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医生养龙日常》 1、青色的青,黎明的黎 淡而凉的月光穿过玻璃窗,落在被放置在书桌的木盒上,盒中赫然躺着一枚淡青色的玉,玉质温润,光泽剔透,在月光照耀下,青玉仿佛有了生命,玉中细流涌动,似有什么即将出来。 月影悄悄滑落,盒中的玉忽然散发出淡青色流光,落在空中形成稀疏的光点,几秒之后,星星点点的光芒汇聚成人体缓缓落地。 青黎在落地那一刹那睁开双眸,一抹淡青色光点随即落在眼中渐渐消失。 左右看了眼,房间不算大,却摆满了书,她对书的兴趣不大,不甚在意的挪开视线,却看到墙边一张长条,不像床那么宽,也不像椅子那么硬,赤着身体,好奇的走过去坐下。 柔软材质的沙发很快就成了她的心头好,在沙发滚了一圈,后知后觉自己未化作原形,难怪滚的那么不自在。 横躺在沙发上,青丝绕在指尖,青黎扯了一下。 “嘶。” 头皮微疼,不是梦,她又醒了。 青黎望向窗外,夜空下城市依然那么明亮,只是为何她感知不到青龙山的存在,这里好像也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世界。 还未来得及细细思索,房里忽然发出响亮的闷哼声。 青黎从沙发上起来,身体赤裸,她本是青龙一族,对穿着一向不太在意,但在人间游荡的那几年,凡人对羞耻荣辱的在意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影响,指尖流光一晃,化成一套淡青色衣裳,青黎摇身一动,这身衣服便套在了她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身形。 手指捏了个决,长而密的青丝被挽成小小的发髻,顺便幻化出一根碧绿色簪子在上头做着点缀。 青黎随着声音穿墙而过,行动间腰间环佩碰撞,泠泠作响。 很快找到声音来源,正沉思是否会吓到凡人,便被一股吸力引着向前,穿墙来到卧室,青黎站在床前打量着床上的男人。 男人昳丽俊颜,面容却很是苍白,额上流着汗珠,似深陷噩梦无法醒来才不可遏制的发出闷哼,青黎眉心一皱,这男人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也罢,既在你家中苏醒,便解了你这一晚噩梦,青黎掐着决,正打算进入男人梦中,却又被那股吸力控制住,身形一晃,转眼间消失不见,只余淡淡流光。 青黎心中骇然,疑惑自己似乎被某种禁制控制,待睁眼时,眼前景象昏暗,目不能视,耳边充斥着尖利的叫声,这里竟是那男人的梦,恍如恶灵集聚的幽冥深处,如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而这人被困扰的时间恐怕已有多年,真不知这是如何撑下去的。 青黎微微挑眉,算你好运,遇到了上古神兽青龙大仙,今日解你困扰,这缘便彻底了结。 自她降到世间,沉睡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岁月悠悠,在她这里不过是眨眼之间,游荡凡间的经历乏善可陈,虽有一副绝绝姝色,其实性子十分纯稚,眉眼之间透着不谙世事的纯净与一看便知的狡黠。 指尖流光幻化成一盏灯笼,她提灯向前,那抵达人心深处让人恐惧的尖叫声随着她的走动渐渐减弱。 季晏青头上闷痛,一身浑噩,他被这梦困了二十多年,似乎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每走一步,便痛上一分,刺耳的叫声就算蒙住耳朵也依然能刺到心底深处,如尖刀般刮着一寸寸的骨肉,体内经脉分明根根断裂,皮肤却是完好无损,只这深入骨髓的痛一遍遍的笞打着他前行。 眼前浮现一片烟雾,忽浓忽淡,模糊了他的视线,心里不由得生出疑惑,这里幽暗异常,怎会有烟雾。 季晏青伸出五指,却见远处一道昏黄暖灯,犹如乍破的天光,让暗影之间变得泾渭分明。 床上的季晏青拧着眉眼,而在梦中的季晏青心中早已掀起惊浪,细思着这突变的景象。 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 远方的灯影摇晃,迷雾被渐渐退散,季晏青来不及有所反应,一抹淡青色身影在顷刻间已扑入怀中。 怀中姑娘准确叫出他的名字,“季晏青。” 青黎走了好久,才发觉自己迷了路,她走进一个又一个洞穴,除了知道床上男人的名字,竟查探不出他的任何信息,不知道他的信息,便无法知道他身处何处,那她就再也走不出去。 她会永远被困在了他的噩梦之中。 心里升起害怕。 可她堂堂上古神兽,又怎能害怕,于是只好一边抽泣,一边找人。 还好她找到了,只是事情好像不如她所预期的那般,她带不走他,心中一凉,眼里盛满委屈,“我找你好久了。” 青黎下意识的抱住他的手腕,不忘抱怨,“这里好暗,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 她嗓音细软,却又熟悉,一向不喜与人接触的季晏青一下忘了推开怀中人,身体顿住片刻,他回神对上女孩儿那双清澈的双眸。 眸里含水,闪烁着泪花,在她水汪汪的眸子里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状态。 惊愕,僵硬,被一一展露。 季晏青很快恢复往日神色,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依然保持着平静冷然,“你是谁?” 青黎眨了下眼,眼底泪花生生被她压制住,只是那眼圈已慢慢变得通红,“我叫青黎,青色的青,黎明的黎。” 青黎,季晏青无声念了一下,遂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青黎吸着鼻子,忍着惧意解释了一番。 季晏青默然,心里微微惊讶的同时,却又觉得不太意外,这只是一场梦,一场困扰了他二十多年的梦,梦里有她口中的恶灵,还有,他眼前的这条青龙?! 不过就算再怪诞,一觉醒来,这一切神神怪怪都会消失。 怀中姑娘埋进他的胸口,脸蛋轻蹭,表达亲昵的同时不忘嘱咐,“季晏清,你可要记得我啊。” 他若忘了她,那她真的要永远困在他的噩梦中了,但她却又不放心这个凡人男子,毕竟她见识过凡人的记忆,七秒就忘,所以她似威胁的补充,“若你忘了,我便每夜在你梦中缠着你,让你无法安睡。” 季晏青胸口涌起一片温热,苍白的脸隐约透出一缕薄红,想说些什么,眼前的景象却在这一刻骤然发生变化,无边暗夜消失殆尽,而怀中姑娘的身形化作淡青色流光,消失在他眼前。 深夜里,床上的季晏清忽然睁眼,乱了的呼吸让他咳嗽出声,一阵一阵的咳嗽声,在这黑暗寂静的房间里突兀惊人,几分钟后才恢复平静,而被平静下来的,还有梦中的一切。 清明的神色无端被添上几分琢磨,青黎? 话一出口,女孩儿的面容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他一遍遍回想,她说她是上古神兽青龙,被迫沉睡了几千年,难得清醒一次,却要因为把他带出噩梦而被困在梦里,她不喜欢这个梦,他也不喜欢,但这是他的梦,所以只有他才能把她带出去。 她还说她叫青黎, 青黎…… 青…… 她叫什么? 季晏青拧起的眉宇倏然一松,亦如往常般记忆消失。 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梦。 2、神交微h 季晏青在半夜惊醒后,再也无法入睡。 起身走到客厅倒了杯水,咽下凉水,整个人清醒了不少,穿着睡衣来到书房,打开灯,随意的扫了一眼,视线落在书桌上的木制盒子上,眉眼倏然一跳。 盒中的玉不再像往常那般呈现淡青色,而是透明的白,就像是一块普通玉石,和它那几百万的价格完全不符。 他拿起玉石,指腹细细摩挲,平淡无一丝波澜的眸微微眯起,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家里进贼了,不过这不可能,他刚搬来不久,除了几个朋友知道他搬到哪儿之外谁也不知,况且这里安保完善,不可能让不熟悉的人进来,但这块玉确实变了颜色,普普通通,再无一丝灵气。 这枚玉来自几个月前的一次慈善拍卖,当主办方拿出这枚玉时,他第一眼就相中了,不过看中的人并不少,他花了几百万才买到手,和他一起去的陆帆啧啧称奇,认识季晏青这么多年,还第一次知道他若想要一样东西不管花多少代价千方百计都要得到。 季晏青知道自己骨子里有一种偏执,只不过这么多年没出现过他感兴趣的东西,这一枚玉的出现是个意外,看到的第一眼心脏忽然剧烈跳动,想要得到它完全是出自一种本能需求,当他拿到手里时,躁动的灵魂似乎得到了舒展。 陆帆在他旁边,看了又看,只觉得这不过是块普通的玉,何必花那么多钱。 他拿在手里,玉质温润,带着暖意,闭上眼总觉得这玉似有生命一般,能感受到如流水般的脉动,他问身边的陆帆,“你没感觉到吗?” 身侧的人耸着肩问,“能感觉到什么,不过是块普通的玉,哪值那么多钱,想要玉找老程,他那儿多的很。” 他是一眼没看出这块玉有哪儿好的地方,和块石头差不多,只不过白了点罢了。 从那时起,季晏青就知道这玉在他眼里和别人的眼里不一样。 只是今晚,为何与往常不太一样。 他把玉放在手心,往日总能感受到一股舒服的温热,此时却冰冰凉凉,毫无温度。 季晏青把玉放在盒中,沉思了会儿。 他不是一个会把时间放在这种事上的人,没有生命,就是一个死物。 不过这玉也算是陪了他几个月的时间,他把玉放回盒中,拿着盒子随手放在不太起眼的角落。 从书架上拿出一份最新的医学研究报告,他坐在椅子上一页页的翻着。 天边渐渐现出鱼肚白,季晏清揉了揉眼,起身梳洗了一番,出门开始一天的工作。 几天后,季晏清难得在诊室愣了好几次神。 和他走的较近的同门师弟周赫也发现了他的异样,两人来到食堂,打了份饭后周赫坐在对面,一抬眼就看见季晏青眼底下的浅浅青痕。 他这师兄,想当初他一进A大的医学院,身边人都在念叨着季晏青这三个字,在医学上天赋高就算了,长相还绝,他暗恋的好几个女神都不约而同的喜欢他,可这人眼光奇高,就连校花也看不上,他当时嫉妒的不行,暗衬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毕业后因缘巧合来到这家医院,成了季晏青的同事,几年接触下来,在专业上,他不得不服,而且追他的人排了好长一队,就算是院长女儿也毫不例外,人也同样看不上,偶尔他还怀疑季晏青性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过这是别人隐私,他没敢问。 他瞧了眼对面的人,面容俊逸,眉目却仿佛粘了冰雪,冷然卓绝,眼底就算有浅色青痕也毫不破坏这人的气质,反而却多添了几分凌厉肃然,若不是相处多年,了解他的性子,他估计自己在他面前恐怕都不敢多话喘气。 扒拉了几下饭盒里的菜,他出口问道,“师兄,最近没休息好?” 季晏青没什么胃口,只拿了面食和一碗汤,面没吃多少,汤却见了底,他没什么情绪的回周赫,“算是吧。” 最近他常常做梦,梦里有个姑娘,有时哭哭啼啼,柔弱可怜的埋怨他不记得她了,有时冰霜染面,气急败坏的威胁他要他不得安眠,起初只觉得很荒唐,对这个梦不太在意,但昨晚,梦里那位姑娘哭的扰人,还抱着他不撒手,边抽泣边说她是上古神兽青龙,有好多宝藏,只要带他出去,就给他很多很多宝藏。 改利诱了。 季晏青勉强把面吃完,淡淡的说,“只是做了梦。” 两人把碗放到收理处,走出食堂,周赫见他只是有些累,并无什么特别,便提醒着说,“你过几天有台手术,师兄这两天好好休息,准备手术。” “嗯,知道。” 这一晚他看完报告,时间算早,洗了个澡后便准备上床入睡。 今晚早睡,除了过两天的手术准备需要,他还有一层别的意思。 他自认他的记忆不差,但每每醒来,总会忘记梦里姑娘的面容和名字,像是有什么在阻止他记起来,季晏青不喜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不管是什么,他都会去找到答案。 他很快熟睡过去,梦里那位姑娘如约而至。 她依旧提着灯,走在浓浓烟雾里,看见他时,双眼睁大,像是期待,又像是恼怒。 青黎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泪,她才不会让这个凡人看见她流泪,只是一出口那细软带着哭腔的声音立马就出卖了她。 “你怎么才来啊?” 季晏青略下心中异样,“你说我能带你出去?” 青黎点着脑袋,“是啊。” 季晏青转身看着这不知方向的地方,他做了二十多年的梦,自己都不知该如何走,怎么能带的了她,想到她说自己是上古神兽,脱口而出问道,“你说你是神兽,为何自己不能出去?” 这是他想不通的地方,也是他把这个梦当作自己的潜意识反映的原因,如果是无所不能的神,怎么可能走不出去。 也许他的潜意识里一直想逃离这个困扰了他多年的噩梦,才幻想出神明,只是竟然幻想出来的是一只神兽,还是雌性,他觉得自己的潜意识不受自己控制,有它自己的想法 青黎指着他埋怨,“都是因为你啊,是你把我困在了这里。” 还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青黎没把这个原因说出去,她直觉这个男人性子不是她所想象那般良善。 季晏青看她说不出原因,觉得这只神兽实际上看来不像她所说的那么厉害,便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发问,于是接着这个话题问道,“那我该怎么带你出去?” 青黎见他松口,面上一喜,下意识就想扑进他怀里,季晏青看她的动作便知道她想做什么,手腕一抬想要阻挡,而眼前女子速度过快,紧紧的拥住了他。 季晏青叹了口气,算了,只是梦而已。 潜意识毕竟有它自己的想法。 他阻挡不了。 灯笼掉在地上,依然屹立的照亮着这一方,季晏青看见她的双眼发光,亮晶晶的,闪着喜悦。 “你只要记得我的名字,在你……的时候叫我的名字就行。” 天色刚亮,季晏青猛然睁眼。 头上一痛,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还没细究,季晏青只觉得身体忽然热了起来,全身热气急剧向下汇聚,他掀开被子,胯下部位迅速形成一个鼓鼓胀胀的形状,棉质睡裤被撑起高高的弧度。 低哑的暗骂了一声。 起身三两下扯掉衣裤,随手扔在地板上,跨步走去浴室。 打开热水,蒙蒙雾气聚在不算大的浴室里,玻璃门面覆上一层如透明纱帘的烟雾,模糊的映衬着男人高大的身形。 季晏青站在花洒下,热水淋在身上,沿着流畅的线条落下,他微昂起头,往日如萃了冰的眼此刻透着一抹红,欲色渐出,牙齿咬着下唇,似在压抑着什么。 不自在的往后退几步,这时一抹幽香钻进鼻间,馥郁浓烈的味道带着妖魅的蛊惑,在身体里四处流动,拂过每一寸皮肤,激起一片酥麻。 凸显的喉结上下滚动,往日清隽冷淡的脸此时铺满欲望,暗自深呼吸了几口气,还差点什么。 忽然一股热潮猛烈扑向他,全身热血沸腾起来,季晏青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被卷入其中,被柔润的绵意团团裹住,勃发硬挺的地方被引领着跌宕前进,然后起伏,所有的冷静在这刹那间被全部蚕食,只余阵阵的喘息。 他知道自己被一股陌生的力量拉进一场极致的欢愉中,但理智已被击垮,他再也顾不了什么。 前端涌出白色粘潮,他倏的睁开眼,漫漫雾气之中,现出一道淡青色流光,一个未着衣物,身形姣好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娇美清纯的面容上笼罩着欲求不满的神色,女人语带着急,“季晏青,你给我嘛。” 他的眼早已猩红一片,狠狠的用力做出挺跨动作后,他闭上眼,喉里发出闷哼声响,坚硬粗长的部位随即射出灼热的乳白色粘液,薄唇在这一刻微微张开。 “青黎。” 3、差别巨大 季晏青赤着身体,手虚椅着墙壁,热水早已关掉,浴室里的雾气化成一团久久无法散掉,空气中淡淡的幽香混着腥燥的气息,让人一闻便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他用手抹掉额上的汗,然后冲了个凉水澡,转身时,看见地上留下的几滴白浊,默了一会儿,随后一言不发的打扫干净。 回到房间把地上的睡衣扔进洗衣机里,换上平日穿的衣服,接着去客厅倒了杯水,咽下水后喉咙滚动,发出微不可闻的嘶哑声。 眸里残留几分欲色,还有一丝楞然,他的欲望不重,今日一大早就这样,他颇为意外,更让他觉得惊讶的是,那会儿的记忆很模糊,怎么想也记不清。 摇了下头,既然想不起来,那大概不太重要。 医院人多,排了季晏青门诊的人更多,然而不同往常的是,认识他的人都会面露诧异,有好几个还笑着多说了句,“季医生,今天真亲切啊。” 是吗?他不冷不热的回。 休息时周赫来到他的诊所,一上午就听到小护士们聊季医生今天早上好像不太一样,他倒是要来看看是怎么个不一样法。 见到人,瞳孔微缩,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季晏青皱着眉,转身问,“有事?” 周赫走向前,男人眼底青色浅痕一夜之间消了大半,而且原本锋利斜长的眼眉变得异常柔和,减淡了他身上的冷冽,反而让人感觉到温润如水的舒服,他揉揉眼,再仔细看,见到他那眼底散发着熟悉的拒人千里的冷漠后才觉得眼前的人还是那个被称为高岭之花的师兄,但还是心底纳罕了一下,凭着直觉把心底的猜测问出了口,“师兄,你有女人了?” “什么?”翻着诊疗方案的季晏青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随后觉得十分无聊,遂把视线落在诊疗报告上。 “唉,不是,感觉你今天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平淡无波的问。 “总觉得,你今天好像有点人味儿了。” 季晏青冷冷的“哼”了一声。 周赫忙伸出手对着他,“师兄别误会,不是说你不是人”,总觉得自己怎么说都不对,手掌拍了一下额头,小心翼翼的措辞道,“就是平时吧,总感觉高不可攀,生人勿近,但今天特别有人味儿。” 他打趣着问,“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师兄,咱俩这关系得请客啊。” “说完了?”季晏青面无表情掀起眼皮。 “.……呃。” “没事,就滚。” 果然还是那个高不可攀的师兄。 周赫看着他的背影无聊想着,好好睡一觉就有那么大的效果,看来他也得少熬夜了。 走廊响起“嗒嗒”的高跟鞋走路声,由远及近,周赫脸色一变,啧了一声。 诊室的门被敲了两下,随后露出一张明艳的脸,沉蔓看到那穿着白大褂的高挑身形,即使是背对着人也依然不减魅力,甚至想让人窥其正貌,沉蔓灿然一笑,“季医生在忙?” 周赫从椅子上起来,客套开口道,“沉医生来了。” 似乎才看到周赫也在,沉蔓敛起灿然笑容,“周医生也在啊。” 周赫心里呕了一下,他这么大个人就坐在对面怎么可能看不到,不过人家是院长女儿,该客套也得客套,嘴角微扯,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季晏青像是看完了报告,走了过来合上报告后放在桌上,抬头淡问,“沉医生有事?” 她今天听了一早上小护士们的谈论,都说今天的季医生看上去特别好说话,这会得空了才赶过来,见到人,才知小护士们说的不假,而且更甚,温和下来的面容让人心矜摇晃,跃跃欲试。 她第一次见到季晏青,就被他深深吸引,后来又见识到他的专业能力,为人还不沾染风月,越发让她心动。 她留学归来,在她的圈子里哪一个男人不是沾花惹草,洁身自好的基本没有,她眼光自视甚高,自然瞧不上他们。 但在季晏青这里又屡屡碰壁,心里无奈又不甘,今天知道他难得这么好说话,她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沉蔓试探着问道,“季医生,周末有空吗?” 不等他开口,继续说道,“最近听说有个电影口碑挺不错的,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感兴趣的话周末……” “没空。”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 意料之中的答案,一旁的周赫看到沉大美女那张好看的脸笑的十分勉强后摇了摇头,待沉蔓离开后,他走过去拍了拍季晏青的肩,感慨着说,“师兄这么无情啊。” 季晏青盯着他肩上的手,周赫忙把手放下。 “你要感兴趣就去看。” 周赫后退着耸肩,笑话,院长的女儿,他哪儿敢有兴趣。 中午时分,正是最炙热的时候。 阳光透过玻璃窗折射在书房角落里的木盒上,躺在盒中的玉在悄无声息中由浅白变换成淡青色,玉中细流涌动,散发着刺眼的光芒,空中出现一抹淡青色流光,几秒后汇聚成一具赤裸的女人身体。 肤白无暇,面容精致,不动时自有一股从内而外的不可攀附的威严,而动时却又展现出不谙世事的另一面,散发着天然的灵气和纯真。 星眸从起初的喜悦转为恼怒。 青黎在眨眼之间来到季晏青的卧室。 泄愤似的在床上滚了几圈,这人真是可恶,让她在那暗无天日的噩梦里待了那么久,青黎浑然忘却曾许诺的话,脑子里全想的是该如何罚这可恶的凡人。 指尖出现流光,在下一秒却忽而消失。 “怎么会这样?”青黎不可置信的睁大眼,不甘心的试了又试。 终于在几分钟后,她才彻底认清现实,她的灵力几乎流失只剩一成,只能维持人身。 青黎无力的瘫软倒在床上。 闭上眼缓了好久,才睁开双眸,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她眨了眨眼,最终万般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好在未伤根本,她还可以慢慢恢复。 只是这天地间灵力几乎不剩,她要修补,不知要多久时间,气叹了又叹,她起身来到衣柜前,里面尽是简单色调的衣服,青黎扁着嘴巴,这男人眼光真差,嘴里哼着暗想,黑色白色都不及淡青色好看。 拿了件白色衬衣,青黎回忆起男人穿衣的方式,脸色嫌弃的穿上,衬衫衣摆堪堪遮住大腿,青黎歪着头看了眼,有些不太舒服。 此时房里无人,她无所顾忌的参观着这房里的一切。 房子很大,却有些空旷,不免嗟叹着道,“一觉醒来,凡人的屋子变化竟如此巨大。” 她懒懒散散的坐到那柔软的沙发上,动物本能让她想滚上几圈,但奈何不够宽阔,只好盘着脚靠着沙发坐下。 她用手在沙发上随意触摸着,手指不小心碰到一个黑色硬物,上面嵌着许多小按钮,好奇的按了几下,前方挂在墙上的黑色物体突然一亮,发出清脆悦耳的音乐,随后出现会动的彩色画面。 好多凡人!!! 青黎吓得脚往后缩,双手捂住脸不敢再看。 里面传出凡人说话的声音,等了好一会儿,青黎才发现不对劲,里面的凡人好像不知道她。 她悄悄的抬起脑袋,眼带怯意,眼前的凡人不知道在吵些什么,疑惑了几秒,然后她看到里面的人不但穿着暴露,其中一个还捧起对方的脸低头吻下去。 她发出一声羞意的“呀”,脸色颇为气急败坏,胡乱按着手里的按钮,边斥道,“不知羞耻!” 不知按到了哪一颗,眼前屏幕倏的一黑,“不知羞耻”的凡人消失不见。 她随手拿起一旁的枕头,软软的,通红的脸颊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下意识的低头,发现自己的穿着好像也有些暴露,心底忽然发虚,抱着枕头放在腿上,不过怎么也无法把裸露的小腿全部遮掩住。 好在这里没人见到。 她揉揉脸颊,下巴靠在抱枕上,眼底透着迷茫,这里的凡人和她所了解的凡人差别好大啊。 4、家里不太对劲 接近黄昏,当青黎被迫幻化成一道流光时,面上还残留惊愕,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灵力所剩不多也就罢了,就连维持人形的时间的只能停留短短几个小时,然而她只能无声抱怨。 季晏青凌晨回来,打开灯一如往常的关上门在玄关处换鞋,鼻间隐约嗅到一抹幽香,眉眼一凛,他看向客厅,沙发上配套的抱枕歪歪斜斜,一旁还躺着一件白色衬衫,黑眸沉下,摸出手机准备报警。 季晏青边按着数字,边走向书房。 贵重物品他一般放在书房,打开门后顺手开了灯,书桌上放着熟悉的木制盒子以及盒子中的玉,眼见电话即将拨通,季晏青挂掉电话,走过去拿起盒中的玉。 玉质呈现出淡青色,一如他第一次见时那般惊艳,触摸时依然能感觉到玉中生命的脉动,可这枚玉,他记得前几天明明变了颜色,还被他扔到了角落里。 男人眸中阴沉闪现,神色难辨。 他把盒子留下,随手放进柜子,手里握着玉走到房间,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老季?”陆帆看了下时间,声音犯困。 陆帆的公司业务主攻科技方面,对监控方面的研究比他熟悉。 季晏“嗯”了一声,抬眼时看到床上有些褶皱印迹,眉心皱起,眼底多了几分阴戾。 “你之前提到的监控,价格多少?” 陆帆上过月和他提过一嘴最近他的公司和国内一家监控公司开展合作,产品还不错。 “监控,怎么突然需要这个?”陆帆声音变得狠厉起来,“是不是你家那些亲戚找到你搬家的地方了,老季,我给你说,该下手时,咱就得狠点。” 季晏青神情淡然,只在陆帆提到那些人时眉心皱了一下,几秒后,他平静道,“不是。” “不是啊,那你要这玩意儿做啥,不会是进贼了吧?” 对于这个季晏青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没有哪个贼能在安保完善的情况下偷摸进入小区,拿了他的玉后还会完整归还,抬手揉了揉眉心,语带烦躁的回,“也许吧。” “行,明天兄弟给你带几个过来。” 这句说完陆帆迅速补充,“价钱免谈。” 几个监控器,能要多少钱,陆帆还不至于吝啬这点钱,更何况还是自家兄弟,送他一箱都行。 “谢了。” 翌日青黎化作人形,发现身处的环境和往常不太一样,环视一圈后意识到这里是那凡人的房间,前两次来她看的不太认真,这下仔细一看,果然比她待的那间房大多了。 找了件衬衫套上,推开房门,青黎立马感受到一种被人查看的感觉,她不适的挥挥手,很快就察觉到了是何物品作祟,挥出一道淡青色流光,安静的室内发出一声细小的咔擦声,她五感敏感,自是听的十分清楚,放松的拍了拍手。 虽然她灵力所剩不多,但也足以对付这样的小物件。 昨晚她分出一缕神识出去探查一下这个世界,虽然变化巨大,但更多的是新奇,凡人不能飞,便造出飞机,不能远行,便造出汽车,凡人还是很厉害的嘛,唯一不太好的是这里灵气稀薄,无论哪里都充斥着一股刺鼻的浊气,与她的青龙山相比,差距甚远。 她坐在沙发上,前面挂在墙上的长方形物体就是电视了,想到昨天被它吓了一跳,青黎嘴角轻轻笑了下。 打开电视,里面传出吵吵闹闹的男女声音。 她抱着抱枕安静看着,渐渐入迷不知时间。 季晏青做完一台手术时天色已至黄昏,回到办公室休息了会儿,想起家里出现的不对劲,他打开办公桌柜子拿出手机,开机后打开监控器的软件,一片漆黑。 监控坏了。 季晏青看着毫无反应的手机页面,眸色阴沉,他脱掉白大褂挂在架子上,拿起外套推门正巧遇到走过来的周赫。 “师兄,回去了?” 他“嗯”了一声,把门关上,“有事?” “你这不是刚好做完手术嘛,咱们几个科室的想着聚个会,师兄去吗?” 周赫最近也有台手术,耗费的时间久,难得聚个会放松放松,他便过来喊季晏青一块儿。 季晏青没多想就拒绝了,“不用了,你们去吧。” 周赫见到他已经穿好外套,便知道他的想法,但还是想着试图补救,“师兄,就差你了,真不去?” 周赫了解他,见他拒绝按往常就不会再纠缠,季晏青看了他一眼,“说说,什么情况?” 周赫挠了挠头,知道他可能已经了解到了内情,便不再隐瞒,“这不和隔壁医院一块儿联谊嘛,人多热闹。” 两人已经往走廊走去,季晏青听到他的话,嗤笑了一声,“我要去的话,你们还有机会?” “……呃。” 平时不太能听到季晏青开玩笑的周赫当场楞了下神,嘴角肌肉微微抽动,但再看这人长相,确实没说错。 排季晏青队伍的女生老长了,他要还去联谊,估计就他一人吃肉,剩下的人喝汤。 周赫不再说话,只点了下头,“那倒也是。” “行,那走了。” 季晏青回到家里,先是观察了一下客厅,抱枕是没乱放,但是电视的遥控器竟然被随意放在地上,额角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他捡起遥控器放在茶几上,然后去拿放在一角的监控器,检查了一番,还是没反应。 季晏青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有些刺耳,季晏青下意识把手机远离耳朵。 过了会儿,陆帆的声音传来。 “老季,有事儿?” 他走到阳台前,凉风吹得面颊生冷,他真诚建议道,“没事儿,就你准备合作的那家监控器厂商,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怎么了,出问题了?” “问题不大,只是全坏了。” “怎么可能?”陆帆惊呼。 他今天拿了三个监控器过来,门口一个,客厅一个,卧室门口一个,他本来还准备放一个在他卧室,但想到隐私,便放弃了,还以为这三个用来捉贼,妥妥够了,没成想竟然全坏了,老实说,他不太信,再三重复问,“真坏了?” “嗯。” “那行,明天你寄过来,我拿去看看怎么回事。”要是真确认产品质量有问题,他是不可能继续合作的。 挂了电话,季晏青回到房间,拿了一套睡衣出来,看见衣架上被摆放的顺序有些混乱的衬衫,动作一顿,下意识回头转身。 卧室似乎和往日没什么不同,揣着怀疑嘁眉进了浴室。 若是他此刻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青玉,定会察觉到异样。 玉石温度炙热,散发出点点淡青色光芒,在空中回旋绕了两圈后回到玉石上,此时浴室门打开,男人一身水汽,走到窗前点了根烟,灯没开,只有一点猩红异常显眼。 玉石中的青黎看着男人的侧颜,这人长相其实十分合她心意,但他眉眼似染冰霜,总是冷冰冰的样子,让她有些害怕。 正暗自思忖着,一道凌厉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青黎心神颤了颤,他不会是发现了她了吧,是不是要把她烧掉?青黎闭上眼,似乎这样就能降低自己的存在,但眼前总是会出现那日大火燎原的画面。 青龙本会吐火,但那一场大火,让她彻彻底底害怕火焰。 季晏青掐灭烟,把烟头放进烟灰缸里后走了过来,被他放在床头柜上的青玉似乎发出一道亮光,再看却了无痕迹,仿佛刚才那道光只是一个错觉。 他拿起青玉,感受到炙热的温度,心里突然多了一个猜测,也许里面真的有生命。 季晏青失笑,这个想法未免也太过于荒诞。 5、我是他的小宝贝 青黎已经多少了解了一些这个世界。 而对于同一房间的人类男子,似乎沾染越多他的气息,她越能保持长久的化形时间,她扯着头发,有些不解,要是能找到青龙山就好了,那里有许多宝贝,也有许多藏书,兴许能找到答案。 但她现在连化形时间都不能稳定,更不用谈去寻找青龙山了。 青黎一化形便跑去客厅看了会儿电视,感慨着叹了句,好多广告啊。 她没什么耐心,不想看这些无聊的广告,遂关了电视走去书房。 随手拿了本书,青黎翻了几页,这个时代的字体和她所熟悉的字体不太一样,不过她是神兽,学习认识这里的文字对她来说并不难。 她坐在椅子上,手掌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她上一次苏醒的时间是在晏朝,原来距今已经过了三千多年了,这个朝代让她印象十分深刻,没成想竟是那么短暂,在史书上不过是寥寥几笔。 有些唏嘘,但她不是一个对过去恋旧的人,把手上的书放回原位,又找了些别的书来看,不得不说,这男人的藏书真是丰富,但数医学类的书籍最多,青黎不禁想,难不成他是个大夫? 青黎拿了本科普性质的书,手肘撑在书桌上,视线紧盯着书面,书页自动翻页着,然后渐渐加快。 她看书的速度很快,接着又拿了第二本。 随着她看的书越多,对这个世界了解也越加深入。 不由得再次感叹,人类还是很厉害的嘛,不过好像无论是古今中外,都逃不过考试这个东西。 区别就在于现代人考的试非常多,五花八门的一堆,青黎看的眼晕。 视线落在那些被翻的明显有些旧的医书上,模模糊糊的想,现代人给自己发明创造了许多便利的东西,但好像生活的越来越累。 唯一庆幸的是好在她不是凡人。 想到什么,脸似苦瓜般皱了下来,她虽不是凡人,如今却被一个凡人所困,龙生凄惨。 苦兮兮的呜咽着,她把书放回原位,穿墙来到客厅,茶几上放着一瓶红酒,她昨晚见男人拿出来喝过,今天一化形她就好奇的拿出来闻了一下,甜甜的,有些醉人。 青龙虽然生来辟谷,但还是免不了有口腹之欲,在晏朝时她不食凡人食物,却会常采些山中野果食用,酸酸甜甜的,她很喜欢。 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些水果洗干净,用术法化成小块放进盘中,途中尝了一块,甜甜的,是她喜欢的味道。 男人的房子每周都会有一个中年妇女来清理打扫,还会顺便带很多水果蔬菜,这个时代的人比晏朝更加亲切友爱,她忍不住暗想,男人冰冷的外表也许也有一颗友爱的心。 来到客厅,回忆起男人的动作,她把瓶中的酒倒进玻璃杯中,一手托着酒杯,一手拿着装着水果的盘子来到阳台处,她第一眼见到这个小阳台,心里就很欢喜。 阳台布置着小木桌,还有一张舒服的躺椅,平日除了最喜欢在男人的床上滚上一滚之外,其次就是躺在椅子上晒太阳,所有的烦躁都会被温暖的阳光抚平。 季晏青周末早上去了医院一趟,有份诊疗报告被他放在办公室忘了拿,刚一出医院,就接到了陆帆的电话。 “老季,我和老程带了人,不介意吧?” 前几日陆帆从他这里把监控器拿回去检测,没检测出来什么问题,但就是用不了,和提供的厂商沟通了一番,又拿了几个给他回家试试,结果依旧一样,陆帆不信这个邪,试了好几次,在其他地方用的好好的,但一旦季晏青那儿就会坏掉,要是不知道季晏青是一个人住,他都要怀疑是不是他家来了个熊孩子。 他打算亲自去他那儿走一趟看看什么情况,正好程西见刚回国,便想着干脆一起过来聚聚,顺便庆祝他乔迁,那晚几个人在群里聊的火热,就连一年不说几句话的薄郁舟也出现了,不过他还是老样子回答来不了,陆帆吐槽他肯定是躲哪个岛上玩荒野求生去了。 季晏青在医院值班结束后看到消息,他没什么意见。 但他把时间定在了周末,正好大家都有空。 “不介意,来吧。”季晏青淡淡的回了电话对面的陆帆。 “嘿,兄弟绝对给你把场子搞热。” 陆帆是他们这群人中最喜热闹的,有他在,就已经很热了,季晏青嘱咐了句,“1个,够了。” 如果带女伴,1个就够,陆帆懂他的意思,“放心,不会把你那儿搞得乌烟瘴气,我去接江颜,一会儿就到。” 江颜是个小明星,他接诊的患者最近谈的话题基本围绕她,季晏青想不记住都难。 挂了电话,季晏青走去停车场开车。 家里不对劲的情况越来越多,不是清洁阿姨带来的水果减少,就是他的衣服被放的顺序错位,每次整理,他都要逼迫自己冷静。 正好陆帆过来看一看,再继续下去,他觉得自己迟早得神经质,某天晚上他甚至突发奇想是不是妖怪搞得鬼,毕竟这一切,都不太像小偷所为。 回到小区时正好遇到陆帆几人,他在保安室那儿说了一声,几人把车停在车库。 程西见去美国出了趟差,性格简直大变,陆帆看到他车上走下来两个女人时楞的张大了嘴,他还以为他去美国一趟是去追人了,谁成想会是这么个情况。 季晏青也有些意外。 陆帆忍不住开口,“老程,你不是去见那谁……” “分了。”一看就知道他不太在意身旁的人,揽着两个女伴扯着唇笑,眼底却有些凉薄,“她结婚了,在美国找了个老头。” 这下陆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拍了拍程西见的肩,只简单的说道,“晏青那儿藏了不少好酒,” 他们都是看着程西见和她女朋友从高中到大学,一路坎坷,分分合合走过来的,还以为这次能在一块,哪成想是这么个结局,陆帆心里有点感慨。 季晏青原本见到他带着两个女人,神色有些冷,听到他这么说,也仅仅皱了一下眉就没再说什么。 乘着电梯,就这么一小会儿,陆帆就已经把在场的几个女人逗的呵呵直笑,见到程西见神色低落,对着季晏青说,“对了,晏青,你那石头怎么样了?” 程西见回神问,“什么石头?” “就前段时间,季晏青花了几百万买了块石头,宝贝的不行,想要看一眼都难。” 一道女声惊呼,“什么石头会这么贵?” 江颜觉得季晏青这样的男人和石头不太搭,便猜测着说,“是块玉吧。” 陆帆对着江颜赞许的挑眉,“还真猜对了。” 程西见吐槽他,“一块玉也能被你认作石头。” 陆帆对自己的眼光一向自信,当下就不依了,“是玉还是石头,一会儿你们就看着吧。”说完对着季晏青道,“晏青,在场的美女想要看一眼你那宝贝疙瘩,怎么样,给看不?” 电梯门这时打开,他唇角微扯,没应。 陆帆不怎么在意他的态度,反而说道,“不拿玉也行,你那几瓶好酒可得拿出来。” 季晏青:“放心,少不了你喝的。” 话落,门被打开。 此时有风吹向阳台,白色纱帘顺风起伏,搭在椅子上的如白玉班的长腿若隐若现。 站在门口的众人一愣,纷纷看向季晏青。 惊讶之际,只见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的姑娘从纱帘后款款走来,然后猛地飞跑进季晏青怀里。 季晏青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冲的退了两步。 离的近了,众人这才看清女子面容,一张小小的鹅蛋脸白嫩光亮,显得清纯娇柔,脸颊微红,眼眸水光潋滟,平添几分欲色。 如此姝色,众人呼吸一屏。 女子穿着一件衬衣,裸露的肌肤的白皙皎洁,让人浮想翩翩。 季晏青已然忘了反应,现场气氛凝固且带着一丝尴尬。 最终还是陆帆忍不住心中好奇出了声,“这是……” 怀里的人娇媚一笑,扬唇轻答,“我是他的小宝贝。” “嘶……”不知是谁吸了一口凉气,季晏青反应过来,手中触感嫩滑,低头一见她只穿着衬衣,只堪堪遮到大腿,神色一变,脱了身上的外衣套在她身上,扔下一句“抱歉”之后弯腰抱着人进去,他看了眼主卧,接着毫不犹豫的把人抱进了客房。 门口的几人面面相觑,这是走呢还是留下看热闹。 陆帆觉得今天接受到的意外太多,已经无法承受,先是见到对感情专一的程西见左拥右抱,后又见到对男女之情不感兴趣,一度让他以为是性冷淡的人玩起了金屋藏娇,原来最单纯的人竟是他自己。 陆帆瞥了一眼愣在原地的程西见,接着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房子,最后好心的给季晏青关上了门。 6、你别生气 怀里的人像是没骨头似的,软踏踏的靠在他身上,低头嗅到淡淡的酒味,季晏青只好把人抱到客房的床上,视线扫到她的身上,眼睛似被烫到般动作极快的给她盖上被子。 他站在一旁,看着床上熟睡的女人,家里最近的不对劲似乎有了答案。 只是,谁来给他解释解释,这是谁? 季晏青垂头看了眼地板,拿走床上的外套转身关上门。 没见到陆帆他们,大概是已经走了吧。 他在客厅倒了杯水,眼睛一瞥,看到阳台上的红酒和水果,低骂了一声,他觉得他需要极强的忍耐才不会去把床上的人给扔出去。 深呼吸了一下,他走到书房,缓缓坐下,抬眼见到书架上被摆放的顺序错位的书籍,眉眼突突的跳,眉心皱起,眼底全是阴郁。 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烟盒,拿了根烟叼着,烟被点燃的瞬间,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雾争先恐后的窜出,遮掩着眼眸里阴沉。 所以,是人还是鬼? 季晏青在那儿坐了快一下午,看着天色渐渐变晚,他这才打开手机,微信界面一下子跳出无数条信息,瞬间就变成了99+。 他没一一去看,但群里最新一条信息是陆帆发的,想不看到都难。 陆帆:兄弟牛逼! 他关掉群,随意的往下翻了翻,程西见还给他私信发了一条,“老季,还是你会玩。” 神TM会玩。 季晏青眼中满是荒唐可笑。 手机一震,薄郁舟怕是也看到了群,这会儿也给他发了个私信,“?” 他和薄郁舟关系其实一般,认识薄郁舟还是因为陆帆,见了面聊不上几句,这会儿薄郁舟发信息给他,之前陆帆开玩笑说他去玩荒野求生了,想来大概只是见到群里一堆消息有些好奇过来问问。 他简单的回,“发生了一些误会。” 他把手机放下,看着夜空,人应该醒了吧。 青黎醒来时头一阵一阵的痛,想不到那酒后劲这么大。 揉了下头,看到盖在身上的被子,她才注意到这间房间好像不太一样,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没了灵力,她觉得自己柔弱又可怜,连记忆也无法保持完整。 季晏青推门进来,对上她怯生生,又带着无助的眼睛,忽略心底那一点疑惑,他冷淡的说,“既然醒了,出来谈谈。” 青黎呆愣住,他怎么,怎么发现她了啊。 下意识就想回到玉中去,门口的男人似知道她的想法,提醒道,“别想躲。” 完了,躲不过了。 青黎在床上磨蹭了会儿,最终还是拖着疲累的身体走了出去。 男人坐在沙发上,青黎垂着脑袋坐到他的对面。 对面的人身上仍穿着那件衬衫,露着大片的肌肤,坐的端端正正。 季晏青起身回房拿了条毛巾出来扔在她身上。 青黎从毛巾里探出脑袋,疑惑的向他眨了眨眼,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季晏青只觉得喉咙干燥,拿起放在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粗声说,“穿上。” 毛巾也没法穿啊,再说她见这里的人穿的不像晏朝那么古板,不知道他在介意什么,心里这么想着她却没表现出来,规规矩矩的披着毛巾,宽大的毛巾长度延至膝盖,刚好把她给完整包裹住。 两人相视,一个眼中怯弱懵懂,一个阴沉压抑,竟都默契的没开口。 眼前女子看上去不过20,容貌却是一眼就让人惊艳的灿然,浑身肌肤嫩的似能掐出水,也许是因为中午喝了点酒,染着微微红意,让那自然的眉梢不自觉的带着春色媚态,眼眸含水,仿若星子般晶亮纯净。 季晏青见过的美女不少,更何况追他的人不乏有过校花级别,但在这女子面前,皆失了颜色般,再清冷的人见到她都会不由得被她晃了下眼。 这样的姿色,不该是人有的吧,他想起曾经那荒诞的想法,脱口而出道,“你是妖还是鬼?” 青黎眸里闪过一丝恼怒,她堂堂神兽怎么能与那些妖鬼相提并论,背脊挺直,昂着脑袋,颇为骄傲的说,“我是青龙,乃上古神兽,名唤青黎。” 青黎…… 季晏青脑中轰然炸响,尘封的记忆如画卷般一一在他脑海中呈现,她在他的梦里提灯,还夜夜扰他不得安眠,以及那天在浴室被她蛊惑的那个早上,耳后一热,问出了声,“是你?” 她像是什么也不知道,脑袋一歪,“什么是我?” 季晏青抿了抿唇,“家里最近被弄的乱七八糟,是你做的吧?” 闻言她下意识的身体往后一退,轻声说,“我没弄的乱七八糟,我,我还都把它们放的好好的呢。” 季晏青不置可否,发出一声低低的嗤笑,“监控器,是你弄坏的吧。” 她“啊”了一声,点着脑袋说,“原来那叫监控器。” 说完她解释道,“它对着我,不舒服。” 季晏青在茶几上敲了敲,继续说,“这些也是你弄的。” 青黎顺着他的动作视线落在茶几上,上面放着半瓶酒,旁边盛了一点酒的杯子,还有装着水果的盘子,盘中只余两三块小水果,青黎面上多了几分羞愧,挥手散出流光,茶几上的剩酒剩盘瞬间消失不见,她对着季晏青说,“我把它们都放好了。” 季晏青:“.……” 季晏青饶是知道她是神,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法术惊到失语,嘴角微微抽动着。 心里不禁多想,不知那盘子干净不,一会儿还得去检查看看。 像是知道他在想说什么,青黎对他说道,“干净的。” 季晏青嘁眉,心中闪过一丝阴冷,无论是谁如果知道自己所思所想皆能被对方发觉都会生气,他也不例外。 青黎感知到他的情绪,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善变,以为他见了她施展的术法有些害怕,青黎开口说,“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季晏青冷冷一笑,“你既然是神,为何留在我这里?” 青黎走过来,蹲在季晏青面前,她的动作过快,季晏青没反应过来,只觉额上一抹温热,她的额头与他相抵着,停留几秒然后退回,她问道,“你感觉到了吗?” 季晏青一低眼就看到她湿漉漉的眼眸,声音有些哑,“什么?” “我的一缕神识,被困在了你的梦里。” 所以她能感知到他的情绪,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想的是什么。 青黎抬手抚平他的眉宇,轻轻的说,“你别生气,我会很难受。” 7、老祖宗还是小宝贝 她清澈的眼神里透露着几分茫然无助,季晏青恍了下神,舌尖抵着腮帮,悸动的心跳提醒着他眼前的一切有多荒谬,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 他从房间里拿出了那枚玉,低垂着眼问,“所以你是来自于它?” 青黎摇头,她仍蹲坐在他的脚边,乖乖巧巧的,漫长的青丝垂落地面,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我之前被困在这枚玉中。” “那你又是如何出来的?” 她醒来后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不过怎么想也不知道答案,便自然的答道,“不知。” “.……” 季晏青知道再问她为什么她的神识会被困在他的梦里,估计她一样会是同样的答案。 青黎一眼见到他脸上的神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觉得自己的龙威似乎被看低,于是捏着他的袖口说,“待我找到了青龙山,我就会知道了。” 他猜测青龙山大概是她的老巢之类的地方,便没再多问下去,只提了句,“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青黎察觉到他松口,全身一松,她果真猜的没错,这人看着冷冰冰,实则内里有颗友爱的心,扬唇笑道,“我恢复神识即可离开,你收留我一时,我许你一愿,可好?” 季晏青回忆起梦中她利诱的样子,和眼前的场景正好重合,女子灵动娇媚,惹人怜爱,心下一软的同时,不禁思考起她的话,那话语里满是他已经同意了她在这里生活的意思,带着试探意味的开口道,“若我不同意呢?” 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凡人,若她真要做什么,他应该也阻止不了她,正这样想着,眼前女子像是无助般呐呐的说,“那,那我许你三愿。” 又继续补充说,“青龙山我也有许多宝贝。” 青黎手指捏着他袖口的动作一紧,手腕感到一些不适,季晏青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捕捉到她眼底的无助,徒然生起一种欺负小女孩的感觉,季晏青看了她一眼,可不就是小女孩,咳了一声后说道,“行,你可以住这里,但我有一个条件。” 她以为他真的会拒绝她,谁知峰回路转,竟有转机,她猛点头,“你说。” 无论什么条件,她都答应。 季晏青想了会儿,他不喜吵闹,但她此刻无处可去,便知道她没有同类,所以应该不会带同类过来,而且这段时间,除了东西被放置的顺序不对,倒也没怎么乱,更何况她人形维持时间有限,大多时间都在沉睡,也扰不了他,一时没想出什么条件,只好说道,“想到再说吧。” 这段时间她被放在他的房间里,虽是待在玉中,却不知她是否神识清醒,如果清醒的话,那他换衣服的时候岂不是被她看了个透。 季晏青指着客房位置,有点不太自在的说道,“你的房间在那儿,记住了。” “嗯。”对于房间安排她并不在意。 想到什么,他多问了一句,“对了,你说你上次清醒是在什么时候?” 她醒来时就在青龙山了,当时还不叫青龙山,依稀记得有人看见山上有青龙腾云,是为祥瑞,便取名叫青龙山,山下还有一座青龙庙,那座青龙庙建于晏朝,于是她自然的接过话,“晏朝时期”,她抬手伸出三根手指,“距离现在有三千多年了。” 那她的年龄应该不止三千岁了,确实不该称她为小女孩,但她眼眸里的清澈不可能假,而且又经过刚才那一段对话,便知她不知世事,想来是没怎么下过她口中的那座青龙山去接触人情世故。 脑海里思考着这些,膝上一重,她两只手忽然放在他的膝盖上,上半身压了过来,只见她眼睛里亮闪闪的,红唇扯着笑,“季晏青,按你们凡人说法,我可算是你的老祖宗了。” 季晏青:“.……” 白天还说是他的小宝贝,这会儿就变成了老祖宗,季晏青黑眸一眨,笑问,“你想当老祖宗?” 青黎只觉得那笑意凉凉的,缩回放在他膝盖上的手,站了起来,摆着手说,“还是不了,我继续当你的小宝贝就好了。” 她转身打着哈欠回客房边说,“季晏青,我要休息啦。” 舌尖抵着后槽牙,她懂什么叫小宝贝吗? 季晏青发出一声冷哼,估计是陆帆说他把石头当宝贝被她听了去,嘴里才念叨着小宝贝这些词,好的不学,偏学陆帆,是该好好教她学“做人”了。 季晏青没做晚饭,这会儿有些饿了,他到客卧敲了敲门,没人应,睡了一下午,这会儿还睡的那么死,什么神兽,睡神才对。 本来还想问她有没有忌口,叫不醒人,他没那耐心等,便按自己往常的口味点了两份外卖,他把一份放进冰箱,还在她的门口贴了张纸条,提醒她醒来如果饿了就去热一热。 耗了一下午的神,季晏青今晚睡得比往常早。 房间被黑夜笼罩,伴了他二十多年的噩梦如约而至。 梦里,阴暗的场景依然如故,只不过道路两侧都挂满了灯笼,散发着晕黄的光,手指抚上灯笼,温热的触感直达心底,让胸腔升起一股胀意。 他提着灯笼朝前迈步,往日那刺耳的尖叫不再,她曾说这里是恶鬼幽冥,如今到像是一道温暖人心的风景线。 以往怎么也走不到的头似乎最终还是到了头,灯笼只挂到了这里便结束,前方出现一个幽暗的洞穴,季晏青把手中灯笼挂在墙上,迈步往前走去。 步伐越来越重,阴风似刀尖刮在皮肤上,熟悉的尖利叫声又来了,他忍着剧痛大喊,“青黎。” 她在这里,她在等他。 不再犹豫,他进入洞穴,视线一片黑暗,手指摸到粗粝的墙壁,一步一步向前。 身体剧痛从四面八方传来,指腹触到光滑的坚硬物体,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音,季晏青摩挲着手中硬物,忽然意识到这是一截骨头,尖叫声阵阵,他在这一刻终于听清他们的叫喊。 “还我的骨头。” 男人,女人,孩童的声音。 其中还有一道,是他熟悉的。 靑黎! 神色骤变,骨髓深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意。 猛地睁开双眸,入目尽是黑暗。 额角冷汗流下,怀中却有一抹异样的温热,身上似乎压着什么,他垂眸一看,彻底清醒过来。 然而身体先于意识已作出反应,他把怀中女子压在身下。 女子一身赤裸,触感尽是滑腻,他看向她的脸,正是青黎。 8、我才不是狐狸精 “你来这做什么?”他粗着声音问。 青黎被他紧锢住,皱起的小脸似在忍耐着什么,呼吸微重,他凑近她的唇边。 “疼。”青黎发出微弱的低呼。 心紧了紧,此时的他顾不上她穿没穿衣服,手心捧着她的脑袋,“青黎,醒一醒。” “好疼。” 她双手抱住他的脖颈,宛如呼救,“季晏青,我好疼啊。” “哪里疼?”他微微撑起身体,虚浮在她上方,低眸看了一眼,黑暗中看的并不真切,但她身上的一切,他感知的清清楚楚,全身肌肤光洁滑嫩,饱满的胸乳缀着凸起的乳珠微微颤抖,往下是盈盈一握的细腰,还有传递着温热湿意的密地,两条细长的腿分开在他两侧,他只着单薄的睡衣,身体的反应直接而突出。 额上冷汗直冒,身下却热血沸腾,浑身的反差形成一股又一股的烦躁,季晏青压抑着身体深处的燥意,他轻问,“青黎,哪里疼?” 她闭着眼,红唇发出阵阵的吸气声,其中杂着一两句模糊不清的话语,“骨头,疼。” “我的骨头。” 季晏青在听清的那一刹,翻涌的气血顿时一凉,梦境与现实相撞交织,让人迷糊浑浊,以至于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的区别。 “季晏青,你怎么了?” 青黎趴在他身上,摇晃着他的身体,“季晏青,你醒一醒,别听他们的话。” 他们?是谁? 季晏青心底发出疑问,唇上忽然一痛,他缓缓睁开眼,清晰的感受到压在他身体上的重量,他情不自禁把手放在她的脸上,轻轻抚摸,“还是梦吗?” “什么梦?季晏青,是我啊,我是青黎。” 他喃喃的问,“青黎,你为什么叫青黎?” 她红唇微张,她为什么叫青黎,她醒来时就叫这个名字了,还能为什么,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想去知道,她现在只想把人叫醒,“季晏青,你醒了吗?” 唇上的疼意缓慢而绵长,季晏青吸气的“嘶”了一声,浑浊的大脑清醒过来,这不是梦,她确实是压在他身上了,他闭上眼,大掌不知在什么时候放在她的腰间,软肉细嫩,光滑似玉,季晏青缓了缓,然后睁开双眼,克制着说,“你先下来。” “噢,好。”青黎从他身上下来,躺在他的旁边,忽然想起她看的电视剧里女主都是躺在男主怀里,场景温馨柔软,于是她偷偷的把身体往下缩,脸颊靠在他的胸膛,抿着嘴笑。 季晏青:“.……” 他叫她下来哪里是让她躺下来的意思。 眼眸垂着,她小小的一团贴着他,含唇抿笑,闭着双眼不知道在感受什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身上,激起灼意,涌到下腹位置,他清晰的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而怀中的人神色如幼儿舔犊,让他无端生起无奈和怒意,嗓子嘶哑的说,“你大半夜的来这里做什么?我给你说的你忘记了?你的房间不在这里。” “再乱来一次,就别想在这里待下……” “不是。”她撑起身体昂着脑袋,阻止他说不让她继续待在这里的话,语气颇急的说,“你刚才做梦了,是你把我带过来的。” 她分明睡得好好的,忽然一股巨大的吸力把她控制住,让她被迫在瞬间来到他的房间,而她身上又没有穿衣,知道他的思想比晏朝人还古板,只好用被子把自己盖住,但被子在她身上,他就没法盖了,这人脾气不好,要是知道自己抢了他被子,不知该怎么生气呢,所以她才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干脆两人盖一床被子好了。 他虽然在她这里屡屡碰壁,但自认不是一个急色的人,“是我把你带过来?这不可能。” “当然是你。” 她用单调且重复率极高的话解释,再加上她的双手比划,季晏青多少明白她说的她是被他带过来是什么意思,只是若要问她为什么会如此,她估计得词穷了,他默了默,她撑起的身体两团绵软时不时撞在他的胸口,热浪一阵又一阵的。 她偏还继续撞着,声音如铃音悦耳,喊着他的名字,“季晏青。” 她毫不自知,神色竟有一丝倨傲,明晃晃的写着,我才不会觊觎你这凡人。 季晏青无声的吐出一个脏字,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梦境里,他也把她压在身下,但梦里一片旖旎,而现实却是难以言喻的荒谬。 这丫头压根不知情欲为何物。 下身不自觉地把她并拢的双腿顶开,单薄的睡裤无意中感到一丝粘腻,他能感觉到体内产生的兴奋,刚才还想着她不懂情欲,而她的身体此时敏感的流出大片水渍,眸色微变,他低哑着问,“那是什么?” 青黎自然察觉到身下粘稠,脸上羞红,不肯承认,支支吾吾着说,“我,我辟谷,才不会如你们凡人一样,一样……” 尿床,后面这两个字她羞愧的说不出口。 季晏青知她懵懂,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从她身上翻下来,直直躺在床上,克制着欲望说,“青黎,你知道半夜跑到一个男人床上意味着什么吗?” “我,我不知。” 算了,能和一个稚儿说什么。 季晏青放弃了,转身背过她,警告道,“你出去吧,不许再过来,记住了。” 他下床,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大衣,扔在她身上,“穿上,出去。” 青黎觉得他每时每刻都在翻脸,上一秒好似要把她吞吃入腹,下一秒却又冷淡不近人情,她穿上他拿过来的大衣,脑海里想起她下山时曾遇到的一桩事。 一个妇人在街上辱骂一个年轻女子,声音大的引了许多人围观,看到前方热闹非凡,她自然好奇的上前观看。 妇人骂那女子,“你个狐狸精,半夜爬我夫君的床,好生不要脸,路过的街坊邻居们看一看,评评理。” 青黎不懂人情,自不知该怎么评理,只见围观的人群纷纷指责那年轻女子,说她是狐狸精,要带她见官,还有看不过眼的上前踢打那女子,人群挤压中她被踩了好几脚,青黎被吓得往后躲,从那以后她再也不凑热闹了。 刚才季晏青问她懂不懂半夜爬上男人的床是什么意思,她很懂的回过神来,但她可不是那狐狸精,“哼”了一声,她转过身道,“季晏青,我才不是狐狸精。” “.……呃。” 她是在回他刚才的问题,季晏青一脸复杂,她不说话时其实看着颇为清冷,散发着一股不可触犯的高冷威严,但联想到她的话,再怎么高冷在他那里都碎成了渣,他有些想笑,但眼前的小神兽一脸严肃的为自己正名,他忍住笑意,“嗯,知道你不是狐狸精。” 他扯过被子,盖住身下的异样,勃发的坚硬,让他抑制不住的额上冒出青筋,那天早上的情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眸色漆黑,青黎总觉得再看下去会被淹没。 走到门前,她打开门,却听到男人哑着嗓子说,”那天早上,你……” 他知道自己不该问出口,但迸发之际,他得需要点什么。 “什么早上?”说完她疑惑的歪着脑袋,转身侧头,眼眸一亮,他知道她想起来了。 果然如他所料,她说道,“噢,那天早上啊。” 季晏青心下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青黎皱着眉头,还摇了摇脑袋,语带嫌弃的说,“吃过了,不好吃。” 吃过了,不好吃…… “艹。” 那一声国骂,他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9、欲求不满的男人 浴室的灯罩被雾气笼罩,光线晕染着花洒下的人,滴滴水流滑落至脚下,淅淅沥沥的水声伴着一阵喘息,喉结不安分的滚动着,季晏青关掉花洒,抬手抓了一把湿漉漉的发,脑袋微扬,情不自禁的回忆那天早上的情景。 她从虚空而来,穿过蒙蒙雾气,赤裸的身体满是雾气,化成滚烫的汗液,滴落在他身上,将他侵蚀融化。 带着薄茧的大掌握着身下利器,上下滑动,顶端冒出星点白浊,指腹不经意触碰到,在上下滑动时不经意的染在全部茎身上,让这粗硕的一根发着微弱油光,手上动作不自主的加快。 画面里,赤裸的女孩蹲在他身下,张着小口,他只觉得自己进入一汪小泉,温热的小口紧紧裹着他,他只好收紧腰腹,略显粗暴的用力,搅乱那一池小泉。 深顶到细小的窄口,灵魂好似被抽出,他发出一声吼叫,性感嘶哑的声音过后是余音不绝的喘息。 季晏青靠在墙上,用冰凉的墙壁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眼前是一片浓稠的白灼,那天早上,地面上只有几滴,大半被她吞咽了下去。 握拳在墙上砸了一下,身下似有抬头,不能再细想下去。 这种失控一次就够。 再来一次,他恐怕真的会把她抓进来。 打开花洒,浇下屡屡凉水,季晏青把身上整理好,然后清理好浴室里的混乱。 天光还未亮,他走到窗边,点了根烟,刚结束后的他眼尾残留着一点红,但他眼中清明,不似凡尘中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城中街道。 狠狠的吸了一口,徐徐烟雾将他罩住,仙人好似被拉下凡尘,染了红尘,平淡的神色下内里气血翻涌,止不住滚烫燎原。 季晏青如往常一样上班,他坐在诊室里,翻着一份份诊疗报告。 前来的几个实习生大气不敢出,纷纷相觑,默契的用眼神交流。 “季医生今天吃炸药了?” 其中一个实习生摇头,“不知道。” 前几分钟他们的同伴小陈不知道写错了啥,被骂的狗血喷头,平时看着挺冷的一人,发起火来让人咋舌,还好周医生过来劝了一下。 周赫路过季晏青的办公室,听到里面传来的怒骂声,敲了一下门,然后推门进入,看见季晏青毫不留情的指责新来的实习生。 “不用眼睛,可以捐了。” 钢笔划过报告书记录错误的地方,“知不知道你的错误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记录数据这么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病人要是知道敢把自己交在你手上吗?” “抱歉,季医生,下次不会了。”实习生涨着一张脸,低头道歉。 “还想下次?” “季医生,我一定会用心去写。” 周赫难得见到季晏青发火,脸上闪过惊讶,但看到实习生那副样子,有些不忍的开口喊了一声,“师兄。” 他走过去,看了眼报告,“发这么大火啊”,说着拍了拍实习生的肩,“出去吧,赶紧重写一份。” 实习生感激的道谢,“谢了,周医生。” 转身要走之时,季晏青出声警告,“要是再写错,不用来我这了。” “知道了,季医生,我这次不会再出错。”被骂了一通的实习生打起鸡血保证道。 周赫笑了笑,还是年轻好,抗压能力不错。 他走到办公桌对面,试探着问,“难得见到师兄发这么大火,是出了什么事?” 季晏青看着电脑上传过来的资料,眼都没抬,“没事的话出门右拐。” 周赫:“.……呃。” 他好心的进来宽慰,没成想碰一鼻子灰,他啪一下坐在椅子上,直言开口,“师兄,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特别像那种欲求不满,发火找茬的那种男人。” 说完,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他在男科,接触最多的人群就数这一类最多,下意识就把季晏青和他们联想在一块儿便脱口而出说了那句话。 季晏青凉凉的眼神看了过来,他顿时觉得这一眼能把他冻瞎,为免祸事闹大,他忙站起来准备出去,摸着脑袋说,“唉,最近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市里的男人好像都不太对劲,一个个往他这里跑,嗐,真忙,我这得赶紧过去看看。” “周赫。”周赫不愧是被称为男科圣手,果真最了解男人,季晏青无语了一瞬,在他出门时把他叫住。 周赫停在门口,等他继续说。 “中午我有事,不用等我。” 就这事啊,说的好像没他季晏青他就不能单独去食堂吃饭一样,想着前两天的联谊,就他一个没成,若是往常有季晏青陪着,医院的人没敢在旁八卦,周赫甩了下脑袋,不就是被调侃单身狗吗,小事。 周赫学着他面无表情的模样,非常淡漠的说,“知道了。” 季晏青:“……” 不知道周赫在发什么神经,他没空去想。 中午休息时间,他开车出去了一趟。 家里那女人天天穿着他的衬衫,像什么样,不都说古代女子婉约古板吗,家里那条在古代生活过的小青龙和婉约压根沾不上边,更谈不上古板。 记忆中他第一次在梦中见到她时她穿着一件淡青色汉服,好吧,他承认是有那么点儿婉约。 那套汉服不知道被她放在了哪里,虽然如此,但也总不能见她每日都穿他的衬衫吧。 他去了一趟商场,径自踏入女装区。 给女人买衣服他还是头一次,一进去就被花花绿绿的衣服扰的眼花缭乱。 导购见这样一个长相优越的男人进来,双眼立马放光,“先生,是来给女朋友买衣服的吧,我们这里有当季最新款的,先生想要什么类型,我可以帮您推荐。” 季晏青扫了一圈,这家店的衣服虽然五颜六色的,但也确实受小女生喜欢,青黎和旁边那些挑衣服的女生看上去年龄差不多,想来她应该也会喜欢,便说道,“麻烦选一下适合二十岁的小姑娘穿的衣服。” 说完他想起什么,补充说道,“要颜色淡一点的。” 梦里见过的那套淡青色汉服颜色素雅,看上去就像闺阁中的小姐,被娇养的明媚清甜,季晏青看了下四周,没见到卖汉服的,听说汉服还得专门定制,等有机会再去找找看吧。 导购引着人往前,问道,“先生,请问您女朋友尺码是多少?” 季晏青这才注意到导购说的是女朋友,楞了下,接着说道,“不是女朋友,是一个小姑娘。” 指了指店里广告上的模特,“身高大概1米65,身材和她相比,稍微丰满一点。” 季晏青还清楚记得在她腰上的触感,细软滑嫩,好似豆腐。 还说不是女朋友,前面的导购笑了一下,现在的男人谈恋爱都这么会的吗,把女朋友当小姑娘来娇养,导购的少女心砰砰直跳,好甜啊。 照着季晏青的指示,导购找到了合适的尺码,心里感慨这位先生的女朋友身材真好,她脑补出一个娇滴滴的女孩站在这样一个男人身边的画面,啧,好配。 还好季晏青不知道导购内心所想,要是知道恐怕得一个冷眼扫过去,少女心直接要碎成渣渣,灰都不剩。 10、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季晏青只买了几套衣服,不太多,想着要是她喜欢,下次她可以自己来买,路过鞋店,季晏青停留了一会儿,她好像不怎么爱穿鞋,总是赤着脚,于是季晏青又买了几双鞋。 提着大包小包,他来到最后一个地点。 对人体部位认识最清楚的季医生耳后根还是红了一下,内衣店里摆放着各式不一的款式,季晏青扫了眼,对着店里导购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指着广告上的模特说,“买这样的5套。” 他扯了扯领口,有些热。 内衣店里往往都是女性购买,很少会有男性走进来,导购看到这样不顾面子来内衣店为女朋友购买内衣的男人,有些热情的问,“先生还需不需要别的?” “别的?” 导购走到前面一个被布帘挡着的货架上,拉开布帘,热情介绍,“店里来了一批新的内衣,先生您可以看看。” 季晏青的视线随着导购的话语落在挂满货架的情趣内衣上。 季晏青:“……” 他顶着导购热情的目光克制住骂人的冲动,唇角冷冷一扯,客气拒绝,“不用了。” “好吧,您买的内衣我们已经给您包起来了,欢迎下次光顾。” 季晏青冷颜不改,“谢谢。” 很好,他不会再光顾了。 他把买的衣服全塞进后备箱,回到车里,他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平淡无波的眸里情绪起伏,过了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 气息绵长,诉尽悠悠无奈。 季晏青拿出手机,不知道她吃了饭没有,昨晚给她点的外卖放一晚上大概不能吃了,但想到她说她辟谷,便没给她点餐。 他深深探究了一下自己,她确实是吃人类食物的,昨天她吃的水果只剩了几小块,但为何还是没给她点餐,季晏青忽然笑了,笑的有些恶劣。 谁叫她让他这么尴尬,不吃一顿,便是对她的惩罚。 他幼稚了,用这种方式报复一个女孩子。 但他发现,这种感觉并不坏。 在外面解决了午饭,他回到医院。 上班时众人发现季医生下午心情竟然很不错,和早上相比简直大相径庭,和善的不行,几个实习生凑在一块儿讨论,最后总结出单身老男人说变脸就变脸。 青黎一化成人形,就满脸兴奋的抱住被季晏青放在沙发上大小不一的袋子。 一道流光从她指尖散出,季晏青转身过来,就看见他买的那堆衣服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杰作,他缓了缓,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玄幻生活他还得需要时间来适应适应。 客卧里不算大的床上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盒子,她从袋子里拿出衣服,高兴的摆列开来,几套奇奇怪怪的短衣被她放在最中间,拿在手上扯了扯,绵软的质感摸着就很舒服,可是这该怎么穿啊。 她拿着短衣跑去卧室,“季晏青,帮帮我。” 季晏青在卧室换衣服,衬衫扣子解开最上面的两颗,露出骨感十分明显的锁骨,再继续往下,便是饱满有力的胸肌。 正打算继续往下解,就听到她的敲门声。 季晏青把解开的衬衫扣子重新扣上,打开门看见她手里拿着素白色的内衣,不太自在的偏过视线,“怎么了?” “这个怎么穿啊?” 她脸颊气鼓鼓的,他怎么买了这样一件奇怪的衣服,她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在捉弄她。 季晏青:“.你……” 季晏青闭麦,他的耐心其实并不好,他在想,如果他骂她一通她会不会施法报复,胸腔微微起伏着,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的问题,她一个古代来的不懂现代穿衣方式,他能理解。 季晏青拿出手机,找到穿衣视频后把手机递给她,“拿去看看,学着穿。” 视频讲解简单易懂,青黎一看就学会了,只是穿上去有些不太舒服,她里面穿着内衣裤,外面套了件他的大衣,走出去把手机还给季晏青。 季晏青接过手机时手腕被他抓住,只见她皱着眉头,手指指着胸部位置说,“穿着不舒服,我可不可以不穿?” “不行。” “可是不舒服。” 大衣的领口有些大,一眼就看见被胸罩托着的乳肉,季晏青觉得这丫头就是来折磨他的,“习惯就舒服了。” 他彻底没了耐心,“我要换衣服,你出去。” “噢。”她懊恼的低头,虽然她已经看过他全身了,但凡人把羞耻荣辱的看的极重,她也只好守着规矩不去看,但她一直不懂,他身材那么好,为什么不能露出来给人看,她回眸,果然,他的衬衣扣子是全部扣上的。 她有些忍不住的问,“季晏青,你身材那么好,为什么我不能看?” “而且,你也看过我的了。” 季晏青:“.……”抱歉,并不想看。 在他怒气发作之际,青黎晃了下脑袋,蛮不服气的说,“我也要去换衣服。” 季晏青换好家居服,坐在床沿上,垂头看着地板。 他已经完全不想去理解她,他理解不了。 他甚至不想出去面对她,一直待在房间里就够了。 直到门上再次响起敲门的声音。 “季晏青。” 低声骂了句,自从她出现以后,一向不说脏话的他已经说了无数次脏话,屡屡破了底线,他神色难辨,走过去开门。 “你怎么不开门?” 她本来想穿墙而过,但她知道真要是这么做,他估计又要生气了,但久久不开门,还以为他怎么了,见他没事,青黎拉住他的手走向客厅。 松开手,她在他面前捏着裙摆转了一圈,“好看吗?” 曳地长发随着她的动作绕着她旋转,黑白相称,更显娇俏,他的眸里划过惊艳,半晌没说话。 他只是转身,走向沙发坐下,双腿张开,姿势悠闲的看着她。 青黎有些紧张,在青龙山她最爱在清澈的水池里欣赏自己的龙颜,下山之后她才知有些凡人的外貌比那仙人更好看,譬如她面前的这个,昳丽容颜,冷清禁欲,十分合她胃口。 季晏青薄唇微张,淡淡评价道,“还行” 只是还行啊,她不死心的又去换了一套。 大概每个男人看着女人神色喜悦的穿着自己买的衣服时都会升起一种满足感,季晏青也不例外,于是耐心十足的陪着她玩了会儿换装游戏。 青黎穿上他买的家居服,扯着自己的头发,她觉得她这发型和衣服完全不匹配,却又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样的发型。 若是在晏朝,她只需挽成一个发髻,再插上一根簪子即可,但在现代,她在电视上看到过,发型有直的弯的,短的长的,颜色还奇奇怪怪,连绿色的都有。 季晏青在厨房准备做饭,她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季晏青,你会梳发吗?” 季晏青洗着菜,他没让她进厨房,所以她一直站在门口,他瞥了眼她那一头长发,只觉得她说的梳发肯定不是他以为的梳梳头发这么简单的事。 洗着菜,边听着她在一旁念念叨叨,内心莫名觉得平和。 直到他听到她说要把她那一把头发弄成绿的,这股子平和才破了功,他停下洗菜,不可置信的转过身来,“你说你要染成绿的?” 她愣愣的直点头,“嗯,绿色的好看。” 她在电视上看过了,染发剂里没有她想要的淡青色,只有绿色比较接近一些。 季晏青听到她的话,头疼的不行,“不用染,头发能短一些吗?” 瞬间她的长发短到腰间位置,“这样短吗?” 他满意的点头,“嗯。” “那不用染头发吗?” “不用。” 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要染发的想法,她的发质十分柔顺,乌黑光亮,染成绿色,亏她想的出来。 11、有我护着你 一到饭点,青黎就回到玉中。 几乎每天都是如此。 季晏青看着满桌的菜,有些怀疑自己做的是不是黑暗料理,他尝了几口,感觉还行,但他莫名的不怎么有食欲。 稍微吃了点,他把菜放进冰箱,收拾好整理餐桌。 回卧室路过她的房间,季晏青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应该还在玉里。 推开门走进去,被她拿进来的袋子整理的整整齐齐放在门边,估计是她不知道该放哪儿,只好放在门边,等他拿出去扔掉。 她卧室里的衣柜平常没人用,空空的,他打开看了眼,扯唇笑了下,她倒是会整理,里面干干净净的,大抵是她用术法做了清理,还有着一股幽香,衣服裙子内衣裤也被她专门分类放好。 这条小龙,倒是个爱干净的。 如果说有什么缺点,就是不太爱穿鞋,喜欢在家里赤着脚走,季晏青垂眸看着地板,看来得铺一层地毯才行。 他出去后拿着手机打了个电话,约了装修公司,时间定在明天,这个时间点他不在家,只有她一个人在,碰到陌生人不知道她会不会怕,于是出来写了张纸条贴在她门上。 时间还早,他如往常去书房看书。 青黎待在玉中,看着季晏青到她房间,扁着嘴巴,有些心虚,她觉得他应该看出来了自己是故意在饭点时间消失的。 她本来就辟谷,但当餐桌摆着那满满一桌饭菜时,青黎心底还是升起了歉意与愧疚。 空中浮现一道流光,青黎飘在书房门口。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抬手敲门。 季晏青手里拿了份资料,没怎么翻页,他坐了快半个小时,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这很不正常。 敲门声忽然响起,他摆正坐姿,“进。” 门被推开,她站在门边探出头,“季晏青,你在看书啊?” “嗯,有事?” 青黎往旁边挪动,小声问,“我打扰到你了吗?” 季晏青默了几秒,“没有,进来说话。” 书房只有一张椅子,她跑去客厅搬了张椅子过来放在他旁边坐下,她凑近问,“你在看什么书?” 季晏青动作自然的把封面扣过来,青黎看了下,是些英文字母,她知道这里的人都要学英语,但她之前没接触过,也就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意思,摇着头说,“看不懂。” 季晏青以为她懂英文,是他失算了,来自古代的小龙,不懂英文也正常,他没解释书名,只是起身给她拿了本世界历史放在她面前,“能看懂现代汉语吗?” 青黎翻了几页,和她之前看的不太一样,这本涵盖很多国家的历史,内容丰富,厚厚的一大本,看着书上的文字点头说,“能看懂啊。” 古汉语和现代汉语用法基本一致,只是在形式上不太一样,而且她有术法加持,对于她来说理解现代汉语并不难。 季晏青松了口气,小龙不是文盲,省了他教她汉字的时间。 两人坐在一起静静的看书,其间只有翻书的声音在响,她今日过于安静了,季晏青视线往她这边瞥了下,继而看见她面前的书自动翻页,速度极快。 按她的这种速度,大概几分钟就能看完几百页的书,季晏青掂量着手上的资料,他花了快一周都还没看完,默默想了想,这就是凡人和神的差距吗? 不过相比给她讲解现代社会,看书会了解的更清楚,他这里藏书丰富,但科普类的书还是少了些,只能等有空他再跑一趟书店了。 不经意捕捉到她眼巴巴的眼神,季晏青顺着看了过去,那层书架满满都是医学类的书,大部分都由英文书写,他问,“小黎,你想学英文吗?” 她的好奇心很重,她想知道他每天都在看些什么,自然点着头回他,“嗯,想。” “难学吗?” 季晏青笑了声,“对你来说应该不难”,接着补充说,“不懂的再问我。” 青黎咧开嘴笑,“你要当我的夫子啊?” 她习惯了晏朝的用语称呼,即使知道在现代有些称呼换了名,但她一时改不了口,仍然用着古代的叫法。 她下山游荡凡间时有幸见过夫子教导学生的场景,可凶了,她歪着脑袋看向季晏青,“家里应该没有藤条吧?” “没有,怎么这么问?” “唔,学生若是出错了,夫子都喜欢用藤条打手心。”说完她还把自己的两只手捂得好好的。 季晏青失笑,原来是怕被打,“放心,绝不打你。” 两人氛围轻松,不知不觉手里的资料已看了大半,而她也早早换了本书,季晏青看她拿了本柳叶刀杂志,一直没怎么翻动,出声问道,“不感兴趣?” 他没想到她会拿那本杂志看,不过要是不感兴趣的话他得再去找找合适她看的, 她双手撑在下巴,摇头说,“不是,我只是看不懂。” 柳叶刀上的论文若不是专业的人基本都不太能看得懂,她看不懂也正常,只是他有些好奇,“怎么拿这本杂志看?” “你不是经常看这些吗?”她反问道,她也想了解他都在看什么,只是奈何她看不懂。 “对了,你是大夫是吧?” “嗯。” 青黎凑近他,两人距离很近,咬着唇问,“那你会不会把我拿去入药啊?” “入药?” “是啊,大夫不都是喜欢用动物入药吗?什么虎骨,鹿角,驴鞭一堆……” 感情是怕他把她用来当实验,季晏青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她若是落在有心人手上,恐怕还真会被用来做实验。 神色一动,他略微低头,替她补充,“还有龙骨。” 龙骨?! 青黎浑身哆嗦。 “据说龙骨能够治疗失眠,心悸,我刚好睡不着……” 她没等他说完,就已经被吓得发出“呀”的一声,怒斥他,“坏人。” 身体往后退着,连椅子也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眼里泪水打转,眼圈红了一层,季晏青心里涌起愧疚,忙走过去揉着她的头,动作轻柔,“别怕,骗你的。” 她一点也不相信他,“你真的是骗我的?” “你为什么要骗我?” 当然是因为想逗逗你,哪里知道你那么好骗,不过季晏青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肯定不能这么说,“抱歉,小黎,不会再骗你了。” “你说真的?”她委委屈屈的,轻声质问。 “嗯,答应你。” 他解释了一下,“现在要保护野生动物,不允许野生保护动物入药了,而且我是西医不是中医,不用害怕。” 她刚看过书,里面提到要保护野生动物,她这么珍贵,她觉得自己应该也是属于保护的范畴内,但她仍有些不太确定,“那也要保护我吗?” “放心,有我护着你。” 世界上就她这么一条小龙,珍贵无比,他自然得好好护着。 12、傻乎乎的小龙 季晏青把她抱在怀里哄了会儿。 青黎的身体一向比较偏暖,而他的体温虽然偏凉,却结实有力,被他抱着时很舒服,悄悄用脸颊蹭了蹭,“不许再骗我。” “放心,不会了。”他发现自己的耐心出奇的好。 胸口被她蹭的有些痒,他往后退了一些与她隔着一小段距离。 “你还要继续看书吗?” “困,但又想看。” 小龙这么喜欢看书,饶是看不懂,也还想看,就算困了也不放弃,要是她真像普通人一样读书学习,可能还会是个小学霸。 “既然困了,就先去睡,醒了再看?” 青黎放开他,拿起那本柳叶刀抱在怀里,嘟囔着说,“那我抱着睡。” “.……行。” 季晏青对她这样求贤若渴的样子弄的有些好笑,总觉得蠢蠢的,他从读书起就是个学霸,但也从没像她这样抱着书睡。 他一般睡的都比较晚,估计还要看会儿资料,所以她也不太想出去,抱着书走去被放置挨墙的沙发上,流光一闪,变出一条小毛毯,“季晏青,我就在这睡会儿,你待会记得叫我。” 他本是想让她回客房睡的,哪成想她连睡觉都要在满室书香的地方睡,摇了摇头,可惜是条小龙,若是一个普通学生,大概没有老师会不喜欢这样好学的她。 她的呼吸很轻,轻的让他觉得书房里只有他一人。 季晏青收回视线,继续翻看手中的资料,他看书时很安静,只偶尔发出钢笔书写的沙沙声和翻页声。 在这细碎的声音中,沙发上的人毫无知觉的发生着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季晏青总算看完了这本极厚的资料,这本书汇集了关于神经外科方面最新的研究报告,给了他不少启发,对一个领域越深入,其实越如临深渊,越要如履薄冰,他闭着眼任思绪流淌。 时间慢慢流走,他缓缓睁开眼,看向窗外。 天色幽暗,寂静无声。 这让他有一种被黑暗包裹住的感觉。 窒息,压抑。 他本就在这样的独行了二十多年,似乎意外发生在某个刹那,自己竟无法再继续忍受,心里发紧了一下,他转身回头。 然后足足楞在原地。 沙发上的人仍然安睡着,但她通体泛着柔光,头上顶着淡青色犄角,莹莹流光缠绕,衬得她灵气逼人,最惹眼的是她那一条长尾巴,毛发青中带白,散发着光泽,即使在睡梦中,也松软的一晃一晃,这样的场景好似山中精怪。 却不可怕,反而有一种慵懒恣意。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突如其来的玄幻生活,然而此时的突变提醒着他,未来也许还会发生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 天意弄人,自己原本预定的老干部生活不知为何进了岔路,他从不看玄幻之类的小说,但他觉得自己应该补一补这方面的知识。 她突然的化身,让他真切感受到原来的生活已经离他远去。 沙发上的小龙动了动,季晏青背过身去。 他隐隐觉得,她应该不太想让他看到她那副形态。 青黎睡眼惺忪的醒来,眼睛困的睁不开眼,身后尾巴似有意识般晃动,尾尖还来到她的脸颊上蹭着,有些痒。 意识到什么,她睁开眼,眼前赫然是她的长尾巴,下意识的抬手摸头顶,犄角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冒出来了。 她看到季晏青背对着她,心里一松,几秒钟内收好犄角和尾巴,然后故意弄出声响。 季晏青慢动作一样转过身,用着和往日一样的淡淡语气,“你醒了?” 青黎观察他,脸上神色如往常一样高冷,但又不太放心,“嗯,但还困着,我想回卧室再睡。” 他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露出什么异样,自然的接过话,“好,你去睡吧。” 她手里还抱着书,走过来放在书架上,两人离着两三步的距离,小声的问,“季晏青,你刚刚看到了什么吗?” “没有啊,我一直在看书。” 他看见她松了口气,暗中发笑,小龙连试探人都会露出那么多马脚,她估计都不知道,她自己紧张时说话总会特别小声。 得到想要的答案,青黎也不紧张了,还特意和季晏青说了晚安才走。 她走后,季晏青忍不住笑意,扯着唇。 小龙看着精明,其实傻傻的。 青黎自从恢复了犄角和龙尾,醒来后一早上就在镜子面前欣赏自己的龙颜,还特地穿上季晏青给她买的新裙子,裙子把她的腰身勾勒的细细的,胸部被内衣托着,挺立傲然,电视里女主角都是这样打扮,她觉得自己应该也不差。 捂着嘴笑了笑,龙尾在身后显摆的晃动着。 她去了一趟厨房,拿出水果,外面阳光正好,适合边晒着太阳边吃东西,唯一遗憾的是阳台没有镜子。 她喜欢这里的镜子,把人全身照进去,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全部模样。 躺在躺椅上,她吃着小水果,悠闲不过一分钟,门被人敲响。 没有熟悉的气息,是陌生人。 头顶上的犄角颤了颤,尾巴也在紧张不安分的晃。 门又响了一遍。 青黎:“!!” “走开啊,坏人。” 门即将打开,她速度极快的化成一道流光回到玉里。 来装修地毯的两个工人站在门口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另一个工人回答的不太确定,“没有吧,不是说家里没人吗?” “那应该是听错了。” 房子响了一下午,青黎也在玉里待了一下午。 季晏青一回来,她嗅到气息就化身成人往他怀里扑。 他大概已经习惯了她动不动往他怀里,所以察觉到她的动作时手臂已经下意识伸开。 她在他怀里呜呜咽咽的哭着,季晏青只看过她双眼通红,维持面子忍着不掉泪的样子,却没看过她哭成这样,很小声,让人心里发疼。 他忙问道,“小黎,怎么了?” 她愤愤的,又带着胆怯控诉,“呜呜,中午有人进来。” “敲敲响响了一下午,好吵,也好可怕。” 季晏青顿时明了,应该是装修公司,来的时候给他打过电话,他提醒着说了句动作小点,但有些声响应该还是避免不了。 眼下地毯已经被铺好,季晏青低头看了眼,果然赤着脚,拍了拍她的背解释说,“不怕,他们是过来帮忙铺地毯的,你看,已经铺好了。” 听到他的话,她才注意到脚底软绵绵的,原来是铺着地毯的缘故,知道自己误会了人家,青黎不好意思的抿唇,后退了一步。 紧贴的两人松开,季晏青只觉得怀里空荡荡的。 “我给你在门上贴了纸条,没看到?” “没有啊。” 季晏青走到她卧室门前,门上没有纸条,低眸找了找,纸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落到门后,难怪看不到了。 她踩着地板,动作轻轻的踩跳起来,果然很舒服,她不由得赞叹,“这里的人真好。” “嗯?” 她伸出手指细数,“你看,家里每周都会有阿姨送水果过来,还打扫房子,现在又有人来帮忙铺地毯。” 伸出的手指扬了扬,好像在说,你看吧,我说的真对。 季晏青被她气笑,在她额上弹了一下,“小傻子,要付钱的。” 不付钱,哪来的免费午餐。 青黎回过味来,笑的很甜,“我也有很多钱。” 她说过,她在青龙山有很多宝藏,不过季晏青就没指望过那些宝藏,眼前的小傻龙,估计捡块石头都能把它当宝贝。 季晏青看着她蹦蹦跳跳、无忧无虑的样子,他是想多了才会想那些玄幻之类的事情,生活好像也没怎么变,只是多了个傻乎乎的小龙而已。 13、执剑行天道 晚饭时季晏青又做了满满的一桌菜,青黎这一次没有变回原形,只是自己拿着小水果去客厅,边吃边看电视。 季晏青只吃了半碗饭,有些食不下咽,他一做好菜端出来就看见她跑的远远的,徒然生出一种被嫌弃的感觉,夹了块肉入口,虽然比不上大厨做的,但他自认还不错。 不过他没什么胃口,看着满桌的菜,下次还是少做一点吧。 电视里传来的声音有点吵,他从厨房出来走到沙发边看了眼,她挪动着位置靠近他。 见她心思不在电视上,他低眸问,“不喜欢看?” 青黎摇头,语带抱怨,“不是,广告太多了。” 她看的是芒果台,播一会儿就要插播好几分钟的广告,季晏青不怎么看电视,家里的电视买来一直就像个摆放品,也就她来了之后才打开看,他拿起遥控器退出电视频道,在应用市场下载了几个视频应用,打开给她,提醒道,“在这上面看,广告应该不太多。” 页面五花缭乱,他看的眼疼,把遥控器放她手上由着她挑选。 青黎随手打开一个电视剧,看不了几分钟,屏幕变得一片黑暗,中间跳出来的二维码格外显眼。 她目瞪口呆的张口,这还要花钱的啊。 古代和现代如今看来差别也没那么大,不管做什么都要花钱。 季晏青看她这副扁着嘴巴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拿出手机扫码付费,忽然想到该给她买个手机了。 就像今天中午,如果她能联系到他,应该也不会害怕的躲起来。 想着这件事,衣袖被她拉扯了一下。 “季晏青,明星是不是都能赚很多钱?” “怎么了?” “你是不是很缺钱?”她以前下山的时候看到过富家公子挥金如土,现在也在电视上看到过男主母亲动不动就用一大笔现金威胁女主,就没看过季晏青用过钱的样子。 他拿出手机对着电视付钱的时候她就在想他真的可能穷到拿不出现金了。 季晏青弯身捏她的脸,“嫌我穷了?” “没有啊。”她鼓着嘴巴,指了指电视里正拿着500万让女主离开男主的恶婆婆,“你看他们都有钱,就你没有。” 凡人不管去哪儿都得花钱,她简直要愁死了,眼珠转了转,她好心的建议道,“要不你去当明星吧,听说明星能日赚百万呢。” “.……呃。”他决定现在就给她买手机。 低眸在某东下了单,他选的同城,应该明天就能到。 季晏青不想再解释这些问题,绕过她坐在沙发上,他看着她的脸问,“那你想当明星吗?” 她如果想进娱乐圈,他可以让陆帆那儿帮她一把,凭她这副长相应该很快就能脱颖而出,受到无数人追捧。 “不想啊。”她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摇头拒绝。 “怎么会不想?” 他看她每天都喜欢看电视,还以为她会想要当明星,她的回答有点儿出乎意料。 “他们会当着很多人不穿衣服。” 说话时她捂着小脸,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还要很多人看他们做羞羞的事,我不喜欢。” 他倒是忘了小龙来自封建古代,只是这么害羞,之前还老在他面前只穿一件衬衫,季晏青嗤笑了一声,跟着她答,“我也一样不喜欢。” 青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也对,这个人比晏朝人还要古板。 怕她无聊,季晏青用手机给她下了几个小游戏,教了会儿怎么使用,手机里虽然没有什么,但他还是嘱咐道,“记住了,别乱按。” 青黎已经沉迷到游戏里去了,头也不抬的回,“知道了,我才不会乱按。” 看她电视也不看,整个人趴在沙发上玩游戏,偶尔还心急的戳着屏幕,季晏青把电视关掉,如往常一样去了书房。 客厅里时不时传出“game over”的声音,青黎翻了个身,躺在沙发上抱着手机,心好累,她上手很快,但匹配到的都是猪队友,导致输了好几局,场面惨不忍睹,她气急败坏的发出小兽似的吼声。 再玩下去她就要暴走了! 这时她忽然抬头看向阳台外面,嗅到一抹难闻的异味,青黎放下手机,飘向阳台,一道红色光芒从她眼前闪过。 哪里来的妖怪,竟在她面前玩弄这些雕虫小技。 没多想,她化身一道流光,追逐过去。 酒吧街角,是这座光鲜亮丽的城市中大众所不知的污浊之地,白天繁华,夜里藏污,正经的年轻男女都会换上不为人知的面孔,或妖魅,或放荡,看对了眼,不问来处,只为猎艳尝鲜。 身着白衣的青黎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周围视线放肆的游离在她身上,她感到一阵不适,不自觉的散发着龙威,面容越发清冷。 街角后是一条长长的巷尾,没有路灯,一片漆黑,无端的滋生起阴暗与不安,但男女调笑的声音时不时响起,引起不可言喻的暧昧。 “轻点,不要……”被压在墙上的女人轻哼着。 男人掐着女人腰肢,身体不断起伏。 女人身上的裙子被搁置散落,遮掩着两人腿间的动作。 声声娇喘,伴着男人的低吼,陷入欲望的两人动作越来越大。 一阵冷风吹过,女人迷离的眼眸被冷风刺的睁开眼,身体不适的往男人热源上凑近,男人低笑调戏,“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女人正想说些什么,视线里出现一位穿着轻纱红裙的女人,风姿摇曳,款款而来。 男人也注意到怀里女人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红衣女子轻轻吹了口气,入骨的妩媚让男人怔住。 女人察觉到男人正在离开她的身体,不满的往他肩上拍了一巴掌,“我还没爽够,进来。” 红衣女子眼角带笑,在男人赤裸裸的眼神中,抬手拨了拨一头波浪似的长发,解开领口,露出里面的黑色蕾丝,下巴微微抬起,咬着唇说,“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男人不顾女人叫喊从她身体里抽出来,顶端被春液裹的光亮,走动间还往下滴着水,他抓住红衣女子的肩,触感光滑,刺激的他下身胀痛,“美女去哪儿?” 红衣女子一甩头发,满是无辜的说,“我要回家。” 男人一用力抓起红衣女子,紧紧扣住她的腰压在她身上,“行,和哥哥一夜,哥哥送你回家。” 他迫不及待的掀起红衣女子的裙子,动作粗鲁的拨开内裤,然后准备往里一插。 “魅妖,休想再逃。”一道清亮的女声忽然响起。 淡青色流光落在男人身上,男人清醒过来,看清眼前女子的模样,瞬间被吓软倒在地上,大叫着“妖怪”。 旁边的女人同时发出尖叫声。 红衣女子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可惜了。” 话落,她眉眼瞬间突变,姣好的面容覆着蠕动的蛆虫,红裙撕碎落地,露出的身体被蛆虫啃咬出几个窟窿,无一处完整。 青黎强忍住恶心,指尖流出道道淡青色光芒环绕在她身上护体周转。 “你是什么人?竟敢挡我的路。”好不容易盯上的猎物在半途被人破坏,魅妖厉声质问。 声音难听刺耳,若是普通人听了恐会七窍流血至死,她虽有护体,但功力未完全恢复,还是受不住的被影响了几分。 她手指掐诀,边说着,“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魅妖,今日我就收了你,看你还敢不敢在人间作乱。” 一道流光迅速向魅妖打去,魅妖以为能轻易躲过,缓缓的施法,但眼前那道光越靠近,她越无法施展出术法,面露狰狞,用尽全部术法才勉力往一旁躲过,随即挥手散出无数蠕虫。 魅妖面容扭曲,发怒着直视青黎。 她的脸上无半分表情,只要数不尽的蛆虫在蠕动。 青黎本想施法,却在无意间看清魅妖脸上蠕动的虫时,一阵恶心涌起,她的施法被打断,眼见着地上蠕虫向她飞速爬来,她旋转飞向空中,而地上的蠕虫似有意识般,在她的下方聚集堆起,形成高高的一迭。 她稳了稳心神,施出一道法印打在这堆蠕虫上,“嘭”的一声,高高堆积的蠕虫轰然碎裂,正当青黎心下一松,远远的一道红光从不远处而来,青黎纵是翻身躲过,手臂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沾染到,如同被尖刀刮蹭,手腕瞬间冒出血珠。 她忍痛嘶了一声,动作极快的清出血中被沾染到的污秽,接着飞快瞬移到魅妖身边。 魅妖以为得逞,心里又不免暗道她的术法颇为离奇,在她楞神的这一刻,青黎从虚空而来,指尖流光化作一柄长剑,发出耀眼的光芒。 魅妖下意识的抬手遮住眼睛。 就是这一刻。 青黎执起手中长剑,向前一挥。 魅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分成两半,眸中流出惊愕,她清晰感受到蠕虫撕咬着她的骨肉,然后分离。 “啊”,她无法抑制的喊出声音。 随着她的消失,落在地上的蠕虫也炸裂成碎片。 青黎收起手中长剑,虚虚落在地面时身体晃了晃。 此前瘫倒在地上的男人不知醒了多久,竟一直躲在墙角后面,他看着眼前这离奇的场面,眼睛揉了又揉,过了很久才清醒意识到他看到了什么。 是眼前这位穿着白裙的女人救了他。 她看上去身体虚软,却十分漂亮,男人色心渐起。 青黎往前走了几步,手臂传来一阵阵刺痛,魅妖身上的蠕虫能吐红丝,虽然她及时躲开了,但还是不小心碰上了一些。 手臂上的刺痛让她眼前发晕,青黎晃了晃脑袋,察觉到陌生男人的靠近。 她费力撑起精神,看见刚才被魅妖迷惑的男人朝她走来,身上还没穿衣服,她回忆起刚才看到的场景,就是这个男人色欲熏心,当街行苟且之事惹来了魅妖。 “不知羞耻!” 男人衣服未穿,眼带污浊的向她走来。 青黎抬眼看过去,惊的瞪大眼, 滚啊! 她挥手一道流光打了过去,男人随即闷哼倒地。 14、你别走微h 青黎落在阳台时一个不稳差点倒在地上,旁边的小木桌被她不小心带动滚在地面,她忍着身体不适把它放好,歪歪斜斜的走到沙发,途中还不小心撞到茶几,手不经意的动了动,茶几上的杯子被她的手碰到落在地上。 季晏青在书房听到一阵物体碰撞的声音,锁了锁眉头,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神思一下子被打断,季晏青“啪”的一下把手里的资料反扣在书桌。 他打开门,就见到倒在地上的青黎。 心下一紧,刚才升起的被人打断的烦躁消失的干干净净,他忙上前走过去把她扶住,“小黎,你怎么了?” 她身上的裙子染着斑驳血迹,看的他心惊,检查了一番,只发现她手臂上有被划伤的痕迹。 季晏青把她扶坐在沙发上,起身准备去拿消毒酒精,手腕却被她拉住。 “不要,别走。”她虚软的喊道。 季晏青转身拍着她的手背安抚了一下,“我不走,我去拿酒精给你消毒。” 他是医生,家里常备着一些药,酒精,止血贴,棉签都有。 没等他迈步,一股大力把他拉扯住,他转过身后倒在沙发上。 青黎在他身下,她脸上酡红,一双眼里满是水雾,有些迷离,扁着嘴巴,像是要哭一样,“我难受,季晏青。” 这个姿势过于暧昧,季晏青想离开她一些,身体却被一股陌生的力量控制住,让他紧贴着她。 季晏青神色有些难堪,“小黎,你先放开我,我去给你拿药。” 她身上的温度很烫,季晏青已经流出一层虚汗。 “你别走。” 他尽量用温和的声音,“我不走,你放开我。” 青黎双眼睁开看着身上的人,男人眼里紧张,双手撑在她两侧,明明是要走的姿势。 她抬手抱住他的肩颈,紧紧箍住,“骗子。” 季晏青和她贴着,她穿的很薄,能让他清清楚楚的感知到衣裙下身体的曼妙,他深呼吸了一下,“没骗你,我真的不走。” 身下的人似迷糊了一样,压根不听他的话,脸颊蹭着他的胸口,他的体温偏凉,一触碰就觉得好舒服,嘴里喃喃的说,“别走,这样舒服。” 季晏青知道她现在这样不正常,但也无计可施,浑身像是碰到炙热的火焰一样,紧紧围绕着他形成一个圈,让他走不出去。 他闭着眼忽视身下的绵软,尽力平静的说,“小黎,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她总算是听到了他的话,只是她说的断断续续。 “我,我遇到了一个妖怪。” “妖怪?” 他早就做好了平静的生活被她打破的心理准备,听到她说遇到妖怪,也没有多少惊讶,只是急忙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没有吗?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但遇到这事他还是有些不冷静,他是医生,却不知道该怎么给她治疗,只能无力把内心几个疑问一连问出口,“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我要怎么做?” 她贴着他的胸口,不适的动了动,季晏青忙喝止,“别动。” “我,我难受,你别走。” “哪里难受?” “痒,全身都痒。” 她觉得自己身上有虫在爬,全身又痒又热。 说完她身上的衣服瞬间消失不见,原本两人还隔着她的衣服,让他的身体不至于太过冲动,这一瞬间她变得赤身裸体,贴着他,他要是真的没反应,就不是个男人。 看到她身上还穿着内衣,他庆幸的同时,莫名的带着一点儿失落。 腰上一紧,他侧眸一看,就见到一条长尾巴紧紧缚住他的腰身,往下一拉,两人贴的无一丝缝隙。 身下的凸起正好顶在她腿间的凹陷处。 季晏青低低的骂了声,再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来,他张口想说些什么,温热的唇就覆了上来。 季晏青被她吻住,双眼一下子睁开,紧紧盯着她的脸。 她睫毛微颤,分明也在害怕,但她控制不了自己,像是迷途的羔羊,竭力找到出口,吻着他,却没有再往下继续的动作。 他抬起头,两人的唇微微分离,“小黎,接下来听我的话,嗯?” 青黎胡乱点头,“好。” “张口。”他说道。 青黎张开唇,季晏青低头吻向他的唇。 他带着青涩,含着她的唇摩挲,唇瓣湿润一片,他看了眼,她的唇色带着水亮光泽,诱惑到了极致。 他再次吻住,试探着伸出舌头,在她的口里找寻搅弄,当舌尖触到那一抹温软时,喉结上下滑动着。 浑身一片酥麻,就差没炸开。 男人在这方面总是学的很快,他像是逗弄一般,时而裹着她吮吸,时而又分离舔抵。 鼻间处,他闻到馥郁的清香,他曾经被这幽香蛊惑失去控制,如今也不例外。 腿间那突出的地方格外显眼,她像是察觉到危险,无意识的往上躲,季晏青揽住她的腰。想躲? 迟了。 两人的舌尖纠缠在一起,男人呼吸声渐渐加重,听到她忍不住的嘤咛,季晏青加重了些力度,恨不得汲取完她的呼吸,还有她口中香甜的津液。 青黎有点难受,搁在他腰上的尾巴收的越来越紧。 季晏青感到腰上一丝疼意传来,他稍稍停了下来,“小黎,放开。” 他的唇贴着她脸,喘了一下,声音沙哑,“不放开,就再吻你一次。” 青黎觉得自己呼吸都要被夺走,难受极了,听到他的话,她收起尾巴。 她一点也不想再来一次。 就这么怕? 怕还勾引他,季晏青简直要被气笑,重重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视线不由自主往下扫了扫,因为刚才的动作,内衣有些往下,堪堪遮住那点粉红,但从他的视角,已经足够他看见,粉粉的,缀在上头,随着她的呼吸一颤一颤,吞了吞口水,他出声问道,“现在还难受吗?” 她双腿想要并紧,可是一对大长腿大喇喇竖在她腿部中间,季晏青自然感受到她的动作,视线下滑,只见白色底裤上有一滩濡湿,深色的,一小片。 15、动情微H 眸色沉了沉。 青黎知道他已经看见了,小声呜咽着,“呜呜,你知道我辟谷,我才不会……” 季晏青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接住她的话,“放心,不是尿。” 但他忽然期待她能在他身下尿出来。 这一刻季晏青觉得自己很变态。 青黎:“那是什么?” 他的手指抚了上去,在底裤上画着圈,边问道,“现在还痒吗?” 湿漉漉的眼沁满了水,她委委屈屈的说,“痒。” 他那一动,她觉得更痒了。 脑袋往一侧歪了一下,脸颊蹭着她的手臂,他示意道,“小黎,把手放开。” 她双臂把他箍的很紧,他没想到小龙的力气那么大,低头啃咬了一下她的唇,微哑道,“小龙神,你动情了,你知道不知道?” 青黎双眼迷离,脑袋懵懵的,“那怎么办?” “信我吗?” 一个男人俯在女人身上,还说这种话,季晏青都觉得自己无耻。 她一脸信任,嘟囔着说,“你帮帮我。” 她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有一种欺骗小女孩的错觉,可这是她要求的,不是吗? 他吻住她的脖颈,她的皮肤光滑,嘴唇流连忘返,留下一个个深红色印迹,手在她的大腿部位拍了拍,“张开点。” 说着膝盖顶弄了一下她的腿心,青黎浑身一颤,发出一声细小的“啊”。 他听到了,声音很娇,软软的,又很黏人。 他崩紧身体,手掌覆在她的胸部上,把内衣往上一推,露出她绵软的胸肉,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身材很好,但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丰满的胸肉还是让他眼睛一红,手心托着乳肉,轻轻揉捏住。 “嗯……” 她发出很长的一声喘息。 指腹放在那粉色的肉粒上,往下按压住,一松开,又似有弹性般恢复原状。 季晏青双指夹住,时而揉捏,时而拉扯。 身下的人早已冒出了一小股水,打在内裤上,这套内衣还是他买的,白色的一套,、想到这个他就不由得生出一股热气,直往下冲。 他身上的穿着家居服,除了有些皱之外,还完完整整的套在身上。 身下的坚硬把裤子顶的很高,它像是有意识一样,时不时的触碰那湿热的地方。 眼眸暗欲翻涌,季晏青在她乳肉上捏了一把,动作有些狠,很快就泛起了几道红色指印,单手握着软腰,另一只手往下滑动。 青黎不耐的扭动着身体,虚软的叫着。 叫的他下身发疼。 季晏青吻着她的锁骨,手指捏了了一下她大腿的肉,然后挪到那一块湿了的布料上。 布料很薄,清晰的印着穴肉的模样。 隔着内裤,食指沿着细缝划开,他触到温热的软肉,身下的坚硬的部位似有所感般抬头,隐忍着发出低低嘶吼声,他找到穴肉里隐藏起来的肉粒,往外轻轻一扯。 “啊……”她敏感的叫出声。 他感受到她身下涌出的水,打湿了内裤,也把他的手指染湿。 季晏青隔着布料揪着那颗小肉粒,按压揉捏,掌心铺盖在软肉上,微微用力揉着。 青黎忍不住扭动身体,膝盖无意识的往一侧踢了一下。 “嘶。”被她提到软肋的季晏青吸了口凉气,手上动作用了些力,速度加快的蹂躏起来。 青黎:“嗯啊……” 直到感受到她喷出热液,季晏青才挪开手,俯在她身上往乳肉上啄了一口,他才松开人,掌心被她的春水打湿,黏黏的一团。 青黎第一次感受到高潮,只觉得浑身都不听使唤,一直处在云中,飘飘渺渺的,忽而上忽而下,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拉扯着。 然后轰然声响,整个世界都变了颜色,大脑一片空白,刺激的她闭眼晕睡。 季晏青把身上的家居外套脱掉盖在她身上,自己去了浴室了一趟。 沾染着她春水的手掌握住自己,上下滑动。 还好他尚有理智,要不是念在她意识不清晰,他早就把她办了。 屡屡撩拨他的欲望,这丫头就是来克自己的。 他回忆起她柔嫩美好的身体,手指触碰上,如同一块嫩豆腐,滑滑嫩嫩,还会敏感的出水,他想象着自己进入的样子。 她会夹着他,软肉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他挺立破开阻碍,直捣她最深处。 这时候她会忍不住高潮喷出汁水,而他也射出浓精,两人的液体交融在一起,迸射出最美的火花。 他们紧靠彼此,身体交缠,灵魂相依。 “嗯……”季晏青舒爽的射出白浊。 他深呼吸着,放缓心中激荡。 抬手揉了揉眉头,灵魂相依? 这条小龙懂什么叫喜欢吗? 而他,真的喜欢她吗? 季晏青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谁,更没想过会喜欢她。 她突然闯入他的生活,还允诺等她恢复功力,自会离开。 你收留我一时,我许你一愿,这是她的原话。 她终有一天会离开他。 季晏秦想到这里浑身绷紧,他清理好浴室出来换了套衣服,急步走到客厅。 她睡得很甜,脸上还残留情欲,白皙的身体布满红晕,他把她抱进怀里。 感受到温热的身体,心里好像落下一块石头。 视线落在她的肌肤,上面几道红印赫然明显,都是他留下的,季晏青瞥了瞥,耳根有些热,当时欲望正浓,怎么也克制不住,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迹。 抱着她去浴室清理了一下,她身上的内衣和内裤都需要脱掉。 他知道她会清洁术,但他并不想叫醒她。 做事后的清理,本就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 小龙平时很黏人,之前他一直拒绝她想来和他睡一块儿的做法,这会儿他却心甘情愿抱起她放在自己床上,给她换了套睡衣,季晏青去浴室清理地上残余。 第一次为女人洗澡,他没那么习惯,而且她一点也不配合,弄的地上全是水,季晏青把地拖干净,又用盆接了些热水,用手洗干净她内衣裤,顺便也把自己之前的家居服洗干净。 到阳台晾衣服时他没把她的内衣拿出来晾,那些私密衣服,他一点也不愿意被别人看到。 其实这会儿时间和往常相比还早一些,但他完全没心情去书房看书,他回到卧室躺在她身侧,把她抱入怀里。 鼻间嗅着她的清香,他闭上眼入睡。 他此时或许还没爱上她,但他并不讨厌和她做这些事。 16、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这一夜季晏青睡得十分安稳。 清晨微风拂面,昨晚的窗户没关,天色在切入亮光的那一刻,床上熟睡的女孩一下子醒了过来。 季晏青被她的动作弄醒,意识还有些迷糊,天光似晃了一下他的眼,眼皮微动,青黎挪动位置,挡在他的面前,也挡住了刺眼的光芒。 见他没有被这晃眼的光芒弄醒,青黎松了口气。 她呆呆坐在床上,一片阴影投落下来,眼前男人双眼闭着,往日的淡漠不见,凌厉的五官柔和了不少。 季晏青醒过来时就见她坐着,身上笼罩一层光芒,让他忍不住想要触摸。 看见季晏青醒过来的一瞬间,青黎忽然心虚,“季晏青。” 季晏青起身坐起来,天光亮堂,晨风微凉,原来昨晚他忘了关窗户,也忘了拉窗帘。 所以她醒来后就一直这样坐着为他挡风,为他遮光? 青黎没怎么看过他醒来的样子,只觉得这样的他很少见,神色淡淡,但这种冷淡和往日不同,就像是加了她那日偷偷喝的红酒,令人微醺。 晨风吹动,拂在她的背脊上,她穿的睡衣裙子,本就轻薄,吹了这么一会儿风早就把她吹得凉飕飕的,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季晏青看了她一眼,下床拿了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青黎也跟着他下床。 他看出她在心虚,不动声色的等着。 直到他去卫生间,小龙还要跟着他,季晏青站在门口挡住,“还要跟着我去卫生间?” 青黎:“可以吗?” 季晏青脸色一冷,“不行。” 他放柔了声音,“你先出去。” 青黎满怀心事的从他房间里走出来,她对昨晚发生的事记得清清楚楚。 青龙对扰乱世间的邪魔有一种本能排斥,昨晚她察觉到附近有邪崇作怪,什么都没想就追逐过去,想到这里她不禁敲了一下自己脑袋,做事怎么能这么冲动。 她灵力还未完全恢复,挥斩魅妖时不小心沾染到她身上蛆虫吐出的红丝,魅妖生性淫邪,被沾染到红丝的她虽然已经及时去除,但红丝曾留在她的体内,让她多少也受了些影响。 一回来她就控制不住自己,自己昨晚那样,季晏青应该会很生气吧。 是她用尾巴把他绑住让他脱不了身,是她先脱的衣服,还是她主动吻的他。 她快哭了,自己一点都不温柔。 凡人最重视羞耻荣辱,而他更甚。 青黎在内心做着心理建设,谁知一抬头,就对上季晏青探过来的视线。 他已穿戴整理好,白色衬衫搭着黑色西裤,还穿了件深色外套,这一套把他的身材衬的极好,就像个行走的衣架子,但青黎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 她走过来,喊他的名字,“季晏青。 然后低头,动作十分卑微,“对不起,我昨晚轻薄了你。” 轻薄? 季晏青发出一声冷哼。 青黎把想好的词全部说出,诚诚恳恳的解释了昨晚事情发生的原因,心里恨不得咬死那魅妖,不对,不能咬,魅妖身上都是虫,好恶心。 但又觉得那一剑太便宜魅妖了,于是在心里骂了它一百遍。 季晏青听到她去追杀魅妖时还是被惊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问,“你没受伤吧?” 一听到他关心的话她就有些不由自主的想撒娇,就像是有一种找到靠山的感觉,但这个时候绝不是撒娇的时候,只是委屈的说,“有啊,就昨晚……” 她省略的话让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昨晚并非情之所动,而是无可奈何。 神色忽然变的很冷,他一眼都没看她,径直绕过她准备出门。 青黎又感觉到了他往常的那种冷漠。 但以往再冷漠,也不会一句话都不说。 他生气了。 脑中警铃一响,心脏悸动发疼,她一个瞬移来到门口。 季晏青正要开门,谁知她忽然来到他面前,但他脸上无一丝波澜,眸里阴沉沉的。 他果然生气了。 青黎忙抱住他的手,“季晏青,你别生气。” 季晏青发出冷笑,想从她手里抽出手,小龙的力气很大,他一时无法松开,季晏青耸了下肩,“行,随便你。” 他见识过她的力气,想从她手里轻松脱身,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所以他放弃了,想跟着就跟着吧,他拦不住她,但他可以无视她。 季晏青绕过她去开门,青黎松开他的手,动作极快的把他抱住,“你别生气,我会难受。” 他不会再信这种鬼把戏。 他生气她就会难受? 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事吗? 真的存在会有人因为你的快乐而快乐,因为你的难受而难受? 是他痴人说梦了。 所以活该被玩。 季晏青用着力把她甩开,青黎感到一丝疼痛,却始终没有放开。 泪流下来,他感受到胸口一片濡湿。 青黎哭诉道,“季晏青,你不信我。” 季晏青放弃把她甩开,只是冷淡着脸问,“你让我怎么信你?” 青黎把他松开,抬手触碰着他的心脏处,“闭着眼睛,你会感受到她的。” 她眼睛一片通红,季晏青脑子里两道声音拉扯着他的思绪。 理智说,你被她玩了一次,别再信她。 感性说,也许她说的是真的,也许世界上就有这样的人呢? 最终感性战胜理智,季晏青的手盖在她的手掌上,闭着眼睛。 她的声音响在耳畔,“她在你的心里,不肯出来。” 季晏青感觉到身体里血液在四处流动,沿着经脉汇聚达到在生命跳动的地方。 那是他的心脏。 他还看到,里面有个穿着淡青色衣服,提着灯笼的姑娘。 记忆在此刻穿梭到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她迷了路,哭哭啼啼,担忧又委屈的对他嘱咐说,“季晏青,你可要记得我啊。” “我叫青黎,青色的青,黎明的黎。” 心脏在这时猛烈跳动,生命仿佛也在这一刻活了起来。 砰砰,砰砰。 他看到她开心,流泪,委屈,害怕,所有情绪都因他而变。 他生气时,她会被他的经脉紧紧裹住,因窒息而变得难受。 他看见她的小脸泛白,呼吸微弱。 他身体一僵,他现在应该怎么做? 季晏青神色尽是小心翼翼,动作轻柔,连呼吸也轻柔,刚才的怒气消失殆尽,整个人显得平和而温柔。 他缓缓睁开眼,对上她的脸。 眼前的人和他心里的人重合在一起。 眼睫的泪要掉不掉的。 他抬手,想要擦掉她的泪。 心脏又不受控制跳动。 砰砰,砰砰。 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打开,又在瞬间被关上。 青黎看着眼前空空的一切,满脸惶然,这是怎么了? 季晏青逃了。 用他以往十分看不起的姿态逃了。 连电梯都没等,他直接跑下楼梯,大步走开去了停车场。 他坐在车里,手心下意识的抚上心脏处。 砰砰,砰砰。 他闭上眼,就像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生命存在的意义,在这一瞬间有了实感,沉甸甸的,让他想不顾一切奔向她,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 他从没遇到过这种事,也就没处理的经验。 所以他逃了。 季晏青苦笑了一声,无意瞥到后视镜。 后视镜里的他,狼狈极了。 17、同城快递 一路风驰,就算是带着凉意的风吹打在脸上也吹不散心中冲撞的浑浊,反而还愈演愈烈。 到医院后他先去了趟洗手间,往脸上捧了一把凉水,季晏青看着镜中的自己,水流沿着下颌落下,几缕发丝被染湿微微贴在额头上,眼眸里的情绪浓且烈。 周赫来的比往常早,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季晏青在洗手池发楞,走过去打开水龙头洗了个手,旁边的人一直没什么反应,周赫忍不住喊出声,“师兄?” 季晏青楞了好一会儿,听到周赫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师兄,喊了你好几声了都没应,你这是怎么了?” 他抹了下脸上的水,“没事。” 周赫不觉得这像没事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前两天医闹的事?他暗自揣测道。 前两天来了个医闹的,正好在季晏青这一层,他离的近,虽然没出什么事,但如果换做他,这么近距离接触闹事的,就算再怎么冷静,估计也得有个心理阴影。 “真没事儿?” 两人一块儿走出去,季晏青一直觉得周赫比他更了解男人,但看他神情就知道他猜错了,季晏青向来不会把私事当作谈论的话题,但这会儿他侧身问出口,“你上次联谊的事怎么样了?” “.……呃。”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赫摸了摸鼻头,闷着声音说,“还行吧。” 他这反应让他觉得事实不像他说的这样,“什么叫还行?” “就是没戏的意思。”面对他的怀疑,周赫干脆自暴自弃。 说完手搭在季晏青肩上,笑呵呵的,“师兄,知道外面的人都称咱们什么吗?黄金单身汉,小姑娘不识货,懒得看她们一眼。” 说完还觉得挺骄傲。 季晏青瞥了眼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周赫忙拿下来。 他眼神微凉,却又别有意味,“谁跟你一起。” 说完他嫌弃的抖了下衣服,径自走开,果然他刚才想要向他问问建议的念头就是一个错误的想法,这家伙懂男人,却不懂女人,难怪能单身那么多年。 季晏青忽然觉得自己的朋友都不太靠谱,周赫就不用说了,程西见谈了几年最后成了个浪子,陆帆玩着月抛,到头来还是得靠他自己。 周赫顿时感觉到被嫌弃,望着他的背影,“嘁”了声,模仿着他的语调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还做了个鬼脸,周赫不在意的转身去了二楼,似想到什么,他猛然回头,季晏青这家伙不会是有情况了吧? 他摇头否认,按这家伙的性格,他实在想不出来谁能当他女朋友。 整天对着一张冰块脸,会被冻死的吧。 季晏青还是一如往常看诊查房,只是偶尔在空闲的时候会想到青黎。 他早上走的急,也不知道她吃早饭没有。 她辟谷,应该什么也没吃。 季晏青失笑着摇头,眼里流露出几分柔色,他竟然在想一个从不吃饭的小龙会不会吃早餐,手中握的笔绕着手指熟练的转了几圈,季晏青把思绪重新放在眼前的诊疗记录上。 中午休息时间,他没和周赫一块儿去食堂,昨晚买的手机早上11点就到了,他出去拿了快递,顺便给她办了张卡。 青黎没身份证,用的是他的身份证。 目前她用不着身份证,但以后兴许能用得到,他点开微信,准备找程西见问一问。 程西见有个亲戚就是做警察的,对这方面要比他熟悉的多。 很快就收到了程西见的回信,季晏青看了眼,放下手机。 在外面解决了午饭,季晏青接到医院的电话。 “季医生?” 是主任打过来的,猜测着医院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回话道,“主任,有事?” “事发突然,之前原先定在下周的研讨会改在这两天,你那边准备一下,下午一起飞去临市。” “这么急?病人在那边是出了什么问题?” “嗯,出了点意外,这边得赶紧过去,否则……” “行,我去准备一下马上就来。” 前几个月临市来了个特殊的病人,临市的医疗条件不足以应对,才想着联系到这边的医院寻求帮助,看着病情报告就知道这次遇到的问题多复杂,医院准备派几个专家直接过去近距离观测讨论,时间本来定在下周,谁知病人突然出现了意外,这才不得不匆忙改在今天。 季晏青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饭付完费后回到医院,途中看到路边的广告,他按着指示打了个电话。 握着新买来的手机,他本想回家亲自送给她的,他能想象出她收到这份礼物会有多开心,叹了口气,下次吧。 下次买礼物,他一定会亲自送过去。 回到医院,走到走廊处正好看见跟着他的实习生不知道在闲聊什么。 走的近了才知道实习生在聊八卦,他咳嗽了一声。 实习生慌忙转身过来,“季医生。” “嗯,小陈呢,怎么没看到?” 跟着他的实习生有叁个,都是学生还没毕业,脸上满是青涩,见到季医生还有点儿紧张。 “小陈刚出去了。” 据他所知小陈中午一般都在医院,他看的清楚,小陈这学生极其好学,一有机会就拿着问题来问他,季晏青眉眼皱了下,只是说道,“打个电话给他让他过来。” “季医生,这是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个实习生问道。 季晏青:“他现在在忙?” 实习生面露难色,结结巴巴的说,“不,不是,也不是忙,是魏医生让他帮忙出去取个快递。” 季晏青神色冷下来,“取快递?魏医生叫的?” 实习生低下头,“嗯。” 季晏青正要说些什么,就见到小陈从门口走了进来。 小陈出去送了个快递,想着还有一些记录没检察完,便加快了脚步,不经意的抬眸间,对上和季晏青的视线。 身体顿了一下,他忙走过来,抬了下眼镜,和一起实习的同学点了下头后对着季晏青说道,“季医生也在这儿啊。” 他们几个一直跟着季晏青,平常季晏青都是待办公室里,除非有事,才会过来找他们,想问问他是有什么事,季晏青冷淡的声音响起。 “你最近很闲?” 几个实习生向小陈眨眼示意,小陈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听到季晏青的话,他摇着头回。“额,没有。” “不闲还有空去送快递?你来这儿是来实习还是来送快递?” 季晏青知道实习生会被一些老油条派去做些杂事,但在他带的实习生里,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魏医生叫你去你就去,你是魏医生带还是我带的?” 小陈低着头,魏医生让他去的时候他其实挺不愿意的,但谁叫实习生没人权,低着声音说,“是季医生。” “那你记住了,谁要再叫你做无关的事,就让他来找我。” 小陈一下子呆愣住,他以为季晏青会把他骂一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结结巴巴的说,“季医生……” 季晏青懒得再听,摆了摆手后对着这几个实习生说,“你们收拾收拾,下午跟我去临市开个研讨会。” 闻言,实习生激动的同时又有些踌躇,“可是……” “可是什么?不想去?” “不是,实习生也能去啊?”他们没听说其他科的实习生可以跟着一块出去做学术研讨,大家都是除了做些记录诊疗这些事之外,有些还得帮着主治医生做杂事,所以季晏青的话让他们有点儿难以置信。 季晏青安抚性的柔和着眉眼,“能去,两天后就回来,趁现在午休,回去收拾收拾下午就一块过去。” “太好了。”这几个实习生喜不自胜。 季晏青淡淡的扯了下唇角,不太想听他们说什么感谢的话,这些事本就在他的分内,没什么可感谢的。 他在休息室放了几件衣服,去休息室整理好,收到一条短信。 季晏青回到办公室,把他刚拿到的新手机打开机,写了张纸条贴在背面,然后合上包装盖。 他走到门口,把包装盒子交给快递员,同城送货,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 18、别怕,我在呢 青黎感知到陌生人在门口的气味,警惕的急忙化成流光回到玉里。 门铃响了好几声一直没人开门,快递员想起客户的吩咐,把手里的物品放在门口,拍了张照片发过去,收到回复才离开。 玉中的青黎感知到陌生的气息散去,她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现身打开门。 一眼就见到被放置在门口的小盒子,挥手散出流光,小盒子在瞬间落到她的手里。 青黎掂了掂,打开盒子,眼睛出现一抹讶然,欣喜的拿出盒子里的手机。 她知道这个,现代人的必备物品,而且季晏青教过她怎么使用,她打开手机,右下方出现一个小红点,青黎好奇的点开,是一条短信:看到后记得回复。 不用想就知道是季晏青发的。 青黎想也没想直接打了个电话过。 季晏青接到她的电话时正在机场候机,身边除了几个实习生之外,还有同行的医生,沉蔓是同一个科室的,也跟着一起过来,正好坐在他的旁边。 沉蔓难得离季晏青这么近,她看了眼站着讨论的几个医生,出口问道,“季医生知道临市那边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季晏青摇了摇头,“主任没说,过去看了才知道。” 她看到实习生也在,接着说道,“真没想到季医生会带着实习生一起过来。” 这几个实习生大概是第一次参加,脸上写着兴奋,他嘴角扯了扯,也就实习生会对这些事兴奋了,以后毕业要真进医院了,整天面对这些,怕是会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嗯,顺便带过来看看。” 沉蔓一直觉得季晏青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却没想到他会这样毫不介意带实习生一起过去,私心觉得是那几个实习生求着过来的,忍不住说道,“其实也不用带实习生过来,毕竟就只实习一个月,而且……” 季晏青知道她想说什么,但他没什么兴趣,皱着眉打断她,“是我带过来的人,由我负责。” 放在兜里的手机就在时响起,季晏青拿出手机看了眼,没看旁边的沉蔓,起身说,“我去接个电话。” “可是,一会儿就要登机了。” “嗯,多谢提醒。”他客气礼貌的回。 季晏青走到一旁,机场人来人往,他握着手机,徒然生出几分愁别的情绪来,响动的铃声把他拉回神,他接起电话,喊她的名字,“小黎。” “季晏青,我收到你给我买的手机了。” 她的嗓音明显带着喜悦的情绪,季晏青笑了一下,“收到就好。” 他缓缓的道,“小黎,我要去临市出差,过几天才回来。” 青黎疑惑的“啊”了声,“你今天不回来吗?” “嗯,事出突然。” 静了好一会儿,青黎呐呐的道,“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季晏青握着手机的力度变得有点紧,心脏发软,酸酸涩涩的,糊成一团,就连嗓音也不自觉地带着粘稠,他咳嗽了一声后说,“有事打我电话。” “回来带你去玩。” 这条小龙应该是怕出门的,但在家里待久了,估计也会烦闷,也该带她出去看一看这个世界。 “好,那你要记得。” “嗯。” 两人说了会儿话,季晏青听到登记的提示音,他嘱咐了几句后挂断电话。 青黎在沙发上软软的躺着,电视没看,手机也没玩,眼睛放空的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这让她清晰的认识到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她以前独自在青龙山待了许久,现在却莫名的不太习惯。 手指缠着几根头发,指尖现出流光,她散出一缕灵识,向外飘闪而去。 前几日她探查到青龙山的气息,但始终找不到具体方位,像是被封印了起来,她皱起眉头回想当日情形,九道天雷劈下,她全然没了意识,而她如今在玉中醒来,定是被人把她封印在玉里,她冷然的哼了声,若她往后知道了,此仇非报不可。 季晏青一行人一下飞机,就直往医院而去。 忙了整整一个下午,他到预定好的酒店已经是夜。 季晏青洗了个澡换上浴袍,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没一个电话,但却发现微信上几个小红点。 他收到手机给她办好卡后给她下了常用的社交软件和她爱玩的几个游戏,也注册好了账号,他把两人的微信加上,季晏青扫了眼微信界面,除了同事群里的消息,大多都是她发过来的。 他笑了笑,一一点开。 “你到了吗?” “没回复,还在忙啊?” “季晏青,我好有钱啊。” ....... 青黎拿到手机后琢磨了一番,她知道现在的人都用微信,点开微信软件,看到季晏青在好友名单里,她惊喜的在沙发上打了滚,在界面上随便点了几下,她发现自己微信里有好多钱。 她已经知道现在的人都是用手机支付,用不着现金了,所以这笔钱应该是他转过来的。 嗷嗷的叫了几声,她给季晏青发了好几条消息。 一直都没人回复,他工作繁忙,也许是忙到没时间看手机。 青黎不满的甩了甩尾巴,吃了好几个小水果才消气。 等收到他的回复时,她早就忘了她一直等他回复消息的烦躁,划开电话页,她拨打电话过去。 她学着电视剧里的人把电话放在耳边,很快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 “小黎?” 青黎咧开嘴角扯出笑意来,“季晏青。” “嗯,是我。” 男人声音低低的,带着莫名的磁性暧昧。 她又喊他的名字,“季晏青。” “嗯。” “阿晏。” 听到她这么喊,季晏青只觉得身上被一层棉花罩住,整个人松松软软的,他靠坐在沙发上,舒服的叹慰着,同时不厌其烦的回应她。 呼吸浅浅,她的声音也轻。 “阿晏,我好想你。” 她明明以前一个人也能待的好好的,但和季晏青在一起久了,她发现自己完全受不了他离开她,嘟囔着嘴委委屈屈的诉说。 季晏青闭上眼,眼前是她抱住他的画面,她抱人时真的很紧,像是要把自己嵌进他的怀里,他刚开始是有些不耐烦的,但后来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甚至偶尔还会幼稚的吓唬她,这时候她会躲进他的怀里,而他会摸着她毛绒绒的脑袋轻哄着她。 现下怀中无人,她不在身旁,她害怕,他也不习惯。 他默了几秒,压低着声线说,“别怕,我在呢。” 19、我大概有些喜欢上你了 工作依旧繁忙,本来预定的两天时间又被延长了,几个实习生已经有点吃不消。 前一晚跟着加班开会,第二天又得起早,再加上长久的脑容量消耗,眼窝下浮现着浅浅的青色痕迹。 季晏青叫了外卖,让他们休息一会儿。 “你们先休息会儿,吃点东西再上去。”季晏青站在小陈旁边,手里拿着报告单,翻了几页,随后在签字页用钢笔签字。 沉蔓看到他们在办公室,走过来敲了下门,办公室里的人抬头看了眼,见是沉蔓只点了下头示意,这几天大家都熟悉了不少,少了那点陌生感,也就更随意了一些。 她走进来,站在季晏青一旁,“季医生还在看报告?” “嗯。”这次手术不太好做,他还在看报告单上的内容,没看沉蔓一眼。 季晏青忙起来整个人都会沉浸在工作上,全神贯注,面容肃然,平添许多距离感,但又好似被光芒笼罩,散发着独有的魅力。 专注于事业的男人总是让人不可自拔沉迷,沉蔓被这样的他吸引住,她看着季晏青拿着报告单向实习生讲解,实习生第一次接触这种复杂的病例,接连提了好几个问题,有些刁钻,他面色不改,从容淡定的一个一个解答。 沉蔓很少见到这样的他,医院里的人都说季医生冷冷淡淡的,看人时那眼神不光冷,还很凶,一脸“你的脑子是被百度吃掉了吗”的冷傲嘲讽。 但其实她不觉得他是那样的人,每个人都有隐藏自己的那一面,她不想去听别人说的,她会去自己看。 而现在她看到的他,让她惊喜,也让她心神摇曳。 “沉医生。”是实习生的声音。 沉蔓回过神来,她看到实习生脸上怪异的表情,还有季晏青探过来的眼神,不解中带着指责,她嘴角不自然的扯动了一下,“额,怎么了?” 小陈指了指桌上的外卖,“沉医生喝点东西吗?季医生点的。” 不用他说,沉蔓也看到了桌上的一袋外卖,今天的季晏青有些让她意外,她楞在原地,没任何动作。 季晏青只是刚才听到小陈喊沉蔓喊了好几声,一直没人应,他才好奇的看了过去,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她会在这儿发呆,他没什么兴趣去了解。 不过那一瞥中确实是带了点指责,现在这么忙,她还有空在这发呆,站在他的立场没什么可说的,但依然觉得不适,带着私人感情去工作,这一点一向是他的禁忌。 “点了几杯咖啡,沉医生喝吧。”季晏青说完这句像想起什么似的,接着又道,“也给其他人点了,麻烦沉医生出去的时候帮忙拿过去一下,多谢。” 咖啡是热的,凉了口味会淡很多。 他在赶人,沉蔓意识到这里多少有点失落,但很快又被他不动声色的体面重燃信心。 她对他的认识又深了几分,这个人会冷淡的拒绝你,但绝不会让你难堪。 沉蔓深呼吸了几下,不管怎么样,她都应该再试一试。 接连工作了几天,季晏青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很晚,将近凌晨。 除了第一天青黎会发很多消息过来之外,接连两天一条信息也没有。 季晏青还没洗澡,坐在沙发拿着手机随便划了几页。 翻到和青黎的聊天界面,对话只停留在几天前,心里空空荡荡的,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涩意。 她不是说想他吗,这就是她的想念? 季晏青把手机扔在一边,点了根烟,走去窗前,酒店的房间安置着落地窗,站在他的位置可以一眼揽尽整座城市的繁华,远处是一片不同色彩的光景,而窗下是络绎不绝的车辆和人群。 他吸了口烟,其实他抽烟不算频繁,偶尔工作忙的时候会吸上一两支让神经放松放松,但此刻不是在放松,更像是在纾解心中的不耐。 朦朦胧胧的烟雾中,他像是看见了她。 一张鹅蛋脸小小的,樱唇翘鼻,透着几分可爱与娇媚,一双眼清亮似一股幽泉,眨动时却显得纯质天真,惊讶时眼眸微圆,仿若葡萄,笑起来时又如弯月,仿佛能治愈一切不幸,扫除所有黑暗。 他还无法忘怀她那一身淡青色常服,锦衣素雅,绣着不知名的花纹,腰间系着环佩,走动时总是泠泠作响,声音悦耳,叮叮当当的,敲进人的心里面去。 季晏青无声的笑了一下。 我又想你了。 我大概真的有些喜欢你了。 他心里想道。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一道淡青色的流光正在莹莹绕转。 季晏青把手里的烟掐灭,转身的那一刹,他闻到熟悉的幽香,全身顿时僵住。 他看到她真的来了。 穿的是一套小熊睡衣,长发散乱垂腰,那张昳丽至极的脸布满焦急。 青黎飞速来到他面前,毫不犹豫的拉起他的手腕,“阿晏,快走。” “这里有危险,我带你离开这里。” 季晏青下意识的反手握住她的手,温热的体温传递到手心,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他站在她面前,低眸看她,“你刚才说什么?” 青黎在A市时就感知到邪崇的气息,她是上古青龙,天生就能感知到邪崇妖魅的存在,她曾分出一缕神识去探查青龙山的位置,却在无意中感知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而这股力量来自临市。 她本不是那多管闲事的人,更不会讲些什么职责分内云云,上次斩杀妖魅,不过是因为它在A市出没,会影响到她才会去阻拦斩杀。 世上万物,皆为有灵,而那些生出灵识的山野精怪,有些作恶不断,有些终生行善,她不像那些修道之人善恶不分,行善的她不会断其道心,而那作恶的,若扰了她清净她才会斩杀根本,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准则。 就算是现在世间灵气稀薄,修道之人越来越少,她依然不改。 但这一次她破了例,只因为季晏青在临市,也在那栋酒店。 20、他要去找一个人 青黎匆匆的解释了一番,季晏青听完只是面色沉了沉,再次问了句,“你说会楼塌人亡,是吗?” “嗯。” 青黎以为季晏青不信她,神色焦灼,手腕用力想要从他手心里抽出手来,却被他紧紧握住,他说,“我信你。” 他回身看了一圈,嘱咐她去叫人,在准备整理衣物时回眸却看见她手上已多出了一个行李包。 他微微一哂,带着她打开门出来。 看着绵长的楼道,他站在原地。 如果这里真的会倒塌,不知有多少人会死去,更不知有多少家庭会崩溃。 季晏青看着她,“小黎,你先离开,我去找酒店的管理人。” 她看上去就像是个学生,如果她去找把这些说出来,大概率会被人轰出酒店,而他更不会让她去冒这个险。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他宁愿她早点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他有些庆幸,那一声喜欢还好没说出口。 她余生漫长,如果让她一直沉湎于他,她该有多痛苦。 临走时,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青黎接收到他的眼神,那眸里的情绪复杂,她一时未懂,只觉得缱惓万分,令人舒坦,又似有几分不舍,渐渐的,升起几分亮光,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青黎没来由的心慌,娇娇软软的声音响起,“我不走。” 已经没时间再做停留,季晏青心下一狠,他上前弯腰,低头吻住她的唇。 浅浅的,只碰了唇角。 一触即离。 这一瞬,就像是永恒。 青黎恍了下神,像是错觉一样,总觉得他们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在一起了。 久到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他。 这一吻很轻,却莫名的沉重。 “小黎,你回去吧。” 说完他转身离去。 青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绵绵密密的,似针扎一样,手臂处传来刺痛,那里流光溢彩,青丝缠绕,好似根茎,脉络分明。 而她却全然没有知觉。 青黎抹掉脸上泪水,幻化成一道流光,消失在这里。 季晏青转身时没看见她,知道她已经走了,心下松了口气, 纵是知道她会术法,能轻易解救这栋楼里的人,但她也将被暴露在世人面前,他绝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发生,不会让人发现她的存在的。 他答应过她,他会护着她的。 他旁边住的是几个实习生,心里不禁升起自责,一只手掌猛拍着房门,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打呼救电话。 他的力度很大,手心早已被拍红。 痛意和手臂上若有若无的刺痛混在一起,他早已分不清是哪个部位,只有不断跳动的心脏提醒着他快一点,再快一点。 房门终于被打开,几个实习生被这样的季晏青吓了一跳,“季医生……” “别废话,现在赶紧收拾行李出去。” 几个实习生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搞不清状况,不免想到医院总是会有些突发状况,忙应下,“季医生,我们马上就来。” 季晏青打完呼救电话,找到薄郁舟的电话号码,巧合的是,这家酒店是薄郁舟旗下的酒店,从他这里拿到酒店负责人的电话应该会更轻松。 电话里只有不停的嘟嘟声,季晏青烦躁的握紧手机,吩咐从房间出来的几个实习生,“你们几个赶紧来叫人。” 是出了什么事吗?几个实习生没敢问,此时的季晏青面色极凶,一看就很不好惹,只是他现在的话让他们有些犹豫,但当季晏青眼神瞥过来时,实习生再也不敢耽搁。 门是防盗的,隔音极好。 他们只能跟着季晏青猛拍一旁的房间门。 走廊空空荡荡,只有嘭嘭嘭声在响。 还是打不通,季晏青差点扔掉电话。 但在这时,走廊响起一道男声,从扩音器里传来。 “各位先生女士,你们好,很抱歉,酒店突然发生意外,还请在服务人员的引导下有序离开酒店,您的一切损失都将由酒店负责。” 话落,刺耳尖锐的铃声响起。 睡梦中的客人被这刺耳的声音给叫醒,开口不耐的骂了句,待听清扩音器里的话,都不禁冒出冷汗,快速的收拾起行李,纷纷跑出房间。 已经出来了不少人,季晏青也和大伙一起在街道上等待,他看着人群有序出来,他没感到一丝轻松,抬眼看向高楼,眉紧紧的拧住。 实习生站在他的旁边,心底都有一阵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群人轰骂不断,但忽然,在这一刻都默契的停下声音。 “砰”的一声,只见高楼的一层燃起火星,今夜无风,可却在忽然间火势加大,仅仅只是几秒钟,火舌蔓延开来,一层楼全然烧尽,接着是上一层,再上一层,直达顶楼。 火势冲天,把这一方照的通透明亮,而人群的面孔在光亮中明明灭灭,全都说不出话来。 太诡异了。 太突然了。 远处的警铃由远即近,而人群仿佛在这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火灾,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 如果不是被紧急叫醒,他们都将全部葬身于火海里。 与死神擦肩,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也许他们也曾经幻想过,但当真的来临时,只有本能的发出哭喊声才能抑制住心中恐惧,季晏青看到和家人通话的人们,也看到相拥在一起的人。 那些季家人不算是他的家人,所以他没有通电话互报平安的人。 身边的人与他并不算亲近,所以他也没有相拥的人。 他在人群中找了一遍又一遍,却看不到他最为熟悉的那个人。 他只是笑了,然后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在想什么,没人能明白。 只是当他相熟的那几个人发现季晏青不在时,叫出他的名字。 “季医生呢?季医生没出来吗?”沉蔓的声音颤抖着,她早就泪流满面,声音已变得沙哑。 她从酒店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了家人,脑海中完全没有想到季晏青,她是喜欢他的,但她最重要的人不是他。 人只有在生死这一关上,才能认识到谁对自己最重要。 而最重要的人,在日常的生活里,却常常被忽视。 沉蔓在外留学,回来又独自生活,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但现在她后悔了。 她或许已经失去了她的爱情,但亲情,总能给人们希望和温暖。 这时不知是谁出声,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季医生说他要去找一个人。” 21、怨灵 季晏青等小陈和家人打完电话后对小陈简单的嘱咐了一句后便跑出人群,他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看他像是从酒店出来,不由的看了眼,“好大的火。” “从酒店里出来的?” “嗯。” 从这种地方出来,应该没带钱,人都有一急,趁火打劫就不是人干的事,他干不来这事,所以他没打表,只是问道,“是去哪儿?” 去哪儿? 他该去哪儿 季晏青眼里难得出现迷茫。 手臂上传来一阵一阵刺痛绵密的痛意,但这痛意却很奇怪,明明感觉到它深入骨髓,却又一片酥麻,有些痒,他用手揉着,怎么也舒缓不了,只让人心底难受和焦灼,而在这浑浑冥冥中,又觉得前方有条路在指引着他。 他来过几次临市,但并不熟悉,只能对司机说着往前或者往左的话。 郊外人烟稀少,只有零星几盏路灯,不时忽闪着。 电流的“滋滋“声在这时响起,路灯在一瞬间熄灭,无边黑夜笼罩大地,风声凄厉作响。 突然一阵亮光袭来,由远及近照射着前方,破败空旷的景象一览无余。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划破这诡异的寂静,车辆飘逸转弯停在空地,车头正对着前方,远处的一棵大槐树突兀显眼,旁边是几栋老房子,窗门大开,里面是一片空荡荡的景象。 这里曾经是贫民区,因为开发新区住在这里的人早就被迁移离开,但这么几年下来却不知为何这片区域迟迟未做更改。 薄郁舟从车上下来,黑色皮鞋在车灯下显得光泽油亮,黑色牛仔裤包裹着两条健硕有力的长腿,上身穿着黑色皮衣,颇为不羁,他侧靠车身,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取出一根打火点上。 薄唇咬着烟嘴,阵阵烟雾掠过凌厉的下颌线,他面容清俊,眼尾上挑,显露出几分妖异,那双眼似一潭古井,深不可测,却仿佛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吸了几口烟,薄郁舟侧眸望过去,嘴角微扯,似在笑却又十分凉薄,“行啊,烧了我的酒店。” “那我便打你入轮回去受那十八层地狱。” 说完,他扔下烟头,正身对着前方。 风声变得更加尖锐了,凄厉惨然,在一声声的呼啸中,聚团成形。 薄郁舟不耐的“啧”了声,“麻烦。” 话落,一团黑影卷起无数石块和枝叶朝他袭来。 薄郁舟身形未动,额前碎发被风吹乱,他上挑的眼尾只是眯了一下。 即将正中他面门的那一刻,一道黄符飘向他面前,散发出橙黄色的光亮,似一层保护罩般,抵挡着狂风的侵入。 薄郁舟散去手上的黑气看向符咒的来源,一个穿着高中校服,扎着马尾的少女映入眼帘,少女跑动很快,下一秒就到了他跟前。 她背对着他,薄郁舟看了眼她背上的双肩包,黑色的,普普通通。 马尾晃动了一下,少女转头面对他,脸蛋小小的,下巴又尖又细,肤色苍白,有一双杏眼,亮晶晶的,是个很清秀的长相,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有着这个年龄独有的鲜活。 “你快离开这里,我来对付它。” 薄郁舟看着这张脸怔楞了几秒。 少女说完就转过身去,从校服兜里拿出符咒,符咒的灵力不弱,但对上怨灵还是有些不够,她勉力开出一条路来,在手上的符咒被消耗尽的那一刻,少女翻身滚在一旁,起身时顺手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枝。 嘴角向下扁着,像是嫌弃这根木头不够好。 但来不及了,黑影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惹怒,已到极点,风声化成无数道人声,这些尖叫声若是常人早已经被吓得魂归西天,但程璎又哪里是一般人,她只是看了眼不远处的男人,掏出一张符咒扔了过去。 她咬了一下指尖,将血珠涂抹在槐树枝上,槐树枝顿时浮现出浅浅的橙黄色光芒。 薄郁舟仍然站在原地,懒懒的靠在车身上,符咒被他两指捏住,感受到微弱的灵力,他不由的看向少女,她此刻手握树枝,与黑影厮杀在一起。 他这算是被人类小女孩保护了? 他抬眼瞧着天色,今夜云气颇重,不适合观星。 这里悠闲懒散似出游,而另一边,杀气潾潾似战场。 黑影被逼的节节败退,程璎仍不敢放松下来,她观察着四周,而在这瞬息间,黑影化成不规则的形状,只见它不断挤压,一个又一个黑团从它身上脱离。 她屏住呼吸,扔出槐树枝,树枝未落地却停顿在空中。 槐树能引鬼怪,她手指掐诀,口中念咒,树枝分叉成条,不断向黑影延伸。 只要把这些黑团引在一起,就能一网打尽。 她计划的很好,但在看见无数的黑团朝她而来,而中间的黑影却袭向那男人时全身一僵,程璎暗道一身不好。 枝条已缚住了不少的黑团,再等一等,就能按计划一网打尽。 眼见黑影离那男人越来越近,程璎咬牙撤回树枝,顾不上灵力反噬,她飞扑到男人身前。 黑影嘶叫烦人,薄郁舟面露冷笑,手心散出黑气。 想吞噬他? 就看看是谁吞掉谁。 冷笑一声,源源不断的黑气将他缠绕住,恍若带着吸力,想吞噬一切的渴望越来越强。 “不要!” 一道女声乍破而来,薄郁舟从吞噬的渴望中回神,怀中柔软的身体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 程璎抱住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她顾不上这个动作会将她带入危险之中,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看中的,即便她知道他不是人。 这一切不过是几秒之内发生的事,薄郁舟想挥手把她甩开,却发现她力大无比,斥声喝道,“滚开。” 黑影几乎靠近两人,程璎能感受到它在自己的背上,毫无温度,激起一层层的不适。 她紧闭双眼,心里哀叹,天要忘我。 出师不利,她愧对师傅。 无法回家,她对不起父母。 如果能时间回溯,她才不会用自己的命去救这魔头。 呜呜,她几乎要哭出来。 22、烧了它 就在这生死一刻,一道淡青色的光芒从虚空而来,光芒幻化成一条绳索,将那黑影牢牢捆住。 程璎以为自己要被怨灵吞没,等了半天,她还是好好的。 睁开一只眼,抬眸看见男人气急败坏的神色。 “抱够了吗?” 手上的触感硬朗,只是温度微凉,程璎立马放开他,脸上染上一层羞意,“对不起,别误会啊,我,我只是……” 她拍了下手,故作轻松想要一笑,却在侧眸时看到被捆住的怨灵,还有站在一旁歪着脑袋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他们的女孩。 女孩眼眸清纯,眼底流露出几分探究,却在看清她时神色忽变,懵懂的点了下头,程璎以为她误会了,她刚才的举止在别人眼里估计就像是一个色中恶魔。 救命,她真的只是一个单纯懵懂的如花少女。 黑影被缚,那些黑团也随之消失殆尽,她愤愤的走过去捡起槐树枝,往怨灵身上抽了几鞭,“都怪你。” 要不是害怕沾染怨气,她恨不得把它踢到太平洋去。 解了恨,她看向突然出现的女孩,穿着一身小熊睡衣,不会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吧,总觉得年龄和她差不多大,但好像术法在她之上。 程璎有些不服气,她被老头捡到的时候,老头就说她天赋过人,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被程家父母接回家里后,走出了封闭的大山,来到繁华的市区,才发现修道之上少之又少,心里不免有几分自得,但她知道不能让父母知道这些事,平时只能藏起来偷偷修炼术法。 今晚无聊出来游玩,她捕捉到邪灵的气息,想也没想就扔下一起来的同学跑了过来。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她还看到一头魔,煞魔。 老头对她说过,煞气是她修炼术法最好的帮助,可惜这么多年来,见都没见过。 所以她一看到薄郁舟,稀罕的不行,她天然就对他身上的煞气感到亲近,所以下意识就把他认作小弟,呃,大哥也行。 她的人,她来罩。 而且不让他出手还有另外一层原因,他是煞气所化成魔,集聚了世间所有人类的怨恨、戾气等等所有负面的情绪,而这这些负面能量,鬼怪妖精最爱喜食,若是沾染到一点,定然法力大增,辅助不了她就算了,竟然还能让对面敌人增强法力。 程璎自然没这么傻。 但看到他打算吞噬怨灵时整个人就不好了。 吞噬怨灵固然不错,但对他的损伤更大。 自己的人,自然要保护到底。 当时情急使然,她那会儿啥也没想,现在后知后觉,自己竟然会用血肉之躯阻挡,她比这魔头还要愚蠢。 而且,他好像误会她了。 程璎挠了挠头发,对着薄郁舟扯出一个大大笑,交个朋友先喽。 薄郁舟只觉得那笑蠢极了,一点眼神没给她。 他的视线落在穿着小熊睡衣的女孩身上,眸色微微一变。 程璎虽然不太服气,但人家救了她,她不是那种不知恩图报的人,她往青黎的地方走去,却见她一直盯着怨灵,感谢的话出口就变成了疑问。 “它有什么问题吗?” 青黎指着那一团黑漆漆的影子,“它不太服气,可能要化身了。” “你小心一点。” 呃,她怀疑她在内涵她,虽然没有证据。 果不其然,在青黎话落没多久,狂风顿时大作,一阵一阵的嘶吼声传来,“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两人如临大敌,并排站着,程璎手里拿着槐树枝,微一用力,枝条散发出橙黄色光芒,她转头看了眼身后的男人,厉声道,“别给我乱动。” 被一个小丫头教训了,薄郁舟脸色黑了下来,但他还是收起了手上的黑气。 黑影发出如野兽般吼叫的身影,捆住它的绳索突然断裂开来,它“桀桀”大笑,身形猛涨,足足有几十层大楼高。 程璎张口哗然惊叹,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这还怎么搞?今晚真不会交代在这儿了吧。 程璎侧头看向身旁穿着睡衣的女孩,只见她飞向空中,通体被光晕笼罩,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柄长剑,她正已极快的速度靠近黑影,毫不犹豫的厮杀起来。 青黎动作极快,握着长剑不断挥向黑影,每刺中一次,就发出火焰燃烧的声音,黑影躲避不及,被刺中的地方化成飞灰,形成不规则的凹陷。 在青黎再一次刺中黑影的时候,黑影这才感觉到恐惧,发出暴怒的吼声,随后化为无数黑团,向四面八方逃窜起来。 程璎早已摆好槐树枝,在青黎厮杀的间隙她已施了一道阵法,只要它分身为黑团,槐树枝就能引它们到阵法中。 青黎看出它想逃,然而在这无数的黑团中她却难以找到正身,只有找到它,才能结束这一切。 “用火烧。” “烧了它们。” 薄郁舟这时大喊道。 龙火能烧掉所有生灵,怨灵也毫不例外,而只要被沾染到龙火,便会当成即焚,灵魂永生不能转世,只能在无尽的火焰里不断被焚烧。 青黎听到这一声,楞神了几秒,随后有无数道声音充斥在脑海里,“烧了她,烧了她。” 大火连天,好似火海深渊,她透过火焰,看到无数人的丑恶面孔,他们不时举起手来,作势把她烧掉。 “她是妖,是她害了我们,烧了她。” “烧了她。” 长剑跌落出她的手心,青黎双手抱头,面色难忍,“我不是妖,我不是,不是……” 程璎正在聚起法阵,忽然感觉到黑影的力量正在不断壮大,一看空中的女孩,不知她发生了什么,整个人看上去无助极了。 若是在平常的生活里见到这样无助的女孩,她指不定有多心疼可怜,但现在危难关头,不容闪失,程璎喊了好几声“喂”,想提醒她别受到怨灵干扰。 一声声的大喊中,她瞳孔倏的一怔。 黑影放肆袭掠,“桀桀”大笑,它卷起无数石块,风卷残云一般穿过女孩身体。 季晏青赶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女孩孤零零的停在空中,双手无助的抱着脑袋,而那鬼魅一般的黑影穿透她的身体,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耳中一阵轰鸣,什么也听不到。 23、情脉 “青黎。”季晏青是在几分钟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边跑边大喊着她的名字。 而空中的青黎早已不知去向,空荡荡的一片,只有狂风在呼啸。 季晏青虚虚站着,只觉得心中充满巨大的悲怆,这让他无法开口,也无法动作,浑身只感受到一阵又一阵的冷意,他面容僵硬,眼眸空洞,失了魂魄一般。 程璎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剧变,她还没对她说一声道谢,就这么…… 薄郁舟双眸漆黑,深沉的望向青黎消失的位置。 黑影倨傲的浮在空中,卷起风沙,刺耳的声音混杂着他的吼叫,“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夜风打在身上,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一股凉意,从皮肤渗透进骨髓,连流动的血液似都掺了冰一样,身体僵硬如木偶般停在原地。 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薄郁舟,他的双眸在此刻生起变化,一双眼无一丝亮光,黑黝黝的,就像看不到尽头的深渊。 他凝视着前方,仿若一个带着吸力的黑洞。 一道吼叫声在这时响起。 是龙啸! 薄郁舟从煞魔的意识里抽离,双眼在这时变为常态,他紧紧盯着空中,一条青龙从虚空飞来,它咆哮着,即使距离较远,看不清具体形态,但心中也不免被震撼到。 众人感受到无形的威压,有些喘不过气。 季晏青沉重的呼吸了一下,死死的看向空中的青龙。 青光漫天,它在空中如入水的鱼一般游刃有余,不时昂头发出几道龙吟,飞跃的速度极快,留下道道青色残影。 黑影被龙威压迫的无法动弹,影子微微晃动,它低下头颅,这是来对自神祗的本能服从。 它眼睁睁的看着青龙穿透自己身体,裹挟的沙石树枝纷纷掉落下来,发出破裂的声音,它只觉得身体不断在被撕裂。 黑影“啊”的一声,如几十层高的影子被割裂分成无数块,在空中化为无形,而那一道道的嘶吼声同时也渐渐消散下去。 青龙在空中飞旋了几圈,在即将落到地面时化为人形。 青黎感觉到季晏青的气息,眼眸一怔,飞速向他而去。 在她扑向他怀里的那一刻,季晏青已经下意识伸出双手,感觉到柔软的身体,鼻间嗅着熟悉的气息,他双手紧紧箍住她。 “小黎,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季晏青低眸看着她,眼里是明显的担忧。 他抱得有点紧,勒的她腰疼,青黎浅皱了下眉头,然后舒展开来,安抚的道,“我好好的呀,什么事也没有。” 她甚至扬起下巴,得意的说,“我说了,我可厉害着呢。” 季晏青第一次看见她灭妖,上一次没有看见,他甚至怀疑过她说的是不是真话,但此刻亲眼见到,场面比他想的还要凶险,若有一丝差错,可能就没了命。 他把她抱住,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下巴在她的头上克制的蹭了蹭,感受到她微弱的挣扎,季晏青松开她,青黎刚想走开,手腕却被他拉住。 季晏青把青黎拉到他身后,对着站在他面前的薄郁舟。 他过来的时候看到薄郁舟,而那时薄郁舟周身黑气环绕,他心里一惊,所以当青黎回到了他身边,即使知道他们已经知晓了她的异样,但还是下意识把人藏着身后。 薄郁舟也在看他,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 青龙和他的好兄弟在一起,这太让人意外了,虽然只是见面说不上几句话的兄弟。 程璎唇口还继续半张着,她看到了什么? 青龙?! 我去,这世上还真有青龙!程璎脸色呆愣,思绪却早已在脑海里转成了九曲十八弯,一个个的惊叹号回旋着飘在脑海里,眼神呆呆傻傻的看向那几人。 季晏青和薄郁舟对峙站着,他和薄郁舟的关系不像和陆帆那样亲近,一年见不上几次面,话更不会多谈,在知道他的异样时,其实他的脑子是空白的,当时只关心青黎,便没有深思下去,这会儿两人面对面,他一时还真说不出什么来。 薄郁舟眼尾似妖魅一般,看上去显着几分风情,实则却很寡淡,他明明在笑,薄唇却无一丝弧度。 “阿晏。”他开口道。 青黎从季晏青身后探出脑袋,向下一歪,提醒他道,“煞魔,阿晏是我喊的。” 这一句话里透露出来的占有欲让季晏青怔楞了几秒,他面色冷淡,情绪却已松软下来。 薄郁舟被她指出身份并无恼意,只是淡笑了一下,“行吧”,看向季晏青的眼里有几分意味不明,“老季。” “还真是让人意外啊。”薄郁舟叹着声说。 到底是谁让谁意外?季晏青瞥了下青黎,她喊他煞魔,所以自己的朋友是头魔?这确实是够让人意外的。 偌大的广场空荡黑漆,车灯显得明亮突兀,四人不知什么时候分成两组,程璎和青黎站在车头处,程璎怀里抱着黑色书包,还好她一早就把书包放在车头上,里面的东西才没乱成一团。 程璎其实还没缓过来,惊叹的看着她,“你真是的是龙啊?” 青黎见她抱着书包,两只手不安分的卷着书包布料,以为里面装着什么宝贝,眼里流露出好奇。 程璎没在意她没回答她的问题,兴奋把书包打开,一股烧烤的味道从里面窜到空气里,程璎拍了拍书包,幸好她用盒子包的好好的,要不然还真吃不成了。 她在小吃街和同学一块扫荡,买了好多东西,在感知到怨灵的气息时一股脑全部塞进了书包里,她嗅着书包里的味道,不太好闻,她看了眼青黎,没从她眼里看到嫌弃,便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 程璎前十六年都生活在山里面,被父母接回城里也才一两个月,刚开始特别不习惯城里的生活,而且她的脸在长年日晒下被晒得黑黑的,也就这段时间才养白了点,但她还记得她去学校时同学那些嫌弃的眼神。 她是个乐天派,不怎么在意这些,然而心底还是有一些不适应,总觉得自己和城里那些学生哪哪儿都不一样,就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强行混在一起,怎么都觉得别捏。 今天出来和同学在一起是个意外,她本来是一个人随便逛逛的,老远就闻到烧烤的味道,这些东西她只在电视里看过,程母给了她不少零花钱,想也没想就跑过去买烧烤,这才遇到了同学。 她和这几个同学没什么共同话题,买了些烧烤和零食就想回家了,谁知这鬼地方有怨灵出没,她才赶过来。 万一要是有人碰上怨灵就惨了,老头说救人一命,是在为自己得一个机缘,跟着老头救过几次人,她不太信什么缘不缘的,只是觉得老头教了她这一身本领,她还辛苦学了几年,要是用不上也太冤了。 书包里的零食被她全部摆在车头上,她一一介绍,“诺,烧烤,零食,水果,你,有没有想吃的?” 还不知道她叫什么,但直接叫人青龙也太不礼貌了,她搓起手指想着怎么开口。 青黎愣愣的看着她拿起两串烧烤就往嘴巴里塞,这一举一动,真的和阿琼完全不一样了。 见她没动,程璎觉得自己真被嫌弃了,也是,谁会把烧烤塞书包里,但那也是情势所迫啊。 “我吃这个吧。”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时,程璎看到她拿起了她买的一份水果捞,塑料碗装,她点的大份,小份她觉得不怎么够吃,唯一的一份水果捞被她拿去,程璎并不介意,她回去再买一份就行,还好盒子盖的紧,没洒出来,程璎找到勺子递给她,“这挺好吃的,快吃吧。” 青黎尝了一口,眼睛一亮。 这是什么神仙水果?!!! 味道酸甜,混着奶香味,一口咬下去爆出汁水,充斥在整个口腔里,牙齿咬下去,清脆可口,她忍不住又吃了几块。 两人就像是来野炊一样,谈论着零食水果,全然没有一丝刚才的紧张感。 而另一边,两个男人站在车尾,久久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打火机的声音才打破这莫名的安静。 薄郁舟给他递了只烟,季晏青摇头拒绝,淡声问道,“你怎么会和陆帆认识的?” 他认识薄郁舟是通过陆帆,但怎么想,他都想不透一个魔头怎么会来和人类交朋友。 薄郁舟嬉笑了一声,“你还不知道陆帆的性子吗?” 季晏青回想和陆帆认识的过程,那时他刚从医院出来,对什么都不在意,后来陆帆对他说,“阿晏,我真觉得你那时候特别像那种小说里的仙人,你知道的,无欲无求,飘飘渺渺的。” 他对什么都不在意,也不在意自己这条命。 是陆帆整天来找他说话解闷,他烦的不行,甚至揍了他一顿,陆帆也不是那种只会挨打的人, 毫不客气的回他一拳,两人脸色青紫,陆帆比他严重一些,手上的皮都破了好几层。 季晏青意识到到他这辈子甩不掉这人了,烦的很,也讲义气的很。 薄郁舟如果是被陆帆缠上,想来也和他一样。 季晏青扯动着唇角说,“他确实很烦。” 男人之间的话并不多,未说出口的深意却也都能彼此理解。 薄郁舟吸着烟,不经意看到他手臂上的异样,“你的手……” 季晏青感受到他的眼神,这几天他总觉得手臂有些疼,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臂,用另一只手把袖子往上一扯,手臂上赫然显出一条淡青色的浅影,微弱的光芒闪现,浅影的痕迹变得越加深了。 “这是……” “情脉。”薄郁舟抬手在他的手臂上空感受了一阵,开口答道。 24、发情期 手臂上有微弱的刺痛,原来是这东西引发的。 他在见到这道浅影呈现淡青色时,直觉和青黎应该有关系,但是,情脉?这又是什么? “情根深种,情欲浇灌,化成情脉。”薄郁舟解释道,想了想,他接着补充说,“你把它理解成月老的红线就成。” 季晏青:“……” 季晏青默了许久,眉头锁了又锁。 薄郁舟扬唇轻笑起来,继续补刀,“看来是青龙种下的。” 薄郁舟难得起了看戏的心思,他知道季晏青,性格就是一个老古板,还没看过季晏青有女人的样子,是像程西见一样把女人当成宝贝哄,还是会像陆帆一样把女人当朋友,合则来,不合就散。 不过对方是青龙,想散估计也难。 季晏青看了会儿手臂的异样,然后把袖子捋下,扣上袖扣。 “这对她有什么影响吗?” 不用点名,他们都知道说的是谁。 薄郁舟对他的反应有些失望,老古板就是老古板,两指夹着烟,倏的一下,瞬间化成看不见的雾气。 “想来青龙也不可能会种情脉,我猜应该是某个人留在她身上的”,说到这里,他笑的很暧昧,“阿晏,你知道动物都有发情期的吧。” 季晏青面色一热,他觉得他可能猜到了这根情脉的作用,他甚至不想再继续听他废话下去,但薄郁舟的声音已经响起。 “只要绑定了情脉,就能避免青龙像野兽一样……” “够了。”季晏青打断他。 薄郁舟发出嗤笑,他从来没听过哪个由动物化形的妖怪能种情脉,这可是稀罕的物品,动物一旦发情,神识全无,只能由本能主导,场面混乱,甚至比现代社会的多人淫乱会所还要激烈,偶有不当,便会形体消散,神识俱灭。 所以他才会肯定青龙的情脉定然是某位具有大能术法的人给她的,也许是她的同类,也许是某位神祗。 想到这里,他看向季晏青,黑眸发出暗光。 季晏青神色有些不自然,那一声说的有些大,但显然薄郁舟不怎么在意,他也就没有说什么的必要,季晏青拍了下他的肩,“走了。” 薄郁舟知道他不会说出他的秘密,只是在看着他的背影时面容沉了下来。 青黎和程璎两人靠着车头,程璎早已吃完了烧烤,手里拿着零食,麻辣味的,她喝了口水才对青黎说,“你说怨灵啊。” 青黎快吃完了水中的水果,她的体温一向偏高,这冰冰凉凉的水果捞正好适合她,看着快吃完的水果,从程璎这里知道了哪里有卖这种样式的水果,心里想着她要买一堆放在家里。 两人说了不少话,青黎聊到之前出现的怨灵,便问出口说,“刚才的怨灵似乎有些不同。” 力量比她以前见过的强了很多倍,她对这些鬼怪妖魅出手时一向不怎么问它们的来历,但这次生了几分好奇,这才问起。 程璎一口一个辣片,含糊着说,“你看电视剧吗?” “电视剧?看啊,可这和电视剧又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程璎觉得她应该是刚入世,对人间了解的不够深,以后有机会了,还得给她补补课,毕竟是救过自己一命嘛,而且给她补这方面的知识也不算是很困难的事。 “因为电视剧不能出现鬼。” “呃……但是可以出现妖怪啊。”她还是很不懂,她看了好几部电视剧,确实不能没有鬼,但也有妖不是吗,甚至还有妖怪当演员,她之前看到演员的本体是一只狐狸时惊叹着这世道果真变了。 不过妖怪鬼魅不都是一样的吗,怎么只能出现妖却不能出现鬼,这的确让她感到困惑。 “你看看啊,妖对于人来说是异族,却能出现,而且还有不少人妖恋,这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不少妖道妖教,把妖奉为上座,鬼见了,不得气死。” “要是我也是鬼,见到这场面,也要怒涨不少怨气值。” “为什么啊?” 程璎没把她当作妖,青龙可是神,而且还是人间祥瑞,起初对着她时她下意识就生出尊崇,但了解下来,感觉就是个和她同龄的花季少女,两人的亲近感拉近了不少。 她放下零食,看着前方,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散着恶臭,这是怨灵的气息,“人们生前若遇到不平之事,死后还人灵不灭,便会化为厉鬼,冤鬼,生前活得不公就算了,死后还不被人们认可,甚至不允许出现,这待遇还不如异族的妖怪。” “现在科技发达,若是允许有鬼的出现,只要在镜头里出现几秒,他们的家人在看电视时,虽然他们看不到,但鬼能通过电视感知,当他们喜悦的情绪被感知到时,估计不少鬼都会散掉戾气,安然去投胎。” “大多数鬼无法投胎,就是因为家人看着他们生前的照片或旧物时只有悲伤的情绪,家人越悲伤,它们越无法割舍,只能在人间游荡,要么被能力更强的鬼怪吞噬,要么吸收人间的负面能量来修炼成鬼王。” 听着她的话,青黎想起游荡人间时曾看过的一个场景,那晚热闹至极,人们纷纷扮作鬼怪,敲锣打鼓,欢快游荡,人们把这称为百鬼夜行。 而在现代,早就没了这个节日。 青黎不是人类,她无法缅怀这些过去,只是觉得虽然现代失去了许多传统,但也得到了许多便利。 水果捞基本已被她吃完,青黎把餐盒扔进她带来的垃圾袋里,转身见到季晏青向她走来,她也往前走了几步。 季晏青看到她乖乖的主动来到自己的面前,心脏无端悸动,青黎弯唇一笑,“阿晏。” “嗯,我们走吧。” 青黎被他拉着手,想到什么,她回头对着程璎道,“我们先走了。” 唉,这就走了。 程璎把吃剩的东西都收拾好,背上书包,手里提着一袋垃圾。 “要不要送你们一程?”薄郁舟也走了过来,他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置上,侧头对着季晏青说。 “不用了,我叫了出租车。” 他来的时候已经吩咐过出租车在那儿等着他。 程璎看着那两人已经走了,这里只剩下她和那个男人,车辆发动的声音轰然一响,程璎瞪大眼,背着书包忙跑了过去,“等等。” 薄郁舟已经启动起车,闻声抬了下眼皮。 “喂,你不带我走啊?”她扒拉着车窗,弯下腰说道。 薄郁舟看着她,无声的表示拒绝。 程璎扣着车窗口,不可置信的道,“我好歹也救过你,就不能一起走吗?” 这里一片荒芜,路上都没一辆车,来的时候她是打车来的,程璎想一巴掌拍扁自己,她忘了让司机等她了。 而且从这里到市区,开车也得要半个多小时,要是用跑的,救命,她心里哀嚎道。 “我需要你救?”他凉凉的声音像是在嘲讽。 完蛋,这魔头没有一点良心,她控诉道,“我好歹也是个妙龄少女,你就这么忍心把我扔在这儿?” 她能应付妖魔鬼怪,但人渣,她真对付不了,想到电视里那些新闻,她顿时觉得凉飕飕的。 薄郁舟在她脸上看到了惧意,他勾起唇角,“行,我可以带你。”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程璎立马举起手指,向天保证,“行啊,我答应你绝对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 他哪里能当她小弟,程璎觉得自己简直异想天开,他就是她大哥。 “那你记住了,以后别来烦我。” 程璎哪敢再去找他,怕他反悔,程璎跑到另一边,拉了几下,提醒他开车门。 薄郁舟点开锁,就见到她一蹬腿就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速度极快的绑好安全带,手放在两边,故作乖巧的看着他,“好了。” 薄郁舟:“……” 他没想到她会去坐副驾驶的位置,现在让她去坐后面也是多此一举,便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声提醒,“垃圾袋给我扔了。” “哥,这里没垃圾桶。” 说完猛的闭起嘴,懊恼自己把心里想的称呼一股脑就说了出来,程璎看他的面色没什么不对,便转头看向窗外,小声的说,“乱扔垃圾可不是好学生的作风。” “哪个好学生半夜跑到郊外?”他反问道。 程璎鼓起嘴巴说,“那是因为你见到的好学生太少了。” 论嘴皮子,她可没输过谁。 薄郁舟瞥了她一眼,和这丫头计较个什么,他把车子启动,转了个弯后往前开着,“看到垃圾桶提醒我一声。” “好学生。”他的声调懒懒的,听在耳朵里,有些发痒。 程璎在夜色中,悄悄红了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