很顺利地坐在了卡座的位置,点完餐以后,季瞳郑重其事地对冯风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感激之情。 「冯总,这两年真的很谢谢你,我毕业以后,在南江没什么朋友,但你绝对算一个。」季瞳说得很认真,「以后你去京都出差,记得找我玩呀,到时候我再请你吃饭。」 诚恳的人,是没有人能狠心拒绝的,冯风朝季瞳点点头,「好,一定。」 「也希望你在那边工作生活都顺利。」冯风同季瞳说,「我有朋友在那边,如果需要帮忙,可以介绍你们的认识。」 「一定会顺利的。」季瞳长吁了一口气,「我现在很轻松,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冯风:「你在锦和,工作压力很大么?」 季瞳:「不是因为工作,是感情方面。」 冯风摸上杯子的手僵了一下,听季瞳的意思,像是要同她聊感情了。 冯风没问,季瞳囫囵说了下,「和不合适的人分开,轻松大于难过。」 听季瞳的意思,她似乎没有因为分手的事情太过伤心,反倒是觉得轻松? 是沈溯给她什么压力了么? 应该也不会,他素来很擅长哄女人,季瞳也一直被他哄得不错。 季瞳没仔细说,冯风便也没有多问,上菜后,两人聊天的话题,都集中在了工 作方面。季瞳是个有事业心的人,冯风也乐于同她聊,将自己有的经验倾囊相授,两人有说有 笑,聊得十分轻松。 但后来,这气氛被打破了——吃到一半的时候,碰上了顾淞。 顾淞不是和沈溯一起来的,他身边带着一个性感漂亮的女人,应该是来这里约会的。 顾淞进来餐厅的瞬间,就看见了冯风和季瞳相谈甚欢的画面,他同旁边的女人说了一句悄悄话,安顿她坐下后,便朝冯风和季瞳这桌的方向来了。 季瞳才刚分手,碰上前任的朋友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属于知识盲区,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于是,简单和顾淞问了句好,便找理由去了洗手间。 顾淞看着季瞳离开的方向,轻轻笑了下,随后看向了冯风,「你对季瞳倒是挺好的。」 顾淞这人阴阳怪气的时候,和沈溯很像,冯风如此聪明,他一开口,她便听得出弦外之音。 冯风:「是,我挺喜欢季瞳。」 顾淞被冯风噎了一下,她这个人真是太擅长冷不丁来一句,把人堵到无话可说了。 顾淞没忘记自己找冯风的目的,调整过后,他问:「周末有空么,想请你吃个饭。」 冯风可不认为,顾淞找她能有什么好事,「没空。」 顾淞似乎预料到了这个结果,玩笑着问,「你那小男朋友黏你黏这么紧么,一刻都分不开?」 冯风:「和他没关系,单纯不想和你吃饭。」 因为和顾淞挺熟了,冯风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顾淞:「……冯总,真不给人面子。」 冯风也很坦然,「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她一向这样,工作中迂回求全那是不得已,私下她不会去强迫自己参加不想去的局。 顾淞:「你这人也是挺奇怪的,跟情敌吃饭挺乐意,我这老朋友请你,你倒拒绝得干脆。」 冯风:「谁情敌?」 顾淞:「得,我说错话了,你和季瞳不是情敌,是前情敌。」 冯风被顾淞的话说得不适,「不是每个女人都会为了一个男人争得头破血流。」 顾淞笑了,「冯总这种潇洒的人自然是不会,但你代表不了其他女人。」 冯风:「你能代表?」 顾淞又被噎了一下,他有点急了,「你是挺喜欢季瞳的,但你确定,季瞳知道你和沈溯的关系以后,还会像现在这样的态度对你?」 冯风也被顾淞弄得有些不耐烦,她动了动嘴唇,正要驳斥他的时候,忽然扫到了站在对面的季瞳。 她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但从她苍白的脸色便可以判断,顾淞的上一句话,她一定是听见了。 顾淞也随冯风一同看了过去,看到季瞳的表情,右眼皮突突地跳。 /109/109073/29265768.html 第696回 我不恨他 沈溯和季瞳谈了快两年的时间,这期间,季瞳一直不知道沈溯和冯风的关系。 沈溯一直不提,应当也是不愿意让季瞳知道,结果他今天一个冲动,给说出来了。 冯风揉上了太阳穴,看到季瞳苍白的脸色,内心有些难堪,她本以为,季瞳一走,这件事情便能就此尘封的。 她怕的,不是季瞳对她有敌意或是因此讨厌她,只是不想去伤害她的真诚。 季瞳往前走了几步,她的视线从从冯风和顾淞两人身上扫过,眼中带着浓浓的疑惑和探究。 憋了半晌,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朝着顾淞问:「你刚才在说什么?」 顾淞被问得头疼,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酝酿了一下说辞,想要解释的时候,冯风忽然开口打断了他。 「顾淞,你先走吧,我和季瞳单独说。」 顾淞更是没想到,冯风会做这样的决定,「你……」 冯风:「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顾淞争取了几次,毕竟事情是他惹出来的,但冯风态度强硬,怎么说都不肯让他掺和,因此顾淞只能回到女伴那边坐下,从远处观察着这边。 冯风和季瞳之间,并没有顾淞想象中的那些剑拔弩张。 顾淞走后,冯风对季瞳说:「先坐吧。」 季瞳点点头,在冯风对面坐了下来,她仍是没能从刚才得知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戳破了,冯风也不计划隐瞒,她同季瞳说,「不用担心,你和沈溯恋爱期间,我和他私下没有联系。」 季瞳抿了抿嘴唇:「你们……以前在一起过?」 她是真的很惊讶,并且完全没有看出来,只当他们是普通朋友,毕竟两人在人前一直都没有太多的互动。 而且,之前冯风还参加过不少他们共同组织的聚会…… 任她怎么想,都想不出两人之间有什么暧昧。 在季瞳惊讶的表情下,冯风开口同她说,「没有在一起过,我和他做过一段时间的***。」 季瞳:「……」 这种男女关系,季瞳以前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身边的人会去发展一段。 她虽然觉得这种你情我愿的选择没什么问题,但还是很惊讶,冯风和沈溯之间,竟有这样一层牵连。 季瞳很长时间没说话,表情愈发难看,冯风知道她心里不会好受,便说:「抱歉,没有刻意要隐瞒你,都是过去了。」 「你们……多久?」季瞳的声音已经很低了。 冯风:「快两年。」 季瞳掐住了掌心,这时间……和她恋爱差不多长。 即便她不了解,也知道这种关系是不可能维持这么久的,他们那时,应该和恋爱差不多了。 季瞳:「你们为什么……分开?」 冯风:「我之前喜欢的人回来了。」 季瞳:「……你没有喜欢过沈溯么?」 冯风摇了摇头,「没有。」 季瞳抿住了嘴唇,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怪冯风么?似乎是没有的,知道她和沈溯的这段关系之后,季瞳更多的是惊讶。 半晌后,季瞳才憋出来一句话:「你们……我真的没有看出来。」 冯风:「这是约定,这种关系不会让人看出来的。」 季瞳汲了一口气,「我现在觉得,我爸妈说得很有道理,和他分手也是个正确的选择。」 冯风听出了季瞳话里的意思,分手是她提的。 冯风:「你分手,是因为父母不同意?」 季瞳 摇头,「不全是。」 她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我爸妈查过他,一口咬定说我们不合适,其实我一开始是不信的,但后来我发现……我和他可能真的不是同一类人。」 床上的那些亲热事,季瞳不可能摆在台面上来说,她只是说:「他也没有那么喜欢我,只是觉得我比较好掌控,跟我在一起更轻松。」 冯风:「他对你很不错。」 季瞳自嘲笑了笑:「他对每个人都是那样的,不是么?」 冯风:「……其他人,我没见过。」 季瞳:「我也一直觉得,他对我很温柔,很体贴,我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感情。」 「可能是热恋期过去了吧,我最近突然想明白了,他对我温柔体贴,本质上还是为了掌控我,就像是养了一只小宠物一样,只要我听话扮演他要的角色,他可以一直对我好,但我绝对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季瞳一鼓作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冯风听得有些讶异,没想到季瞳对沈溯的分析竟然如此透彻了。 而这个想法,正好也与她不谋而合。 其实女人和女人之间,本不存在那么多的「竞争」关系,特别是为了男人,更是没有必要,冯风虽然下意识地拿自己和季瞳做过比较,但从未真的嫉妒或者是想要同她竞争过。 她很清醒,季瞳也是这样想的,甚至,她们两个人对沈溯的看法都是一致的。 季瞳说完了这些,忽然反应过来,便在后面跟了一句,「难怪你也没有和他发展。」 冯风缄默不语,其实她那时就同沈溯说过,他想要的,她给不了,不单单是因为不喜欢他,她连他想要的那种男女相处模式,都给不了。 她一直都知道,沈溯喜欢的是在感情中占据主导地位,这没什么错,因为她也喜欢。 他们两人在这方面是天然矛盾的,并且彼此都不会退让,在一起只会剑拔弩张、矛盾重重。 而她并没有什么要一个男人为她改变的雄心壮志,这种念头太天真了,根本不可能在她世界里出现。 即便是到了现在,她也不认为自己和沈溯是合适的,反正她是不会再变了。. 沉默了一阵后,冯风同季瞳说:「男朋友要符合你的需求,情绪价值是双向的,积累了一次经验,下次恋爱你会更自如的。」 季瞳对冯风的话很是赞同:「是,所以我不恨他,他对我很好了,只是我们不是同类人。」 如果沈溯一直能找到那种听话乖巧,没什么自我意识的人,他会是个绝世好男友,前提是他不变心。 当然,这些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一场梦醒了,她不会再去奢望,自己有本事让他改变。 冯风和季瞳聊了几分钟,便拿出手机给李钺发了条微信,让他准备来这边接她回家。 /109/109073/29272497.html 第697回 你别求饶 李钺那边几乎是秒回:【好,马上去。】 冯风回了一句「开车小心」,便将手机放下了。 季瞳大约是猜到了冯风是在和李钺发消息,便顺嘴问了一句,「冯总,你和李钺在一起开心么?」 冯风很少和工作里的朋友深入谈自己的感情状态,但今天已经和季瞳聊开了,便也不做隐瞒,「还不错,和他相处起来很舒服。」 季瞳:「那就好,祝福你们。」 说完以后,季瞳补充了一句:「如果结婚,记得给我发请柬。」 冯风:「好,谢谢你。」 看着季瞳脸上的笑,冯风还挺恍惚的,她想,大概之前真的是她想得太多了,季瞳并不会因为她和沈溯的那段过去就怎么样,她现在很成熟,分得清是非。 虽然分手了,她其实也没有说过沈溯什么不好,先前的那些分析,也不过是实话实说。季瞳是个很好的人,也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不远处,顾淞的视线一直盯在冯风和季瞳这边,原先以为两个人会闹不愉快,但转眼十多分钟了,冯风与季瞳之间没有任何摩擦,甚至两个人还笑着碰了一杯,看起来相处得特别和谐。 顾淞却愈发觉得头疼了,若是两人有冲突,还能说有一方是在意沈溯的,这什么都没有,意思是双方都不在意沈溯了么……? 顾淞都不知道应当如何和沈溯交代这件事情,毕竟他也瞒了挺久的。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顾淞连身边的女伴都顾不上了,女伴自然是不怎么开心的,却不敢抱怨什么。 顾淞的情绪在看到李钺过来的时候,达到了顶峰,他揉上了太阳穴,心想,这两人要不要感情这么好,就一刻都分不开么。 别说沈溯了,身为沈溯的朋友,他看到冯风和李钺如胶似漆的模样,都有些意难平。 若非说用心,当初沈溯对她,不比李钺差。如果冯风想要这种如胶似漆,体贴入微的相处模式,那正好是沈溯最擅长的,而且客观条件上说,沈溯比李钺强多了,怎么比,都轮不到李钺。 顾淞尚且如此,沈溯的不平衡可见一斑。 李钺来后,冯风和季瞳又简单聊了几句,双方便一起走出了餐厅,季瞳先打车走了,李钺上了冯风的车,送她回家。 回去途中,李钺随口问冯风,「晚饭吃得怎么样?」 冯风:「挺好的,虽然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李钺:「我刚才好像看到,那位顾总也在。」 冯风淡淡笑了下,将刚才的那段小插曲说给了李钺,或许是李钺之前表现得太好了,因此,她在李钺面前可以放心将一切说出来。 李钺听到季瞳得知这件事情后,再去想季瞳方才淡然的表现,有些意外。 冯风看出了他的想法,笑着问,「你也觉得,她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和我闹不愉快么?」 李钺摇头:「那倒不不至于,但我以为,心里可能会不太舒服。」 「所以我很佩服她。」李钺说,「她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也分辨得出是非,我一直觉得,女性就应该这样,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先照顾自己的感受,如果一段关系让人不舒服了,及时抽离就是最好的选择,不要去管别人说什么。」 冯风对李钺的说辞很是赞同,她想,或许她愿意和李钺在一起,就是欣赏他这一点吧,和他相处,真的太舒服了,会让她产生那种「及时行乐」的念头。 年轻鲜活的肉体,成熟的思想和作风,如兰岚所说,这样的人不多见。 等红灯的时候,冯风突然覆上了李钺的手,纤细的手指在他手背的血管上轻轻挠着。 这一个再简单不过 的动作,由她做出来却性感无比,偏生她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越显得矛盾又勾人。 李钺被她撩拨着,嗓子已经有些哑了,他低头看着她的手指,「你不想让我让开车了,冯总。」 冯风:「这就不行了?」 李钺:「冯总,男人不能说不行。」 冯风被他的话逗笑,「原来你也在乎这个。」 李钺:「别人说不在乎,你说的话,很在乎。」 冯风看到前面绿灯了,便将手收了回来,她也没有真的想要出点什么事,「那你今晚证明一下。」 她这话一出,李钺立刻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你别求饶。」 冯风:「看你本事了。」 李钺踩了一脚油门,车速提高了不少,虽然他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但冯风看到他吞咽的动作,和滚动的喉结,便知道他此时已经快不行了。 回到公寓,两人进入电梯,冯风便听见了耳边传来的呼吸声,他显然已经不太能忍了,但因为她没开口,所以还在憋着。 冯风笑着凑上去,拉住他的手放到胸前,「你挺能忍。」 再能忍,经她这么一下之后,也不能忍了。 李钺抱住了她的腰,低头便往下吻,两人吻在一起走出了电梯,冯风用指纹开了门,一进门,李钺便带着她滚到了客厅的地毯上。 因为晚上的这场意外,顾淞连和女伴过夜的心情都没了,吃完饭,便将人送回去了。 回家的路上,顾淞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不把这件事情同沈溯说了,沈溯现在已经是那样子了,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没有任何好处。 但,顾淞并未放弃单独和冯风谈话的念想,有些事情,必须要让她知道。 因此,路上,顾淞又给冯风打了个电话。 不过,两次都是无人接听。 实在没办法,顾淞最后只能给她发微信,【冯总,赏个脸,明晚来如风吃个饭,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谈。】 冯风发觉,晚上那句话,还真把李钺给激起来了,来了三次,他竟还想继续。 冯风累得腰酸背疼,按下了他,最后他便去冲澡了。 冯风在床上躺了十多分钟,终于找回了些力气,她顺手拿起了手机,便看到了顾淞的微信。 冯风对于和顾淞见面这件事情没什么兴趣,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聊。 冯风回他:【有什么事情,微信上说吧。】 顾淞:【不至于吧,冯总,好歹朋友一场,见个面这个难么?】 冯风:【不说的话,我睡了。】 顾淞:【你别睡,我直接问了,你现在对沈溯还有感觉么?】 /109/109073/29272498.html 第698回 给不给玩 冯风看着这条消息,有点回不上来。顾淞肯定不会是平白无故问这个问题的,若非沈溯那边有表现出什么迹象,他也不会这么无聊。 沈溯是和季瞳分手了,又想起来她这个前任***了么? 顾淞见她不回,便继续说:【其实他一直没放下你,这中间有我的责任,我一直劝他重新谈一段恋爱,他才跟季瞳谈的。】 顾淞:【他玩太久了,都是女人追着他,之前我俩都没有这种经验,我也给他乱分析了一通,扰乱了他的思路。你和温舟远那个事情,那天都知道了,沈溯他现在挺后悔的。】 冯风盯着这大段消息,淡淡地勾起了嘴角。 后悔什么,后悔想当然地误会她和温舟远的关系,还是后悔和季瞳谈恋爱? 顾淞方才的话,是想替沈溯找借口,即便他说得好听,冯风也能看出他的目的,什么叫做,放不下她,所以才去和季瞳谈恋爱? 这不是不动声色地将责任推给了她么,好像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似的,如今还要她出面表态、解决。 冯风觉得这挺可笑的,顾淞和沈溯的确是同类人,要他们学会平等待人,是不可能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冯风不准备回复他了,正要放下手机的时候,顾淞又来了一句,【沈溯不比李钺差吧,你再考虑一下。】 看吧,男人的手段就是如此,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比对方差,只会觉得是女人眼光有问题。 冯风拿起了手机,回他:【沈溯还不配和李钺比。】 发完这句,冯风便将顾淞的消息设置成了免打扰,将手机放到了床头充电。 彼时,李钺也已经洗完澡回来了,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腰还疼不疼?我给你揉揉。」 言罢,便将人扶了起来。 冯风趴在了李钺腿边,感受着他的手落在腰上揉着,享受地闭上了眼睛,鼻腔内不自觉发出了声音。 李钺听见这动静后,喉咙又有些热了。 彼时,冯风开口问他:「怎么洗澡这么久,干什么了?」 李钺沙哑着嗓音反问她:「你说呢?」 冯风虽然闭着眼睛,但手还是熟练地碰上了他,口吻平淡,「这么行。」 李钺:「冯总,再撩我,你今天晚上别想睡了。」 他声音越发哑了,看着她的目光也变得幽深潋滟。 冯风睁开了眼睛,看向他,头枕在了他的腿上,「那就不睡了。」 李钺:「……」 冯风:「嗯?」 李钺:「你是要我死。」 冯风:「你愿不愿意?」 李钺的手摸上她的嘴唇,「只要你要,我命都给你。」 凌晨四点,沈溯又是从一场噩梦中醒来的,他惊坐起来,浑身是汗,身下的床单也被汗水浸得湿透了,想起梦的内容,他又愤怒,又燥热。 第几次了? 他又梦到冯风和李钺亲热了。 这一次,他忍不住上去拦了,可是,他把李钺推开以后,冯风给了他一个耳光,之后将李钺拉了回去。 她毫不避讳,当着他的面,跪在李钺腿边,淡漠的目光时不时看向他,情欲和愤怒快要引爆他的身体。 沈溯下了床,去了洗手间,一个冷水澡冲了近半个小时,意识仍不得清明。 李钺晚上留下来过夜了,纵欲过度,冯风上午睡到快十一点才醒来,当她睁眼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冯风伸了个懒腰,下床走出卧室,正好碰上了从超市回来的李钺,他已经换上了一身运动服,看起来神清气爽的,压根没被昨夜的事情影响到 ,精力旺盛得很。 「醒了?」李钺说,「我出去买了午饭的食材,你洗漱完再休息下,我去做饭。」 冯风:「你几点起的?」 李钺:「不到八点。」 冯风:「……」 他们闹到凌晨四点多才睡的,李钺睡了三个多小时,竟然跟没事人似的。 她自认精力旺盛,但七岁的差距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李钺见冯风不说话,以为自己哪里出错了:「怎么了?」 冯风:「没怎么,就是羡慕你们年轻人的精力。」 李钺被逗笑了:「你也是年轻人。」 冯风:「跟你比的话,不算年轻了。」 李钺:「那不是正好么。」 他话题转的,冯风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他说:「精力旺盛,正好伺候你。」 冯风也噎了一下,但并没有因此害羞,那从不是她的风格。 她目光往他小腹处瞟了一眼,淡淡说:「那你努努力,最好保持现在这样,以后我会越来越需要你。」 顾淞周末也没忘记沈溯,早晨给他发了几条微信,问他要不要出来吃个饭,但石沉大海,没有回复,再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顾淞放心不下,便开车来到了沈溯家里,他的车就在别墅门前停着,但敲门却没有反应,顾淞不由得生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后来,他直接联系了别墅区的保安和物业,用备用钥匙开了门,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现了高烧到昏迷的沈溯。 顾淞是和物业的人还有保安一起来的,他们看到沈溯昏迷不醒,立刻打了120,顾淞也来不及选医院,只能到距别墅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 沈溯烧到了三十九度四,医生先给他紧急挂了水,又去抽血、拍片子,最后确诊了是肺炎,得在医院住几天。 顾淞鞍前马后给沈溯办了住院,选了最好的病房,忙完这些,回来的时候,沈溯人醒了。 不过,他的意识不怎么清明,四处看了看,还想坐起来,顾淞直接将他拦下了,「别起来,你挂水呢!」 沈溯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扎了针管,「我怎么来医院了?」 顾淞:「你说你怎么来了,肺炎烧到快四十度了,幸亏我去了你那边,让物业给我开门了,不然,你一个人挂在家里也没人发现。」 沈溯没接话。 顾淞实在是不习惯他这颓废的模样,「你怎么发烧的,自己没感觉么?」 沈溯摇摇头,「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浑身燥热,以为是因为晚上的那场梦,一整天洗了好几次冷水澡,又热又冷,没想过生病,毕竟他的身体素质一直都很好。 就连顾淞,也是第一次见沈溯发烧的样子。 看着实在是太虚弱了。 顾淞憋了很多话想跟沈溯说,但又说不出口。 /132/132668/32054045.html 第699回 绝情 其实他这样子的原因,不用问也知道了。 过了几分钟,顾淞才说,「医生说你得挂水几天,肺部阴影挺大的,你就安心休息吧,叔叔阿姨那边,用通知一声么?」 沈溯:「不用。」 他都是三十多的人了,发个烧还通知父母,说不过去,他现在也不太想见他们。 沈溯住院的事情,公司那边也没多少人知道,他只通知了助理一声,让他这几天辛苦一些,能处理的处理一下,不能处理的等他回去再说。 助理听完了沈溯的安排后,踌躇着说,「沈总,季瞳那边……离职报告还需要你盖个章。」 沈溯:「你替我盖了吧。」 助理:「好的,沈总。」 沈溯和季瞳分手的消息,虽然还没对外公开,但作为沈溯的助理,对两人分手的情况,已经了解得很透彻了。 沈溯交代完该办的事情,便挂电话了,他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风景,眼睛刺得有些疼。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肺炎,他一向身体素质好,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生过病,除却学生时代打球伤过一两次骨头之外,没有住院过。ap. 他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把自己弄来医院,竟会是为了一个女人。 那天晚上的梦境,在眼前挥之不去,只要稍不留神就会想起,可他偏偏是什么都做不了。 沈溯住院的事儿,顾淞在群里跟邢铮和梁与风说了。 恰逢周末,邢铮便和梁与风商量着来医院探望一趟,毕竟,沈溯生病这事情,本身就够稀奇。 林湄从邢铮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也觉得惊讶:「沈溯生病了?他不是身体挺好的么?」 邢铮:「最近分手了,可能情绪不太好。」 林湄:「什么分手了?跟季瞳?没听你说过。」 邢铮:「我也刚知道没多久。」 林湄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他们感情挺不错的呀,怎么就分了?」 邢铮的表情一时间变得有些复杂,憋了半晌,这才说:「他还是放不下冯风。」 林湄:「……这是你们瞎猜的吧。」 沈溯的模样,看着可不像是放不下冯风的。 邢铮:「他自己说的。」 林湄:「……」 「别管他了,男人就这样。」邢铮将林湄抱过来亲了一口,「我去医院看看他,你先带敬初出去,我完事来找你们。」 林湄品着邢铮说的那句「男人就这样」,笑了起来,这话中的含义,她自然是懂的。 沈溯本身就是个玩咖,指望他动真心,是不可能了,如今冯风好不容易接受了李钺,还是不去同她说这些,扰乱她的心神了。 邢铮和梁与风在医院的地库碰了面,两人一同去了病房,彼时,病房里只有沈溯一个人在。 看到他们过来,沈溯很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邢铮:「看看你死了没有。」 梁与风则是一如既往地不说话。 沈溯:「没死,挺好的。」 邢铮:「你怎么把自己弄医院了?」 沈溯:「不知道,可能洗冷水澡,着凉了。」 梁与风拧起眉来,「三月份你洗冷水澡,挺硬朗啊。」 他这话虽然没什么起伏,但摆明了是在阴阳怪气,沈溯揉了揉眉心,并未去反驳。 其实,沈溯是为谁,他们心里都有数,先前在群里,顾淞也同他们聊过了。 邢铮和梁与风互换了个眼神,随后同沈溯说,「消停点吧,你最好是好好考虑一下,再有所行动,别老是 听顾淞那一套,自己把自己坑死了。」 本以为沈溯不会听,谁知道,他竟点了点头,「嗯。」 冯风白天和李钺出去看了一场电影,电影散场,两人来到餐厅吃饭,刚坐下来,冯风便收到了顾淞的消息。 顾淞:【沈溯肺炎,高烧住院了。】 冯风看到消息之后,眉头蹙了一下,但她并未回复,直接把消息给删除了。 蹙眉并非因为担心,更多的是惊讶,因为她和沈溯认识这么多年,从未见他生病过,有时换季她会感冒,他却像是病毒绝缘体一样,永远精神抖擞。 顾淞始终没有放弃和冯风单独聊聊的计划,后来又给冯风发了几次消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苦等了三天,终于在周中的时候等来了机会。 周三这天,所里有一次应酬,是冯风和几个领导过去的,地点就定在如风会所。 顾淞得知消息后,马上从医院赶了过来,彼时,冯风这边正好快散场了。 顾淞索性就等在了楼梯口,果真碰上了冯风。 「冯总,聊一聊。」顾淞抬起一条胳膊挡在了冯风面前。 顾淞和冯风所里的人也熟,领导们看见,并未多想什么,留下冯风,先行离开了。 顾淞因为这件事情,已经「骚扰」冯风快一周了,冯风自知,若不跟他聊一次,怕是解决不了这麻烦了。 思虑片刻,她答应了下来。随后,顾淞将她带去了固定包厢,两人在桌前坐了下来。 冯风端起蜂蜜柠檬水喝了解酒,彼时,手机响了一下,上面是李钺发来的微信,他此时正在会所外面等她,接她回家。 冯风给李钺发了一条语音,「等我一下,碰见个朋友,聊完就下去。」 顾淞如此聪明的人,怎会听不出冯风是故意说给他听的,目的便是提醒他不要磨蹭。 等冯风发完语音,顾淞明知故问:「又是你那个小男朋友?」 顾淞字里行间都是不屑,任谁都听得出来,他不是很看得上李钺。 冯风不喜欢他这样,但也没有精力去和他讲道理,「你找我什么事,直说吧。」 「我这几天发给你的短信,看见了么?」顾淞问。 冯风:「看见了。」 顾淞:「沈溯病得挺严重的,现在还在挂水。」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没忘记观察冯风的表情。 如他所料,冯风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平时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顾淞忍不住接了一句,「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他?好歹你俩也好过一两年。」 冯风:「我好过的男人很多,每个都要关心么?」 她的话很淡定,没什么情绪,但够绝情的。 顾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俩可真像。」 冯风知道他说的是沈溯,但她从未觉得她和沈溯哪里像。 而顾淞又跟着说:「一样地绝情。」 /132/132668/32054046.html 第700回 我的荣幸? 冯风:「或许吧。」 她一个字都不反驳,顾淞当然不会觉得她是承认了,她只是单纯地不屑,也不愿意同他辩论,仿佛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浪费一秒钟的时间。 顾淞:「我跟沈溯认识快十年了,说真的,第一次见他为了一个女人这样。」 冯风:「你是说,为了我?」 顾淞:「不然能是别人么?」 冯风:「顾总,真看得起我。」 顾淞:「……」 这两个人,怎么连谈起这件事情的说辞都一模一样。 和冯风这样的人交流起来,其实挺困难的,因为她太冷静,也太冷漠了,对着她疯狂输出一大段,很有可能只会换来她的一两个字。 顾淞本身不太喜欢和这样的人沟通,但一想先前误导了沈溯,便硬着头皮上了。 顾淞将自己准备了很久的台词,一鼓作气说了出来,「其实他一直都没放下你,你和温舟远那个事情,对他刺激不小,我们一直以为,你和温舟远在一起了,这事也怪我,我那时候觉得他不该一棵树上吊死,说了好多话给他洗脑,结果误导了他,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快和季瞳在一起。」 「他对你挺不错的吧,有比你那个小男朋友差么?」 冯风几乎是面无表情地听完了顾淞的这番话,目光都毫无波澜,比顾淞想象中还要冷漠。 看到冯风的反应,顾淞愈发觉得,喜欢上这种女人,就是在自虐。 他忍不住问,「你听完这些,就没什么想说的?」 冯风轻笑了一声,「说什么,我的荣幸?」 顾淞:「……」 她是生怕别人听不出她在嘲讽么? 这个语气…… 冯风当然知道,顾淞被她怼得无语了,但她并没有因此就改变态度:「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知道,他是被我刺激到了,才去和季瞳谈恋爱,谈了一两年,忽然看见我和一个处处不如他的实习生在一起了,所以他发现他还是喜欢我,对么?」 顾淞:「……」 「行,我知道了,我谢谢他。」冯风问顾淞,「你还有要说的么?」 顾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是,当初你要是把温舟远的事情说清楚,他也不至于……」 「我为什么要和他说清楚,他是我什么人么?」这次冯风直接打断了顾淞,「以我和他的关系,我有必要和他解释么?退一万步,我即便解释了,他会信么?」 那个时候,沈溯早就在心里给她下定义了,即便她真的把事情同他说清楚了,沈溯也只会认为她是在找借口,而且她本身就没有和旁人解释的习惯。 顾淞被冯风噎了一下,硬着头皮说,「你没解释怎么知道他不信?」 冯风笑了,「他是什么人,你心里有数。」 顾淞:「……」 冯风:「说完了么,我男人还在等我。」 顾淞:「你来真的?」 冯风没回答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顾淞:「你不会真的计划和他结婚吧?」 冯风:「如果有那么一天,会给你送一份请柬。」 顾淞:「……」 这次,冯风也不等顾淞回话了,拎起包便走了。.c 顾淞被冯风怼了个够够的,也没有追上去自讨无趣了。 冯风走后,顾淞双手揉上了太阳穴,实在是替沈溯头疼,踢上冯风这块铁板,真没几个男人搞得定的。 何况,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她那个小男朋友…… 顾淞摸着酒杯,双眼眯了起来,要搞定冯风, 得先把这个李钺解决一下。 顾淞给下属通了个电话,「给我查个人,查清楚点,把他父母的资料也查明白。」 冯风从如风会所出来的时候,胸口有些烦躁,她并非爱发脾气的人,大抵是被顾淞那通不讲理,自以为是的言论给气到了。 虽然心中早就清楚,他们这种男人都是一副嘴脸,但听到那些话,血压还是有点高。 冯风走了几步路,便看见了李钺,他正在车前站着,向她招手,脸上挂着好看的笑。 看到李钺后,冯风压下了烦躁,朝他走了上去,两人一同上了车。 路上,李钺很敏锐觉察到了她的情绪,「发生什么了,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冯风:「遇上顾淞聊了几句,有点烦人。」 李钺并未去问他们聊了什么,只是在等红灯的时候,握了一下她的手,「烦人的话就忘记吧,想点开心的事情。」 冯风挠了一下他的手心,她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事情宣泄一下,「今晚别回去了。」 李钺瞬间便懂了她的意思,「你喝了酒,不累么?」 冯风:「你动。」 李钺被她的言论逗笑,「遵命,冯总。」 虽然冯风说了这样的话,但进门之后,主动的人还是她,李钺脱外套的时候,冯风便上去缠住了他,双手从身后绕到了他的小腹处。 李钺一回头,便对上她清冷的脸,气血瞬间翻涌上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按在了鞋柜上。 冯风抬起腿来去碰他的腿,眼睛看着他,她的表情像是在谈公事,但做出的动作又带着之致命的吸引力。 这种矛盾的拉扯将感官刺激放大了数百倍。 李钺咬上她的耳朵,「你真行。」 冯风听见这种话并不会害羞,「抱我,快点。」 李钺托着她的臀把人抱了起来,两人到了地毯上,吻着滚了一圈,最后冯风又坐在了他身上。 顾淞要求查的资料太多,一直等到周末的时候,才拿到了李钺以及他父母的详细资料。 从资料上看,李钺的家庭和教育背景,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父母也都是知识分子,高管,和冯风算是门当户对了。 李钺父母,应当也是比较开明的,即便两人谈婚论嫁,反对的可能性也很小。 顾淞基本上没考虑过父母层面的问题,他一直觉得,两个人要是铁了心要结婚,谁都拦不住,那些因为父母不同意而分开的,说白了,就是没那么喜欢而已。 不过,针对他父母,还有其他办法。 顾淞这次不仅查了李钺家庭背景,还把他之前恋爱的情况也打听到了。 李钺在京都读书的时候,谈过两个女朋友,其中一个谈了快两年。 据调查,是因为李钺出国读书才分开的,去到普林斯顿以后,好像也有不少女孩子往李钺这边扑。 /132/132668/32060990.html 第701回 隔壁 但具体谈没谈过,就不得而知了,这事情也没那么好打听。 顺便交过来的,还有李钺之前两个前任的资料,顾淞看了一下,那个谈了快两年的,目前正在南江大学读研,而实习的公司……竟然刚好是他一个朋友那里。 顾淞拿着对方的资料端详了一会儿,马上联系到了那个朋友。 对方是个中型互联网金融公司的老板,这几年行业受到了冲击,但他借着转投医疗生物行业赚了不少,公司也成了少有的活下来并且发展不错的互联网企业。 李钺这前女友,名字叫赵霜,本科京都大学,硕士读的是南江大学的金融市场分析,看起来也是个学习还不错的。 还有一点很暧昧的,赵霜来南江读研,李钺来南江实习,两人之前谈了那么久,彼此肯定知道对方对未来的规划。 选同一座城市,绝对不是巧合。 如果两人当初是迫于现实分开的,这赵霜岂不是李钺的白月光。 如果是李钺辜负了赵霜,那也没什么问题,至少能证明,李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冯风认清楚他的为人。 这些事情,李钺都是瞒着沈溯进行的。 沈溯这次病得严重,在医院住了一周多,终于出院了。 出院后,沈溯便回到了锦和处理工作,他第一次缺席这么久,虽然有助理,但工作仍是堆积了不少,集中处理了两天,终于全部完成。 周三这天,事务所那边派了人过来,事务所那边的工作,先前一直是由沈溯亲自对接的,后来给了季瞳,现在季瞳走了,还没有再安排其他人。 助理问沈溯,「沈总,所里来人了,您看这任务以后安排给谁?」 沈溯:「暂时放我这里吧,你让人来我这边。」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心里却是一团乱麻。 几分钟后,助理将人带了过来,不是冯风,而是李钺。 李钺拿着文件进来,向沈溯微微颔首,「沈总。」 沈溯挥挥手示意助理出去,等人走了,才问李钺:「怎么是你过来?」 李钺:「冯总今天有个会要开,临时派我替她了。」 沈溯淡淡笑了笑,这种话,一听便是借口,他怎么可能信。 不过沈溯也没有拆穿,邀请李钺去里头的小会议室坐下,两人聊起了工作。 李钺公事公办,沈溯也没有为难他,前阵子需要对接的工作,都集中到了今天,因此,李钺在锦和待了一天的时间,好在赶在下班前忙完了。 从沈溯办公室出来,李钺便接到了冯风的电话。 「忙完了么?」冯风问。 李钺:「刚结束,我现在打车回去找你。」 冯风:「我去接你吧。」 李钺:「那好,我在楼下等你。」 李钺通电话的时候,沈溯正好出来,听见他说「我在楼下等你」,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沈溯面色如常走了上去,彼时李钺正好通完电话,两人对视了一眼,沈溯什么都没有说。 李钺倒很有礼貌,同沈溯说了句「再见」,匆匆走去了电梯,沈溯坐的专属电梯,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沈溯独自乘电梯来到了地库,上车后,他迟迟没有发动车子离开,独自坐在车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所里开车到锦和,十五分钟左右的车程,这些年他走过无数次,了如指掌。 李钺等了不到二十分钟,冯风的车便来了,冯风调头后,李钺便上了车。 冯风:「晚上在外面吃吧,就不回去做饭了。」 李钺:「好,你想吃什么?」 冯风:「下午突然想吃日料。」 李钺:「我也很久没吃了。」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朝附近一家日料店的方向去了。 沈溯将车开上来的时候,冯风的车正好驶出去,他在后面盯着那熟悉的车牌,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跟了一段之后,沈溯才发现,这不是回公寓的路,后来冯风将车停在了一家餐厅门前,更是证实了他的想法。 沈溯保持了一段距离,他在车里看到冯风和李钺先后下了车,李钺很自然地牵住了冯风的手,两人走进了餐厅。 沈溯停下车,跟进去的时候,发现两人选了楼上的榻榻米包厢。 沈溯跟服务生说了一声,独自去了楼上,因为包厢要单独的费用,加上是工作日的关系,楼上很清净,只有冯风和李钺那一桌,沈溯闻声选了他们隔壁,随便点了几道菜。.. 餐厅的隔音一向不会很好,又没有人,因此隔壁两人的对话,沈溯几乎是一字不落地听见了。 冯风在和李钺商量去美國的时间,「你毕业典礼是七月十四号么,我们九号过去来得及么?我八号还有个会得参加。」 李钺:「来得及,没关系的,十三号之前过去都行。」 冯风:「那我订九号的票吧,先飞加州住几天,酒店我来安排。」 李钺:「好。」 沈溯喝着冰水,听着两人和谐的对话,面色十分难看。 这一顿饭,冯风与李钺的相处都十分愉悦,沈溯好几次都听见了冯风的笑声,那是她很少在他面前展露的一面。 冯风嘴馋了,想喝烧酒,李钺便同她说,「你喝吧,等下我来开车。」 随后,沈溯听见了一阵动静,他手上的动作僵硬了一下。 过了一两分钟,他又听见李钺沙哑的声音:「在这里撩我,冯总,你真是喜欢玩刺激。」 冯风:「你不也挺喜欢。」 沈溯骤然握紧了拳头,他和冯风睡了两年之久,怎么会不知道她撩人的时候是什么态度! 冯风在这方面的确主动热情,他们也试过很多地方,但他亲耳听见她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别的男人,仍是无法接受。 后来,隔壁又是一阵动静,他想象不到两人在做什么,也不敢深想,只是能听见冯风细微的喘息声,和两人的对话。 李钺:「没带东西,先这样。」 冯风:「用点力。」 李钺:「等下我们是不是要留下来打扫?」 沈溯的面色越来越黑,他双眼发红,小臂的血管快要破皮而出,以他的经验,甚至能想象出冯风此时的表情。 沈溯蓦地站了起来,想要冲去隔壁把人拽出来,可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这样做。两股力量撕扯着他,愤怒翻涌,他一个拳头砸在了木板墙上。 /132/132668/32060991.html 第702回 电话 轰隆一声,整个地面仿佛都跟着动了一下。 像地震了似的。 因为隔壁突如其来的这个动静,冯风和李钺被迫停了下来,冯风蹙眉看着墙壁,「隔壁的人在做什么。」 李钺抽了一张湿巾擦手,「可能是不小心撞到了。」 冯风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回位置上,继续喝酒。 隔壁的动静就那么一下,后来便彻底安静了下来,冯风和李钺都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晚饭吃完,换李钺开车,冯风喝了些酒,路上打开了车窗吹风。车停在公寓楼下,两人搂着进了楼宇门。 李钺笑着说:「冯总,我一周起码得在你这里住四个晚上。」 冯风:「要不你直接搬过来。」 李钺撩开她的头发,凑到她耳边,「我是说,这周末想试试酒店。」 冯风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要等周五了。」 他们两个人聊着天走了进去,都没有注意到身后那辆熟悉的车。 而沈溯就坐在车里,亲眼目睹着两人上了楼,看着那熟悉楼层的灯亮了起来。 然后,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 李钺一直都没有下来,刚才在餐厅两人便已经纠缠在了一起,回到家里更是不可能就此罢休。 沈溯在车里抽了几根烟,自嘲一笑,踩下油门,调头离开。 接下来几日,沈溯与冯风都没有再见过面。 周五的时候,邢铮和林湄邀请了朋友们去家里吃饭,沈溯到了以后,才发现冯风和李钺没有到,至少在停车位,没看到冯风和李钺的车。 沈溯下车后往里走,正好看到了兰岚的身影,他正欲上去同她打个招呼,才发现她是窝在角落里打电话。 沈溯原本无意去听,但在听见兰岚问「你和李钺怎么没来」的时候,还是不自觉顿住了脚步。 很明显,兰岚是在和冯风通电话。 沈溯捏紧手中的车钥匙,驻足继续听着。 不知道冯风说了什么,兰岚的口吻明显兴奋了起来,「你俩挺会玩的啊,行吧,怪不得你最近气色这么好。」 「那个酒店我去过,房间东西不少,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冯总。」 通过兰岚的话,已经足以判断出冯风在做什么了。 酒店,愉快的夜晚…… 她没来参加聚会,是因为和李钺一同去了酒店。 沈溯忽然笑了起来,不知应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冯风以前从来没有因为他而放弃参加过朋友聚会,用她的话说,林湄和兰岚对她来说是和家人一样的存在,一切人都得往后排。 而他们维持关系的那两年,冯风的确一直遵循着这个原则。 但,到李钺这里,怎么就都变了? 转瞬,兰岚那边已经和冯风通完了电话,她转身走出来,正好碰上了沈溯。 兰岚的表情有些微妙,但沈溯并未表现出什么不妥,只是问她:「与风没和你一起?」新 兰岚:「他已经进去了,我出来打个电话。」 沈溯:「噢,那一起进去吧。」 兰岚和沈溯一同往家里走,随口问了一句,「听风风说,你之前肺炎住院了,还好吧?」 沈溯:「已经好了。」 兰岚:「那就行,注意身体啊沈总。」 沈溯:「好,谢谢。」 两人随便说了几句,便已经进来客厅了。 兰岚一进来,林敬初便问,「干妈,我另外的干妈呢?」 兰岚被敬初可爱到了,上 去揉着他的脸说:「她呀,晚上有事情,来不了了。」 林湄随口问,「冯总又去加班了?」 兰岚给了一个内涵无比的笑,「是,跟李钺一起加班去了。」 在场的人,除了林敬初之外,都听出了弦外之音。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都对准了沈溯,顾淞离沈溯最近,更是一脸担忧。 但沈溯好像比他们想象中都要淡定,顾淞都觉得很惊讶,从前他一碰上冯风的事情,便会失控,眼下竟这么克制了,倒显得反常。 林湄原本是想和兰岚调侃几句的,但碍于沈溯在场,便没有多说。 晚上这顿饭,沈溯话很少,大家聊得嗨的时候,他也只是闷声喝酒,几乎不会参与话题。 在座的人也都知道他为什么这样。 散场时,顾淞揽下了送沈溯回去的任务,沈溯路上仍是一言不发。 顾淞实在忍不住,便问他:「你还好么?」 沈溯摇摇头,「没事。」 顾淞:「你看着不像没事的,你要是实在不行,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我带你去打个拳?」 沈溯:「不用,送我回去吧。」 顾淞:「冯风那边,你准备算了?」 提到这个名字,沈溯立刻便不说话了,他转头看向了窗外。 顾淞余光瞟着他观察了许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顾淞把沈溯送回别墅,有点不放心,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沈溯脱了外套、换了鞋,转头看到顾淞还在,便同他说:「你先回去吧。」 顾淞:「你确定没事么?」别像上次一样,又把自己弄进医院了。 沈溯:「没事,为了个女人,不至于。」 顾淞:「……那你早点睡,我先走了。」 顾淞其实不大信沈溯的话,但他要嘴硬,也就不去拆穿了,到时只会让他更难受。 顾淞从沈溯的别墅出来,上车后,满脑子都是沈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无奈地摇头,沈溯还真就栽在冯风手里了。 看他也没有什么要行动的意思,他作为朋友,得先替他动手了。 否则,按冯风和李钺这个节奏,很有可能火速领证结婚了。 思虑一番后,顾淞联系了张霜公司的那个老板,让他帮忙约一次张霜。 那老板和顾淞交情不浅,马上就答应下来了。 顾淞怕吓到人小姑娘,跟了一句:「就是找她问点事情,没别的,你跟她说不用担心。」 通完电话,顾淞便发动车子回家,对方办事效率还挺快的,到家后没多久,对方便通知了他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还把张霜的微信给他推过来了。 顾淞去加了张霜的微信,对方通过以后,他去翻了一下张霜的朋友圈。 张霜朋友圈东西不多,大部分都是转发的一些学校的新闻,要么是一些校招的信息,翻朋友圈到底了,也没找到一条关于私生活的信息,按说她还没正式毕业,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是很喜欢分享生活的。 /109/109073/29287544.html 第703回 说服 朋友圈这么干净,要么就是小号,要么就是这个人性格真的很冷,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分毫隐私。 念及此,顾淞的脑中不由得浮现起了冯风身影,别说,这个张霜,只看朋友圈的话,跟冯风还挺像的。 难不成,李钺就喜欢这个类型? 不过,一切都得等他明天见个面,再做定夺。 顾淞退回聊天窗口,给张霜发了一条信息:【你们陈总跟你说过了吧?】 张霜:【嗯,您好。】 顾淞:【我找你打听一些事情,不用紧张,明天见。】 张霜:【好的。】 该说的说完,顾淞就去洗洗睡了。 隔天上午,顾淞在约好的咖啡厅里和张霜碰了面,他是提前到的,等了五六分钟以后,张霜也到了。 张霜年龄不大,但给人的感觉和季瞳那种毕业生完全不同,她化了个淡妆,穿着黑色的小西装和长裤,完全没有这个年龄的活泼和朝气。 顾淞乍一看她,感觉真的跟冯风挺像的,冯风就是这么个打扮风格。 张霜停在顾淞面前,「您是顾总。」 顾淞:「对,是我,坐吧。」 张霜道了声「谢谢」,随后坐在了顾淞对面。 顾淞问:「喝什么?」 张霜:「美式就好,谢谢。」 顾淞给张霜要了一杯美式,点了店里的招牌甜点,等东西上齐全以后,他便开门见山同张霜说,「我查过你,找你出来是想问问你,关于你前男友的事情。」 张霜喝咖啡的动作停了一下,她抬头去看顾淞:「您是说,李钺?」 顾淞笑着点头,「是他,看来你的前男友只有这一个。」 张霜没回答他自己的前男友有几个,只是问:「您问李钺……他做什么事情得罪您了么?」 顾淞一看便不是简单任务,按说和他们这种还没毕业的人,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可他专程把她给找出来,就为打李钺,怎么听都不大对。 顾淞看得出张霜对李钺有些担忧,便笑着说,「别担心,他没得罪我,我就是跟你随便聊聊,看你还挺担心他的,你们之前感情不错吧?」 顾淞这人,最擅长和人聊天,不动声色便能套出来许多话。 提及李钺,张霜沉默了几分钟,这才说:「以前是不错,但现在已经分手了。」 「冒昧地问一句,你们是怎么分手的?当然,不方便也可以不说。」顾淞没有拐弯抹角。 张霜:「也没什么,接受不了异地恋,就分了。」 顾淞听懂了一些,「是因为他出国念书的事情?」 张霜点头,「也不止这些,分手的情况很复杂,这算是导火索吧。」 顾淞仔细品了一下这句话,听张霜这意思,是李钺提的分手,「我看你的成绩也不错,怎么没去跟他一起读书?」 张霜摸着咖啡杯,半晌后才说:「我家里没那么多钱送我出去。」 这是个很残忍的原因,但现实的确如此,出国读书的费用,对于家里条件没那么好的人来说,属于是巨大开销。 先前顾淞也查过,张霜的老家是某个小城镇,房价七八千一平的那种,出国读书的费用,大抵能在她老家买套房了。.. 顾淞试探性地问:「那李钺没为了你留在国内么?」 张霜:「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谁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顾淞觉得张霜还是个挺懂事的人,思忖片刻,他又问:「你和李钺现在还有联系么?」 张霜摇了摇头,分手的时候,她把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也不 想给自己留什么莫名其妙的念想,现在跟本科同学聊天,也不会去聊李钺。 她原本是可以直升本校硕士部的,但不想继续待在那个环境了,所以考到了南江,这边没什么以前的同学,她这几年耳根子很清静,想起李钺的机会并不多。 顾淞笑着对张霜说:「李钺现在在恒安事务所实习,你知道么?」 恒安事务所生命在外,行业内无人不知,张霜在南江待了两三年,自然也知道。 但她并不知道,李钺来了南江…… 「我不知道。」张霜看向顾淞,「您是为了这个事情找我的么?」 顾淞:「他和所里的一个中层领导谈恋爱了,那领导正好是我朋友,比他大了七岁。」 张霜听见这个事情,脸色有些发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而顾淞还在继续,「我查你,也算是为了她打听打听,毕竟年龄差太多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想借人上位。」 张霜下意识地反驳了他,「李钺实力在那,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这么做。」 顾淞听见这样的话,并不觉得意外,他笑着说,「你还喜欢李钺吧?」 张霜摇头否认,「我为他说话,不是因为喜欢。」 顾淞不去深究这些了,他这双眼睛看透了太多,张霜绝对是口是心非,一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对前任都是深恶痛绝的,提起前任,恨不得千刀万剐,怎么可能替对方说话。 而且,张霜和李钺的分手,听起来并不怎么愉快。 顾淞敲了敲桌子,笑着问她,「那你想没想过,他为什么放着国外大把机会不要,偏偏要选南江来实习呢?」 这也是顾淞怀疑李钺的一大重要原因,他那条件,华尔街找份实习很轻松,何必远渡重洋回南江来? 张霜闻言,肩膀僵硬了一瞬,她挤出了一抹笑,「可能是这里机会比较合适。」 「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顾淞同她说,「其实我找你,除了想打听你们为什么分手,还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你挺聪明的,应该猜到了。」 张霜抿了抿嘴唇:「是关于李钺的?」 「对。」顾淞直说,「我觉得我朋友和李钺不合适,但女人么,谈恋爱就总是上头,我想让她清醒一点,我看你对李钺也还有感情,你们之前谈了挺久的吧,你甘心就这个结果么?既然他已经回来南江了,那你就该为自己争取一把。」 张霜垂下眼睛,陷入了沉默,她虽然没有回答,但顾淞看得出,她已经被说服了一半。 这很正常,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不可能真的甘心。 只要李钺多和张霜纠缠几次,冯风一定会考虑分手,她向来是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那种性格,这事情,她绝对忍不了。 /109/109073/29287545.html 第704回 你敢我就敢 张霜迟迟没给回答,顾淞便又下了一剂猛药,「如果他们成功分手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五百强的工作职位,或者你想去什么公司,我都可以给你安排进去,如果你需要钱,那也没问题。」 对于一个快要毕业的人来说,这两个条件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顾淞是查清楚了张霜的需求之后,拿捏着这几点和她谈的。 一个二十五的小姑娘,哪里拒绝得了这些? —— 昨天晚上纵欲过度了,冯风睡到快中午才睁开眼睛,一摸旁边的位置,李钺已经不见人了,她喊了一声,也没听见他应。不过他手机还在,应该是没走远。 冯风拖着疲惫的身子坐起来,去冲了个澡,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李钺刚好回来,手里还带着买回来的蛋挞和可颂。 冯风想起来,她爱吃的那家店在酒店楼下有家分店,昨天晚上想买,但没买到,没想到李钺还惦记着。 李钺去给冯风弄了杯牛奶,「我买的是刚出炉的,快来吃。」 冯风走到李钺面前,手臂缠上他的脖子,在他喉结上亲了一下。 她刚洗完澡,沐浴乳的香味混着她的体香,直钻鼻腔,冲到了天灵盖。 李钺按住她的臀拍了一下,「再动一下,你就要变成我的早饭了。」 冯风:「真不经撩。」 李钺:「不怪我,是你太厉害。」 任何人听到这种夸奖都会开心,冯风自然不例外,她推开了李钺,坐下来喝了一口牛奶。 这个时候,床上李钺的手机忽然响了。 李钺走上前拿起来,发觉上面是个陌生号码,踌躇片刻后,方才接起:「你好,哪位?」 「是我。」电话那边是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熟悉是因为,曾经在一起两年多,不可能忘,陌生是因为,分手后他们一次都没有联系过。 张霜是个很果断的人,当初她删除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李钺便也没有去打扰过她。 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联系。 李钺:「你找我有事么?」 李钺对张霜的态度谈不上热络,但也不冷淡,就是对老同学的态度。 当年分手虽然闹得不是很愉快,但也都翻篇了,他处理事情向来体面。 张霜:「我听人说,你现在在南江实习。」 李钺:「是的。」 张霜:「我也在南江,我想和你见个面,方便么?」 李钺斟酌了一下,「有什么事情,电话或者短信都可以说。」 张霜:「但我想见你。」 李钺:「那我和我女朋友商量一下,看她意见。」 他这话一出,电话那边的张霜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后才问:「你有女朋友了?」 李钺:「是。」 张霜自嘲地笑了起来,「以前你和我恋爱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照顾我的感受。」 李钺没有否认,和张霜恋爱的时候,他也不过十九,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都不够成熟。 感情这回事,本身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有了之前的经验,如今他对冯风才会事无巨细。 李钺:「先这样,商量好了我会给你答复。」 李钺从头至尾都表现得很有礼貌,不冷淡,但也没有过分亲昵。 通完电话后,李钺来到冯风对面坐了下来。 冯风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有事要说。 方才他通话的时候,她好像听他提起她了。 冯风:「有话直说。」 李钺:「前女友的电话。」 李钺此前没跟冯风交代过自己恋爱经历,这一想,确实是疏忽,倒不是刻意隐瞒,只是冯风看着,不像是会在意这些的人。 果真,冯风听见这话后,也不意外,她擦了擦手,「找你有事么?」 李钺如实说,「约我出去见个面,但我没同意,觉得应该和你商量一下。」 冯风:「那我同意了,去吧。」 李钺笑了,「这么痛快?冯总,你这样搞得我没有成就感。」 冯风:「那我配合你一下,吃个醋,你教我。」 李钺实在想不出冯风吃醋撒泼的样子,他给她做了个示范,冯风看完以后,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算了,不配合了。」冯风说,「有点恶心。」 李钺被她嫌弃的表情逗得笑了起来,的确,这种事情不适合她来做。 言归正传,冯风说,「见个面而已,说不定有什么事情找你,我心眼也没那么小。」 李钺揶揄,「如果她找我复合呢?」 冯风拿起可颂来撕了一块,送到嘴里,淡淡瞥着他,「你试试。」 李钺:「不敢,冯总这表情看着是想把我榨干。」 冯风:「你敢我就敢。」 两个人玩笑着把这个话题过去了。 李钺也没想过和张霜做仇人,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这次主动约他出去,说不定真有什么事儿。 同冯风报备过以后,李钺和张霜约了下午见面。 三点多,李钺来到了南大附近的一家下午茶餐厅,和张霜碰了面。 两人有两年多的时间没见过了,李钺比印象中成熟了不少,身材壮了一些,五官轮廓比之前深邃了不少,男人在这个年龄,气质变化是最明显的。 李钺穿着一件polo衫,脸上挂着微笑,在张霜对面坐下,同她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了。」 张霜看着他,「是很久了,你变了不少。」 李钺:「你也是,现在更漂亮了。」 李钺的嘴巴素来会说,人情世故比谁都做得到位,即便张霜清楚,他对任何一个老同学都可能说这样的话,但她的心跳还是不自觉地加快了。 从前和李钺在一起时,她就无法抵抗他的魅力,如今经过了岁月的沉淀,他身上吸引她的点,又被放大了无数倍。 李钺招呼来服务生,点了些吃,然后随口和张霜聊了起来,「在哪里实习?」 张霜报上了公司的名字,在后面跟了一句,「是家小公司,比不了你。」 李钺:「小公司不代表没前途,你能力在那,夏招机会很多。」 这些都是客套话,张霜感受到他对自己没什么特别之处了,真的只是像对老同学一样,和从前的温柔体贴截然不同。 这明显的落差,让她心里十分不舒服。 张霜压着这股难受,问他:「你怎么想到回国实习了?」 李钺淡笑着回答她:「被安排回来的,南江也挺不错,离家近。」 /109/109073/29292876.html 第705回 劈腿 张霜:「你以前一心想出去的。」 李钺:「人的想法都会变,现在觉得留在国内也不错。」 张霜:「因为你女朋友么?」 李钺很大方,「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她在南江生活很多年了。」 张霜:「你女朋友……是什么时候交的?」 李钺:「刚谈不久,三四个月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想断了她的念想,因此,回答相关问题的时候,李钺都很直接,很大方,毫不避讳提起自己的女朋友。 李钺虽然不是自恋的人,但张霜贸然约他出来,问这些问题,很难不让人多想,曾经恋爱时,他的确很爱张霜,分手,他也有一定的责任,他不介意和张霜继续做朋友,若能帮忙,也愿意去帮,只是,如果超出某个范围,就不合适了。 因此,他强调这些,也是为了让张霜心里有个数,她这个人一向都比较清醒。 张霜自然知道李钺说这些,是为了提醒她,她笑着说,「这么看来,你们感情挺好的,你张口闭口都是她。」 李钺:「不是你先问的么,我是在回答你的问题。」 张霜:「你女朋友和你一个学校么?」 李钺:「没有,她比我大几岁,和我在一个公司。」 「哦,这样。」张霜点点头,「没想到你也去谈姐弟恋了。」 李钺:「和年龄没有太大关系,她这个人我喜欢,大或者小,都无所谓。」 很显然,李钺字里行间都在维护着他的女朋友,张霜想,她短时间内应当是办不到顾淞交给她的任务了。 关于女朋友的话题就此终止,张霜同李钺聊起了他在普林斯顿的这几年,还有自己的学业,两人本科时在一起两年多,对彼此的过去都算得上了解,因此还算愉快。 「其实约你出来,就是想问你,是不是要留在南江,以后可以多联系。」张霜说得很坦诚,「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也有责任,那会儿不懂事,总是有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李钺说,「过去的就翻篇吧,以后还是老同学。」 「老同学」这个词语,就用得很微妙,比朋友稍微远一点,但又比陌生人近,总归还是有些人际交往上的距离在的。 张霜闻言,又一次笑了起来,「对,老同学。」 沈溯没想到,自己来茶餐厅买东西,竟然会碰上李钺—— 他是先看到李钺的,那一瞬间,他下意识便以为,他是和冯风来约会的。 孰料,定睛一看,他对面坐的,竟是另外一个女人。 那女人和他年龄相仿,穿衣风格和冯风有五六分相似,隔着几米,他听不见两人聊什么,但能感受到双方心情都不错。沈溯看着这一幕,皱起了眉。 他买好东西,上了车,迟迟没有发动车子,隔着玻璃看着那两人,眉心突突地跳着。 尽管李钺和这个女人看起来没有什么暧昧的行为,但背着冯风出来和其他异性约会,本身就不合适,而且这个女人,气质跟冯风的确有点像。 沈溯盯着看了几分钟,随后发动了车子,朝邢铮和林湄家里去了。 沈溯来得有些突然,邢铮和林湄正带着敬初在院子里玩飞盘。 见沈溯过来,邢铮挑眉:「你怎么来了?」 沈溯越过邢铮,看向了林湄,「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林湄没想到,沈溯是来找她的,「跟我说?」 邢铮闻言,也露出了怀疑的表情,「你跟我老婆说什么?」 沈溯斟酌了片刻,直接说:「我刚才去茶餐厅买点东西 ,碰上李钺了。」 林湄:「……你和李钺说什么了?」 沈溯一提李钺,林湄脑袋里就没什么好事,毕竟沈溯从前是去找温舟远吵过的,可谓是前科累累。 沈溯并不意外林湄的怀疑,他摇摇头,「我什么都没说,他也没看见我,但他是过去和另外一个女人见面的。」 此言一出,林湄和邢铮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沈溯继续说,「不清楚那个女人是谁,但跟冯风有点像,年龄和他差不多。」 邢铮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李钺劈腿?」 「可能性不大。」林湄接过了邢铮的话,几乎是毫不犹豫,「说不定只是普通朋友见面,我等下跟冯风说一声吧。」 凭李钺对冯风的态度,出轨是不太可能的,沈溯也说了,只是吃个饭,又没有什么亲密的举措。 沈溯倒没想到,连林湄都这么信任李钺,他想了想,若是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他身上,林湄应当是不会这样信任他的,或许,这就是「前科累累」的下场。 钟意李钺的,不仅有冯风,还有她身边的一切亲朋好友。 念及此,沈溯忍不住自嘲一笑。 「嗯,你提醒她一句吧,我先走了。」沈溯通知完这件事情,便要离开。 邢铮放下飞盘,将沈溯送到了别墅门口。 两人停在车前,邢铮看了一眼沈溯,「我以为你会直接去找冯风。」 按他以前的做事风格,肯定会如此选择。 沈溯对此不置一词,「回去陪敬初玩吧,我走了。」 邢铮:「开车小心。」 对于沈溯和冯风的事情,邢铮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没给他建议。 现在冯风和李钺恋爱谈得正欢,沈溯是不可能有机会趁虚而入的,除非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内部矛盾。 冯风下午在家休息的时候,接到了林湄的电话,她顾左右而言他,问了她好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顿时引起了冯风的怀疑。. 「你今天不对劲。」冯风的口吻很是笃定,「你有事情想跟我说。」 林湄:「咳,是有一件事情,关于李钺的。」 冯风:「那你直说,跟我还拐弯抹角的。」 「我这不是怕你听了多想么……也不算大事,就是邢铮今天出去的时候,看到李钺和一个女的一起吃饭了。」林湄没提沈溯,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嗯,我知道。」冯风瞬间就晓得林湄为什么会支支吾吾了,便一并同她解释:「那是他前女友,叫他出去吃饭,他报备过了,我同意之后才去的。」 林湄:「你居然同意他去跟前女友吃饭,你不怕被撬墙角啊?」 冯风:「他要这么容易被撬走,那我也无所谓了。」 /132/132668/32074046.html 第706回 恨 这话倒不是说她对这段关系无所谓,只能说明,她对和李钺的这段关系,很有信心。 这件事情弄清楚了,林湄也不担心了,李钺看着不像是在感情上拎不清的人,前女友一来电话,就和冯风报备了,这种人不可能出轨。 而冯风思想成熟,也不介意李钺去和对方见面。 和林湄通完电话没多久,李钺就回来了,回家时,他还给冯风带了茶餐厅的几样甜点回来,其中就有她最喜欢的蛋挞和菠萝包。 冯风和李钺在餐厅坐下来,喝着咖啡问他,「和前女朋友碰面愉悦么?」 李钺笑着反问,「冯总吃醋了?」 冯风:「你们下午见面,被邢铮看见了,话梅给我打来电话,说你劈腿了。」 李钺:「有这么厉害的女朋友,我出什么轨?」 冯风淡淡一笑,对李钺的这句夸奖很满意。 李钺的嘴巴一直很甜,但又不会给人花言巧语的感觉,其实很多话,当初沈溯也没少说过,只是冯风从未从他身上感受到真诚。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冯风撕了一块菠萝包,递到了李钺嘴边,李钺张嘴吃下去,心情很明朗,「你不问问我聊了什么?」 冯风:「你这不是打算自己交代了么?」 李钺:「真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冯风撕着面包往嘴里送,从容不语。 接着,李钺同冯风说了和张霜的聊天内容,没有任何隐瞒。 说完以后,李钺在后补充一句,「当然,如果你介意,我以后就不和她联系了。」 「老同学而已,不介意。」冯风从李钺方才说的话里,也了解了一些张霜的情况,「年轻人一个人来南江,挺不容易的。」 李钺忽然抱住了冯风,嘴唇吻上她的脖子,「你怎么这么好。」 冯风淡淡笑了一下,「你想不想让我吃东西了。」 李钺:「你还可以?腰不疼了?」 冯风:「还有点。」 李钺:「那你还想。」 冯风的视线往下瞟了一眼,反问:「你不想?」 李钺:「……」 看到李钺说不出话,冯风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她贴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李钺直接把她抱了起来,踢开凳子,径直往浴室的方向走。 —— 沈溯晚上睡觉以前,还一直惦记着李钺和那个女人见面的事情。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最后发了一条微信去问邢铮。 邢铮倒也回复得很快:【我老婆问了,是李钺他前女友,正好在南江工作,一起吃个饭,冯风也知道。】 沈溯看着这条回复,陷入了沉思。冯风知道李钺和他前任见面,竟然一点都不介意? 她的世界里,是不是根本没有「吃醋」这个概念? 她对李钺明明很在意,怎么在前女友这点上,跟应付他时的态度差不多? 沈溯想不通,便问邢铮:【你觉得正常人会不在意么?】 邢铮:【一般人会,但你觉得冯风是一般人么?】 沈溯:【……】 邢铮:【李钺问了冯风,冯风亲口同意了,他才去的,这说明他俩之间信任关系很稳固。】 言外之意就是,外界这些挑拨离间的手段,根本不可能让他们两个人产生隔阂。 沈溯先前的确有一闪而过的念头,想要借此来破坏二人的关系,但邢铮这段话,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沈溯放下了手机,闭上眼睛,面前又浮现起 了曾经梦见过的那些画面,身体一阵燥热,只能掀开被子,去冲冷水澡。 —— 顾淞夜里收到了张霜的汇报,对于李钺的反应并不意外,撬墙角这种事情,本来就需要耐心的。顾淞叮嘱了张霜一番,让她伺机而动。 日子不紧不慢过了一个多月,这期间,冯风和沈溯见面的次数很少,因为所有对接的工作,都交给了李钺,李钺和沈溯倒是经常会碰上。 两人之间只是公事公办,沈溯也没有为难过李钺。 这天,李钺从锦和出来的时候,恰好和顾淞打了个照面。 两人此前见过面,李钺很有礼貌地向顾淞问了声好,顾淞看到李钺春风得意的模样,再想想沈溯最近颓丧到话都懒得说的状态,心中略感不快。 心情不好,说话的态度自然也显得阴阳怪气,「现在冯风的工作都给你做了?」 李钺:「她有一些别的事情忙,和锦和的日常工作就由我接手了。」 顾淞挑起眉来,「她是这么跟你解释的?」 李钺沉默着,没有回应,顾淞这句话,听起来不是很舒服。 顾淞:「你也挺聪明一个人,有些事情,好好想想原因吧。」 顾淞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虽然他说得不是很清楚,但李钺隐隐有感觉,他是在旁敲侧击同他说沈溯和冯风的事情。 李钺笑了笑,情绪上没有太大起伏,转身走了。 顾淞来到沈溯的办公室时,他又在发呆,顾淞走上去看着他,「你没事吧?」 沈溯:「我能有什么事?」 顾淞最近跟个老妈子一样跟着他,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问他有没有事,沈溯知道他是为他考虑,但每天被追着问,对耐心的确是莫大的考验。 顾淞:「我刚才碰见李钺了。」 沈溯:「噢,他来工作。」 顾淞:「你是不是自虐上瘾了,这项目你随便安排给手下的人对接不就行了,非得给自己添堵。」 沈溯:「无所谓。」 顾淞:「你看着不像无所谓的。」 沈溯翻着资料,一言不发。 顾淞:「痛快点,你是什么都不打算做了?一个李钺而已,对付起来还不简单?」 沈溯揉上了太阳穴。 对付李钺自然不难,他家庭条件是不错,但比不了他,他稍微打点一下,至少能让他在南江混不下去,到时,他丢了工作,即便真的不分手,和冯风之间也会出现裂痕。 可是这样的话,冯风只会更加烦他,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意义。 「你还是别出馊主意了。」沈溯对顾淞说,「我逼李钺,她只会更恨我。」 顾淞毫不留情地在沈溯心上捅刀子:「恨你好歹还是在乎你,现在她连看都不看你。」 一句话,成功将沈溯堵到了哑口无言,紧接着,他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顾淞看到他的表情变化,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了。 /109/109073/29301541.html 第707回 别乱来 他马上找补,跟在后面说,「你要是不想逼他们,也不是没办法,用点手段,让他们自己分手就行了。」 沈溯:「我想不出来什么手段能让他们分手。」 无论冯风还是李钺,都不是那么容易被挑唆的人,而他们现在是热恋期,就更难了。 顾淞:「你觉得李钺知道你和冯风的事么?」 沈溯斟酌了片刻,摇头,「应该不知道。」 若是知道了的话,多少会受影响,不可能对他如此客气。 「那就让他知道。」顾淞说,「这事你交给我来办,我一定给你办妥了,锅我来背。」 沈溯:「你想怎么样?别乱来。」 顾淞:「我这最多也是实话实说,怎么能算乱来?」 有了这个计划之后,顾淞当晚便查到了李钺最近的行程安排,然后看到了他订的飞往加州的机票。 而且,李钺在临行前,还请了几天假。 顾淞当即便联系了张霜,安排她到时候找个由头约李钺出来。 七月初,李钺便正式进入了毕业假期。 回学校前,他要给关系好的同学选毕业礼物。 李钺在学校关系不错的几个同学里,有两三个是南江人,他答应了他们,带些这边的特产过去,让他们回忆一下家乡的味道,不过,冯风要上班,不能陪他,因此他只能一个人去了南江一家比较有名的老字号,是几个同学点名要的。 老字号生意很火爆,工作日还是不少人排队,李钺预订了几款礼盒,要等几个小时才能拿,他便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来等候,顺便给冯风发了一条微信。 冯风忙工作,回得有些慢,李钺便不打扰了,开始安排去加州以后的行程。 过了十多分钟,对面忽然多出了一个人,李钺下意识抬头看过去,视线和顾淞对到了一起。 顾淞此时正眉眼含笑看着他,出于礼貌,李钺也朝他笑了一下:「顾先生,你也是来喝咖啡。」 顾淞:「是啊,真巧。」 顾淞也用和老友寒暄的口吻同李钺说着话,他四处看看,明知故问,「今天怎么没和冯风一起?」 李钺:「工作日,她上班。」 顾淞:「瞧我,都忘记这个了,那你是请假了?」 李钺「嗯」,「我下周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所里给了假期。」 顾淞闻言笑了起来,「你不提,我还真忘记了你没毕业这茬,你是在哪个学校来着?」 李钺随口回答:「普林斯顿。」 顾淞又接着问,「那冯风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么?」 李钺:「嗯,她请假陪我一起。」 实际上李钺只是在回答顾淞的问题罢了,但顾淞听了,总觉得李钺在嘚瑟、炫耀,因此口吻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倒是第一次见冯总为了一个男人请假,你厉害啊。」 李钺如此聪明的人,大概也猜得到顾淞这么说的缘由,他只是浅笑,「顾先生过奖了。」 顾淞:「哦,不对,准确来说,是第二次了。」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一样,笑得意味深长,「我还以为,那个男人以后,她就彻底不谈恋爱了呢!」 李钺:「顾先生指的是哪个男人?」 李钺这一问,正好印证了顾淞的猜测,冯风果真是没和他说过任何以前的事情。 这也不稀罕,她那性子,本身就不会和旁人随便交代自己的隐私。 顾淞:「哎,我说错话了,看来你不太清楚啊。」 李钺:「……」 顾淞:「不过,你不会以为冯 风比你大七岁,一场恋爱都没谈过吧?」 「她以前可是有个白月光的,」顾淞搬出了温舟远的事情,说给李钺,「不过那个男人去世了,我以为她得伤心一阵子,没想到这么快跟你谈了,也挺好的,说明你治愈了她。」 身为男人,顾淞最了解男人的心态了,沈溯和冯风的事情,或许没办法让李钺破防,但温舟远,是绝对可以的,任何人都受不了自己的女朋友心里有个白月光,而且还是个死人。 顾淞这番话说得很好听,却透露出了几个重要信息,比如,冯风是为了走出白月光去世的阴影,才和李钺在一起的,还有「治愈」两个字,听起来颇为讽刺。 若是李钺不知道冯风和温舟远的事情,大概真的会因为顾淞的这话难受很久,他挑拨离间得很有水平。 李钺沉默下来,认真思考了一番,笑着说:「嗯,我也很庆幸自己能治愈她。」 这回轮到顾淞无话可说了,他盯着李钺看了很久,眼底写满了探究,仿佛在确认他这番话的真假。 但李钺笑得很真诚,看不出任何逞能的意思,这倒让顾淞吃惊了一把。 要么就是真的不在意,要么就是太能演了,这个李钺的确不简单。 和李钺的这一回合聊天,顾淞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转移话题聊了几句其他事情,便先行离开了。 顾淞走后,李钺继续喝咖啡,嘴角扬起淡淡的笑。 他刚刚以为,顾淞会和他说冯风和沈溯的事情,没想到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实际上,关于温舟远,李钺知道得不算多,冯风只说了,那是她学生时代喜欢的人,后来结婚生子了,然后在确诊癌症之后,又回头找了她。 而冯风则是一直照顾到他去世,虽然她没有说过她对对方是什么感情,但能够让她做到这一步,就绝对不简单。 不过,逝者已矣,李钺并没有想过去和温舟远争什么。 他只关注眼下,眼下冯风是他的女朋友,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李钺买好了特产,带回到自己公寓,又去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 下午下班前,他去超市买水果,竟然又碰上了张霜。 李钺是买好水果,在停车场碰上的张霜,他提着购物袋出来,看到不远处围了许多人,还有保安在了里面调停,下意识便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便看见了坐在地上的张霜。 李钺走上去了解了一下情况,这才知道,张霜是被一辆车给撞到了,身上擦破了好几处,腿也动不了了。 但肇事者好像没有要负责的意思,因此一直在这里吵。 李钺弄清楚情况后,便问保安:「打120了么?」 保安:「这两边都还没有协调好,打什么120,救护车的钱谁出啊!」 /132/132668/32084119.html 第708回 第六感 李钺自知和保安辩驳不清楚,便掏出手机打了120,他蹲下来,看了一眼张霜的腿,「完全不能动了么?」 张霜此时还处在惊讶之中,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他,愣愣地点点头。 李钺:「救护车应该很快就来了。」 同张霜说完这句话,李钺便去看肇事者,「这里有监控,我已经报警了,具体的事情有警察查,是谁的责任就由谁负责。」 肇事者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就是不讲道理的类型,明摆着是在欺负张霜年龄小。 被李钺这样说了以后,对方有些恼羞成怒,「老子开着车,她忽然走出来,不是找死么!」 对方这一说话,李钺便闻到了浓烈的酒气,他出声提醒:「酒驾违反交通法,您还是去和警察说吧。」 说到这里,救护车和交警同时过来了,张霜没有家属,李钺便开车跟去了医院。 张霜的腿被撞得粉碎性骨折了,来医院打了石膏,这一忙,就是两个多小时,送佛送到西,李钺顺道给张霜办了所有的住院手续,还把费用都缴清了。 忙完以后,李钺去了病房探视张霜。 张霜住的是多人病房,有男有女,不怎么方便。 李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浑身拘束地坐在床上,连表情都是紧绷着的。 看到李钺以后,她才回过神来,「刚才的事情,谢谢你了。」 李钺:「举手之劳,你这伤有点严重,最好还是跟家人说一声。」 李钺知道她不是南江本地人,在这里应当也没什么亲戚,眼下又是实习期,碰上这种事情着实让人头疼。 腿脚不便,肯定是需要人照顾的。 「先不说了。」张霜低下头,声音有些沉闷,「我爸妈这两年身体都不怎么好,不想让他们折腾,我一个人没什么问题。」 李钺斟酌了一下,「那就先找个护工吧,你这样一个人是绝对不行的。」 言罢,李钺便要联系医院这边,为她找护工。 「不用!」张霜出声打断了他,脸色比刚刚更加苍白了。 到底是谈过几年的恋爱,李钺看到张霜的表情后,便猜到了缘由,他宽慰她:「钱的事情你先别担心,以后慢慢还我就行。」 张霜:「……」 李钺最后还是给张霜找了个护工过来,这样一来,又耽搁了快一个小时。 七点多的时候,李钺接到了冯风的电话,彼时,他正站在张霜的病床前。 看到冯风来电,李钺才猛地想起来,自己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在医院。 他当着张霜的面接了起来。 冯风问:「你还没来?」 李钺:「遇到了点事情耽搁了,我现在过去。」 冯风:「有事就先忙吧,不用急。」 李钺:「忙完了,你等我。」 张霜坐在病床上,听见李钺的话后,抿住了嘴唇。 转瞬,李钺已经挂了电话,他看向她,说:「我女朋友还在等我,先走了。」 张霜问:「你这么帮我,她会介意么?」 李钺:「不会,她人很好。」 张霜还想说什么,被李钺打断了,他叮嘱了几句,将她交给护工后,便转身走了。 张霜看着李钺的身影走出病房,从一侧的枕头下拿出了,开始编辑消息。 李钺从医院回程的时候,赶上了晚高峰,半小时的车程,开了一个多小时,抵达公寓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 李钺提着水果进来,冯风已经洗完澡了。 「抱歉,来晚了。」李钺一进门 便同她道歉,又不忘关心:「晚饭吃了么?」 冯风:「嗯,点了个外卖,你呢?」 李钺:「我还没吃,冰箱里随便找点吃的就好。」 说着,他已经换好了鞋,「我去洗水果。」 冯风没有拦着他,几分钟后,李钺便端洗好的草莓和车厘子出来了,冯风拿起一颗草莓送到嘴里,随口问他,「忙什么去了?」 李钺:「超市出来的时候碰见张霜了。」 冯风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那是谁?」 李钺:「我前女友,你忘了?」 冯风:「你前女友,我为什么要记得?」 李钺:「冯总,吃个醋不会怎么样。」 冯风:「碰见前女友,然后呢?背着***什么了?」 冯风这么一问,多少让李钺有了点成就感,他将张霜被撞到骨折的事情说给了冯风,「她在南江没有亲人,出这个事情,正好碰上,就顺便帮了一把。」 冯风往嘴里送了一颗草莓,没说话。 李钺笑着问,「真生气了?」 冯风:「真生气了你打算怎么哄?」 李钺的视线盯在她的嘴唇上,喉结滚了一下,双手抱上她的腰,贴在她耳边,哑声说:「床上哄,怎么样。」 冯风的手拉住他的皮带,「看你表现了。」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火热起来。 一触即发之时,李钺的手机忽然开始响,打碎了这暧昧的气氛。 李钺随手拿起手机,上面是张霜的名字,他准备挂掉的时候,冯风忽然说:「接吧。」 反正已经被打断了,不差这几分钟的时间了。 因为冯风这句话,李钺接起了电话,他对张霜还是维持着一贯的礼貌和距离:「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回去了没有。」张霜的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的,「今天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用客气。」李钺说,「好好养伤吧。」 张霜「嗯」了一声,之后又问他:「你女朋友没生气吧?」 客厅里很安静,加上冯风又在李钺身边坐着,因此张霜在电话那头说的每句话,她都能听清楚。 冯风这些年阅人无数,虽然自己没正经谈过几次恋爱,但不至于看不懂旁人的小心思。 张霜和李钺说的这几句话,都挺有意思的。 即便她不能就此下定义说张霜想和李钺复合,但也能隐约感觉到,她绝对是没有放下李钺。 女人的第六感,在感情方面,永远都是这么敏锐。 甚至不需要和对方见面、对话,都能精准猜中。 李钺也就此朝冯风看了过来,冯风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地整理着领口。 李钺回复张霜:「还有事情,先这样。」 张霜提的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答是或者否,都可能让冯风不开心,因此李钺很明智地选择了回避。 /132/132668/32084121.html 第709回 朋友圈 挂上电话以后,李钺再次动手抱住了冯风,俯首去吻她的耳朵,「下次我关机。」 冯风:「嗯,去卧室。」 冯风一向不是会吃醋的人,这也不符合她的作风。 况且,李钺方才已经将态度展现得很明确了,他这边肯定没有和张霜复合的念头,为了这种小事吵架,不值当。 后面几日,李钺都没有收到过张霜的消息,他想,她心中应该是有数了。 飞加州的前一天,李钺又一次接到了张霜的电话,她说她计划出院了。 虽然张霜没说原因,但李钺猛地想起来,他缴费好像只缴了五天的,「是不是钱的问题?需要多少?我借你。」 张霜直接拒绝了,「不用了,我买了拐杖,一条腿也可以,欠你太多不好还。」 李钺:「你可以慢慢还。」 张霜:「……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你不用这样帮我,免得你女朋友误会。」 李钺被张霜的话堵得半晌没接上,见张霜这么执着,他也不劝了,「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张霜:「你是不是要回美國参加毕业典礼了?」 李钺:「是,我明天飞。」 张霜:「嗯,那我不打扰你了,一路平安。」 这次她很有分寸,道别完,便挂了电话。 张霜不愿意接受帮忙,李钺便也没有再去强行施以援手。 晚上,李钺在冯风这边过了夜,隔天一早,两人便打车去了机场,飞往加州。 酒店是提前订好了的,酒店的司机在机场为二人接了机,冯风经常出差,倒时差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两人简单在酒店休息了一下,下午便去了海滩游玩。 冯风换上了一套泳装,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薄纱,头上戴了遮阳帽,她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白得反光。 冯风心情很不错,大海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人安静下来,她的状态比在南江时放松了不少。 冯风站在海滩上望着海边发呆的时候,李钺偷拍了一张照片,顺手发到了朋友圈里。 李钺平时不常在朋友圈秀恩爱,或者说他基本上不怎么发朋友圈,不过这一次他难得高调,没有屏蔽任何人。 李钺这张照片拍的是冯风的侧面,四十五度角,最完美的角度,把她优越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黑色的薄纱和白到发光的皮肤,对比鲜明强烈。发完的朋友圈,李钺去给冯风看了自己拍的照片,冯风挺喜欢的,让李钺发了原图过来,存在了相册里。李钺的微信里没有加沈溯,但是加了张霜,张霜是第一次见到冯风的照片,她点进去放大,看了很久。 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足够看出冯风的五官有多优越,她不是精致浓烈的长相,有种禁欲清冷的气质,看起来很不好接近。 可她的身材又特别好,无论是比例还是线条,都接近完美,足够让男人为之倾倒。 男人喜欢反差感,就像那句话说的,让圣洁者堕落,看禁欲者高潮,大抵李钺也是想要在她身上寻求这样的刺激吧。 张霜给这张照片点了赞,客观来说,看完了冯风的照片,她对于顾淞安排给她的任务没什么太大的信心了。 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外貌条件是有的,但拼不过冯风,何况冯风的事业还比她厉害,李钺没有理由为了她,放弃冯风。 考虑一番后,张霜便给顾淞发了微信,同他说了自己的考量。 而顾淞那边,似乎没有认真看她的话,全部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 顾淞:【你从哪里看的李钺他女朋友照片?】 张霜给顾淞截了李钺的那条 朋友圈过去。顾淞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好是跟沈溯待在一起。 顾淞看到消息之后,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沈溯以为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下意识扫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随后就看到了那张截图。 沈溯的面色也立刻阴沉下来,他直接动手,抢走了顾淞的手机。 屏幕上,赫然是李钺那条朋友圈的截图。 【李钺:你就是风景[爱心]】 最刺眼的,要属下面那张照片。 即便是小图,也能看清楚她曼妙的身姿,和惬意的神态,那是对一个人毫无防备的前提之下,才会展现出来的状态。 顾淞本来也是计划给沈溯看这截图的,因此,并没有对他抢手机的行为做出什么反应。 沈溯现在需要点刺激,否则他不会正面采取行动,他不动,冯风要怎么和李钺分手? 沈溯几乎要将手机捏碎了,良久,他才转头去问顾淞,「你从哪里来的截图?」 顾淞思虑了一番,先给他打了一针预防针,「我跟你说了,你可别怪我啊。」 沈溯眉心跳了一下,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你做什么了?」 顾淞清了清嗓子,从他无意间碰上冯风和季瞳吃饭那次说起,关于在季瞳面前暴露他和冯风关系这件事,顾淞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坦白。 顾淞一边陈述着这件事情,一边观察沈溯的表情,好在他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问他:「她们后来如何了?」 顾淞:「这个也很奇怪,她们两个人很和谐,季瞳看着也没有特别生气。」 沈溯揉了一下太阳穴,「不奇怪。」 冯风本身就是不屑于在这方面竞争的人,至于季瞳,她提出分手的时候,沈溯对她的认识就有所改观,她从来不是没有思想的小姑娘,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事业发展,她都有自己的理论和想法。 分手时她便说过,不后悔和他在一起,更不后悔分开,她放下得很彻底,自然也不可能再去和冯风吵架。 更何况,她是真的欣赏冯风,此前没少夸奖过她。 顾淞:「这次之后,我又找人查了李钺一次。」 沈溯:「查到什么了?」 看顾淞的表情,便可以断定这其中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顾淞:「李钺有个前女友,大学谈了两年多,后来因为出国读书分开了,对方家里条件没他好,没办法跟他一起出去。」 这话乍一听有些绝情,但并没有办法指责谁对谁错,李钺做出这样的选择无可厚非,即便处在对立面,沈溯也无法去指责他什么。 「正好,他这个前女友在南江大学读研,现在在我一个朋友的公司实习。」 /132/132668/32092028.html 第710回 未来 顾淞将张霜的信息同沈溯说了一遍,后来又向他交代了自己给张霜安排的「任务」。 沈溯听着顾淞的这一系列操作,眉头更是紧锁起来。 顾淞见状,便同他说,「你也别觉得我卑鄙,现在是你要撬墙角,不用点手段,他们分不开。」 沈溯:「你的意思是,李钺和他前女友还有联系?」 顾淞:「不止有联系,这次她受伤住院,都是李钺亲自送过去的,还给她垫付了医药费,找了护工。」 沈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目光晦暗不明。 顾淞:「要是完全没旧情,不至于做这么多,只要他现在还能跟张霜见面,你就有机会。」 沈溯依旧一言不发,手指紧紧捏着杯子。 顾淞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这个张霜,长得还和冯风有点像。」 顾淞从手机里翻出了张霜的那张免冠照,给沈溯看。 沈溯俯首看过去,照片上的人穿着深色的西装外套,黑色长发,表情寡淡,一看就是话很少的类型。 乍一扫过去,和冯风是有些类似—— 准确地说,是和学生时代的她比较像。 但也只是乍一看而已,只要盯着看几秒,就会发现两人的气质完全不同,冯风的清冷寡淡,是因为她从容自信,对外界的反馈不甚在意,但张霜显然不是,她有些畏缩,看得出来是自尊心很强的人。 自尊心强的人,大都没那么自信,结合顾淞说她家境一般,便更能佐证这一点。 顾淞见沈溯盯着照片看了这么久,便问:「是不是挺像的?」 沈溯这才收回视线:「不像。」 顾淞:「也行,你说不像那就不像,这也不是重点,她能给你办事就行。」 沈溯:「冯风知道她么?」 顾淞:「知道,不过目前好像没什么什么反应。」 沈溯笑了笑,不意外,这很符合冯风的作风。 当初温舟远结婚生子,她都能忍,现在不过是一个前任,算得了什么。 只是,冯风能忍,李钺能忍么? 即便是再成熟的男人,看到对方「无动于衷」,也很难保持理智,就像当初的他。 沈溯在顾淞的注视下,沉思良久,这才同他说:「就按你说的办吧。」 顾淞松了一口气,同时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你终于想通了,不枉我为你花了这么多心思。」 「冯风那脾气,李钺多来几次,她是不可能忍的,先让他俩分了再说,不然你没机会。」 虽然达成了一致,但顾淞的想法和沈溯的想法完全是南辕北辙。 顾淞是押宝冯风会因为李钺和前任纠缠,忍无可忍同他分手,而沈溯却是认为,李钺会因为冯风的「大度」自我怀疑,从而与她产生隔阂。 但无论是哪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张霜的存在,必定会让两人之间出现一些问题,即便眼下没有,以后也会有。 冯风陪李钺回去参加毕业典礼,总共用了八天时间,回国时,冯风给林湄和兰岚都带了礼物。 三人有阵子没见了,兰岚组了个局,冯风如约来到了如风会所,手中带着给她们二人的礼物。 上楼时,冯风低头摆弄手机,不小心撞上了人,她说着「抱歉」,同时抬起头,这才发现,对面的人是沈溯。 碰面来得太突然,即便冯风已经见过大世面,仍是没能立刻说出话来。 沈溯倒比她坦然了许多:「来和林湄和兰岚聚?」 冯风:「嗯。」 沈溯:「我看她们已经过去了。」 冯 风:「嗯,那我也去了。」 沈溯微微颔首,彬彬有礼地为她让了路,冯风从容不迫地从他身边离开。 她走的时候,沈溯闻到了她身上香水味,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连同过往那些交缠的画面一起,直直冲入了脑海。 这个味道,仿佛都被刻上了她的印记,成为了唤醒他欲望的符号。 沈溯的手指抓住了楼梯的扶手,呼吸压抑,火焰在胸腔蔓延着,一路往下烧。 冯风带着礼物来到包厢,和林湄还有兰岚碰了面。 一坐下来,两人便开始问她和李钺玩得开不开心,冯风在她们两人面前从不掩饰,「还行,挺放松的。」.. 兰岚揶揄,「跟小年轻谈恋爱就是快乐啊,我都有点怀念了。」 林湄:「你这话敢不敢拿去梁与风面前说?」 冯风跟上林湄的脚步调侃,「那被兰总看上的小鲜肉可能要被梁总阴到混不下去。」 「为了别人的身心健康,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冯风喝了一口果汁,神色淡淡。 「所以结婚这事情真是坑,我当初怎么就脑袋一热跟他扯证了。」兰岚的口吻听起来有些后悔。 不过冯风和林湄都很清楚,她是说着玩玩的,依她对梁与风的感情,怎么可能后悔,又怎么可能去找小年轻。 「诶,李钺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来?」饭吃到一半,兰岚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冯风:「三个女人聚会,他来凑什么热闹。」 林湄:「他毕业的事情顺利么?以后就留你们所里了?」 冯风:「可能是吧,领导挺想留他的,看他自己想法。」 林湄:「有你在,他妥妥留下来啊。」 兰岚:「也不一定。」 「他如果能有更好的机会,肯定不会一直在所里,李钺挺有野心的。」虽然接触次数不多,但兰岚对李钺的认识很到位。 这个想法,倒和冯风不谋而合,虽然没跟李钺聊过后面的路怎么走,但她不认为李钺会为了她放弃更好的机会。 这时,兰岚问:「他有offer么?」 冯风:「暂时没听他说,可能在所里过渡一段时间吧。」 兰岚:「你想让他换工作么?」 冯风:「那是他的事情,我不参与。」 听到这个答案,兰岚回头和林湄对视了一眼。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她们两人都懂。 冯风目前还没有考虑和李钺之间的「未来」,也没有想过干涉他工作上的选择。 她的这种处事风格,有好处,但可能也会让李钺觉得,她对他的未来没有参与感。 林湄斟酌了片刻,试探性地问:「你考虑过和李钺定下来么?」 冯风喝果汁的动作停了一下,「暂时还没想过。」 兰岚:「那如果李钺提出来要结婚呢?」 冯风:「……他应该不会这么快提。」 /109/109073/29313447.html 第711回 offer 才二十五岁,李钺怎么看都不像是想要那么早结婚的人。 兰岚:“我这是假设,这问题很重要,你得提上日程考虑考虑了。” 冯风听进去了,点了点头,“我空了想想。” 林湄:“李钺如果能一直对你这么好,和他结婚也挺不错的。” 冯风晚饭喝了些酒,没法自己开车了,便给李钺打了电话让他来接。 等了不到二十分钟,李钺便打车到了,将冯风从包厢带了出来。 两人刚来到走廊上,又撞上了沈溯和顾淞。 沈溯的目光落在了李钺的胳膊上,此时他正搂着冯风的腰,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 顾淞最先站出来说话,笑着说,“李钺这可真贴心,比司机都敬业。” 李钺笑了笑,“顾先生夸张了,照顾她是我应该做的。” 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听得出顾淞方才那句话是在内涵他,无非就是提醒他,他在这段关系里处于下位。 回应完顾淞的话,李钺看向了沈溯,主动开口同他说话:“沈总,我们先走了。” 沈溯:“开车小心。” 他回应得很坦然,说完后,便对顾淞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回到了惯用的包厢。 沈溯今天的态度如此不一样,倒是让李钺多了几分惊讶。 前几次,他虽然也保持着冷静,但他仍能感受到他情绪上一些微妙的变化。 可是刚刚,他的表现,倒真的像是在和普通同事说话。 下楼时,李钺问冯风:“他今天碰面没有为难你吧?” 冯风摇头,“没。” 李钺:“嗯,他看起来像没什么事了。” 冯风也这么想,最好沈溯以后都能做到这样,他们工作的时候会少很多麻烦。 顾淞那边跟沈溯进了包厢,坐下来之后,还在不断打量着他,仿佛在看什么珍稀动物。 沈溯低头摆弄着手机发消息,没有在意他的目光。 最后,顾淞忍不住问他:“你刚才是演的?” 沈溯:“什么演的?” 顾淞:“还能是什么,跟李钺和冯风说话的时候呗!” 那么客套,那么有分寸,搞得他都要信了。 沈溯反问:“不然呢,我去跟他打一架?” 顾淞挑起眉来,“行啊,你现在这是欲擒故纵,这招不错,等他们对你没什么防备了再动手,完美。” 沈溯没有回顾淞的话,手机屏幕亮起来,他收到了一条最新的消息。 【offer已发。】 顾淞在那边说了半天,没得到沈溯的回复,便朝他手机屏幕看去,看到这条消息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在给谁找工作?” 沈溯转移了话题,问他,“张霜那里,你有几成把握?” 顾淞:“六七成吧。” 一聊这个,顾淞的注意力便分散过去了,没有再纠结那条消息,“张霜自己也是放不下李钺的,她又是那个性格,真发生点什么,冯风是绝对不会忍的,她可不会让自己受这种气。” 沈溯:“嗯。”这个观点,他还是赞同的。 李钺接到冯风后,将她送回了公寓,进门后,冯风坐在了沙发上,李钺放下东西,去厨房为她洗水果。 冯风看着李钺走去厨房的背影,耳边又回荡起了林湄和兰岚先前同她说的那些话。 关于和李钺的这段关系,她的确应当认真考虑一下了,如今他毕业了,如果谈得时间长了,有些话题是逃不过的。 和李钺在一起这半年多的时间,她过得很轻松,李钺很细心,她做什么事情都有人照顾,而且他年轻,他们在某些方面也很合得来。 但冯风从未考虑过结婚的事情。 她对婚姻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是可有可无,唯独一次考虑过结婚,是在学生时代对温舟远心动的时候。 后来,她的世界里基本上就不存在这个概念了。 冯风沉思之际,木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她思绪回笼,低头一看,是李钺的手机进了消息。 彼时,李钺正好端着洗好的水果出来了,冯风便顺口提醒他一句,“你手机响了。” 李钺将水果盘放下,拿起了手机,冯风往嘴里塞了一颗车厘子,看到李钺盯着手机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当即便猜到,他应当是遇到什么事了。 冯风:“怎么了?” 李钺抬起头来,表情认真地看着冯风,欲言又止。 冯风:“你有话直接说。” 李钺来到冯风身边,将手机交给了她,冯风接过后,便看到了邮件的内容。 是纽約那边一家知名金融公司的offer,对方给李钺发的职位是纽約总公司的某个主管的职务,这对于刚毕业的李钺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挑战,也是个巨大的诱惑。 冯风看完了邮件,正欲开口说话时,手机又是一震,上面跳出了一条通知:【张霜发来了一条消息】 冯风记得这个名字,是李钺的前女友。 李钺看到这条消息后,脸色略有变化,他此前并未同张霜联系过,不明白她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发消息过来。 他也不愿被冯风误会,正欲开口解释,却被冯风打断了。 “这家公司不错,你想去么?”冯风问起了李钺的打算。 李钺:“我想问问你的想法。” 冯风的回答很理性,“我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观念和规划,这种机会很难得,客观来说,这个起点比所里高一些。” 这些道理,李钺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这家公司,他一直以来都很想去,毕业时投了一份简历,他原本是想在国内分公司发展的,没想到纽約总部竟然直接邀请他过去。 他才二十五岁,作为一个有野心的男人,自是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只是,如果他去了纽約,那他和冯风就成了异国恋了,这行业又很忙,一年到头,可能见不了几次了。 李钺沉思了很久,他盯着冯风看着,试探性地问,“你想过换工作么?” 冯风很聪明,李钺这样一问,她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而她的回答也很果断,“没想过。” 李钺的嘴角僵硬了一瞬,随后笑着说,“那我也不考虑了,我不想和你异地,我明天联系 第712回 孩子气 她停顿一下,又说:“都是异地,没什么区别,这关乎你的职业规划和未来,你不用考虑我。” 李钺听见冯风的这句话之后,心向下沉了沉,他知道,她一向是理智的人,暂且也没有考虑过结婚的问题。 他们在一起时,她便说过了,是试一试,她不去考虑以后,很正常。 可是,亲耳听见她说出这种话,心中多少还是会不舒服的。 毕竟,没有哪个人喜欢听自己的对象说这种“你的未来不用考虑我”之类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提醒他,他们只是恋爱而已,她从未想过和他有什么未来。 李钺忽然低头,嘴唇吻上了冯风,一手压住了她的肩膀,一个强势的吻,几乎要将她的呼吸掠夺。 冯风从他的动作中感受到了他的压抑,由此也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可能伤害到了他。 她抬起手,摸上了李钺的脸颊,主动回应着他。 两人之间的温度越来越高,吻完后,冯风的呼吸都不怎么顺畅了。 她摸着李钺的脸,问他:“生气了?” 李钺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对于自己的情绪直言不讳,“有点。” “冯总,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李钺半真半假地试探着她的态度。 明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没那么喜欢他,也知道她过去的所有事情,他以为,只要有机会和她在一起就好了,但半年多下来,他想要的,好像越来越多了。 冯风的手指停在李钺的耳朵上,指尖轻轻触碰着,“贪婪是人的本性。” 她的声音逐渐恢复了平静,听起来也没有在生气,李钺的心往肚子里放了几分。 这时,冯风又同他说,“工作的事情,你自己做决定,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改变主意,就算以后我们两个人结婚,我也不希望你牺牲你的机会,人首先是为自己存在的,没必要把自己的未来选择权交到另外一个人手上,爱人,父母,朋友,都不该。” 她很少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也不太喜欢对别人输出自己的观点,李钺算得上是一个特例了。 而李钺在听完冯风的话之后,情绪也稍稍得到了安抚——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某些行为有些“幼稚”了。 李钺在冯风脸上吻了一下,同她道歉:“抱歉,是我孩子气了。” 冯风:“我没生气。” 李钺:“那……一起洗澡?” 冯风垂下眼睛看他的胳膊,嘴角微微扬起,“你把我抱过去。”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便腾空了。 李钺火速将她抱了起来,嘴唇贴上她的耳朵,“遵命,冯总。” 待到结束,李钺才看到了张霜发来的消息,她是在问他工作的事情,他们两个人年龄相仿,都在经历着毕业,在这件事情上必定是有共同话题的。 张霜如今正在因为两份工作纠结,一份是目前所在的公司,薪资能高一些,但平台有限,天花板不高,其余一份工作是一家比较大的基金公司,对于他们这种应届生,薪资向来是能压就压的,不过只要坚持下去,能力够的人,是能得到与能力匹配的发展的。 张霜大抵是找不到人倾诉了,便征询起了他的意见。 其实这种选择,对于李钺来说并不难。 若是放在他身上,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大公司,因为他不缺钱,父母也不指望他养,但张霜不同,她家里压力大,否则也不会在此纠结了。 上一次他送她去医院的时候,便对她的经济情况有所了解了。 李钺站在张霜的角度思考一番后,给她回复:【你可以先在现在的公司做一两年,有经验之后再慢慢跳槽。】 张霜:【我也是这样想的,但现在的公司不一定会放我,我听主管的意思是,合同会签三年,如果提前走要交违约金。】 李钺看到这条消息后,不由得拧眉,但也不觉意外,如今很多公司都有这样的霸王条款,各行各业,屡见不鲜了。 李钺:【找个专业人员看看合同吧,别被骗了。】 张霜:【你有认识的人么,我不是本地人,什么人脉都没有。】 李钺猜测,张霜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他的,别说,他还真的有一个高中同学,如今在律所工作。 李钺:【我帮你问问的。】 张霜:【谢谢。】 李钺回了一句“不客气”,便去帮她联系人了。 帮张霜牵完线,李钺走到餐厅拿了一瓶水喝下去,独自坐在椅子上,思考起了自己的工作选择。 留在南江,每天和冯风见面,自然是再好不过,但纽約那边的工作机会,是他一直以来都渴望得到的,连岗位匹配度都很高。 若是没有这场恋爱,他会毫不犹豫推掉所里的邀请,前往纽約,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李钺当初递简历的时候,是有一点小小奢望的,期盼着冯风能随他一起去纽約。 他们在美國的那一周多,他曾问过她类似的话题,冯风也说了,她有在这边工作的机会,以她的能力,去哪里都能找到待遇很好的工作,关键问题在于,她想不想动。 这个问题,方才她已经给过答案了。 冯风不愿意,谁都无法勉强她,李钺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他也意识到,自己如今是越来越贪婪了,竟然想要她为了他做出让步。 可她根本不会是这种人。 问题接踵而至,一个个砸得李钺有些喘不过气来,本身毕业季,人的压力就很大。 李钺喝完水回到卧室的时候,冯风已经快睡着了,他上了床,在她身边躺下来关了灯,但双眼怎么都合不上。 李钺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和所里签正式的工作合同,在此之前都不会去上班,冯风上班后,李钺便出门散心了。 他来到了附近的公园,漫无目的地走着,在公园的相亲角里,碰上了许多说媒的大爷大妈。 这群长辈们见李钺一表人才,便拉住他询问了起来,热情难挡。 李钺被问得头都快大了,只好同他们说:“我有女朋友了。” 本以为话题会这样结束,孰料,他这一说,他们却更加来劲了,甚至开始询问他女朋友的情况,像是在查户口。 李钺本是不愿意回答的,无奈他们太热情了,大有不问出来誓不罢休的意思。 /132/132668/32108460.html 第713回 进退 李钺只好笼统说了说冯风的情况。大爷大妈们在听见他女朋友比他大七岁这个事情之后,十分惊讶,随后苦口婆心地提醒他,「小伙子,你这个刚毕业,太年轻,可千万别被骗了啊。」 「这个年龄还没结婚的,肯定是有问题,说不定人就是跟你玩玩,你这太单纯,别被人耽误了青春。」 大爷大妈们的话不怎么好听,但李钺并未生气,笑着点点头,便从人堆子里出来了。 他继续往前走着,耳边却不断回响着方才他们说过的话。 其实一点没错,他如此聪明敏锐,冯风对他是何种心态,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或者说,换做任何人同她恋爱,她都会是这样。 念及此,李钺忽然又想到了沈溯。 曾经冯风向他提起沈溯时的表情和言语,仍是历历在目,那么,她现在对沈溯是什么情感呢? 李钺忍不住笑了起来,感情这东西,果真是和理性不沾边的。 他竟然开始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 因为李钺没来上班,去锦和的任务就到了冯风身上,得她亲自出马了,冯风在所里开了个会,便驱车前往锦和。 在前台做完登记后,便到了沈溯的办公室。 沈溯看到冯风后,朝她微微颔首,公事公办的口吻喊了一句「冯总」,眼神和态度都没有什么不对,结合他先前在会所的表现,冯风猜测他已经恢复正常了。 这样也好,他们本身有合作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几乎不可能,维持体面才是最佳选择。冯风以同样的态度回复了他,之后两人便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冯风和沈溯坐在他办公室的会客厅里,拿着报表向沈溯做着数据汇报。 沈溯双手交叉,搭在会议桌上,视线盯在文件上,余光却在瞟她。 她今天穿了卡其色的小西装,包臀裙,里面的衬衫是本白色,扣子扣到了最上面,带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禁欲感,正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气质,将性感阈值拉到了极致。 她经常这样穿衬衫。 沈溯的脑袋里不自觉想起了以前帮她扣扣子的那些细节。 还有他们之间种种亲密热烈的举动,她的衬衫在他手上报废过好多件。 想到过去的画面,沈溯的喉咙涌起一阵燥热,他拿起了手边的水,猛地向下灌了半瓶。 幸好,这喝水的动作并未引起冯风的怀疑,她仍在专心为他汇报着数据。 等到两人碰完工作,已经是中午了,沈溯看了一眼腕表,很自然地说,「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有空么?」 沈溯之前弄出了太多事情,导致冯风无法完全信任他,眼下他提出一起吃饭的要求,冯风并未当即答应,下意识去观察他的表情,发觉他还是很坦诚,仿佛真的只是老熟人之间约个饭。 冯风半晌未答,沈溯便说:「不方便的话,下次。」 他进退有度,没有强行刁难她。 如此一来,冯风的戒备又放下了一些,她并非个自恋的人,沈溯之前也不是真的喜欢她,但那种意难平终归会过去,回归正常的时候,沈溯并不是一个侵略性很强的人。 「不用,有空。」冯风答应了沈溯的邀请,「我请你吧。」 这倒是让沈溯颇感意外,其实,在提出那个邀请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因此冯风的沉默在他的意料之中。 没想到,她最后竟是答应了。 沈溯忽然悟出了一条和她的相处之道,她不喜欢太强势的人,以退为进,应当是个不错的办法,但这只是初步推测,后续如何还要继续观察。 冯风选了一家锦和办公楼下的餐厅,中午餐厅人不少,两人进来选了个位置坐下来,冯风点了自己想要的几道菜后,大方地将菜单交给了沈溯。 点完餐,冯风端起水杯喝起了柠檬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沈溯在人际交往中一向如鱼得水,很少碰上这样找不到话题的情况,和冯风聊天,需要非常注意分寸,稍不留神,可能就会碰到她的雷区,她太注重隐私,而他想了解的,都是她的隐私。 冯风自是也觉察到了沈溯的沉默,这倒是与他平时的状态不大一样。 直到上餐,开始吃饭的时候,沈溯才冷不丁说了一句,「顾淞跟我说了季瞳那件事。」 冯风反应了一下,顿时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她没有特殊的表现,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沈溯:「希望没给你造成困扰,我已经提醒过顾淞不要再因为以前的事情打扰你。」 他特意强调「以前的事情」,仿佛是要告诉她,过去的都翻篇了。 这正好也符合冯风的预设。听到沈溯这样说,冯风的状态更加放松了,「也没事,季瞳也没有怎么样,她挺好的。」 沈溯笑着点点头,「她的确很好。」 冯风先前已经了解过了他们分手的原因,在这个话题上没有太多话要问,她也没有立场去问,因此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了。 沈溯后来又同她说:「顾淞有些话,你你别当回事,我说过他了。」 冯风摇摇头,「没当回事,他是你朋友,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没什么好责怪的。」 从头到尾她都很坦然,仿佛根本不计较这些事情。 沈溯沉默了半晌,问她:「以后还能当朋友吧?」 冯风放下水杯,淡淡笑了一下:「那你觉得我是为什么和你吃这顿饭?」 沈溯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他露出了一抹笑,状态忽然放松了下来。 吃完饭,冯风便和沈溯分道扬镳了,两人客客气气的,什么都没发生。 这顿饭是冯风请的,沈溯没有和她抢单,吃完饭回到公司,沈溯坐在办公桌前,陷入了深思。 眼下的情况,他只能维持现状和冯风保持着联系,像之前一样来死缠烂打是不行的,来强的更不可能,冯风不吃这一套。 只能寄希望于李钺和张霜那两头了。 沈溯心知肚明,冯风并非争风吃醋之人,仅凭张霜的力量,绝对无法让她和李钺产生隔阂而分手,李钺年龄虽小,但思想成熟,也不会做什么拎不清的事情。 成熟有好处,自然也有弊端,没有「恋爱脑」的人,是不会为了一段关系,放弃更好的机会的。 /132/132668/32108688.html 第714回 负担 纽約那家公司,是李钺一直想去的地方,他在和冯风恋爱期间,都没忘记去投这份简历,足以证明一切。 如今offer拿到手,他绝不可能轻易放弃。 接下来就看他何时做出决定了。要么就是不分手,异地恋,要么就是他提出要求,让冯风随他一同到纽約。 不管前者还是后者,都会给两人的关系造成各种不确定性。 特别是后者—— 冯风不喜欢旁人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她打从毕业就在所里,先前也有纽約那边的公司挖过她,她那时便明确表示过,自己没有搬迁去那头的计划。 李钺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天,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回到公寓,考虑了一天,他还是难以去舍弃这份来之不易的机会,他还年轻,事业上有无限可能,发offer的又是他一直都想去的公司,这种情况,给谁都难以割舍。 因此,他决定再和冯风谈一次。冯风下班回来,就看到李钺坐在客厅,他表情很严肃,像是在这里等她很久了。 冯风一眼便看出了端倪,「有话和我说么?」 李钺:「嗯。」 冯风换了鞋,将包挂在衣帽架上,走到李钺身边坐下,「说吧。」 李钺看着她的眼睛,「我考虑了一天,纽約那边的机会,我不打算放弃。」 冯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她点了点头,「可以,我支持你的决定。」若她是李钺,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冯风如此「贴心」,李钺却开心不起来,他斟酌许久,这才问她:「你有没有可能也去那边工作?」 冯风顿了一下,「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了,我没有离开南江的计划。」 李钺:「我知道,这里有你的交友圈,你不想换圈子。」 冯风:「嗯。」 李钺:「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说服你。」 「异国恋很累,我想每天都见到你。」李钺这番话说得很诚恳,「你再考虑一下,我们去那边也可以再组建自己的圈子。」.. 实际上,李钺已经在很克制地和冯风商量了,但毕竟是要冯风做出牺牲,她又是这样的性子,很难在这种情况下保持笑容。 冯风:「我之前回答你的时候,就考虑清楚了。」 意思就是,不会考虑离开南江,同他一起去美国。 李钺反问她:「那你想过以后么,以后怎么办?」 冯风:「车到山前必有路。」 「异地恋是比较累,但不算大问题,我经常会去那边出差,我们也可以视频见面。」冯风说,「你先考虑自己的职业规划,恋爱不是人生第一追求。」 冯风的话说得很对,李钺点了点头,但心中多少还是不太舒服。 大概,这就是和理性的人恋爱的感觉。 当然,有一点,冯风没有说错,人都是贪心的,确实如此,先前李钺被冯风吸引,正是因为她身上的成熟气质,还有她的理性,可现实也很残酷,她的理性注定了她不会为了感情放弃自我。 她的主意很正,也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区区一段感情,不可能困住他。 李钺曾经预设过,和冯风在一起,日子不会那么轻松,毕竟两人年龄差大,他需要非常成熟,才跟得上她的思维逻辑。 可在此之前,他们两人是十分合拍的,没想到问题会在这种时候暴露出来。 李钺听完冯风的这番话后,久久没有出声,配上他略显失落的表情,冯风当即便能看出他的心情如何。 冯风直接问他:「不高兴了?」 李钺点点头,这种事情不必隐瞒,「的确 。」 「我知道你很理性,但你也说了,人很贪心,总是希望自己能做特别的那个,得到了一就想要二和三,我也想做对你特别的那个人。」李钺同她说出了自己内心所想,态度很坦诚。 冯风听后,抬起手来摸上他的下巴,素来淡漠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你对我来说已经很特别了,李钺,你是我活了三十多年,第一个正式的男朋友。」 「但我是个无趣的人,我承认。」冯风说,「我暂时没想过换地方,更不想你因为我放弃你原本很喜欢的工作机会。」 「你会有负担,是么?」李钺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冯风:「对,我会有负担。」 她停顿片刻后,又同他说,「没有人真的会心甘情愿为了另外一个人做出牺牲的,即便是真的牺牲了的人,也不存在心甘情愿,这两个词先天就是矛盾的。」 「你想想你和前任女朋友分开的原因,当她提出想要你放弃普林斯顿,和她在国内读研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你会有心甘情愿的感觉么?」 冯风一个问题,将李钺问得哑口无言了。 他迅速回忆起了当年和张霜分手的那个阶段,的确没少因为这件事情闹矛盾。 张霜还不是冯风这种直接的性子,她没有直说自己的需求,一直在闹别扭,冷战,到最后才发泄似的说出来。 那时李钺已经在准备出国的签证了,他自然不可能答应这种要求,那时,他也是像如今的冯风一样,为张霜分析了一番以后的可能,试图说服她打消这个念头。 但张霜性子倔,根本不肯听他的,于是两人便闹了不愉快,最后走到了分手的田地。 分手是张霜提出来的,那时李钺已经被她折磨得不行了,当即便同意了下来,张霜自嘲地同他说了一句:「你根本就不爱我。」 李钺当时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可他心中很清楚,他是爱张霜的,但是爱情从不是生活的全部。 仔细一想,曾经的张霜,不就是现在的他么。 见李钺许久不说话,冯风又换了一种假设:「不说她,假设是我,我现在要求你必须留在所里,必须在南江,在我身边,不管其他地方有多少机会,你都不准走,你会愿意么?」 李钺闻言,脑袋里最先闪过的三个字便是「不可能」。 没有人喜欢被人操控,如果冯风真的这么要求他,他必定也是不会同意的。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答案。」谈了半年多的恋爱,冯风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在这个方面很像,所以你只要按自己的想法做出选择就好了,其他的,顺其自然。」 /132/132668/32111899.html 第715回 还是你这招损 李钺沉默了许久,忽然看着她的眼睛问:「你想过和我结婚么?」 这个问题,冯风前阵子才被问过,但迄今为止,她都没有考虑出来答案。 没想到李钺会在如此突然的情况下问她。 他可能也憋了很久。 冯风怔忡片刻,才说:「你还小。」 李钺:「我知道答案了。」 她向来不是拐弯抹角之人,逃避一个问题,基本上等同于否认,其实,他也早该想到,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和冯风谈完这次之后,李钺隔天下午给了美國那边回复,同意了入职的事情,那边给了他一周多的时间飞去办理入职。 李钺给到那边回复后,沈溯第一时间便收到了这个消息。 李钺做出这个决定,他并不觉得意外,当初能为出国读书放弃前任,如今自然也不会为了冯风驻足,有野心的人,不会被任何事情牵绊住手脚。 从这点上看,他和冯风其实算是同类人。 沈溯收到这个回复的时候,恰好和顾淞在一起。 顾淞看到他露出笑容,挑起了眉毛,「你怎么笑得那么女干诈?」 沈溯并未隐瞒他,淡淡说:「李钺接了美國那边的offer,一周左右动身。」 顾淞:「他还真接了?」 沈溯:「他没有理由不接。」 男人最了解男人,这么好的机会,没有理由放弃。 顾淞:「行啊,还是你这招损,接下来他们两人异地恋了,恐怕撑不了多久就得分。」 沈溯玩着手机,沉吟片刻后,问顾淞:「张霜现在还在你朋友那里工作?」 顾淞和沈溯多年的交情,有些事情不必说得太透,一句话,他便知晓沈溯要做什么了:「你也想安排她过去?」 沈溯:「找一家其他公司,不能安排到一起。」 李钺也不是傻子,这么一前一后去同一家公司,稍微转一转,便会怀疑到他身上了。 顾淞啧了一声,开始给沈溯鼓掌,目光玩味地打量着他,「不错啊,你最近又恢复了之前的阴损。」 沈溯没有接顾淞的这句玩笑话,对于自己前些日子的崩溃和失态,他心中也自有定夺。 的确是被刺激得过了,情绪失常,导致他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思考这件事情。 如今冷静了,他搬出一贯的手段,拆散冯风和李钺,并不算什么难事。 沈溯沉默了一番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提醒顾淞一句:「这件事情暂时别让邢铮和与风知道。」 顾淞:「我明白。」 那两个都是有老婆的人,回去难免多说一句就暴露,而林湄和兰岚和关系那么铁,必定不会隐瞒着她。 叮嘱完顾淞这句话后,沈溯又联系了在纽約的另外一个朋友,将张霜的简历发给了对方,很快便为张霜找到了一份合适的工作。 张霜成绩并不差,雅思分数也很高,当年没出国读书,也只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够,要给她找份工作,并不难。 李钺去纽約,肯定要有一段适应期,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需要磨合,他和冯风之间还会有时差,两个人工作一忙碌,联系会越来越少。 而这个时候,李钺身边出现一个熟悉的张霜,两个人又谈过恋爱,很多事情都会顺理成章。顾淞思考了一下沈溯的这一系列操作,只能对他竖大拇指。 对付冯风,强取豪夺确实不如这样有效,严格意义上说,沈溯其实都不能算是拆散他们。 假设李钺没有去投那份简历,他即便想要安排这样的计划,也不可能找到渠 道施展。 在冯风身上,沈溯学到最大的了一个道理就是,人得有耐心。 曾经他迫不及待想要上位,让自己成为冯风生命中的那个「特例」,最后自乱阵脚,反而彻底将她推远了。 如今他也不再去奢求冯风爱他,只要她先和李钺分开,一切都好办。 那天晚上,李钺问过结婚的问题之后,冯风便感受到了他微妙的变化。 虽然他并没有生气,对待她也还是像之前一样用心,但冯风仍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她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冯风自知自己的回答不太负责,但婚姻是她从未列入人生计划中的事情,和李钺开始的时候,更不是奔着结婚去的。 或许过两年,她会改变想法,可现在一点念头都没有。 李钺订在一周后动身,那天恰好是周三,冯风请了一天的假,去机场给李钺送行。 李钺是一早的航班,他的父母也到了,冯风此前并不知道他父母也会到,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和两位长辈碰了面。. 李钺的父母看起来都很年轻,两人一看就是有教养的高知,对待的冯风态度也很客气。 冯风虽然没想到会和他们碰面,但还是很快调整过来状态,同他们打了招呼:「叔叔阿姨好。」 李钺的父母不过四十多岁,冯风三十出头,这样喊他们,其实挺不习惯的。 好在他们并未计较,李钺的父母都笑着回应了冯风,李钺妈妈还补了一句:「经常听他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了,本人比照片还漂亮。」 李钺父母的态度都很友好,冯风也笑着回:「谢谢您。」 冯风和李钺父母一起,将李钺送到了边检口,再往里,家属就不能随行了。 李钺父母叮嘱了李钺几句之后,便先行离开了,将时间留给了冯风。 李钺父母走后,冯风往李钺面前走了一步,上前抱住他,嘴唇吻了吻他的下巴,这是他们二人之间时常会有的互动。 冯风:「照顾好自己,到了给我微信。」 李钺在她额头上碰了一下,「你也是,记得按时吃饭,别空腹喝酒。」 冯风:「好,我下月出差去看你。」 李钺:「嗯。」 冯风松开他,「去过边检吧,别耽误时间。」 李钺:「好。」 冯风站在原地,看着李钺转身进了边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离开。 她这些年经历了太多分别,甚至还有阴阳相隔,对于离别这件事情,有了全新的认识,也不会过分伤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并不希望李钺困在她这里。 冯风提着包往出口走,没想到,几分钟之后,又碰上了李钺的母亲。 /109/109073/29333253.html 第716回 重新改的内容 不仅如此,婚后也不可避免地会遇上生育问题…… 孩子是很可爱,但她并不认为自己做好了当母亲的准备。 越想这些,便越觉得惶恐难受,不愿意去面对。 思虑半个多小时,她几乎已经得出了答案—— 又或者,她很久以前,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优先的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太残忍了,因此她一直不愿意面对。 李钺如此完美,又如此用心,她却只是想要同他恋爱,从未考虑过未来,如此的逻辑,放在世俗观念中,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女。 许多人认为,爱的结果是婚姻,包括李钺和他父母也是这样想的,但冯风从未如此考虑。 念及此,她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李钺母亲有一点没有说对,她有责任让李钺及时抽身,不再沉湎。 想清楚这件事情后,冯风便要动身离开,她上了车,试图发动车子的时候,忽然发现,打不着火了。 冯风蹙起眉来,又尝试了几次,还是一样的结果,最后只能认命一般地下车。 所幸这里只是偏僻无人,信号却是好的,冯风找到了4s店的电话,报了地址,让他们来拖车。 等待的过程百无聊赖,她只能站在车边玩手机。 又过了四十多分钟,眼前忽然停了一辆车,冯风没来得及看车牌,下意识以为是4s店的人来了,放下手机便要说话。 可定睛看到来人后,却怔了一下。 沈溯打开车门下来,停在冯风面前,他整理着领带,四处张望了一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冯风:「车坏了,等店里的人过来。」 沈溯:「你刚才把我当成4s店的人了?」 冯风:「嗯。」 沈溯:「车什么情况?」 冯风回头看了一眼,淡淡说:「打不着火了。」 沈溯:「没征兆?」 冯风:「嗯。」 沈溯接着又询问了几句,冯风这边随口回着,没几分钟,4s店的人终于到了。 维修的人一来,冯风自是也没有时间去同沈溯说话了,她上去和维修人员做了情况登记,留下了手机号和车险的证明,维修人员检查过情况以后,便将冯风的车拖走了。 走前,对方还热情地问冯风:「需要把您带回市区么?」 冯风这边还没来得及回应,沈溯便已经替她回答了,「不用了,你们拖车太慢,我顺道带她吧。」 若不是沈溯开口,冯风都快要忘记他还在这里了。 听到他的声音后,冯风便扭头看了过去,沈溯则是朝她笑了笑,「我也回市区。」 冯风斟酌了片刻,最后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维修人员要拖一辆车,速度肯定快不了,而这里也不好打车,坐沈溯的车显然是最优解。 冯风原本想坐后排,打开门却看到后座上摆了几个盒子。 沈溯看过来,笑着解释说,「去搬了些酒给顾淞,还没来得及卸,你来前面坐吧。」 沈溯态度如此坦然,冯风也没怀疑什么,关上门坐到了副驾。 等她系好安全带,沈溯便发送了车子。 路上,沈溯随口同冯风聊着,「你怎么一个人来这荒郊野外的,没去上班?」 冯风:「请假了。」 沈溯:「难得看你请假,碰上麻烦了?」 这话就只是朋友之间的闲聊,冯风并未放在心上,随口回,「嗯,去机场送男朋友。」 沈溯听完后,并无太大反 应,「出差么?」 冯风:「没有,换工作了。」 沈溯这次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你们领导不是想他留在所里么?」 冯风:「他拿了更好的offer。」 沈溯:「还有比你们所里更好的地方?」 冯风:「纽約,他一直想去的一家公司。」 沈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男人都有事业心,正常。」 冯风淡淡一笑,没有再接话,后来,沈溯便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两人随便聊了一些共同好友的事情,气氛倒显得十分和谐。 快回到市区的时候,沈溯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两点,便顺势问冯风,「你也没吃午饭吧,一起?」 冯风此前和李钺母亲吃早午餐的时候,几乎没动过,眼下肚子的确有些饿了,便答应了下来,「也行,地方你选吧。」 沈溯最后去了一家之前他们经常光顾的餐厅,错过了用餐高峰期,餐厅的人并不多,整个一楼只有几桌人,沈溯和冯风坐在了靠窗的卡座。 点完餐,沈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了冯风一嘴,「你是不是也要换工作了?」 冯风自是知道沈溯为何问这个问题,她笑着摇头,「没这个计划。」 沈溯挑眉,看表情似乎是有些惊讶:「不换么,常年异地恋可不太靠谱。」 冯风抬眸,目光看向了他,似乎是在探究着什么。 沈溯坦然迎上她的视线,半开玩笑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挑拨你们的关系?」 冯风:「……没。」 沈溯如此直接说出来,她反倒没有什么疑虑了,再者,沈溯也并未真的说什么挑拨的话,常年异地恋本身就不靠谱的。 沈溯:「其实你的能力,去纽約发展也不错,我记得那边的合作公司好像一直想挖你吧?」 转瞬,他们的聊天又回到了工作上,沈溯仿佛只是在作为一个了解她的朋友,为她出谋划策。 冯风:「我没想过去那边,南江的圈子已经固定了。」 沈溯:「也是,不过我没想到李钺还会走,我以为他就留你们所里了,也方便和你谈。」 冯风:「……」 听沈溯这么形容,他心里的李钺,似乎是个恋爱脑。 但冯风也没有去反驳他的话。 沈溯忽然又反应过来什么,「他怎么拿的offer?」 见冯风露出疑惑的表情,沈溯又在后面跟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他临毕业的时候,还投了其他公司?」 冯风喝了一口冰水,「毕业投简历不是很正常么?」 沈溯:「的确,李钺事业心挺强的。」 冯风浅浅笑了一下,沈溯这话,乍一听是在夸李钺,背后是什么意思,冯风也清楚。 「我没打算干涉他的事业,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冯风跟了一句话。 沈溯并不意外冯风会这样说,他笑了起来,「有你这样的女朋友,他应该感到高兴。」 /109/109073/29337112.html 第717回 碰面 不仅如此,婚后也不可避免地会遇上生育问题…… 孩子是很可爱,但她并不认为自己做好了当母亲的准备。 越想这些,便越觉得惶恐难受,不愿意去面对。 思虑半个多小时,她几乎已经得出了答案—— 又或者,她很久以前,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优先的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太残忍了,因此她一直不愿意面对。 李钺如此完美,又如此用心,她却只是想要同他恋爱,从未考虑过未来,如此的逻辑,放在世俗观念中,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女。 许多人认为,爱的结果是婚姻,包括李钺和他父母也是这样想的,但冯风从未如此考虑。 念及此,她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李钺母亲有一点没有说对,她有责任让李钺及时抽身,不再沉湎。 想清楚这件事情后,冯风便要动身离开,她上了车,试图发动车子的时候,忽然发现,打不着火了。 冯风蹙起眉来,又尝试了几次,还是一样的结果,最后只能认命一般地下车。 所幸这里只是偏僻无人,信号却是好的,冯风找到了4s店的电话,报了地址,让他们来拖车。 等待的过程百无聊赖,她只能站在车边玩手机。 又过了四十多分钟,眼前忽然停了一辆车,冯风没来得及看车牌,下意识以为是4s店的人来了,放下手机便要说话。 可定睛看到来人后,却怔了一下。 沈溯打开车门下来,停在冯风面前,他整理着领带,四处张望了一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冯风:“车坏了,等店里的人过来。” 沈溯:“你刚才把我当成4s店的人了?” 冯风:“嗯。” 沈溯:“车什么情况?” 冯风回头看了一眼,淡淡说:“打不着火了。” 沈溯:“没征兆?” 冯风:“嗯。” 沈溯接着又询问了几句,冯风这边随口回着,没几分钟,4s店的人终于到了。 维修的人一来,冯风自是也没有时间去同沈溯说话了,她上去和维修人员做了情况登记,留下了手机号和车险的证明,维修人员检查过情况以后,便将冯风的车拖走了。 走前,对方还热情地问冯风:“需要把您带回市区么?” 冯风这边还没来得及回应,沈溯便已经替她回答了,“不用了,你们拖车太慢,我顺道带她吧。” 若不是沈溯开口,冯风都快要忘记他还在这里了。 听到他的声音后,冯风便扭头看了过去,沈溯则是朝她笑了笑,“我也回市区。” 冯风斟酌了片刻,最后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维修人员要拖一辆车,速度肯定快不了,而这里也不好打车,坐沈溯的车显然是最优解。 冯风原本想坐后排,打开门却看到后座上摆了几个盒子。 沈溯看过来,笑着解释说,“去搬了些酒给顾淞,还没来得及卸,你来前面坐吧。” 沈溯态度如此坦然,冯风也没怀疑什么,关上门坐到了副驾。 等她系好安全带,沈溯便发送了车子。 路上,沈溯随口同冯风聊着,“你怎么一个人来这荒郊野外的,没去上班?” 冯风:“请假了。” 沈溯:“难得看你请假,碰上麻烦了?” 这话就只是朋友之间的闲聊,冯风并未放在心上,随口回,“嗯,去机场送男朋友。” 沈溯听完后,并无太大反应,“出差么?” 冯风:“没有,换工作了。” 沈溯这次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你们领导不是想他留在所里么?” 冯风:“他拿了更好的offer。” 沈溯:“还有比你们所里更好的地方?” 冯风:“纽約,他一直想去的一家公司。” 沈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男人都有事业心,正常。” 冯风淡淡一笑,没有再接话,后来,沈溯便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两人随便聊了一些共同好友的事情,气氛倒显得十分和谐。 快回到市区的时候,沈溯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两点,便顺势问冯风,“你也没吃午饭吧,一起?” 冯风此前和李钺母亲吃早午餐的时候,几乎没动过,眼下肚子的确有些饿了,便答应了下来,“也行,地方你选吧。” 沈溯最后去了一家之前他们经常光顾的餐厅,错过了用餐高峰期,餐厅的人并不多,整个一楼只有几桌人,沈溯和冯风坐在了靠窗的卡座。 点完餐,沈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了冯风一嘴,“你是不是也要换工作了?” 冯风自是知道沈溯为何问这个问题,她笑着摇头,“没这个计划。” 沈溯挑眉,看表情似乎是有些惊讶:“不换么,常年异地恋可不太靠谱。” 冯风抬眸,目光看向了他,似乎是在探究着什么。 沈溯坦然迎上她的视线,半开玩笑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挑拨你们的关系?” 冯风:“……没。” 沈溯如此直接说出来,她反倒没有什么疑虑了,再者,沈溯也并未真的说什么挑拨的话,常年异地恋本身就不靠谱的。 沈溯:“其实你的能力,去纽約发展也不错,我记得那边的合作公司好像一直想挖你吧?” 转瞬,他们的聊天又回到了工作上,沈溯仿佛只是在作为一个了解她的朋友,为她出谋划策。 冯风:“我没想过去那边,南江的圈子已经固定了。” 沈溯:“也是,不过我没想到李钺还会走,我以为他就留你们所里了,也方便和你谈。” 冯风:“……” 听沈溯这么形容,他心里的李钺,似乎是个恋爱脑。 但冯风也没有去反驳他的话。 沈溯忽然又反应过来什么,“他怎么拿的offer?” 见冯风露出疑惑的表情,沈溯又在后面跟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他临毕业的时候,还投了其他公司?” 冯风喝了一口冰水,“毕业投简历不是很正常么?” 沈溯:“的确,李钺事业心挺强的。” 冯风浅浅笑了一下,沈溯这话,乍一听是在夸李钺,背后是什么意思,冯风也清楚。 “我没打算干涉他的事业,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冯风跟了一句话。 沈溯并不意外冯风会这样说,他笑了起来,“有你这样的女朋友,他应该感到高兴。” /109/109073/29353353.html 第718回 还想着沈溯? 冯风:「是么。」 但李钺并没有感到高兴,看来,人和人的需求还是不同的。 或许是因为内心已经做出了那个决定,因此,和沈溯聊起李钺的时候,冯风并没有逃避什么,相反,还比之前坦然了许多,连沈溯都能觉察到这一点。 两人聊着天吃完了一顿饭,快散场的时候,沈溯接了个电话,冯风听到他说了句「我马上过去」。 挂上电话后,沈溯同冯风解释,「公司有点事情要处理,没办法送你了。」 冯风:「没事,我打车回去,你忙。」 沈溯同冯风说了句「再见」,便匆匆离开了,冯风看着沈溯的背影,目光迟迟没有收回来。 她说不上来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如今沈溯忽然不做纠缠了,她竟然会觉得他有些陌生。z.br> 认真一想,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人从未真的心平气和地以朋友的身份相处过吧。 一开始就是***,后来分开,先是沈溯纠缠,她不耐烦,接着没多久,沈溯找了季瞳做女朋友,那时她的心态也不好,更是无法和他正常相处,再然后,就是她和李钺谈,沈溯忽然又开始刁难…… 这么多年,两人也只有过最近这短暂的一段时间,是平和相处的。 或许,这才是沈溯原本对待朋友的模样,会关心,但绝对不会过分逾越,就像他方才谈到李钺时的态度那样。 冯风独自在餐厅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出去闲逛了,她心情压抑的时候,就喜欢购物来缓解。 逛了几个小时,大包小包买了一堆。 打车回到公寓之后,冯风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的公寓,忽然莫名地生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原本和李钺恋爱的时间也不算长,她竟然已经逐渐习惯了身边多一个人照顾她,以往这个时候,李钺已经拿着水或者是水果来找她了。 冯风自嘲地笑了起来,曾经兰岚同她说,被梁与风生活中的小细节感动到时,她并不太理解。 直到这一刻,才晓得兰岚的心境。 可李钺不是梁与风,梁与风是个没有野心,甘心在家照顾妻儿的男人,李钺不是。 冯风在沙发上思考了许久,最后拿起手机,在三人群聊中发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 冯风:【我准备和李钺分手了。】 林湄:【什么?】 兰岚:【????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俩在机场吵起来了?】 今天冯风去送了李钺,这事情她们提前便知晓。 冯风:【没有吵,我就是不想浪费他的时间了,等我下次出差当面和他说吧。】 冯风觉得,发消息说分手是挺不负责任的行为,在一起要有仪式感,分手也得有,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说。 林湄和兰岚并不理解她为何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两人不断发消息问着,冯风便将今天同李钺母亲的谈话内容说了一次。 待她讲述完毕,群里有几分钟的沉默。 紧接着,林湄问:【你不想和他结婚?】 冯风:【准确来说,我是不想结婚。】 兰岚:【你是不是还忘不了沈溯?】 她们三人里,兰岚和冯风对待婚姻的态度最像,兰岚曾经也是完全不考虑结婚的,但后来她逐渐对梁与风上头以后,便生出了与他「共度余生」的念头。 其实很多人都这样,并不是不想结婚,而是遇不到那个让自己有结婚冲动的人,婚姻其实很简单,基础就是爱情。 冯风和李钺的开始,本身就缺了点爱在。 李钺的是够的,但冯风那时算是收拾情绪的 阶段。 在那个阶段遇上李钺,加上沈溯和季瞳那段关系的推动,她选择和李钺在一起,几乎是必然,而他们的确过得很愉快,甚至连身体都是契合的,如果不这么快谈结婚,可能走不到分手的这一步。 而兰岚这个问题,问到了最重要的地方——她是不是还忘不了沈溯? 这个问题,冯风心中没有确切的答案,但她可以确认的是,她没那么爱李钺。 残忍一点说,她对李钺的感情,其实是建立在享乐的基础上,他和之前那些男人最大的区别,应该是在提供生理快乐之上,还给了她情绪价值。 而李钺,的确也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否则她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拉扯而纠结的境地。 冯风许久未回这条消息,兰岚又问:【和李钺分了,你打算去跟沈溯好么?】 林湄:【沈溯现在好像单身,最近没听说他身边有女人。】 冯风被她们二人的言论逗笑了,回复:【我还没分手,考虑这个太着急了。】 兰岚:【我这是替你早做打算。】 冯风:【暂时不考虑了,现在当朋友也不错。】 兰岚:【你现在是觉得当朋友不错,他要是再找个女朋友呢?到时候你又得一个人难受。】 林湄:【如果你还喜欢沈溯,就去把话说明白了吧。】 兰岚和林湄都知道拦不住冯风和李钺分手了,作为好友,她们自然还是希望,冯风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而沈溯现在单身,即便是抛开过往的纠缠不谈,冯风若是主动追人,希望是很大的。 冯风盯着林湄发来的消息,陷入了漫长的思考之中。 良久后,她才给林湄回复:【我会好好考虑。】 郑重其事的一句话,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认真。 而林湄那边,聊完微信之后,便挂念上了这件事情,晚上临睡前,旁敲侧击问了邢铮许多关于沈溯的问题。 问到后来,邢铮直接露出不悦的神情:「你在我床上,对别的男人这么关心,合适么?」 林湄:「……我随便问问,这都能吃醋。」 邢铮抬起她的下巴,认真端详着她,她在他面前,素来是藏不住什么心事的,打从她开始问沈溯,邢铮大抵就猜到她的目的在哪里了。 盯着林湄看了几分钟后,邢铮问:「你这是替谁打听沈溯呢?」 林湄:「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么?」 邢铮低笑了一声,「平时跟你说沈溯的事情,就没见你关心过。」 林湄被这话说的,认真反思了一下,好像还真是如此:「好吧,既然这样,你应该也猜到了。」 邢铮:「我是猜到了,不过,冯总不是跟现在的男朋友挺好的么,怎么又打听沈溯了?」 /109/109073/29356643.html 第719回 探口风 难道,冯风也和沈溯一样,念念不忘?这不像她的作风。 谈及此事,林湄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愁容,「从李钺毕业开始,他们两个人之间就一直有分歧。」 这事,林湄此前并未在邢铮面前提过,而沈溯和顾淞那边,执行计划的时候,也特意瞒了他和梁与风,因此他们都不太清楚。 邢铮目前只知道,李钺拿到纽約那边的offer,出国工作了,这也就意味着,他和冯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异地恋。 就邢铮本人而言,是绝对无法接受这种事情的,冯风和李钺之间因为这件事情产生分歧,也不意外。 邢铮问:「分歧的点是什么?」 林湄:「李钺是想让冯总和他一起去纽約发展,但冯总不想去。」 邢铮笑了起来:「她要是想去,她就不是冯风了。」 冯风是什么人,她的主意那么正,如果因为一场恋爱就改变自己的人生规划,还是她么? 说完这句,邢铮又补充:「李钺也挺想当然的,他不想异地恋,唯一的办法就是他留下来,怎么能指望冯风和他一起走。」 「他也想过留下来的。」林湄同邢铮说,「但冯总也不太想让李钺为了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那家公司,李钺一直都挺想去的,所以冯总就让他自己去考虑了。」 邢铮轻笑了一声,「这种话,听听就得了。」 他的口吻,显然是不相信李钺会就此留下来,「他就是知道冯风不会强留他,说这话做做样子罢了。」 林湄听得蹙起眉来,「你是不是对李钺有意见?」 此前,邢铮对李钺的印象一直还可以,也从未这样评价过他。 邢铮摇摇头,「我不是对他有意见,我是实话实说。」 林湄:「……」 邢铮言辞犀利地提出质疑:「如果他真的计划为了冯风留在南江的话,就不会投纽約公司的简历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邢铮一个问题,让林湄醍醐灌顶——此前她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个层面。 经过邢铮这么一点,她忽然就明白了,冯风为什么会做出和李钺分手的决定。 「李钺爱她,这一点不用怀疑,但他应该清楚他自己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冯风就不是那种唯爱情至上,会为了他赌上自己工作的人。」 邢铮继续分析着,「她工作这几年,人脉,社交,资源都在南江,去了纽約,约等于重新开始,万一以后和李钺的感情出现什么问题,她换工作的意义也就没了。」 林湄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 邢铮:「李钺还年轻,他心里大概也知道,冯风可能没考虑过和他有未来,比起一段看不到结果的感情,理性的人一般都会选择工作机会。」 林湄越发觉得邢铮说得有道理,特别是结婚后,她更加有这样的感悟。 两个人要一直走下去,必定是要有磨合,有让步,有牺牲的,自我意识太强烈的人,并不适合走入婚姻。 冯风日后若是结婚,要么是遇上那个甘愿让她放弃部分自我的人,要么就是对方在照顾她的前提下,让渡更多,否则是没有办法谈婚论嫁的。 邢铮说完了这些之后,林湄沉默了良久,这才去问他:「你觉得,如果是沈溯,会怎么选?」 邢铮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他身上,不会有这种选项。」 林湄:「……」 邢铮:「虽然很残忍,但沈溯的出身和背景,注定了他的选择比李钺多,爱情和面包这种世纪难题,不会落在他头上。」 林湄:「那你知道沈溯现在对冯风……什么心态么?」 林湄这一问,邢铮自然而然便想起了上次聚会时聊的话题。 斟酌了一番后,邢铮才说:「他看到冯风和李钺在一起,心里不舒服,但我不能说这是还有感情,具体的,等冯风和李钺分开了再看看吧。」 「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分开?」 邢铮十分好奇,因为林湄平时并不会如此笃定地谈论两个好友感情方面的问题,她会这样说,只有一个可能,冯风非常肯定地同她表示过。 林湄也没有隐瞒邢铮,同他说:「她已经做好决定了,刚才聊天的时候说了,所以我才问沈溯……」 而邢铮已经从林湄的这句话里读出了别的意思:「冯总喜欢沈溯?」 如果不是这样,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为什么会在决定分手的时候,问沈溯感情方面的问题。 关于冯风对沈溯产生的感情,林湄此前从未同邢铮提起过,主要是当时沈溯身边有个季瞳,说了只会造成困扰,而且,她和兰岚都是希望冯风走出来的。 可惜,没缘分就是没缘分,好不容易和李钺在一起了,最后还是逃不过这样的结局。 林湄虽然没有出声,但邢铮已经从她欲说还休的表情中看出了答案,「既然这样,她当时为什么和李钺在一起,为了忘记沈溯?」 「也不全是。」林湄说,「和季瞳差不多吧,李钺出现的时机也刚刚好,那段时间,因为沈溯和季瞳恋爱的事情,冯风情绪一直不太好,她又不愿意去和沈溯把话说清楚,正好赶上了李钺追她,我和兰岚看过李钺之后,觉得挺好的,劝了她几句。」 邢铮听完后,轻轻笑了出来,「早点说的话,也没后面这么多事了。」 若是冯风那时直接同沈溯说喜欢他,沈溯不会与季瞳纠缠那么久。 「那怎么可能,有季瞳在,她是不会说的,」林湄不认同沈溯的想法,「季瞳也是无辜的,人家小姑娘只是想谈个恋爱而已。」 「还有,我觉得即便那个时候冯风去和沈溯说,沈溯也不会信的。」林湄从沈溯的种种行为中就能推出这个答案,「他一直都认为冯风喜欢温舟远。」中文网 邢铮:「这倒也是。」 停顿片刻后,邢铮又去问林湄,「你今天跟我说这么多,是想让我去给沈溯带个话么?」 他一向能以最快的速度猜到她的心事,林湄也没有否认,「先去试探一下口风吧。」 毕竟现在冯风和李钺还没有正式分手,即便去追沈溯,也是解决好这件事情以后的安排了。 邢铮点头答应了下来,林湄安排的任务,他一向都是放在第一位去完成的。 /109/109073/29356644.html 第720回 你安排的 隔天一早,邢铮便给沈溯发了微信,约他下班后到如风会所见面。 下午六点钟,沈溯来到了包厢,和邢铮碰了面,顾淞也坐在一旁。 看到邢铮玩味又严肃的矛盾表情,沈溯挑起了眉毛,凭他对邢铮的了解,一般他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就没有好事。 沈溯:「找我什么事儿?」 工作日没回家陪老婆和孩子,而是约他们出来喝酒,光是这一点,就引人怀疑了。 邢铮摆弄着酒杯,漫不经心地笑着问:「最近找女人了么?」 沈溯被问得愣住,「别告诉我,你找我出来,就为了问这个。」 邢铮:「当然不是,找你出来是打算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这回不仅沈溯,顾淞也惊讶了,他一脸好奇地看着邢铮:「你最近改行做媒婆了?」 结识多年,没见过邢铮为谁介绍对象的,他素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沈溯反应过来之后,也问:「怎么这么突然?」 邢铮:「不突然,我看对方挺符合你口味的,怎么样,要见一见么?」 沈溯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没兴趣。」 邢铮眯起眼睛来打量着他,这个答案,很不符合沈溯一贯的作风。 沈溯是个不折不扣的玩咖,从前只要有人给他介绍女人,长得不错的,他基本都会去见一见,绝对不会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 他刚刚拒绝的模样,像是在为谁守身如玉。 邢铮做梦都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用这个词来形容沈溯。 念及此,邢铮笑了出来,「怎么没兴趣了,跟季瞳分手之后,你不喜欢女人了?」 沈溯:「……」 邢铮:「那就是心里有人。」 铺垫了一番以后,邢铮便顺势将自己想说的话带了出来,「你还惦记着冯风?」 邢铮会猜到这件事情,沈溯并不觉得意外,他那脑子转得比谁都快,又很了解他。 既然被猜到了,沈溯也不否认,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沈溯本以为,邢铮会劝他几句,譬如让他不要去打不该打的主意之类的。 但,邢铮并未说什么,甚至还笑着说,「来真的了啊,第一次见你被一个女人吃得死死的。」 沈溯:「……」 顾淞觉得,邢铮今天过来说的每句话都很奇怪,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忍不住去问,「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邢铮答非所问,「我听说李钺去纽約工作了,未来几年应该都在那边发展了。」 沈溯:「嗯,我知道。」 邢铮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沈溯:「昨天冯风去机场送人,碰上聊了几句。」 「我错过了什么?」邢铮玩味地笑着,「你和冯风现在已经是可以停下来聊天的关系了?」 沈溯:「我和她又不是仇人。」 邢铮:「你这是打算追人了?」 沈溯避而不谈这个问题,他以为邢铮会因为这件事情「谴责」他,孰料,邢铮竟是同他说:「李钺去纽約了,这是你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该出手就出手吧。」 此言一出,沈溯和顾淞两人共同愣住,全然不敢相信,这是邢铮嘴巴里说出的话。 沈溯拧起眉确认了一遍:「你在鼓励我撬墙角?」 邢铮:「你心里难道不是这么想的?」沈溯:「我记得你以前很反对我这么做。」 邢铮:「你也说了是以前,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既然你这么长时间都忘不了她,那不如就去把人追过来 ,反正李钺已经不在南江了,异地恋不靠谱。」 沈溯斟酌了一番邢铮的话,随后又去和顾淞对视了一眼,交换过眼神后,沈溯同邢铮说:「李钺的工作,是我安排的。」 这回轮到了邢铮惊讶,他放下手中的杯子,「你安排的?」 顾淞接过邢铮的话,「也不能全怪沈溯,要是李钺没投简历,沈溯上哪里给他安排去,主要还是因为李钺这个人太有野心了。」 顾淞的话解答了邢铮心中的疑惑,他在短时间内便将整件事情推理了出来。 之后,邢铮再次笑着看向沈溯:「你这盘棋下得够大的。」 沈溯缄默不语。 邢铮又夸奖了一句,「你那次高烧之后,智商好像也烧回来了。」 沈溯:「……」 倒也不能怪邢铮这样说,主要是,沈溯之前的一系列操作,的确非常迷惑,从温舟远出现之后,他这个人就没有正常过,争风吃醋就算了,居然亲自跑去温舟远面前闹,冯风那种性子,自然是会觉得他幼稚。 眼下他能冷静下来,去重新评估这件事情,并且找到有用的办法,还是值得开心的。 但,这有个前提,是冯风本身也还对他有些意思。 再者就是,李钺的野心,也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沈溯和顾淞都在仔细品邢铮的这番话。沈溯脑子转得快,邢铮今天反常的态度,顿时便让他想到了什么,「是不是林湄和你说什么了?」 以冯风和林湄的关系,若是她与李钺之间出现隔阂,一定会第一时间同林湄说。 顾淞也想到了这一层,于是两人齐刷刷看向了邢铮。 邢铮并未同沈溯过多透露,只是说,「李钺这一走,异地恋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顾淞:「这不是废话么,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本来也算不上稳固,这才在一起多久,李钺二十五六岁,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守身如玉,更何况,到时候还有个张……」中文网 说到这里,顾淞猛地意识到了不对,赶忙闭上了嘴。 张霜的事情,邢铮并不知情,说漏嘴以后,怕是要惹麻烦。 「还有个什么?」虽然顾淞闭嘴闭得快,但邢铮还是听见了,并且立马察觉到了不对,「你们两个有事情瞒着我?」 顾淞立刻去同沈溯对视,沈溯斟酌片刻后,决定同邢铮坦白这件事情,「李钺前女友的事情,你记得吧。」 邢铮点点头,「记得,因为出国读书跟他分了那个。」 沈溯说,「之前顾淞联系到她了。」 邢铮眯起了眼睛,几乎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的操作,「你打算让这个前任去找李钺?」 问完以后,邢铮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之前李钺和他前任接触,是不是你安排的?」 顾淞说:「之前是我安排的,那会儿他都不知道呢。」 /109/109073/29356645.html 第721回 你想的人是谁 顾淞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我当时看他实在是太颓废了,看不下去就去找人重新查了李钺,正好查到了他这个前任。」 邢铮拧眉看着他,眼底露出了几分嫌弃,仿佛在说「看你出的馊主意」。 顾淞不以为意,笑着说,「不过这个李钺脑子还是挺清楚的,之前张霜找了他好多次,他愣是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搞得我计划半天都不推进。」 好在,后来沈溯找到了李钺的「致命弱点」,打蛇打七寸,这一下,直接就让冯风和李钺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邢铮垂下眼睛思考了一番,再度看向沈溯:「你安排了李钺的前女友去纽約?」 即便方才顾淞及时停了下来,但结合后面的话,很容易便能猜出来沈溯的计划。 沈溯也没有否认,「她过段时间才过去,太快过去容易被看出来。」 邢铮似笑非笑地评价,「你真是下了一手好棋。」 虽然李钺的确很优秀,但再优秀,再自制力强的人,都逃不过人性的弱点。 他想要事业,还想要冯风对他死心塌地,世界上没有这种两全的事。 —— 李钺去纽約之后,便开始忙入职的事情,公司安排了公寓,他不必浪费时间再去找房子,采购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后,便就此安顿下来。 过了两天,李钺去公司办理了入职,正式开始工作,李钺能力强,悟性高,很快便融入到了环境里,入职一周多,领导已经给他手上分了不少工作,时间也被压缩得越来越紧。 最初的时候,李钺每天晚上下班回家,便会和冯风语音或者视频半个多小时,那时正好是冯风的午休时间,倒也不存在什么错过。 一周之后,李钺的工作越来越忙,几乎每天都是凌晨十二点半或是一点才能到家,工作太累,洗完澡后,便没有任何想要聊天的冲动了,于是,语音视频,变成了文字消息。 而冯风也知道李钺工作压力巨大,加之她本身已经做出了分手的决定,因此并未去责怪李钺。 冯风也非常清楚,她要从先前的习惯中走出来,今后,她大部分的时间,还是要一个人生活。 李钺去纽約半个月后的周末,冯风去了林湄家里做客,正值盛夏,别墅院子里的花都开了,树叶郁郁葱葱。 林湄和邢铮还有敬初坐在树荫下,面前的桌上摆着茶具和点心,林湄和邢铮在喝茶,敬初在一旁叽叽喳喳说着话。 看到这一幕时,冯风脑海中最先浮现出了一个词:岁月静好。有那么一瞬间,她竟对林湄产生了些许羡慕。. 她与林湄、兰岚三人从大学开始便是好友,林湄是她们三人中最渴望家庭的那个,因此从一开始恋爱,便抱着结婚的念头去了,否则也不会和陈启在一起六年之久。 而她和兰岚,则是一直对家庭没有那么向往,甚至也不太喜欢孩子,兰岚对孩子尚且持保留态度,但冯风却一直很坚定地认为,自己不会有孩子。 她喜欢敬初,认为敬初可爱,但以前从未想过自己拥有。 眼下这一刻,看到那个叽叽喳喳哄着林湄开心的孩子,冯风忽然感受到了自己的母性—— 这个她一度以为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的。 「怎么站着发呆,快来坐啊。」林湄见冯风站在原地不动,便招呼了她一声。 这一下,也让冯风回过神来,她笑着朝林湄走过去。 邢铮见冯风来了,便起身将座位让给了她,「你们聊,我带敬初去那边看看多肉。」 言罢,邢铮便起身将敬初扛了起来,敬初坐在邢铮的肩头,挥动着小胳膊,父子两人说笑着往花架那边去了。 虽然这样的画面看了很多次了,但每次看到后,冯风还是会忍不住感慨。 她是见识过邢铮曾经是什么样子了,若是当年有人告诉她,未来邢铮会变成这样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但时间很神奇,它可以让至刚转为至柔,让乖张转为温顺,将黑暗转为光明。 冯风沉思之际,林湄已经为她倒了一杯茶,「尝尝,邢铮新买的茶叶。」 冯风品了一口,「嗯,不错。」 林湄:「你今天好像一直在走神。」 冯风并未否认,「的确,刚才看到你们一家三口坐一起的时候,有点羡慕。」 从冯风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林湄自是惊讶无比的,她挑眉:「不简单啊,冯总竟然开始向往家庭生活了?」 冯风笑着应对她的调侃,「可能年龄大了,需求会不太一样。」 林湄:「这话,兰岚决定和梁与风结婚的时候,我也听过。」 林湄点到即止,后半句不再说了。 但即便她不说,冯风也知道后面跟的是什么—— 她承认,刚刚那个瞬间,她的确有结婚生孩子的念头。 但冯风没接林湄这个话题,「看到邢铮现在这样子,跟以前的他联系不起来。」 此言一出,林湄也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她放下茶杯,朝邢铮那边看了过去。 此时,邢铮蹲下来和敬初一起在花架前,他正在细心地料理着那一排多肉。 林湄随之也笑起来,感慨着说:「是啊,当年我都没想到,他能变成今天这样子。」 「所以,有的事情还是要尝试一下的,对吧?」林湄朝冯风使了个眼色。 仍然是意有所指的话。 冯风沉吟片刻后,同林湄说:「所里安排了我九月中旬去纽約出差。」 林湄算了一下,距离现在不到一个月了,「你决定这次就和他提了?」 冯风点点头,「他妈说得挺对的,我拖着他也不好。」 林湄沉吟几秒,冷不丁问她:「你刚才产生对家庭的渴望的时候,最先想到的人是谁?」 冯风的表情僵了一下,手指摩挲着茶杯。 林湄继续说:「你和李钺的问题就是,他想结婚,你不想,既然你刚才有念头了……」 「我刚才想的人不是李钺。」冯风猜到林湄要说什么,便中断了她的话。 朋友多年,林湄甚少见冯风露出如此不淡定的一面。 从冯风的反应中,林湄已经得出了答案:「你刚才想的人是沈溯吧?」 被猜中了心思,冯风自嘲地笑了起来,「看到邢铮变化那么大的时候,的确想过。」 /132/132668/32149096.html 第722回 她没留你? 冯风做梦都不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有了想改变男人的想法,太可笑了。 看到邢铮一步步变成这样子,她竟然觉得,沈溯也有可能会改变。 林湄听出了冯风的弦外之音,笑着同她说:「人都是会变的,当初我也没有想过,他会变成今天这样子。」 其实,结婚生子,本质是一场赌博,风险和回报是对等的,之前林湄和邢铮那一段,也一直不被人看好,如今两人小日子过得如此滋润,倒也让当年不看好的人统统闭了嘴。 冯风思考着林湄的话,没接茬,林湄便转移话题,问起了李钺在纽約的情况,「李钺去那边之后顺利么?你们联系多不多?」 冯风:「最近几天没有联系了,他工作忙,我也没找他。」 林湄轻叹了一口气,这显然不是正常的情侣该有的相处方式,想必李钺那边,也意识到不对了,「他也没找你?」 冯风「嗯」,「工作太忙吧,又有时差,也没什么。」 林湄对这件事情,不好评价,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她虽然没开口,但冯风已经想到了她想说什么,「李钺很聪明,他心里有数。」 林湄:「我有点后悔了,当初不应该劝你们在一起的。」 「没什么后悔的,我都没后悔,」冯风笑了起来,她放下了茶杯,口吻轻松不少,「和他谈恋爱的日子,我挺开心的,结果没有那么重要。」 和李钺,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开启一段男女关系,虽然谈不上多么刻骨铭心,但是和以前的模式完全不同,即便结果不好,她在这段关系中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至少,李钺让她明白了恋人应有的相处模式,也让她反应过来,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纽約这边正是周五的深夜,李钺今天难得地在晚上十点半就下了班,高强度的工作令他迫切地想要寻求一个放松的渠道。 下班后,李钺独自去了城区的某家中餐厅,点了几道平时经常吃的菜。深夜的中餐厅里,基本上都是华人,李钺听见了周围的人聊天,不少都是加完班过来放松的。 服务生刚把菜送上来,李钺还未来得及动筷子,便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李钺……?」 他愣了一下,皱起眉头回头,便看见了张霜。 张霜穿着一身运动服,头发有些乱。 李钺讶异,「你怎么在这里?」 张霜整理了一下头发,说:「我找到了一份这边的工作,昨天刚到。」 李钺点点头,对于张霜在纽約找到工作这件事情并未有所怀疑,张霜本就成绩优异,能力突出,若不是家境限制,她当年就来美國读书了。 张霜解释完自己的情况,又问李钺:「你来这里出差么?」 李钺:「不是,我也工作。」 这回轮到张霜惊讶了,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她的吃惊。 李钺往她身后看了看,「你一个人来的么?坐下来一起吃吧!」 张霜点点头,上前,走到李钺对面坐了下来,李钺让服务生给张霜添了一套餐具。 先前两人谈过多年恋爱,坐在一起吃饭并不觉得拘束,张霜顺口问李钺,「你怎么来纽約工作了?」 李钺说,「之前投的一家公司发了offer,就过来了。」 张霜欲言又止,半晌之后,还是问了,「你女朋友那边……她没留你?」 谈及此事,李钺淡淡笑了下,虽然他表现得云淡风轻,但张霜还是从他的笑中看出了几分自嘲。 不过,李钺并未说冯风的不好,只是说:「她尊重我的选择。」 张霜轻 轻点头,感慨着说:「那她还挺大方挺理智的,如果是我,我没办法接受。」 张霜一这么说,李钺自然而然便想起了当年他们两个人分手的事情,那时候张霜因为不想让他出国读书,同他吵了很久,有几次情绪崩溃得嚎啕大哭。 那个时候,李钺觉得她太不理性了,没想到,如今碰上了冯风……或许,人就是怎么样都不会满足。 李钺沉默之际,张霜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那你们以后怎么安排,一直异地恋么?」 张霜问了一个最致命的问题,李钺都无法给出她答案,只是面色更加凝重了。 张霜见状,便补充一句,「好吧,这个是你们的隐私,我不问了。」 李钺勉强笑了一下,「暂时只能这样,后面看情况吧。」 张霜:「你们要结婚的话,肯定有一方得做出牺牲的吧,你女朋友实力那么强,她来这边应该也会发展挺不错的。」 李钺点点头,「嗯。」 对于这番言论,他并未过多回应,而张霜也点到即止,不再说了。 两人吃着饭,李钺问起了张霜工作的事情,张霜露出了头疼的表情,「我得等找到房子才能入职,现在还在酒店住着。」 李钺皱眉:「你来之前没看房子么?」 张霜:「看过了,但是没有合适的,公司那边催得紧,只能先过来再找。」 李钺沉吟片刻,拿出了手机,「你有什么要求,我帮你问问朋友。」 李钺在美國的人脉,至少要比张霜多,她一个人来这边,举目无亲,也没朋友,李钺怎么都得帮衬一下。 张霜对于李钺的话表现得很惊喜,道了一声「谢谢」后,便同他说了自己的要求:「租金别太贵,干净一点就好。」 李钺问:「你是想合租还是单租?」 张霜:「单租吧,我想要一室的那种公寓,合租的话有点不安全。」 李钺:「好,我帮你问问。」 李钺在微信上联系了自己在纽約工作的大学同学,让对方帮忙留意一下合适的公寓,对方很快就给了回复。 李钺随后同张霜说:「他那边有消息了,我微信联系你。」 张霜:「好,麻烦你了。」 李钺:「没什么,你一个人在这边,又刚来,遇到麻烦可以找我。」 抛开恋人这一层关系,他们至少还是老同学,需要帮忙的时候,李钺是不会拒绝的。 张霜已经能感受到李钺对她的态度比之前热络了许多。 大抵是冯风那边没跟着他来纽約工作,令他心中生出了嫌隙,男人总是这样的,希望对方「理智」,但若是太理智,又会认为对方对自己不够在意。 /132/132668/3214909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