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 败类。 2018年11月,小雪节气过后,北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北方的雪来势迅猛,轻盈雪花纷纷扬扬从天而降,自午后起,停在傍晚时分。天与地的界线逐渐变得模糊,整个世界千尘不染,晶莹剔透。 天色渐暗,道路两旁路灯昏黄,似萤火虫发出的光,点亮白雪皑皑的黑夜。 悍马车奔驰在无人街道,硕大的车轮飞速碾压积雪,留下一道清晰划痕,咆哮的东北风呼呼震响车窗玻璃。 副驾驶的女人蜷缩成黑色毛球,侧身靠着车门,手指在水雾朦胧的玻璃上画图。 “我说,这两天你微博那事闹得挺厉害。” 开车的是个穿棒球衫的高大肌肉男,剃利索小平头,时不时侧目瞥她两眼,“妮娜大大的脾气一如既往的火爆。” “我已经很收敛了好不好,是那群黑子阴魂不散,从去年骂到今年,弄得我掏了她家祖坟一样,我又不是活菩萨,凭啥要善解人意,凭啥强迫自己理解那群智障。” 舒杭长叹了声,“就你这暴脾气,做你的编辑真要提心跳胆,一个不留神你就暴走了。” “我呸。” 妮娜原本看着窗外发呆,听他发言立马火气上头,前段时间承受的网络暴力全数涌上心头,怒气值爆表,“你评评理,我写的全是大女主文,哪个男主不是被虐得肝肠寸断?那些黑子居然说我的女主是舔狗,我去他妈的,非得男的断手断脚死翘翘了才解恨吗?要不是杀人犯法,我顺着网线过去都能戳死几个。” 她骂人自成一派,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男人努力憋笑,“所以你就发千字长文,一个脏字不带给人骂得面目全非?” “你这话什么意思?” 妮娜眼角微微眯起,危险加倍,“你是想说我做错了吗?” 她有一双澄亮清透的猫儿眼,155的娇小身形搭配萝莉范十足的童颜,即使已过24岁,出门还是经常会被人误认是高中生。 “不敢。” 舒杭默默咽下口水,不敢接小魔头的话,怕死地竖起大拇指,“我的意思是,干得漂亮。” “算你识相。” 她轻哼,重新回到双手抱膝的婴儿姿势,“天黑了,你开快一点。” “急什么,赶着去投胎?” “我投你**。” “欸,注意素质。” “我注意你个**。” 她脏话脱口而出,情绪上头一巴掌狠扇过去,无奈这货满身腱子肉不痛不痒,反作用力震痛掌心,她龇牙咧嘴地呼疼,“你还是小时候可爱一点,肥嘟嘟的全是肉,哪像现在打都打不动。” 舒杭憨憨傻乐,“你倒是从小没变,不开口美轮美奂,一开口全是梦幻。” “你想削啊?” 体型硕大的男人硬生生挨几下铁砂掌,哀嚎着侧身躲闪,“别别,有话好说,别动手,我开车啊...” *** 悍马车沿着郊区大道拐进延绵山路,车灯灼目刺眼,照亮白雪皑皑的山道,零星雪瓣点缀夜空,两侧枯萎的大树在寒风中摇摇欲坠,时不时坠下几波积雪。 “胖虎,我想吃玉米。”妮娜饿得头晕眼花,戳戳舒杭的粗胳膊。 “刚在市区你不说,这荒山野岭,我去哪里给你弄玉米?” 她歪倒靠着车门,绘声绘色的描述,“烤的那种,刚出炉的,热乎的,一口咬下去甜糯粘牙。” “咕噜。” 舒杭听着也饿了,肚子叫个不停。 “话说,我就这么厚脸皮地跑来,你大爷爷会不会把我赶出去?” “不会。” 妮娜随手摆弄头上那顶夸张的雪地帽,标志性的雾蓝色长卷发披肩,笑起来大眼睛眯成弯月,“就你出国那几年,他时常把你挂在嘴边念叨,说起小胖子就眉开眼笑。” 他轻轻拨弄手腕上的佛珠,“感恩他老人家还记得我,阿弥陀佛。” “对了,这一去就是小半个月,你家的猫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寄放在我表哥的宠物医院。” “修远哥哥?” 舒杭点头,若有所思地目视前方:“我大概得等到下辈子,才能成为那样的男人。” “别想了,你下下辈子还是猪杭。” “...” 他牙根咬得嚯嚯响,“下辈子我当你爹,揍不死你。” 妮娜一个凛冽的眼神扫过去,阴风阵阵,舒杭秒怂,“我错了,掌嘴。” 自小学时,被人欺负的小胖子受女侠鼎力相救,从此他甘愿当她的小跟班,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男女之间大多没有纯友谊,但他们之间是24K纯洁,属于即使睡在一张床上也不会产生任何遐想的铁血关系。 按妮娜的话说,舒杭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喜欢猫,喜欢收集车,喜欢一个人窝在屋里没日没夜拼模型。 他不是gay,性取向也没问题,只是单纯反应迟钝,女人对他而言,还不如拼装模型来得带劲。 *** 妮娜的亲爷爷在她高中时去世,自此,大爷爷替离世的弟弟承担起长辈责任,一直以来对妮娜疼爱有加。 每年11月,北城初雪前后,她只要没有繁重的工作安排都会去深山豪宅赖上一段时间,娇小可爱嘴又甜的姑娘自称气氛组组长,不苟言笑的老人总会被她三言两语逗乐,自然也对她生出几分偏爱。 车子绕过蜿蜒山路,很快开到半山腰的老宅,中式建筑古色古香,地处深山老林,颇有几分隐于市的世外桃源之感。 老人听闻她要来,很早便在门口等候,他满头银发,白须飘逸,冷风中脸颊泛红,显得神采奕奕。 “爷爷!” 妮娜远远见到他的身影,车还未停稳就蹦下来,外套来不及穿,白色卫衣跟舒杭是同款,她戴着帽子,跳起来像个冰雪小精灵,飞奔过去扑进他怀里,“我想死您了。” “个子小力气大,我要不是身子骨硬朗,早被你给撞飞了。” 她嘴角咧到后脑勺,抱着老人一通撒娇,直到舒杭下车走到她身后,她默默推开,转而介绍肌肉喷张的彪形大汉,“舒杭,小时候跟我一起玩的胖虎,他非要死乞白赖跟来,说想看看您。” “爷爷好。”舒杭送上事先备好的高级人参,“一点小心意,希望您喜欢。” “费心了。” 撑伞的司机接过东西,老人昂头打量身形魁梧的舒杭,“长大不少,人也结实了,不错。” “我不请自来,还请您见谅。” “妮娜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随时欢迎。” 一老一少相视而笑,随后闲聊几句,妮娜四处打量,没看见那抹亭亭玉立的身影,她好奇同她关系亲密的堂姐居然没出现。 “静姝姐姐呢?” “哦,她下山买点东西。”老人暗自琢磨,看向黑漆漆的山路,“估计要回来了。” 她难掩讶异,“姐姐会开车?” “不会。” 老人挑起白眉,神秘一笑,“有人开车,她只管坐。” 妮娜听完更加好奇,还想继续追问,隐隐听见山间传来一阵沉闷的引擎声,没多久,两束耀眼的车头大灯照过来,车子稳稳停在几米之外。 副驾驶的门先行打开,她看见平日性子温吞的堂姐开门下车,女人身形偏瘦,细腰长腿,即使裹着厚重的白色棉袄依旧难掩窈窕曲线。 她算是妮娜自小的学习模范,品学兼优,温柔善良,只比妮娜大一岁,现在已是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 堂姐怀里抱着一捧用纸包好的香水百合,下车后也没急着走,伫立在车前,笑着望向驾驶位。 这时,身侧的老人飘来声音,“妮娜。” “嗯?” “我给静姝寻了门好亲事...你也帮着撮合撮合...” 老人后面说的话,妮娜一个字都没听见,因为车上突然下来一个男人。 他自风雪中现身,车灯直直打在他身上,宛如镀了层毛茸茸的金光,高挑颀长的身影宛如一棵青葱柏树,纯白高领毛衣外面套着黑色长大衣,遮不住那双夸张的大长腿。 那张标志性的娃娃脸褪去些许青涩,本就出众的五官轮廓愈发深邃,他假模假样戴着银白色细框眼镜,多了几分精英范的雅痞气质,妥妥的斯文败类。 妮娜心跳逐渐不稳,发狂似的持续震碎胸腔。 “怎么样,你爷爷眼光不错吧?”老人见她目不转睛,得意扬扬的询问。 她沉默不语,那一瞬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有错愕,有惊慌,更多的是道不明的心梗,脑子持续发胀,反复播放老人刚才说的话。 “他是谁啊?”她小声问。 “牧洲,我以前老战友的孙子。” 老人摸了摸长须,满意地打量前方那一对璧人,“他说要来北城开分公司,前两天来山上看望我,我就留他在这里住到我生日,正好多点机会跟你堂姐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 呵。 妮娜差点骂出声来。 这个流氓禽兽败类,欺负她就算了,居然有脸敢渣到她家里来,还妄想染指她最喜欢的堂姐。 所谓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自己闯进来。 妮娜满眼杀气,揪着舒杭的衣角暗暗立誓。 即使杀不死他,她也必须让他断半条命。 不熟。(300珠加更) 舒杭回车上拿了外套,好心替她披上,低眼看她纹丝不动,凶狠恶煞的注视前方,颇有几分杀人喝血的狠劲。 “咋啦,玩木头人啊?” 妮娜深深阖眼,努力在混沌不堪的思绪里寻回几分理智,她抬头看舒杭,面带微笑,“胖虎。” “干啥?” “我们是不是最好的姐妹?” “咳。” 他盯着她毛骨悚然的笑,头皮持续发麻,“兄弟有事说事,别整这些惊悚台词。” “我问你,如果有人欺负你朋友,你愿不愿意背刀替她报仇。” “那是必然。” “行。” 妮娜挺直腰板,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势,“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 “...” 舒杭整个呆住,这话远比恐怖片还瘆人,“我每逢初一十五吃斋念佛就为了多活几年,你想我死就直说,何必来这一出。” “闭嘴。” 妮娜稍一晃神,车前的两人火速逼近,无奈之下她只能威逼利诱,“让你假冒一下又不是来真的,等离开这里,你想买什么限量版我都给你买,绝无二话。” 舒杭还在生与死的边界线反复横跳,憨憨摸头,“娜娜。” “搂着我。” “哈?” 她急吼吼地催他,“快点,就像平时那样。” “哦。” 舒杭学着平时两人嬉闹那样上来一个精准锁喉,瘦小的妮娜差点没给他的大粗臂勒死,脸色煞白地用力拍打两下。 “你要死啊?” 她压低骂腔,细细出声,“肩膀。” 他没真的把她说的话当回事,脸上笑呵呵的,听话地搂住她的肩。 妮娜足够娇小,他足够强壮,瞧着莫名很搭。 *** 天空倏地寒风四起,山间飘着小雪,似扯碎的棉絮在空中翩翩起舞。 晶莹的雪花落在镜片上,他没急着擦拭,就着模糊不清的视野朝着他认为的梦境走去。 静姝叫了他两声,他没听见,她的轮廓在瞳孔中越发清晰,缠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强有力地撞碎呼吸。 牧洲故作镇定地走到她身前,克制地停在一米之外。 他是那种自带少年气的男人,皮肤白皙,桃花眼明澈干净,唇瓣很软,淡淡的粉,咬狠了会沾染一抹嗜血的嫣红。 不要问她为什么会知道。 她之前咬过,不仅如此,她甚至连跟他接吻时火热的体温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明明想忘记,却不小心越忘越深刻,真是活见鬼。 *** “回来得正是时候,刚好准备吃晚饭。” 老爷子热络地拍拍牧洲的胳膊,笑着问:“北城冷吧?” “还行,能接受。” 牧洲顺话回应,注意力不动声色地停留在她脸上,以及站在她身边的男人,还有那只搭在她肩头的手。 老人见他魂不守舍,顺着他目光所及之处望去,疑惑地问,“怎么,你们认识?” “不认识。” 妮娜冷言冷语地回。 牧洲沉沉看她两秒,微笑拆台,“我们之前在江南见过,对吧,妮娜。” “还有这回事?” 老爷子略显讶异,向妮娜眼神询问。 妮娜原想装两下,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大嘴巴,她憋一肚子气无处撒,郁郁寡欢的解释:“他是南南老公的朋友,就见过一面,不熟。” 他没吱声,眸光深沉地看她。 “以前不熟,以后慢慢就熟了,说不定还有机会成为一家人。” “爷爷,你别被他的外表蒙蔽双眼。” 妮娜心急如焚的控诉,“像他这种人……”、 “娜娜。” 老人不悦地打断,“牧洲是我的客人,你对人家客气一点。” “我...” 妮娜不敢出言反驳老人,只敢暗戳戳地瞪他。 老人瞥了眼牧洲身后安静看戏的外孙女,静姝自小体弱多病,少言寡语,是那种喜欢缩在角落里画画的文静性子,平时也鲜少跟异性接触。 牧洲来了后,成年男女相处自然,男才女貌倒也合适。 “先进去,吃饭时再聊。”老爷子摆摆手,召唤众人。 妮娜当着牧洲的面亲昵地勾住舒杭胳膊,用撒娇的口吻说:“猪猪,我们走吧,妮娜饿了。” 舒杭鸡皮疙瘩翻涌,只觉心血澎湃,恶心想吐,低头看她警告的眼神,他颤着嗓子甜腻腻地说,“好的,宝贝。” “...” 妮娜头皮炸开,顿时神志不清。 *** 两人手挽手甜甜蜜蜜地往里走,老爷子面露尴尬之色,边走边跟司机感慨,现在的小孩子越来越腻歪了。 牧洲停留在原地,伸手摘下眼镜,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很可爱对吧?”静姝侧头,语气轻轻地。 他愣住,“嗯?” “妮娜。” 牧洲没说话,笑而不语。 静姝一针见血地说:“你从刚才到现在目光一直都没离开过她,难得见你这么专注。” “我之前干了些混蛋事。” 他声音停顿了下,苦涩的笑:“她应该很讨厌我。” “讨厌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让她记住。” 女人低头看着怀里的香水百合,眼神逐渐涣散,“有时候连讨厌都没有,才是真的可怜。” “白月光?”牧洲问话直接。 “进去吧。” 静姝淡然一笑,“你的朱砂痣,都有新的宝贝了。” *** 她离开后,牧洲独自在漫天雪中抽了根烟。 其实下车那瞬,他一眼便瞧见老爷子身边的女人,她穿纯色卫衣戴白色雪帽,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傲娇样。 他开始以为自己在做梦,不可置信地停步两秒,孟静姝见他神情怪异,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 牧洲微笑,平静地移开视线,转身朝后,去后备箱拿超市买的东西。 他依然固执地认为她只是幻觉,毕竟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有时候在公司,他听见有人她在叫自己,回身只有静默的空气。 有时候在梦里,她叫得跟发情的猫儿似的坐在他身上妖娆扭动,满嘴都是让人热血喷涌的骚话。 连他自己都纳闷,他们之间横竖不过两天,睡过两晚,她是如何无孔不入地穿透进他的生活,诱得他彻夜难眠。 偶尔半夜醒来,看着高耸入云的某物,被迫自己动手,满脑子都是她被自己肏的哭啼啼的小可怜样。 “牧洲哥哥,射给我...” 那声音太过销魂,以至于他每每想起,都有种想干死她的冲动。 *** 纯白天地之间,虚无缥缈淫梦。 牧洲戴上眼镜,仰头吐了一口烟圈,不知想起什么,唇角笑意加深。 火机跳跃热源,白雾缭绕指尖,烟草静静燃烧。 我跨越千山万水,只为将该死的幻境变为现实。 小冬瓜,我找到你了。 ———— 喵来了,双更送上。 这本是300珠加更,为了日渐稀疏的喵毛着想,大家见谅。 喜欢就多投珠留言,喵子都会认真看的,啾咪! 王八念经。 妮娜在老宅拥有自己的房间,二楼,长廊的尽头,斜对面是堂姐。 舒杭的房间安排在她隔壁,方便她无聊时可以跑去他房间撒泼打滚,顺便指挥他干活。 北方室内暖气很足,她回房后第一时间脱下厚重的棉袄,换上之前留在这里的长睡袍,粉色的垂耳朵兔子,她个子矮,均码的睡袍下摆盖过脚脖子,娇小身子蜷缩在里头,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乍一看略带喜感。 “咚咚。” 她套着毛茸茸的棉拖鞋,敲响斜对面的门。 屋内飘过一片无声寂静。 她不死心,继续敲了两下,“静姝姐姐你在里面吗?我是妮娜。” 等了半晌,似乎真的没人。 她暗自琢磨堂姐是不是已经提前下楼,身子一转,刚想去嚯嚯舒杭,谁知身前的木门突然打开。 “静...” 妮娜满眼笑意僵住,刺骨的冷空气瞬间凝结。 牧洲刚换上白衬衣,衣扣系到一半,听见她的声音火急火燎跑来开门,胸前暴露的肌肤白皙细腻,宛如剥壳鸡蛋般吹弹可破。 她呆滞几秒,目光缓慢下移,瞥过隐隐若现的腹肌轮廓,她之前摸过,手感出奇得好。 “静姝搬去楼下的房间。” 男人话音带笑,在她幽暗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系好衣扣,“这间屋子现在我住。” “哦。” 妮娜经他提醒,倏然察觉自己刚才的失态,也不知在气他还是气自己,脸颊泛起浅浅红晕,耳朵都红了,仰头同他对视。 “看我做什么?”他微微勾唇。 “人渣,别说我没警告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静姝姐姐那么好,十个你都配不上她。” 男人低低地笑,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闪烁奇异光泽,他盯着她猫眼似清亮的黑瞳,思绪片刻恍惚,满脑子全是从后面干她时,她眼泪朦胧的求饶样。 “你笑个屁。” 妮娜心头发虚,看他嘚瑟就来气。 他没吱声,外表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心跳疯狂颤动,活了30年,从没如此紧张过。 “我...” “吱溜。” 对面的门开得及时,正好截住他的后话。 牧洲抬眼看去,眸色沉落,抿了抿唇角。 妮娜回身,见着露出标准憨笑的舒杭,坏心思一跃而起,一个熊抱飞扑上去,舒杭也会来事,第一时间没推开,任她蹦到身上,挂成树袋熊。 “小猪猪,我好想你。” 妮娜甜腻腻的笑,低埋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话,磨牙霍霍的威胁,“要敢穿帮,我砍死你。” 舒杭嘴角隐隐抽搐,怕死地咽下口水。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实属大凶。 “我们妮娜宝宝是不是饿了?” 他要吐了。 “是的。” 妮娜也快死了。 “走,哥哥带你下楼吃好吃的。” 两人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她从他身上下来,两人黏在一起蹦蹦跳跳走过长廊。 牧洲冰冷的眸光一路目送而去,胸口堵得跟什么似的。 他垂眼笑了下,轻轻摇头。 自作孽不可活。 “活该”两字,送给自己。 ** 舒杭带着她拐过长廊,确定身后无人,长长舒了口气,刚想为自己刚才出色不做作的表现邀功,下一秒忍不住仰天哀嚎。 “别,别揪了,我耳朵要没了。” “哥哥?” 妮娜火气撩燃,揪他耳朵还不解气,上来就是两脚,“死胖虎,我好歹大你半岁,给点阳光你就上天是吧?” “哎哟,这不是演戏嘛...” “你演的什么破戏,烂死了。” 舒杭心里苦,“姐姐,我就一纯情大处男,啥也不会。” “呸。” 他强壮魁梧,可胆子特别小,尤其对这位祖宗一点办法也没有,除了挨揍还是挨揍。 两人嬉闹打闹的这幕恰好被上楼的静姝撞见,她没出声,躲在转角处笑盈盈地看戏,直到两人一前一后下楼,迎面瞧见静静听墙角的静姝。 妮娜跟舒杭相视一望。 “静姝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老爷子让我上来喊你们吃饭。” “好。”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 静姝微微浅笑,满眼真挚,“没有。” 妮娜暗自松了口气,那就好,没穿帮。 “我去看看今晚有啥好吃的。” 她一蹦三跳下楼,后背挂着的长耳朵兔子在空中连绵起伏。 舒杭紧跟在她后头,路过静姝时,女人突然出声叫住他。 他停下,侧身面对她,笑容纯净。 “静姝姐。” 她眼睫垂落,五官清秀,文艺女的气质淡如菊,情绪波动不大,说话也是轻声细语,“你最近见过你表哥吗?” 舒杭愣了下,“修远哥?” “嗯。” 她睫毛颤得格外厉害,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昨天我送猫去他的宠物医院,可他实在太忙了,所以没见着面。” “哦。” 他生来就对男女之事迟钝,可经常听见醉酒的表哥提及她的名字,他再傻也知道此事不寻常,“姐姐是有话让我带给他?” “没有。” 她语气淡然的否定,换上轻松的笑,“你快去吃饭吧。” ** 老宅平时鲜少有人来,突然变得这么热闹,朱老爷子忍不住多喝了几杯酒。 他坐主位,四个晚辈分居两边,左侧是牧洲和静姝,右侧是妮娜跟舒杭。 好死不死,妮娜的正对面就是某个穿白衬衣戴眼镜的男人,他坐着都高出她一截,俯视的角度看人,多少有点侮辱她略微袖珍的身高。 她打小就是爱憎分明的野性子,所以当她看向安静喝汤的静姝姐姐时,情不自禁展露笑颜,等视线冷不丁朝旁边移动,笑脸一跨,不加掩饰的横眉怒目,嘴里的排骨嚼得咔咔响。 静姝瞧见她那张疾恶如仇的脸,抿唇轻笑,故意火上浇油,当着她的面给牧洲夹菜。 “啪。” 妮娜手里的筷子应声掉落,眼神冷得跟冰刀似的,恨不得跳上餐桌扑过去挠花那家伙伪善的脸。 舒杭傻呵呵地笑她,“咋啦,小儿麻痹?” 她悠悠转头,舒杭接收到死亡警告,默默低头吃饭。 “李婶,拿双干净的筷子来。” 老爷子又让李婶多拿了几个酒杯,招呼桌上的小辈们陪他喝点。 舒杭跟静姝滴酒不沾,只有曾经的夜场海王女后不好意思推托,妮娜虽喝不惯白酒,可还是硬着头皮陪着灌了两杯。 妮娜都快一年没去过夜店跟会所了,平时也就在家里喝两罐啤酒,酒量退了不止一点点,胸口火烧火燎,脑子狂热发麻。 第三杯下肚,后劲慢慢上头,她脸颊绯红,两手托腮,眼皮半搭不拢,时不时打个醉醺醺的酒嗝。 “牧洲,咱爷俩来喝一杯。” 老爷子今儿心情愉快,拉着牧洲谈天说地,一连干了几杯,满面红光,说话眉飞色舞。 “我记得那年,我是不远万里跑去江南当兵,你爷爷是我的队长,那时候他可神气了,十项全能,队里没人不羡慕他,后来我们各奔东西,我回去过几次,他也坐绿皮火车来北城看过我,他酒量好,千杯不醉,你比他可差远了。” 牧洲低眼陪笑,“您说的对。” “你这次能来北城我很开心,你放心,不管你想创业还是干什么,爷爷无条件支持你,人脉资金要多少我都有,也算是报答当年你爷爷对我的恩情。” 男人沉默片刻,刚想婉言拒绝,忽而听见桌对面传来一阵冷哼。 妮娜自认为哼声细弱似无,实则声大如雷。 “死渣男,我诅咒你八辈子不举,你出门被车撞死,喝水呛死,吃菜噎死...” 两片嘴唇轻盈碰撞,碎碎念叨,外人一个字都听不清。 老爷子浅浅皱眉,疑惑看去,“她在说什么?” 舒杭早对她的各种奇葩操作习以为常,不以为然地喝完那碗参汤,笑着摆摆手,“没什么,王八念经。” 一句话,全桌人都笑了。 炸毛的猫咪。(600珠加更) “你才王八!” 妮娜脑子虽麻,但心没醉,上来就是一通阴阳白骨爪掐得他嗷嗷叫。 舒杭起身跑路,她穷追不舍,他绕着桌子转了两圈,牧洲跟静姝见状不妙,齐齐起身劝阻,舒杭用力拽住牧洲,那么强壮的个子居然怕死地躲在他身后。 妮娜迎头撞上某人的胸口,骤然停步,捂着额角仰头看去。 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明亮清透,柔似一汪泉水。 她心头猛跳,“你让开。” 他垂眸,声音淡淡地,“别闹了。” “我跟他之间的事干你屁事。” 妮娜看他那张明朗又无辜的俊脸就生气,仿佛瞬间回到那个清晨,他撕掉她留下的字条,眼底全是轻蔑地笑,嗓音寒进骨头缝里。 “这个没必要了,我们不能打破规矩。” “昨晚没做措施,你记得吃药。” 即使过去这么久,只要想到那一幕,妮娜依旧心绞得疼。 没有人知道那颗好不容易撩燃的心坠进深渊潭低,她的呼吸有多冷。 什么都是假的,包括他在内。 ** “你滚不滚?不滚我动手了!” 她红了眼眶,恶狠狠地瞪他。 高出她一个半头的牧洲站着不动,深黑的目光死死钉在她脸上。 “混蛋!” 她越想越气,这段时间的怨气一股脑全发出来,借着酒醉一通拳打脚踢,牧洲纹丝不动,默默受着,反倒桌前的三人看呆了眼。 “妮娜!” 老爷子大声呵斥,躲在牧洲身后的舒杭见状不对,赶紧上前拉扯她。 妮娜强忍住泪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她烦透了这个心慌意乱不受控的自己,她觉得很丢人,甚至有些过激的犯贱。 “你大爷的!你有什么了不起!” 她拉过他的手臂,张开嘴狠咬一口,即使尝到血腥味仍不愿松口。 她忘了时间地点,这个平行世界里只有自己,以及那个在梦里被他捅死过无数次的狗男人。 舒杭从身后钳住她的两手,腾空抱走,任她悬在半空中各种飞踢。 ** 牧洲看着他们消失在楼梯处,低头瞄了眼被她咬伤的位置,轻轻卷起衣袖,深陷的牙印已然破皮,渗出鲜红的血。 这时,身侧有人递来一张纸巾。 “谢谢。” 他礼貌接过,目光浅浅探去,瞧见静姝含笑的眼。 “笑什么?” “我认识娜娜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她这么委屈,你也挺有本事,连远近闻名的小魔头都敢欺负。” 牧洲用纸巾擦拭掉血迹,无言的笑,“是我的错。” “炸毛的猫咪可不好哄,你多努力,我看好你。”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她,问出憋了很久的话,“你刚才怎么会突然给我夹菜?” 女人撩了撩额前的碎发,看着妮娜离开的方向,诚实作答,“因为我想验证一件事。” “什么?” “秘密。” 静姝歪头冲他神秘地笑。 她想要验证,小姑娘做戏的原因是什么? 不过现在看来,答案已经非常明显。 或许这世间会有那么一个人。 他的出现总能轻易左右你的心跳,诱使它脱离正规,走向犯规。 ** 夜里三点,老宅上下一片沉寂。 醉酒后倒头大睡的妮娜半夜渴醒了,她酒醒了大半,但脑子还迷糊,下楼时摇摇晃晃,差点一脚踩空摔倒。 大摇大摆走过餐厅,穿过客厅,她直奔厨房的冰箱,浑然没察觉沙发上坐了一人。 她喉咙干涩得厉害,原想喝罐汽水解渴,可打开硕大的冰箱才发现,可乐放在最上面那层的最里面,她只能硬着头皮踮脚去够。 可够了半天,勉强才摸到易拉罐的边缘,脚尖都要抽筋了。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身高差距之下可以完整的笼罩住她,来人伸手替她拿了可乐,顺势塞进她怀里。 她整个人僵住,没第一时间转身,那人身上散发的味道太独特,淡淡的柑橘香气,清新柔和。 她知道是谁。 仿佛刻进她血液里的诱人气息,让人不禁回想起很多淫靡的画面。 她被他抱着肏干,哼唧唧地咬他耳珠,眼睛盯着那抹血红,下面更湿了。 “这也能兴奋?” 他笑着去咬她的唇,“水好多,真好肏。” 她不配合地扭头躲闪,埋在他肩头尽情啃咬,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闻起来很香,我尝尝。” “有你的水甜吗?” “没。” “我不信,我也尝尝。” “喂!...啊混蛋...你别这么舔...我会...会死的...” ** 厨房的窗户没关严,冷风伴着细碎雪花灌进破口。 妮娜深呼吸数次,确保自己脑子清楚思绪不乱,这才慢悠悠的从他怀里转过身。 她抬头看他,沉默不语。 牧洲被她炽热的目光盯得有些心慌意乱,瞥过她怀里的可乐,低声问:“我帮你打开?” 她还是不说话,头上戴着睡袍帽子,兔子耳朵软绵绵的垂落,水灵剔透的眸子在夜晚格外透亮。 素来在男女关系上游刃有余的男人少见的不知所措,她不闹不躲,完全摸不准她在想什么。 妮娜缓缓收回涣散的瞳孔,顺手把可乐塞进睡袍兜里,决然转身。 “妮娜。” 牧洲从身后拽住她的手腕,拽得很紧,怕她会突然不见,就像无数次在梦里那样。 他呼吸不稳,嗓音有些抖。 “给我一分钟,行吗?” —————— 妮娜:不行,滚。 喵问了一下,星星好像除了珠的数量还跟人气有关,喵子会努力的,大家用心投的猪猪一定不会浪费。 啾咪,明天见。 两夜情。 妮娜神色木然地看他,没动,不说话,静止的状态。 一分钟能有多长? 她可以给,但也仅限这一分钟。 窗外吹来的冷风萧瑟,为这温暖如春的空间带来一丝清醒的凉爽。 可即使如此,男人的心跳依旧不受控制,疯狂怼着嗓子眼颤动,胸腔内的气息不流畅,脑子缺氧,一片空白。 牧洲曾预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想说的话很多,可当幻想中的画面变成现实,他竟会如此惴惴不安,生怕哪句话不对又惹毛了她。 ** 来北城之前,他特意去了趟铜窑县看望魏东夫妇。 魏东跟贺枝南的婚礼定在圣诞节,那天也是魏东的生日,这段时间他们都在紧张筹备婚礼前夕的大小事宜。 今年过得很快,兄弟俩各有各的忙。 牧洲几乎全身心都扑在工作上,物流公司干得风生水起,业务也在不断扩张。魏东则忙着刺青店跟甜品店,基本围着老婆团团转,掐指一算,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魏东特意做了几道他喜欢吃的菜,三人把酒言欢,气氛异常火热。 酒过三巡,贺枝南端杯敬他一杯酒,诚挚邀请他当魏东的伴郎,他欣然答应,承诺会在婚礼之前早早回来帮忙。 那晚,他酒性上头喝多了,借着酒意问了句,“伴娘决定好了吗?” 贺枝南闻言没吱声,侧头看向魏东,两人目光交汇,相视而笑。 他那点呼之欲出的小心思,任谁都看得明白。 ** 隔天清晨,他驱车离开,低手从口袋摸烟盒时,无意中发现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妮娜的电话,家庭住址,最下面有一行字。 『她需要很多的疼爱,希望你能给她。』 牧洲小心翼翼迭好字条放进口袋,蚀骨的烟瘾烟消云散。 即便过了这么久,他依然忘不掉她。 偶尔去酒吧赴朋友约,黏上来的女人千娇百媚,他淡笑着拒绝,再甜腻的女声都不及她那声软绵绵的“牧洲哥哥”让他心血翻涌。 其实比起干那些淫事,他更想好好地抱抱她。 在一起的两夜,她在梦里哭过很多次,他没有叫醒她,只是温柔抱住,默默给她擦眼泪。 牧洲清楚她所表现出来的特立独行跟嚣张跋扈,全是为了保护那颗脆弱无力的心。 可那天清晨,他还是退缩了。 他害怕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 这次决定来找她,他或许什么都没有,但爱的勇气对他这种人而言,远比金子珍贵。 ** “喂。” 男人沉迷往事,耳边晃来不耐烦的娇声软语,他低眼看去,妮娜眉头皱紧,小脸苦巴巴,粗暴晃动被他捏疼的手腕。 “一分钟到了。” 他微怔,自嘲的笑,“这么快?” 她挣脱不了他的束缚,烦躁的剜他几眼,看他那副装腔作势的眼镜越发碍眼,语气也不好听,“你想说什么就说,磨磨唧唧的娘娘炮。” “我...” 牧洲思绪很乱,平时巧舌如花的人,现在居然成了哑巴,扭捏的样子急得暴脾气姑娘想骂人。 “你要不说,我来说。” 他收回刚要出口的话,目光变得柔软,手劲松了些,可还是舍不得放。 妮娜个子矮,勉强够到他胸口,但气势完全不输,至少在唇齿之战上她几乎不败仗,少有的几次下风,全赖身前这个男人的幼稚跟无耻。 “你听清楚了,我们之间充其量也就两夜情,成年人的肉体游戏过了就算了,不管你记不记得,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 他静静听着,眸底晃过些许落寞,睫毛低垂,藏在镜片后的清澈眼睛灌满灰暗。 装个屁。 她低声咒骂,强迫自己不去看,并告诫这不过是他惯用的障眼法。 他装乖乖牌一流,当初就是那张又纯又欲得脸让自己误认为他是好人,一个不留神陷进去,最终被现实戳得遍体鳞伤。 “可即使如此,我还是很讨厌你。” 他长睫毛颤了颤,嘴角勾出一抹浅笑。 “你笑什么?” 她无语了,刚才的话情绪不到位吗? “没。” 男人假模假样扶了下眼镜,“讨厌挺好。”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妮娜一脸茫然,反复揣摩他话中深意,及时制止他遐想,“讨厌的意思是我不想见到你,或者见到你我不开心,所以你要是识相点就赶紧滚出这间屋子,还有,你休想染指静姝姐姐,我第一个不同意!” 他眸光暗沉地盯着她,低声问:“你为什么不同意?” “...” 她移开视线,好不容易绷紧的情绪分秒瓦解,硬着头皮说:“你又穷又渣,根本配不上她,她值得比你好一百倍的男人。” 牧洲点头,表示认同。 他半夜三更不睡觉,其实就是想碰碰运气,制造独处的机会跟她解释清楚。 在她出现之前,他跟静姝早已达成共识,男无意女无情,无非是心照不宣的演场戏让老爷子开心罢了。 只不过话说到这里,好像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所以,你喜欢有钱的?” 她声音轻轻地,“当然,谁都喜欢。” “你选择你的男朋友,也是因为他有钱吗?” “一部分是,一部分不是。” “不是的那部分是什么?” “唔...” 男人沉眸步步紧逼,她节节败退,凑太近能嗅到他嘴里浓郁的酒香。 他今晚是喝了酒的,并且喝了不少。 妮娜被压得退无可退,后背贴上料理台,他两手控在她身侧,强势包围的姿势。 屋外渗透进来的幽光照亮他的侧脸,他本质是清冽明朗的少年气,可有了白衬衣跟眼镜加持,黑眸深沉,唇红齿白,雅痞男该有的渣苏气质一样不少。 “你让开。”她尾音发虚。 他呼吸沉重,努力克制自己不干混蛋事,即使真的忍不住。 她现在有男朋友,即算自己道德不多,也清楚该有的边界感。 “妮娜。” 他语速比之前急促,略带幽怨,“你喜欢他什么?” “我...” 妮娜被问住了,本就是临时瞎凑的,哪来什么爱情感想,她跟舒杭的关系亲如姐弟,谈这些有种怪异的乱伦感。 “嗯?”他鼻音沉重,穷追不舍。 “我跟他从幼儿园就认识,他人品好,诚实善良,对我千依百顺,我跟他在一起很安心。” 她觉得发言不带劲,暗戳戳加了句,“而且,他比你要厉害!” 牧洲足足愣了几秒,这话翻来覆去地咀嚼,说不准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他懵然地问,“哪里比我厉害?” 妮娜哑然,胡编乱造憋出一句,“他时间比你长,是你的Double(双倍)!” “...” 男人整个人僵住,呼吸都停了。 她心跳激烈的快要炸开,趁他迷蒙之际顺利突破包围,转身拔腿就跑,可跑了没几步又绕了回来。 男人保持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妮娜把口袋里的可乐强行塞进他手里,趾高气扬的撂狠话,“你给的可乐我不要,我就算渴死也不吃嗟来之食。” 话说完,她潇洒地飞奔离去。 牧洲脑子里还在持续回荡刚才那声响亮的英文,这还真是,不触及皮肤却伤及灵魂地沉重一击。 他低头瞥过手里的可乐,提唇冷笑。 Double是吧? 行,他记住了。 —————— 长颈鹿:双倍就满足了?呵。 大家不用太着急他们的床戏,喵保证不少,且都会出其不意,先让长颈鹿哥哥用心追追老婆,哈哈。 明天是休息日,宝们努力冲,争取后天能双更一下。 ....撒泼打滚求收藏跟猪猪。 想犯规。 山上连下了几日大雪。 直到那天清晨,雪停了,鬼哭狼嚎的北风呼啸嘶吼,地面的积雪刚过脚踝,阳光拨开灰色云雾,温暖普照大地。 这几天老宅相安无事,上下一片和谐。 妮娜有意躲他,要不见着扭头就走,要不直接把他当成透明,全天粘着老爷子和孟静姝,或是找窝在房里拼图的舒杭出门打雪仗。 舒杭虽兴致缺缺,可还是耐不住她撒泼打滚,全副武装裹成包子,出门冻得瑟瑟发抖,想逃时被她揪住,硬生生拽出来。 两人呆站在院外的平地,不远处,厚重的积雪压断树枝,“啪”的一声巨响,两人同时吓得哆嗦。 舒杭长了张憨态可掬的脸,粗浓眉毛,眼睛不大,瞳孔很亮,乍一看像是动漫里面长大的蜡笔小新,总的来说略显喜感,看着老实,啥人都能欺负。 他忘了戴手套,苦巴巴的用嘴呵热气,吸鼻子哀嚎,“姑奶奶,你知道我最怕冷了,我也就看着强壮,实则体弱多病。” “你少废话。” “打雪仗你也多喊点人,就我俩,我一个雪球扔过去你人就没了。” 妮娜顺着他的话瞥向屋内,白衣黑裤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静姝姐姐也在,他们也不知再聊什么,眉开眼笑得碍人眼。 “人多,麻烦。” “不麻烦。” 舒杭咧嘴大笑,趁她不备转身跑去屋里叫人,妮娜都没回过神,舒杭就带回窗边看戏的两人。 静姝裹着黑色厚棉衣,身子骨弱的她连打几个喷嚏,牧洲见状递上纸巾,静姝接过,抬头冲他笑笑。 这一切被妮娜尽收眼底,她双瞳喷火,拳头紧握,恨不得一拳头怼到男人脸上。 呸,臭渣男。 “四个人,怎么分组?”她不情不愿地哼。 静姝冷得藏进围巾里,轻轻摆手,“我不能跑,就不参与了。” 妮娜这才想起她身体的特殊性,视线掠过牧洲看向他身后的舒杭,昂昂下巴,“胖虎你过来,我们一边。” “不不不,我决定跟牧洲哥同进退。” 舒杭挑眉憨笑,“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相信光,所以选择正义的这边。” 牧洲、哥? 妮娜瞬间凌乱,瞠目结舌,惊悚如麻。 他们什么时候背着她偷偷熟络起来的? 更何况,胖虎再怎么说也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居然敢公然背叛她投向敌国? 下地狱去吧,死舒杭。 “你们一个长颈鹿,一个大黑熊,欺负我迷路小白兔,还有王法吗?” “长颈鹿”三个字显然勾起男人愉悦的回忆,他勾勾唇角,温润的嗓音如暖风拂过:“要不,我们一组?” “我不要。” 妮娜高声拒绝,“本小姐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 “——欸,牧洲哥让让!” 伴着舒杭激情亢奋的吆喝声,本在大眼瞪小眼的两人循声看去,看戏的静姝讶异地睁大眼,看着强壮如牛的胖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了一个超级大雪球。 “——啪!” 巨大的雪球不偏不倚狠狠砸在妮娜脸上,她措手不及,炸开的碎雪钻进她衣服里,那滋味太过酸爽,整个人直接冰冻。 “KO,你没了。” 他粗眉荡漾,成功把自己笑成傻子,得意扬扬地拍掉手上的雪,“游戏结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牧洲拼命憋笑,盯着被雪球砸懵的女人,她脸上沾满冰凉雪花,狼狈中又有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委屈。 静姝捂嘴偷乐,笑得眼眉弯弯。 “胖虎,你大爷。” 妮娜气到浑身颤抖,骂人的话在心里过了一万遍,最终汇成一句,“我要杀了你。” 舒杭见状不妙,转身就跑,妮娜边追边朝他扔雪球,他灵活躲闪,半个山头都是她的叫喊声。 妮娜喊打喊杀追了他两圈,体力不支地停下喘气,侧头见牧洲幸灾乐祸冲她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脚,谁知雪天地滑,脚还没挨着他直接重心不稳摔倒。 好在包裹严实,积雪又够厚,摔下去不疼,就是样子不太好看,甚至有些丢人。 舒杭隔着几米远看热闹,拍着大腿笑呵呵的,“哈哈哈哈,四脚朝天大王八。” 她仰头看天,深深阖眼,想死的心都有了。 突然间,视野里出现一个人,白到发光的俊脸被放大无数倍,他唇角笑意不散,眉间轻蹙,难掩担心。 “摔疼了?” 她看向别处,嘴还硬着,“不疼。” 牧洲习惯她的口是心非,不同她计较,伸出援助之手拉她起来,她起身后没站稳,他好心护了下,指尖抚过她的后腰,如电流丝丝滑过,酥麻入骨。 她白色棉袄上沾满碎雪,男人彻底忘了她“男朋友”还在,旁若无人地替她拍掉。 两人之间隔得太近,寒风吹过耳畔,不冷,燥热弥散。 他身上的味道太具蛊惑力,似摄人心魄的毒药,诱人成瘾,一点点坠入设好的陷阱。 她恍然醒神,仓皇后退两步。 “我自己来。” 牧洲愣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受控的举动,默默收回手。 她低头飞速同他擦肩而过,没走多远又憋着气绕回来,停在他跟前,小矮人似的仰头瞪他,两片淡粉的嘴唇轻盈碰撞,不知在质问什么。 男人微怔两秒,微笑作答。 她脸颊爆红,帅气一脚踢他小腿,踢完转身就跑,很快便消失无影。 舒杭屁颠屁颠追随逃跑的妮娜,静姝悄无声息朝他走近。 她侧头看他,好奇地问:“你们刚在聊什么?” 牧洲莞尔笑,扶了扶眼镜,“秘密。” ——小冬瓜:“你刚是不是摸我了?” ——长颈鹿:“嗯,又不是没摸过。” ** 每年生日前夕,朱老爷子照例去郊区的寺庙静修三天,妮娜想要陪同前往,他拒绝了。 “家里还有客人在,你留下来,帮我好好待客。” 老爷子开了口,妮娜自然不敢怠慢,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依然逼迫自己对他友好一点,再怎么讨厌也不能失了礼数,毕竟这里是爷爷的地盘。 深山古宅还是一如既往的静逸。 静姝终日沉迷作画,大部分时间窝在画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舒杭不知何时与牧洲迅速混熟,有事没事跑去牧洲房间串门,妮娜每次去找他都不在,只能别别扭扭敲响某人的房门。 “进来。” 是牧洲的声音。 她稳住颤乱的呼吸,推门而入。 牧洲站在窗边抽烟,吐完最后一口,摁灭烟头,回身看她。 烟灰色的衬衣质感极好,领口微敞,手腕处松松挽起,露出白皙精壮的小臂,浅浅牙痕印在上头,那是她咬的。 舒杭盘腿坐在地毯上,笑着同她招手,她咬牙切齿地低骂,忍不住赏个大白眼。 “李婶喊你们吃饭。” “这么晚了?” 同男人聊嗨的舒杭诧异看向窗外,天色已黑,再瞥了眼腕表,6点半整。 “今天婶儿做了啥好菜?” 妮娜还没气地瞪他,“有啥吃啥,那么多废话。” “得勒。” 他三两下爬起,见姑娘脸色不佳,想想还是少摸老虎屁股,哼着小曲出了门。 妮娜也不愿久待,转身就往外走。 男人从身后叫住她,“等一下。” 她停住步子,清晰听见他逼近的脚步声,心跳一下颤着一下,无规律的狂颤。 牧洲绕到她身前,低头瞧着身高齐他胸口的姑娘,粉色卫衣加棒球服,青春朝气的丸子头,透白的肌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他喉头滚了下,隐隐发痒。 “你有事吗?”她故作冷淡地问。 牧洲不紧不慢地扣好腕表,“吧嗒”一声,低声问:“静姝还在画室?” 妮娜懵然几秒,那股灼气堵在胸腔不顺畅。 “我不知道。” “你没通知她吗?” 她抬头,幽怨的剜他一眼,“我又不是喇叭,不负责满世界传话,你要好奇你自己去看!” 话音落地,她用力推开他,怒气冲冲跑出房间。 男人缓慢转身,眸光沉静地盯着她消失的方向,良久,他低眼笑了声。 牧洲哥哥每分每秒都想吻你。 如果他没忍住,可以犯规吗? 我惹你了?(900珠加更) 饭桌上,两日不见人影的静姝终于现身。 她习惯当隐形人,安静吃饭,话也不多,大多时间都在听妮娜跟舒杭说笑。 静姝自小体弱,有先天性疾病,做过几次大手术,也险些命丧手术台,可除去不健康的身体,她应该会是大多数男人青睐的类型。 她的长相偏古典美人,轮廓线条流畅柔和,气质温婉,脾气特别好,属于温柔到骨子里的那种人。 高智商加高学历,年龄不大却在艺术圈里小有名气,在国内外都开过个人画展,创作的画作一度拍卖到7位数。 她是朱老爷子最疼爱的晚辈。 老人曾无数次感慨,她除了身体哪哪都好,可惜了。 ** 饭毕。 吃饱喝足欲上楼的舒杭在楼梯处被静姝叫住。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没问题,姐姐只管开口。” 她很少求人,特别是说谎时,神色极其不自然,“山下的画室,我想去拿一点东西。” “现在吗?” 她轻轻点头,“嗯。” “行,你等我上楼那拿个外套。” 静姝一路目送他上楼,后背用力靠向墙,沉沉喘了口气,低头瞧了眼时间。 还早,应该能赶得上。 ** 晚上8点,妮娜陪着李婶收拾完厨房,走到客厅半个人影都瞧不见,好像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消失了。 “李婶,你看见静姝姐姐了吗?” “没看见。” 李婶想了想,又说:“牧洲说过晚上会去一趟超市,说不定他们在一起。” “哦。” 她郁郁寡欢的转身,磨蹭走到落地窗前,隐约瞧见外面亮起的后车灯,下意识以为是他们,想都没想一头冲进风雪中。 “——吱。” 男人猛地一脚急刹,整个山头都在回荡刺耳的刹车声。 透过车窗玻璃,他盯着车前缩在棒球服里的矮个子姑娘,后背隐隐发凉,若是反应迟钝一秒,说不定就撞上了。 还没来得及发火,副驾驶车门被人拉开。 她目不斜视,眼里没有他,视线扫过车后座,空无一人。 “静姝姐姐没在车里?” 牧洲胸腔撩燃的怒气未散,镜片后的黑瞳火光跳跃,耐着性子回答:“她跟你男朋友下山了。” “舒杭?” “嗯。” 妮娜刚开始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会临时组队。 后来再细想,舒杭的表哥是叶修远,这件事似乎好像又没那么奇怪了。 夜间的风雪冷得跟刀刮似的,她缩缩脖子,鼻尖通红,“那你下山做什么?” “超市买东西。” “哦。” 她想着屋里空空荡荡,无聊透顶,虽然这家伙讨人厌,但只要选择性忽略他,日子还能照过。 “我也去。” 妮娜大摇大摆坐上副驾,不等他发言自行掏出耳机,双手擦袋,双眼紧闭,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脸。 牧洲还在气她刚才的莽撞举动,不断深呼吸平息怒火。 先记在账上,以后慢慢跟她算。 ** 山下有家人气很高的外资超市,恰逢周末打折,超市人满为患。 妮娜混世久了,从来不是听话的主,尽管牧洲的视线紧紧钉在她身上,可转眼工夫,她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前段时间减肥效果不错,瘦了几斤,她想着买点好吃的犒劳自己的胃,所以超大份的蛋糕炒鸡牛排零食抱了满怀。 绕了几圈没看见男人的身影,她转过一个拐角,恰好瞧见牧洲高挑的背影,刚准备上前,又见他身边围着两个女人,瞧着大学生模样,青涩阳光,像是在找他要微信。 妮娜垂眼看向别处,心头那团无名火烧得旺盛。 她瞬间胃口全无,原路返回,刚拿的东西全放了回去。 超市内很吵,身边人来人往,她跟游魂似的夹在人群中,晃过薯片区域,停留片刻。 她抬头看向最上层货架,醒目的绿色包装,连她平时最爱的黄瓜味也变得索然无味。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人,顺着她发呆的方向替她拿下两包薯片,妮娜缓缓转身,牧洲原想把薯片给她,转念一想,扯唇笑了下。 “差点忘了,你不吃嗟来之食。” 薯片扔进硕大的购物车,他见她还在发愣,语气软了些,“怎么,两包少了?”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戴着假惺惺的眼镜,笑容温润,清俊迷人。 那一瞬间的慌乱让她有些害怕。 怕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在某个时刻忘记引以为傲的保护壳。 怕那些不受控的悸动,那些充斥脑海的回忆。 怕故事的结局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悲凉。 “我要回去了。” 妮娜没出息地想逃,她需要一个冷静的空间好好想清楚这个问题。 牧洲眼疾手快圈住她的手腕,他掌心微微收紧,把她拽到身前,低头看她,“我惹你了?” “没。” “没有为什么要跑?” “我没跑。” 她说话语无伦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里面太闷了,我难受,而且我看见你会觉得不自在。” 男人漆黑的瞳孔闪烁黯光,“哪里不自在?” 妮娜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下意识往后退,他穷追不舍,浑然不管周遭来来往往的顾客。 “你就这么烦我?”他喉音艰难,丝丝紧张。 “是。” 她抬头,无所畏惧地正视他,“我睡过的人都不会再见,这是游戏规则,我相信你比我要懂。” 牧洲唇边滑过酸涩的苦笑,片刻后,他松了手,放她自由。 “当然。” 他转过身,多拿几包她喜欢的黄瓜味薯片。 规则已经约束不了我,但其他可以。 比如你。 ** 排队付款时,妮娜诧异地发现被自己放回去的东西全都重新回到购物车。 她望着男人颀长的背影,百感交集,心烦意乱。 南南总说她是老虎的脾气猫咪的心,因为她从来不是一个心狠的人,她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敢再轻易交出真心。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超市,牧洲把东西放进后车厢,再转身,妮娜又不见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在超市前的空地找到她,前方是临时搭建的舞台,前排的人挤得水泄不通。 妮娜站在最后,听小孩说有魔术看,小个子的她好奇地踮脚往前探。 身旁那孩子被爸爸抱起骑在脖子上,他看得眉开眼笑,兴奋的手舞足蹈。 妮娜郁闷瘪嘴,默默投去羡慕的小眼神。 她原想选择放弃,正欲转身时,腰上突然多了一双苍劲有力的手,用力掐紧,她还没回过神就被人腾空抱起,跟坐过山车一样,尖叫着落在他的肩上。 牧洲净身高185,她跨坐在他肩头,秒变小巨人。 前面几排纷纷回头,统一用奇怪的眼神来回扫射满脸通红的妮娜。 “喂,你放我下来。” 牧洲就像抱小孩一样,不费吹灰之力的扛起她,两手控住她晃荡的双腿,“别乱动,看前面。” 脸皮厚如妮娜,照样脸红到脖子根。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坐在他肩上,安安静静看完整场魔术。 ** 再回车前,黑沉沉的天空落起伶仃小雪。 男人替她拉开车门,后背靠着车身,低手在口袋里摸烟盒。 上车后的女人很快又下车,一声不吭地站在他身前。 “怎么?” 牧洲微微偏头,单手护住火,很用力的吸了口,点燃了那根香烟。 她直截了当地问:“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 冷风吹起他深色长风衣的一角,姿态妖娆的随风荡漾。 “我看别家孩子都有。”他侧头看她,笑了下。 妮娜心头一荡,细声回怼,“我又不是你家的。” 男人没吱声,晶莹的雪瓣落在他鼻尖,他飘飘然地吐出烟圈,白雾虚散在半空,似破碎不堪的魂魄。 不用着急,早晚都会是。 ___ 喵迟到了,抱歉。 大家不急,糖得慢慢吃,肉得细细品。 喵问了下,1星要满足5K人气,2星1w,咱们慢慢熬,迟早会亮,爱你们! 对了,记得投珠,么! 吃醋的长颈鹿。 回程的路上,雪越下越大,化作纯白的鹅毛密密麻麻的坠落。 妮娜看了眼时间,不到9点,她想起有家甜品店离这里不远,他家主打的芝士蛋糕一直是她的心头爱。 “前面路口右转。”她突然出声指挥。 开车的男人侧目瞥她,脸色不大好看。 连他自己都纳闷,一旦触及跟她有关的事,那些成熟稳重冷静自持的优良品质全成了虚空摆设,反倒是骨子里的幼稚跟暴躁暴露无遗。 起因是她刚在车上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男声亲昵,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她笑眯眯的喊他“宝贝”,那头一口一个“小甜心”。 男人的声音很陌生,显然不是舒杭。 “回去是左转。”他语气淡淡地。 “我有东西想要买。” “什么?” “蛋糕。” 他轻轻皱眉,长辈说话的口吻,“晚上少吃甜食。” “你管我!哪来那么多废话?” 妮娜一直都是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那种人,见他面露不耐,懒得跟他多说,车子刚停在红绿灯前,她也不管周遭什么情况,自顾自解开安全带,转身就要下车。 牧洲眼疾手快按住她的手,呼吸隐着火,“这是路中间,你瞎闹什么?” “你不肯载我去,我自己打车也不可以吗?” 他盯着她倔强的脸看了几秒,喉间滚出一声轻叹,放开她,外加妥协,“你指路。” “草,凶个屁。” 她赌气地看向窗外,嘴里各种哼唧咒骂。 这人真的有病。 上车前说些撩人心扉的话勾她,现在又世纪大变脸,莫名其妙。 ** 甜品店在北城最繁华的酒吧街巷子里。 她馋那口甜腻,害怕去晚了赶不上,提前打电话给开酒吧的男性朋友,委托他帮忙买好。 这个朋友小时候跟她和舒杭是邻居,上初中时去了HK,直到大学毕业后才回北城,两年前开了间酒吧,生意一直不错。 他去年在美国登记结婚,老公是男的,没错,他是个24K纯gay。 人虽长得不帅,还有络腮胡,但他其实是偏女那一方,说话声音温柔,认真听还是能听出几分小女生的软糯。 妮娜透过车窗远远瞧见在路边等她的啊ken,车还没停稳就急匆匆开门冲出去。 他今日穿着少见得很爷们,黑皮衣黑长裤,过于壮实的胸肌暴力撑开外套,胡子剃干净,看着比以往矫揉造作的粉红女郎装扮顺眼太多。 牧洲隔着窗户看见穿棒球服的小精灵蹦蹦跳跳的熊抱住男人,他心脏微微撕裂,淌出的血液逐渐冷却,握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青筋暴起。 他突然发现,原来比嫉妒更无力的,是没有资格嫉妒。 ** 啊ken有段时间没见她,夸张地抱着在空中转了两圈才肯放开。 上一次见她还是酒吧店庆,她来了没喝酒,给她介绍男人也兴趣缺缺,坐了不到半小时就走了。 “我的Sweet baby,我已经好久好久没看见你了,特别特别想你。” 他说话腔调一直都那样,外人听着不适应,但她习惯了,所以在他低头同她亲密贴脸时她也没躲开,仰着脸笑成一朵小红花。 “我也很想你。” “对了,你的蛋糕。” 他递过包装精美的纸袋,忍不住掐她软糯的脸蛋,“皮肤还是这么嫩,哼,羡慕死我了。” 妮娜甜甜的笑,“谢谢亲爱的ken。” “我跟你说哦,最后一份被我抢走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何止厉害,你简直完美无瑕。” “讨厌。” 他娇羞地戳她一下,“就会说好听的话哄我。” 两人站在酒吧外的遮雨板下聊了会儿天,啊肯冷得搓搓手,随口说道:“下周三我们店里有个化妆晚会,来的全是身强体壮的小奶狗,我不管,你那天死活都得给我出现。” “我...” 她刚想婉言拒绝,身后突然飘来一缕蚀骨的冷风,似乎有人站在她身后。 “好,我一定来。” “就知道你好这口。” 啊ken挤眉弄眼地坏笑,原想继续调侃两句,隐隐感到一丝怪异的压迫感,他缓缓看向她身后。 男人面无表情的抽烟,身形高挑精瘦,戴银边眼镜,长得倒是挺有味道,斯文败类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男朋友?”他小声问。 她大声回答,“不是。” “我就说嘛,这种类型入不了你的眼。” 他挑衅地看了眼牧洲,阴阳道:“看着不带劲,床上最多两三下。” “噗嗤。” 妮娜没忍住笑出声,不回头都能想象到男人的大黑脸。 “差点忘了,我们酒吧那个鼓手,就那个高高帅帅的小奶弟,上次被你穿小红裙的样子迷得神魂颠倒,缠着我要你的微信,我故意没给,你到时候来了多看看,要是喜欢就跟我说,我帮你安排。” 她还沉浸在他刚才吐槽牧洲的话里,捂嘴生怕自己笑得太大声,浑然没注意他后面说了什么,于是乎,她顺着话点头,满口答应。 ** 夜里9点多,车子从酒吧街驶离,很快进入大道。 冰天冻地的雪夜,路边行人寥寥,也瞧不见几辆车。 牧洲自上车后一直不说话,脸色阴沉,唇角下抿,喉间时不时滑出一丝压抑的喘息。 车内再汹涌的暖气都捂不热冰冷刺骨的低气压,气氛一度降至冰点。 妮娜清楚他在发无名火,可她本也是傲娇的主,所以即算知道也不会刻意找他说话。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他凭什么摆脸色给她看? 本以为车内挫骨的寒意会持续到上山,没曾想车子突然右转,滑向路边的枯树下,慢慢停稳。 牧洲整个人靠向背椅,细长白皙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敲。 “妮娜。” “干嘛?”她目视前方,没好气地回。 他侧头看向她,镜片后的眼睛折射黯光,他压着妒火沉声问:“你有了男朋友也这么玩?” “那是我的自由,我乐意。” “舒杭不吃醋?” “他一向大度,很少管我。” “呵。”他扬唇冷笑。 妮娜追问:“你笑什么?” 男人的目光幽幽探向前方,盯着风雪交融的黑夜,他嗓音压低,尾音沉不见底,“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得到大度?” 她微怔,仓惶挪开视线,颇为硬气回怼,“那也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那么生气干什么?” “我生气了吗?” 他烦躁地解开衬衣领口,堵在胸口的躁意顺流而下,终于能喘口气了。 “没有吗?” “没有。” 他声音倏尔拔高,用力狂按喇叭,情绪隐隐失控,“前面的车太慢了。” 妮娜先是懵然,而后转头看向窗外,抿嘴努力憋笑。 停在路边,前面哪来的车? ** 借着夜间的寒风,绵密的白雪很快覆盖整个山峦。 车子开进半山腰的老宅,妮娜瞧见前方舒杭的车,以及从副驾驶下来的静姝姐姐。 女人从后备厢拿出一幅包裹严实的画,抬头冲舒杭微笑,她转身进屋,门前的暗灯追着她落寞孤单的背影,无尽悲凉。 妮娜跳下车,迈着愉悦的步子走向舒杭,极自然的挽住他粗硕的胳膊。 “买了什么,蛋糕?” 他正巧饿了,低头瞥过,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嗯,啊ken酒吧旁边的那家甜品店。” “真的假的?” 他瞳孔骤亮,刚要继续追问,余光瞧见拧着满满当当两袋东西走来的牧洲。 舒杭来回打量他们俩,一个板脸,一个躲闪,他瞬间了然,其中必有猫腻。 “牧洲哥给你买的蛋糕?” 妮娜还没来得及否认,擦身而过的男人听见,他停步两秒,目视前方,冷声道:“不是我。” 说完他大步流星扬长而去,留下他们两人在冷风中摇摆。 “你们吵架了?”舒杭小心翼翼地问。 “谁、谁跟他吵架!” 她越想越气,扭头轻哼,“那个神经病!” 他显然不信,一脸狐疑地看她。 妮娜被盯得心头发虚,不自然地转移话题,“你刚才和静姝姐姐去哪里了?” 舒杭沉默片刻,无力地摇头,末了不忘长叹两声以表遗憾。 “修远哥哥吗?”她不确定地问。 他抿抿唇角,点头。 “他们见到了没?” 他郁闷瘪嘴,摇头。 “你倒是说话啊,急死我了。” 毕竟是人家的事,舒杭也不知该不该说,只留下一句:“你自己去问她吧。” “呸,装个屁的神秘。” 她最烦他神神叨叨,平时蠢笨如牛,该诚实的时候又故作正经,搞不懂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外面好冷,我们进去吧。” 她拉扯他手臂,硬拽着他往前走两步,大黑熊突然静止不动。 “怎么?” 舒杭瞥过胳膊上缠紧的五指,一本正经地说:“人都走了,还不松手?” 她没听懂,愣了两秒,“谁?” 他字正腔圆地吐字,“牧洲哥。” “...” 妮娜瞬间慌乱,低头垂眼,心虚推开他,“关他什么事,我又不是因为他。” 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你确定?” “你、你什么意思?”她心乱得不行,面上故作镇静。 “欸,娜娜,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几次醉酒,是我开车接的你。” “然后呢?” “然后...” 舒杭双手环臂,亮出喷张肌肉,浓眉轻佻,仿佛早已看透一切的嘚瑟样。 “牧洲哥哥,我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 妮娜脸颊爆红,语无伦次的开始结巴,“我...我...” “你胡说!” 舒杭侧目看她,瞥来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 她满眼不可置信,心跳炸裂,头皮发麻。 所以,她喝醉之后叫过那个家伙的名字,还不止一次! 苍天啊... 她不想活了,求死。 —————— 明天是每周二休,星期一见。 喵的小说里,追妻跟吃肉是可以同时进行的,毕竟我们妮娜宝贝也饿了很久... 如果大家喜欢看牧洲醋醋的喵就多写点,最好来波大的,气得他冒烟,然后...咳咳... 大家记得投珠呀,周末愉快,啾咪! 我不准。(一更) 周三下午,沉迷补眠的妮娜接到编辑木木的电话。 她迷迷糊糊听了两分钟,随口应了几声。 也不知那头说了什么,瞬间触发她敏感的神经,脑子还未清醒便从床上蹦起来,嘴像机枪似的疯狂扫射。 “让我道歉?我凭什么道歉?她们天天问候我全家,我长了张嘴不能说话,我就活该挨骂是吗?” 木木的耳朵都快聋了,手机拿开半米远,听她发泄完才好言相劝,“你下周那本新书就要预售了,你再跟黑粉这么闹下去,造成的影响不止一星半点,我们都是明白人,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 她冷笑,“是主编的意思吧,让你来劝我这个冥顽不灵的人学会弯腰。” 木木清楚妮娜的硬脾气,也知道她家世显赫不缺钱,所以金钱永远不会成为她妥协和出卖灵魂的理由。 “大大,我们为了这次预售前前后后忙了好几个月,如果有任何纰漏,我作为你的编辑第一个会要被拧出来追责。” 木木好声好气劝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拜托你再认真考虑一下好不好,拜托了。” 电话挂断。 妮娜狂躁地扔掉手机,后仰平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那些黑粉刺耳的谩骂声。 她不明白,她不过是写了几本大女主的小说,碰巧火了罢了。 这些人不爱看走开就是,非要追着她不依不饶的骂,好像她的存在就是在污染空气,混浊灵魂,泯灭人性。 可真实的人性是什么? 戴着虚伪做作的面具,成天幻想替天行道。 自己做得不一定多好,可辱骂别人时总是头头是道,喜欢站在制高点侃侃而谈,仿佛那一瞬间的优越感,足矣掩盖自身所有的不堪。 ** 她压制住狂躁的怒气,拧过手机翻开微博。 打字,删掉,重复无数遍,直到电话铃声再一次炸开。 这次不是编辑的电话,是妖娆的粉红女郎啊ken。 “甜心宝贝...” 妮娜听到那头甜腻腻的召唤,思绪慌神几秒,脑中倏地想起几个断断续续的词组。 周三,酒吧,化妆晚会。 她看了眼时间,今天就是周三。 ** 晚饭时间,餐桌上就她一人,外加准备晚餐的李婶。 屋里那几人全都不见踪影。 自那晚之后,本就死宅的静姝姐姐把自己锁在画室,没日没夜画画,牧洲直接消失两日,人间蒸发。 好兄弟舒杭倒是愿意陪她玩,只是今晚市里有动漫展,他作为资深动漫迷早八百年就出门了。 宅子里面空荡荡的,喊两声都无人回应,唯有孤单的回音响彻耳际。 晚上8点,妮娜心神不定地走出房间。 她从衣柜角落翻出那件系脖小红裙,去年当成生日礼物送给静姝姐姐,结果被女人脸红红的退货,最后还是穿回性感小野猫身上。 红裙外头罩着黑色长棉衣,雾蓝色长卷发分边扎成两股,魅惑的猫咪眼妆,本就乖巧精致的五官更加明朗朝气,又勾着丝丝撩人的欲气。 下楼时,她步子倏然停顿,紧闭双眼,犹豫了很久很久。 最后,她翻出手机,迅速打出几个字,『我不该骂人,对不起』。 微博点击发送,手机藏进小包。 短短几个字仿佛用尽她全身的力气,她不敢看后续留言,害怕看见恶评又会不受控地与其对骂。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 总是嘴硬之后又忍不住的心软,总想着这段时间为新书预售来回折腾的出版社。 她或许不缺钱,但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连累那些努力工作的人。 她们没有做错什么。 当然,妮娜也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 傍晚时,她提前跟司机大叔打了电话,大叔在寺庙陪伴老爷子,说会安排自己的朋友过来接她。 屋外还在下雪,雪势不大,碎屑般的白雪从天而落,飘飘扬扬点缀头上可爱的兔耳朵,那是衣服配套的小玩意,长耳朵一垂一直,倒有几分少女的调皮感。 她出了宅院,看见空地那头的商务车,下意识以为是大叔安排好的,缩着脖子绕到副驾驶。 拉开车门,她微怔,脑子麻了半秒。 神秘消失几日的男人突然出现,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装,领带系得规规整整,头发修短了些,侧脸轮廓愈发精致流畅,瞥来的眸光浅淡,眉目清冷。 “怎么是你?” “上车吧。” 他收回视线,睁眼说瞎话,“我正要下山,顺路送你。” 妮娜刚要拒绝,他似知道她会说什么,先一步压她的话,“接你的人不会来了。” “为什么?” “我刚赶走。” “...” 她唇角隐着笑,肩头微微颤栗。 这家伙即使穿得像个斯文败类,可骨子里的幼稚依然藏不住。 山间刮来一阵挫骨的冷风,她冻得连打几个喷嚏,冰天雪地穿丝袜,套着再厚实的棉衣也经不住风雪捶打。 她不再拒绝,揉着通红的鼻头乖乖上车。 ** 下山的路积雪很深,他开得很慢,分外小心。 车子拐进大道,车厢内依然太过静逸,她时不时咳嗽两声,噪声放大数倍,全方位立体环绕。 牧洲侧头看她,扫过粉嫩水亮的嘴唇,迷人的猫咪眼,再是那对俏皮的兔耳朵,一股无名火止不住地往上冒,他都不敢往后细想,害怕自己失控之后干出疯事。 “舒杭呢?”他低声问。 “市里有动漫展,他很早出去了。” “他知道你今晚要去酒吧吗?” “知道。” 他告诉自己一万遍要冷静,可还是压不住那股灼心的妒火,阴阳怪气地说:“知道也不管?他就那么放心你穿成这样去那种地方疯?” “我穿成哪样了?” 妮娜觉得他病得不轻,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居然有脸劈头盖脸地指责她,“你不也爱在夜场混,穿得比我过分的女人多的去了,你怎么不去说她们?跑来管我做什么?” “别人怎样与我无关。” “那我穿成什么样又关你什么事?” 他眸底闪烁冷光,嗓音发沉,“我不准。” “谁稀罕你的破意见!” 她本就被那破事弄得一肚子闷气,他越说话激她,她越是怒气冲脑,“我不仅要穿,我还要脱,我把自己灌醉,找一堆帅气年轻的小奶狗陪我玩,我乐意我开心,你管得着吗?” 牧洲紧抿唇角,喉间滚出低沉的喘息,胸口着了火似的,肺都要气炸了。 “混蛋。” 咒骂中夹带几分委屈,她赌气地看向窗外。 所有人都在欺负她。 外人欺负她的善良。 他最过分,欺负她不受控的心动。 玩得开心。(二更) 夜晚的酒吧街人潮涌动,喧闹声嘈杂炸耳。 啊ken隔很远便看见娇小可人的妮娜,冲上来就是一个大熊抱,可抱着抱着发现不对,不知哪里吹来一股妖风,后背阴气阵阵。 他放开妮娜,目光锁定站在她身后的西装男。 这不是上次那个... “你怎么带他来了?”啊ken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问她。 “我没带,是他死皮赖脸非要跟来的。” 她还没消气,看都不愿看他一眼,故意勾住啊ken的手臂,“我们进去吧,别管他。” 啊ken看了眼面若冰霜的西装男,暗暗感慨这男人换了身作战服后,还真是越看越有韵味。 大概就是那种戴着眼镜雅痞内敛,摘下眼镜腹黑深沉,床上玩得很疯,会用领带绑着狂肏的那种斯文变态。 ** 酒吧里闹哄哄的,灯光黯淡,尖叫震耳欲聋。 妮娜被啊ken安排在卡座那头,正中心最好的位置,一整排装扮各异的年轻男人,她坐在中间,莫名有些局促感。 她以前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海后,可自从去了趟江南,遇见那个男人,回来之后她意外发现自己萎了,萎得无药可救。 最直观的症状在于,以前她瞧见帅气身材好的年轻男人会觉得兴奋,可现在不仅毫无感觉,居然还会有种压抑的窒息感。 掐指一算,大名远扬的海后大大已经素了整整10个月。 她肚子很饿,就是吃不下任何东西。 这大概是另一个层面的“厌食症”,想想也是凄惨。 ** 酒吧气温很高,她脱下厚实的外套,小红裙明艳动人,胸口春光乍泄,白皙的双乳饱满挺立,裙摆很短,刚刚遮过臀,下面是一双白色齐膝网袜,纯欲味十足。 敬酒的人来了一批接一批,她刚开始还拒绝,当视线扫过隔壁卡座,锁定某个面色僵冷的男人。 他半个身子隐在光下,头微低,火机在指尖转悠晃动。 因为卡座有最低消费,所以他点了满桌的酒,自己却没喝一口,倒是桌上的水蜜桃汁喝光大半杯。 “妮娜。” 身侧突然有人大声喊她,她回头,看见那张奶萌又带点痞气得俊脸,确定是啊ken口里说的酒吧鼓手。 名字记不清了,她也懒得去记。 “好久不见。”小男生冲她咧嘴笑。 “嗯。”她语气很淡。 “上次你走得太快,我忘了留个微信,今天说什么都要给我。” 她敷衍的笑,没接话。 男生倒是诚意十足,自行满了三杯酒,一口气喝光,再礼貌地给她满了一杯,“我喝完了,你随意。” 妮娜还在犹豫要不要抿一小口缓和尴尬,可当视线不自觉地看向隔壁,男人身边不知何时围了几个穿小野猫制服的性感女人。 她们妆容妖艳,差不多的脸,差不多的三围,还有差不多的让她无比羡慕的大长腿。 牧洲曾经也是爱混夜场的极品海王,游刃有余地应付这种缠上来的女人,眸色很冷,嘴上却在笑。 忽然,有个女人笑眯眯地上手拉扯他的领带,他侧头笑了下,居然没第一时间阻止。 妮娜收回目光,垂眼时,手机突然亮屏,她顺势滑开。 刚发的那条道歉的微博,意料之中的引来那群阴阳怪气的黑粉,留言没眼看,骂她什么的都有。 “新书要预售了吧,所以现在跑出来道歉,穷疯了。” “妮娜大大你好厉害,你不仅会骂人,居然还会说对不起,你真是一朵绿茶味的白莲花。” “欸,我听说她以前被很多男人甩过,所以现在容易发疯,脑子也不正常。” “她本人肯定巨丑无比,所以天天写舔狗男主,呸,恶心。” “....” 文字的杀伤力是无形的,绵绵银针不致命,却能让你求死不能。 ** 她自嘲地笑了声,按下关机,端过酒杯一口喝光。 鼓手有些诧异,刚想满上第二杯,她伸手抢走酒瓶,疯狂的直接往嘴里灌酒。 在座的所有人都被吓到,却没人敢出手拦她。 她喝得太猛,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纯的威士忌滑过喉头,整个胃里都在灼烧。 这时,有人上前抢过她手里的酒瓶,动作略显粗暴,琥珀色的液体洒了满桌。 妮娜精神恍惚地抬头,牧洲脸色极差,眸光阴翳瘆人,呼吸都在喷火。 他弯腰拽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我不。” 妮娜酒性上脑,用力挣脱他的手,挣不开就气急败坏地咬他,咬破皮了,鲜血浸透白衬衣,他仍不肯放手。 “你放开我,臭流氓。” 牧洲沉闷的喘息,杀人的心都有了。 鼓手见她不乐意,死死按住男人手,出手替她解围。 “哥们,君子可不玩强人所难。” 他没吱声,眼里只有那个眸底湿润的女人,她似乎被他掐疼了,眼泪朦胧,真像被他欺负了一样。 “你确定?”牧洲沉声问她。 她垂眼,用点力挣脱他,他这次没坚持,看她笑脸盈盈的窝进鼓手怀里,两人亲密无间,她仰着头冲他笑。 “今晚我不回去了,有人会陪我玩。”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空气瞬间凝结。 他盯着她明艳性感的红裙,想起那天那个不男不女的人说过的话。 她特意挑的红裙,只想穿给为她着迷的男人看。 牧洲哼笑,缓缓收回目光,抽出桌上纸巾擦干手心残留的酒渍,朝她微微一笑。 “玩的开心。” 他转身离开,消失在灯红酒绿的虚幻世界。 妮娜的心仿佛被什么掏空了似的。 她脑子愈发混浊,呼吸逐渐僵硬,稍显冷漠地推开凑近自己的鼓手。 继续灌酒,继续用酒精麻痹自己,继续逃离这个吃人喝血的地狱。 我抓住到你了。(三更) 酒吧很快开始新一轮的表演,年轻帅气的鼓手在舞台上进行宣泄青春,恍惚间,她竟在他身上看见牧洲的影子。 江南的小酒吧,他穿着白T在台上打鼓,笑起来很迷人,熟练且有爆发力的演出引得台下尖叫连连。 她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他吸引的? 她只记得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到激情拥吻,前后不过十五分钟。 小魔头妮娜一如既往的大胆。 只有他会笑着接受,并双倍回应她的大胆。 “啪。” 手心的杯子碎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妮娜垂眼笑了声,最终还是败给自己狂乱的心跳。 她摇摇晃晃直起身,跌跌撞撞往外走。 ** 出了酒吧大门,冰裂的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她追出酒吧,神色焦急地环顾四周,罩在红裙外的棉衣大敞,甚至连拉链都忘了拉上。 “找我吗?” 温和清润的男声仿佛跨越千年,冲破层层梦境,化作一缕青烟灌进她耳朵里。 她喝得太猛,醉得不轻,顺着声音侧目看去。 他站在巷子前的路灯下抽烟,缓慢放下刚挂断的电话,看她的眼神透着丝丝怪异的邪气。 “没。” 妮娜还是那个妮娜,嘴硬的要命,“里面太闷,我出来透透风。” 牧洲盯着她红润似血的脸,勾唇轻笑,情绪一扫刚才的阴霾,肉眼可见的变得愉悦。 他侧头吐尽白雾,静静朝她走来。 “外头冷,衣服穿好。” 说话时,他已经上手替她拉上棉衣拉链,幽深的眸光紧盯她红扑扑的小脸,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她懵然地问。 他唇瓣碰了碰,声音还没出口,酒吧里跑出来一个人,是刚才那个年轻的鼓手。 “妮娜。” 少年似乎也不愿轻易放弃,火急火燎地追了出来。 牧洲盯着她晃动的睫毛,低声问,“你是跟他走,还是跟我走?” 她沉默了。 她脑子是糊的,不知该怎么回答,似乎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她只想跟他走。 可自尊心不允许,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坠进深渊。 ** 男人耐心等待片刻,没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他明白不能逼得太紧,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有任何顾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她好,用尽一切办法让她慢慢地接受自己。 牧洲径直同她擦肩而过,她心头猛颤,伸手扯了下他的衣摆。 男人骤然停步,呼吸僵住。 他抿唇笑了下,用力圈住她的手腕往前走。 年轻男生心有不甘,还想要说什么,却被他一个字正腔圆的“滚”字死死钉在原地。 孤寂冰凉的雪夜,一辆白色商务车在雪地里奔驰,沿着大路开了很久,拐进隐秘小道,停在紧闭的仓库前。 车里无人出声,安静得有些可怕。 妮娜受不住这种气氛,转身拉车门想要逃,男人大半个身子罩过来,死死按住她的手。 两人靠得太近,他稍重的喘息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她没出息地红了脸,耳根连着脖颈燃遍全身。 “你、你让开。” “不让。” 牧洲勾起浅笑,“我抓到你了。” 她呼吸声越来越乱,心跳太过夸张,尤其在酒后,当其他感官逐渐消退,剧烈的颤动仿佛怼着喉头疯狂撞击。 妮娜抬眼,撞上镜片后的那双明亮的黑眸,灌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戴眼镜真难看。”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吐槽。 他喉头滚了滚,哑声,“摘下来。” 她睫毛轻颤几下,鬼使神差地摘下他的眼镜,近距离看他燃起红潮的深瞳,他压抑到极致,连喘息都带着几分勾人的欲气。 似猜到他想要做什么,所以当他低头压近,她下意识挥起巴掌,却被他精准控在半空。 “亲完再打。” 他的吻落了下来,轻轻贴住她的唇。 柔软,湿热,小心翼翼地触碰,温柔细腻的辗转。 小兔子脸颊爆红,酒后的脑力明显不够用,她“嘤嘤”两声,撑着他的胸口想要推开,可那点软绵绵的力度不但不起作用,反倒激发男人即将破表的暴戾。 他恶劣的啃咬嘴唇,她疼得细声娇哼,不服气地咬回去。 牧洲喘着粗气分开,舔了舔唇角,伸手扯开棉衣拉链,妮娜惊慌失措,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大手摸进衣服里,紧紧搂住后腰,往上一提,她被迫仰着头看他。 “你...唔...” 炽热的舌头伸进来,带着吃人的暴力。 湿软的舌尖交汇缠绕,他太想念她的味道,强忍了这么久,终于尝到这口香甜温软。 男人边吻她边拨开碍事的棉衣,红装小白兔被他剥离出来,如藏在蛋壳里纯白无瑕的鸡蛋,他低眼瞧着那双迷离涣散的猫咪眼,呼吸彻底乱了。 “舌头好甜。” 他伸手揽过她的腰,轻松抱过来,打横放在自己腿上。 妮娜不从,抗议似的狂吸他舌头,他舌根被吸得酸疼,没躲,笑着按住她的后颈,微微侧头,换个姿势继续吻她。 久违的深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她差点被亲晕过去,舌头是麻的,缺氧似的靠着他的肩头喘息。 他也喘得厉害,像刚入情事的毛头小伙,亢奋地吸吮她发烫的耳珠,“以后记住了,男人的眼镜不能随便摘。” 妮娜气绝,寻回一点力气起身,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个软巴掌。 他静静受着,舌头抵了下挨揍的右脸,痞得一塌糊涂,“轻了点。” “啪。” 又是一记狠的,印上浅红的指印。 他也不生气,唇边还在笑。 “我要回去。” 她满口全是水蜜桃的香气,再狠的话都沾染几分甜软。 “再陪我一会儿,可以吗?” “不可以。” 牧洲盯着她倔强的眉眼,忽而笑了。 这姑娘即使醉了酒,嘴还是一如既往地硬,非得吸着吮着才肯软下来,软成一汪温水,直直滑进他心底。 “有些话,我现在告诉你会不会太迟?” 她呆萌的眨眼,“什么?” 他伸手抚摸她的脸,拇指滑过下颌,轻轻摩挲,嗓音极尽柔软。 “我很想你,小冬瓜。” —————— 接下来的,你们懂。 三更的勤奋啊喵,你们更懂。 啾咪大家。 失禁。(上)一更 车外是晶莹的冰雪世界,内里是淫乱的欲望狂潮。 风声鬼哭狼嚎,雪花不断重迭,溶解于半透明的车窗玻璃,很快燃起浅白模糊的水雾。 男人清润的声线柔过轻风,远比冰雪炽热。 红衣小兔子酒后迷糊,瞳孔持续涣散,但人没醉,脑子还有几分清醒,她盯着他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他几秒。 酒精在体内迅速燃烧,逐渐灼化所剩无几的理智。 舌尖还残留他的味道,甜腻温软,似咬了口水蜜桃味的果冻,细细咀嚼,吞咽,一点点吃进腹中。 她无意识地舔唇,还在回味。 牧洲盯着滑过唇边的那一小节嫣红,如夜半绽放的花束,他好想吃一口,想到呼吸变重,竭力抑制那股暴乱的欲望。 男人非常礼貌的耍流氓,“我没亲够,可以继续吗?” “不可以。” 她傲娇依旧,猫咪眼莹莹发光,升级成魅惑小狐狸,笑起来很诱人。 “只有本小姐想要,你才有被宠幸的机会。” 说话间,软白的手指顺着他的鼻尖滑过嘴唇,他忍不住舔了下她的手指,她气息乱了,慌张地缩回手,顺带娇嗔地瞪他。 牧洲笑着亲吻她的脸,唇很热,烫人的热度,她垂眼看他,呼吸不稳,心跳颤得厉害。 曾经的海王海后,华丽开场只需一个简单的对视。 硝烟一触即发,战火瞬间燎原。 “亲吗?” “不。” 妮娜嘴上拒绝,身体无比诚实,醉眼迷离地捧起他的脸,微微低头,略带强势地吻住他。 她想,她也许是醉了,也许没醉。 错乱得思绪混浊不清,唯一能确定的是,不管发生任何,今晚留在今晚,不会有任何改变。 “唔...” 她吻得很急,暴戾地舔他咬他,听他喉间隐忍地闷哼,那声音仿佛点燃梦境里的虚幻世界。 胸口那团火焰烧到极限,她微微阖眼,忍不住沉迷其中。 男人的唇舌侵略性很足,舔她敏感的耳珠,她破口溢出娇吟,喘息绵长如蜿蜒小河,弯弯绕绕在车内回荡。 “这里最嫩。” 他笑声很轻,又有点坏,“哥哥帮你吸麻它。” 妮娜气闷想骂人,可张嘴就是撒娇,“呸,混蛋哥哥。” 牧洲笑,深黯瞳孔晃过一丝邪气,他按着她的后腰细细的揉弄,肆意享受软糯清甜的小舌,指尖慢慢滑过半裸的后背。 刚在酒吧里面他就想撕了这件衣服,想用撕碎的红布死死绑住她,想不留余力地从后面干到她浪叫。 后颈忽地一松,似乎有什么掉落。 妮娜低头看去,胸前本就不多的布料瞬间消失,两团嫩乳白如玉兔,他一手掌握不住,红着眼撕开轻薄胸贴,手心完完整整地包裹住。 “你别这么摸...好、好麻。”她轻轻昂头,身子微颤。 “只有麻吗?” 他略显色情的揉胸,饱满乳肉挤压溢出指缝,硬凸的粉色小肉粒有着诱人犯罪的香气,他想念太久,看得眼睛都直了。 “喂哥哥吃口奶。” 他声音哑得没调,斯文与强势并存,“就一小口,好不好?” “不好——啊!” 男人喉头干涩难耐,盯着晃动的肉粒忍不住张口吸吮,吃奶似的边猛嘬边用舌头绕着舔。 “好香。” 他低声喟叹,眸色沉了几分,粗暴的吞咽乳肉,两边来回宠爱,上翘的奶尖被唇舌吸得湿漉漉的。 “不要、唔呜...你咬疼我了...” 她推不开,被人吸了魂般软绵无力。 沸腾的血液持续躁热,藕白色的肌肤慢慢呈现诱人的浅粉。 怔仲间,他温凉手指撩起裙边探入,她下意识夹紧两腿,他也不着急,抬头咬她耳垂,顺着下巴亲到脖颈,不奸不杀地来回抚摸腿心,耐心等她松懈警惕。 “...嗯。” 她遭不住太过细腻的亲热方式,微微昂头,腿心缓缓松力,指尖很顺利地滑进去。 “你湿得很厉害。” 他讶异半秒,立马换做一张邪恶的嘴脸,“外面的雪吹进你身体里,全都化成水了。” “...要你管。” 她嘴硬的哼,胸腔剧烈颤抖,满脑子都是他的手指... 撩开湿透的内裤,顺着汁水寻到泄洪的源头,敏感的嫩穴许久没人碰过,不过轻轻一撩,黏腻的肉汁喷涌似的往外溢。 太丢人了。 妮娜气恼自己不争气,想着怎么也得大战三百个回合,先把他吃干抹净,再轻蔑地扔下一句,“你也不过如此”。 可她显然低估许久未被人疼爱过的私处,受到丁点刺激立马诚实得不得了。 “水好多,都止不住了。” 男人灵活的手指搅出暧昧动听的水声,立体声环绕车厢,他抬头看她,眸深得可怕,“很久没做吗?” 还没完全进入,饥渴的穴瓣已经学会吸吮手指,有规律地紧致收缩,敏感得一塌糊涂。 “怎么可能。” 小兔子依旧嘴硬,即算杀了她,她也不会承认自己因他而吃素的事实。 “我前段时间...唔...连着睡了三个...个个都很厉害...比你大...比你会玩...比你...啊啊啊!” 她破声尖叫,夹杂细密的哭腔,紧随其后的呻吟绵长娇软,融在男人压抑的粗喘中。 “比我大,嗯?” 他脸色阴沉,暴戾入了两根手指,绞着嫩肉艰难绕圈,中指加无名指更能方便抽送,几乎不给她适应时间,迅速加快肏干频率。 “吃我的都够勉强,还要哭着求我轻点,别人的能吃下吗?” “...当然。” 妮娜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深埋肩头,全身抖成筛子,嘴上不服软,“男人多的是,又不是...只有你能让我高潮...啊...不要那么、快...疯子...!” 男人似发了狠,抽插力度太快太猛,次次都要精准顶撞花心。 饱满多汁的馒头穴堪称极品,娇软的肉壁深深裹紧双指,嫩腔紧如瓶塞,每一次进出都很困难,来回几次,手指都被吸麻了。 “臭流氓!...死人渣!...呜呜....我讨厌你!” 小兔子娇骂不断,入了他的耳,软得让人心痒。 他笑了下,继续用最暴戾的方式干她,眉眼温柔如水,“我喜欢你的讨厌。” “唔...不要...我快...快不行了...” 她眼前的视野逐渐模糊,整个人飘在半空中,黑白世界的尽头,渲染耀目的彩光。 即将到顶时,妮娜突然狠狠吻住他,用力撕咬他的嘴唇泄愤。 “...呜唔!...啊!..啊啊!....” 手指拔出瞬间,穴内宛如疯狂摇动的可乐,呈现激烈失控的喷溅状。 她居然...潮吹了。 被他的手指肏到尿失禁。 失禁。(中)二更 牧洲猝不及防,黑色西裤被一大波汁水浇湿,热乎乎,湿漉漉,像极了小孩子尿床。 他稍愣两秒,唇角燃起笑意,心情好得不一般。 “你笑个屁。” 她羞恼的地骂,明艳红裙下,泄洪后的小穴湿得嚣张又狼狈。 “别人只能让你高潮,但我能让你尿湿裤子。” 他收回深埋裙下的手,掌心全是晶莹透亮的水渍,他将淫液涂抹在雪白的奶肉上,舌头淫糜舔过,卷吸颤栗的粉嫩小果,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角。 “兔子宝宝。” 男人抬眼,眸底红光浸染,“想不想睡我?” “...不想。” 她垂眼,说违心的谎话。 “好。” 牧洲也不强求,今天能到这一步,他已经很满足了,剩下的事可以慢慢来,他有的是时间跟耐心。 他替她系好红裙,抱着她微微起身,低手在置物格翻找纸巾盒。 妮娜见他眸底的欲色消退,俨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打算,她一时脑子发热,拽了拽他的衬衣,别扭中透着丝丝郁闷。 “怎么?”他抿唇笑,故意装傻。 “你这里...”她红着脸挪挪屁股,刚在亲吻时她就感觉到了,硬邦邦的抵着她,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它的炽热,“好硬。” “不用管。” 他轻拍她的腰,哄人似的,“很晚了,我们回去。” 她郁闷的撇嘴。 久旱的身体根本就没吃饱,不上不下地吊着难受,他不帮忙就算了,还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欠扁嘴脸。 兔子越想越来气,恼怒地想推开他,他笑着按住她的手,低声解释:“车里没套。” 她愣了下,话脱口而出,“我有。” “...” 空气骤然凝固。 妮娜见他面色僵硬,黑如阎王,俨然是会错意了。 她本在犹豫要不要解释,那玩意是去年生日朋友送的名牌钱包,里面放着两个崭新的套套。 “我...啊——你干什么!” 秒变黒脸的男人暴戾扯开刚系好的红裙,印满咬痕的嫩乳软绵绵地跳出来,他粗暴的狠揉几下,将她翻过去反身跪坐在自己腿上,大手死死按住裸露的后背。 她上半身完全压在方向盘上,侧脸蹭着冰冷的盘面。 “人渣...你放开我...!” 刚还燥热如夏的车内温度瞬降至零点。 昏黄的车灯下,妖艳红裙被扯至腰际,他微微后仰,掀开裙底,两片浑圆白嫩的肉臀微微上翘,他喉间痒的发紧,姿态慵懒的松散领带。 “啪——啪——” 两声清脆拍打声,妮娜昂着头又疼又爽的呻吟,“呜咽”着两手拽紧方向盘。 “今晚我要不来,你准备跟别人睡?” 她不服气的哼,“是有怎么样?” 男人冷笑,眸底滑过一丝寒光,伸手压低她的腰线,目光紧盯着被他抽红的巴掌印,另一手解开皮带,拉链滑下,释放出尺寸夸张的怪物。 粗长的棒身猩红狰狞,充血蘑菇头不断吐出透明淫丝。 妮娜刚要扭头去看,整个人尖叫着往前一簇,毫无预兆地粗暴进入,她的身体似被钝物强行戳开,瞬间碎成两半。 软白的乳肉在方向盘上摩擦挤压,插进空隙,随着他缓慢有力地撞击前后荡漾。 “嘶啊...好紧。” 他喉间轻轻抽气,喘息愈发失控,“真想干死你,操。” 充裕的汁液暖呼呼地淋在性器上,紧致湿热的嫩腔夹得他头皮发麻,纤白五指死死掐住她的腰,一声不吭连干了十分钟才勉强解了馋。 牧洲也太久没做,理智被欲望彻底吞没,一面告诫自己要慢慢来,一面又情不自禁凶狠顶撞。 “臭牧洲...你欺负人...” 她委屈得不行,抽抽搭搭的狂掉眼泪。 他听着笑了,梦里听过的软绵哭腔浮现在现实世界,他有些许的晃神,身子前倾,大手绕到裙下,摸到饱满前庭,轻轻揉弄。 那里毛发本就稀少,她特意剃光,摸起来手感极好,光滑如刚出锅的嫩豆腐。 “疼吗?”他缓下劲,吻她通红的耳珠。 “哼...禽兽...你是想...唔唔...弄坏我吗?” “是...” 他笑声明朗,低音诱惑至极,“我每天都想弄坏你。” “呸。” 男人眸底红光炸裂,整根狠狠撞到深处,用力掰过小脸,略显色情地舔吸唇珠,“小兔子身子真棒,内外都软。” “呜...” 她倏地被整个塞满,脸颊涨得通红,尖锐的快感疯狂堆积,身子狂抖不已。 “喜欢哥哥干你吗?” “才...才不。” “不喜欢还这么用力吸我?” “别人的...我也一样...啊!你轻点...” 牧洲满眼腥红地掐紧她的臀,低眼瞥过臀下进出的粗红肉物,看她嘴硬后又忍不住自行晃动屁股吸吐。 每次进出都会带出一圈红艳艳的媚肉,淫水哗哗直流,顺着缠绕肉器的青筋滑落,打湿底端的毛发。 “我...我又要了...” 妮娜被干得头昏脑热,没过多久又哭着喷了一次。 男人舒服的眯了眯眼,湿软的穴内长时间规律紧缩,吸得他后背酥麻。 如果时间可以定格。 他希望永远停在此刻,酣畅淋漓地在她体内进出,让她沉浸于高潮的愉悦,肆无忌惮地淫叫。 失禁。(下)三更 车外的雪又下大了,车厢内充斥着汗水与淫液交织的腥甜气息。 “啪啪啪——噗叽噗叽——” 妮娜好不容易开荤,酒醉迷糊脑子也不清楚,她索性彻底放飞自我,跟随身体的本能寻欢作乐。 她正面跨坐在他腿上,上半身裸着,挺立的小白兔上下跳动,两手朝后撑在他腿上,细软的嫩腰扭得跟蛇似的,划着圈的吸他。 “嗯你顶那里好深特别的麻舒服死了” “这里,嗯?” 他肏红了眼,边舔奶边抓臀,轻抽重碾得挺腰干她,偶尔兴致来了臀上狠拍两下,她嘤嘤声的骂人,叫得跟刚出生的奶猫似的。 “是的啊再插重一点” 男人吸爽奶尖儿,离开时恶意狠咬两口,她又疼又痒,挺着酥胸往他嘴里送。 牧洲笑着舔咬,游刃有余地猛撞她的敏感点,听她绵长细软的哭喊声。 妮娜不喜欢被人掌控,尤其那人还是他。 她气不过,低手解他一丝不苟的衬衣,目光瞥过那根领带,猛然想起酒吧里的场景,怒火瞬间上脑,阴阳怪气的哼:“扯领带那么好玩吗?某些人就是乐在其中。” 牧洲愣了下,等嚼清她话里的深意,唇边浮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那么关注我?” “谁唔啊谁关注你了?” 她被插得浑浑噩噩,深埋体内的肉物又膨胀几圈,疼爽交织,疼到想逃跑,爽到舍不得。 他身子后仰靠着背椅,发红的瞳孔定定地看着她,单手扯开领带,车窗半开,领带径直扔出窗外,“你再多看两秒,就知道我是怎么让她滚的。” “鬼才信你。” 男人笑意加深,倾身凑近她耳边,吐字酥酥麻麻,“兔子宝宝,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我经常在梦里狠狠肏你。” “那你你射了吗?”妮娜着顺话问。 “射了。” 男人说骚话也很温柔,不疾不徐,如清风拂过肌肤,卷起一片炽热红潮,“射在你的小嘴,后腰,屁股,骚穴,呃夹得特别紧。” “变态。” 她红了脸,耳根都快烧红了。 刚泻过多久的身子隐约又开始不对劲,她软趴在他身上,唇边溢出类似小兽的哭腔,听得人心口发痒。 “还想高潮吗?” “嗯。” 他循循诱导,“叫声哥哥,求哥哥给你。” “我不要,你做梦。” 牧洲也不急,慢慢缓下抽送的力度。 “喂。”她嘴还硬,不愿服软。 “这里对不对?” 他故意朝她受不住的深处狠顶几下,抵着小肉珠轻轻戳弄,“再肏几下,小兔子又要喷了。” “混蛋!” 她憋得太难受,哭啼啼地骂他。 窒息般的快感如数朝那处奔涌,只差临门一脚,他紧紧拽住她的命门,就是不让她好过。 牧洲本是逗她玩,低头见她气哭了,心软得不成样,刚要好声好气地哄,耳朵倏地炸开她软软的唤声,“牧洲哥哥,给我。” 他怔了几秒。 那一瞬间的空灵,仿佛回到她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晚。 两人之间针锋相对,你来我往,她仰着脸笑盈盈地喊他“哥哥”,气恼自己被他三言两语撩拨破功,固执的非要拽着他分出游戏输赢。 可是感情游戏哪有输赢可言。 所以他说,你想赢,我让着你。 只是后来他才知道,也许从这句话说出口,他便已经输了,毫无胜算。 ** 牧洲神色逐渐涣散,心跳声炸得胸口发麻。 “妮娜。” 他侧头吻她的脸,沿着下颌一点点舔到唇角,嗓音柔软,“亲哥哥好不好?” 炸毛的小兔子不想搭理他,他满眼宠溺地笑,厚脸皮的凑上去吻她,她刚开始不张嘴,下身被狠狠顶几下,退散的快意瞬间冲到顶峰席卷全身。 已经记不清第几次高潮了。 她今晚真的很敏感,一碰就不行,随时都要喷水。 “啊啊!唔” 微张的小嘴被人强行破开,他亢奋的狂吸小舌头,等她晃过高潮的余温,他倏尔抽离她的身体,边吻她边用手自行撸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舌头都要吸麻了,男人埋在她颈边隐忍地闷喘,抵着她的肉臀大量喷射,黏稠滚烫,烫得她身子一颤。 ** 商务车空间虽大,可一番云雨下来,她累得腰酸背痛,瘫软不想动,放任他一点点清理干净。 “累了?” 男人轻轻抱住她,总有种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她贴贴他的肩窝,闭着眼,整个人像被劈开似的,一半困倦,一半亢奋。 “我酒醒了。” “嗯。” 她沉默两秒,莫名其妙来了句:“我不会负责的。” 牧洲愣着,微微一笑,“知道。” 妮娜昂头,神色复杂地看他,“你笑什么?” “够不够?” “嗯?” “Double。” 他用邪恶的低音又重复了一次,“够不够Double?” “” 妮娜恍惚两秒,瞬间清醒,愕然想起一个被她彻底遗忘的事情。 她现在的人设是有男朋友的,虽说是假冒,可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跟别人堂而皇之地干这种事,听着毫无道德感。 牧洲满意地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低声戳破,“怎么,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男朋友?” “不是。” 她心虚地垂眼,推开他想跑,他先一步死死控住,妮娜平静呼吸,故作镇定地说,“有钱人都是各玩各的,没什么大不了。” “是么?”他不说不信,笑意更深了。 “当然。” 妮娜阴阳怪气地说:“像你这种小镇渣男,才不懂大城市富二代的快乐。” “这样”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道:“但我不久之前听到一个故事,想跟你分享。” “我、我不想听。”她隐隐察觉不对劲。 男人凑近她耳边,偏要说给她听:“说是有一只小白兔,为了躲长颈鹿,硬拉着大黑熊当她的假男朋友,长颈鹿居然傻乎乎的相信了,你说好不好笑?” “” 她想说,一点都不好笑。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从酒吧冲出来找他时,他刚刚挂断的电话,还有那抹意味深长的笑 胖虎,你这个不讲义气的死人头! 牧洲静静地看她片刻,喉间滚出一声悠长的轻叹。 “妮娜,你要真不想见到我,直说就是,大不了我站远点,我不会对你强来的。” 她低头看被某人揉得皱巴巴的红裙,冷哼回怼,“你这叫不强来?” “今晚是我的错,我没忍住。” 他垂眼笑了声,想了想,严肃地问:“那就先记个大过,留校观察?” “——噗。” 妮娜绷不住笑出声,两手捂着脸,整个人都在颤。 他也跟着愉悦的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逗她,一点点传递给她自己的心意,看她面红耳赤,看她恼羞成怒,即算是挨揍他也开心。 她笑够了,困倦地靠在他肩上,撩拨他衬衣上的衣扣玩。 牧洲低声问她:“吃饱了没?” “没。” 她倒也诚实,郁闷的哼,“还饿。” 男人低头看着脸颊泛红的姑娘,不禁想起他们的第一次。 他带她去酒吧,两人在下雪的夜里疯跑,阴风阵阵的黑巷,空置的小破屋,她沉溺于他优秀的尺寸跟娴熟技巧,完事后意犹未尽地被他牵出来,仰着头大胆地问他:“你的量词是一次还是一夜?” 想到这里,他唇角笑意渐浓。 “今晚不回去了。” “嗯?” “换个地方,干你一夜。” 妮娜皱眉,认真纠正措辞,“是我干你。” “行,让你干我。” 他笑音酥麻入耳,“我的量词,是每一夜。” 禁欲。(一更) 北城洲际酒店,商务房在20层右侧的尽头。 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牵着娇小可人的蓝发小姑娘,身高差分外惹眼,擦肩而过的路人都忍不住回头张望。 进屋后,酒醒大半的妮娜迅速寻到酒店准备的卸妆用品,第一时间清洁干净浓妆,温水拂后的皮肤白皙透亮,颇有清水出芙蓉的清新娇美之感。 她抬头看向镜子,身后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人。 男人微微倾身,两手撑在她身前的洗漱台上,他脱了西装,白衬衣解开两颗衣扣,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斯文精英男的禁欲气息团团包裹她。 妮娜心头猛跳,强忍心底不受控的悸动,故作淡然地从他怀里转身。 脸颊上的水珠还未完全干透,透明水珠滑过鼻尖,砸在唇珠上,她伸出舌头舔干净,抬眼时,目光瞥过他脖子上那颗小小的性感的黑痣。 如果没记错,所有罪恶的源头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她挑衅的亲吻那颗小痣,男人轻松制住她,顺带揉得她全身发软,她气不过追上去,反被他按在门后狂吸舌头。 再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牧洲低头看她娇艳的小红裙,柔光照耀下,宛如一朵绽放的嫣红玫瑰,只想剥开层层花瓣,品尝花蕊特有的诱人香气。 水珠滴进眼睛,她不舒服地眨几下,眼眶红红的。 “怎么了?”他很轻的皱眉。 “眼睛进了东西。” “闭眼。” “我自己会弄。” 牧洲笑,话带宠溺,“听话。” “不听。” 妮娜几时有过听话的概念,她向来都是特立独行的代表。 男人不计较她的嘴硬,盯着她通红的小兔眼,倏地弯腰靠近,吻落在薄薄的眼皮上,宛如羽毛轻盈触碰。 被人亲吻后的眼睛频繁颤动,没多久流下一滴眼泪,不适感神奇消失。 “我好了。”她娇嗔地推开他。 牧洲没动,也不吱声。 妮娜还想矫情一会儿,不愿那么快遂了他的坏心思,尽管湿透的内裤早被扔掉,下头空荡荡的。 吃不饱似的,痒得人心头发麻。 “我要洗澡,你出去。” 他看着她,呼吸发沉,“一起?” “不...唔嗯!” 男人两手捧着她的脸,整个身子压上去,准确寻到瑟缩的湿软小舌,热吻突然激烈起来。 她有些吃不住他突如其来的暴戾,被迫仰着头,后背紧贴冰冷的洗漱台,喉头慢慢溢出破碎的吟叫。 他明明没喝酒,怎么比醉了还要疯狂。 屋内的温度持续升高,他眸底灌满浓烈的欲望,不断变换方向深深吻她,凶狠的像在吃人,她“嘤嘤”声说不了话,脑子一片空白。 “啊——” 牧洲红着眼把她抱上洗手台,大理石台面冰凉刺骨,红裙薄的宛如虚空摆设,他的手顺势摸进裙底,由着大腿内侧慢慢逼近潮湿的花心。 胸腔内的空气被如数抽干,她濒临窒息,男人放开她,看她憋到通红的脸,嘴角微勾,不忘戏谑两句,“还不会换气?” 她小口喘息,羞恼地骂,“滚蛋。” “我也想滚,可它不让。” 男人咬她耳朵,热气全灌进耳道,“它饥渴的吸我,求我用力插进来。” “你胡说...才不是...不是这样....” 说话间,微凉手的指淫糜抚过窄小湿润的穴缝,馒头穴特有的浅沟,拇指按着阴蒂轻揉重碾,突然强行插进两根手指。 “啊——好深——” 她之前在车上泄过几轮,淫水流了一路,再进入毫无障碍。 牧洲知道她喜欢什么,一刻不停的疯狂抽插,手指够长,两指并拢弯成弧形,上翘的弧度更易顶到深处的G点。 堆积如山的快感很快漫过本就不明晰的理智,她昏昏沉沉地抵着他肩头,喘息全哑在喉间。 摩擦挤压的水声愈发清脆,充沛汁水顺着高频进出的手指不断喷洒,宛如开闸的水龙头,水流声由小至大,甚是悦耳。 男人低头吻她,她这次不再矫情,搂住他的脖子同他唇舌绞缠。 “兔宝宝哪来这么多水?” “唔...都怪你...嗯...大流氓...嗯嗯...” “听见声音没?” 他发了狠,不留余力地猛攻,“哥哥干爽你的声音。” “滚...” 牧洲喜欢她骄横的样子,眉开眼笑地吻她。 嘴那么硬,身子那么嫩,软得不可思议。 “呜...你插那里啊...顶得好舒服...” 久旷的身体根本经不住撩拨,光是手指她都快爽死了,满脑子都是沁骨的酥麻,如绚烂烟花炸穿头皮,全身开始无意识地狂抖。 还未到顶,淫水流满一地。 他知道她快要到了。 强行掰过小脸对准身后的镜子,他要让她看着自己高潮时淫荡的样子。 “啊——啊啊——” 炫目的白光遮天蔽日,灭顶的酸痒顺着血液流遍全身。 高潮的余热尚存,男人忽然抽离手指。 “不可以...呜呜...” 她抗议的哭腔断在半空,呆看着镜子中面色潮红的自己,两手用力抓紧台沿,呼吸一颤一颤的,在男人炽热的舌头下尽情喷溅汁水,直到延绵的余温烫化呼吸。 牧洲从她裙下抬头,舔舔唇角残留的花液,唇舌吸净剩余汁水,喉头剧烈滚动,一滴不剩全都吞进去。 他喝饱了,心满意足地起身,揽过后腰把她抱进怀里,低头贴贴发烫的耳尖,笑了声:“第二次。” “嗯?” “第二次帮女人舔。” 她愣了几秒,说不出哪里不爽,昂头瞪他,“第一次呢?” 男人眉眼含笑,意味深长地看她。 “你回答我!”她怒了。 “第一次,在我家。” 他怕她记不起,特意用细节提醒,“有只小白兔嫌弃手指满足不了她,所以...我把她按在茶几上从后面吃她的穴,骚水好甜。” 男人说话不疾不徐,慵懒的腔调,听进耳朵里更像在调情。 她脸颊烧起来,染红了脖子。 她以前虽玩得疯,但一向很会保护自己,只有那一次,她跟着了魔似的,竟失控到没套也要跟他做,整晚缠着他不停地要,还非得让他射进身体里才肯罢休。 “兔子是脑残。” 妮娜闷哼,骂起自己也不嘴软。 牧洲微笑,也不拆穿,温柔地抱她下来,“去洗澡。” 转身之际,身后的姑娘突然伸手,死死拽住腰带不放。 “站住。” 束缚「Рo1⒏red」 男人微微侧身,小白兔软绵绵地贴上来,他诧异半秒,倏尔被人一把推在墙上,她身高不够,只能踮着脚去亲他。 “你低头,我亲不到。” 她用撒娇的口吻发号施令。 软萌小兔只是她的一部分,她不会任人宰割,反击才是她该有的脾气。 牧洲很听话地遂她意,乖乖弯腰,乖乖送上自己的唇任她细密啃咬。 她似乎是在跟自己较劲,不会换气就不换,亲累了就休息一会,歇气时也不闲着,女流氓似的解开衬衣纽扣,死死盯着他白到发光的身体,视线滑过某人轮廓清晰的腹肌,嘴馋地舔舔唇。 “吧嗒。” 皮带松开,柔软小手滑进裤头,隔着黑色内裤抚摸尺寸傲人的性器。 “喜欢吗?”他低眼看她,眸色发暗。 她嘴硬,“凑合。” 男人沉默不语,倏然扯下内裤,按着她的手摸上去,棒身滚烫炽热,烫得她直想逃。 他不准,引导小手上下撸动,低头凑近在她耳边,“它得用最大号的套,虽然凑合,也足矣喂饱你。” 她被撩得呼吸发热,手上动作愈发熟稔。 “呃” 镜子里,男人衣衫不整地靠着墙,皮带随意垂落,他微微昂头,下颌弧线精致流畅,喉间软骨持续滑动。 赤红怒张的性器还在不断胀大,她勉强握住一半。 她低头看了眼,震惊半秒,胆怯又慌张地移开视线。 那么吓人的东西,她是怎么吃进去的? 晃神之间,脖子后的系带被人扯散,大手罩住跳出来的一侧乳球,略显淫乱的揉抓。 他的手很好看,细白柔软,骨节修长,拇指有薄茧,轻轻撩过顶端的小肉珠,她咬着唇细细的哼,远比叫床还要勾人。 “兔宝宝。” 牧洲嗓音发哑,“我要肏你。” 她轻轻眨眼,话刚到嘴边,耐心尽失的男人一把拽过她摁在墙上,本想直接后入,可低头看她下意识踮脚的动作,他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换个姿势。” “为什么?” 她就是喜欢后入,塞得特别满,肏得特别深。 男人吻吻她的耳尖,解释道:“这里没矮凳。” “” 她无言以对。 遥想那次在他家,男人特意寻来小矮凳,满眼不怀好意的笑,“小冬瓜,站上去。” “我就要这个。” 她越想越气,固执的要命,“不然不做。” 牧洲低低地笑,环过她的腰从后面抱起,拧小鸡仔似的拧到房间。 她反身跪在沙发上,上半身微微塌陷,红裙被人掀开,嫩白小屁股高高翘起,上头嫣红的巴掌印还未消退。 “你嗯” 扭头的那瞬被他吸住舌头,他吻得很暴戾,顺手脱下碍事的衬衣。 她脑子晕乎乎的,直到被人用皮带束缚双手,用力摁在后腰。 “你放开我。” 她娇滴滴地哼,不喜欢这种束缚感。 “别动,乖乖让我干一会儿。” 牧洲眸色深得可怕,扶着涨红的肉器拍打白皙臀肉,沿着湿淋淋的细缝一路下滑,浑圆热烫的蘑菇头戳开爆汁的穴肉,极勉强入了个头,湿滑内壁绞死棒身,一圈一圈卖力撕咬。 两人皆失魂地眯了眯眼。 “疼么?” “不。” 她无法准确形容那种感觉,只知道身体在被人一点点填满,骨缝里漫散地瘙痒直往头顶冲,“不够我要全部全都插进来” 明知前方是欲望的深渊,她仍心甘情愿纵身一跃。 牧洲也忍得难受,拉住圈紧她双手的皮带,低眼看手腕被勒出的红痕,现实与梦境在此刻重迭,他脑子空了几秒,沉着眸挺腰一送,粗硕的性器整根插入穴内。 “嗯” 跪姿后入本就插得深,一下塞得太满,她脸颊憋红,胀的身体要裂开了。 男人眼神迷离,完全沉浸在现实梦境交织的热浪狂潮里,腿膝点着沙发边缘,两手大力掰开红艳艳的穴口,异常激烈的耸腰肏干。 “呜唔轻点好不好好胀好难受” “不好。” 他低头盯着疯狂进出小穴的深红肉物,喉音全散,“想了太久,轻不了。” 馒头穴似乎天生就会吸,窄细洞口被壮硕的肉身强制撑到最大,小小软软的嫩肉被挤压的几乎消失,稍稍抽离,满满蜜汁顺势卷出,沿着爆开的青筋滴落,很快打湿底端的耻毛。 男人跟打桩机似的连干几百下,身下的女人逐渐没了声,体力早在车上消耗大半,压根经不住他如此迅猛的攻势。 他捞起她的上半身,紧密相贴的下体用力顶撞,疯狂吸吮她耳后那块软肉,声音变了调,“我在梦里就像这样把你绑起来干,你叫得好骚,一直哭着求我,哥哥你射进来好不好,我说好,我会射满两张小嘴,看着你全吞下去。” “你你变态啊” 她呼吸迷乱,娇声娇气地骂,“啊不要了牧洲,我受不了” 男人的深瞳俨然暗了几个度,散着血腥瘆人的红光,他猛然抽离,在女人哭喊时用唇堵住她的嘴,解开皮带,抱起她径直扔到床上。 “——嘶啦。” 小红裙瞬间撕成几块碎片。 他强势压在她身上,眸光红得发烫,喘息声压了又压,宛如终于挣脱牢笼的困兽。 那些所谓的云淡风轻,温柔体贴在那一刻彻底化作泡影。 * 牧洲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他白手起家,混到现在小有成就,其间经历过太多人间疾苦,付出过真心,也被人狠狠伤害过。 他习惯用伪善的面具保护自己,习惯用标准笑容遮盖所有情绪。 他游戏人间,睡过很多女人,但再也不会交出真心。 他自以为强悍到刀枪不入,却从未想过自己会败在这样一个姑娘裙下。 她活得肆意妄为,嚣张又真实,可爱又强势。 她能一眼看穿他的所有伪装,无所顾忌地戳破。 “你笑起来真难看”,“其实你对什么都不屑是吗?” 消散的靡靡之音,时刻萦绕在耳畔。 男人捞起她的两腿交错盘在腰后,面对面进入她的身体,他俯身压下来,细细舔弄柔嫩的嘴唇。 妮娜有些发懵,眸光涣散地看他。 “还有更变态的话你想不想听?” “不” 他狠狠肏进深处,听她诱人绵腻的娇吟,低头紧盯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想把你囚禁起来,想绑在床上没日没夜地干你,直到你慢慢依赖我,再也离不开我。” “你啊唔你在说什么?” “我说” 牧洲勾唇笑着,“以后我负责喂饱你,不准再找别人。”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告白。 后半夜,牧洲彻底抛弃温柔,越战越勇。 床上的女人几番小死过去,被弄狠了可怜巴巴的哭,清亮的水珠不受控地往下掉,眼眶红润,惹人怜爱。 “死牧洲呜呜” 男人心疼地吻去她的眼泪,微微起身,拉开纤白两腿呈M形,以坐姿凶狠的干她,这个姿势能完整看清深红肉物快速进出她的身体,棒身卷出娇红穴肉再用力塞进去。 撞击力度太狠太密,她被顶得整个人往上缩,胸前裸露的软白随着频率高速跳动。 “我我不做了疼啊臭男人” 她之前喷过几轮,白色床单早湿了不成样。 “刚才是谁缠着我要,嗯?” 他俯身,扣住她的手腕摁在头顶,胀大几圈的肉器深入嫩腔连番冲撞,“上面说不要,下面咬着我的放,哪句话是真的?” “这句啊这句是真的” “我不信。” “哼臭混蛋” “多骂两声,哥哥爱听” “你啊别顶那里我不骂了呜呜呜我错了” 对外不可一世的妮娜大大是真的害怕了,这男人在床上简直是个大变态。 整晚不知疲倦地摆弄她,她越求饶他越凶狠,射完也不见有软意,拔了套子立马换新的,搂着她的细腰侧躺后入。 “嗯” 他很温柔地插进来,女人咬着唇舒服的娇喘。 挺立的小白兔被他包在手心把玩,他啃咬嫣红泛血的耳垂,拉着她玩九浅一深的戏码,一下比一下插得狠,顶得她腰都要断了 天快亮时。 妮娜没出息的小晕过去,被人强行吻醒,她欲哭无泪又无力挣脱,累的宛如脱了张人皮。 男人埋在她颈后沉闷低喘,咬字模糊不清。 “我要射了” “唔” 她被干得失魂迷糊,五指抓紧枕头一角,红透的侧脸深埋其中,眯着眼感受他愈发狂热的冲刺。 “全射进来填满我” “操!唔呃!” 牧洲扭过她的下巴深深吻住,吸着软糯唇瓣压抑的低吼,在她体内射出一股股浓白浊液。 隔着薄膜都感受他强劲的喷射力度,女人跟毒瘾发作似的全身抖个不停,尖锐清晰的快感宛如潮水倒灌。 妮娜用力咬破他的下唇,尝到浅淡的血腥气。 她破口尖叫,跟着他到达高潮。 * 风雪过后,世间万物浸染纯白,微风轻拂,时间仿佛静止。 天外云淡浅淡,薄雾微散,柔软的晨光透过枝叶间的空隙折射光点,斑驳树影随风荡漾。 女人被亢奋的男人折腾到天亮,结束时,她手脚发软,累到精疲力竭。 午后天光大亮。 困顿的女人微微转醒,身侧的男人双眼轻闭,呼吸均匀,俨然还在沉睡。 妮娜没着急下床,保持呼吸相闻的距离,安安静静看他半晌。 目光不经意地瞥过他的耳朵,意外发现那个小小的耳洞。 她记得以前没有这个玩意。 思来想去,她得出结论,大概率是为了哄哪个傻逼女人特意弄得。 呸,渣男。 充其量也就床上有点用,人品坏得一塌糊涂。 清醒过后,她蹑手蹑脚下床,顺手拧过床头柜的白色浴巾遮盖赤裸的身体。 她偷偷瞄了眼,确定男人没醒,走进浴室洗漱。 小红裙已被撕成碎布没法穿,妮娜原想偷他的衬衣凑合,可无意中瞥见角落的那个办公桌。 迭好的衣物还未拆吊牌,她拿起看了眼,简单的卫衣套装,外加内衣内裤,全是她穿的尺码。 她微怔,困惑的转身看他,歪头盯着那张睡熟的俊脸。 他什么时候偷跑出去的? 约莫几分钟后,她迅速换上干净的衣服,拧上小包潇洒离开,走进套间的客厅,开门之前,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小小只的口红顺势带出,掉在地毯,滚向身后。 妮娜回身去找,低头撞见一双澄亮的皮鞋,来人已弯腰替她捡起。 她胸腔隐隐收紧,强行稳住动荡不安的心跳,目光顺着工整的西裤往上,未系好的腰带松垮垮的垂落晃荡,白衬衣系了叁粒衣扣,胸口白得发亮,微凸的胸肌刚刚好,精壮却不突兀。 “不打个招呼再走?”他声线温润,微笑逼近。 “我为什么要打招呼?” 妮娜高气回怼,下意识往后退两步,撞上身后的木门,背脊挺直,话也硬,“一夜情的意思就是睡醒之后就拜拜,你懂不懂规矩?” “规矩?” 男人停在她跟前,完美笼罩落地窗外洒落的刺眼光芒,他低头看她紧咬的唇瓣,笑着追问:“我们之间的规矩早就破了,不是吗?” “那是你,不是我。” 她昂头看他,眸底晃过一丝凶狠的冷光,“我发过誓,同样的错我不会犯第二次,昨晚只是失误,不能代表任何东西。” 牧洲静静的看着她,他知道她在怨什么,眉眼垂落,嗓音稍显低沉,“我知道,我还欠你一个道歉。” “道歉?” 妮娜嗤笑,“别闹了,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清亮的瞳孔隐隐闪烁水光,她曾无数次在梦中见到他,只是缠绵的背后,那张轻蔑的笑脸始终挥散不去。 “游戏就是游戏,你赢了,我输了,心悦诚服。更何况牧洲哥哥没有说错什么,感谢你的循循教导,让我知道什么叫演技逼真,什么叫戏里戏外浑然一体。” “你相信吗?” 男人低身靠近,属于他的气息强势笼罩,她扭头躲闪,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你相信我说的那些话?” “牧洲。” 她仰着头,憋屈很久的委屈倾泻,眼眶都红了,“那天我吃了药,特别的苦。” 他愣了几秒,深深阖眼,想到自己说过的那些狠话,还有她通红受伤的眼睛,心脏瞬间撕开,冰冷的血液流出四分五裂的伤口。 “对不起。” 他自责地想要杀了自己,低声重复:“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妮娜垂眼,喃喃细语,“之前的事我全都忘了,包括昨晚,我们到此为止,不会再有以后。” 牧洲盯着她颤动的长睫,喉间一阵酸涩,每个字音都灌满无尽思念,“可是妮娜,我忘不了。” 她稍显讶异,抬眼对上那双晦暗不明的墨瞳。 “我忘不了你。” 他对待感情向来很直接,如果不是信了她说的谎话,顾忌舒杭的存在,这些话早在两人重逢的那一刻,他已经毫无保留地让她知道。 “我以为只要时间够久,那些我不愿承认的心动就会自动消失,可事实上,我经常看见你,有时候在梦里,有时候在酒后,任何地方都有你的影子,你笑了,我跟着笑,你哭了,我跟着难过,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牧洲干笑两声,脸颊微红,略带少年的腼腆,“就像个傻子一样,只要想起你就会开心。” “你” 她双眼呆滞,脑子彻底宕机,唇瓣几番碰撞,仍然发不出声。 男人呼吸声急促,身子压近,两手控在她身侧,低身平视她涣散的眸子,面色难掩紧张,嗓音发颤,“你是不是没听懂?” 妮娜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心跳声,她耳根红透,化羞涩为愤怒,抬眼瞪他,“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我” 男人侧头吻住她,堵住那些乱了呼吸的狠话。 他耐心的轻柔地撩拨她的唇瓣,酥麻的热吻沿着唇角贴到耳朵,啜着那块柔的软嫩肉。 “北城好冷,比江南冷多了,可北城的雪比江南有趣,因为有你在。” “” 妮娜全身发软,有些站不稳脚。 “小冬瓜。” 他嗓音暗哑,极尽柔情,“我是为你而来。” 无赖。(一更) 山上的雪下个没完没了。 灰沉黑雾遮天蔽日,室外冰天冻地,狂风夹杂绵绵白雪,吹得窗户持续振动。 郁闷的妮娜本想跑去隔壁找舒杭玩,可他房里无人,打电话也没人接,她细细琢磨,似乎从动漫展那日后,他的行动轨迹变得十分诡异。 可说到那日,她又不得不想起某个让她心烦意乱的男人。 那天,她原想在酒店外跟男人分道扬镳,没曾想他直接化作牛皮糖粘着她不放。 她走到哪里,车跟到哪里,上了计程车也不消停,男人直接半路拦车,略过目瞪口呆的司机,强硬的抱她下车。 妮娜气得七窍冒烟,可这人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手臂被尖牙咬破了,他也只是淡淡瞥过,低身给她系好安全带。 “呸,无赖。” 她骂累了,气喘吁吁的喃喃。 “一向如此。” 牧洲心情愉悦,扬唇笑得欢,“不然怎么能成为小镇渣男。” “...” 妮娜郁闷阖眼,杀心四起。 她只想撕烂那张嘚瑟的笑脸,晃得人眼睛疼。 ** 傍晚时分,百般无聊的妮娜抱着手机翻来覆去地滚,倏地坐起身,给远在江南的贺枝南打电话。 其实自那日见到牧洲,她便第一时间想告诉南南,顺便旁敲侧击地打听他突然跑来北城的原因。 可无奈婚礼将近,贺枝南除了自家甜品小店外,还要忙着筹备婚礼,都没时间跟她好好聊天。 这次碰得刚刚好。 那头的女人听她说完,稍显诧异,“牧洲去北城了?” “你不知道?”妮娜满脸茫然。 “没听说。” 贺枝南昂头朝给她递水果的魏东微笑,这头一本正经编瞎话,“不过魏东说今年物流公司运营不错,他兴许是去北城开分公司,扩宽市场。” “哦。” 妮娜郁郁寡欢,盘旋在心间的那团热气也逐渐消散。 她就知道,他说的那句“为她而来”不可信,至少不能全信。 “下个月的婚礼,你记得提前来。” 贺枝南温声细语的要求,“你是伴娘,你得帮我多干活。” “知道了。” 妮娜应声,沉默两秒,神神秘秘地问她:“...伴郎是谁?” “还能是谁,你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哦。” 果然,逃不掉的宿命。 那头笑声悦耳,贴心提议,“你要不嫌弃可以跟牧洲一路过来,路上有个照应,我也放心一点。” “我自己来。” 她特别严肃的强调,“我跟他不熟,拒绝同行。” 女人也不拆穿,笑了笑,自然地转移话题。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电话挂断。 贺枝南放下手机,美滋滋尝了块切好的苹果,魏东走来搂住她的腰,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告诉她牧洲去北城的原因?” “我才不说呢。” 女人侧头看他,眼波流转,憋着一股傲娇劲,“我家妮娜多好,走哪都有人喜欢,虽说牧洲也是好人,可他欺负过她,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娜娜会心软,我不会,至少明面上不能帮他。” 魏东了然点头,“老婆威武。” ** 晚餐时间,餐桌上只有妮娜一个人。 朱老爷子比原定返程时间晚了几天,说是顺便去隔壁市拜访故友。 舒杭突然人间蒸发,静姝一直沉迷画室,牧洲已经两日不见人影。 偌大的屋子空空荡荡,她食欲不佳,吃了两口就撤了,端着小巧精致的果盘绕到画室门口,轻轻敲门。 “进来。”静姝的声音,是渗进骨子里的那种清冷。 她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颜料气息,不刺鼻,闻着让人提神醒脑。 女人端坐在画板前,长发松松挽起,用一根画笔固定,手上拿着颜料盘,正细致地为画作上色。 “静姝姐姐。” 听见唤声,静姝回了点神,抬头冲她微笑,“妮娜来了。” “李婶说,你这两天又没怎么吃东西。” 妮娜走近,果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满眼担忧,“你本就在生病,还这么不爱惜身体。” 静姝抿了抿唇,眼底晃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灰光,放下手里的东西,侧过身看她,“爱不爱惜,也就那么点时间了。” “你少胡说。” 妮娜一听这话就急,更多的是无法言喻的心疼,“十年前医生就这么说,你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可是...” 静姝抬手捂住心脏的位置,极勉强地扯了下唇,“我能感受得到它正在慢慢枯萎,也许哪天突然就没力气了。” “姐姐...” 妮娜有颗很柔软的心,光想想她说的话,便忍不住湿透眼眶。 “哭什么。” 静姝眉目柔和,见她泪眼婆娑,伸手替她擦干眼角的泪珠,“眼泪留着,等哪天我真没了...” “你又来,再这么说我真生气了。” “好好好,我身强体壮,能活一万年。” 妮娜哼哼,“这还差不多。” ** 之后,静姝在她的监督下强行塞进一整份果盘。 暮色降临,女人继续沉迷作画,妮娜则满画室到处瞎逛。 画室左侧墙上挂满已经完成的画作,靠墙的位置放置几副打包好的画框,为首的那副包装纸撕开小口,她好奇地撩开去看,见着画中人,瞳孔逐渐撑大,呼吸静止,思绪慢慢回笼,慢慢清醒。 “我听舒杭说,那天是修远哥哥的生日。” 静姝呼吸一颤,鲜红的色彩划出边界线,她听懂妮娜的问话,坦然承认,“嗯。” 妮娜走到她身后,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你见到他了吗?” “嗯。” “没说话?” “没有。” 静姝缓缓垂眼,转头看向窗外,一点点回忆起那个漫天飞雪的夜晚。 她带着亲手画的生日礼物去见他,本想送了就走,没想到却被一个漂亮的短头女人先一步截胡。 那么冷的天,女人穿着皮衣短裤长靴,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他很绅士地替她撑伞,载着女人消失在漫漫雪夜。 “要不要跟上去?”舒杭不确定地问。 “不了。” 她摇头,转身看了眼后备箱的画框,笑意酸苦,“送不出去的,又何止是画。” 小镇渣男。 妮娜见她盯着某处失魂,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女人回神,躲开她疑惑的注视,语气淡淡地:“我画得不够好,想想还是算了,免得送出去丢人。” “可你已经画了7年了。” “是啊,都七年了,年年没画好,我真的一点进步都没有。” 妮娜走到女人面前,半蹲下来,死死盯住她的眼睛,自小生病令她面色惨白,总是一副怏怏的病弱模样,长睫低垂,淡淡忧伤。 “我帮你。” “嗯?” “我帮你追他。” “别闹。” 静姝轻笑,瞧着小姑娘正儿八经的严肃样,忍不住戳她的脸,“现在这样,也挺好。” “哪里好,暗恋纯粹就是折磨自己。” 妮娜是一点就着的急脾气,对暗恋这种事完全无法忍受,特别是暗恋多年,一直默默喜欢,默默难过,想想都觉得憋屈。 “你就试一次,行就行,不行拉倒。” 她直起身,两手叉腰,下巴微昂,俨然一副指点江山的嘴脸,“叶修远虽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但你好歹也是朵有才有颜的清纯小百合,要我说,你配他简直绰绰有余。” 静姝听被她眉飞色舞地描述,笑得合不拢嘴,视线无意瞥向屋外恍惚的人影,冷不丁来了句,“那牧洲呢,他是什么?” 她脸色大变,支支吾吾地吐字,“聊聊得好好的,干嘛突然提这人,扫兴。” 静姝见她装聋作哑,故意说给她听,“其实吧我之前有考虑过接受外公的提议,跟他好好相处试一试。” “他?” 妮娜呼吸一沉,嘴上不饶人,“他凭什么?” “认真来说,他挺不错的。” 女人看着脸色愈发难看的小姑娘,笑意加深,一样一样细数,“样貌身材好,温柔体贴,成熟稳重,貌似也很会照顾人” “那些都是假象,你千万别被他那张脸骗了。” 妮娜急迫打断,面红耳赤的大声嚷嚷,“他就是个穷困潦倒的小镇纯渣男,爱好玩女人,到处留情,骗财骗色,外面女朋友七八九十个。” “是吗?” “千真万确!” 静姝看着上蹿下跳的妮娜,使劲憋笑,“哦原来他这么坏” 之后,她转头看向拉开一半的画室门,嫣然一笑,“你都听见了吧,小镇渣男。” “!!” 妮娜愕然,心脏瞬间停滞。 机器人卡机似慢慢转过身,不偏不倚对上刚从室外进屋的男人,顶灯照亮他小半张脸,看她的眼神晦暗不明,深蓝色的西服沾染雪粒,化成星星点点的水渍。 “我我先走了。” 她故作镇定,大步流星往外走,淡然的同男人擦身而过,往后的每步都迈得极其艰难。 牧洲静默地站了片刻,迎来静姝略带同情的注视,外加看戏的幸灾乐祸。 他微微垂眼,喉间滚出一串低沉的笑音。 前两日在外头跑得头晕脑胀,事情结束后马不停蹄赶回来见她,结果意外收获这个多“好评”。 这还真是,惊喜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 半夜,屋外狂风咆哮,屋内鸦雀无声。 妮娜在床上滚了几十轮,数羊数月亮数星星通通来了一遍,最后均以失败告终。 她以前就有酗酒的毛病,写作压力太大,不喝醉睡不着。 可自她上山后,不愿再烦山下那些破事,作息逐渐正常,勉强能入睡。 只是现在一闭眼,眼前就会出现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还有他在酒店里说的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她告诫过自己不可相信,但那段记忆不仅无法消除且不断发光发亮,直到完整地铺满她的感官世界。 伤疤还没好,她却忘了疼。 朱妮娜,你还真是不长记性。 活该下地狱,活该折磨致死。 ** 她出门下楼,跑去厨房欲拿几罐啤酒。 偶然发现最上层的草莓布丁,肚子里馋虫叫个不停,她决定放弃减肥,踮脚努力凑近。 脚尖着地重力不稳,前后颠簸摇摆,直到后背撞上硬邦邦的身体,清新的柑橘香气窜进鼻间,远比腻人的香水更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她诧异回头,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果然是他。 “要什么?” 牧洲因工作的事熬到半夜,外出的衣服没来得及换,只脱了外套,黑色衬衣称的本就过分白皙的脸更显病娇感,眼眸深沉,炙热而坦诚。 “啤酒。” 她想着反正拿不到,不如指挥别人,“还有布丁。” 男人听话照办,布丁塞进她手里,啤酒拿了四罐,没急着给她,自己拧着转身就走。 “喂。” 她无语凝咽,伸手扯他的衬衣,“啤酒是我的。” 牧洲回身看她,清澈眼眸无比纯净,“我陪你喝。” “我不要。”她闷声拒绝。 她神色厌恶,手心的布丁都快捏碎了,仿佛同他共处的每分每秒都是精神上的折磨。 男人无言轻叹,往前走了一步,她跟着退后,直到退无可退。 “我两天没见你了,让我多看几眼好不好?” “不、好。” 牧洲轻轻蹙眉,面露矛盾之色。 他既想迫切地发起进攻,又想细水长流地缓步靠近。 他不确定她喜欢哪一种,只能耐心地不断尝试,直到找到她能够接受的节奏。 “我们之间的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少在这边装聋作哑。” 妮娜胸腔堵得慌,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现在害怕跟他独处,太过亲密的空间,总让人想起一些不该回想的淫靡画面。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跟我说话。”她莫名其妙跟自己置气。 “不能。” 他面色僵硬,话脱口而出,“我做不到。” “你” 她憋了半天憋出两字,“有病。” 她不能再待下去,快速穿过他小跑上楼,好不容易瞧见自己的房间,刚要松口气,身后的人追上来,不由分说单手抱起她,霸道地拐进他的房间。 房门合上,他搂住她的腰带进怀里,在她刻意压低的叫喊声中扔到床上。 他严丝合缝地压上来,手里的啤酒顺势掉到地上,顺着地毯滚了几圈。 “疯子,你” 她瞪圆了眼,骂腔全吞了回去。 男人近距离靠近,额头与之相抵,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两手拽紧床单,没出息地红了脸。 心脏不受控的狂跳,在胸腔内横冲直撞。 “你想怎么样?” 妮娜懵然地看他,有些不知所措,这几天脑子完全是空的,只要想起那些话就会忍不住心动。 可她厌恶这种心动。 她以前虽玩得疯,但从来不涉及感情,因为她清楚自己是个百分百恋爱脑。 当年就是吃了恋爱脑的亏才会被男人骗财骗色,所以她才封锁自我,再也不愿交付真心。 “不怎么样。” 男人抿唇笑了下,略带自嘲,“我就是想让你陪我一会儿,只喝酒,不干别的。” “可我不想看见你。”她嗡声细喃。 “我知道。” 牧洲微微起身,两手撑在她身侧,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小嘴,有些狼狈地看向别处,“如果不是知道你讨厌我,早在厨房我就亲你了。” 前两天他几乎没睡,今天生生熬到半夜,眼底布满血丝,唇色寡白,一副病入膏肓的无力惨样。 她满眼警惕地盯着他,半晌不说话。 “抱歉。” 他还是败下阵来,起身放开她,几步走到落地窗前,手伸进裤口袋摸烟盒。 他可以用笑去蛊惑任何一个他想睡的女人,游刃有余地玩弄肉体游戏,可唯独对她,他再也戴不上那张虚伪的面具。 可少了面具的加持,真实的牧洲并不清楚该怎么追女人。 他只懂直白的表达,用最真诚的方式把自己摊开了给她看。 ** “——噗呲。” 屋里响起啤酒开盖声,身前突然多了罐啤酒,他侧头看去,小姑娘别扭地站在他身边,易拉罐强行塞进他手心。 “恶人就该有恶人的样子,你可怜兮兮地干什么,你以为这样我会心软吗?” 她咽了口啤酒,低哼,“幼稚。” 牧洲低低地笑,“同小孩混久了,难免幼稚。” “你才小孩。” “我又没说是你。” 妮娜气绝,这男人真不能同情,转头就蹬鼻子上脸。 “我走了。” “别,我错了。” 牧洲伸手拉住她,没皮没脸的笑,目光瞥过她泛起红潮的脸,眸底滑过一丝热意,抬手抿了口酒。 “如果醉了,睡我床上。” “滚。” “想睡我也可以。” “” 她侧身面向他,仰着头好奇地问:“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 牧洲没吱声,一口干完那罐瓶酒,他微微弯腰,用平视的角度看她。 “床上那个是,现在也是。” “什么意思?” “意思是” 夜晚的男声很有磁性,似徐徐流淌得温水,平静得让人着迷。 “床下好好疼你,床上狠狠肏哭。” 小情人。 暴雪天的后半夜,万物沉寂,静逸似水。 房间仅开了盏小小的落地灯,暗黄色光晕照亮书桌一角,偶尔能听见键盘敲击的声响,伴着喉头滚动吞咽,两叁口能喝完一罐。 套粉色卫衣的妮娜靠床坐在地毯上,她闷头喝酒,男人也不打扰,忙着手里的活,时不时侧头瞥她两眼。 易拉罐空了叁瓶,冰凉液体润喉,解了心头焦躁,沉闷的堵塞感四散于浓郁酒香中。 她瞳孔逐渐涣散,自己的酒喝光了,便想要去抢他的喝。 男人刚拿起酒,手背被人用力按住,他抬头,女人脸颊酡红,一副半路抢劫的土匪模样,舔舔嘴唇,“我的。” 牧洲抿唇笑,酒往她身前推,“给你。” 她摇晃手里的易拉罐,约莫还有半罐,仰头一口喝完,“啪”的一声砸在书桌上,用命令的口吻说话,“我还没喝够,你帮我拿。” “今晚不能喝了。” 牧洲轻声拒绝她,身子微微后仰,黑衬衣散开两颗衣扣,流畅的下颌线条勾着一丝探索的神秘感,慢慢延伸进微敞的禁欲之地。 “累了就去床上睡,或者抱你回房。” “我不要。” 妮娜单手撑着桌角,明亮的黑瞳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小孩耍赖似的,“再喝一罐,就一罐。” “撒娇也没用。” 他喜欢她醉眼迷离的样子,双颊似染红的胭脂,耳朵的颜色深了个度,尾音稍稍拖长,霸道又带点小姑娘的骄横。 她没喝太醉,可明显比平时少了几分防备心。 “醉了?” 牧洲仰着头,小心翼翼地去牵她的手,小小软软的触感,似猫咪张开的小肉爪,时不时挠你一下,心痒如麻。 “怎么可能。” 她打死都不承认酒量退步这件事,嘴硬的王者,“我可是夜场女王,外号千杯不倒。” “叁瓶投降的千杯不倒?” 妮娜被说得脸颊发热,甩开男人逐渐放肆的手,冷声耍横,“我自己拿,不劳烦你。” 说着便要转身下楼,谁知手腕一紧,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人拽回来,向后颠簸几步,跌坐在他腿上,横抱的姿势,另一手掐住她的腰,止住她欲起身的动作。 “放开。” 他还算绅士,礼貌询问:“想抱抱你,十分钟好不好?” “不好。” “五分钟?” 妮娜低眼瞪他,拒绝的话被他过于深情的目光憋回去,暗暗松口,“最多一分钟。” “行。” 他爽快答应,两手抱得更紧,突然不说话了。 挺立的鼻梁轻轻擦过她的锁骨,鼻息热烫,捎着几分要命的酥麻。 她身上的酒香很好闻,他很想吻她,忍住了,克制地低埋在她颈边。 忙忙碌碌几日,只有这会儿最安静,流动的时间仿佛停滞,他可以放下所有烦心事,享受这难得的充电时间。 ** 不知过了几个一分钟,男人僵硬不动,呼吸均匀,似在熟睡中。 妮娜侧头看向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密密麻麻全是她看不懂的表格和数字。 “喂。” 她伸手戳他肩膀,轻声提醒,“一分钟到了。” 男人仍处混沌中,磨蹭很久才睡眼惺忪地抬头,近距离盯着她的脸,倏尔笑了,笑得几分傻,有别于他平时云淡风轻的淡漠样。 “笑个屁。” 他很轻的皱眉,突然伸手摸进她衣服里,她来不及反应,胸前被人抓了一把,男人心满意足地撤回手。 “好软,应该不是梦。” “” 妮娜胸腔发热,喃喃道:“谁准你摸我了?” “摸都摸了,怎么办。” 男人挑眉,带着一丝不正经的慵懒,“你打我两下。” 她微怔,直接被气笑了,软绵绵地想推开他,他不肯放,用力缠住她的腰,藤蔓似的死死抱紧。 “别走。” 他抬起头,清亮的双眼疲倦黯淡,密布红色血丝。 她酒意慢慢上脑,理智逐渐跑偏,竟滋生出几分不该有的心疼,一边骂自己一边又忍不住问他,“你几天没睡了?” “忘了,两叁天吧。” “为什么?” 牧洲沉默两秒,淡声解释:“我准备在北城开一家分公司,前期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处理。” “哦。” 她闷闷的回,难掩一晃而过的失落。 果然,他来北城不仅仅是为了她。 商人在商言商,永远利益至上。 “怎么了?” “没什么。” 男人默声,他似乎能一眼看穿她藏不住的小心思,轻声细语地解释:“北方那么多城市,我偏偏选了北城,如果不是为了你,作为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何必跑来这个物价高成本更高的地方瞎折腾?” “那说不好,也许你的小情人也在这里。” “没错。” 他赞许地点头,郁闷叹息,“可惜我的小情人并不待见我,见着我就嫌烦。” “你自找的,活该。” “我的错,我认。” 男人目光灼灼,她心跳如雷,慌乱看向别处。 太过亲昵地抱姿容易让人心猿意马,肌肤紧密相贴,滚烫似火,尤其是在酒后,思绪飘忽不定,再这么下去,她也不确定自己还有多少自制力。 “抱够了吧,放我走,我困了。” “睡在这里。” “不,我自己有床。” “我的床更软” 微哑的喘息,似咬碎于唇齿间的水蜜桃,满口甜腻的汁水。 她用力拽紧他的衬衣,耳朵都要麻了。 ** 屋里的燥热忽然翻滚好几倍,男人体温炽热,手指轻轻撩开衣摆,沿着丝滑如水的肌肤在后腰细细摩挲,燃起成片酥痒。 妮娜很想推开,可晃过后腰的那股电流正往骨肉形骸里强势进攻,心跳都开始不听使唤。 她低眼瞪他,看他镜片后含笑的眼睛,软腔软调的控诉,“趁人之危,算什么君子。” “我从没说过我是君子。” 他呼吸稍重,颤音压抑至极,“我只说过,以后不会强迫你,你不愿意,我就不碰。” 妮娜扭头憋笑,除非她脑子有病,鬼才相信流氓的承诺。 她见他一脸严肃,倏地来了点作恶的坏心思。 身子微转,换个更亲密的姿势跨坐在他身上,并在男人错愕的注视下大胆贴近,停在呼吸相闻的距离。 错乱交缠的热浪灼烧于空气,醉人酒香迷惑心智。 欲望升腾,火光四溅。 “妮娜。” 他喉头滚了滚,哑得不成样。 女人轻轻蹙眉,不满道:“兔子宝宝更好听。” “喜欢我这么叫?” “我喜欢牧洲哥哥在床上的声音” 她借着酒性凑近他耳边,粘腻的咬字,“小兔子软嫩多水,干你真的好爽。” 男人下颌绷紧,眸底灌满深红的血光,理智徘徊在失控边缘,摇摇欲坠。 妮娜不怕死地捧起他的脸,指尖滑过脖颈摸到那颗小小的黑痣,仿佛是把无形的钥匙,肉欲篇章由此打开。 她低头印下一吻,男人胸腔重颤。 “你硬了。” 她故意贴着耳朵说话,娇声软语地吹气,“想不想肏我?” 操。 牧洲低骂,难耐的深深阖眼,胸前剧烈起伏,头皮持续发炸。 她达到目的,身子后仰,笑眯眯的欣赏被自己撩到七窍生烟的男人。 这段时间被他叁言两句唬得一愣愣的,她若再不找回场子,还真把她当成可以随便拿捏住的小白兔。 ** 妮娜本想撩完就跑,可她总觉得不尽兴,手贱的非要去摘他的眼镜,少了镜片阻挡,最后一块多米诺骨牌彻底推翻。 “啊——” 她吓得用手捂嘴,下一秒被男人粗暴的抱上书桌,他紧密贴合,顶进分开的两腿间,嚣张至极的热器隔着布料轻撞两下。 “唔” 存在感强得可怕,轻易撞碎那层薄膜,身体记忆瞬间复苏。 小兔子惊慌失措,瞪着一双水润湿亮的眸子看他。 “怕了?” 他埋在她颈边低低的笑,“刚不是挺会撩。” 妮娜稳住气息,仰头看他,话带挑衅,“你说了,不用强的。” 牧洲两手撑在她身侧,身高差距下,小小的一只被团团包围,小姑娘脸颊红润,眼眸水灵清澈,可爱得让人想用力揉碎,一点点吞进腹中。 “我等的起。” 他亲吻通红的耳珠,含在齿间厮磨,“等你主动开口求我的那天。” “你做梦。” 男人笑着,还要说什么,地毯上的手机倏然震动。 妮娜趁其不备推开,从他怀中逃跑,拿起手机翻开微信。 啊ken发来一张图片。 她满眼困惑,下意识瞄了眼时间。 凌晨4点? 她收起手机,快步走到门前,忽然停顿几秒,转身跑回他跟前,说话时习惯踮起脚。 “你能不能” “能。” “你都不问什么事吗?” 男人被她踮脚凑近的模样勾得心花怒放,柔声承诺,“什么事都能。” 妮娜呆愣地看他,那张脸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她晃晃目眩神迷的头,刚喝下的酒似乎还没完全醒。 “你载我下山,我要去抓一个人。” “谁?” “舒杭。” 她目光延伸,看向漆黑的窗外,露出一抹诡异微笑。 不讲义气的死胖虎。 你完了。 跟踪狂?(一更) 凌晨4点多,空阔的道路车影寥寥。 昏暗路灯在雪地拉开一道黑影,绵绵白雪悄然飘落,车轮匀速滚过铺满白色丝绸的松柏马路,留下一串清晰且悠长的印记。 商务车停在酒吧街附近,副驾驶的姑娘沉睡不醒,硕大的鸭舌帽刚好遮过巴掌大的脸,雾蓝色长发分两股,束成可爱小丸子在耳下晃荡。 牧洲停稳车,暖气开至最大,疲累的闭上眼,耳边隐隐响起她碎碎念的梦话,他唇角上扬,有种在梦里吃糖的甜腻感。 唇齿咬碎糖果,吸吮,吞咽,溢出满口香甜。 **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妮娜缓缓睡醒。 她侧头看了眼闭目养神的男人,轻手轻脚下车,雪似乎还在下,数不清的雪片纷纷坠落,帽子上很快迭起积雪,她伫立在寒风中,眼神木然,未清醒的脑子逐渐放空。 顺着图片信息,她走到酒吧街的尽头,左拐,还真在路边树下发现舒杭的车。 “怎么不叫醒我?” 身后突然传出低醇温润的男声,她愕然回头,牧洲就站在身后。 “你是鬼吗?走路都没声的。” “没做亏心事,你慌什么。” 妮娜抬抬帽檐,瞳孔印出他明朗清亮的笑脸,衬衣外随意套了件深色夹克,严谨中透着一丝藏不住的痞气。 “你...” “嘘。” 他伸手捂住她的嘴,掐住肩头转后,自然地抱进怀里,视线顺着飘零而落的雪花探向亮起的后车灯。 驾驶位下来一人,身影高大魁梧,光看那背影便能认出七八分。 是神秘消失几日的舒杭。 “他怎么在这里?”牧洲皱眉,不解地问。 妮娜摇头,用力扒拉他的手。 两人恰好站在风口,寒风狂啸,冷似冰刀,她下意识往他滚烫的怀里靠,嘴里念叨着:“三更半夜跑来街上闲逛,准没啥好事。” 啊ken的酒吧就在附近,收工时刚好瞧见舒杭的车,那个车牌尾数实在好记,88438,于是他第一时间拍下并发给她。 下车后的舒杭贼头贼脑地走向暗黑无人的小巷,妮娜的好奇心达到顶峰,她强拉着男人快步追上去。 轻重不一的踏雪声延绵响起,等他们追到巷口,妮娜倏地停步,小心翼翼探头往里看,舒杭已经不见了。 巷子很深,唯有一家小小的花店亮起灯牌。 两人刚准备往里入,猛然听见身后响起一串汽车引擎声,由远至近,停在离他们不过几米的路边。 “抱住我。” 妮娜转身缩进他怀里,两手摸进外套环住他精瘦的腰。 男人怀中藏着温香软玉,他勾唇笑笑,听话的用力抱紧她,顺便不经意的亲吻她冻到发红的鼻尖,妮娜呼吸一紧,刚想骂他不讲规矩趁乱打铁。 恰逢这时,身后缓缓飘过一人,脚步轻盈,干冷的空气捎来一丝清新花香。 妮娜不敢动了,侧头紧贴他的胸口。 等人走远,她昂头看他,小声问,“看清没,是什么人?” “没有。” 她无语凝咽,“你眼睛长天上去了?” 牧洲点头,表示认同,“光顾着看你来着,没注意其他。” “...” 她羞恼地推开他,阴阳怪气内涵。 “你比胖虎更像猪队友。” 男人笑得分外欠扁,“谢谢夸奖。” ** 巷子的拐角放置一堆迭好的纸箱,足足有一人高,十分隐蔽。 这里距离花店仅两米远,舒杭一点困意都没有,不知疲倦地蹲点几天,口袋里的西瓜发夹也跟着静躺几日。 “喂。” 左后肩被人狠拍两下,生来胆小的舒杭吓得魂都没了,下意识挥拳过去,牧洲反应及时,拽过妮娜扯进怀中,这才幸免于难。 妮娜也吓懵了,拳风冷飕飕地晃过眼前,险些变身熊猫。 “死胖虎,你想杀人啊?” 舒杭听见熟悉的女声,不可置信的睁眼,涣散的瞳孔聚焦,瞧见惊魂未定的妮娜,她脸色苍白,眨眼动作异常缓慢。 “你怎么在这?” 然后,他抬头看向她身后的牧洲,男人气场强大的宛如她的保护伞,下巴微扬,懒洋洋地冲他笑。 “牧洲哥?” 舒杭嘴角抽搐。 假的吧,这种鬼地方也能撞上?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怎么,干了坏事还怕人知道?” 妮娜跳起来一个精准锁喉,身高差异下几乎半挂在他身上,举止略显亲密。 “你偷偷摸摸的猫在这里干什么?从实招来!” 舒杭被勒得脸红脖子粗,直翻白眼,“别别,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牧洲眉头紧蹙,即算知道两人不是那种关系,可见着还是莫名不爽,他出手勾住妮娜的腰,硬生生把她从舒杭身上扒拉下来。 “你干什么?” “好好说话,少动手动脚。” 妮娜闷闷回嘴,“要你管!” 他面色阴沉,语气也硬,“我偏要管。” “你...” 死里逃生的舒杭弱弱举手,“二位,我能不能插句嘴?” “说!”两人默契回头,异口同声。 他沉沉叹了声,从外套口袋里拿出那个西瓜发卡,摊在手心,往妮娜跟前送。 “其实...我只是想把这个还给她,没其他意思。” 牧洲跟妮娜面面相觑,她思索几秒,伸头看向那个闪烁亮光的招牌,不确定地问:“花店?” 舒杭点头如捣蒜。 ** 这件事得说几天前说起。 那日是北城一年一度的大型动漫展,集结五湖四海的二次元爱好者,舒杭自小受日漫影响,是个不折不扣的二次元死宅。 那晚人特别多,他好不容易挤进去,一个不小心撞倒站在他身后的姑娘。 姑娘没喊没叫,穿着粉蓝相间的洛丽塔裙子,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 她面露胆怯的咬唇,五官清秀动人,眼角有颗小小的泪痣,是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纯净美。 舒杭整个愣住,雀跃的心脏如遭电击,耳边的嘈杂声也很快消失。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他晃过神,低身想去扶她。 姑娘犹豫两秒,试探着握住他的手,缓缓起身。 “那个,我...” 他鲜少跟女生打交道,嘴笨的要命。 “没关系。” 姑娘冲他微笑,低手拍拍裙上的尘土,转身挤进簇拥的人群。 他呆滞不动,隐约看清她耳朵后挂着类似耳机的东西,等他低头找掉落的车钥匙,无意间发现一个颜色艳丽的西瓜发卡。 舒杭第一时间追上去,好不容易追到门口,见着姑娘倩丽的背影,没来得及上前,电话响起。 牧洲的电话。 “妮娜喝醉了,在XX酒吧,你来接她。” 他追着那处小跑起来,心不在焉地答:“牧洲哥,你不是在嘛,你就帮我照顾一下,我这边有事要忙。” 男人刚从酒吧出来,本就怒火中烧,听着推辞更是来火,“她是你的女朋友,什么事情能比她更重要?” 会展外人潮涌动,没多久他跟丢了,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 风雪肆意拍打他红透的脸,舒杭伫立原地,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深深叹了声,“欸,我直说了吧,娜娜根本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就是我最好的兄弟。” 那头停了两秒,“什么意思?” “我纯粹就是被她赶鸭子上架,结实好用的工具人一号。” 牧洲听迷糊了,还想继续追问细节,可那头的舒杭忽然大叫一声,随口敷衍两句,直接挂断。 他在人群中再次锁定那个姑娘的身影。 再后来,他跟着姑娘驾驶的小面包车来到这条街,耐心摸索她的行动轨迹。 天黑后,她会在酒吧街外卖花,直到酒吧悉数关门,天不亮开始做三明治,清早跑去学校门口售卖。 舒杭在她的小店前徘徊过无数次,犹豫不决的性子令他始终不敢迈出这一步,害怕会被她当成变态,只敢默默跟着,默默守护。 脸红的兔子。(二更) 并不是多稀奇的故事,他却花了很大力气才说清楚。 妮娜听完后一脸不可思议,“你就为了一个发卡,跟了她好几天?” 舒杭傻呵呵的笑,不好意思地摸头,“我这不是怕我突然出现,吓着她了。” “大哥,你这叫尾随,这是隐形犯罪,人家可以报警抓你的好不好?” 妮娜震惊于他神奇的脑回路,而后倏地想起一事,好奇地问:“不对,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 “谁说的。” 他表情严肃地反驳:“我可是纯爷们。” “我只是不擅长跟姑娘打交道,毕竟从小到大身边都是那人。” 妮娜听着有些怪,不禁反问,“我不是姑娘吗?集漂亮温柔优雅可爱于一身,世间仅有,人间绝唱。” “嗨,你得了吧。” 舒杭仗着牧洲在,知道有人能治她,胆子大了些,“你看哪家姑娘像你那么粗鲁,动不动就口吐莲花,出手打人。” “!!!” 小魔头瞪圆了眼,瞬间暴走,勒起袖子就要干架,“你过来,有个架我想找你打一下。” 她气势汹汹地冲上去,身后那人扯住她的卫衣帽子后拉,她被扼制住命运的脖颈,后退两步撞上他胸口。 牧洲按住她的肩,温声细语地安抚,“别闹了,先办正事。” “哼。” 妮娜目光凶狠地冲舒杭抹脖子,威胁加恐吓。 经过鸡飞狗跳的一夜,她的酒彻底醒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饿了?”牧洲听见奇怪的声音,笑着问她。 “嗯。” 她也不否认,转头看向舒杭,恶声恶气,“我要吃软乎乎的红豆包子,你去买来,不然我现在冲进去告诉你的心上人,有个叫胖虎的家伙是个变态跟踪狂!” “别别,我去就是,犯不着这么暴躁。” 舒杭怕了这个姑奶奶,平时就能拿捏住他七寸,这下小秘密被发现,最后三寸也没了。 “那这里” “我们帮你盯着。” 妮娜知道舒杭没有恶意,酒吧街附近鱼龙混杂,时不时还有醉汉出没,他是担心姑娘半夜出行容易遇见坏人,所以才会傻傻守到天亮。 ** 男人走后,窄小暗黑的巷子只剩下他们两人。 小巷天寒地冻,雪势渐渐转小,纯白碎屑飘散于半空,洋洋洒洒落在帽子上。 悬挂在灰墙上的路灯散着深黄色的光晕,浅浅照拂她小半张脸。 牧洲半个身子隐在暗处,低头见她冻得搓手哈气,脱了夹克罩在她身上。 “我不要。” “穿着。” 炽热暖气团团簇拥,捎着他的体温跟气息。 妮娜没再乱动,倏地想起他只穿一件单薄衬衣,零下低温让人瑟缩发抖。 “你不冷吗?”她小声问。 “男人哪有那么娇气,放心,冻不死。” “哦。” 她吞下后话,叮嘱自己不能关心得太明显。 ** 这时,花店那头隐约传来动静,妮娜满眼新奇地往那处看。 就见身穿亮黄色长棉袄的姑娘正在修剪花束,黑长直发披肩,皮肤白皙,眉清目秀,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小雏菊。 妮娜想起舒杭刚说的话,她冥思苦想后无解,回头问牧洲:“你们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姑娘吗?” 他沉默半晌,突然从后面抱住她。 她轻轻眨眼,心跳声略快。 “其他人不知道,但我不喜欢。” “那你” 你喜欢什么样的? 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憋回去,愉悦的笑音同一时间在耳边奏响。 他微微弯腰,修长的手臂绕到身前,两手握住她冰冷的手,裹在掌心细细摩挲,直到燃起星点热意,火焰迅速蔓延全身,染红耳根。 牧洲感觉到她不顺畅的呼吸,唇瓣贴贴小耳朵,惊人的滚烫,“我只喜欢脸红的兔子。” “” 她脸红似血,本想推开他,可又贪念那片温暖。 男人低头蹭她细腻的后颈,幽幽来了句,“舒杭说的那些话,我并不认同。” “嗯?” “我认识的妮娜并不粗鲁,她只是看着凶,实际比谁都善良,真实,很容易心软,喜欢一个人偷偷躲着哭,还有” 牧洲喉间干涩,体内窜起一阵酥麻,嗓音低下去,“床上很可爱,也很诱人。” 女人面红耳赤,耳朵彻底麻了,胸腔火烧火燎。 她在他怀里转身,保持紧密相贴的距离,男人背着光,漆黑的瞳孔在暗光里闪烁光晕,温柔又有些浪漫。 妮娜呆看着他,突如其来的词穷。 目光浅浅扫过男人的衬衣领口,不知何时散开两粒,她踮起脚,好心想替他扣上,可手指刚碰到纽扣,被人死死按住,她错愕抬头,黑影重重压下来。 唇上滑过一丝温热,轻盈如羽毛,克制的浅尝截止。 男人搂着她的腰用力抵在墙上,后背压着他的手。 他喘息略重,忍不住轻啄两下唇角,笑带困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你踮脚就很想亲你。” 妮娜紧紧揪着他的衬衣,心里明明想的是推开,出口的话却截然相反。 “只有踮脚的时候想吗?” 牧洲愣住,莞尔笑了。 “你说呢?” 她垂眼,有些羞,“我不知唔!” 男人含住两片柔滑的唇瓣,滚烫舌头长驱直入,撬开齿关,唇舌紧密绞缠,舔吸酒香四溢的小舌,鲜嫩水润,越吃越上瘾。 湿冷的空气逐渐沸腾,呼吸也变得灼热。 男人时而温柔辗转,时而卖力深吻,掌心按住她的后颈,她仰着头更紧密贴近。 胸腔内的空气被抽干,妮娜喘不过气,眼底雾气蒙蒙,扭头想躲他,男人不肯放,顺着窄小的下颌含住耳珠,略显淫靡的舔舐。 “牧洲” 她有些站不稳,被他捞起按在怀里。 “我知道。” 他气息灼烫,粗喘剧烈,低头埋在她颈边,强迫自己恢复理智,“不会乱来。” 半晌,男人缓缓抬头,妮娜眼眸涣散,还沉浸在刚才那个燥热的湿吻中。 “咕噜,咕噜。” 肚子又叫了两声,这次是真的饿了。 牧洲盯着那双吸人魂魄的猫咪眼,低声说:“再等十分钟,如果他没回来,我带你去吃东西。” 她懵然点头,舌尖还在持续发麻。 “——咚。” 左侧倏然传来一声巨响。 两人闻声望去,前方靠墙堆积的木板掉落,恰好露出舒杭的大半张脸,他躲在板子后,满脸尴尬地憨笑。 妮娜:“” 牧洲:“” “那个,你们忙完了啊。” 舒杭无意看完全场,此时背脊发麻脚趾抓地,哆嗦着晃晃手里的包装袋。 “包、包子冷了,趁热吃。” ___ 第二顿肉快了喵怕长颈鹿哥哥会憋死。 醉酒的男人。 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薄云照耀白茫茫的大地,凛冽的北风尖利刺耳,吹散空气里轻纱似的白雾。 小学门口,人潮涌动。 上课预备铃响起,晚到的孩子一窝蜂往里冲,刚还热火朝天的早餐摊,瞬间空寂如冰。 三明治小摊今天生意不佳,临近收摊还剩十余个。 老板是个年轻小姑娘,乌黑长发束在脑后,枣红色披肩很显气色,但耐寒性不够,时不时搓手哈热气,揉弄冻僵的耳朵。 “你到底在等什么,赶紧去,人太多你没胆,没人你还磨叽?” 路边矮树后面,妮娜被废话连篇的舒杭气到半死不活,他的顾虑多如牛毛,好不容易被说服,昂首挺胸走两步,那姑娘一个回眸,他心惊肉跳,畏畏缩缩退回来。 “不是,你看我这外套黑不溜秋,显得凶神恶煞,颜色不太对,要不我明天再来。” 他转身想溜,妮娜忍无可忍,上来就是一记铁砂掌扇的他嗷嗷叫,恨铁不成钢的磨牙,“你长得就是这副熊样穿什么都凶神恶煞,你要连这个都做不到,追个球的姑娘,懦夫!” 舒杭憨脸下跨,皱成一条苦瓜。 “好了,别逼他了。” 牧洲出面替他说话,“他有他喜欢的节奏,硬来容易适得其反。” 这话倒有几分道理,妮娜听进去了。 舒杭这家伙从小就胆小如鼠,别说谈恋爱,同异性打交道也少,遇见喜欢的姑娘不知所措正常,紧张胆怯也可以理解。 她摇头叹息,转身要走,胖虎突然拉住她。 他思来想去,找到最靠谱的方法,“要不让牧洲哥帮我去,他看着比较像个好人。” “他不行!” 妮娜板脸否决。 “为什么?”胖虎不解。 牧洲侧头瞥来,同样好奇她的回答。 她伸手拉扯舒杭衣袖,拉远半米,神秘兮兮地说,“他是个渣男。” 舒杭投来质疑的眼神,“胡扯吧,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不像。” 妮娜掰着手指给他认真讲解,“你仔细看这个人,高高瘦瘦,冷白皮,桃花眼,声音好听,床上功夫好,渣男所具备的特征一样不差,你让他帮你送,小姑娘要是看上他,你的初恋就飞走了。” 胖虎依然不信,狐疑地回头瞄几眼。 之前舒杭想从国外订辆重型机车,跟朋友打电话时恰好被牧洲听见,他也爱玩这些,给了很多专业意见,还热心地帮忙联系这行的朋友。 一来二去,两人也慢慢熟络。 舒杭跟牧洲认识时间不长,可他眼中的那人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脾气温柔,谈吐优雅,心思缜密,怎么瞧都是个无可挑剔的满分男人。 “你到底去不去?”她恶声恶气地吼。 “去。” 妮娜潇洒挥手指点迷津,“你听我的,你冲过去告诉她,剩下的这些爷全包了,女人,我看上你了,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又不是猴。” 胖虎眼皮抽搐,直言不讳:“还有,你写的那些霸总台词就不要出来害人了,折磨你那些可怜的读者还不够吗?” 牧洲刚好走来,两人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 “你写小说的?”他低声问。 妮娜还没气地瞪他,“你才知道?” 男人若有所思地点头,倏尔笑了。 她两手叉腰,“笑个屁。” “没。” 牧洲想起一些有意思的片段,笑得如沐春风,“我有个妹妹,成天就爱看这些脑残小说,书里台词倒背如流,偶尔听着还挺好笑。” “你有妹妹?”她懵了几秒。 “嗯。” 他不是有意隐藏,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她这些,“小你两岁,臭脾气挺像你,也让人头疼。” 这话不知触碰她哪条神经,求胜心呼之欲出,“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我还嚣张的人,有机会倒想见识一下,互相切磋咯。” 牧洲一时哭笑不得,弄不懂她异于常人的脑回路,伸手拍拍她的头,她不悦的打落,倏然想起还有舒杭这号人。 “他人了?” 两人四处张望,目光同时锁定正前方,舒杭正迈着魔鬼的步伐朝她们走来,目光呆滞,满面愁容,仿佛被全世界抛弃,扔进无底深渊。 待他走近,妮娜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被拒绝了?” 舒杭摇头。 “那你怎么这副鬼样子?” 他低头看她,再抬头看牧洲,郁闷中透着丝丝委屈,“她说,发卡不是她的。” “???” 妮娜深呼吸,一字一句地说:“即算不是她的,你顺便要个微信能死吗?” 舒杭歪头细想,猛地一拍手,恍然大悟。 “对哦,我咋把这事给忘了。” 牧洲没忍住,别过脸低低地笑。 妮娜深深阖眼,总结发言,“交友不慎,这都是命。” 她干净利落转身,大步流星往前走。 胖虎一脸狗腿地跟上去,追着她碎碎念,“要不你再跟我传授点霸总语录,带壁咚床咚的那种,我全都抄下来,以后多多实战,熟能生巧。” 妮娜:“滚。” ** 夜里过了12点,老宅上下陷入一片沉寂。 妮娜熬了两个大夜,终于把新书的大纲写完,她合上电脑,临睡前照例翻翻微博,尽管已经关掉私信,留言依然不堪入目。 编辑说,因为事件发酵太快,所以预售时间推后,风头过了再定。 她放下手机,跑去楼下拿了两罐啤酒,回房时路过牧洲的房间,里面静悄悄的,半点动静都无。 掐指一算,他三天不见人了。 傍晚时分,朱老爷子打来电话,说生日宴订在老朋友家的温泉山庄,让他们明天一道过来。 妮娜站在窗边,闷头喝下一罐啤酒,冰凉的液体融进五脏六腑,瞬间凝固血液。 屋内暖气燥热,可她的心依然空荡荡的,徘徊不定地飘在半空,迟迟不肯落地。 床上的手机震了两下。 她瞳孔发亮,扑上床拿手机,满欢欣喜地打开,却是无聊的垃圾短信。 死牧洲,臭男人。 整天就知道玩失踪,明明有她的微信,发个信息说两句能掉块肉吗? 妮娜越想越气,翻出他的头像,泄愤似的猛戳那个呆萌可爱的长颈鹿,对话框打开又关闭,来回十几次后成功把自己逼疯,狂躁地在床上来回翻滚。 ** 两人加上微信,是那天清晨的事。 舒杭没跟他们一起回来,车停在空地,妮娜转身下车,车门推不动,锁死了。 “开门。”她一夜没睡,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男人身子后仰,骨节明晰的手指轻轻敲打方向盘,侧头看她,漫不经心的笑。 “刚才舒杭提醒我一件事。” “什么?” “微信。” 他慢悠悠地重复,“我没有你的微信。” 她拒绝得很快,“不给。” “也行。” 牧洲单手撑起额头,指尖有节奏地敲打,微微闭眼,用柔软的声音说着威胁的话,“我多的是耐心跟你耗,不给,不让下车。” 妮娜最烦被人威胁,拍座而起,“你都三十岁的男人了,还干这种流氓地痞的事吗?” “干。” “你有病。” “有。” “” 十分钟很快过去,半小时一晃而过。 她决定不再陪这个神经病浪费时间。 “手机。” 假寐的男人笑着递过去,她憋着火气一通操作,好不容易脱身,回房后才好奇地翻开。 微信名,Z。 微信头像,长颈鹿? ** 夜里两点,她喝完两罐啤酒,趴在床上翻来覆去。 屋外隐约传来汽车引擎声,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可不久后,有人轻轻敲响房门。 妮娜翻身从床上下来,吸着拖鞋走到门前。 夜晚的任何声音都会被放大无数倍,即便隔着一扇门,她都能听见屋外略显粗沉的喘息。 撩人心扉的悸动,深入骨髓的熟悉。 她缓慢拉开一条门缝,走廊的壁灯照拂男人凌乱的黑发,他西装笔挺,满身酒气,似从商务场上下来,醉眼迷离地看她,倏然冲她咧嘴笑,眉宇间皆是暖意,清澈明朗的少年气。 “你” 后话断在半空,他推开门强势闯入,妮娜懵怔地往后退,他粗暴的扯她入怀,脚勾住房门顺势带上。 “牧洲唔” 他急切而火热地吻她,舌头好甜,呼吸缠绕间亦有酒气弥散。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了满屋银光。 妮娜被他抱起放上书桌,他边吻边脱去碍事的外套,她下意识拽紧他的领带,男人停顿两秒,借着月色欣赏她灼烫的小红脸。 他笑着摘下眼镜,两手捧着她的脸加深这个吻,吃人似的吸吮她的嘴唇。 “妮娜” 牧洲梦话似的低喃,已经找不回理智了。 微凉手指撩起薄薄睡裙摸进去,游离于光滑细腻的肌肤,嘴唇沾了火,吻到哪里皆燃起一片要命的酥痒。 妮娜没见过他醉酒的样子,慌乱无助,还有一丝莫名的期待。 他埋在她耳边压抑的喘息,醉人酒气慢慢渗透进皮肤,她抵不住这种强劲攻势,五指缠住他的领带揪成麻花。 “你喝酒了?”她软声问。 “嗯。” 男人醉醺醺地起身,随手扯散领带,圈住她细细的手腕困在后腰,缠绕,绑紧。 “你你想干什么?” 她挣不开束缚,后怕得看了眼未上锁的房门,隐约嗅到一丝危险气息。 “你说过的,不会随便碰我。” 他似乎真醉了,酒意熏红的眸子深得可怕,轻吐两字,“忘了。” “” 不讲信用的大流氓。 “来的路上我在想,如果你给我开门,我就” “就、什么?” 牧洲两手撑在她身侧,弯腰看她惊慌失措的眼睛,唇角一勾,又痞又撩。 “把小兔子绑起来,摁在床上后入。” —— 牧洲:酒驾犯规,申请批准。 喷潮。(上) 半夜,屋外浮起薄薄的青雾,淡静的月光撒下一张绵白色的网,轻柔的银光透过窗户洒在冰冷桌面,宛如镀了层银灰。 半裸的女人上身挺立,眸光失魂地仰着头,小巧的下颌连着脖颈,印满一串深红色的吻痕。 睡裙肩带滑落,两团嫩奶在月光下纯白似雪,乳尖早在男人唇齿厮磨间肿成水嫩可口的小樱桃。 “唔...舔的...好痒...” 她死咬住下唇,娇吟声悠扬婉转,破口的尖叫全闷在胸口,喘得隐忍至极。 蕾丝睡裙下,岔开的两腿间,半跪的男人低头深埋其中,两手捧着滑腻的臀肉,五指深陷印满指痕,蜜糖的甜腻与酒香完美融汇,他眸光红透,越吃越暴戾,滚烫舌面来回冲刷两片湿红柔软的花瓣。 满屋子地舔穴声急促且淫糜,听得人耳根发软。 “啊...” 她不敢叫出声,全身持续抽搐颤抖。 楼下还有人在,闹出太大动静必然会吵醒他们。 臭流氓不要脸,她还要呢。 沉迷吃穴的男人浅浅分离,满嘴腻人的腥甜,他舔舔嘴角,还不够满足。 舌尖倏然深深插进穴里,热浪燥烫似火,钻洞的小蛇一点一点塞满空虚瘙痒的肉壁,挤出泛滥汁水,他双唇紧紧包裹蠕动的软肉,大口大口吸汁。 妮娜两手被绑,手指绞缠发白,细弱的呻吟中卷着丝丝哭腔。 “舌头...好热好热...” 男人喘息很急,狂暴地用舌头肏穴,柔韧的舌面飞速进出,舌尖高频弹跳,她思绪越来越混浊,满脑子都是他红艳艳的舌头... 高潮的那瞬,她狂颤着喷了好多水,伴着喉头滑动的声音,男人一滴不漏全吞进去。 小兔子挣脱不了捆绑的绳索,有顾忌在,又不敢肆无忌惮地大声骂他,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她越想越气,竟小声哭了出来。 醉汉喝饱了肉汁,解开半分燥热,欲火焚身的热焰愈烧愈烈,手指顺着丝滑的肌肤掐住嫩腰,舌头轻轻撩拨鼓囊囊的阴户,顺过小腹缓慢亲上来。 摇摇欲坠的内裤被他拽下扔掉,男人眸色涣散,捧着乳肉用力挤压,低头咬住红肿湿亮的奶尖儿,她吃痛,却又躲不开,哭腔愈发明晰。 “呜...坏人...” 牧洲低低地笑,边用力揉奶边抬头咬她微张的红唇。 炸毛的兔子满心只想报复,上来就是一口狠的,尖利牙齿划破下唇。 他移开半寸,舌尖舔舔血口,让人着迷的血腥气。 “不喜欢吗?” 酒后的声音略显沙哑,慢条斯理地重复,“不喜欢哥哥碰你?” “放开我。” 她咬牙切齿地耍横,嗓音软绵绵的像撒娇,“不然我明天绝对杀了你。” 男人笑得更欢,透过月光盯着那双发红的兔子眼,弯腰平视,衬衣解了大半,腰带松松散开,酒气熏陶之下显得尤其放荡,软话入了耳,全是挑衅。 “如果明天你还有力气,算我输。” 他倏然收起笑,俨然换了另一张魔鬼面孔,身体悄然逼近,手指探进裙下揉穴,不经意地插进手指,招惹饥渴缠紧的嫩腔。 “不要了...”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害怕自己会抑制不住地尖叫,揪着残留的星点理智劝他。 “...下面...有人...会听见的...” 迷醉的男声飘过她耳边,耳珠被人用力含住,色情的吮吸,“叫大声点,让他们全都听见。” 妮娜懵了神,“你...禽兽!” “我不够禽兽...” 男人听着她微弱的呻吟,拉链下滑,弹出怒胀硬挺的肉刃,抵着湿漉漉的穴口,“真正的禽兽,会这样干你。” “——嗯唔!”她全身僵硬,脸色发白。 突然闯入的硬烫肉器整根塞满,一下入得太深,顶得她胸口发麻。 “啊...嘶...” 牧洲喉头重喘,轻轻抽气,“太紧了。” 男人抑制不住地挺腰抽送,越干越紧,逐渐加快撞击的速度。 紧致嫩腔可以完全吞下巨大,湿热的软肉重迭裹挟,蜜汁热乎乎的泡着肉物,吸水海绵似的在体内又胀大一圈。 “我...我好疼...” 她身体快要裂开,有些吃不下尺寸骇人的性器。 “我也疼。” 牧洲附和她的颤音,捞起她的腿挂在腰上,微微压低身子,换个更舒服的角度疯狂耸动,热气环绕耳际,“小穴真馋,越干越软,它怎么这么会吸?喜欢被我弄对不对?” “才..才不是...” 妮娜进退两难,既逃不开他又不敢大声怒骂,委屈又憋屈,仰头看他被银辉照亮的深瞳,欲望燃烧的血红之光,似一头啃噬猎物的巨兽,暴戾地吸血吞肉,吃得干干净净。 “唔...” 她低低的哼,逐渐适应那根嚣张跋扈的肉器,硬如热铁,能轻易顶到娇嫩的宫口。 那里是她的死穴,一碰全身发烫。 牧洲被咬得后背酥麻,拽紧她被绑的双手,逼迫她挺起双乳送到他嘴边。 他太爱吸她的奶,咬狠了她会娇滴滴地唤疼,他喜欢那个声音,喜欢她在身下软成一摊温水。 青葱五指握紧那团雪白挤成暧昧的笋状,男人垂眼看了两秒,张嘴含住肉粒,忘情的狂吸。 “不要...嗯...会咬坏的......” 男人置若罔闻,坏心思的偏要留下咬痕,胯间晃荡的腰带随着律动撞击桌脚,他抽出来随手扔到床上,用力按着她的后腰凶猛肏干。 紧密得交合处不断溢出黏稠浊液,顺着胀红的肉物小力喷洒在桌面,空气里弥散着情欲的诱人气息。 黑色西裤被卷出的大波淫水打湿,他解开最后两颗衣袖,脱了衬衣,顺手搂住她的腰贴近自己,舌尖撩拨唇齿,诱她激烈接吻。 “你轻一点点...好不好...” 男人盯着半张半合的唇瓣,眸深如墨,一下一下狠狠顶撞深处的小肉珠,“想我轻点?” “想...” 妮娜脑子发热,理智越来越模糊,“它还在变大...呜呜...” “喊声哥哥,求我。” “你做梦...啊...!” 他黑着脸腾空抱起她,一手控腰一手抱臀,保持交合的姿势转身走向大床,不到两三米的距离,他中间停了三次,不留余力的连番顶弄。 还没走到床边,她没出息的高潮了。 短时间内到了两次,一次比一次出水量大,西裤被喷涌得汁水瞬间浇湿,留下一条条水亮的湿痕。 喷潮。(下) 男人耐心尽失,没等她余热散尽,粗暴地把她扔上床,迅速翻过身摆成淫乱的跪姿,指尖撩起蕾丝裙边,滑过高高撅起的白臀。 微光下,嫣红穴瓣还在有规律地蠕动紧缩,高潮没过,还在朝外喷水。 男人看得眼热,两手掰开肉臀用力舔上去,她整张脸埋在枕头上,身体剧烈抽搐。 半晌,他吸爽了汁水,挺着湿淋淋的性器慢慢戳弄小穴,滑开一阵黏腻的磨穴声,腰间忽然一紧,他拽紧滑至腰际的睡裙,硕大的火热直直插进她身体。 “呜” 后入真的要人命,五脏六腑几乎同时开裂。 男人完全不给她适应的空间,按着被束缚得双手大力冲撞,肉体相碰的清脆声响逐渐震麻她的耳朵。 “你小点声会被发现的” 酒后的男人浑然忘了礼义廉耻,唇角含笑,更用力地肏她,“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呸。” “——啪啪啪。” 底端浑圆的囊袋随着肏干密度无情地拍打穴嘴,那声音太过销魂,整个屋子都在回响。 小兔子快急哭了,不情不愿的软着嗓求饶,“牧洲哥哥,求求你。” 男人猛地停下,猩红深谙的眼底醉意熏天,舌尖浅浅舔过唇角,笑得春风得意。 妮娜懵了几秒,以为这家伙良心发现,可插进身体的某物还在壮大,轻而缓地抽插几下,她一时没忍住,咬着嘴唇媚声媚气地叫。 “舒服吗?” 他低头吻她纤薄的后背,“里面夹得好紧。” “嗯。” “说出来。” “它好硬。” 女人头皮隐隐发麻,“插得那里好酸特别的痒” 男人喉头吞咽,声音暗了几度,“我帮你止痒。” 他粗暴地掰开两腿,把她压成小青蛙姿势,两手掐紧她的腰开始横冲直撞,克制的没插到底,用尽全力抑制撞击的响声。 牧洲按着她干了会儿,觉得不过瘾,空出一只手低身捞起酥胸抓弄,两指夹住嫩果轻轻摩擦。 “嗯唔” 妮娜闷喘几声,声音彻底哑了。 她侧头紧紧贴着软绵的枕头,脸颊被撞得前后用力磨蹭,又红又烫。 这个姿势能清晰感受到火热变态的存在感,赤红性器又硬又烫,紧紧塞满窄小内壁,进出格外艰难。 远优于常人的优秀尺寸,无法想象拥有它的人竟会是一张略带奶气的娃娃脸 “臭哥哥我要不行了” 她喝了点酒,燥热的身体本就敏感,没曾想会被酒醉的男人各种折迭摆弄,生理眼泪顺流而下,呼吸声越来越弱,被他干得浑浑噩噩。 记不起第几次高潮了,浅色床单尿湿一片。 男人耐心等她散去余热,好心替她解开束缚,手腕处留下一条色泽鲜红的勒痕。 他连翻身都舍不得抽离肉器,捞起她的两腿挂在肩头,倾身前压,抓住她晃荡的双乳边揉边狠干。 妮娜两手揪紧床单,咬着下唇细细哼唧。 酒后的男人格外变态,弄了这么久依然兴致盎然,毫无射意。 “你你还没好吗?” 牧洲闻言笑了声,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他轻轻拍打屁股,大手按住她的后颈暴戾的吻她,深埋穴内的肉器胀得发烫,灼烧每一寸瘙痒的嫩肉。 一记长绵的热吻过后,妮娜舌根发软,有气无力趴在他颈边,小口喘气,“你再弄下去,天都要亮了” “累了?” “嗯” 牧洲舔她发热的耳垂,“你再卖力点,我出不来。” “你可以不做。” 妮娜气不过,娇滴滴的锤他,要不是被弄得一点力气都无,真想两巴掌扇到他脸上。 “不可以,我就是想干你。” 他醉眼迷乱,倏然伸手拽过被子罩过两人头顶,视野全黑,空气燥热,有了薄被来掩护激烈的碰撞声,他不再畏手畏脚,放开了狠狠弄她。 “我明天唔啊一定杀了你哼” “放松点,要被你绞断了。” “滚。” 男人猛吸她的乳尖,顶得愈发凶狠,几下撞红嫩白的小屁股。 “小白兔又香又软哥哥吃不够” ** 天蒙蒙亮起。 牧洲按着奄奄一息的人儿连撞数百下,极限的边缘猛地拔出,低头埋在她颈窝压抑的低吼,抵着小腹喷射,热液喷溅至白花花的乳肉,画面极其淫荡。 被活活折磨几小时的兔子直接累晕过去,嘴唇红肿,眼角的泪痕未干,白皙肌肤上全是青红相间的暧昧痕迹,正是他的杰作。 男人头痛剧烈,酒还没完全清醒。 他简单清理干净,用被子裹住人儿抱进怀里,低头蹭她鼻尖,舔舔微撅的小嘴。 “兔宝宝” 她睫毛轻轻扇动,无意识地伸出殷红小舌,牧洲翻身压在她身上,克制不住地温柔吮吸,她在梦里与之深吻,乐此不疲的紧密纠缠。 ** 喜欢,有时候真的很简单。 我见到你,脑海中就有一万种扑倒你的方式。 想与你抵死缠绵,想向你不停确认。 我渴望你的所有。 你需要我的全部。 炸毛的兔宝。 晨曦的第一缕微光透过窗户刺痛男人的眼睛,他抬手遮挡,皱眉翻了个身。 酒醒之后,头痛得仿佛要裂开,宛如一把斧头迎头而上,伴着眩晕跟反胃感,整个人天旋地转。 “咚、咚咚。” 屋外敲门声响起,来人极有礼貌,也不催促,时不时轻敲两下。 牧洲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昨晚的淫梦半真实半虚幻,他脑子还在持续麻烦,混沌着,恍惚着,强忍灼心的刺痛感下床,随意穿好衣服,边走边揉弄胀痛的额头。 “吱溜。” 门应声打开,外头站着白裙飘飘的静姝。 她缓缓放下敲门的手,见着男人微微一怔,退后两步瞄了眼门头,盯着他衣衫不整的颓废样,略显诧异地问:“这不是妮娜的房间吗?” “” 牧洲如遭雷击,思绪瞬间清醒。 他下意识回头环顾四周,确定不是他的房间。 散落满地的衣物,小内裤跟衬衣绞缠在一起,纯白大床折腾得凌乱不堪,熟睡的小姑娘缩着身子窝进被子里,细长的胳膊暴露在外,雪肌上印满青青紫紫的伤痕。 牧洲头皮炸开。 他昨晚是真醉了,也是真疯了。 ** “那个” 平时淡然自若的男人无比尴尬,看向努力憋笑的静姝,少见的词穷,“我” “没事的,我懂。” 静姝两手背在身后,低头瞥他小臂上艳红的指甲印,乐呵呵笑出声来,“今天要去西山的温泉山庄给老爷子庆寿,我先过去,你们睡醒再来,不着急。” 话说完,她转身就走。 绵长得笑音不绝于耳,回荡二楼的长廊,男人伫立在门前,倏尔笑了声,耳根都红了。 他缓慢合上门,炸裂的脑子飞速运转。 如果昨晚那一幕慕不是虚幻梦境,那些暴力失控的淫荡画面全是真实存在。 “我明天一定会杀了你。” 这句话也是真的。 会咬人的兔子炸毛,所到之处必然硝烟四起,血流成河。 带着足够清晰的认知,牧洲着手开始收拾残局,捡起零碎的衣物,抱熟睡的人儿清洗身体,谁知弯腰那瞬,闭眼装睡的妮娜倏地两手缠紧他的脖子,没等他回神,女人双手双脚缠紧,八爪鱼似的困住他。 牧洲抱着她直起身,本以为是小姑娘的情趣,刚要开口说话,肩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嘶” 他微微蹙眉,半边肩膀麻了。 她憋屈整晚,躁动的怒气上头,唇齿发了狠,恨不得把他咬碎,非要看他痛不欲生的样子才解气。 半晌,她缓缓抬头,盯着被她咬破的口子,鲜红血珠涌出伤口,似花瓣上摇摇欲坠的露珠,妮娜鼻头痒痒,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啊——秋——” 她揉揉鼻子,恍然察觉自己正衣不遮体地挂在男人身上,两腿盘住他的腰,成功撕裂穴口下方的伤口,动两下疼得直哆嗦。 牧洲自知理亏,温声细语道:“先去洗澡?” “我洗你个大头鬼!” 无名火在胸口灼烧,妮娜从他身上跳下来,低头瞄了眼伤痕累累的身体,郁闷的瘪嘴。 明明昨晚都低声下气跟他求饶了,这臭男人不仅不心疼她,还恶劣地用皮带绑住自己按在床头,吃了药似的连番撞击,往死里弄她。 他吃饱喝足神清气爽,可怜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块好肉,像是被人翻来覆去地抽打无数次,到现在她两腿都直打颤。 妮娜越想越愤怒,越想越觉得不可饶恕。 她套上残破的睡裙,低身捡起他的东西,强行塞进他怀里,“你给我滚出去!” “妮娜。” 男人好声好气赔笑,“你听我说” “你再说一句废话,我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我!” 他自觉收声,踉跄着被她推至门外,皮带领带一股脑全砸在他胸口,“啪”的声掉在地上。 “——砰。” 房门用力摔上。 牧洲看着紧闭的房门,既无可奈何又无计可施。 长这么大第一次吃闭门羹,可他并不讨厌,反倒有些难以言喻的甜蜜。 ** 午后,山间吹来一丝温暖的风。 金黄色的阳光穿透薄云,放射淡淡耀目的白光,流动的时间逐渐放缓,世间万物皆沉浸于冬日暖阳的温柔之中。 牧洲在车里等了一个小时,刚准备摸烟盒,侧头看了眼窗外,瞧见身穿格纹小洋装的妮娜。 淑女范十足的两件套,上身规规矩矩,下面是紧身半身裙,搭配黑色短靴。 惹眼的长卷发梳得整整齐齐,头顶别了个精致的蝴蝶结,妆容很淡,唇蜜晶莹剔透,见着他就忍不住扭头撅嘴,整个人看着水嘟嘟的,乖巧中又有几分小女生的俏皮。 妮娜径直拉开后座车门,乖乖坐好,牧洲透过后视镜看她,唇瓣碰了碰,没吱声。 她还愿意上自己的车,已是小魔头格外的恩赐,他罪人一个,哪还敢有其他要求。 下山的路上,妮娜接到舒杭的电话。 听闻老爷子生日宴,他积极响应,表示自己也要去凑热闹,顺便舒缓下郁闷的情绪,关于初恋毫无进展这件事。 前往西山温泉区必须穿过市区,妮娜从醒来到现在粒米未进,为了不见这家伙甚至午餐都没吃。 经过路边的面包店时,她隔着车窗都能闻见那股诱人的香气,肚子叫了两声,她拼命捂住,不想在他面前丢脸。 牧洲听见动静,看了眼后视镜,小姑娘正眼巴巴地趴在车窗上。 他抿唇笑了声,方向盘拐右停在路边。 “等我一下。” 男人下了车,妮娜的目光不自禁地追着他挺拔的背影,直到他走进面包店。 五分钟后,他回到车前,拉开后座车门。 纸袋里是打包好的面包蛋糕塞满,轻轻放在她腿上,“慢点吃,别噎着。” 妮娜原想霸气拒绝,可肚子里的声音更快一步,“咕噜”声巨大,响彻整个车厢。 男人也不拆穿,从纸袋里拿出红豆面包,拧开牛奶瓶盖,分别塞进微微握拳的手心。 “不吃饱哪有力气杀我。” 他晓之以情地劝她,“再说,为了跟我赌气饿晕自己,多不值当。” 她细细琢磨,觉得这话在理。 自尊心固然重要,但比起这个,命似乎更重要一点。 她保持爱答不理的冷漠嘴脸,淑女的咬了口面包,刚出炉的香甜松软,简直一口回魂,香喷喷的多啃了好几口。 牧洲见她终于听话,从外套口袋掏出刚去药店买的药膏,压低声音问:“要我帮你抹吗?” “咳咳。” 她差点被一口牛奶呛死,鼓着腮帮子瞪他,男人摆出一张无辜脸,恶劣的火上浇油,“昨晚弄得太狠,那里伤着了,抹药好得快一点。” “” 妮娜用力咀嚼面包,化悲愤为食欲,恶狠狠地磨牙。 牧洲难得看她吃瘪,忍不住勾了勾唇,“我来,还是自己来?” 面红耳赤的姑娘飞速抢走他手里的药膏,顺势一把推开他,用力拽上车门。 街道两旁人来人往,他呆站在呼啸的寒风中,阳光蒸发体内残余的酒气,他揉揉被咬伤的肩膀,唇边滑开浅笑。 有些东西真的只有零次跟无数次。 比如,闭门羹。 吃多了,也就习惯了。 ** 温泉山庄坐落于西山的半山腰处,商务车停在门口,恰好撞上前面车里下来的舒杭。 “牧洲哥。” 他穿着印花夸张的外套,挥着手臂打招呼,几步跑来,好心拉开后座车门,见着里头规矩坐好的“大家闺秀”。 第一反应是懵逼,再然后挠挠头,抬头看向牧洲,“妮娜没来?” “你眼瞎啊,死胖虎!” 妮娜跳下车就想打人,舒杭用力按住她的肩,制止某人的暴躁,“你都穿成这样了也不知道装一下,成天上蹿下跳的,又不是只兔子。” 兔子? 她莫名奇妙红了脸。 然后,假装不经意的偷瞄某个热衷在亲热时喊她“兔宝宝”的禽兽。 他单手倚着车门,风吹开外套一角,敞露炭灰色衬衣,裁剪得体,隔着衣料都能隐约看清流畅的腹肌线条。 妮娜咽了咽口水,满脑子都是些脸红心跳的19禁画面。 男人抱着她从侧面进入,按住她的手抚摸小腹凸起的性器轮廓,寻着发红的耳垂啃咬,用陷入情欲的沙哑声一遍遍唤她,慢条斯理地挺腰律动,搅水声越来越泛滥 妮娜微微阖眼,制止自己沉浸其中。 她想起洗澡时,身上仿佛被人虐待过的骇人印记,胸口最严重,奶尖儿红肿发胀,乳肉印满交错的指痕,经过一晚发酵后青红发黑,看着略显瘆人。 “去你丫的,臭流氓!” 她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全发在碍事的舒杭身上,上来就是两脚,踹得他龇牙咧嘴地躲,边跑边无辜地嚷嚷,“欸,我干啥了我?” “你还有脸问!你这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败类!” 舒杭一头雾水,身姿敏捷地躲了几脚,怕死的藏在牧洲身后,把他当成挡箭牌,追过去的妮娜瞬间停步。 她抬头,迎上男人宠溺地笑眼。 操,笑个屁。 牧洲扳正她头顶的蝴蝶结,淡声道:“有气冲我撒,没必要祸及鱼池。” 她不给面子地打落他的手,两手叉腰,化身乖乖女牌泼妇,狠话全冲舒杭说。 “我正式通知你,咱俩绝交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再敢越界,我就把你绑起来撕个稀巴烂。” 话毕,她怒气冲冲地扭头走了。 听到这里,舒杭再傻也知道自己是个背锅侠,他从牧洲身后探出头,好奇地问,“哥你怎么惹她了,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火。” “没怎么。” 他收回一路尾随的目光,无意识的摸摸唇角,仿佛那抹软糯的触感还停留在唇齿之间,回味无穷。 这事的确怨他。 饿了太久,吃不太饱,酒后一再失控,欺负的狠了点。 惹小兔子生气了,还得花点功夫好好哄。 谁叫他那么喜欢呢? ———— 问:哄兔子时可以喂什么好吃的? 答:红萝卜。 喵没开车,喵一向很纯洁。 兔子的曾经。(一更) 阳光灿烂的午后,妮娜把自己关在房间生闷气,其间不怕死的胖虎跑来试水,反被她连吼带锤赶了出去。 一夜纵欲,酸胀的身体经过新一轮的发酵更加疼痛难忍,怎么睡都难受。 她惨兮兮地趴在床上,窗外温润的日光洒满2米宽的大床,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 妮娜睡眼惺忪地挣扎两下,呼吸放缓,人彻底昏睡过去。 再醒来,屋外天都黑了。 ** 这家温泉山庄装潢奢华,设施齐整,专门做有钱人的生意。 相连的两间房外,有个共用的露天温泉池,两侧是高高迭起的石墙,私密性极佳,推开朝外的玻璃门,宛如一脚踏进未知的异界,浅白水雾蜿蜒升空,满世界仙气飘飘。 用餐区在会所一楼,妮娜刚进电梯就接到舒杭的电话,友好告知餐厅有刚出炉的蜜汁烤鹅。 穿过左侧长廊的茶室包厢,尽头拐右就是餐厅,可就在路过最后一间茶室时,她似乎听见牧洲的声音。 妮娜停步,轻手轻脚凑过去。 包厢门没关严,她透过门缝瞧见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以及坐在他正对面的朱老爷子。 “我满心欢喜把心肝宝贝介绍给你,没想到你俩之间闹不出火花,也是可惜。” “是我配不上静姝。” 牧洲熟稔的操作茶具,笑着给老人家沏茶,“让您费心了。” “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 老爷子摸摸白须,抿了口清香的热茶,感叹道:“门第之见,皆是些腐朽玩意,我从来不认为一个人的出身是判定他未来的唯一标准,你白手起家,身边无人帮衬,这个年纪能有现在的成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您过奖了。” “对了。” 老爷子放下茶杯,似记起些什么,深黑的瞳孔隐隐发亮,“这家会所的老板是我多年老友,他家小孙女刚从国外回来,气质很好,有大家闺秀的风雅,明天我给你俩介绍,说不定这次就看对眼了...” 牧洲不免失笑,听这话就知老人家不死心,恨不得把关系网全都捋一遍,但凡觉得合适的都想让他见见,他明白有些话必须提前说清楚,他怕妮娜误会,即使他从来没有除她以外的其他歪想。 “朱爷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刚要转身离开妮娜停下脚步,心也跟着很用力地颤了下。 “哦?” 老爷子微怔,看他略带羞涩的笑意,不禁追问:“人在北城?” “是。” “你来这么久,也没带来让我见见。” 他戏谑的笑言,“我老头子不够格替你把关吗?” “怎么会。” 牧洲坐直身体,认真回答:“爷爷身前经常向我提起您,说您是他的至亲好友,与我有关的事,您最有发言权。” “那你是怕她害羞,故意藏着?” “不是。” 他回想起炸毛的小兔子,碰两下都能咬掉你一块肉来,实属强悍,“前段时间我做得不够好,惹她生气了,现在正在努力哄。” 老人家闻言皱了皱眉,沉默半晌,语重心长道:“牧洲,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很聪明,有商业头脑,以后能干出一番大事业。爷爷建议你还是找个情绪稳定,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对你的事业更有帮助,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以后你风里来雨里去,外头忙得筋疲力尽,回家还得花时间哄人,那样太累了。” 靠墙的小姑娘双眸呆滞地看着前方,垂在身侧的两手紧握成拳,她不想也不敢听他的回答,拖着沉重的身体朝前走,整个人坠进冰潭,周身都在发凉。 那些封存的记忆瞬间解开屏障,她失神地挪步,脑中不断重复那些穿刺胸腔的噪音。 ——“你能不能成熟点?动不动就生气发火,我哄都哄烦了。” ——“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闹脾气时也很可爱。” ——“那时候又没睡过,现在能一样吗?” ——“所以你说你喜欢我,想好好保护我,只是为了想睡我?” ——“也不完全是,毕竟...被女人养着的感觉,也挺好。” ——“朱妮娜,你别天真了,就你这狗脾气哪个男人受得了,也只有我这个大善人愿意跟你在一起,你就偷着乐吧,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那是妮娜的初恋,那年她刚满17岁。 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纪,她什么也不懂,学校最帅的男生追她,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纯粹因为好奇想要试试,可没曾想,这个相貌出众斯文有理的男生,背地里竟有颗无比肮脏的心。 第一次的剧痛她至今历历在目,她哑着嗓子大哭,男人毫无怜惜只管自己发泄。 初体验并不美好,甚至让她在很长时间内惧怕亲热,也正因如此,给了男生沾花惹草地借口。 后来,恋爱脑的妮娜清醒了,找了一堆壮汉把男人跟娇滴滴的小N堵在酒店床上暴打一顿,不美好的初恋正式结束。 直到大二那年,她遇到一个很温柔的男生,他不像初恋那么坏,但也只是没那么坏而已。 他照顾她无微不至,等她慢慢相信自己,放下戒心,利用她的善良把她当成提款机,骗出来的钱拿去外面花天酒地。 妮娜把他堵在酒吧卡座,他没有半点羞耻心,左右开弓搂着女人,醉话字字扎心。 “男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要不图你的身体,要不图你的钱,不然你以为是你的个人魅力?喜欢你的阴晴不定还是莫名其妙的坏脾气?” 男生仰着头,轻蔑地笑:“老实说,我烦透了幼稚的小短腿,我就喜欢长腿的成熟女人,别有一番韵味。” 其实妮娜并没有因为背叛而感到难过,她只是单纯心疼那个傻乎乎付出真心的自己。 所以自那以后,她学会游戏人间,她死死封印自己的心,她变得愈发冷漠,她能彻底分开肉体跟情感。 可在江南的那个夜晚,她撞上了牧洲。 也许爱情就是个无止境的轮回。 从高潮走向低潮,从真诚走向谎言。 哦,哪有真诚。 所谓的真诚全是骗小孩的,唯有谎言,贯穿始末。 ** 十分钟后,牧洲退出茶室包厢,刚掏出手机,恰好看见舒杭发哪的微信。 他马不停蹄赶到餐厅,隔很远瞧见小姑娘的背影,舒杭坐在她对面,一副憋屈的苦瓜脸。 小姑娘胃口不佳,平时爱吃的鸭腿也咽不下去,勉强啃了两口,端杯喝水时,身侧的座位倏然出现一人,她余光瞧瞥见,半分犹豫都无,起身就要走。 牧洲条件反射地圈住她的手腕,“妮娜。” 她想都没想用力地甩开,他这次没再坚持,静默地盯着她迅速消失的背影。 舒杭重重叹了声,“也不知抽什么风,来了之后一声不吭,问她什么也不说,东西也不怎么吃。” 牧洲听完眉头紧蹙,起身就追上去,舒杭出声叫住他。 “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胖虎满眼担忧,笃定地说:“我了解她,她从来不会无理取闹,除非是真的难过了。” ** 回房后,妮娜脱下衣服蒙头大睡。 夜里12点,她饿醒了,迷迷糊糊听见门口的敲门声,她困倦地爬起身,小心翼翼拉开房门。 门口无人,只停放一辆餐车,她好奇掀开,餐盘里竟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这时,床上的手机震了两下,她慢悠悠走去,拿起手机一看,长颈鹿头像发来的微信。 Z:『我有罪,面无罪。』 妮娜轻嗤一声,潇洒扔了手机,走回门前帅气的甩上门,可几秒后,门再次打开,她端走了那碗面。 小姑娘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吃完,意犹未尽舔舔唇。 面不错,人挺渣。 酒后真言。 翌日傍晚,朱老爷子的寿宴如期而至。 老人膝下无子,唯一的外孙女性子内向,鲜少露面,反倒是远道而来的牧洲整晚陪伴他左右,代他敬酒替他挡酒,他也有意帮助牧洲扩宽北城的人际关系网,便于他之后的工作能顺利展开。 妮娜选了处顺眼的角落喝闷酒,眼巴巴盯着某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交际场上左右逢源的正经模样,他明明是个小镇背景的创业人,可面对这种场合竟丝毫不怯场,甚至还能游刃有余的与人谈笑风生。 她闷气未消,暗戳戳灌了自己两杯纯的,眼前的视野逐渐变得恍惚不清。 半醉半醒间,她看见朱爷爷带着他走向一个穿酒红色晚礼服的女人,他们礼貌握手,举杯畅饮。 女人红唇妖艳,大长腿又白又细,微笑的角度很标准,同小镇渣男简直如出一辙。 呸。 蛇鼠一窝,一丘之貉。 小姑娘移开目光,猛地扯掉头上的蝴蝶结,低头盯着乖乖女的配饰,嘴边扬起自嘲的笑。 她不要当什么假惺惺的淑女,她就要当朱妮娜,她就是要尽情宣泄尽情闹腾,即算全世界都不喜欢她,她也会好好地爱自己。 臭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谁爱要谁要去,她才不稀罕。 牧洲陪着老人喝完一整圈酒,好不容易脱身,会场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某个姑娘跟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 他匆忙跑去会场外,找到拧着瓶酒坐在秋千上晃荡的舒杭。 “看见妮娜了吗?” 胖虎深陷爱情无法自拔,平时不喝酒的人也忍不住想尝尝酒精的苦,指了指人工湖方向,抱着酒瓶子叹息,“好像往那边去了” “一个人?” “嗯。” “你怎么不拦着她?” “她说要去透透气,不让我跟。” 牧洲胸腔发紧,满脑子都是那个凉风习习的人工湖。 空无一人的鬼地方,她独身跑去那里做什么,男人忍不住联想些乱七八糟的恐怖画面,迎着黑夜里呼啸的寒风肆意狂奔。 等他一鼓作气跑到湖边,在路灯的指引下,找到石阶处缩成一团的妮娜。 ** 她似乎喝了不少酒,走近能嗅到微醺的酒气,摇头晃脑念念有词,手臂环住紧闭的双膝,歪头靠着膝盖,另一手随意摸寻地面碎石,随着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咚”,石头坠进湖里,漾开浅浅水波。 “死牧洲,臭牧洲,杀千刀的狗男人,不要脸的大骗子” 小姑娘骂得太入神,完全没听见身后瞧瞧逼近的脚步声,直到路灯拉长男人修长的身影,覆盖她小小的轮廓。 “坐这里不冷吗?” 身后倏地响起男人的声音,妮娜心头猛颤,故作淡然地回头瞄了眼,嘴硬轻哼:“关你什么事。” “背地里骂多没意思,我人都来了,干脆当面骂个痛快。” 男人低声提议,妮娜噘嘴不理他,摸了块更大的石头往湖里扔。 他走下石阶,停在她上面那格,也不管私人订制的西服有多贵,不将就地坐下,岔开的长腿分居她身子两侧,强势包裹的姿势。 “喂,你干什么?” 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包围,身后就是他滚烫的胸腔,热气环绕,冰冷的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 “别动。” 牧洲按住她的肩,忽略她软绵无力的抵抗,低头看她冻到发红的手,他心疼地长叹,裹在手心细心搓热,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干别的不行,糟蹋自己身体倒是花样挺多。” “少啰嗦。” 妮娜懒得挣扎,手脚已然冻麻,直到这时才感受到丁点温度,身体一热,脑子也容易发胀,说些不该说的醉话。 “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阴阳怪气地说:“朱爷爷不是给你介绍温柔体贴的长腿美女,你还不赶紧去多多表现,人家要是看上你,你就是小镇渣男上岸,夫凭妻贵的上门女婿,前途一片光明。” 男人微愣,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大概猜到她情绪大变的原因,唇边溢出一串低缓的笑音,听得她耳根发烫。 “你笑什么?” “我跟朱爷爷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妮娜心头发虚,硬着嗓子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嗓门那么大。” “听了一半就跑,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直接扣上帽子就要判我死刑?” 耳边的质问声隐约透着一丝无辜,热气灼烫她的耳尖,她不舒服的瑟缩,冷言冷语地划清界限,“我只是觉得爷爷说的没错,我们根本就不适合,你需要的那种姑娘我打死都做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你也给不了,我们与其这么不清不楚地纠缠下去,不如” 她声音倏然停了,心跳也漏了几拍。 身后的男人突然用力抱住她,拉开西装外套包裹紧,双臂在她胸前交错,下颌贴着她细细的肩膀,呼出浓郁诱人的酒气。 “妮娜。” 他沉沉叹了声,有些无奈,无奈的有些好笑,“我是不是说得不够清楚?”” 火热簇拥裹紧,她脑子更糊了,“什么?” 牧洲垂眼,面色略显羞意,说话间脖子都红了,“你别看我好像什么都懂,可事实上我没有追过女人,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哪种方式,明明告诉自己要慢一点,还是会克制不住地想要靠近你。” 她失魂地眨眨眼,心跳声瞬间爆炸。 “前几天我一直在外面应酬,每天都要喝很多酒,喝醉了倒在酒店房间,无数次想给你发微信,可我不敢”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怕你看到信息会烦,不开心就把我拉黑。” “我那晚只想回来看你一眼,我应该要克制的,可见到你脑子就不受控了,把你弄疼了,对不起。” “你你是不是喝醉了?”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他秒变深情男的理由。 男人低低地笑,“你觉得我醉了?” “我不知道。” 他抱紧她,微哑的声音全散在风里,每个字符燃着炽热火光,“朱妮娜,你听清楚了,我对温柔的大长腿没兴趣,我就喜欢脾气暴躁的短腿兔子,随便她怎么闹都行,我多的是耐心去哄。” 妮娜神色落寞的垂眼,“刚开始都说得很好听,后来” “我不擅长说承诺的话,我觉得那些废话毫无意义。” 他打断她的话,戳穿她的疑虑,“我只会告诉你,在你之后,我没再碰过其他女人。” 她稍显诧异,唇瓣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人为什么会选择忠诚。” “为什么?” “因为一旦心动,其他地方就会自动封印,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解封。” 他轻声笑,亲昵的吻她耳朵,“比如,你。” ———— 喵:你这叫不会追女人?我看你挺能的……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吻痕。 沉入夜色的人工湖,四周静悄悄的。 天边的黑云遭到月亮驱赶,忽而冒出多如恒河沙数的星星,星光柔和,静静照耀湖面。 寒风吹拂大地,路灯温暖矮树,折射出摇曳的树影,光波随风晃荡,似漾开的水晕浮荡于冰凉彻骨的湖面。 男人用外套裹紧瑟瑟发抖的小兔子,她埋在他颈边尽情啃咬,火热唇舌齐上阵,又吸又啜,脖颈传来微微刺痛感,他没躲,反倒笑得欢。 “一个够吗?” “不够。” 妮娜虽然喝了酒,可脑子依然清醒,尤其听完刚才那番暧昧话,边忍不住沉沦边警告自己保持戒备。 “你弄得我满身都是,一个就想打发我?” 她稍稍推开,借着路灯幽若的暗光欣赏新鲜出炉的吻痕,小巧精致,嫣红似血,看着挺解气的。 “行,你继续。” 牧洲煞有其事地点头,附和她的话,“最好弄个围脖,御寒,我出门连外套都省了。” “你以为我不敢?”她恶狠狠地咬他下巴,满口迷人酒香。 男人笑着同她玩文字游戏,“不敢这么以为。” “你别动,老实点。” 他愿意纵容,妮娜愈发肆无忌惮,侧过身窝在他怀里,两手缠住他后颈,炽热的咬吻密密麻麻落下,红痕遍布脖颈,印记红亮醒目,乍一看略显瘆人。 直到这时,她才猛然想起今晚是朱爷爷的寿辰,明明在担心,吐字傲慢骄横,“你这样还能回去喝酒吗?” “不碍事。” 妮娜舔舔嘴唇,抑制不住的阴阳他,“别的女人看见多不好,影响你纯情好男人的形象,挡了你攀附权贵的光明大道,真是不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我这人嘴硬,吃不了软饭。” 他轻描淡写地答,低头看她酒意熏天的猫咪眼,双颊沾染诱人的胭脂红,粉唇水嘟嘟的,看得人口干舌燥。 “还要不要继续?” 男人嗓音微哑,抬手解开两颗衣扣,禁欲的白衬衣领口微敞,散发着酒气与西柚混合的淡香,宛如一阵迷魂剂,扎得她心猿意马。 “要。” 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老色批一样张嘴含住他的喉结,他无意识地滚了滚,喉间轻喘两声,妮娜停了两秒,耳尖持续发烫发麻。 湿热沿着喉结往下,红印深深镶在胸口,她越咬越来劲,双眼迷蒙地解开衣扣,瞧见那颗小小粉粉的圆粒,胸腔猛颤两下,好奇地伸舌头舔舔。 “呃” 牧洲用力按住她的头,轻轻阖眼,努力平静情绪。 “这里也敢碰?” 她恶劣的偏要吸咬两下,缓缓从他怀里抬头,满眼无辜又清纯,笑成作恶的小魔头,“夜半无人的深山老林,牧洲哥哥该不会要在这里发情吧?” “不会。” 他低头凑近,喘息很重,笑音入了魔,“但我会认真记在本子上,往后慢慢跟你算。” “人渣!” 牧洲舔舔牙齿,痞得分外欠扁,“是禽兽。” “你” 她火冒三丈,刚想用毕生所学把他从头到脚问候一遍,身后倏然冒出一个弱弱的男声。 “牧洲哥,你找着妮娜吗?” 来人正是不放心他俩而跑来寻人的舒杭。 正欲暴走的兔子听见召唤,从牧洲怀里探出半个头,奶凶奶凶地吼,“找我干嘛?” 她身形小小软软,蜷缩在男人温暖的包围圈里,像极了一只探头探脑的小袋鼠,从母袋里露出凶神恶煞的小红脸。 舒杭:“” 他就多余跑这一趟,非要喂进满嘴狗粮才肯作罢。 “那个,二位玩够了早些回屋吧,外头冷,别冻着。” 话说完,他幽幽怨怨的转身,看了眼天边最亮的那颗启明星,悲怆地咽了口酒。 酒肉穿肠过,越喝越难过。 胖虎走后,牧洲瞥了眼她裙下裸露的两腿,冻得发白,他皱起眉头,“这么冷的天,穿裙子不冷吗?” “冷。” 妮娜洒脱的承认,“可圈里的人都这么穿,这就是所谓的淑女气质。” “淑女有什么意思” 他冷声笑,拉着她起身,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盯着她涣散的眼睛,沉沉吐字,“哪有小变态真实可爱。” 妮娜垂眼,避开男人过于灼热的凝视,呼吸烧得快要自燃了。 没追过女人? 呵。 她信谁都不信他的鬼话。 ** 两人肩并肩走回宴会厅,屋外恰好撞见逃出来透气的静姝。 她穿着抹胸黑色小礼服,乌黑长发柔柔挽起,礼服下摆很短,边走边用手拉扯,高跟鞋不常穿,走路歪歪斜斜极不自然。 “静姝姐姐。” 妮娜喝多了,隔着几米远向她热情挥手,静姝侧头瞧见她,清冷漠然的脸上燃起几分笑意,努力接住她软乎乎的身子,踉跄地后退两步。 牧洲见她招架不住,好心扯过紧紧扒着她的小兔子,拽回自己身边。 “怎么出来了?”他低声问。 她言简意赅地答:“里面太闷,我不喝酒,无聊。” “朱爷爷呢?” “他今晚喝多了点,我刚送他回房休息。” 牧洲点头,还想继续问什么,静姝无意间瞥见男人脖子上深深浅浅的吻痕,意味深长的笑:“这条围脖不错,看着挺保暖。” 他微微扬唇,无比嘚瑟,“私人订制,绝无仅有。” 静姝也跟着笑,她极少管人家闲事,却打心眼底喜欢这对有着萌萌身高差的小情侣。 她认识的妮娜是个单纯懵懂但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姑娘,牧洲足够成熟,相信他会耐心填补那些窟窿,竭尽全力照顾好她。 “对了,刚才林爷爷的孙女向我问起你,你要不要再进去打个招呼?” “算了。” 他看了眼身边醉眼迷离的小姑娘,轻叹了声,“我先带她回房,吹了太久风,生病就麻烦了。” “谁要跟你回房?” 妮娜高声呛他,酒后脑子迷糊,猛然想起林家孙女就是宴会厅里那个烈焰红唇大长腿,瞬间怒气冲天,酸里酸气的哼。 “我自己会走,你别跟着我。” 牧洲倒也习惯她喜怒无常的样子,从来不加掩饰,情绪全摆在脸上。 他认命似的追上大步离开的妮娜,同静姝擦肩而过时,停顿两秒,笑言:“我严重怀疑你是故意的。” 静姝无辜地看他,“有吗?” 男人没吱声,笑意更深了。 等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她转身看向深黑如墨的夜色,抿了抿干涩的唇,羡慕得红了眼圈。 真好啊,酸酸甜甜的恋爱。 可惜她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 妮娜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上楼时还在思索如何把这个到处留情的男人大卸八块,可刚走到门,她肚子饿了,想来晚宴光顾着喝酒,什么东西也没吃。 男人在房间门口截住她,准备好一堆哄人的话,可小姑娘抬起头,委屈兮兮看着他,“我饿了。” 他愣了下,完全跟不上她的脑回路,“想吃什么?” “昨晚那个面,还行。” “好,我去弄。” 牧洲抬手摸她的头,“你先进屋。” 妮娜呆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偷瞄他笔直的大长腿,满脑子都是他脱光后白到发光的身体,精壮的肌肉轮廓恰到好处,该硬的地方很硬,不该硬的也很硬。 特别是某处,硬起来没完没了的,烦死人了。 妮娜洗完澡,刚出锅的面准点送进屋里,她饿得太狠,连汤带面吃个精光。 吃饱喝足后开始犯困,牧洲去浴室洗个手的功夫,半醉的妮娜瘫在小沙发上睡着了,白色睡袍领口敞开,露出小半白皙的软香,他留下的吻痕在夜间看格外诱人。 他想起前夜折腾她一宿,下面弄伤了,得养两天才行。 于是乎,化身为正人君子的男人低身抱起她,克制自己不去看她的脸。 “牧洲哥哥” 她睡着了,梦中娇声呢喃。 醉音软糯,甜甜的,听得人心花怒放。 他轻手轻脚把她放在床上,原想盖好被子就离开,可抽身时她怎么都不肯松手,两手紧紧揪着他的衬衣前襟。 “嗯?”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睡梦中的姑娘哭腔轻弱,眼眶溢出泪水,打湿微微颤动的睫毛,“你不要走。” “好。” 牧洲心疼得不行,又不敢吵醒她,只能用被子裹住她抱进怀里,安抚似的轻拍她的后背,她情绪很快平静下来,鼻尖蹭蹭他的衣服,眼角的泪珠晶莹闪烁。 等她陷入沉睡,男人起身离开,屋里找了一圈才找到药膏,小心翼翼替她抹上。 她在梦里哼唧两声,翻身又睡了过去。 夜深了。 牧洲静默的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水雾环绕的温泉池。 火机窜起红光,他微微侧头,点燃指尖夹得香烟,浅吸一口,闷了很久才缓缓吐出。 虚白的烟雾缥缈向上,他双眸失魂,盯着床上熟睡的人儿安静发呆。 桌上的手机倏然响起,他刚准备去拿,同一时间,房门被人用力敲响,门外是舒杭的声音,急促高昂,“娜娜,快开门,出事了。” 妮娜瞬间惊醒,从床上猛地弹起来,睡眼惺忪的看着窗边的男人。 他表情凝重,直觉不太妙,疾步走去打开房门。 “娜” 舒杭见着他立马收声,先是愣了几秒,而后才想起自己要说的正经事。 “静姝姐心脏病发作,刚刚送去医院。” ———— 你们看见温泉,必然知道喵的心思,敬请期待后面大肉,以及,兔子吃红萝卜这个故事。 沦陷前夕。 半夜2点,医院内外寂静无声。 刺鼻的消毒水气息扑面而来,幽暗长廊晃过阵阵阴冷的妖风,莫名的恐惧夹杂浓郁的死亡气息瞬间侵蚀大脑。 加护病房时不时有护士进出,长椅上的妮娜心急如焚,无数次想上前询问都被牧洲拦下来。 “这里是医院,凡事都要讲规矩。” “可我担心” “我刚问过医生,她病情目前还算稳定,观察一夜就好。” 妮娜这点好,正经事从不无理取闹,她听话地坐下,自然地缩进男人怀里,捧着舒杭送来的热咖啡,小口吹冷,一点点喝下去。 朱老爷子的身体熬不了夜,被妮娜他们劝回酒店休息,舒杭酒量巨差,醉意熏天地躲在车里睡觉。 沉默半晌,妮娜抬头问他,“医生有没有说突发心脏病的原因?” 男人轻轻皱眉,几番欲言又止后,低声回答:“她喝了很多酒,导致心律失常,若抢救不及时,很可能会心肌梗死。” “喝酒?” 妮娜猛然跳起身,不可置信地吼,“她身体不允许喝酒,她自己明明清楚。” “嘘。” 她见着他的手势,下意识用手捂住嘴,露出一双澄亮灵动的眼睛。 牧洲被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逗乐,拉着她坐到自己两腿间,像哄小孩那样,耐心地安抚她躁动不安的心,“静姝不是冲动的个性,多半是受了什么刺激,她醒了后你也别着急问,多给她一点时间和空间。” 她听进去了,缓缓点头。 “困了就睡会儿。” “我不困。” 妮娜嘴上虽硬,身体还是很诚实,呼吸声轻弱,在他炽热的怀抱中安然入睡。 ** 再醒来,她发现自己居然躺在病床上。 屋外天还没亮,病房内无其它人,隐约能看清床边男人的轮廓。 “牧洲” 意识清醒的瞬间,名字几乎脱口而出。 “我在。” 他闭目养神休息片刻,听见招呼起身上前。 整洁干净的衬衣在女人各种揉弄下满是皱巴巴的折痕,镜片后的黑瞳布满血丝,肌肤白皙清透,有种病娇男的颓废美,符合他现在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 他随性如风,你握不住也抓不着。 你深陷其中,他随时抽离。 其实妮娜也说不准哪种更好,她只是很怀念第一次见他的画面。 他生了张少年气十足的娃娃脸,笑起来阳光又温柔,私下有点痞痞的坏劲,很会撩,撩起来自然不做作,让人禁不住脸红心跳。 牧洲弯腰凑近,她还在发呆,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静姝醒了。” “真的?” 男人知道她性子暴躁,忍不住叮嘱两句,“你等会儿好好说,别惊着她了欸你慢点跑” 话音未落地,人已经跑没影了。 他轻轻阖眼,无可奈何地摇头,唇角燃起宠溺地笑。 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苦都吃过,慢慢成长为老谋深算的生意人,他能精确算好往后的每一步,却怎么都算不准她的心思。 她是独一档的存在。 他征服不了她,所以甘愿被她征服。 ** 牧洲站在窗边抽了根烟,看着窗外逐渐清亮的天色,最后一口吸尽,幽幽吐出轻纱似的烟圈。 他刚走到静姝的病房外,迎面撞见哭着跑出来的妮娜,他伸手拽了下,没抓住,来不及进去询问情况,转身便追了上去。 她一溜烟跑进安全通道,沿着湿冷的楼梯间飞速往下跑,跑到二楼时被牧洲拦住。 “你让开,我要去找叶修远那个王八蛋算账!” 牧洲一头雾水,温柔地给她擦眼泪,耐着性子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本来已经抑制住泪意,男人问起,她又想到刚才那段对话,顿时心如刀割,眼泪如潮水喷涌,急促滑过脸颊,滴滴落在他的手背。 炙热,湿润,砸进他心底,烫出几个洞。 “慢慢说,不着急。” 他柔声抚慰她的情绪,泪水越擦越多。 等姑娘发泄完,恶劣地把眼泪往他衣服上蹭,牧洲低眼瞧着,两手抓住她的肩膀,笑了笑,没有推开。 他牵着她下楼,她情绪刚刚稳定,很乖的没有挣脱,尽可能平静地向他叙述刚才病房里发生的事。 她进屋前告诉自己要冷静,可见着了又忍不住质问:“你为什么要喝酒?” 静姝低咳两声,嗓音嘶哑,“我想尝尝味道。” “可你这样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说话虚弱无力,“我只是好奇正常人的生活,我想知道酒精是不是真的可以麻痹神经,可以暂时性地止痛。” 妮娜微怔,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咄咄逼人的追问:“因为叶修远?” 静姝垂眼,避开她火热的凝视,“不是。” “你撒谎!” 她太了解表姐的性子,不擅长说谎的人一眼就能看穿。 “你要是不说我就去找他,他不是喜欢高高在上吗,我就要让他这朵高岭之花跪到你面前,求着你跟她在一起!” “妮娜。” 静姝用尽全力拉住她的手,用恳求的语气说,“别闹了,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她整个呆住,鼻子一酸,眼泪直直往下掉。 “那你怎么办?” “没事的。” 静姝拼命抑制泪意,牵强地扯扯唇角,“我会把他藏进心底,永远放弃。” ** 医院外的露天停车场。 舒杭正在后座美滋滋的补觉,车门猛地被人拉开,他吓得一激灵,瞧见妮娜怒气冲天的样子,抹了把嘴边的口水,无辜地问:“咋了,我又干啥了?” “胖虎!” “啊?” “我现在要去把叶修远砍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他听得稀里糊涂,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那个叶修远,大概或许可能我是我表哥?” “就是他!” 妮娜双拳紧握,随时处于战斗状态,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斗鸡,“这个臭男人,居然敢欺负静姝姐姐,我一定要找全世界最丑的女人强奸他一万次,再把他大卸八块!” 胖虎听完头皮发紧,只觉瘆得慌,他叹了声,轻声细语顺毛安抚,“你也别说得这么邪乎,修远哥可是我做梦都想成为的男人,而且当年读书时,你夸他长得好看,追着人家屁股后头喊修远哥哥,怎么着也得念点旧情。” 妮娜哑然,冷不丁回想起曾经十级颜控的自己干过得那些羞耻事。 她隐隐察觉到身侧那抹幽怨的冷光,下意识偏头看了眼,牧洲静静地看着她,唇角微勾,皮笑肉不笑。 笑个屁。 她又没做错什么,而且他们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总之,我要帮静姝姐姐把那个狗男人抢回来。” 舒杭听这话就知道姑奶奶又要折腾,他两手枕在后脑,打着哈欠提议,“要我说,我们先回会所睡觉,睡醒后再出来战斗也不迟。” 她觉得此言在理,被他感染似的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同意。” 约半小时后,商务车稳稳停在温泉会所门口。 舒杭困得不行,下车后冲他们挥挥手,赶紧回房补觉。 副驾驶的妮娜也想下车,可安全带跟她有仇一样,怎么都解不开,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伸出友谊之手,解开安全带,死死按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 两人之间隔得很近,他炙热的眸光着了火似的,盯得她耳根泛红,呼吸灼烫。 “我以为,你只会叫我哥哥。” 酸涩,苦闷,夹杂几分不符合年纪的孩子气。 妮娜嘴角憋笑,抬眼对上他明澈的深瞳,细声哼:“小时候的事你也酸?小气鬼。” “我从没说过我大方。” 牧洲沉声道:“尤其是对你。” “我我下车了。” 她慌了神,直觉告诉她再这么下去又要沦陷了。 这男人的桃花眼仿佛有无形的蛊惑力,看久了容易全身发软。 ** 两人一前一后回房。 妮娜利索的关门上锁,跑去浴室洗了把脸,脱到只剩一条小裤裤跳上松软的两米大床。 昏昏欲睡之际,她隐约听见温泉那边传来动静,挣扎着半起身,只见面目表情的男人从隔壁房间出现,推开小小的玻璃门,大摇大摆地闯进来,脱下衬衣裸着上身,自然而然地爬上床。 他霸道地将她从被子里剥离,肉贴肉抱进怀里,两条笔直的长腿用力夹紧,控到她动弹不得。 “喂” 妮娜整个目瞪口呆,用力挣扎无果,又气又羞地吼他,“谁让你进来的?你出去。” 男人深深埋在她颈边,鼻息滚烫,肌肤之间漾开一阵要命的酥麻。 “我想抱着你睡觉。” 温柔大哥哥下线,幼稚小奶狗上岗。 她抿唇偷笑,面上嫌弃,“我不要。” “再吵我就干你。” “” 见她安静不吱声了,牧洲阴郁的情绪缓和不少,低头埋进她胸前,含住尖端的小肉粒啃咬,也不恋战,解了馋立马放开。 “睡觉。” 他心满意足地阖眼,浓密的长睫轻轻颤动。 “牧洲” “叫哥哥。” 男人缓缓睁眼,近距离盯着她绯红的脸,笑眼迷人,“每次听见你叫哥哥,我都很开心。” “”她移开注视,心跳混乱。 “我这个人不止小气,还特别得寸进尺。” 他黑瞳闪烁亮光,深情浓得化不开,“我不仅想听你叫哥哥,我还想当你的男朋友,往后你会叫我老公,老伴,我会等到你离世后再死,我怕你一个人孤单,更怕你偷偷躲着哭,我不能给你擦眼泪” 她瞪圆了眼,呼吸乱了几拍,心尖儿都在发颤。 牧洲勾唇微笑,告白极尽诚恳。 “妮娜,我喜欢你,每天都想让你知道。” 拆伙小分队。(一更) 暮色降临,北城下起碎屑般的飘雪。 宠物医院已过闭店时间,门头黑漆漆无光,唯有隔壁家的宠物救助站依然灯火通明,舒杭说,那里全是叶修远在外救助的流浪猫狗。 “你确定这里能蹲到未婚妻?” “确定。” 车后座的胖虎身子前移,神秘兮兮地说,“我帮你打听过了,她最近每天都会来这里接表哥下班。” 妮娜想起病床上气若游丝的表姐,暗戳戳地咒骂,“呸,如胶似漆的狗男女。” 副驾驶车门突然被人拉开。 牧洲从车外递了一杯热饮给舒杭,买了兔子想吃的芒果雪糕,撕开包装才给她。 “我在外头抽根烟。” 他很识趣地避开闺蜜间私语,轻轻关上车门。 妮娜下意识看向窗外,盯着他仰头吐烟时,撩人心扉的侧脸轮廓,她木讷地咬了口雪糕,含糊不清地问:“那女的什么来头?” “说是李家唯一的继承人,漂亮又有个性,刚从国外回来的性感小野猫,追表哥有段时间了,这次是长辈出面才把他拿下。” 兔子嗤之以鼻,“我以为他多么不食人间烟火,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点我能理解,毕竟人往高处走,强强联手才有未来。” 妮娜听这话极不顺耳,奶凶的吼他,“你什么意思?你那意思是我朱家不够格,入不了他叶家的法眼?” 胖虎两手一摊,两边都不好得罪。 “你要这么聊就没意思了。” “死胖虎,你给我把话清楚!” 她张牙舞爪地尖叫,还妄想穿过隔断跑去后头锤他,车外的牧洲听见动静,眼疾手快地把她从车里抱下来。 “你放开我!” “嘘。” 牧洲用手捂住她的嘴,余光瞥到停在宠物医院前的红色跑车,低声道:“你等的人来了。” 妮娜瞬间安静。 她扯过男人的外套包裹住娇小的自己,仅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踮着脚往那头探。 舒杭也降下一半车窗,做贼似的盯着那头瞧。 ** 街道那头的宠物医院,一个穿黑色衬衣紧身皮裙的女人走下跑车,冷风吹散她脑后妖娆的红色波浪,个子高挑匀称,胸大肥臀,真正的凹凸有致,尤其那双大长腿又直又细,光看着都觉得养眼。 妮娜暗自感慨,的确是个劲敌。 再看她家那个温柔恬静的表姐,还不被这女人啃得连渣都不剩。 “就是她。” 舒杭不知何时下了车,悄摸摸凑到她身前,“上次我送静姝姐过来,就是见到这个女人,不过那时候他们好像还没确定关系,好巧不巧,正是昨天订的婚,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婚礼也不远了。” 昨天。 妮娜深深叹了口气。 静姝姐一定是听到消息才会想不开喝酒解闷,还险些把命都丢了。 正惆怅郁闷之际,救助站的灯倏尔灭了。 有人推开玻璃门走出来,妮娜一眼便认出来,那个气质阴冷,摆着死人脸的男人正是叶修远。 他个子很高,身形偏瘦,但不是弱不禁风那种,私下爱穿严谨的黑白西装,领口的衣扣系得一丝不苟。 他的冷淡孤傲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几乎没见他笑过,话也不多,字字碎着寒冰。 遥想初中时,年少不更事的妮娜也曾被他那张过分英俊的脸吸引,傻乎乎的拖长辈关系同他见过几面,她忘了具体发生过什么,只记得自己被冰雕冻得够呛,自此之后再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现在想来,性子内向的静姝姐姐大概不清楚这家伙的真面目,光被那张脸勾得神魂颠倒。 ** “看得这么入神?” 耳边飘来捎着浓烈酸气的男声,唇瓣贴贴她的耳珠,恶狠狠地咬了下。 “...疼。” 妮娜娇声呼,抬头瞪了眼幼稚的男人。 牧洲板着脸,醋意未消。 舒杭没眼看这腻歪的两人,瞳孔亮了亮,“你俩别打情骂俏了,人都要走了。” 她定睛一看,叶修远坐上副驾驶,女人绕到驾驶位,弯腰探头进车里,不知在聊什么,她笑容娇美,整个人都在发光。 “继续跟。” 舒杭碎碎念叨声,“还说我是个跟踪狂,咱俩半斤对八两。” 妮娜瞥来一个阴森森的眼神。 胖虎怕死地咽口水,自觉闭嘴。 ** 跑车在雪夜肆意狂奔,没多久便停在叶修远的公寓楼下。 奇怪的是那个女人并没有跟上去,反而潇洒地冲他挥手,车子再次启动,很快消失在暗黄的路灯下。 他们一路跟紧,直到跑车停在路边,女人走进路边的小酒吧。 这间酒吧以乐队演出为主,环境很好,亦没有刺耳的噪音,舞台上的歌手抱着吉他唱舒缓悦耳的民谣,整体氛围很舒服。 妮娜特意选了角落的位置,方便暗中观察,女人在靠近舞台那桌,除了她均是金发碧眼的外籍男女,她这种类型似乎在酒吧很吃香,跑来敬酒聊天的男人络绎不绝。 妮娜冥思苦想,最终决定找人前去试水。 “胖虎。” 舒杭看着笑靥如花的猫咪脸,顿感不妙,果汁都咽不下去了。 “干...干嘛?” “通常来说,野性的女人最爱你这种憨憨傻傻的类型,你要出马绝对一个顶俩,手到擒来。” “我?” 他仿佛听了个笑话,嘴角剧烈抽搐,“我连跟女人要个微信都紧张得要命,你指望我给你当先锋,你真的有够天真。” “那怎么办?” 妮娜垂眼,悲惨无助,“一拳难敌四手,你不帮我谁帮我?” “你找牧洲哥啊。” 舒杭友好提议,“他那模样看着就逗女人喜欢。” 这话她不否认,这家伙的女人缘简直好得离谱,所到之处皆是小迷妹,还有之前他在超市被大学生堵着那事,光想想都让人生气。 可当她环顾四周时才想起,牧洲没跟着进来。 门口不让停车,他绕到其他地方去找停车位了。 玩火自焚。(二更) 酒吧门口无人,她沿着街道往前走了几米,隐隐约约听见他的声音。 他站在巷子口打电话,指尖夹着点燃的烟,时不时低头吸吐两口,大概在聊工作上的事,听得多说得少,回话言简意赅,直击重点。 那根烟很快抽完,电话也打完了。 妮娜掐准时间点出现,牧洲正靠着黑墙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睁开眼见着她,不自禁展露笑颜,满身疲惫烟消云散。 “怎么出来了?” “你忙完了吗?” 她不答反问,慢慢走到他跟前,“你有重要的事就去忙你的好了,不用非得迁就我。” 牧洲难得听她说句软话,歪头疑惑半晌,微微弯腰,幽深的瞳孔盯着她迷离的眸子,“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有事找我帮忙。” “” 这男人是神算子吗? 算得这么准,给她都整混乱了。 “没没有。” “说说吧,我能帮到你什么。” 妮娜想,反正被他看穿了,干脆趁热打铁一鼓作气。 于是,她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男人越听越离谱,眉头微微皱起,最后居然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 牧洲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她,面色五味杂陈,低声向她确认,“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勾引那个女人?” “不是勾引,只是试探。” 他闻言点点头,又问:“万一她上钩了呢?” 这点妮娜倒没想过,可他说的那么信心十足,反而被勾出几分闷气,“那不正合你的意嘛,小镇渣男的撩妹日常。” “妮娜。” 他无言地揉揉额角,荒唐又好笑,不阴不阳来了句,“你可真是大方。” 她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最后选择装不懂。 “那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帮。” 牧洲挺直腰板,脱了外套,取下腕表,摘下眼镜,卸下来的东西一股脑全塞进她怀里。 奶白色的棉质衬衣质感极好,他解散袖扣,松松挽起,露出白嫩结实的小臂,领口衣扣散开,整个人慵懒至极,痞而不荡。 “一个合格的生意人从来不会白白干活。” 他亲了下她的脸,浅尝辄止,稍有兴致的看着迅速涨红的耳珠。 “订金收了,记得补我尾款。” ** 初冬的雪夜寒风刺骨。 妮娜双目空洞地站在原地,怀里全是男人身上的味道。 她想起出门前,自己嫌弃他脖子的吻痕太碍眼,非要用遮瑕膏遮住,结果在进行中被狼变的男人抱在桌子上啃咬,她没躲,乖乖回应那个火热撩人的深吻。 要不是终极电灯泡舒杭跑来敲门,他也不会喘着粗气抽离伸进她衣服里的手,强行刹车。 妮娜抬头看着纷纷扬扬的小雪,心口莫名堵得慌。 她的东西,拱手送给别人。 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 妮娜在屋外站了十分钟,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进的酒吧,怎么回的座位,只知道刚入座胖虎立马凑过来,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她。 “干什么?” 妮娜扔下手里的东西,顺便推开他凑近的大脸。 “我开玩笑罢了,你还真让牧洲哥上?” “他怎么了?” 舒杭越想越不对,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感知有问题,小声问了句,“他不是你男朋友?” 妮娜心头一跳,“不是。” 胖虎挠了挠头,俨然不懂现代男女的相处方式,直言:“我真搞不懂你们,假的像真的,真的像假的。” 她没吱声,思绪还飘到半空,迟迟不愿落地。 直到舞台那侧晃过一个熟悉的背影,她的目光追过去瞬间锁定。 顶灯圈出一束灼眼的亮光,照亮他嘴角那抹散漫的笑,站在对面的红色大波浪被他逗得前俯后仰,手也不规矩地搭在他肩膀上。 妮娜看不下去,垂眼避开,心脏撕扯得疼,呼吸也不顺畅。 “卧槽,牧洲哥要上台吗?” 耳边飘过胖虎咋呼的叫声,她抬头看去,就见男人拧着吉他走上舞台,柔柔的追光笼罩住他,遮瑕膏后的嫣红吻痕在光影下若隐若现。 酒吧很快安静下来。 他穿衬衣西裤弹吉他,毫无违和感,反倒有些勾人的雅痞气。 修长的手指轻轻撩动琴弦,柔和悦耳的音符成串,似徐徐流淌进心底的温水,丝丝浸润你的胸腔。 “ 刚才吻了你一下你也喜欢对吗 不然怎么一直牵我的手不放 我说我好想带你回去我的家乡 绿瓦红砖 柳树和青苔 过去和现在 都一个样 你说你也会这样 慢慢喜欢你 慢慢地亲密 慢慢聊自己 慢慢和你走在一起 慢慢我想配合你 慢慢把我给你 慢慢喜欢你 慢慢地回忆 慢慢地陪你 慢慢地老去 因为慢慢是个最好的原因” 男人声音很好听,温润,磁性,深情全融在唇齿间,讲故事般娓娓道来。 妮娜的耳朵都麻了,心脏狂乱窜动。 她曾在江南的小酒吧里见过他穿着白T敲鼓,肆意张扬的少年感很诱人,这次再看他穿正装弹吉他,她承认自己有片刻的沦陷。 这家伙天生有让人着迷的特质。 ** 一曲完毕,余热久久不散。 她昂头喝完整杯酒,不经意地瞄过去,看见下台后的牧洲径直走向沉寂暗光中的大波浪,女人双颊通红,抬头冲他笑得欢。 他接过女人递来的酒,轻抿两口,女人借着酒意靠近他,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肩膀,晃晃悠悠站不稳,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顺势摸上他的后腰 “操。” 妮娜猛地弹起,双眸持续喷火。 “咋啦。”胖虎吓一激灵。 “死渣男!” 她气红了眼,说不上哪里难受,就是一刻都待不下去,转身便往外跑。 “欸,你等等我。” 胖虎起身,屁颠屁颠地追了出去。 可她跑得太快,等他追到酒吧门口,人儿早已不见踪影。 他叹着气转身,迎面撞上同样追出来的牧洲。 “牧洲哥。” “朱爷爷还在会所,她走不远的。” 牧洲逐渐摸清她的性子,倒也不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那我们” “我们也回去。” 他看着大雪纷飞的街道,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刚出锅的醋熘兔子肉,吃着最香。” 赤裸。(上)(一更) 时钟指向凌晨1点,山上的雪越下越大了。 屋外灯光黯淡,妮娜趴在床上肆意翻滚,她勉强支起半身,透过玻璃探向窗外,盯着露天温泉池边积起的白雪发呆。 回想自己今晚在酒吧情绪失控的举动,她无语叹息,越想越丢人。 她明明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怎么遇上这个男人,总会抑制不住的干点蠢事,一边懊恼一边变本加厉地撕开最真实的软肋。 被人拿捏的感觉其实并不好受。 妮娜更喜欢掌控,只有这样才能好好保护自己。 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索性不睡了,赤着双脚脚跑去衣柜,里头挂着会所精心准备的几套比基尼,她选了稍顺眼的那套,平平无奇的纯白款。 可等她穿上才发现,这衣服穿与没穿几乎无两样。 胸前的镂空设计裸露那条深不见底的乳沟,单薄的布料根本裹不住巨乳,鼓囊囊地撑开,下身是系带款丁字裤,圆润嫩白的臀瓣毫无遮挡,赤裸裸地在冷风中颤栗。 ** 温泉池不算大,小小的一只沉浸其中,她懒洋洋地趴在池边的鹅卵石上,两手重迭撑起窄小的下颌,松散的丸子头可可爱爱,雪白瓷肌在缥缈水雾里宛如蒙上一层滤镜,像极了坠入凡间的小天使。 深黑的夜空雪片飞舞,洋洋洒洒落在她发顶,鼻尖,她刚想伸手打落,恍惚间竟听见细微声响,抬头一看,男人竟从隔壁房间慢慢悠悠地走出来。 “!!!” 她下意识往后退,整个人缩进水里,呈现一级戒备状态,“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住了几天,隔壁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妮娜对他有怨,嘴硬的哼,“要你管!” 牧洲没回话,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唇,他还穿着今晚出门时穿的衣服,当着她的面解开衬衣纽扣,脱了衬衣跟腰带,随手扔在池边。 “你别进来!你出去!” 她莫名心悸,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危险气息,眼看着流氓裸着上身下水,笔直的长腿被温水浸湿,男人漆黑的眸光直勾勾地盯着她,每靠近一寸,她都会有呼吸困难的错觉。 牧洲个子很高,在温泉下的阶梯坐下,水面刚刚没过腰际,成型的胸腹肌挂着滴落的水珠,顺着起伏的肌肉硬块滴滴滑进水中。 操。 妮娜脸红的别过头,意识到这家伙在勾引她,想来还是逃跑最能保命。 “你自己玩,我走了。” 水里行动不便,移动亦有阻力,她半直起身,用手护住性感到让人喷鼻血的比基尼,朝前走两步。 男人两手摊开搭在池边,深沉地注视着某人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喘息声灼热,侵略感极强。 眼看安全区近在咫尺,有人突然圈住她的手腕,用力拉向后方。 “啊——” 伴着一声悠然婉转的尖叫,她在水里踉跄两步,顺着后坐力坐在男人两腿间,结实的长腿紧紧夹住她,她瞬间动弹不得。 “人渣!你放开我!” 牧洲等了一晚,好不容易等到小兔子出来觅食,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他弯腰从后面抱住她,纤长的手臂交错环绕在她胸前,没皮没脸地在她耳边笑,“老板,尾款还没结给我,想赖账啊?” 提起这个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情绪激动地想要挣脱,他松开束缚,任她在怀里转过身。 妮娜抬头看他,委屈巴巴的呢喃,“我要你演戏,又没让你入戏,谁批准你给她吃豆腐的?” 牧洲低低地笑,眉目上挑,带了点孩子气的挑衅,“怎么,你吃醋?” 她心跳炸裂,面上傲娇,“才不是。” “那行,我现在去酒吧,这个点她兴许还没走。” 妮娜急了,“你不准去!” 他收起笑,不阴不阳地说:“既然你都不在乎,何必管我去做什么。” 妮娜神色复杂地看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强烈的占有欲。 她就是不想看他对别人笑,不想见他跟其他女人暧昧,更不想他把用在自己身上的温柔转移给别人。 “你怎么总是欺负人?” 男人微怔,声音轻轻的,“我哪欺负你了?” 妮娜软声控诉:“你明明知道我看到那些会难受,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混蛋。” 牧洲抿了抿唇,捏住她的下巴微抬,看清她眼底聚拢的水汽,既心疼又欣喜。 “我是故意的。” 他眸光闪烁,轻叹了声,“你那么大方地把我推给别人,我心里没底了,我不确定你现在对我的依赖,究竟是出于生理需要,还是真有那么一点喜欢。” 我并不是什么圣人,任何事都能胜券在握。 至少在面对你时,我也会陷入无止境的纠结,徘徊,甚至自我怀疑。 有时候,香烟的确是个好东西。 我在心里默数着抽完最后一口。 烟灭了,我也笑了。 它也说你喜欢我。 ** 露天的室外寒风萧瑟,两人泡在水里到不觉冰冷,反倒有种自胸腔朝外弥散的灼热。 她半晌没吱声,盯着他颈边那颗小小的黑痣发呆,被人轻易哄好99分,仍揪着1分小别扭耍横。 “那你以后还跟别人打情骂俏吗?” 牧洲身子后仰,贴着滚烫的石壁,唇边挂着轻佻的笑,“怎么,想管我?” “嗯。” “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道德感。” 他眸光很深,呼吸加重,“除了老婆,谁都管不住我。” 老婆。 妮娜脸颊羞红,软声回腔,“谁要当你的老婆,不要脸。” 男人笑意渐深,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迟早都是。” 她哑然,不知该怎么反驳,满脑子都是静姝姐姐说过的话。 “爱情那么美好,为什么不能再勇敢一次?” 也就是那一瞬间,她突然如释重负。 那些假装的坚强和违心的冷漠如数被她抛之脑后。 她决定卸下所有防备跟束缚,灭掉自己嚣张跋扈的气焰,最真实的妮娜不过是个内心柔软,软萌可爱的小姑娘。 她也需要爱。 需要独一无二的,专属于她的爱。 赤裸。(中)(二更) 男人见她木头似的一动不动,低头亲了下她的脸,她没动,也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唇瓣印上湿润的热吻,她身子猛颤了下,如梦初醒。 两手抵住他的胸口想推开他,牧洲没有强势进攻,手滑进水里,抚摸她后腰细腻的肌肤。 “我不会强来,你不愿意,我可以什么都不干。” 妮娜眸光一亮,化被动为主动,从水里半起身,在他诧异的注视下跨坐在他身上,低头埋在他耳边,娇滴滴地说:“那天你把我绑了,浑身都疼。” 他喉结艰难滑动,“你想怎么样?” 她笑而不语,顺手捞起池边的腰带,在手心对折,冰冷的皮革不奸不杀地滑过他的下巴,喉间,锁骨,撩拨还没硬起的小粉豆。 “唔...” 牧洲隐忍的低喘。 兔子软腔软调的咬耳语,“我也想把你绑起来...可以吗?” 他见惯了她上天窜得的傲娇嘴脸,乍一听酥酥软软的撒娇声,耳朵都麻了,倒想看这小姑娘能闹出什么花来。 “来。” 男人配合地伸出两手,妮娜不太熟稔地用皮带绑紧,试了两下,确定他挣脱不开,瞬间换上一张小恶魔的阴险嘴脸。 妮娜微微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笑得无比邪恶。 “这次,换你被我欺负。” 她两手捧着他的脸,轻啄他的眼睛,软唇顺着挺立的鼻梁一点点吻到唇角,很认真的厮磨嘴唇。 牧洲沉声闷哼,忍不住先张开嘴,温软的舌头顺势滑入,他很想按着她的头用力深吻,可两手被控,只能惨兮兮地跟着她的节奏。 这段时间两人在各种地方勤练吻技,她学着他的方式不断转换方向吻他,乐此不疲地吸咬他的舌头,看他被勾得血液沸腾又无能为力的样子格外满足。 “牧洲哥哥...” 她故意在他耳边喘,吃定了他现在收拾不了自己,胆子越来越大,竟敢挺起上半身送到他嘴边,懵懂地问:“这里痒痒的,怎么办?” “衣服脱了,哥哥帮你舔。”他抬头看她,声调不稳。 妮娜听话地解下后颈的系带,被束缚的雪乳软软的弹到他脸上,她看着他被花白乳肉迎面怼,没忍住笑出声,两手按住他的肩,上翘的奶尖紧贴着唇瓣滑动,直到男人张嘴咬住。 “啊...别这么咬...唔...你轻点啊...” 男人置若罔闻,唇舌齐齐上阵,吸果冻般狂热吮吸,被束缚的双手也不闲着,撩开她两腿间若有似无的布料,指腹碾着穴嘴前后摩擦,另类的双重刺激侵蚀她的敏感神经。 半跪的两腿颤巍巍地抖动,妮娜仰着头,一抽一抽的,满脑子都是他的舌头跟手指,上下夹击,她想逃开,却被欲望强行拉扯。 牧洲缓缓松嘴,她乖巧地送到还未被疼爱过的软绵,他舔舔嘴唇,抬头看她红光乍泄的小脸,眸底雾气朦胧,隐约透着几分期待。 “——不要!” 他含住嫩尖的同时,手指戳开汁水插进穴里,她有些不知所措,舒服地呻吟从唇边溢出,逐渐急促,高昂... 快高潮时,他突然同时收手。 “牧洲...”她都要哭了。 他瞳孔发红,胸腔快要炸开,“背过去站好,我帮你舔穴。” 妮娜听懂他的意思,羞耻心爆裂,可还是抵不住高潮的诱惑,她半身赤裸从水里起身,站上第二台阶,正好弥补两人的身高差。 她转过身,屁股隔他的脸仅几厘米,解开系带,窄小的布料落到水里,顺着浮力飘远。 男人看她傻愣愣地站着,出言调笑,“你把我绑起来,自己又不动手,我怎么弄?” “流氓还那么多话。” 妮娜不满的哼唧,羞涩地用手掰开臀瓣,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眼前。 饱满的馒头穴汁水充裕,刚被他用手指弄过,近距离能看清穴内涌动的透明花汁,滴滴答答顺着腿心滑落。 牧洲盯着蠕动的穴瓣发呆,沸腾的血液持续上涌,失魂地凑上去,长舌柔韧湿糯,有技巧地舔舐那条细细的肉缝。 夜半无人的温泉池,雪花洋洋洒洒的坠落,几近全裸的女人背身对着男人,自行掰开小穴送给他舔。 极度羞耻的画面,淫乱的不忍直视。 他舌尖高速弹跳,顺着滑腻的汁水用力插进穴里,用舌头肏穴也保持强劲的力度,妮娜受不住这种攻势,两腿颤地快要站不稳。 “这样...好奇怪的...你舌头好热...我要...我要融化了...” 她细碎的呻吟,脑子一片空白。 “啊啊——” 终于,她在高潮的顶点尖叫出来,狂涌的汁液迎面喷洒。 他躲闪不及,腥甜汁水溅得满脸都是。 ** 片刻后,妮娜从极致中寻回一丝理智,缓缓转过身,低眼打量男人被淫水打湿的下巴,她终于有种扳回一城的爽感,重新坐回他身上,心情愉悦的用温水给他洗脸。 “这么开心?” 牧洲倒没什么脾气,看她嘴角遮不住的笑。 “这是惩罚。” 她朝他胸口锤了一记,指尖沿着锁骨下滑,好奇地摸那颗硬起的小豆,嘴里嘀咕着:“谁让你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 男人被她技术拙劣的爱抚摸的后脊酥麻,喉间轻轻抽气,侧头亲亲她的脸,嗓音沙沙的,诱人犯罪的声音,“宝宝,我硬得很难受。” 妮娜心头一颤,软绵绵的歪倒在他肩头,作恶的小手顺势摸下去,隔着绷紧的西裤都能感受到性器骇人的热度。 “唔...它长大了...” “放它出来。” 他低声诱哄,兔子宝宝难得听话,解下拉链,赤红粗硕的巨兽弹出来,她一手包不住,试探着上下撸动,轻轻贴着他的耳朵问他,“...舒服吗?” “呃...” 男人压抑得粗喘,猩红的眸色越来越深,喉头用力滚了两下,“兔宝宝喜欢吃胡萝卜吗?” 妮娜开始没听懂,呆愣的点了点头,可耳边传来男人不怀好意的笑,她脑中晃过无数个A片镜头,阅人无数的妮娜居然脸红了。 “禽兽!” 牧洲也只想逗她玩玩,那么小的嘴,怎么吃得下自己这玩意。 “不爱吃没关系,我...” “我没有吃过。”她小声打断他的话。 男人怔住,看她闪烁着新奇幽光的眸子。 她轻哼,傲娇的解释,“那种事爽的全是男人,本小姐才不会伺候。” 牧洲心底滑过一丝柔软的躁意,压低嗓音问:“要不要...试试?” 她咬住下唇,借着假山上吊灯的暗光低头看去,深红的肉器正在往外吐口水,饱满的蘑菇头有条细缝,溢出透明拉丝的黏液。 这么看,的确很像红萝卜。 “就尝一口。” 她身子下移,几乎跪在他两腿间,低头凑近时,剧烈的心跳声快要撞碎胸腔。 男人看她笨拙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涨红的海绵体,肉物受到刺激猛地颤了下,她似得到回应,瞬间来了兴致,两手合力握住冒出水面的大半根棒身,埋头温柔地舔舐。 他微微昂头,额前的水滴沿着下巴滴在胸口,这世间再好的口技都比不上小姑娘略带生涩地吮吸。 “妮娜...嘶...” 她学得很快,嘴张到最大含住头部,肉缝流出的银丝缠绕在唇舌间,很快吞进她腹中。 “胡萝卜...好好吃...” 兔子忽然找到口交的乐趣,就像平时他帮自己舔穴那样,现在掌控他欢愉的人成了自己。 她越吃越起劲,开始手口并用的折磨他,一边撸动一边卖力舔吸膨胀的器身。 牧洲后背整个麻了,双眼逐渐失魂,看着嫣红小舌有耐心地撩拨头部,她忽然吞进大半根,浑然不知自己的承受极限。 “...咳咳咳。” 第一次体验深喉,她憋得满脸通红,喉头被捅得仿佛要裂开。 男人宠溺地笑,被嘲笑的妮娜不甘示弱,扑上来凶狠地啃咬他嘴唇,他安静受着,温柔地回应她的吻。 赤裸。(下)(三更) 两人激烈深吻,她眸光迷乱涣散,无意识地跪坐在他腿上,两手缠在他颈后,用湿透的软处去蹭那根硬邦邦的火热。 “牧洲哥哥下面的小嘴也想吃胡萝卜” “你放开我,哥哥喂你好不好?” “不好。” 妮娜一口拒绝,她还没玩够,何况这男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放虎归山的后果必然是被他弄死。 “自己扶稳,慢点吃进去。” 他昂头看她,被情欲熏红的眼睛格外诱人。 女人听话照做,手伸进温热的水里握住肉物,对准,身子缓缓下落,浑圆的头部滚烫如火,烫着穴口的嫩肉。 “啊好烫” 她咬着唇细碎地哼,感受身体被硬物寸寸戳开,湿热内壁着了魔似的缠咬,她也慢慢丢了魂,疼到眼眶湿润,依然控制不住地想要全部吃进去。 两人皆舒服的连连低喘。 “唔吃不下了” 肉物卡到半路,胀痛感成倍翻涌,她委屈地趴在他身上,不上不下难受死了。 “硬吃容易弄伤。” 牧洲柔声细语地劝,“下面的事我来,不会再弄疼你。” 妮娜束手无策,只能选择相信他,她强忍撕心裂肺的疼痛起身,替他解开束缚。 男人揽过她的后腰贴近自己,空置的手绕到水下揉弄小阴蒂,她这里特别敏感,一碰身体开始微微发颤。 “乖,放松。” “哥哥里面好痒特别的麻” 她额头贴着他的脖子,求助似的,“你帮帮我妮娜好难受” 牧洲爱惨了她的软调,用力抓住挺立的娇乳,淡粉的乳尖在清水里洗过,宛如泡在露水中的樱桃,他张嘴含咬吸舔,穴里涌出一波热流。 他轻轻挺腰,不知不觉中整根插了进去。 “还疼吗?” 妮娜摇头,气闷地来了句,“都怪你。” “胡萝卜长那么大,谁吃得下!” 男人唇角含笑,双手扣死两瓣臀肉,伴着清脆入耳的拍水声,一下一下狠狠贯穿甬道。 他总是嘴上说温柔,做起来便忘了如何自控,抽插得越发暴戾,仰头靠后,看她胸前弹跳的小白兔,淫荡的乳波在半空荡漾。 “慢你慢一点” “——啪!” 牧洲双眼迷离,双手同时拍打她的臀,成倍痛感席卷大脑,激荡的温水溅到她后腰,又热又痛。 “啪!啪!” 臀上还未消退的印记被崭新的红色覆盖,她既害怕又想要更多,两手死死抱紧他,细腰塌陷下去,高高翘起被人抽麻的屁股。 他凶狠的顶了几十下,持续猛攻那颗敏感的小肉粒,听她在耳边咦咦啊啊地乱叫,按住她的脖子粗暴地亲上去。 一吻结束,男人仅剩的那点温柔也悉数退散。 ** 他突然抱起她,以交合的抱姿站立在水中。 身体离开温水后格外冷,可紧黏的下体仿佛着了火,一冷一热,冰火两重天,妮娜紧搂着他的脖子,一会儿说冷,一会儿嚷嚷热。 牧洲太喜欢用这个姿势干她,她挂在自己身上跟小孩似的,可发育良好的身材紧密贴近自己,他边吻边耸胯猛干,静逸似水的小空间里满是囊袋奋力拍响臀肉的声音,“啪啪”作响,无比悦耳。 他抱着她走向假山,途中她的身子颤得分外厉害,男人停步,在池中央抱着她连肏数百下,妮娜咬住他的耳朵,哭喊着喷了出来。 她在他身下很容易吹潮,失禁的汁水溅入池中,融为一体。 “刺激吗?” “唔。” 她头晕脑热,分不清发抖是因为太冷还是太爽。 天上的雪还在下,越下越大,逐渐模糊视野。 牧洲把她放在假山前,她两手撑着冰凉的墙体,身子背对他,男人站在温泉池,恰到好处的高度弥补两人的身高差。 他按低腰线,狠戾掰开红痕遍布的臀肉,看着汁水泛滥的洞口,粗大的肉器深入,慢慢吞没,刚好插到最深处。 “我喜欢用这个姿势干你,插得特别深” 男人西裤湿透,赤裸的上身白如晨光,她娇小可爱,全身裸露被他压在假上后入,冲击的视觉效果炸裂,颇有几分斯文败类奸淫女高中的错觉。 “啊唔你别那么激烈受不了” 妮娜感觉自己徘徊在晕过去跟迷糊清醒中,身体持续不断被人捅开又愈合,胀爽交织,昏沉沉地回应他的荤话。 “下次用真的红萝卜肏你好不好?” “好。” “肏完我把它吃进去,满口都是你的淫水。” “呜变态” “变态能肏到你喷水,喜欢吗?” 她腰都要被掐断了,软乎乎的答,“喜欢。” 男人动作倏尔停下,扭过她的下巴迫她看自己,语气急促地追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被牧洲哥哥干” “操。” 他难得喷句脏话,舌尖舔过下唇,惊喜的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出去。” 身体倏然一空,她空虚难耐,焦急地转身去看,顺手被男人腾空抱起,妮娜没反抗,轻轻抱住他,疑惑地问:“尾款,你还要吗?” “当然。” 他一本正经道:“我还要收一辈子的。” “哼,奸商。” 他轻声笑,抱着她出了温泉径直朝房间走去。 “妮娜,哥哥不会辜负你的喜欢。” 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似烟如雾,轻飘飘地荡进心底,“你的身体和心,我都会喂饱。” 小祖宗。 雪后天晴朗,柔软的晨光穿透窗户铺洒房间,床下的格纹地毯晒得暖烘烘的,屋内热度直线升高。 沉睡的女人抱住被子翻过身,明亮的光源刚好照拂半边满是伤痕的屁股,指印缠着咬痕混乱交错。 站在窗边的牧洲灭了烟,走来给她盖好被子,低手摸摸女人微烫的额头。 还好。 药起作用,烧退了不少。 两人放肆折腾一宿,近天亮时,妮娜突然发起高烧,整个人昏沉沉地睡,梦里又哭又闹,牧洲抱着哄了好一会儿她才安静下来。 前台很快送来退烧药跟体温计,他嘴对嘴的强行喂下去,每隔半小时测一次体温,担心得整晚没睡。 “滋滋。” 桌上的手机震动,是妮娜的手机。 他慢慢走去,低眼见着旗袍女的头像打来的语音通话,牧洲并不陌生,很快猜到是谁,斟酌片刻后,他接起电话。 “嫂子,是我。” 那头的贺枝南微怔,很快恢复如常,调侃的腔调,“我没按错吧,这是妮娜的电话吗?” “是。” 牧洲不好意思地笑笑,瞥了眼床上睡成死猪的姑娘,几乎走至屋外,低声解释,“她有点发烧,还没睡醒,你要有急事,我晚点让她回你。” “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贺枝南边说边打开门,衣衫单薄地走向屋外的小菜园,“我只是怕她人红事太多,忘了我下个月的婚礼,不过确定你在她身边我就放心了,你比她靠谱。” “嫂子说笑了。” 他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烟,咬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以前不靠谱出了名,改邪归正而已。” “为了妮娜?”她意味深长地问。 牧洲笑了两声,避开这个问题,只说:“她值得。” 电话那头也跟着燃起愉快的笑音,两人随意闲聊几句,最终以魏东追出来寻人结束。 语音挂断前,牧洲还被迫吃了满嘴狗粮。 某个常年不近女色冷峻无情的粗犷大汉,只有对面自家老婆,才会像个絮絮叨叨的老太太。 “外面几度,你穿这么点跑出来,不怕生病是吧?” “太阳出来了。” “冬天的太阳算个屁,赶紧回屋去,感冒了我可不管你。” “真不管?” “假的,老公哪里舍得。” ** 于是乎,吃饱狗粮的牧洲站在外面抽完一根烟,正欲回屋时,自己的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 好家伙,要债的催命符又来了。 “哥,求救,我非常缺钱,我大大最近被一群傻逼网暴,我要花大钱买水军,挨个骂回去,不把这群二货骂到吐血,我今晚睡不着,我未来一年都睡不着。” “要多少?” “你看着给呗。” 牧洲保持通话状态给她转了一笔钱,那头收到,开心给了无数飞吻,刺耳的“啵啵”声钻得他耳膜胀痛。 好不容易哄完这位祖宗,身子转后,牧洲低头撞上小女人狐疑的注视。 男人额角隐隐抽动。 得,又来一个。 妮娜还没完全退烧,唇白干涩,脸颊通红,身上套着纯白色睡袍,细细的锁骨还残留男人的牙痕。 今早最后的冲刺阶段,他按着她撞得格外狠,身下的人儿受不住这种力度,哭嘁嘁的求饶,他充耳不闻,把她翻过来从正面进入。 她被干的声音都哑了,努力徘徊在眩晕跟清醒的边缘线。 男人喘声急促,低头咬住她的锁骨,猛干数百下,狠狠射进她身体里,隔着那层薄膜都感受到灼液的炙烫。 她也跟着到了,淫水流的满床都是。 “你在跟谁打电话?” 开口就是小媳妇的质问腔调,狠戾的眼神更甚,好似他说错一个字都被她咬下几块肉,“我听见亲亲的声音了。” 牧洲很享受她吃醋的样子,故作淡然地忽略这个问题,走向床边去拿体温计。 “你说不说?” 妮娜不依不饶地追上去,两步绕到他身前堵住他,“别以为偷偷打电话我就听不见。” 男人看她凛冽的眉眼,像是当真了,他笑着摸她的脸,她不给面子地打落,顺带赏他一脚,踢得他呲牙咧嘴。 “我妹,亲妹妹。” 他喉间轻轻抽气,不敢再惹小魔头,“未来小姑子的醋你也吃?” 这姑娘看着小小一只,爆发力却不容小觑。 暧昧的称呼稳稳落在头顶,妮娜脸更红了,细声嘟囔,“什么小姑子,以后的事说不准,兴许哪天我就厌倦你了。”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说。 “你哪来的自信?” 牧洲伸手抱起她,她全身无力,也不挣脱,被他重新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往她嘴里塞进体温计,弯腰亲了下她的额头。 “第一,你很难再找到比我大比我技术好比我更喜欢你的男人。” 她听这话有趣,嘴里含着体温,瓮声瓮气地问:“第二呢?” “第二,这世上只有一个牧洲哥哥,你舍得把他丢掉吗?” 妮娜想了想,认真点头。 “...” 牧洲脸色瞬沉,她见他当真,眼眉含笑地哄他。 “我病了,容易说些胡话,哥哥别生气嘛。” 他摇头笑了笑,被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这姑娘似乎很懂自己的软处在哪里。 只要她愿意,勾勾手指便能轻易拿捏住自己。 ** 妮娜身体素质不错,昨晚玩太疯不幸中招,吃完药闷头睡一觉,温度很快降下来。 她睡出一身湿黏的热汗,跑去浴室洗了个澡,神清气爽的出来时,牧洲已经让人送来丰盛的午餐。 她食指大动,一口一个小汤包,饥肠辘辘的肚子可以塞下一整头牛。 吃饭间,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你妹妹找你干嘛?” “说是她喜欢的那个作者正在被人网暴,她要钱买什么水军去跟那些人对骂。” 妮娜喜欢这姑娘的脾气,嚼着牛排连连称赞,“妹妹不错,挺讲义气。” 说起这个,牧洲也是头疼,抿了口黑咖啡,滑进咽喉,唇舌都是苦的。 “我家里情况比较复杂,她从小没人管,养成说风就是雨的怪脾气,我呢,以前也是浑浑噩噩,近几年才正常点,所以没给她该有的照顾,对她有很多亏欠。” “现在弥补不就好了。” 她倒也洒脱,豪迈的喝光一整杯橙汁,甜腻得满心欢喜,“她要多少?钱不够我给,姐姐我现在穷的只剩钱了,更何况这种事我举双手双脚支持。” 妮娜吃饱喝足站起身,几步走到床边,用手遮挡阳光,回头看他,“退一步海阔天空都是没用的废话,只是真正经历过网暴的人才知道个中滋味。所以哪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才会劝你善良,我这人比较俗,不爱听狗屁大道理,我只想有个人对我说,你想怎么撒气都行,我无条件支持你。” 男人起身走到窗边,从后面抱住她,她没动,知道这男人要玩什么把戏,语气半威胁半期待:“你要敢把我刚才的话复制粘贴,我砍死你。” “我在你刀下早死过八百次了。” 他在她耳边低语:“我只有一个请求,放胡萝卜一条生路,我有罪,性无罪。” “...” 妮娜耳根通红,受不了这男人的无耻。 长得像只人畜无害的绵羊,干得全是吃人喝血的淫秽勾当。 ** 窗外阳光正好,两人沐浴在温暖的光晕下,浑身上下被晒得暖洋洋的。 妮娜舒服地眯起眼,吃饱容易犯困,转身抱住他的腰。 “困了?” “嗯。” “要不再去睡会儿?” “不了。” 她打着哈欠抬头,猫咪眼徐徐发光,小嘴一张一合,唇瓣呈现迷人的淡粉色。 “我想去医院看静姝姐姐。” 牧洲喉间干涩,隐忍地转移视线,“朱爷爷上午去了医院,说她的状态好多了。” “那就好。” 妮娜安下心来,轻轻蹭他的胸口,眼睛一闭,眼看就要睡着,思绪恍惚间,某些画面从脑海中一晃而过,她倏然睁眼,瞌睡也醒了。 “差点忘了,我还要帮静姝姐姐追臭男人!” 她仰头看向牧洲,眯着眼质问他:“你昨晚出卖色相勾引那个女人,弄到什么情报没?” “有倒是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男人勾唇,神秘一笑,“我这人记性不好,不来点刺激记不清事。” 兔子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见这臭流氓一副想借此生吃自己的邪恶嘴脸,冷不丁伸进他胯间,趁机不备抓紧胡萝卜下方的命门。 “够不够刺激?不够我再使点力。” 牧洲神色大变,生怕这姑娘动真格的。 “咳、记起来了。” 妮娜轻哼了声,姿态傲慢地放过他,顺便欣赏某人难得吃瘪的尴尬样。 “她当时喝多了酒,跟我说...” 男人不急不缓地转述女人说的醉话,妮娜听得眉间紧皱,阴阳怪气的哼,“我就知道,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可怜我静姝姐姐一往情深,十个叶修远都配不上她。” 牧洲沉思几秒,淡声道:“有钱人的快乐,似乎没有爱情这个选项。” 她目光笔直地看着她,一本正经道:“还好,你比较穷。” “...” 男人哭笑不得,“我怎么听着不像好话?” “你听错了,我是在夸你。” “夸我穷?” 妮娜哑然,她一向如此,想什么就说什么,说话完全不过脑子。 她踮脚凑近,语气焦急的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牧洲看她踮脚的小可爱样就受不了,低头碰了碰她的唇,她也不扭捏,乖乖伸舌头任他吸咬,拉扯他的衬衣靠近自己。 她退后两步,撞上身后的玻璃,男人追着紧紧贴上去,抱她入怀,边亲吻边揉她后腰。 “唔...牧洲哥哥...” “——滋滋。” 手机响的恰是时候。 刚开始两人没管,唇瓣厮磨,亲得难舍难分,可打电话的毫无人性,似打定主意要搅乱缠绵悱恻的两人。 最后是牧洲先放手,被迫喊停的妮娜憋着一股无名火冲过去,见着来电人更是怒气上头。 “干嘛!你追魂啊?” 那头的胖虎小声说了什么,妮娜愣了愣,低声交代了句,“你在那里守着,哪里都别去。” 电话挂断,牧洲见她魂不守舍,好奇地问:“谁啊?” “舒杭。” “出什么事了?” “他说,他在医院外看见叶修远的车。” 妮娜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慢悠悠地复述胖虎说的话。 “静姝姐姐住的那家医院。” ———— 明天有事要忙,估计更不了,后天补双更。 忙过明天,之后应该就能稳定更新了,啊喵最近真的累瘫了,非常抱歉。 大家记得多多投珠留言,啾咪大家! 道貌岸然。(一更) 两人赶去医院的路上,车窗外阳光喜人,妮娜眼皮直打架,昏昏欲睡。 吃药后,高烧虽退得七七八八,可那股眩晕感时不时刺激头皮,以下车时她眼前一黑险些晕倒,牧洲眼疾手快的扶稳,低头查看。 “没事吧?” 她撑住他的胳膊起身,缓缓摇头,额前渗出细碎汗珠,整个人天旋地转。 在房间时还好,出门吹了点风,感冒似乎又加重了。 “正好来医院,等会儿带你去看病打针。” “我不打针。”她嗡声抗拒。 牧洲盯着她倔强的脸看了会儿,轻声调笑,“怕疼啊?” “唔。”她也不否认。 男人弯腰,嘴唇贴近她的耳朵,“肏你时怎么不怕疼?那么大还非要硬吃下去。” 妮娜耳根连着脖子红透,羞恼地瞪他,“你对病人放尊重点。” “行。” 牧洲点到为止,也不多撩,到底心疼她的身体,慢悠悠地牵着她往医院走。 心底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把她拐去看病治疗。 ** “叮。” 电梯到了病房的楼层。牧洲先出电梯,妮娜用力拽紧他的两根手指,病恹恹的被他牵出来。 长廊的尽头,隔老远便瞧见胖虎畏畏缩缩且十分显眼的背影,他小心翼翼地趴在病房门上,透过未合拢的门缝偷听里面的动静。 “胖虎...” 舒杭闻声回头,看她脸颊两团不规则的红晕,面色苍白,摇摇欲坠,拉着她走到一侧。 “你咋啦,怎么这副鬼样子。” 她嗓音嘶哑,锯木头的粗声,“病了。” 胖虎抬头看了眼神色淡然的牧洲,他想着昨晚还生龙活虎的小魔头今天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看来昨夜不咋太平。 可他想了一晚上也没想透男人说的“醋溜兔子肉”是啥,难不成这两人背着他出门吃了宵夜? “你别磨叽。” 妮娜耐心有限,等不及他走完心理戏,“说说,里面什么情况?” “表哥来了20分钟了,啥也没说,啥也没干,就干坐着。” “他有病吧!” 她哑着嗓子咒骂,“闲来无事跑来刷存在感,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自牧洲说出女人那番醉话后,她愈发觉得叶修远这人双面性极强,静姝姐姐太过单纯,很容易中这家伙的毒。 “嘘!” 胖虎用力捂住她的嘴,雷达耳隐约听见病房内有人在说话。 ** 加护病房内。 屋外的冷风吹气窗帘一角,轻纱质地在半空翩翩起舞。 静姝微微起身,后仰靠着叶修远替她摆好的枕头上,她整个人还虚弱无力,双眼放空,盯着病床边低头替她削苹果的男人。 男人穿工整的白衬衣,区别于牧洲身上遮不住的少年气,他有着成熟男人特有的稳重自持,习惯冷脸,平时话也不多。 削好的苹果切块放在盘中,他抽出纸巾认真擦干水果刀残留的甜汁,眼都没抬。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 “你住院的事。” 静姝抿了抿嘴,音色弱弱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手上的动手停了,放好水果刀,冰冷的眼神紧盯着她,一如既往的傲慢自负,“静姝,我生日的那晚,我看见舒杭的车,也看见了你。” 她心跳如雷,呼吸骤然加重,刚要张嘴否认,被他先一步堵回去。 “你不擅长撒谎,尤其在我面前。” 静姝眸色沉下去,淡淡的伤感,低头浅笑了下,“学长,你来这里是为了探病,还是想让我病情加重?” “当然是探病。” 叶修远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她,他这种天之骄子自小被人簇拥惯了,对谁都一样,够冷,也够狠。 静姝在他的生命中或许称得上是特殊的存在,能得到他丁点的柔软,但也只是丁点而已。 “我订婚了。”他沉声说。 她垂眼,咬住下唇,“祝贺你。” 男人面色僵凝,紧盯她垂落的眉眼,“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你想听的那些,以前我没说,以后我更不会说。” 静姝平缓情绪,不卑不亢地注视他深谙的眼睛。 他的确有让人沉迷的资本,老天并不公平,给了这个男人所有的光环,静姝在无法触碰的光环下爱了他8年。 默默喜欢吗? 不。 她突然意识到,他也许一直都知道。 “你这么聪明,一眼便能看穿的事,何必非让我说出口,还是听我亲口说那些话能让你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她脑子清醒不少,艰难的开口,“可是学长,你从来不缺这些,你永远都会有人爱你,死心塌地的爱着你。” 男人看着她沉默,很长时间一言不发。 “我要休息了,如果没什么事,学长请回吧。” 叶修远看着她侧躺滑进被子里,俨然不想再面对他,他也不强求,只说:“好好养病,下次我...” “不用下次,没有下次。” 他僵硬地扯开唇角,似乎在嘲笑那颗被轻易搅乱的心,转身便往屋外走,可当手握上门把手,埋在被子里的女人突然问出声。 “你爱她吗?” 握紧门把的手关节泛白,时间仿佛静止,直到他说:“我不需要爱情,只需要利益。” “祝你成功。” 他寒着脸走了。 静姝缩在被子里无声流泪,哭得心绞痛。 ** 男人不紧不慢地穿过长廊,直至消失不见。 “唔...唔唔...” 妮娜拼命挣脱困住她双手的牧洲,及时捂住她嘴的舒杭。 刚要不是这两人拦着,她这种暴脾气早八百年就冲进去了,满脑子只想将这个道貌岸然的渣男拖出来打一顿才解气。 她忽然想起那个未婚妻说的话,“提出结婚的人不是我,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他不会管我怎么玩,出于公平,我也不能管他外面的人。” 操。 这个狗东西,显然是想利用静姝姐姐对他的感情想把她收纳成外室,否则怎么会马不停蹄跑来探病?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怜静姝姐姐身体上受尽折磨,心理还要被人鞭尸,简直惨无人道。 “死胖虎,我们以后再也不是朋友!” 妮娜烦操地挣开他的手,横眉竖眼地瞪他,炸开的情绪全发出来,“你不是把他当成你的人生目标吗?你多跟他学啊,学习什么叫恶毒!什么叫不要脸!” 胖虎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虽说表哥平时冷漠寡言,但对他还是有几分兄弟情在的,他也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只能就事论事地劝。 “表哥再怎么说也是家族长子,他身上背负的责任太多,感情的事更不可能随心所欲,其实他也不容易的。” “全他妈都是屁话!” 她还生着病,吼两句便头疼发炸,牧洲悄然出现在她身后,她无力地靠着他。 “既然清楚自己不能给她百分百的爱,那还跑来这里招惹她干什么?这是喜欢吗?这是自私!妄想用那点少到可怜的好感去换她全部的爱,这哪里是人干的事,畜生都不如!” 妮娜骂得过火,大口喘了两声,牧洲见她状态不佳,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知何时又悄咪咪的升温。 “好了,今天都先回去,让静姝独自待会。” 她在他怀里转过身,下意识软了嗓,“我想进去看看她。” “她现在不需要安慰,只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清楚。” 妮娜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牧洲低声威胁:“你再不听话,我就带你去打针。” “...” 这是她的死穴,怂怂的不敢造次。 “我头好晕...” 她全身乏力,控制不住地想撒娇,牧洲看她低垂顺眼的小可怜样,笑着在她身前蹲下,“来,专属座驾。” “不用了吧。” 妮娜假装羞涩地推脱两下,急不可耐地扑上去,他背着她慢慢起身,回身看向目瞪口呆的舒杭。 “我先带她走,你早点回家休息。” “好勒。” 懵逼地胖虎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郁闷地挠了挠头。 不对。 昨晚在酒吧她明明说的不是男朋友,那现在这出又是啥? 唉。 鬼扯的爱情,全都是坑。 我想你。(二更) 午后的阳光刺破车窗,柔软的光晕一圈一圈熏染开,全世界都在发光。 两人先上山同朱爷爷告别,老人家舍不得他们,叮嘱好几遍没事回来吃饭,妮娜嘴甜,抱着老人一通撒娇,哄得他合不拢嘴。 离开前,朱老爷子特意把牧洲拉到一侧,满眼严肃的交代事情。 十分钟后,牧洲上车,副驾驶等着急的妮娜凑上来,好奇地问:“朱爷爷找你说什么?” 他很快启动车,漫不经心地答:“工作上的事。” “哦。” 正经事妮娜也不多问,转而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闲来无事看看前几天写的新文大纲,越看越不顺眼,键盘声“啪啪”炸响。 “写东西?” “嗯。” 牧洲瞥她一眼,看她专注认真的样子,抿唇笑笑,“难得见你这么安静。” 她傲娇地冷哼:“我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就算是你打扰我敲字,我也会跳起来跟你干架的。” “床上打架,也不是不可。” “喂!” 他抬头摸她的头,顺毛安抚,自然地转移话题,“往后半个月我会很忙,也许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你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天涯海角我都来见你。” 不是情话的情话,却远比情话更撩动人心。 妮娜心头暖暖的,想起他之前说的夜夜醉酒,忍不住小小心疼一下。 她虽然不明白他的工作内容,但也算在这个圈子里长大,耳濡目染知道一些躲不掉的商务局,尤其像他这种初来乍到的商人,即算有朱爷爷的人脉支持,该走的关系该喝的酒,一样都不能少。 下了山,他们路过一家甜品店,妮娜的目光瞬间被吸引,沿路追着看了好久。 车子到了路口突然掉头,她疑惑地转头看他,牧洲笑着说:“我去店里看看,有没有你爱吃的。” 他注意到了。 妮娜抿嘴偷乐,不愿让他看出自己的心动,只在他下车前扯住他的衣袖,飞速亲了下他的脸,而后正襟危坐,假装看电脑。 男人摸摸被她亲的地方,下车时,整颗心在疯狂跳跃,撞得呼吸都乱了套。 十五分钟后,妮娜美滋滋地啃着奶油面包,牧洲不仅要开车,还要时不时帮她拨开长发拢到耳后,看她略显稚气的侧脸,童颜清透纯美,怎么都看不出来是个成年人,还是个操天操地操空气的狠人。 牧洲喜欢这种反差感。 她活得很真实,真实的让他羡慕。 ** 过了前面路口,不远处便到了她小区门口。 “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妮娜故作不经意地问。 “之前比较忙,一直没时间去找,这段时间先凑合酒店,等确定新公司的位置再说。” 她斟酌片刻,小声提议,“你要不要暂时先住我家?我家很大,房间很多,足够容得下你。” 牧洲听完没吱声,方向盘打右,车子很快停在路边。 他安静地目视前方,倏然低眼笑了,侧头看她,“你这叫做引狼入室,很危险。” 妮娜不甘示弱道:“那你怎么不说饿狼进了兔子窝,半斤对八两,说不准谁输谁赢。” “你让我想想” “想什么想,本小姐大发慈悲你还不领情,那你去住你的酒店吧,我才不管你。” 变脸就跟翻书一样,小魔头的日常做派。 男人滑到嘴边的话被她堵回去,他也就不再多言,老老实实送她回家。 ** 她的家在一个高档小区的顶层,那是她这几年靠写书赚的钱买的。 妮娜虽是含金汤匙长大,可她骨子硬,从不伸手问父母要,反倒是外公爷爷那辈给她留了不少钱,所以即使什么都不干,都足够她挥霍这一生。 其实她自小家里就不太平,有个终极恋爱脑加狂躁症的贵妇妈妈,还有个乐衷于娱乐圈集邮的富商爸爸。 从她记事起,家里叁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她跟着发疯的妈妈去酒店抓奸,抓了一个还有一窝,抓到后面她都疲了,劝妈妈离婚,可妈妈依然恨得深沉,也爱得深沉,偏执地死磕这个并不爱她的男人,打死不愿放手。 她很渴望温馨和睦的家庭环境,所以她一直都羡慕舒杭,他有全世界最豁达的父母,他们永远都是他坚强的后盾。 她没有后盾,她只有南南和自己。 ** 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洗澡睡觉。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夜幕降临,她才隐约有点转醒的意思,摸了半晌摸到床上的手机,瞬间弹出几条微信和无数个越洋电话。 微信是牧洲发的。 电话是半年前跑去国外养身体的妈妈打的。 妮娜闭着眼睛都能猜到回电话之后发生的事,醉酒的女人疯疯癫癫地咒骂,控诉男人不接她电话,一遍遍问她自己哪里不如那些艳俗的女人。 这就是个死局,她心甘情愿把自己困死在里面,即算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 她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喝光了才想起来自己在生病,又跑去小包里翻出牧洲塞进去的药。 乖乖吃完药,她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看着散着橘光的落地灯发呆。 良久,她瞄了眼时间,夜里10点。 脑子清醒片刻,她重新拧过手机,翻出牧洲发的微信,不是什么甜言蜜语,更像是自言自语。 『别忘了吃药。』 『我晚上有酒局,不会喝多,放心。』 『刚才路过一家烤鸭店,闻起来很香,你爱吃这玩意吗?』 『记得按时吃饭,不准饿肚子。』 最后一条信息是9点多发的,只有简简单单的叁个字。 『我想你。』 妮娜的心很用力地颤了下。 纵然是铁石心肠,也抵不过男人温柔且深情的攻势。 她在客厅里转了两圈,最终压不住心间窜起的小悸动,走到阳台外给他打电话。 “嘟——嘟——” 漫长的两声过去,第叁声接通了。 两人都默契的没开口说话。 她听见那头狂啸的风声,他清润的嗓音透过电流,酥酥麻麻地轰炸她的耳朵。 “想我了?” 妮娜脸红红的,也不否认,“你在哪里?” 牧洲笑了,低手掐灭指尖燃起的烟,醉醺醺的依靠着车门,昂头看向藏匿于云层中的高楼。 “你家楼下。” 骑脸。 阳台开了一扇小窗,冷冽的寒风犹如肆意游荡的夜间使者,撩起她耳后散落的长发。 妮娜冻得直缩脖子,戴上睡衣后的兔耳朵帽子,低头盯着手机发呆。 脑海里仍在回想一分钟前两人的对话。 “你想上来吗?” “邀请我啊?” “算吧。” “可我喝了酒。” “嗯?”她微怔。 那头呼吸停了两秒,伴着呼啸而过的风声,话里捎了点玩味的笑,“酒后控制力差,容易干坏事。” 她当然听得懂流氓的意思,娇嗔的哼,“病人你也舍得欺负?” “那我忍忍。” 挂断的前一秒,他嗓音低了些,每个字符都燃着火往她胸口撞。 “等我,兔子宝宝。” ** 她从来没觉得一分钟如此漫长。 长到她坐立不安,心血翻涌,只想冲出房门给他一个超级大熊抱。 可再怎么忍不住,女孩子家的小矜持还是不能丢,至少现在还得端着点。 除非以后确定是他了,她便立刻卸下伪装,黏糊糊小兔火速上线,每天24小时挂在长颈鹿身上,耍赖似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她耐心等了半天,手机没动静,人也没影,急性子的妮娜再也坐不住了,起身的那一刻,矜持啥的早已抛掷脑后,心急如火地飞奔到门前。 屋外没人,顶灯亮着浅黄色光晕,静逸得连呼吸声都在回荡。 她跑到电梯前,按亮下楼按键,两手揣进软乎乎的睡衣口袋,身体时不时蜷缩两下。 楼道是真冷,通风口的窗户灌进冷风,她连打好几个喷嚏。 红色数字持续上升,很快到达她家的楼层。 “叮。” 电梯门打开,她刚要抬脚入内,迎面撞上某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白衬衣黑色外套,偏生被他穿出几分吃人吸魂的禁欲气。 她盯着敞开的衣领,那片诱人的白皙肌肤,不自禁地舔舔唇角,喉干舌燥,胸腔发热。 “怎么出来了?” 牧洲走出电梯,步子迈得不算太稳,浑身散发浓郁的酒香,丝丝缕缕沁人心肺。 妮娜垂眼看别处,“怕你找不着地方。” “一层就一户,我还能走丢不成?” “鬼知道,说不准你傻呢。” 他没接话,笑着靠近她,兔子假意挣脱,半推半就被他抱进怀里。 酒气沾染他身上独特的香味扑鼻而来,她微微皱眉,昂头看他涣散的黑瞳,语气半埋怨半担忧,“你怎么成天醉生梦死的,抽烟喝酒熬夜,健康的事一样不干,狗命还要不要了?” “要。” 牧洲乖乖听她小声嘀咕,弯腰把她完整抱进怀里,她没挣脱,两手顺势摸进他的外套,困住精壮的腰身。 “妮娜,今晚我特别开心。”他嗓音略哑,醉后说胡话的颤音。 “什么?” “有件很棘手的事解决了。” 他很用力地抱着她,侧头贴贴她的脖子,滚烫的热气铺洒在耳珠,很快染上胭脂红,他感受到那股炽热,坏心思的用鼻尖蹭蹭,怀里的人抖得更厉害。 男人说话很慢,话如温水流淌,“还有,想兔子的时候可以抱到她,就跟做梦一样。” 妮娜能够清楚感受到他的疲倦,他习惯了去照顾身边的每一个人,也习惯了隐藏自己的软肋跟需求,他几乎很少像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自己。 或许酒醒后的他,依然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钢铁战士。 可此时此刻,他是最真实的自己。 他在依赖她,很直白地依赖。 ** 寒风透过窗户席卷小小的楼道。 不知静止了多久,抱着她的男人完全僵硬,不说话也不动,被什么封印了似的。 妮娜轻戳他的后腰,软腔软调,“你准备在这里吹一夜的风吗?” 男人似乎回了点神,恍恍惚惚直起身,万分倦意加酒醉迷糊,眼皮半睁半闭,黑发凌乱,睡眼惺忪地低头看她,很乖地牵着她的手。 妮娜快笑疯了,难得见到他这一面。 这家伙醉狠了是大狼狗,半醉成了小奶狗,看她的眼神无辜又单纯,哪有平时在床上折腾她时的凶狠样。 “牧洲?” “唔。” 她来了作怪的恶趣味,在他眼前晃晃,娇声问:“我是谁?” 男人轻轻皱眉,似在思索,慢吞吞地蹦出叁个字,“我老婆。” 妮娜笑靥如花,恨不得上手去戳他的脸。 换作平时她早一巴掌呼上去顺便骂他不要脸,可他现在奶乎乎的样子太好欺负了,她一点脾气都没有,笑眯眯地牵着男人进了屋。 ** 客厅很大,暖气充足。 她把他安顿在沙发上,转身给他倒了杯冰水。 男人脱了外套,头晕得实在厉害,今晚的混酒一轮接一轮,早记不清喝了多少,眼前的一切都很太模糊,慢慢有些分不清梦境跟现实。 这时,有人递了杯水过来,他渴得厉害,仰头一口喝光。 妮娜见他唇角有残留的水渍,好心替他擦干净,指尖刚碰到他的唇,被人狠狠压住,她没回过神,那人用力一拽,她便落在他腿上。 “唔” 他低头吻住,温柔又强势地撩拨她软软的舌头。 湿冷的手指摸进衣服,驾轻就熟地解开睡衣纽扣,她里面只穿了件白色吊带蕾丝裙,在家里胸衣内裤都省了,妥妥的挂空挡。 “牧洲” 她奋力躲他炽热的吻,娇声娇气地哼,“我在生病,会传染给你” “我陪你一起。” 男人急躁地吸吮她的耳垂,很快扒了毛茸茸的睡衣,娇小的姑娘从中剥离出来,大手摸进睡裙,肉贴肉地揉她的胸,空置的另一手悄无声息地滑过鼓鼓的阴户,两指强势插进腿缝,她猝不及防,在他熟稔的技巧下乖乖张开双腿。 前后不过几分钟,小奶狗秒变大狼狗。 妮娜欲哭无泪,咬着唇细哼,很快进入状态。 胸前的肉团被湿热包裹着卷吸,舌头的存在感太强,被咬过的半边奶已然麻了,她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侧身面向他,想让他舔舔那边。 每一处敏感都想得到他的疼爱。 醉酒的男人笑了,张嘴含住嫩粉色的尖端,伴着如痴如醉的吸吮声,深埋进穴里肆意搅动的手指开始抽插肏干 妮娜脸颊胀得通红,本就头晕脑热,被这么一弄更加迷糊。 她埋在他怀里娇滴滴的呻吟,猫叫似的,听得人耳根发麻。 “哥哥手指好热呜舒服死了” 牧洲根本控制不住体内涌动的欲望,唯一能忍住的就是不干她,他清楚自己在她身子没多少自持,吃到了就会不知疲倦地吃一整晚。 只能亲亲摸摸,解解馋也好。 “用舌头插你好不好?” “好” 她脑子混乱,软软的小绵音。 牧洲突然同时松手,抱着她横躺在沙发上,低头见她呆呆地不动,笑着拍她的臀,“上来。” 妮娜懵了。 上来,上来去哪里? “骑我头上,自己动。” 其实他也是第一次尝试,酒后总想玩点不一样的东西。 妮娜咽了咽口水,光想想那姿势就刺激,一面脸红心跳一面慢吞吞地爬上去,自行提起裙边,半支起身,跨坐在他头上,。 他藏在裙下,看不见他的脸,可稍稍下坐便能感受到他火热的舌头。 舌尖湿润滚烫,舌面灵活且柔韧,刚刚好的插入角度,她慢慢坐下,闭着眼睛感受滑嫩的舌头插进穴里,一点点填满。 “啊——” 麻胀感达到顶端,酸爽接踵而至,触感太过奇妙,诱得人想要发狂。 他两手摸进裙下,五指深陷,用力掐住她的臀肉。 “这样好奇怪的啊唔” 妮娜下唇都要咬破了,被男人捧着屁股在脸上前后滑动,渐渐地,她脱离他的掌控,两手重迭按住沙发扶手,急速的晃动小屁股。 骑他脸的刺激感成倍翻涌,她平时被他欺负太狠,泄愤似的全发泄在他脸上,偶尔一个用力,湿答答的穴口蹭到男人高挺的鼻尖。 她故意使坏,沿着他的鼻梁前后碾磨,有意弄他一脸汁水。 “啊!——别咬!” 男人显然也不好惹,她还来不及沾沾自喜就被人啃咬穴肉,边咬边吸舔,她时而皱眉时而低吟,完全被他操控生死,痛并快乐着 “牧洲啊!啊啊!” 短促几声尖叫,温热的洪水大量喷涌,她在极致的高潮中迷失神智,耳边全是他喉间吞咽的声音。 太色情了。 ** 半晌,恢复理智后的妮娜起身离开,下了沙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他,鼻梁挂满银丝,下巴处的水渍晶莹剔透。 “开心了?” 他半直起身,摸了摸被弄湿的鼻尖。 “嗯。” 妮娜点头应,低头瞥了眼男人身下鼓起的大包,担忧地问:“胡萝卜怎么办?” 牧洲愣了下,回过神后直接笑出声来。 “不管它。” 他抽出纸巾擦干唇边残留的淫液,圈过她的手腕拉到腿上坐好。 “今晚不做了吗?”她软声问。 牧洲被喷了一脸热汁,脑子也清醒几分,诚实地说:“你还病着,我怕自己收不住手。” 妮娜不禁调笑:“算你还有点良知。” “良知是有,但不多。” 他轻轻闭上眼,酒还没完全醒,抱着娇小软糯的姑娘就像抱着个大玩偶,突然间不说话了,下巴搁在她肩膀,呼吸越来越轻。 等妮娜转头去看,男人已然睡着。 ** 约五分钟后,她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滑出,扶着他平躺在沙发上,奔奔跳跳跑去房间拿了毛毯,非常贤妻良母地替他盖好。 而后,她又跑去浴室重新冲了个澡,洗香香后跑回沙发,两手叉腰,深深凝视他熟睡的脸。 总觉得画面不太完整,缺了点什么似的。 妮娜想了又想,最后微微一笑,掀开毯子,爬上沙发,轻轻窝进他怀里。 沉睡的男人身子微动,无意识地翻身侧躺,手臂在她背后紧密交错,下颌贴着她的头顶,霸道地把她抱进怀里。 她很乖,侧脸贴近他胸口,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画面很完整。 心也很安稳。 兔子跑了。 窗外阴云密布,雷声大作,不久后,天空下起滂沱大雨。 粗大的雨滴砸响窗户,身后仿佛藏着千军万马,奔流不息,天地间皆是一片朦胧的灰色调。 牧洲醒来时,沙发上只有他一人。 他悠悠起身,正迷糊之极,餐桌那头传来细碎杂耳的噪音,抬眼便瞧见穿兔子睡袍的妮娜一本认真把外卖装盘,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说是满汉全席也不为过。 “你醒啦?” “嗯。” 她头也没抬,沉迷于卤鸡腿的较量中,有条不紊地安排他,“牙刷毛巾在茶几上,洗漱好再来吃饭。” 牧洲还没完全清醒,安静不吱声,起身时又听见她咋咋呼呼地叫唤,“你还是去浴室冲澡吧,满身的酒气。” “知道了。” 他听话的应声,思绪混沌的饿狼多了点温顺的二哈体质,她说什么他都乖乖照做。 ** 不久后,他浑身清爽地从浴室出来,妮娜抱着干净的毛巾早早守在外头。 牧洲还没看清人,视线忽地全黑,她踮起脚,粗暴地把毛巾罩在他头上,脚尖在地板上磨起小碎步,嘴里不满的嘟囔,“你低头啊,我够不着。” 他笑着弯下腰,让她得以平稳落地。 妮娜没干过这种细致活,擦头发的手法逐渐暴戾,男人头皮快被搓麻了也没躲开,静静的承受她直线条的关心。 “好了。” 毛巾滑落,半湿的黑发垂过眼睑,残留的水珠滴落在眼睫毛。 他的皮肤真的很白,五官轮廓机具少年感,光是那双清透的桃花眼就能吸人魂魄,勾去她半条命。 她见过他不装精英男的样子,阳光温暖,还带点幼稚的痞气。 “怎么了?” 牧洲见她傻愣愣地盯着自己,下意识凑近她的脸。 “吧唧。” 伴着清脆的亲吻声,下巴倏然被人偷吻了下。 他还没回过神,吃豆腐的小姑娘已经跑远,顺便把半湿的毛巾盖在他脸上。 男人愣了两秒,轻轻拽下毛巾,咧嘴笑得欢。 ** 屋外倾盆大雨,屋内温润如春。 餐桌上,两人相对而坐,默契地埋头吃东西。 牧洲宿醉后胃口不佳,吃两口便停下来,侧头看一旁堆积如山的外卖盒,他皱了皱眉,“全是外卖?” “我不会做饭。” 妮娜诚实回答,往嘴里塞了大口寿司。 “外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即算只是简单的料理,最好也是自己做。”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可我更喜欢别人帮我做。” 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可男人却少见地陷入沉默。 他面色无常,微笑着给她夹了一个鸡腿,“你喜欢吃这个,多吃点,全都是你的。” 妮娜嘴唇碰了碰,欲言又止,失落地低头啃鸡腿。 ** 完毕,牧洲让她去沙发待着,自己负责收拾餐桌。 他站在水池前认真洗餐盘,后腰一热,有个软乎乎的小家伙抱上来了,他抿了抿唇,任她把微凉的手伸进衬衣里取暖,顺手猥亵男人轮廓明晰的胸腹肌。 “早上吃药没?”他低声问。 “嗯。” 她嫌这么玩不过瘾,绕到他身前,藏进他怀里,卡在水池台与他之间,身子贴得严丝合缝。 身高差的优势大概就是,即算这样也不影响他洗碗,他看着小色鬼解开衬衣,低眼盯着腹部的那条人鱼线,忍不住用手指细细勾勒。 “你不愿意跟我同居吗?” 妮娜倏然开口,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很小声地说:“这间房子很大,有时候一个人真的好孤单。” 牧洲心底隐隐心疼,可他现在顾忌的东西太多,深思熟虑的性子也很难让他马上做决定,他需要一点时间想想。 “没有不愿意,只是”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餐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从他怀里脱离出来,跑去拿起手机,见着来电稍稍愣住。 ——朱爷爷。 ** 车子上山时,雨势小了不少。 绵绵细雨滋润山野,干枯的树枝在雨水中浸染悲凉的黑褐色,副驾驶的妮娜用手抚开车窗上的水雾,她不解地问:“静姝姐姐身子明明还那么弱,怎么会突然跑出医院?” 牧洲意味深长道:“看来还是昨天的事。” “可再怎么也不能为了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吧,她要真有什么事,狗男人甚至都不会难过,想想都不值当。” 妮娜长叹了声,想起刚才电话里朱爷爷情绪激动的样子,他恰好今早去了隔壁市的老友家,接到通知马不停蹄往家赶,害怕静姝会干傻事,特意让他们先过去看看。 “牧洲,有时候我在想,其实你挺适合静姝姐姐的,如果没有我,你或许可以慢慢填补她的伤口,你们会成为很般配的一对。” 牧洲侧头瞥了眼她,笑了,“舍得把我送给别人?” “我说的是如果!” 她嗓音拔高,生怕这家伙当真,“假设的意思,等同于说胡话。” 他抬头揉揉她的头,低声道:“人这一生会遇见什么人,经历什么劫,全都是注定的,躲不过也逃不开。” 话音落地,车子刚好停在老宅门前的空坪上。 牧洲先下车,撑着伞过来给她开门,妮娜还在思索她刚才说的话,在他探身进来给她解安全带时,她拽住他的衬衣,看着他的眼睛问:“那我遇见你,算是我的劫吗?” 他想了想,轻轻点头。 “也是我的。” ** 雨后的老宅更显安静和诡异。 妮娜本想把屋子上上下下翻个遍找人,牧洲则牵着她的手径直走向画室那头。 画室门半开,消瘦的女人背对他们坐在画板前。 “静姝姐姐。” 妮娜急躁地推门而入,闻声回头的女人虚弱到随时可能会晕倒,她心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你们来了。” 静姝低咳不止,妮娜跑去扶她起身,她转头冲他们牵强一笑,“来得正好。” 她从画板前走到画室的角落,那里全是用纸张遮盖的画作,静姝看向牧洲,声音哑的几近消失,“搭把手可以吗?” 妮娜不明所以,牧洲却秒懂她的意思。 十几分钟后,数幅装裱好的画陆陆续续被男人搬运至宅子外的空地。 “全扔地上?”牧洲不确定地问。 她点头,斩钉截铁,“是。” 画杂乱地堆积在湿淋淋的地面,沾染污秽的脏水,或许连老天都感受到了她的绝望,雨也渐渐停了。 静姝用仅剩的力气提起整瓶高纯度酒精,面无表情地把那些透明液体泼洒在画上。 妮娜想上前说什么,牧洲伸手拦住,把她拉到身边。 空瓶“砰”地落地,地上滚了两圈,她问牧洲要了烟盒跟火机,抽出一根烟放在唇边,用火机点燃。 她深深吸了口,没敢吸进肺里,虚幻的白雾之间,静姝看见的,是她再也寻不回的青春。 “——轰!” 燃着微弱火星的香烟掉在浇满酒精的画上,顷刻间火光四溢,几度窜起的火团在空中噼里啪啦地在炸响。 静姝双眼呆滞地看着画一点点烧成灰烬,她眼底无半滴泪,唇角燃起释然的笑。 感性的妮娜红了眼眶,她清楚眼前燃烧的并不是画,而是女人付出过的真心和对爱情最纯真的期盼。 “姐姐” 她眼泪不止,抽泣地牵住静姝的手,冰冷的,宛如女人此刻的心。 “妮娜,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说,爱情就像潮汐,潮起潮落,周而复始,它是一个无止境的轮回。” “可如果我不期待潮起,就不会遗憾潮落。” 静姝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脏抽搐得疼,有气无力的张张唇瓣。 “我放过自己了。” ** 一个小时后。 他们把吊着最后一口气的静姝送回医院。 牧洲牵着她走出电梯,在医院大堂跟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擦肩而过,其中一个伟岸结实的背影成功吸引妮娜的注意。 “怎么了?” 她想了想,慢慢摇头。“没事。” 没道理啊,那人现在不是还在欧洲读医吗? 不可能是他,她肯定看错了。 如果他在这里,看见自己心爱的人被这么欺负,估计早把叶修远扔出去砍死一万次了。 ** 甜腻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弹指一挥间,12月便到了。 北城不愧是雪城,接连下了一周的大雪,地面积雪深厚,寒风夹杂着绵密的白雪,仿佛来到雪精灵的王国。 原本单调乏味的生活因为有了牧洲的加入变得丰富多彩,她早睡早起,不再熬夜码字,男人也会时常来找她,两人甜甜蜜蜜,宛如一对热恋期的小情侣。 闲暇时间,两人会窝在沙发上看书看电影,她懒懒地躺在他腿上,他捧着一本书,声音有催眠的魔力,没多久她睡着了,他抱着她上床,再抱着她一起睡觉。 有时候他应酬时喝多了酒,死皮赖脸跑来她家要亲亲抱抱,偶尔狼性上来把她摁在餐桌上后入。 她吃不下突如其来的粗大,破口的叫声被男人用唇齿封印,无处安放的两手被人按在后腰,一下一下狠狠地往深处顶弄。 那晚,她喉咙都喊哑了,第二天直接下不来床,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 12月中旬,两人商量好回江南不坐飞机,提前一天自驾出发,顺便欣赏沿路的风景。 回程的前两天,恰好是周六。 最近上映的电影里有部是妮娜一直想看的,牧洲早早订好票,傍晚时分开车来楼下接她,还带来她爱吃的面包。 离电影开场还有半个小时,他们在电影院旁边的咖啡厅喝东西,妮娜突然很馋甜甜圈和奶茶,非让他在这等着自己去买。 去了半天还没见人,牧洲起身去寻,急匆匆走过拐角,撞上一个穿红色高跟鞋的女人。 “不好意思。” 男人随口道歉,径直往前,却被那人高声叫住,“牧洲?” 他停住,缓缓回头,见到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似曾相识。 “天啊,还真是你。” 浓妆艳抹的女人夸张地捂住嘴,瞳孔撑大,难掩惊喜,“他们之前说你来北城我还不信,没想到你居然为了晓涵跑来这里。” 牧洲呼吸顿住。 晓涵? 他忽然间记起这人,他的高中同学,孙侨,也是林晓涵的闺蜜,那时她们好的同进同出,可这女人也曾背着好闺蜜跟他表白,自然被他拒绝得很难看。 男人面露不耐,只要提起林晓涵,他就忍不住回想起那些让人恶心反胃的片段,声音瞬间冷却。 “我还有事,有机会再聊。” “那你留个电话,下次我叫上晓涵,我们一起聚聚,她要是知道你来北城,她会开心死的。” 女人毫不在意他的冷淡,看他现在这副事业小成的精英范,满脑子都是他读书时阳光帅气的校草形象,自顾自地说:“牧洲,其实你们分手之后,晓涵一直都很难过,她还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之前对她那么好,千依百顺的,还为了她放弃当特种兵,吃了那么多苦头,她很后悔当时没有珍惜你” “——砰。” 拐角处忽然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牧洲察觉不对劲,胸腔隐隐发紧,撇下还在絮叨的女人走至拐角。 果然。 甜甜圈跟奶茶砸了一地。 兔子跑了。 骗子。(一更) 安全通道真的很冷,往下的每一步都仿佛踩进炼狱深渊。 那颗泡在蜜罐里的真心,不受控制的悸动,你自认为的所有美好,皆如泡沫般消散无影。 她从未如此混乱过。 即算之前被渣男深深伤害,她依然能在撕心裂肺中找回该有的理智。 她可以允许自己失败,但不允许自己败得难看,败得没有自尊。 就在不久前,她扔掉奶茶和甜甜圈,甚至都不敢当面质问他,转身仓皇而逃。 她漫无目的的跑,耳边全是自己的喘息跟急促的脚步声,脸上何时湿了她也不知道,滚烫的泪水在奔跑中滴滴砸在手背上。 妮娜小声抽泣,抹开眼前模糊不清的泪花。 好烫。 烫得她胸口发麻,呼吸困难。 ** “妮娜。” 牧洲在楼梯间的二楼拦住她,她抗拒地推他打他,他不肯放,反而拽得越来越紧。 “你走开!”妮娜哽咽着,喉音都哑了。 他低头看她哭花的妆容,想起出发前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心头百感交集,无力地叹了口气。 在这里遇见孙乔实属意外,知道林晓涵也在北城更是惊讶,之前虽然有人说她找了个有钱老头嫁来大城市,却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 男人心乱如麻,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平时巧舌如簧的人突然不知该从哪说起。 “我...” “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牧洲低头看她通红的猫咪眼,还在持续掉眼泪。 “你来北城根本就不是为了我,我只不过是你找不到小情人而存在的替代品,是你用来过渡的备胎。” 他眉头紧蹙,尽管被这刺耳的话捅得心窝子疼,还是强行稳住气息,“我不知道她在这里。” “你说谎!” 妮娜只要想起那些话就心如刀割,“你之前的事从没跟我提起过,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牧洲脑中晃过一些反胃的片段,脸色瞬黑,语气也冷了些,“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那就是没放下!” 她深深闭上眼,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心都要裂开了。 “你可以为别人放弃很多东西,可以吃很多苦头,可以掏心掏肺地对人家好,那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早点出现?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你不会舍得让我一个人难过,你看得清我的心,可你还是要那样去践踏,什么狗屁喜欢,我不过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是你用来发泄欲望的工具...” “妮娜。” 牧洲大声呵斥,制止她往下说。 他脑子都快炸了,努力深呼吸,把她拉过来抵在墙与他之间,“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你永远都把我当成孩子哄,因为我就像傻子一样好骗。” 她泪如雨下地看着他,湿润的眸底晃过一丝绝望的幽光。 “我明明...我明明就被你扔掉过一次,我为什么还要相信你,我真的蠢得无药可救。” 妮娜冷笑,焦躁的情绪愈发收不住,成串下坠的眼泪滴在小臂,“你不肯跟我同居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吧,你怕我们住在一起会耽误你跟你的旧情人再续前缘,耽误你们背着我偷情,耽误你们甜甜蜜蜜...” “砰——” 耳边炸开沉重的撞击声,他一拳狠狠砸在墙上,距离太近,她甚至都能听见骨头开裂的声音。 她吓傻了,惊恐的看他。 牧洲明显也动了气,情绪失控下稍少显露自己暴戾的一面,他忽略乌青的手指,低头紧盯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觉得我只是把你当成发泄的工具?” “...难道不是?” 男人眼底滑过一丝受伤,“妮娜,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哪怕就一次?” 他并不是不愿说,只是那个真相太过残忍,他本能地不想让她知道,这个世界灰暗的那面。 妮娜慢慢冷静下来,眸底闪烁嘲讽的冷光,“我们这样的人谈信任,配吗?” “不要说这种话。” 男人深深阖眼,真的要气疯了。 “游戏就是游戏,谈什么感情,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天真?” 他怔住,呼吸声颤了颤,“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以后不用再勉强自己装深情,你大可以去找你的小情人。” 妮娜仰头看他,心如死灰。 “我不会祝福你的,骗子。” ** 她常年把自己锁在铜墙铁壁的保护圈,软萌的兔子慢慢拥有一颗刀枪不入的钢铁心,可这男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轻易攻破壁垒。 于是,她撕开那层保护网,变回任人宰割的兔子。 受伤其实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那些虚无缥缈的期待,逐一落空。 ** 正常人情场失意,大概率会拉着朋友痛哭流涕,或是把自己灌醉解千愁。 可妮娜明显不是正常人。 她挣脱他迅速逃走,在回家的车上哭了一路,下车后,瑟瑟的冷风吹过,她脑子突然清醒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手机关机,打开电脑码字。 从深夜到清晨,她在电脑前不吃不眠待了12个小时,敲字的手指头都麻了,困到半昏睡时转身扑向大床,即算在睡梦中也在敲字,嘴里念念有词。 “男人算个屁,只有钱不会背叛自己。” 这两天她不是码字就是睡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直到第三天的下午才睡醒。 迷蒙转醒时,无意识地摸到床上的手机,开机的那瞬,恰好弹出个语音通话,她强行睁开半只眼看了几秒,翻了个身,接通语音。 “喂...” 那头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姑娘没睡醒,顿时无言,“你怎么还在睡?不是今天出发吗?” “出发?” 她恍惚的眨眼,人醒了,脑子还没醒,“出发去哪里?” 平时温婉清雅的贺枝南恨不得顺着电流拍她的头,“江南!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哦,我那个...我...” “别磨叽了,你赶紧起床。” 那头先一步止住她发言,软声道:“牧洲在楼下等了你几个小时。” “...” 妮娜的脑子突然不混浊了。 心底盘旋的那口怒气上头,她硬着嗓子回:“我不跟他一路走,我们分道扬镳了。” “你少跟我扯这些,我还不清楚你那臭脾气,闹起来腥风血雨的,牧洲脾气再好,你也不能太欺负人了。” “臭南南,你到底是哪头的!” 她欲哭无泪,明明受害者是她,怎么就颠倒黑白了,“你最好的朋友现在被人欺负,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胳膊肘还往外拐,我讨厌你。” “我没有...” “你明明就有!” 妮娜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孤立无援,现在连最心爱的南南也站在他那边,舒杭也是,静姝姐姐也是,朱爷爷也是,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好人,只有她是坏脾气怪物,想想都憋屈。 “好了,好了,说你两句就急眼。” 贺枝南难得见她委屈巴巴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忍不住出言调侃:“娜娜,你以前可没这么娇气,成天操天操地操空气的,现在有人疼了就是不一样,越来越像个小媳妇了。” “你才小媳妇!” “我本来就是小媳妇嘛。” 她乐不可支,越发觉得现在的妮娜可爱到爆炸,娇声软语地顺毛安抚她:“你一个人来我不放心,鬼知道路上又会闹出什么事,你就当发发善心,让我睡个安稳觉行吗?” “可是我...” “乖,快去收拾行李。” 妮娜当然是要拒绝的,可最爱的南南用这种口气哄她,她又有点不忍心,鬼使神差地回了句“好吧。” 电话挂断。 她在床上呆坐了五分钟。 不想见到他。 一万个不想。 ** 同一时间,车里男人的手机震了两下。 贺枝南:『好好照顾她。』 牧洲的心跟着安稳落地,扯唇笑了笑。 『这是我分内的事。』 不一样的长颈鹿。(二更) 这次再去江南,少则一星期,多则半个月。 她怕冷,穿很厚的毛绒服把自己包成粽子,拖着小小的红色行李箱走出单元门,不远处的车门开了,男人难得一次没穿正装,回归初遇他时的状态。 休闲的黑色卫衣加深褐色飞行外套,黑发剪短了,整个人看着干净利落,没戴装腔作势的眼镜,视觉年龄小了5岁不止。 屋外下着淅沥沥的小雨。 牧洲迎着风雨走来,低手接过小箱子,见她一副明显不想搭理的冷样,瞄了眼腕表,笑着搭话:“吃东西没?” 妮娜只当两人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最多是搭车的同伴,她没理他,大摇大摆走向后座,开门摔门,一气呵成。 上了车才发现,后座放着一堆吃的,样样都是她的最爱。 她忘了自己多久没进食,饿得头晕眼花,可自尊心告诉她吃人家的嘴软,饿死也不受嗟来之食。 ** 男人回到车上,通过后视镜瞥了眼包裹严实的白色小粽子,抿嘴笑笑,“饿了就吃,晕了我可不负责。” 妮娜没吱声,闭眼装死,继续把他当成空气。 车子很快启动,沿着湿漉漉的大道径直驶向高速公路。 “咕噜咕噜。” 不争气的肚子已经叫第三轮了。 她幽幽怨怨地瞥了眼包装袋里的手枪腿,手指不可控的朝那处小幅度移动。 这时,男人冷不丁来一句:“先吃主食,怕低血糖。” “!!!” 她慌乱地收回手,嘴硬道:“我才不吃你的东西。” 牧洲笑了笑,没说话,一脚油门狠踩下去,很快驶上高速公路…… 天黑得很快,刚过下午5点,公路道路两边的路灯亮起暖黄的暗灯。 也不知车开了多久,走了多远,她在车上又一次昏昏欲睡过去。 等再次醒来,车子已经下了高速,停在其他市的小镇上,车上除了她没有别人,牧洲不见了。 她懵然地下车,正前方是一家装修破旧的小酒店,右侧靠近小道的位置有一盏高高的路灯,照亮男人高挑的背影,她好奇地走去,探头一看,他居然在喂狗。 “你” 妮娜本想问什么,可低头见狗嘴里叼着的食物,脑子瞬间炸开。 操。 居然是她想吃得手枪腿! 牧洲回头,一脸无辜,“我看你不爱吃,别浪费了,狗子挺喜欢的。” 她怒火中烧,转身跑回车上,一口气吃完三个红豆包,等男人掐准时机跑来开车门,无意外撞见她狼吞虎咽的狼狈样。 “咳。咳咳。” 她饿狠了,嘴里塞了一堆吃的。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他弯腰探头进来,抬头想给她擦唇角的奶油,她当然不乐意,推搡间被男人轻轻按住手,他从包装袋里翻出一瓶水,拧开后递给她,她没接,下意识用掀开,冰凉的水泼在胸口,湿了一大片。 妮娜慢慢咽下嘴里的东西,破天荒地没说话。 牧洲垂眼,睫毛轻盈颤动,堆积如山的情绪也在那一刻彻底崩塌,轻轻地问:“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他近距离看着她的眼睛,自嘲的笑,“我之前推开过你一次,所以你理所当然可以推开我无数次,可是妮娜,你不能因此否定我的全部,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能剥夺我爱人的权利。” 感受到他的靠近,妮娜本能地想抗拒,“我不会像之前那么蠢,几句甜言蜜语就把我哄迷糊了。” “甜言蜜语?” 他慢条斯理地重复,舌尖抵抵脸颊,回到最初的样子,浑身透着自由散漫的痞气。 “老子这辈子最烦的就是甜言蜜语,我还讨厌装腔作势,讨厌穿着西装戴着眼镜天天喝酒,我以为把自己塑造成你会喜欢的样子就好了,可事实上不管我怎么努力,我仍然摆脱不了身上的阴影,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卑鄙小人,没什么大出息的小镇渣男,所以你可以完全忽略我的感受,按你所想的样子直接判我死刑。” 妮娜还是第一次见他说这么多话,有些诧异,又有些疑惑,“你你喝了酒吗?” 牧洲干笑两声,自言自语道:“你总说我不是真的喜欢你,那你呢?你对我大概连喜欢都没有吧,如果但凡有那么一点好感,你也不至于总在第一时间就会想着放弃,然后随随便便把我推给任何人。” “” 她完全懵了,怔怔地看他,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他慢悠悠地直起身,很快远离她的气息,嗓音略显嘶哑。 “这些话,以后我不会再说了,免得你说我虚伪,只想骗你上床。” ** 约莫十分钟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小酒店,前台小姐姐说只剩一间房,还是个单人房。 “你住吧,我睡车上。” 自打说完那番莫名其妙的话后,男人仿佛失去支撑自己的主心骨,整个人瞬间沉寂下去。 可尽管面上冷淡,心里还是放不下她,他板着脸跑去单人房转了几圈,确定安全之后才离开。 破旧的走廊,暗沉的顶灯,他从外套里拿出烟盒,边走边点燃,朝空中飘飘然地吐出烟圈。 “牧洲”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他,只是看他落寞离开的背影,突然发现那些环绕在他周身的光芒不见了。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普通人。 一个有血有肉,对爱抱有幻想的男人。 撒娇。 妮娜整夜睡不安稳。 闭眼就是牧洲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明亮清澈的桃花眼泡在清泉里,满腹伤感。 她迷迷糊糊睡了几小时,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屋外正在下雨,昏暗的天空似从中撕开一个口子,顷刻间大雨倾盆,疯了似的往下灌水。 妮娜刚走到前厅,一眼见到在小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走路动静很小,可还是吵醒了他。 “睡好了?” 他面无表情地起身,也没看她,拧过一旁的黑伞递给她,“走吧。” 她静默两秒,盯着他颓然离去的背影,万千情绪绞缠在一起,不知该心疼他还是心疼自己。 其实昨晚她辗转反侧,思来想去,心里还是有后悔的。 她的臭脾气她最清楚,一生气就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人,跟随主观意愿判定任何事,常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那天事发突然,她满脑子都是些肮脏的画面,甚至都不愿意给他解释的机会,顺理成章地把自己的假想一股脑全安在他身上。 或许正如他所言,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信任他。 他被无情的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一旦有任何威胁,他便成了第一个被放弃的人。 ** 副驾驶的车门缓缓拉开,收伞时,雨水顺势砸在她手背上,冰凉刺骨。 牧洲侧目,瞥了眼默默爬上车的小兔子,神色讶异半秒,很快恢复如初。 那股闷气自昨晚起一直堵在胸腔,泄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尽管如此,他还是早起跑去附近给她买早餐,见外头下雨,又屁颠屁颠去酒店等她,生怕她那个犟脾气不打伞就往外冲。 明明自己难受得要死,可喜欢依旧是喜欢。 牧洲想,如果她真的无法接受自己,那么他就以她所想,尽可能远离她的世界。 但他不会离开北城,他想要扎根留下来,什么时候想她了,跑去她家楼下偷偷看一眼,如此便能知足。 “镇上只有包点铺,先吃两口馒头垫垫肚子,晚点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包装袋递到她手上,妮娜低头瞥了眼白花花的大馒头,别扭的小声问:“你吃过了吗?” “嗯。”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明显不想有后续。 她微微垂眼,有些难过,当理智慢慢占据冲动,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可她并不擅长示弱,她已经习惯用钢筋盔甲去抵挡所有的爱。 搭讪的腹稿打了一万个,可话到嘴边又默默吞了回去。 她嘲笑自己是个胆小鬼,连承认错的勇气都没有,只会揪着那颗自以为是的自尊心,干着肆意伤害别人的蠢事。 妮娜见他不想搭理自己,低头啃了两口馒头,吃得太急,不小心呛住,慌乱地拿吸管戳豆浆,可那玩意不知道是不是劣质的,戳两下吸管都歪了。 正郁闷无助之际,身侧的男人伸手过来,准确的一击命中,豆浆送到她嘴边,她猛啜两口,卡在咽喉的馒头碎勉强咽下去。 等她再回头,男人又恢复冷若冰霜的脸,目不斜视看向前方。 她抿嘴偷笑,忽然觉得他扭捏的有点可爱。 还总说她是个小孩。 某些人幼稚起来,顶多也就三岁。 ** 往后的路途还算平稳。 驾驶位的男人专心开车,百般无聊的妮娜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码字。 也不知过了多久,昨夜的失眠反噬上头,她困倦地揉揉眼睛,很快沉沉睡去。 时间稍瞬即逝,眨眼便过了午后。 他们进入江南地界,路过宁水市时,牧洲接到一个电话,瞥了眼身边熟睡的妮娜,他把车子停在路边,下了车才说话。 “知道了,地址发我。” 物流公司那边出了点小问题,恰好牧洲回来,客户又在宁水,他亲自解决再好不过。 等妮娜从昏睡中清醒,车子停在幽静的街道旁,一棵枝繁叶茂的樟树下。 她在车里没瞧见牧洲,于是撑着黑伞下车,车门打开,蚀骨的潮湿感扑面而来,那风如尖锐冰刀,直往你五脏六腑里捅。 时隔一年,故地重游。 南方特有的湿冷让她记忆犹新,她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只恨自己穿得太少。 环顾四周,除了来去匆匆的行人,男人不见踪影。 她撑着伞在雨中漫步,慢慢走向不远处的小超市,本想先买点零食和饮料充饥,可刚刚走到超市前,猛然听见里头传来女人痛苦的惨叫声。 妮娜直接扔了伞,冲动之前动了动脑子,随手拧过摆在外头买的小型平底锅,往里走几步,竟瞧见油腻的大光头正在暴打一个中年女人。 女人鼻青脸肿,惨烈地跌坐在地上求饶。 大光头视若无睹,两个大嘴巴子乎乎地往她脸上狂扇。 附近的行人陆续被吸引过来,其中不乏年轻力壮的男人,可所有人仿佛都被冰冻住,看戏的眼神,冰冷的心,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 暴脾气的妮娜再也受不了,拧着平底锅冲上去,谁知锅还没砸到光头,就听见“啪”的一声,空酒瓶先一步敲在光头的头上,酒瓶碎了,他的头依然坚固。 光头捂住伤处回头,她也跟着看去,就见一个身形削瘦的年轻姑娘,那张脸看着莫名有点眼熟。 “你个小娘儿们” 他嘴里骂骂咧咧,龇牙咧嘴的架势明显想要报复,可还没起身,“砰”,后脑再受一记重击,平底锅的威力显然比酒瓶带劲,光头瞬间头晕目眩,半天没回神来。 年轻姑娘诧异地看向她,两人眼神相交,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牧橙!” 妮娜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她好奇地回头,见他皱着眉头满脸严肃的走来,先看了眼举着平底锅的妮娜,再看向手里拿着空酒瓶的年轻姑娘。 两个女人同时被那个眼神震慑到,悄悄把“凶器”藏在身后。 牧橙自知惹祸,尴尬的笑两声,“哥” 妮娜瞳孔张大,惊讶得合不拢嘴。 “哥?” ** 车内静得好似一潭死水。 妮娜跟牧橙一左一右分居后座,没有人敢坐副驾驶,因为那个位置显然被死神封印,男人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妮娜对这个见义勇为的小姑娘颇有好感,除了穿衣风格略带小镇气息,单轮相貌还是跟牧洲有几分相似的。 “欸,你要吃这个吗?” 她瓮声瓮气地问,递过去一根烤肠,那是从派出所出来后,偷偷摸摸在路边买的。 牧橙瞥了眼男人僵硬的侧脸,慢动作接过,“谢谢。” 两人安静地吃起烤肠,时不时眼神交流,像两只偷腥的小猫。 其实牧橙也不是那种逢人就熟络的性子,但莫名对矮个子的妮娜觉得亲近,尤其在警局录完口供,她亲眼瞧见平时云淡风轻的哥哥对女人那副无可奈何的宠溺样。 “伤人就是不对,你还有理了。” “我这叫替天行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冲上去,万一伤到了怎么办?” “我乐意。” “” 牧洲无言以对,气得快要升仙,“老子活该管你。” 于是乎,牧橙掐指一算,其中必有猫腻。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得打探清楚,于是,她小幅度凑近妮娜,用自认为很小的声音找人聊天。 “我叫牧橙。” “朱妮娜。” 牧橙歪头一想,这名字似乎很耳熟,之前在东哥媳妇的甜品店打工时,偶然听她提起过几次。 “你也从北城来?” “嗯。” “那你认识南嫂子吗?” 听见熟悉的名字,她眸底神采奕奕,“南南是我最好的朋友。” 牧橙连连点头,看了眼前方,咳两声清嗓,压低声音问:“,,,你跟我哥是什么关系啊?” 她被问得一愣。 “没什么关系,别问了。”男人冷淡的否定。 “哥” 男人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方向盘,不温不火地说:“你要那么闲,不如说清楚为什么一个人偷跑来市里?” “我找朋友。” “什么朋友。” 他铁色铁青,语气不善:“不过一群狐朋狗友罢了。” “那你以前也没多好,身边的狐朋狗友不比我的少,你少瞧不起人!” 牧洲抬眼瞥向后视镜,皮笑肉不笑,看着怪瘆人的。 牧橙怕死的缩缩脖子,慢慢挪回原位。 妮娜郁郁寡欢的低下头,盯着绞缠在一起的手指发呆。 原来被人否定的感觉这么糟糕。 可她就是闹闹脾气而已,又没说非要分手,他至于这么急不可耐地撇清关系吗? ** 下午4点,江南小镇沉浸在烟雨朦胧的水雾中,雨不停,风也不止。 商务车稳稳开进物流公司的铁闸门。 牧橙一马当先跳下车,妮娜刚想开车门,外面先一步拉开,牧洲撑着伞站在车外,她昂头看他,心神持续荡漾,乖乖下车窜进伞里,悄无声息地靠近他。 “公司有点事要我处理,得过两天才能上东哥家,如果你不想待在这里,我现在找人开车送你过去。” 妮娜很少听他冷言冷语,乍一听分外刺耳,忍不住软声嘀咕,“你是担心我在这里给你惹麻烦,所以才着急赶我走。” “随便你怎么想。” 他把伞递给她,盯着她低垂的头沉默两秒,哑声问了句,“你要不要留下来等我?” 妮娜没出声,只当默认。 男人回车里拿下她的行李箱,黑伞塞进她手心,转身朝不远处的牧橙招手,而后戴上卫衣帽子,很快消失在银针般绵密的细雨中。 牧橙风风火火赶来,接过她的箱子,见她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已然跑远的男人。 “我哥就是这个德行。” “嗯?” “你别看他对谁都很友善,其实坏脾气的那面,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见到。” 妮娜还是没听懂,懵怔的眨眼,“什么意思?” 牧橙毫不客气地掀翻他老底,冲她神秘一笑。 “他在跟你撒娇呢,想要你哄哄他。” ———— 完全信任是建议在双方足够了解的前提下,给兔子一点时间,她会放下戒备,接纳他的全部。 写《彼岸花》时想好的剧情,喵放在这本书了,借妮娜的手撒撒气。 哄人。 江南的冬雨灌着冷风,细密如针,丝丝缕缕滑入心间。 深夜,妮娜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暗沉的天色,黑漆漆的,仿佛要沉沉压下来。 “天气预报说,明天可能会下雪。” 牧橙坐在房间的小沙发上,百般无聊的刷微博,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说话。 “我见过江南的雪,很美。” 她木讷地盯着飘落在玻璃上的雨丝,满脑子都是初遇他的那夜。 那天很冷,雪下得很大。 她跟着贺枝南夫妇第一次进物流公司,看什么都好奇,见人搬货也跑去凑热闹,结果被出来巡视的牧洲抓个正着。 “那边那个小孩,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那时的妮娜还是一点就着的小爆竹,不服气地同他唇枪舌剑,自以为占了上风,结果在厕所得意洋洋勾引他时,反被他柔韧滚烫的唇舌吸得头皮发麻。 想到这里,她脸颊微微泛红,唇齿间似乎还残留当时的记忆,那个该死得让人着迷沉溺的吻。 妮娜回身,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夜里11点。 “他们还没回来吗?” 牧橙也跟着她的视线看去,意味深长地问:“他们,还是他?” 自从回公司后,牧洲忙得不可开交,去北城的2个月,这边公司的事虽安排了人处理,东哥也会时不时来帮手,可还是堆积很多细碎的小事需要他亲自解决。 回来的当晚,他带着公司几人连夜开车去往隔壁市,现在还没回来。 妮娜也不磨叽,看她的眼神无比诚实,“他。” 牧橙闻言笑了,乐得前俯后仰。 眼前的人儿虽然不及他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妩媚,可就是有股说不出来的劲,比如完全看不出年龄的童颜,前凸后翘的好身材,娇气可爱,让人很有保护欲。 她很难贴切的形容妮娜,只能说哥哥眼光真的很不错。 “大光刚来微信,说他们快到了。” 牧橙突然直起身,还准备说什么,屋外传来汽车引擎声,妮娜条件反射地想追出去,可走到门前又停下来,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我饿了。” 身后的牧橙大步走来,径直打开门,冲她露齿微笑,“妮娜姐,你要不要跟我去厨房一起弄点吃的?” 有人给台阶,她也不矫情,顺着下了。 “好啊。” ** 屋外的雨还在下。 商务车上风风火火下来几人,大光他们又累又饿,下车就吆喝做饭阿姨煮几碗面条果腹,几人哈欠连连,看来这趟累得够呛。 牧洲最后一个下车,没撑伞,外套也没穿,顶着风雨前行,慢吞吞地跟在他们身后。 牧橙带着妮娜走向厨房,两队人马刚好在大货车前相遇。 “大橙子,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打鬼啊?” 大光长着一张油嘴,说什么都不着调,刚要说几句欠扁的话调侃她,瞥见她身侧的妮娜,他觉得似曾相识,笑着问:“这哪来的小美女,你朋友吗?” “去去去。” 牧橙嫌弃地挥手,挽着妮娜的手臂,嘚瑟的昂头,“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我家未来的嫂子。” “牧橙。” 诧异的大光还未开口,牧洲先行叫停。 他从身后不急不慢地走来,瞥了眼冻到瑟缩的妮娜,脸色越发难看,说话也不好听,“别他妈在这里瞎扯,赶紧进屋去。” “哥” 牧橙无视他的冷淡,“妮娜姐她等了你” “听不懂我说话?” 男人满脸冰霜,半威胁的口吻,“还不滚进去?” 牧橙还没动,反倒是身侧的妮娜直接转身跑了。 冷冽蚀骨的雨水拍打在脸上,她越跑越快,一鼓作气跑回自己临时的小房间,背靠着门板大口呼吸,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来。 好丢人。 她怎么能那么没出息的逃走? 她应该冲过去大声质问他到底要怎样?是不是真的要分手?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 “咚咚。”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她站着没动,耳边滑过男人疲倦的低音,“妮娜。” 她心跳声疯狂加速,怼得嗓子眼胀痛,原本下定主意不搭理他,可当敲门声再次响起,她条件反射地开了门。 “干嘛?”她垂眼不看他,语气也差。 牧洲昨夜整晚没合眼,眼底遍布血丝,低头看她委屈的小模样,胸口沉得仿佛有千斤重,满脑子都是牧橙刚说的话。 “妮娜姐为了等你,一夜没睡好,你刚才这么说话太欺负人了。” 他定了定神,脑子都要炸了,“牧橙说你昨晚没睡,如果这里住不惯,我让人送你去酒店,或者明早去东哥那里。” “你什么意思?” 她抬头看他,眼眶红红的,明显会错意了,“你就那么想赶我走?我待在这里让你不自在是吗?你要是不想见到我,我自己会走,不要你送” 气话上头,她转身就要回房拿自己的小箱子,牧洲拽住她的手,强硬地把她拉到身前。 “别闹了,我很累。” 他说的是生理上的疲累,可这话入了她的耳,明显换了另外的意思。 “如果你觉得累,那就干脆算了,我们不要勉强在一起,你想分手直说就是,我不会纠缠的。” 牧洲定定地看着她,出口的喉音都散了,“你确定想分手?” “是你不要我的” 她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掉下来。 真的很委屈,委屈又憋屈。 她知道自己脾气不好,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他难过,可她又不是不愿意改,为什么都不能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 “我要睡觉了,你走。” 妮娜努力憋回眼泪,作势要关门,男人伸手死死抵住,她力气敌不过他,气急败坏地踢他一脚,“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不怎么样。” 牧洲叹了声,心头郁气未消,刚要不是听见牧橙说的话,也不会头脑发热就上来找她,这一来二去,似乎又成了他的错。 他脑子很乱,什么都不愿再想。 “你睡觉冷不冷?” 男人自觉忽略她刚才的气话,轻声问,面色缓和不少。 “唔。”她咬着下唇,乖乖不闹了。 “我让人给你送床被子来?” 妮娜仰头看他,声音软得不成调,“我缺得不是被子!” “那是什么?” 她眸光澄亮,张了张嘴,“你。” 牧洲足足愣了三秒,唇瓣几番碰撞,哑然失声。 “一个人睡觉特别冷,没有人抱着我睡。” 她穷追不舍地说,眼底闪烁清亮的光芒。 “想我陪你睡?”他微微勾唇,笑着问。 妮娜看着他,诚实点头。 男人低头靠近,在她耳边轻咬字音,每个字符灌满忧伤,“你觉得只要随便喂我吃颗糖,我就会选择性失忆,完全忘记你不喜欢我这件事?” “牧洲” 她眼泪砸下来,鼻尖哭得通红。 她从来没说过不喜欢他,她只是害怕这种话说出口,他就不会再像之前那么珍惜自己了。 她很喜欢他,也很需要他。 “还是我太惯你了,对吧。” 他微微阖眼,自嘲的笑,“因为我太容易被得到,所以丢掉我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牧洲直起身,混乱的思绪侵占整颗心,每一刀都只往心脏捅。 “如果你想结束,我没有意见。” ** 说完这话,他利落的转身就走。 走到楼梯间时,身后倏地响起一阵躁动的脚步声,牧洲刚要回头,来人从背后用力抱住他的腰,两条细胳膊交叉缠紧,勒的他呼吸不过来。 “我不要结束,我也不要分手,我刚才是脑子糊涂说蠢话,这话不作数!你也不可以当真!” 牧洲直接被气笑了。 刚离开时,他绝望到整个人沉入冰潭,胸腔内的心似被什么用力撕扯,痛不欲生,可前后不过半分钟,又被她霸道地强行愈合。 他艰难转过身,她始终抱得好紧好紧,昂着头看他,泪眼婆娑的小可怜样。 “你先放手。” “不要。” 她当然不傻,知道打铁要趁热,软腔软调的哭诉:“我放手你就会走,然后丢下我一个人。” 牧洲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牧洲哥哥,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从追出来的那一刻起,妮娜已然彻底抛弃那颗可笑又自大的自尊心,少见的蹦出真心话,抽泣着说:“你突然不理我,我心里特别难受,好像真的快要失去你了,可是,没有你我要怎么办,我再也找不到比你大比你技术好比你更喜欢我的人了” 男人似有若无地扯扯唇角,他承认这姑娘很会哄人,笨拙的毫无技巧,傲娇的说辞甚至连表白都算不上,可颤着哭腔的每个字都直直往他心里去。 “我” 他声音出来,明显软了几分。 “洲哥。” 电闪雷鸣间,大光从黑暗里探出半个头,哆哆嗦嗦地提醒,“那个红商的李总,我刚联系上了” “知道了,马上来。” 直到大光完全消失,他放缓呼吸,平稳情绪,低头再看妮娜,“我还有些事要忙,你先睡。” 她坚定不动,手臂越缠越紧。 他轻声叹息,妥协似的,“忙完我来找你。” “你不准骗人。” “行。” 听到男人肯定的答案,黏人的妮娜恋恋不舍地放开,可他转身之际,她又猛地拉住他的手。 “嗯?” “你不亲我一下吗?”她轻咬下唇,满眼期待。 牧洲痞痞地笑了下,倏然弯腰靠近,她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预想之中的吻,妮娜缓缓睁眼,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然后,在她诧异的注视下,他的手径直伸向她的脸,弹了个扎实的蹦蹦。 “疼。” 妮娜吃痛的捂住额头,目送男速离开的背影,欲哭无泪地撇撇嘴。 她哄得还不够好吗? 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___ 长颈鹿哥哥估计脸都笑歪了,装逼倒是一流。 兔宝继续哄,来点诚意。 送温暖。(一更) 那晚,妮娜在沙发上等了牧洲整整一夜,临近天亮才迷迷瞪瞪睡着。 她以为牧洲故意爽约,早餐桌上也无精打采,抬头看着窗外细碎飘零的雪花发呆。 “哥哥昨晚忙了个通宵,今早马不停蹄地跑去郊区。” 牧橙吃着小笼包,故作不经意的替哥哥解释,“我听大光说,因为下雪导致路面结冰,有几车货在山野翻车,哥哥正带着一队人帮忙抢修。” 妮娜若有所思的喝了口牛奶,想着他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睛,回来后几乎没时间睡觉,整个连轴转,忍不住小小心疼他一番。 “很严重吗?” “也不算严重,常有的事。” 牧橙自职高毕业就一直在物流公司待着,琐碎的屁事看过太多,已经见怪不怪了,“好在这次哥哥回来了,不然大光一个人根本搞不定,还得喊东哥过来帮忙。” 妮娜越想越担心,外头风雪交加,山野间温度可能更低,他平时本就穿得少,也不知道会不会生病。 “你要真不放心,我可以偷偷带你过去。” 妮娜眼睛亮了,呼吸放轻,“可以吗?” “一般不可以。” 牧橙勾勾唇角,不着调的那面神似牧洲,“但嫂子开口,我万死不辞。” ** 出发前,她偷偷潜入牧洲的房间,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巨保暖的绿色军大衣。 牧橙呆呆看着矮个子的小姑娘吃力地抱着衣服上车,想着百里之外在风雪中冻到手脚冰凉的哥哥,心底由衷感叹。 千里送温暖,简直羡煞旁人。 雪自半夜起,地面一夜结冰,山间小路需要龟速前进。 约莫2小时后,黑色小车自大路再次驶进乡间小道,往前200米,果然看见几辆深陷泥沼当中的大货车,打包好的货物如散落的繁星倾斜满地。 她透过窗户往外看,很快找到那行人中最高的那个,他站在潮湿的泥田里,衣服裤子全是星星点点的泥印,正有条不紊地指挥人搬货挪车。 “外面下雪,他还穿那么少。” 妮娜小声埋怨,不悦地皱皱眉头。 外面已经零下,他甚至连外套都没穿,身上只套着单薄的深色卫衣。 “——妮娜姐。” 牧橙来得及叫住她,见她火速下车,抱着棉大衣一鼓作气往外冲,她笑着摇头,迅速撑起伞追了上去。 ** 山野的小雪花似跳跃的精灵,柳絮般轻轻飘洒,寒风飘过,雪片持续膨胀,越下越大,似撕成碎片的云朵,在他黑发上堆积成软绵绵的雪山。 “来几个人把路上的东西赶紧搬走,挡人家老乡的道了。” “大光,你再去催拖车公司,他妈的都几个小时了还没看见人。” “都给我小心点,别受伤了。” 牧洲在工作中似乎又是另一番样貌。 少了干净的西装,做作的眼镜,站在这漫天飞雪的田地间,穿着脏乱的衣服,整个人看着邋里邋遢,可越是这种朴实无华的实干型,越是散发让人着迷的魅力。 这时,搬完东西的黄毛瞥见牧洲身后若隐若现的身影,他觉得奇怪,探头瞧了眼,牧洲以为他在偷懒,抬手敲他的头,“干活去,有什么好看的?” “洲哥,你后头好像有个人。” 牧洲面露困惑,顺着他的目光转身,低头瞧见安安静静站在身后的姑娘。 他大惊失色,胸腔燃起火光。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妮娜笑眯眯的,乖乖把怀里的衣服递给他,软声说:“给你送衣服。” 他眉头紧蹙,神色恍惚地接过,刚想要多问两句,余光瞧见她身后的牧橙,怒气瞬间转移,“谁他妈让你带她来的?胡闹!” 牧橙早猜到他会发火,自觉闭嘴装死。 “是我非要跟来,你凶她干嘛?” “外头冷成这样,你瞎跑什么劲?” 他恶声恶气地吼:“赶紧给我回去。” 妮娜知道他面恶心善,丝毫不畏惧,朝前一步走到他身前,仰着头看他,撒娇似的口吻,“那你先把衣服穿好。” 旁边全是一水看戏的人,牧洲尴尬的低咳两声,咬耳语似的哑音,“我穿,你先回车里。” “我会盯着你的。” “知道了,快去。” 她戴着白色羽绒服的帽子,个子小小,漆黑的眼睛又大又圆,脸颊被冷风吹成淡淡的粉色,她笑颜如花地看着他,身子一转,跟着牧澄走向停在路边的小车。 牧洲盯着她缩小的背影,抿唇笑了笑,颠了几下沉甸甸的军大衣,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她抱着衣服行动不便的样子。 他听话的套上衣服。 温暖全方位簇拥,燥热的是心,然后是身体。 ** 喜欢。(二更) 妮娜说什么都不肯离开,牧橙也不拦着,车里暖气开至最大,两人吃着小车里存放的零食,看着车窗外还在忙碌的男人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妮娜姐跟我哥是怎么认识的?” 她想了想,如实回答:“去年冬天,我来这里找南南,机缘巧合就遇见了。” 牧橙笑呵呵的,“那时候我哥是不是很混?” “对,特别讨厌。” 妮娜往嘴里塞了块薯片,含糊不清地说:“他好像总能看穿我在想什么,我跟他交战几次,败得很惨烈。” “那当然,我哥可是出了名的人精。” 说到这个,牧橙无比自豪,嘚瑟的昂昂下巴,“你要知道他以前吃了多少苦头,走了多少弯路,就能明白他为什么可以看透人心了。” 聊到这个话题,妮娜明显兴致来了,径直坐起身来,侧头看着她,“他从没跟我说过以前的事。” “不说也正常,本也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牧橙也不愿深谈,可看她目光灼灼的认真样,出于心疼自家哥哥的目的,忍不住松了口。 “别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我家那点破事,当年整个镇上都知道。” “我记得那时我还在读小学,有天上课,哥哥突然来接我,说家里出了事,等我们回去才知道,爸妈闹离婚,我妈死活要跟别的男人走,我跟哥哥她都不要,只要离婚。” “小时候我不能理解,恨了她很久,后来长大再想想,我也不怨她了。我爸是个军人,常年守在部队,一年最多回来一两次,她独自拉扯我们长大,一个人承受太多东西,也许是心有不甘吧,想为自己争取幸福。” 妮娜淡定的听完,这种剧情太常见,都谈不上是狗血,她轻声问:“那牧洲呢?” 牧橙叹了口气,视线飘向远方,“我妈走后,我爸大病一场,没熬到第二年人就没了,我哥当时才上高二,自己还是孩子,就要被迫承担起大人的责任。我至今还记得,那年的冬天很冷,我突发高烧,他半夜背着我走了一个多小时去镇上的医院,我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后听隔壁床的阿姨说,我哥在我昏迷时一直哭,他说如果我没了,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妮娜心如刀绞,想着他温暖的笑,情不自禁红了眼眶。 “他高中迷茫过一段时间,跟了坏朋友,还差点辍学,幸亏东哥和清风哥把他拉了出来,他才勉勉强强读完高中,后来他跟着他们去当兵,被特种部队选上,要不是林晓涵那个骚婊子从中作梗,我哥后面哪里需要吃那么多苦” 林晓涵? 这名字分外耳熟。 妮娜心想,这不就是上次电影院外那个女人提起的名字吗? “这个林晓涵是” 牧橙对此毫不避讳,“就我哥读书时的女朋友,那个女的确实漂亮有手段,超级不要脸的蛇蝎美人。” 话说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多了话,侧头看向妮娜,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怎么了?” “牧洲去北城,是因为她吗?” 牧橙足足愣了几秒,声线拔高,“什么!林晓涵在北城?” “我以为你知道。” “我只听说她找了个有钱老头去了大城市,但没听说是北城啊。” 她想起那女人就生理反胃,忍不住为哥哥抱不平,“再说我哥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跑那么远?就她以前干的那些恶心事,说出口我都吃不下饭。” 妮娜听完更好奇了,安安静静等待下文。 牧橙看她这眼神就知道今天这事非说不可,但说完估计会被哥哥吊起来乱棍打死,这男人平时虽然很宠溺她,但凶起来也是没人性的。 “要不你还是自己去问我哥吧” “他嘴特别严,什么都不说。” 妮娜郁闷的垂眼,“因为这个,我还跟他吵架了。” “为了这女的吵架?” 牧橙越想越生气,深深呼了口气,“天啊,我哥一定憋屈死了。” 妮娜心急的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长叹了声,娓娓道来:“就当年读书时,那个林晓涵追了我哥很久,我哥没答应,后来我家出了那事,她就趁虚而入各种送温暖,我哥当时不正是脆弱的时候,感动两下就在一起了。后来他去当兵,她怕他真的去特种部队,骗他说自己得了大病,他多单纯啊,心急如焚地跑了回来,等发现是骗局时已经晚了,他虽然生气,但也没有责怪这女的,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说对她多喜欢,在一起就肯定会努力负责任,所以回来之后到处打工挣钱,有时候一天打几份工,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可这女的胃口越来越大,开始嫌弃我哥没钱,有时候突然消失几天找不到人,他们没有同居过,所以我哥也没管,外面传出一些疯言疯语,他还是选择相信她,直到那天” “那天怎么了?” 牧橙微微闭眼,这件事对她而言也是心口永痕的伤痛,想起来就心脏疼。 “他接到朋友的短信,撞开了酒店的门,看见床上衣不遮体的林晓涵,以及三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 “操。” 妮娜闻言直接发飙,火大的猛锤一记车门。 她居然会为了这样的女人跟牧洲闹脾气,她脑子肯定有什么大病,正常人干不出这事。 牧橙咬牙切齿道:“更恶心的是,其中一个男地往我哥身上扔了串豪车钥匙,说什么,男人没出息,自己的女人才会给别人操。” 妮娜静静听完,陷入沉默。 她突然明白牧洲不想提及此事的原因。 如此不堪的回忆,任谁都不愿回想。 可在他最需要她的信任时,她却因为这事跟他发火,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他心里一定很难受,可还是选择默默承受一切,好声好气地哄她。 这么想来,自己是真的很坏。 罪该万死,不可饶恕。 ** 约莫一小时后,翻车事故顺利解决。 牧橙被大光的叫走了,妮娜一个人在车上坐立不安,满脑子都是如何化身牛皮糖死死粘着他,黏到他烦都不撒手。 正发呆之际,车门突然拉开,满身黑泥的牧洲出现在她面前。 “下来,上我那车。” 他说完转身要走,妮娜伸手拽住他的手,并在他愣神的瞬间迅速从车里探出身,双脚踩在车门下方,刚好弥补身高差,一个熊抱扑上来,死死地抱住他。 牧洲脑子轰炸,“别闹,我身上脏。” “我不怕脏。”她埋在他肩上,语气坚定。 “妮娜” “对不起,牧洲哥哥。” 她话音哽咽,缓缓抬起头,两手撑在他的肩膀,水光闪烁的眸光紧盯他恍惚的眼睛,“我不该那么欺负你,对不起。” 牧洲怔住,显然还没跟上她的脑回路,轻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妮娜缓缓摇头,她并不想在如此温暖的时刻提起那件事,她温柔地抹掉他脸上残留的泥点,娇声软语地问:“我是不是一个特别不合格的女朋友?” “女朋友?” 男人挑眉,戏谑的笑:“不是要跟我分手吗?” “我说了不作数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他眸光灼热,声音低了些,“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会当真。” “那我下面说的这些,你也要当真。” “什么?” 妮娜脸颊泛红,心跳声要炸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我喜欢你,牧洲。” 他脑子发麻,呼吸声暂停。 “我不仅想当你的女朋友,我还想当你的老婆,老伴,以后我会比你先死,因为你不在了,我的世界就没有色彩了。” 她羞红了脸,凑近亲了下他,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谈一个不会分手的恋爱?” “不要。” “嗯?” 她直接傻眼。 牧洲慢悠悠地把话说完,“不要只亲一下。” “喂。她气恼的打他。 男人满眼作恶的坏笑,按着她的后颈吻了吻她的唇,“小兔子,我还没消气怎么办?” “你想怎么样嘛。” 软萌小兔娇滴滴的,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那你得拿出点诚意来。” 牧洲轻拍她头顶的碎雪,亲昵蹭蹭她的鼻尖,莞尔笑了。 “让哥哥看看,你有多么喜欢我。” 女仆装。(上)一更 郊区临近宁水市,牧洲这两天本也要去趟那里,索性在市里的酒店开了间商务房。 他几乎两天没睡,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从浴室出来时,本在房间里的妮娜不见了,他寻到手机准备去电话,微信猛地跳出来。 小兔子:『牧橙让我陪她逛街,你好好休息。』 牧洲轻哼,有些好笑又有些失落,晃晃悠悠走到床边,黑发湿漉漉的,可他太累了,径直仰躺在2米宽的大床上,昏昏睡去。 说好的诚意呢? 呵。 小孩子说的话果然不可信。 * 屋外的天已经黑,房间里黑漆漆的。 他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醒来时,屋里仍只有他一人,他困倦地翻了个身,伸手拍亮床头灯。 “滋滋、滋滋。” 床头柜的手机响个不停。 是北城那边的电话,新公司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装修改造虽有特定负责人,可每一步都需要他点头才能落定。 窗外的天空黑如墨池,雪似乎还在下,有越落越大的趋势。 他随手拧过白色睡袍披上,腰带松垮垮地系上,走出房间,朝书桌前进。 * “滴。” 门卡触碰感应区,有人推开房门。 妮娜以为他还在睡,可进屋后才发现某个工作狂又爬到电脑前沉迷干活。 他听见细微动静,刻意没抬头,她放下手中的名牌包装袋,偷偷摸摸潜入他身后,倏地扑上来从后面抱住他。 “你在忙什么?” 她自小数学就差,瞧着密密麻麻的数字跟表格,一个头两个大。 男人声音平稳:“新公司的事,得马上处理。” 妮娜见他回应平淡,对她爱答不理,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讪讪推开,可转身时被他拽住手,一把扯到怀里坐在他腿上。 “牧洲...” “别说话。” 他很轻地皱眉,她乖乖不敢动了。 指尖“啪啪”敲字,静静地抱着她,淡定回复那头的信息。 等处理完那些,男人暗暗松了口气,低头看她明澈水灵的猫咪眼。 落地灯散着暖黄色的橘光,照亮她的大半张脸,那头本就耀眼的水雾蓝长发妖娆卷曲,似游离于水波间的水草,发丝浅浅滑过小臂,说不出的酥麻撩人。 “出门那么久,一条信息都没有?” 她微微怔住,转而笑眼迷离,“你在睡觉嘛,我不想打扰你。” “这么乖?”牧洲摸摸她的脸。 妮娜心虚地垂眼,“一向如此。” 他只是笑笑,也不拆穿,轻轻拍打她的腰,“我还得忙会儿,你自己先去玩。” “好。” 她乖巧地应,难得这么听话。 这一番操作成功将男人弄懵,他止住她欲起身的动作,稍有兴致地打量她的脸,多看两秒心跳如雷,抑制不住地低头凑近,妮娜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 “我洗澡去了,拜拜。” 扔下一句话,也不管男人死活,化身蹦跶的小白兔迅速跑远。 等牧洲回过神来,怀里的温香软玉没了,唯有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她身上的气息,牧洲狂咽了两口水,喉头剧烈滚动,勉强压抑住心间的燥火。 诱人犯罪的小妖精。 今晚你逃不掉的。 * 他睡了一整天,腹中饥肠辘辘,叫了酒店服务,没过多久有人敲响房门,送上双人份简餐。 洗香香后的妮娜跑来他这里腻歪一通后火速窜进房间,过了很久都不见人。 他觉得奇怪,本想进屋看看情况,谁知手机突然响了。 新公司指挥赶工的负责人说起仓库内的角落有改造难处,可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 “你开视频,我先看看。” 那头应声照做,他戴上耳机,用电脑版接通视频。 刚开始一切顺利,镜头前的画面一目了然,他安静听着,斟酌片刻后,有条不紊地说出目前最合适的解决方案。 正沉浸其中,下身倏尔一凉。 他低头看去,瞳孔撑大几秒,眼睛直接看直了,冒着绿油油的暗光。 妮娜从办公桌的下方爬进来,狭小的空间刚好够她一人。 她穿着黑白相间的女仆装,情趣款式十分惹眼勾人,半透明的低胸款露出大半雪白,那条沟壑深不可测,乳肉挺立柔软,硬起的小肉珠撑开薄纱,小巧迷人。 裙摆短到只能遮盖一半的屁股,性感的开裆袜遮不住一丝不挂的下体,过腿膝的白丝袜,小小的黑色蝴蝶结正是打开欲望大门的钥匙。 她头戴白蕾丝发箍,卷发分成两股扎起俏皮的双马尾。 妮娜是天生的童颜,恰到好处的淡妆更显稚气纯真,尤其是那双眼睛,卷翘长睫轻盈颤动,眼眉含笑。 “牧总?” 视频还在继续,那头负责人见他面色大变,小心翼翼地出声。 “咳咳。” 牧洲移开视线,没有立刻终止通话,冷静地想着先把眼前事处理好。 “你继续。” “预算问题我跟装修队的工头已经谈过了,他...” 不知足的妖精开始作恶,两手滑进睡袍,略带色情地摸上他的大腿。 黑色内裤根本包不住夸张的欲望,瞬间硬起,鼓出好大一包,她下意识舔了舔唇,伸手想解开碍事的腰带。 牧洲面不改色地按住,顺带捏一下她的脸,以示警告。 小妖女冷哼,她才不管那么多,用力掰开他的手指,牧洲轻叹了声,知道自己拦不住,索性关了视频,换成语音继续。 腰带自然垂落,睡袍大敞,她跪在他身前,两手隔着底裤揉弄已然发胀的硬器,火热唇舌沿着肌理分明的轮廓舔上去,直到咬住那颗淡粉的小肉粒。 “呃...” 他隐忍地低喘,不敢低头看她,害怕自己兽性大发撕碎这个不怕死的女人。 语音那头的说话声明显小了,停顿几秒,大气都不敢出。 “预算只要在可控范围内,问题不大。” 他语气平缓,低手摸摸迷恋舔他胸口的姑娘。 她舌头又软又热,模仿他平时啃咬奶肉时那般专注,吃着吃着又不知足的,缓缓往下,手上动作倏然猛烈,扯开紧绷的裤头,赤红硬胀的肉物弹出来。 妮娜诧异地盯了两秒,虽说已见过很多次,依然还是会被骇人的尺寸所震撼。 “——唔!” 他压抑到极致,差点叫出声来。 乖巧的女仆张大嘴含住硕大的头部,滚烫柔韧,在唇色的扫荡中不断壮大。 她口技不算好,但甚在用心,有了之前的初尝,这次明显熟稔很多。 小手握住器身撸动,蓬勃的青筋在掌心跳跃,另一手揉弄底端垂落的肉球,舌尖沿着蘑菇头下的沟壑细密地舔。 灵活的两手不闲着,炙烫的唇舌加速助攻,宛如坠入火山的那滴热油,腾空而起的火球,瞬间灼烧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那头说了些什么,牧洲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用力掐住她的后颈,微微仰头,失魂地看向天花板,喉结剧烈滑动,享受她青涩且热情的口交。 女仆装。(中)二更 妮娜摸索半天,小嘴撑至最大,终于能够顺利吞吐性器。 受到刺激的蘑菇头开始分泌透明黏液,不难闻,很淡的腥气,那气息好似一针迷魂剂,成功令妮娜兴奋起来。 她啜着那条肉缝,吸汁那般急切地用舌尖舔舐撩拨。 上面的小手飞速撸动,下面的温柔抚摸柔软的肉球,水灵灵的猫咪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三管齐下的刺激,把平日里时长惊人的牧洲直接逼上梁山。 后背针扎似的痒麻,夹杂汹涌火热的强烈快感,如潮水般深深吞没他... “呃...” 齿关狠咬,低吼的粗喘降至最低。 男人酣畅淋漓地喷射进她嘴里,妮娜猝不及防,灌了满口甜腥浊液,恍惚间竟一滴不漏地全吞下去。 他一下射了好多,小嘴根本包不住,白色液体缓缓溢出她的唇角。 妮娜懵然地跌坐在地毯上,满脸无辜又委屈。 男人嘴角那抹餍足的笑意看得她气不打一处来,软萌小兔秒变暴躁兔子,她羞恼地瞪他几眼,屁颠屁颠地爬出书桌跑向浴室。 牧洲的视线一路目送,盯着她那身纯欲味十足的女仆装,尤其是逃跑时半遮半掩的雪白臀瓣。 他喉间干涩,胸腔分外燥热。 不穿内裤的小骚货。 妈的。 好想在上头印满鲜红的巴掌印,打的她哭哭啼啼,骚水喷溅。 他稳住呼吸说了两句,随即挂断语音,起身走向浴室。 其实他并没有让人听现场的癖好,他只不过单纯地满足某个小变态的坏心思罢了。 * 妮娜认认真真刷了三遍牙才肯作罢。 转身之前,她顺便对着镜子整理歪掉的女仆发箍。 刚走出浴室,外头等候多时的男人笑眯眯地贴上来,她气恼地伸手推他,穿着小女仆的衣服飞快跑回房间。 “——砰。” 门合上,男人被关在外面。 “咚咚。” 他好脾气地哄人,“哥哥错了,开门好不好?” 里面静逸无声,没人搭理他。 牧洲耐心等了片刻,再欲抬手敲门时,隐隐约约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似女人愉悦的呻吟声,断断续续,时而悠扬长绵,时而短促尖叫。 他试探着握住房门扶手,发现没有锁门,扭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叉开腿坐在床边的小女人。 “!!!” 牧洲呼吸暂停几秒。 她正在自慰。 细白的两腿朝着他浅浅分开,她的指尖摸到馒头穴特有的浅沟,碾着花汁充沛的穴肉上下滑动。 “唔...” 妮娜咬住点点嘴唇,唇粉齿白,眼神迷离地盯着他。 刚帮他舔的时候,下面已经湿透了。 充裕的汁水在手指撩拨下滑出悦耳的水声,她单手撑起身子,下颌微扬,指尖时而摸到敏感点,浑身直哆嗦,说话声也断断续续。 “主人,你过来亲亲我,我想要你看着我高潮。” 那声甜软的“主人”给牧洲叫得头皮发麻,浑身都在冒火,真真切切败给这个姑娘。 他淡定地关上门,缓步靠近,近距离欣赏她自慰的淫乱画面。 饱满的小穴不断溢出晶莹剔透的花汁,源源不断,很快打湿床单,她开始不满足于揉弄阴蒂,甚至当着他的面单指插进窄小的穴口。 “咕叽咕叽。” 手指肏穴的声音太迷人了,远比交响乐还要撩动人心。 牧洲在被她逼疯的路上彻底放弃抵抗,没急着动她,两手撑在她身侧,低头亲她红透的脸颊,喉音哑的没调。 “要主人帮你吗?” “不用,妮娜...自己来。” 男人笑着吻她的嘴唇,她不解馋,热切地伸出小舌头,被他暴戾地咬住。 “唔嗯...嗯...” 唇舌在口腔里忘情地绞缠,他猛吸她的舌头,两手往下剥开轻薄衣料释放弹性十足的两团乳肉,淫靡的肆意揉弄。 妮娜很喜欢跟他接吻,仰着头乖乖被他啃咬,时不时反击两下,却又很快沉迷在男人更加粗暴的湿吻中。 一根手指显然满足不了她,她憋得脸颊红透,眼睛也红,像极了小白兔的红眼睛,看得牧洲精神恍惚,大手不自禁的抚过嫩腰,在她手指插入时顺势塞进一根。 “两根手指够了吗?” “嗯...还不够...” 他埋头啃吸她的乳尖,倏然又加入一根,三根手指不停抽插,要求她加入自己的节奏。 “主人...主人...” 妮娜胸口被人咬麻,潮湿的下体又胀又痒,更多的是跟他一起肏自己的绝顶刺激,叫声短促而高昂,在他的手指插到最深处时会不自禁狂抖身子。 “好深——” 牧洲眸色深红,快要憋不住了,粗硕的肉物已然膨胀到极致,低头埋在她耳边喘息,问话粗粝且强势,“妮娜是谁的小奴隶?” 她还沉浸在汹涌的欲望里,眼神迷乱地看着他。 “说出来,乖。” “是主人的。” 妮娜勾住他的脖子,凑上去亲亲他的嘴角,近距离看他泛红的桃花眼,“妮娜是主人的小奴隶。” “操。” 男人难耐的粗声骂,发了狂似的用手插她,今晚被她撩拨得够呛,平时那张淡然自若的面具彻底撕毁,手滑过她后背绕到胸前揉奶,低头咬她滚烫的耳朵,“干死你个小浪货...” 她的呜咽声越来越小,颤巍巍的两腿被过于频繁地抽送方式干得狂颤不止。 “呜...我要...要喷了...主人...!” 牧洲突然用力堵住她的唇,破碎的呻吟瞬间被湿热唇舌融化,手指抽离的瞬间,赤红发黑的肉器无缝连接。 “啊...” 她满脸涨得通红,被突然闯入的粗大撑破已然糜烂的骨肉形骸。 男人按着她的腰干了几十下,小姑娘还没回过神,他又勾着她的两腿抱起来一通猛操,动作行云流水,变换自如。 “骚穴被妮娜弄坏了,干起来好多水...” “牧洲...” “叫主人!”命令的口吻。 剧烈的痛感冲破保护罩,灭顶的爽感如倾泻的烟火散落满天星。 “主人...好主人..呜...不要那么激烈...” “不激烈怎么肏爽你?” 她徘徊在高潮边缘,呼吸声彻底乱了套,两腿缠紧他精瘦的窄腰,被他抱着边干边走出房间... “插到特别里面...那里又酸又麻....” “舒服吗?” “嗯...好舒服...” 双马尾在猛烈撞击中欢快地在半空跳跃,她忽然尖叫起来,失魂地吻住他。 牧洲把她按在门后,大力耸腰,很快干到她高潮。 体内瞬间涌出大波热烫的汁水,却被深深插入的性器堵在体内泄不出去。 女仆装(下) 屋外风雪交加,屋里暖如春夏。 牧洲把软糯无力的小女仆抱回书桌前,放上桌沿,故意慢悠悠地拔出膨胀的肉物,恶劣地用手按压女人鼓起的小腹,喷泻的花液止不住地往外流 底端的耻毛很快被淫水浇湿,空气里弥散着性爱交织的腥甜气息。 她细碎的哼唧,那瞬间的感官刺激猛烈交错,疼酸麻胀,感觉身子要被撑破了。 “它吸得好紧舍不得我出来” 男人缓下力气,慢条斯理地喂进去,高潮过后的嫩腔比之前更为紧致火热。 他眯了眯眼,低头看着娇红鲜艳的嫩肉咬住棒身不放,嗓音很轻,温柔的强势,“乖乖给我干一辈子好不好?” “好。” 妮娜两手搂住他的脖子,绯红的脸颊满是欲色,娇得不得了,“只有主人能喂饱我,妮娜只给主人操。” 牧洲低头看她,幽深的眸底滑过一丝阴暗的邪气,喘息声越来越重。 “啊——” 他动作突然变得暴戾,用力将人翻过身,几乎赤裸的上半身死死按在书桌上,紧贴冰凉的实木。 妮娜下意识想去抓什么,被他锁住两手狠狠摁在后腰。 矮小的女人被迫腾空,双脚离地,嫩白的小屁股朝他高高翘起,刚被深入过得肉穴春汁泛滥,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水。 “啪——啪——” 他红着眼猛扇两下,仿佛用尽了全力,妮娜疼得小声哭出来,敏感的臀瓣火烧火燎,感觉整个人要烧起来了。 “主人妮娜好疼呜嗯” “疼也给我受着!” 牧洲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理智全无,彻底失控,完全跟随主观意识狠狠地插她。 他一手揪住她的马尾辫,一手死死摁住她的手,控到她动弹不得,那股呼之欲出的强烈占有欲,只想把她完整吃进肚子里,一滴不剩。 肉体剧烈的撞击声迅猛且清脆,夹杂着含糊不清的舔水声。 他不知疲倦得挺胯肏穴,她越来越吃不住他的粗大,痛双交织得快感如针刺感猛攻大脑皮层,无助地又哭又叫。 牧洲的手绕到身前揉弄阴蒂,低头吻她后背裸露的肌肤,啃咬凸起的蝴蝶骨,一下一下撞得她全身酥软,再无丝毫抵抗,乖乖成为任他玩弄得软泥。 直到那一刻,妮娜才真正明白。 原来喜欢一个人。 真的会想要取悦他。 想看他开心,看他因自己而失控。 * 夜很深。 淫靡的性爱画面还在继续。 牧洲坐在沙发上,指尖悠悠夹着一根烟,可爱的小女仆跪在她身前,两手握着巨型“棒棒糖”,舌尖由下至上沿着盘旋的经络舔舐,漆黑明亮的眼睛紧盯着他的脸。 他嘴角含笑,飘飘然地吞云吐雾,享受她柔韧的舌头跟湿润的小嘴。 “坐上来。” 牧洲喉音微哑,夜晚听总有一种清风抚耳的魅惑力。 她倒也不扭捏,听话地爬到他腿上,自行扶着肿胀的肉器一点一点往下坐,刚泄过几轮,穴内足够湿润,很快吃进大半根。 “啊进来了” 她微微仰起头,被咬红的嘴唇张开,露出丁点嫣红的小舌,面露疑惑:“它怎么可以这么大?” “嘶唔.,.” 他被绞缠的肉穴吸得直抽气,掐灭烟头,掐住她的嫩腰,引导她全部吃进去。 “喜欢它吗?” “特别的喜欢” 妮娜舒服的连声娇喘,太过真实的触感让人无比迷恋,两手朝后撑在腿上,工整的女仆装早他撕得稀巴烂,胸前两团嫩肉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外,乳尖沾染透明水渍,那是他吃过的痕迹。 整根插进去,他两手掐着她的腰往上猛顶,她被撞得上下弹跳,酥麻感瞬间炸开,爽得丢了魂。 牧洲慢慢直起身,张嘴含住那颗娇艳欲滴的肉珠,轻舔两下,妮娜舔舔唇,饥渴地往他嘴里送,男人笑着用力吮吸,直到她满意了,转而再去宠爱另一颗。 * 沙发后的落地灯在墙上映照出两人的影子。 妮娜换了姿势,背身坐在他腿上,靠着男人赤裸滚烫的前胸,他吸咬她的耳朵,不留余力地干她。 空置的两只手可以同时揉奶和摸穴,晃荡在影子里的双马尾宛如被风吹起的枝条,延伸至欲望的顶端。 两人皆有些失魂,对话愈发淫乱。 “谁是嘴馋的小变态?” 他嗓音沙哑,欲气十足,“天天想吃主人的大香蕉。” “妮娜、妮娜是小变态。” 完全放开的妮娜荤话不忌,他说什么她都接得住,“呜吃不下了求求你” “求我什么?” “再用力点干死我把我撕坏” 他眼底红透,猛抓一把乳肉,她疼得破口尖叫,牧洲突然抱她站起,用力扔回沙发上,她还不及挣扎,男人挺着深红色的巨型肉器,流水的蘑菇头戳戳她的唇瓣。 “帮我舔,我要你的舌头。” 妮娜今晚很乖,她打定主意要把他的愉悦置身于自己的感受之上。 平时都是被他伺候得舒舒服服,偶尔也想让他占上风,肆无忌惮地享受她的身体。 她伸出舌头,温柔地舔弄粗大几圈的蘑菇头。 口交已经很娴熟了,张嘴含住头部,牧洲半跪在边缘,单手撑住沙发,忍到手臂青筋凸起,由慢至快让她适应,肏穴那般凶狠地操起她的小嘴。 “唔唔唔” 她勉强包了满口,时不时被顶开嗓子眼,眼角溢出剔透的泪珠。 牧洲解了馋迅速拔出,抬起她一条腿挂在肩头,再一次严丝密缝地填满她的身体,他俯身压下来舔她的嘴唇,冲撞力度愈发激烈变态。 约莫半小时后,刚泄过一轮的妮娜眼看又要迎来全新的极致欢愉。 今晚的高潮几乎没断过。 他总有办法给自己不一样的体验,让她彻底臣服于他身下。 男人这次也不再忍着,按着她干了上百下,带着她一起达到顶峰,满足的嘶吼声低沉性感,妮娜耳根酥麻,眼睛一闭,半晕过去。 他很喜欢对吧? 今晚的自己。 * 后半夜。 牧洲把累瘫的人儿抱出浴室,她赤身裸体缩进被子里,寻着他的味道往他怀里凑。 他本想去忙工作,又舍不得让她一人睡觉,想了想,翻身关上了床头灯。 “主人。” 黑暗中,小奶音娇滴滴的,听得人心痒如麻。 男人笑着亲亲她的额头,“嗯?” “这个诚意够不够?” “够了。” 牧洲太了解她,她能放下身段费尽心思的取悦自己,已经是她最直白的表达方式。 妮娜半睡半醒,侧头贴着他胸口,声音放轻。 “以后还有很多很多。” “好,我等着。” 他低头蹭蹭她的耳尖,说着勾人心扉的耳语,“满足小奴隶的性欲,是主人该尽的义务。” “哼。” “哼什么?” 她嫣然一笑,甜滋滋地说:“喂饱主人,我好开心。” 他呼吸停滞,思绪有片刻的恍惚。 然后,他听见她迷迷糊糊的声音,说着最温柔的告白。 “牧洲,爱情一点都不可怕。” 她深埋进他怀里,“因为是你,所以值得。” 许愿。 牧洲在市里逗留几日,忙得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好在身边有个黏人乖巧的小女仆,任何时候看她都是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 他身体很疲倦,心却从未如此温暖过。 牧橙的狐朋狗友太多,到处都能玩,已经两天不见踪影。 作为哥哥的牧洲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对牧橙有愧,总认为是自己照顾不周,她才会养成这样放荡不羁的性子,所以大多时候都会宠着她,打钱也从不手软。 可钱如果真能弥补人心的空缺。 这世上就不会有遗憾出现了。 * 天色渐暗,房间里的落地灯闪烁暖黄色的光晕。 “今晚又要喝酒吗?” 妮娜正踮着脚给他系衬衣纽扣,轻轻蹙眉,面露担忧。 牧洲配合她的身高弯腰,踮脚久了会疼,他宁愿自己累点也不想她仰头仰到脖子酸。 “请了几个长辈吃饭,公司能做起来多亏有他们帮衬,你放心,不会喝多少。” 他穿白衬衣时少年感太足,漆黑的瞳孔清澈明亮,妮娜喜欢他现在的样子,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下他的脸,小媳妇似的默默提意见,“别戴眼镜,现在这样刚刚好。” “行。” 牧洲慢条斯理的扣上腕表,套上黑色西装,牵着她走到门前,低头笑了下,“戴这玩意本就是为了装逼,你不喜欢我就不戴,听话吧?” 她被哄得眉开眼笑,黏黏糊糊抱住他的腰,昂头看他,“活着已经很累了,真实做你自己就好。” “嗯。” 牧洲心软如水,摸摸她的头,“我走了,不会太晚,回来带你去吃夜宵。” 妮娜乖乖点头。 临走前不忘索要一个甜腻腻的亲吻。 * 今晚来的全是自小看他长大的长辈,在宁水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其中一人特意带来自家女儿,年纪比牧洲小一岁,生得水灵甜美,她酒量不佳,半杯便开始脸红,可还是频频主动向他敬酒。 在场的人心照不宣,酒后更有人笑着调侃两句,牧洲大概看懂长辈们的深意,明知说这话可能会得罪人,可还是连干三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张叔叔的宝贝女儿岂是我能染指的,何况家里还有女朋友在,我胆子小,是个妻管严。” 众人一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说说笑笑岔开话题。 那个小姑娘神色不悦地放下杯子,黑脸黑了整场。 酒宴结束。 牧洲将所有人送上车后,独自站在路灯下抽烟,低头瞄了眼时间,心里盘算的待会带她去吃什么。 一根烟很快抽完,他刚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身后有人叫他。 “牧洲。” 他闻声回头,瞧见张叔叔家的闺女,名字他记不太清了,确实很漂亮,但不足以令他记忆深刻。 “怎么还在这里?” 牧洲掐了烟,礼貌的站直身体,淡声问:“我帮你叫辆车吧,太晚回家张叔叔会担心。” 女人白衣黑发,个子很高,看他的眼神极为复杂,炽热的爱意中夹杂一丝难以察觉的憎恨,她倏地靠近他,牧洲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他皱眉思索她的话,没出声。 她神色失落,继续说:“我高中在镇上读的书,你比我大一届。” “哦。” 牧洲拉长尾音,了然地点点头,“校友?” 女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倏然蹦出几个字,“我给你写过信。” 他沉默片刻,歉意地笑笑,“抱歉,太多年前的事,我可能忘了。” “牧洲,你刚才说你有女朋友是假的对吧?” 她喝了酒,语气咄咄逼人,年少时爱而不得的郁气残留至今,她之前有认真调查过他,知道他在外面玩得很花,可身边一直没女人。 “我知道你现在的事业需要有人帮忙,我家可以,我也可以,只要你愿意跟我...” “——哥哥。” 不远处,奶声奶气的小绵音径直打断她的后话。 牧洲对这声音太熟悉,侧头看见穿着黄色棉袄的长发姑娘下了车,百米冲刺朝他跑来。 他笑着弯腰接住,她扑了满怀,熟门熟路地跳在他身上。 男人摸了摸她的衣服厚度,不大满意的皱眉,“穿这么少,也不怕冻着。” “今晚没下雪,不冷。” 她完全忽略一旁表情僵硬的女人,旁若无人地同他聊天,“我刚来的时候在路边看见烤串了,我们等会儿去吃那个好不好?” “大学城那边有家羊肉火锅也不错。” “也行,羊肉吃着暖和。” 妮娜不纠结,点头应允,两手捧着他的脸,凑近闻了闻,质问的口吻:“你喝醉了没?” “没,清醒得很。” “那我们走吧,我饿了。” 牧洲宠溺地笑,低身把她放下来,自然地牵着她的手,感受到指尖的冰凉,完全包裹进炽热的掌心。 他看向那个女人,面色淡然地说:“我先走了,代我向张叔叔问好。” 女人的目光死死锁在妮娜脸上,这姑娘长得人畜无害,明明在笑,可眼底的挑衅意味浓烈,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光那件棉衣少说都要大几万。 他们转身之际,她冷嘲热讽道:“我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早就已经找好金主,吃软饭还这么理直气壮,得瑟什么?” “欸你...” 妮娜气不过,转头刚想说什么,牧洲淡定地拉住她,牵着她扬长而去。 * 夜晚的大学城热闹非凡,来来往往全是学生。 羊肉火锅暖心暖胃,喝完三碗清汤,她浑身热得冒汗,想脱衣服散热,牧洲严肃地拦住,拉着她去不远处的小公园散步。 晚风沁凉,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放下戒备的妮娜本就是热络的性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今晚的事,为什么没问我?”他突然冒出一句话。 她轻轻眨眼,语气傲慢地回道:“全都是些手下败将,不足为惧。” “不吃醋?” “不吃醋,只生气。” “生气什么?” “你最后不让我骂回去,我心里头憋屈,你明明那么努力,才不是爱吃软饭的狗男人。” 牧洲低低地笑,倏然拉着她停步,“妮娜,其实我没你想象得那么好,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也不过如此,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她抬头看他,斩钉截铁地回:“我认定的人,必须得一辈子。” 他瞳孔亮了亮,灌入一股炽热的暖流。 路灯照亮男人微醺的俊脸,眼底的温柔满得仿佛要溢出来,他把她扯进怀里,拉开外套用力包住,低哑的声音弥散在她耳边。 “你知道吗,以前我也付出过真心。” “我也是。” 他嗤笑,“后来输得很惨。” 妮娜不以为然道:“我比你更惨。” 牧洲愣了下,低头看她的眼睛。 “骗财骗色骗感情,一条龙服务到位。” 她眸色清亮,轻描淡写的脸上写满释然,无所谓的耸肩,“不过,人在年轻时遇见几个渣男渣女再正常不过,只有踩过坑,才能明白真爱的可贵。” 男人眸光深沉地看她,勾唇笑着,“我怎么觉着,你比我活得还通透?” “我虽然年纪比你小,可我遇到的糟心事可不比你少。” “一位伟大的哲学家曾说过,生活很操蛋,它总会在你自鸣得意时赏你沉重一击,又在你放弃自我时注入光明的力量,死也死不了,活也不活痛快,浑浑噩噩才叫人生。” 牧洲暗暗思索她的话,好奇地问:“这位伟大的哲学家是...?” “胖虎家附近的炒饭店老板二牛。” 他笑出声来,认可的点头。 “很生活,也很哲学。” * 夜晚的公园静似一潭死水。 两人手牵手晃到照光明亮的室外篮球场,这么晚了,只有一个小学生模样的男孩还在练球。 牧洲走过去跟孩子说了两句,孩子倒也大方,篮球借给他,自己跑去一边休息。 “你要打球吗?”妮娜小声问。 “很久没玩了,想试试。” 他脱下西装递给她,白衬衣黑西裤,撩人心动的精英范,他熟稔的单手运球,动作流畅的三步上篮。 球进了。 小男孩在一旁拍手叫好。 男人玩到兴头上,头顶冒出细密的热汗,突然朝她跑来,眉眼带笑,小口喘息,“想玩吗?” “我不会。” “我教你。” 他扯过她怀里的外套,随手扔在旁边的椅子上,拉着她一路小跑至篮球筐前。 “许一个愿望,进球我就满足你。” 妮娜愿意配合他纯真的那面,双手合十,冲着篮球筐许愿,“我想跟牧洲哥哥同居,想每天都能见到他。” 他愣住,紧盯着小姑娘稚气娇美的侧脸,唇角微微扬起。 * 其实她知道自己投不进,且不说她没玩过,单从身高来说都是不小的挑战。 可即使如此,犟脾气的妮娜也不会随便认输。 她手很小,好不容易才握稳篮球,朝着球筐深吸一口气,正欲孤注一掷之时,有人从身后抱起她,掐着她的腰举过头顶,稳稳落在自己肩头。 “投吧。” 妮娜心跳声剧烈,不敢往下看,看着近在咫尺的球筐,轻轻松松把球扔进去。 “哐。” 那是心底尘埃落定的声音。 牧洲小心翼翼把她放下来,妮娜笑眯眯地看他,嘚瑟的昂起下巴,“球进了。” “我知道。” 他搂过她的腰把她带进怀里,声音轻轻的,“其实...我也很想和你同居。” “那你之前为什么拒绝我?” 男人移开视线,略带羞涩地笑:“我怕你天天见到我,很快会腻。” “因为这个?” “嗯。” 妮娜直接笑疯了。 这男人真的又纯又坏,清纯少年气跟闷骚老男人无缝切换,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只想沉溺其中。 她踮起脚,用他受不了的软音勾他,“哥哥,我想要亲亲。” “小孩还看着呢。”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低头吻了下她的眼睛。 小姑娘脸颊泛红,黑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娇得好似一团融化了的棉花糖。 “唔...” 他侧头,深深吻住她的唇。 唇舌温柔辗转,喉头轻盈滑动。 绞缠得汁水清甜热烫,灌进喉间,融入心底。 * 我并不相信爱情,我只是相信你。 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也刚好喜欢我。 真好。 —————— 甜蜜小日常走一波,明天来点不一样的。 谢谢一直追文的宝贝们,啾咪大家。 投珠养喵毛.... 血债血偿。(一更) 离开宁水市的前夜,牧洲约了合作商谈工作上的事。 牧橙非要拉着妮娜去酒吧,牧洲自然是不许,他总觉得这两人在一起危险性翻倍,可还是拗不过牧橙的软磨硬泡,低声叮嘱几句,也就随她们去了。 曾经的海女妮娜对灯红酒绿的浮躁世界早有免疫,一个人窝在角落喝酒,时不时瞄两眼舞台上蹦跶的牧橙,低头给贺枝南发微信诉说思念之情。 妮娜:『明天终于可以见到你了,我要给你一个大大大熊抱。』 枝南:『齐齐听说你要来,欢迎的横幅都准备好了。』 妮娜:『臭小子还挺讲义气,明天我跟他带十个烤鸡。』 枝南:『还是不要了,他再胖下去真会变成球。』 妮娜想起齐齐那个肉乎乎的大饼脸,乐不可支的傻笑,连喝了两杯酒。 她虽在铜窑没待多长时间,可那儿独特的人文风情令她影响深刻。 如痴如画的江南美景,总是笑呵呵的张婶,憨憨傻傻的小胖子,魏东出色的厨艺,还有她最爱的南南,甚至连小河边那群奔跑嬉戏的孩子都能化作一条优美的风景线。 “妮娜姐,别玩手机了,你也一起上来蹦。” 酒吧音乐声嘈杂刺耳,牧橙几乎吼出来的,她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冲妮娜笑。 她仰着头看她,柔声拒绝,“你玩吧,我还在等牧洲的信息。” “哎哟,我哥他就是个工作狂,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等他还不如自己玩得开心。” “真不去,欸——” 牧橙不管不顾硬拉她起来,妮娜爱屋及乌,对这个脾气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姑娘本就有好感,再加上她是牧洲的亲妹妹,她想了想,也不再推脱,陪她在台上疯玩一通。 * 夜里11点,他们风风火火从酒吧出来。 牧橙的那群狐朋狗友说附近有家新开的夜宵店不错,于是,一行人晃晃荡荡走到店里,店内坐满了,只有店外还有两个位置。 他们刚刚坐下,旁边那桌也来了人。 牧橙不经意的一瞥,瞧见某个妖娆多姿的女人身影,妆容一如既往的夸张,矫揉造作的样子惹人反胃。 这次她身边没有那些外籍舔狗,只有两个下巴尖到能戳破胸口的女人。 “操,真晦气。” 菜还没上,她烦躁地咽了口酒,白眼翻上天了。 妮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随口问道:“怎么,你认识?” “以前的同学,那女的她...” “牧橙?” 女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两手撑在背椅上,刻意地低身弯腰展露深沟,香水味很重,刺人头皮的难闻。 “真的是你。” 她说话一惊一乍,在国外留学几年,真把自己当成洋妞,“元旦节后就没见过你,没想到在这里遇见,要不要跟我们拼个桌?” “不用。” 牧橙冷着脸拒绝,她不傻,女人刻意提起元旦那日,分明就是在挑衅,那张妩媚动人的脸上写满了嘚瑟。 “你别跟我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嘛...” “谁他妈跟你是朋友?” 牧橙今晚喝了太多酒,理智早飘散在天边,女人随便挑拨几句,她顿时怒火中烧。 不知所云的妮娜用力按住她的手,朝她轻轻摇头。 若是平日里朋友闹事,妮娜必然会冲到第一线,可她是牧洲的妹妹,自己有责任要好好照顾她。 牧橙强忍住火气,逼迫自己忽略女人轻蔑的嘴脸。 等人走后,妮娜见她面颊通红,给她倒了杯水,小声询问:“你跟她有过节吗?” “不是我的事,是南嫂子。”牧橙脑子混乱,想什么说什么。 提到南南,妮娜的呼吸停了两秒。 “南南?” 牧橙看她瞬间冷却的眉眼,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事她可能不知情,也就是说,他们是刻意瞒住她的。 “那个...妮娜姐...我可能记错了。” “不,你没记错。” 妮娜拽住她想逃离的手,说话声很轻,字字灼心,“牧橙,我们是朋友对吧,朋友之间不可以撒谎。” “妮娜姐...” 牧橙欲哭无泪,知道这事是瞒不住了。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得痛快一点,于是,她只能一五一十交代自己所知道的事。 “元旦那天,东哥带着嫂子来市里的福利院送甜品,后来,东哥一个没注意,嫂子就被她还有两个男人绑起来塞进柜子里,他们...” 妮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死寂般的苍白,当听到他们疯狂暴击木柜时,她眸光冷冽,蕴藏几分阴翳的杀气,突然面无表情地起身。 牧橙的呼唤被她抛之脑后,她几步走到于梦婷身后。 同桌的两女人瞧见她瘦小的身影,笑着打趣,“Linda,你身后站了个小矮人。” 女人闻言回头,还没看清人就被妮娜揪着长发用力按倒在餐桌上。 她拧着一旁的酒瓶手起瓶落,“啪”的一声,用力砸在女人头上,玻璃渣刺穿皮肤,瞬间溢出鲜血来。 “啊——啊——” 现场尖叫声一片,同桌的两个女人吓傻了,纷纷逃离。 于梦婷脑子发晕,头发被她死死揪住,头皮撕扯得疼。 “你...你是什么人?” 她低头凑近女人耳边,恶魔般的声音奏响,“南南心慈手软,可我是个怪物,只管血债血偿。” 话闭,她摸了块尖利的碎片狠狠抵住女人的脸,于梦婷两腿瞬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妮娜侧头看向目瞪口呆的牧橙,还有那群狐朋狗友,她扬起唇角,微微一笑。 “过来帮忙的,每人两万。” * 牧洲接到牧橙电话时,刚从沉闷的酒局里脱身,本想问她们在哪里,要不要顺路去接,接过那头传来牧橙战战兢兢的声音。 “哥,妮娜姐她...” 他耐着性子听了个大概,脸色大变,问了地址便马不停蹄地驱车赶去。 妮娜的性子双面性太强,他虽没见识过她阴暗的那面,可结合她平时易燃易爆的脾气,闭上眼睛都能猜出个大概。 她对待自己在乎的人绝对真诚,可保护欲也是变态强烈。 他若晚一步,很可能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巴掌印。(二更) 牧橙的朋友虽不是什么好人,可拿钱办事还算靠谱。 几人拖着半昏迷的于梦婷到无人的后巷,踢开一间搬空的脏屋子,终日不见阳光的残破家具散发着刺鼻的腐烂气息。 她被人随意扔到潮湿阴冷的柜子里,柜门直接锁死。 妮娜伫立站在柜前,像个高傲的公主般始终冷眼旁观,指挥几人用木棍疯狂击打柜门,听里面的女人撕心裂肺地惨叫跟求饶声。 “——砰。” 脏屋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牧洲面色铁青的出现。 沉迷砸木柜的几人回头见是他,瞬间就怂了,牧洲年轻也是个狠角色,道上的人都知道,没人敢惹。 “洲哥。” 作恶的三人低头喊人。 他见到眼前这幕直接暴怒,狂躁地大吼:“都他妈的给我滚!” “为什么要走?” 妮娜径直挡在他身前,她怒气未散,仰头对上他盛怒的眼睛,“她怎么折磨南南,我怎么折磨回来,哪里做错了?” “闭嘴。” 牧洲气得快要冒烟,拧着她的衣领直接扔到屋外,在她还想据理力争时,冷冷盯着她的眼睛,粗声粗气的吼,“老子待会再收拾你!” 她委屈至极,并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什么,还莫名其妙的被他凶,本就气闷的情绪越发难受,赌气的狠狠踢他两脚。 男人没躲,努力深呼吸平复情绪。 索性隔的不远,他几乎飙车赶来,好在事态严重前赶上了。 屋里的几人迅速做鸟散状。 牧橙瑟缩着站在屋外,今晚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她酒都吓醒了。 太过刺激的剧情,看得人心头发麻。 * 柜子里的人因惊吓过度晕了过去,牧洲赶忙把她带到医院,索性只是些皮外伤,伤得不重。 闻风赶来的福利院院长听见女儿被人弄伤,愤怒地嚷嚷着要报警,转头见到牧洲跟牧橙,刚那点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火。 她清楚女儿是什么德行,上次那事若不是魏东没再追究,于梦婷的所作所为难逃法律的责罚,自己也会因此受到牵连,影响今后的仕途。 牧洲面色淡然的找她谈判,言简意赅地说:“这件事的确是我们的错,你可以依法追究,可犯事的人是我嫂子最好的朋友,如果你真要治罪,保不准她会拿之前的事帮助朋友脱罪,至于结果如何,会不会因此影响院长之后的工作,还得你自己掂量清楚。” 院长自是憋屈,但又无可奈何。 她跟牧洲打过几次交道,这男人看似和气好说话,实则是个阴里来的笑面虎,上次涉事的两个男人就是被他设计弄进局子里去的。 再则,于梦婷在国内读书时就因校园暴力造成两人跳楼,去到国外也不消停,没少在学校里惹事,她知道如果深究此事,藏在女儿身后的案底多如牛毛,全都会慢慢浮出水面。 她思来想去,只能默默吃下这个哑巴亏。 * 回去的路上,牧洲脸色阴沉,气压骤低,冷得让人瑟瑟发抖。 牧橙不敢招惹,回酒店第一件事便是远离他们,跑回自己房间避难。 硬脾气的妮娜不以为然,直到现在她也不认为自己有错,昂首挺胸跟在男人身后。 房门合上那瞬,他黑着脸用力扯下领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绑住她的双手,妮娜毫无挣脱之力,抗拒皆是徒劳。 “喂!” 她气急败坏地吼,“你凭什么绑我?” 男人不语,直接把她打包扔到沙发上,妮娜滚了两圈,差点掉在地毯上,牧洲眼疾手快地抱起,翻身放在自己腿上。 她上身是宽松毛衣,下身是短裙加黑丝。 他阴着眸撩起裙摆,几下扯烂丝袜,两片白皙的臀肉在破洞中隐隐若现,格外诱人。 “啪!” 一记重击狠狠扇在屁股上。 妮娜咬紧牙关,眼泪都飙出来了,“疼” “啪!啪!啪!” 连续几下抽得肉臀一片血红,宛如在火上炙烤过那般鲜艳。 “错了没?”他倏尔开口,沙哑的低音。 她脾气犟,不肯认输,“我没错!” 牧洲眸色阴翳地按住她乱扭的身体,炽热的巴掌一刻不停的扇在屁股上。 他下手很重,妮娜感觉臀瓣要裂开了,麻木到没有知觉,短暂的停顿过后,火辣辣地灼烧脑子。 “再问一遍,错了没有?” “我没呜!” 他疯了似的越打越重,恨不得把她的屁股抽烂,妮娜哭哭啼啼,就是不愿意求饶,等他打累了,她疼得浑身发抖,嘴上倒是软了不少。 “不要了真的好疼” 牧洲深深阖眼,又生气又心疼,最终还是心软地给她解开束缚,翻过身抱进怀里,大手伸到臀下轻轻揉弄。 “你欺负人。” 她可怜巴巴的控诉,眼泪一直在掉。 男人吻去她眼角的泪,嗓音变得温柔,“嘴那么硬,早点认错哪用受这种罪。” 妮娜还是想不通,软声质问他:“我帮南南报仇,我哪里做错了?” “心是好的,方法用错了。” 牧洲神情严肃地说:“不管你有多有钱有势,永远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动用私刑就等同于犯罪,你没有审判别人的权利。” 妮娜乖乖听着,难得没有出言反驳。 她也不是瞎闹,只是那瞬间没控制好情绪,现在想想,如果真把那人怎么样,后果不堪设想。 “屁股还疼吗?” “唔。” 她搂着他的脖子,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哥哥帮我揉揉。” 男人喜欢她的娇声软语,仅存的那点火气烟消云散,低声哄着,“以后不能再这么冲动,有什么事让我来处理,我又不是个摆设。” 她点点头,闷闷地问:“这件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牧洲挑眉,“你说呢?” 她顿时心领神会,闭嘴不语。 贺枝南太了解她,如果让她知道肯定会原地爆炸,当天便会杀来这里,叫嚣着替她出口恶气。 “走吧,先去洗澡。” 他抱着她走进浴室,妮娜一路乖乖的,被人放下站在镜子前,她自顾自地脱去毛衣,内里是米白色的小吊带,刚想用水洗把脸,身后的男人火热地贴上来。 “你唔唔” 她转头便被他吻住,顺势抱上身后的洗漱池。 浴室的门缓缓合上。 温热的水汽弥散在空气里,她两手无力地撑着池面,裹着黑丝的腿微微岔开,男人的头在两腿间起伏,舌头真的好热。 “牧洲哥哥!” 她没出息的很快泄了身,全身都成筛子。 男人起身贴近,衬衣一丝不苟,低手拉下西裤裤链,紧憋的肉器猛地弹出,赤红的蘑菇头顶着嫩穴碾磨几下,在她的尖叫声中突然整根插到深处。 “啊——” 牧洲用唇堵住她的嘴,边狠狠肏她边揉弄柔软的酥胸。 “好乖的小兔子。” 他含着她的耳垂,啃咬似的吮吸,情欲里的声音无比性感。 “腿张开点,给哥哥好好干会儿。” ____ 严重怀疑牧洲洲打屁股不是惩罚,只是情趣,为了欺负小奶兔。 离不开。 冬日午后的阳光,慵懒而惬意。 车轮滚过地面轻薄的积雪,留下一道道清晰的划痕,柔和的阳光刺透窗户,照亮副驾驶女人的侧脸。 她舒服地撑了个懒腰,眯了眯眼,像只午后趴在屋顶倦怠的小猫咪。 “昨晚没睡好?”牧洲侧头瞥了她一眼。 妮娜挪了挪火辣辣的屁股,还没气的哼,“也不知道是哪个禽兽折腾到半夜,我都快累死了。” 男人心情愉悦的敲打方向盘,慢悠悠地说:“前面是我没控制住,我认,后头是谁非求着要?” 她耳根微微泛红,回想起自己昨晚在床上哭啼啼求他进来的淫荡样,安静闭嘴,片刻后又觉得不服气,气鼓鼓的伸手掐他的腰。 “我是被你带坏的,大变态。” 牧洲轻松躲过她的猛烈攻击,笑着止住她的手,“在开车,别闹。” “哼。” 她也不恋战,乖乖撤手,小口小口喝甜牛奶,随口问道:“牧橙不跟我们一块去吗?” “她说朋友都在,想在市里玩几天。” 妮娜想起她那群不着调的狐朋狗友,担忧的蹙眉,“你也不管?” “想管,管不住。” 她安静地喝完整瓶牛奶,转头看他,严肃地说:“牧洲,无底线的纵容就是害她,你作为哥哥,该拉她一把时,不能这么眼睁睁看她往坑里跳。” “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称职,没有照顾好她。” 男人脸色微变,视线延伸至空寂无人的大道,思绪渐渐飘散,“其实牧橙小时候成绩很优秀,可自从家里那次变故后,她性情大变,我那时候年纪也小,不懂责任是什么,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抛下她去当兵,回来后才发现,她已经变了个样子,勉勉强强才读完职高。” “现在也不晚。” 妮娜说话不似以前那般攻击性极强,反而有些少女的软萌,嗲嗲的,听着人耳根发酥,“牧橙本质上是个好孩子,她只是因为残缺的亲情伤把自己封锁起来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试试。” 牧洲微笑,伸手摸她的头,“兔子宝宝越来越有嫂子的架势了。” “我也想帮你分担一点什么嘛。” 她嗓音软软的,眸光真诚:“工作上的事我不懂,可生活中的破事我很擅长,我不能总是白白接受你的好,有意义的回应才能让你更加喜欢我。” “行,你去试试,她不听我的话,或许会给未来嫂子一点面子。” 她脸红红的,细声呢喃,“什么嫂子,八字才一撇呢。” 牧洲闻言笑了,见四周无车无人,倾身吻她藏进长发的耳朵,撩人心扉的温热感稍纵即逝。 “脸怎么红了?”他舔舔唇角,满眼戏谑。 “喂” 妮娜羞恼地瞪他,脸颊的红晕一路烧到脖子,燃起艳丽的血光。 “好了,逗你玩的。” 男人难掩眼底的笑意,驾轻就熟地哄上几句。 车子在前方路口左转,很快拐进铜窑镇,路过镇口那家烧鸡店,妮娜高声喊了停车。 十分钟后,烧鸡店老板把打包好的十只烧鸡放进后备箱。 牧洲回头瞧了眼,俯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随口问道:“买这么多?” 妮娜不以为然的耸肩,“小胖子两口一只鸡,这点还不够他一个人吃。” 男人细细想来,点了点头。 “那我再去买几只,让他一次吃个够。” * 午后的阳光温润舒缓,似金黄色的流水划过这个安逸的小院。 四季常青的花草在寒冷的冬日显得生机勃勃,强劲的生命力赐予它翠绿清新的色彩,让人一秒忘却冰寒。 恰逢周末,小胖子齐齐赖在魏东家当大米虫,贺枝南对他极尽宠爱,好吃好喝的供着,一大一小窝在沙发上看苦情电视剧,情到浓时忍不住哭出声来。 于是乎,当魏东端着果盘走来,懵然的看着泪流满面的两人,不知情的还以为遭遇什么人间惨剧。 他三言两语把齐齐赶去餐桌吃水果,自己坐在贺枝南身侧,她还沉浸在忧伤的剧情中,感受到他的气息,抹着眼泪凑了过来。 魏东顺势抱住她,粗硕的胳膊全方位环绕,紧紧裹在怀里,低头看她,忍不住笑笑:“有那么难过吗?” “唔” 她哭得梨花带雨,明明是北方长大,说话却有江南女子的软糯,“这个女主好惨,男主在执行任务时死了,钱包里还留着她的照片,呜呜太痴情了。” 粗痞的糙汉不懂这些生死离别,只是见不得她哭,轻声细语地哄,“我比他还痴情,你什么时候为我哭上一鼻子?” 贺枝南愣了两秒,破涕为笑,柔柔的锤他,“你这也要较真?” “嗯,我小气嘛。” “呸。” 她郁闷地推开他,他不肯放手,两人推推搡搡的调情。 齐齐早已习以为常,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啃苹果。 屋外突然传来车子的引擎声,他一早知道妮娜要来,苹果嚼在嘴里还没咽下去,赶忙从沙发后拿出手写的欢迎横幅,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齐齐!” 贺枝南转身看了眼窗外,透过铁栅栏隐隐约约看见牧洲的车,笑容变得炽热起来。 “妮娜来了。” 魏东淡定地给她擦眼泪,“别哭了,等会儿被他们瞧见,还以为是我欺负” “南南!” 他话没说完,有人推门而入,伴着震耳欲聋的唤声。 贺枝南条件反射地站起身,两人许久未见,两眼泪汪汪,妮娜更是夸张地干嚎一嗓子,扑上来就是个超级大熊抱。 女人被突然的冲击力震地往后退了两步,身后的魏东稳稳接住。 “我最最最最最最最爱的南南,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对你的思念如长江之水一发不可收拾,又如” “咳咳。” 贺枝南被她抱得太紧,忍不住咳嗽两声,屋外不急不慢走来一人,好心把小八爪鱼扯开搂在自己怀里。 “你放开我!” “好了,别闹了。” 牧洲止住她乱扭的身体,抬头看向两人,“东哥好,嫂子好。” 贺枝南咧嘴笑得正欢,尤其见到妮娜在他怀里乖成鹌鹑,内心止不住的欢喜。 魏东看了眼张牙舞爪的小女人,朝牧洲瞥了眼无比敬佩的眼神。 不愧是你啊。 这么闹腾的姑娘都能收服,有点东西。 * 齐齐用自己手写的欢迎词换了满后备箱的烧鸡,美滋滋地坐在餐桌前啃。 妮娜跟枝南太久没见,回二楼房间说闺蜜间私语,牧洲则辅助魏东在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餐。 魏东正在切菜,漫不经心的来了句,“昨晚我接到院长的电话,说于梦婷被人打了。” “嗯。” 牧洲本也不准备瞒着,老早便知道院长那么老狐狸不会息事宁人,如实回答:“妮娜动的手,牧橙算半个帮凶。” 男人停下动作,侧头看他,意味深长的笑:“你这小姑娘不简单啊,个子小小,脾气爆炸。” “习惯了。” 他嘴角勾起笑,藏不住的宠溺,“真性情的好姑娘,脾气坏点正常。” 魏东见他满面春光,揶揄道:“你就那么喜欢?” “嗯。” “我一直以为,你会孤独终老。” “哥。” 牧洲倏地叫了声,略显羞涩的垂眼,语气真诚且坚定,“我想跟她好好过一辈子。” 魏东没吱声,忽而想起贺枝南曾提起过妮娜的妈妈,那个不好招惹的贵妇人,怎么想未来都会是巨大的阻碍。 可他什么也没说,至少这一刻,他不愿打碎牧洲来之不易的幸福。 “好好待她。” 男人特别欠扁的来一句,“四舍五入,我也算她半个娘家人。” 牧洲无语又好笑,顺手扔了个萝卜过去,男人稳稳接住。 “有了媳妇忘了兄弟,胳膊肘都拐到天边去了。” 魏东煞有其事地点头,“习惯就好。” 牧洲:“” 这世道真的变了。 老婆如手足,兄弟如衣服。 * 晚餐桌上一片祥和,其乐融融。 有妮娜跟齐齐两个活宝混合双重奏,整场不缺笑点,不缺话题,所有人都吃得眉开眼笑。 魏东特意腾出一间卧室给他们住,妮娜不肯,非缠着跟贺枝南睡,魏东想着她们姐妹情深,难得见面,也不多说什么,拉着牧洲喝酒到深夜。 两个酒性上来收不住,聊了很多,魏东醉醺醺地上楼,牧洲紧随其后。 屋里很黑,牧洲没开灯,脱了衣服仰躺在床上,陈年酒酿后劲太足,这会儿头晕脑热,浑身发烫。 迷迷糊糊中,有坨软软的东西挪了过来,小手试探着摸上他的腰,安安静静地抱着他。 牧洲侧身把她抱进怀里,身子一转,重重压在身下。 他拧开床头灯,半醉半醒地盯着那双清亮纯净的眼睛,眉眼之间燃起星光,闪闪发亮。 “不是跟嫂子睡一屋吗?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说话,猫咪眼闪烁幽光。 “想我了?” “唔” 妮娜两手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地说:“我想抱着哥哥睡觉。” 男人微怔,抑制不住的傻乐,低头吻她的鼻尖,出口的每个字符都燃着火,灼烧他的心。 “我离不开你了,妮娜。” 她咬住下唇,看着那双被酒意熏红的深瞳,倏然一个用力把他拉向自己,灵活转动身子睡在他身上,面对面的姿势。 妮娜两手捧着他的脸,眼神恍惚,神情复杂。 “牧洲,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不可以放弃我。” 牧洲察觉到她的慌乱,低声问,“怎么了?” “你答应我。”她执着的要个承诺。 “好,我答应你。” 他眼底红光浸染,“说话算话。” 乐在其中。(一更) 清晨的微光温暖细腻,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 魏东有晨跑的习惯,几乎风雨无阻,这次身边多了个陪跑的牧洲,两兄弟仿佛回到当兵那年,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为了争第一硬把自己折磨得精疲力尽。 两人喘着粗气走到小院前,浑身都在冒汗,珍珠般剔透的汗珠流遍全身,滴进眼睛里,牧洲伸手揉开,隐约瞧见院前台阶上小小的身影。 妮娜蜷缩成一团,睡眼惺忪,哈欠掀天,紧紧裹在他的大棉袄里,眼巴巴地盯着他。 牧洲诧异两秒,慢步朝她走近,顾忌自己身上的汗,忍住抱她的冲动,低手摸摸头,“怎么起这么早?” “我刚醒来,找不到你。”她还没完全醒,声音奶萌萌的。 “跑步去了。” 他柔声解释,本想拉她起来,她轻轻拽住他的手,惨兮兮地说:“腿麻了。” 男人看她懵懵懂懂的无辜样,喉间滚出一串低沉的笑音,转而绕道她身后,两手在她腿膝下交错,轻松抱起转身就走。 那姿势特别有喜感,像是抱大冬瓜,又像在抱小孩,悠哉游哉的往楼上走。 “要不要再去睡会儿?” “你陪我一起。” “好。” 男人温柔的笑,“等我洗个澡。” 院前被迫吃狗粮的魏东两手叉腰,嘴角隐隐抽搐。 呵。 谁家还没个老婆疼? * 于是乎,魏东早晨送贺枝南去甜品店时聊起这事,女人听完后眉开眼笑,“这不是好事吗?甜甜腻腻的多好。” 他自然举双手赞同,只不过在她扭着细腰进入烘焙室时,默默跟了上去。 门关上,直接锁死。 “你...唔....” 炽热滚烫的唇舌堵住她讶异的后话,粗壮有力的胳膊环住纤腰径直抱上身后的料理台。 “老公...” 她咬着红唇低哼,又娇又媚,在他的手伸进两腿间时配合地分开。 手指好热,烫着火似的,碾着微湿的穴口顶弄厮磨,没多久她便不再抵抗,任他啃咬脖颈上清透的静脉。 吹弹可破的肌肤,总能令他有片刻失魂,舔着吮着,慢慢解开衣扣,含住雪白中的那点嫣红。 “喂我...” 她刚过姨妈期,欲望异常强烈,等不及他慢条斯理做前戏,低手摸到腰带利索解开,拉链下滑,粗大紫红的性器被释放出来。 “想老公了,嗯?” “想...” 贺枝南勾着他的脖子吮吸他的唇,引导他的手抚摸流水的穴口。 他吃着甜软的舌头,指尖撩拨出动听的水声,在她急切地解开他衬衣时,灼热源头硬硬地顶上来,润了两下,一点点戳开潮湿的穴口。 “啊...进来了...” 她喘得很厉害,被肉物塞得满脸红透,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失魂地看着消失在穴内的硕大肉器。 魏东喉间轻轻抽气,两手掐住她的臀,倏然用力顶到最深处,在她的浪叫声中疯狂挺腰肏干。 “插得好深...老公...你慢一点...” “嘶,里面湿透了,骚穴夹得好紧。” 男人粗声喟叹,按着她干了会儿觉得不够,两手托着臀腾空抱起她,边干边在小屋里肆意走动。 抱姿插得太深,每一次深入重都仿佛要把穴嘴戳烂。 女人叫声愈发淫乱,被干得头晕脑热,她知道他爱听什么,凑到男人耳边媚声媚气的求饶。 “你别...别那么狠...外面会听见的...” “怕人听见还叫得那么骚?” “因为...好舒服...别顶那里...好酸...” “这里?” 他恶劣的笑,反身把她摁在墙上暴戾猛攻那处,膨胀的肉物持续壮大,她身体仿佛从中裂开,又痛又爽,很快在浑浊的愉悦中达到高潮。 极致过后,余温不散。 她脑子浑浑噩噩,一会儿求他轻点,一会求他用力操自己... 满屋子都是肉器厮磨撞击的声响。 女人仅剩的羞耻心也在九浅一深的戏码中磨得所剩无几。 * 魏东对她欲望很大,一次不够,翻来覆去啃了三遍才勉强吃饱。 结束时,窗外的阳光刺眼温烫,体弱的贺枝南在他怀里软成一摊泥,有气无力的轻喘。 他低头蹭蹭红唇,餍足地笑着,“今天休息算了,面包做不成了。” “都怨你。” 她娇嗔的锤他,“大早上跟吃了药一样。” “嗯,怨我,但我不认错。” 他笑意加深,硬朗的眉宇间皆是柔光,“不吃药都能操爽你,吃了怕是骨头都不剩。” “流氓。” 贺枝南羞怒地骂,被他的厚脸皮气笑了,欲哭无泪地掐他胳膊,他笑眯眯地受着,捏着她的下巴亲了又亲。 * 屋外天光大亮,吃饱喝足的两人手牵着手原路返回,灼目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胀,魏东伸手替她遮挡阳光,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院外一片安逸,屋里子闹哄哄的。 沙发前,妮娜拉着牧洲跟齐齐陪她玩飞行棋,骰子扔的满天飞,齐齐跟妮娜扯着喉咙叫嚣,玩着玩着小姑娘坐到牧洲腿上,黏黏糊糊地搂着他的脖子。 齐齐虽说年纪不大,平时对秀恩爱的东叔夫妇习以为常,但冷不丁见到这幕,小胖子低头红了脸,找了个借口往外跑,恰好撞上先进屋的贺枝南。 “去哪里?” 齐齐哆嗦着回答,“我我...我作业没做完。” 她没拦得住,也就随他去,只是追着说了声,“等会儿记得来吃午饭。” 小胖子火速消失,贺枝南觉得奇怪,走进客厅一看,那个不害臊的小妖女正抱着牧洲撒娇。 “咳咳。” 身后的魏东出现,适时咳了两声。 牧洲拍拍她的腰,妮娜不悦地噘嘴,不情不愿地离开他,两手背在身后小跳步靠近,笑呵呵地拽着贺枝南去院里玩。 魏东几步走来,烟盒里抖了根烟,顺手递给他,话带戏谑:“你这有点带孩子的味道了,妮娜怎么看都像个未成年。” 男人接过烟咬在嘴里,偏头点燃,转身看向窗外那个跳跃的小身影,自嘲的笑:“我以前觉得小孩麻烦,难伺候,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爱不释手,心甘情愿栽在她手里。” 魏东没出声,那笑容看得人毛骨悚然。 “笑什么?”他问。 “没。” 男人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为你高兴。” “别说我了,说说你。” 牧洲悠悠起身,看向门上那个鲜红的喜字,“婚礼定在镇上酒店办,会不会委屈嫂子?” “我本来已经跟市里的大酒店谈妥,她死活不肯,我多说几句就跟我闹,说不能铺张浪费,不然就不办。” “嫂子是心疼你,知道你挣钱不容易。” 魏东摇摇头,也是不解,“我挣钱不就是给她花的,累点无所谓,只要她乐意,我怎么着都行。” 牧洲听完笑了,意味深长地说。 “以前当兵时,负重跑个几十里轻轻松松,没想到最难过的是美人关,这对姐妹花前后上阵,我们也只有弃械投降的份。” “怎么,你不服气啊?”魏东挑眉道。 “我...” “牧洲!” 身穿白色毛衣的妮娜倏然闪现,打断两人对话,兴奋地拽着他往院里走,嘴里念念叨叨矮树上的那只小鸟。 牧洲顺从的任她牵引,转身看魏东,嘚瑟的勾勾唇。 “我乐在其中。” 求之不得。(二更) 晚餐前夕,牧洲照例配合魏东准备晚餐。 本在客厅看电视的妮娜时不时闪现跑来找他,次次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就是非赖着他帮忙不可。 “牧洲,你帮我剥个橙子。” “牧洲洲,我想吃香芋味的冰激凌。” “牧洲哥哥,我这关过不去,你帮帮我。” 男人乐此不疲地照做,从始至终面含笑意,游戏过关后妮娜亢奋地跳起来,旁若无人地踮脚亲他的脸,“谢谢哥哥。” 专心切菜的魏东无意看完整场,回身瞄了眼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再瞥向牧洲,这男人连摘个菜都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魏东轻哼,“你也有今天,被小姑娘拿捏的死死地。” 蹲坐着的牧洲缓缓抬眼,唇角扯了扯,“东哥,你哪来立场笑话我?咱俩半斤对八两。” “” 他装模作样地咳两声,哼着小曲继续切菜。 唉。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 夜很深。 小屋温暖如春,床头灯黯淡,夜空那轮明亮的弯月照进淡淡月光。 妮娜窝在牧洲怀里玩消消乐,她游戏天分极差,可上手的游戏屈指可数,消消乐这种几乎不用脑的小游戏到了她手里,成了无法逾越的高山。 一旦关键时候总是拉胯,最后还得牧洲伸出援手才顺利通关。 “牧洲。”她抬头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 “唔。” 他随口应着,注意力还是游戏上。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黏人?” 牧洲垂落的睫毛颤了颤,游戏按在暂停,低头看她透着紧张的小眼神,用手机敲敲她的额头,“成天瞎想些什么?” 她翻身坐在他身上,忧心忡忡地说:“南南笑我是个男友宝,一分钟见不到你就心慌意乱,我忽然想起朱爷爷说过的话,你需要的姑娘是那种能在事业上帮助你的,我想了想,我好像除了写小说外没有其他技能,哦,我还有钱,要不我给你投资,至少这样,不会显得我一无是处。” “谁说你一无是处?” 男人放下手机,笑着叹了声,伸手抱她入怀,知道她缺乏安全感,总是会不停地向他确认什么,他并不觉得麻烦,更多的是心疼,“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什么都不用做。” “可是” “妮娜,我是男人,我的责任是保护你,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我努力是为了信任我的朋友,也是为了让你衣食无忧,不管任何时候,我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他说话向来真诚,听得小姑娘心花怒放,侧头蹭蹭他的锁骨,“你不嫌我是粘粘糖吗?” “怎么会。” 牧洲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吻吻她的嘴唇,“我求之不得。” 妮娜心思比常人敏感,庆幸的是她现在对他极其坦诚,想什么都会直白地说出来。 他照单全收,比起猜来猜去别别扭扭的沟通方式,他更喜欢这种直截了当,无形中也坚信两人之间的感情。 “滋滋。” 手机振动声响起,是妮娜的手机。 牧洲拿起没看,径直递给她,她瞥了眼来电显示,是海外的号码,脸色稍变,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她胡乱按下挂断。 那头又打过来,孜孜不倦地奏响。 妮娜纠结地阖上眼,心一横选择关机,一言不发地缩进被子,紧巴巴地贴着他。 牧洲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也不追问,伸手关上床头灯,侧身把她抱进怀里,安抚似的轻拍她的背。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得只有紧密交错的呼吸声。 “你为什么不问我?”她莫名其妙冒出一句。 他勾唇笑,“问什么?” “电话。” “我问了,你会说吗?” 妮娜想了想,软软地说:“会。” “那说完你会难受吗?” 她恍惚的眨眼,很轻的“唔”了声。 “那就不问。” 小姑娘顿时心软如水,乖乖贴着他的胸口,“你真好,牧洲哥哥。” 牧洲抱她抱得很紧,紧到两人皆呼吸困难,妮娜憋着劲也不愿挣脱,倒是男人忍不住笑出声,骨节明晰的手摸进衣服里,裹了满手细腻柔软。 “哪有你好。” 他喘声变粗,极尽压抑,“奶子真软,好想吸爆它。” “唔那里不可以摸的” “为什么?” 男人痞痞的笑,指腹在乳尖上缓慢画圈,时不时上下撩拨几下,“硬起来了,小兔子。” “呜” 融进血液里的酥麻在脑子里轰然炸开,陌生的环境里刺激翻倍,妮娜全身颤栗,埋在他肩窝细密地哼。 “好了,睡觉。” 他突然撤手,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 妮娜不上不下被吊着,脸红红的戳他结实的腹肌,提要求倒是直接,“你你帮我舔舔。” “舔哪里?” “都要。” 她本就没多少羞耻心,跟他在一起后彻底放开,拽着他的手摸进裙底,“它想哥哥的舌头,好热好软。” 话音刚落,眼前本就微弱的视线瞬间被薄毯遮盖严实。 男人的吻落在胸口,舔着娇嫩的小果,倏然用力捂住她的嘴,在女人破碎的呻吟中强行塞进三根手指。 短暂的胀痛过后,她慢慢适应手指抽插的力度,配合着扭动身体,舒爽成倍堆积,无意识地舔舐他的手心,湿黏软糯。 “操。” 牧洲闷声低骂,把她翻过身,两手揪着臀肉狠狠吃她的穴。 到底还在别人家,不能尽兴的抽红她的屁股,他忍到青筋暴起,最后在她压抑的哭声中被喷了满脸热烫的淫汁。 春潮过后,她红光满面,累得气喘吁吁,仍不忘搂着他索吻,结果被欲求不满的男人按着一通深吻,亲得瞳孔涣散。 她趴在他胸口喘息,似乎快要睡着了,嘴里细声嘟囔,似在说梦话。 “妈妈的电话,我很讨厌。” “为什么?” “她会剥夺所有我喜欢的东西。” 她声音停顿一秒,落寞地说:“包括你。” 牧洲大概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低声问:“你想离开我吗?” 妮娜用力摇头。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死都不愿跟你分开。” 男人听她嗡嗡声地哭腔,柔声哄着,“哪来那么多愁善感?” 她紧紧抱住他,软绵的声音轻飘飘的荡在半空。 “牧洲,好像从我记事开始,家里就总是在吵架,我爸不是个东西,外头小老婆一堆,我妈爱他爱得发狂,无数次抓奸在床也不愿离婚,我不懂,谎言和背叛堆积的爱情,究竟有什么难忘的?说到底也不过是她的执念,她把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我爸不痛不痒,照样潇洒快活,凭什么嘛” 牧洲安静听着,知道她只是需要一个宣泄的破口,她似乎压抑太久,把自己锁在父母不完美的婚姻枷锁中,惶惶不可终日。 妮娜碎碎念叨,迷迷糊糊睡着了。 “只要你坚信地选择我,我愿意放弃自己。” 他温雅的声音在她头顶奏响,语气分外坚决。 “自尊心,远远没你重要。” * 凌晨3点,床头柜的手机响个不停。 妮娜翻了个身,半睡半醒间见到牧洲正在接电话,他表情格外严峻,电话挂断,起身开始穿衣服。 “怎么了?”她瞌睡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 “没什么。” 牧洲勉强扯出一丝笑,胡乱套上卫衣,低身吻她的额头,“你继续睡,我去去就来。” 她不肯放手,死死拽住他的衣摆,俨然说谎话唬不过她。 男人无可奈何,暗黄的床头灯照拂他紧蹙的眉眼,他的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牧橙关进县里的派出所,涉嫌吸毒。” 亏欠。(一更) 曲西县派出所。 玻璃门缓缓打开,男人面色沉郁地走出来,一声不吭的先行上车。 妮娜扶着酒气熏天的牧橙跟在后头,闻讯而来的大光则负责善后,接手她的所有随身物品。 牧橙今晚跟做了个噩梦似的,喝到正兴起时,同伴与隔壁桌打起来,有了报了警,于是一行人全被带进局子里。 因为其中两个朋友曾有过吸毒史,所以警察要求她把毒品检测全做了个遍,确定是阴性才肯放人。 上车前,大光见车上男人的脸色实在难看,忍不住叮嘱两句,“大橙子,你等会儿跟洲哥好好说,乖乖认个错,啥事没有。” 牧橙仍在半醉不醒中,脾气也硬,“我没做错,凭什么认错。” 大光清楚今晚必然血雨腥风,摇了摇头。 “欸,你个小狗脾气,说了也不听。” 身旁的妮娜自始至终没吱声,只是默默给她递水递纸巾。 到底是牧洲的家务事,上来就直接干涉显得不大礼貌。 她是黏人没错,但就事论事,该有的分寸感不能少。 * 商务车径直拐进物流公司的铁闸门,车刚停稳,牧洲接到魏东打来的电话。 两人出门太急,不小心吵醒隔壁房的东哥夫妇,牧洲怕他们担心没说实话,只说牧橙在外喝醉,他去接她回来。 可魏东看他慌不择路的神色自然不信,电话打到大光那里,了解事情缘由之后,赶忙找警局认识的朋友帮忙处理,所幸最后只是虚惊一场。 魏东在电话那头沉声劝:“你好好跟她说,别发火。”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魏东毫不客气地拆穿他的伪装,“我听你这声音都要爆炸了。” 牧洲深深呼吸,胸口那团燎原的火团怎么都压不下去。 等车上的其他人全下车,他疲倦地靠向座椅,揉了揉额头,有种无计可施的落寞感,“老实说,我是不是一个很不称职的哥哥?” “你该做的能做的,都做得足够好了。” 魏东轻声安抚,“牧橙心不坏,只是没人告诉她以后的路怎么走,你作为哥哥应该要好好引导,一味地妥协只会把她往深坑里推。” 其实同样的话,妮娜也曾说过。 牧洲怎么可能不懂这个道理,只是每当他面对牧橙,亏欠心总会占据大多理智。 他时常会想起那年跑去当兵时,稚嫩的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追着火车跑,撕心裂肺地大喊“哥哥”。 在她最需要关心的时候他选择逃离,逃避自己该承担的责任。 牧橙在舅妈家待了两年,舅妈人不好不坏,可拮据的家庭条件令她自顾不暇,牧橙无人管教,成绩也跟着一落千丈,后来跟了坏朋友,逐渐成为遭人非议的小太妹。 所以,她变成现在这样,牧洲难辞其咎。 * 一楼办公室内。 大光很快端来醒酒茶,妮娜看着牧橙喝下,笑眯眯地拉着她谈天说地,试图模糊今晚发生的糟心事。 聊到兴头上,牧橙胃里翻江倒海,捂着嘴飞速往外跑。 牧洲刚准备开门,门从里面被人推开,牧橙穿过他跑向不远处的黑车,单手扶着车窗“哇啦哇啦”的狂吐。 妮娜紧随其后跟出来,原想上前给她送纸巾,牧洲倏然按住她的手。 她抬头看他,男人面色泛青,呼吸声压抑沉重,灰暗的瞳孔逐渐收拢。 眼前这一幕他看过太多次,以往都是心疼大过生气,可是今天,在事情变得更糟以前,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纵这么容下去了。 派出所的关押间阴冷潮湿,待久了头晕脑热,风一吹,整个人恶心不止,牧橙吐到胆水都出来了,有人递来瓶水,她以为是妮娜或者大光,哑着嗓说了声“谢谢”,狂喝几口漱干净嘴里的酒气。 等她恢复平静后转身,牧洲就站在她身前,眸光锐利森冷。 “哥。” 她并未察觉男人周身散发的寒意,无所谓地拍拍他的肩,下落时被牧洲扣得紧紧的。 “你干什么?” 牧橙愣了下,使命挣脱他的束缚,“你放开我!” “从今天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公司,哪里都不准去。什么时候脑子清楚了,想做个正常人了,我们再谈其他。” 她酒醉迷乱,瞪着眼踢他:“你凭什么限制我人身自由?” “凭我是你亲哥,我就有资格管你。” 牧洲眉头拧紧,轻松制住她的手,“平时你瞎闹我不管你,你把老子当成空气,现在都厉害到跟吸毒的人混在一起,我再放任你这么疯下去,迟早会把你毁了。” “毁了?” 她冷笑,“我很早以前就已经毁了。” 男人喉间收紧,“牧橙...” “你之前不管我,现在假惺惺地跑来关心我干什么?” 牧橙双眼发红,愤怒的嘶吼:“当初我哭着求你不要去当兵,你还不是洒脱地说走就走,你知道我那两年怎么过的吗?那些傻逼同学知道我身后没人,人人都可以欺负我,我要不让自己强大起来,我早就被他们吃得渣都不剩。” “我寄人篱下,所以只配吃剩饭剩菜,你每次打电话来我都说我过得很好,然后转身就去帮舅妈做家务带孩子,你寄来的钱她都私吞了,我从没跟你说过,因为人家愿意收留我这个没人要的孩子,我哪还敢有怨言,她要我当牛做马我都得照办。” 听完这些,身后的妮娜悄悄红了眼,她伸手扯扯牧洲的衣服,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这是牧洲第一次听她说这些,胸腔发冷,疼得一点点撕裂开。 “以前是我做得不对,我知道我亏欠你...” “不,你不知道。” 模糊不清的醉意全融进无尽的伤感中,她眼眶深红泛水,“妈妈要幸福不要我们,爸爸为了爱情郁郁而终,你有你自己的事业跟生活,只有我是一个人。” 牧橙抬头看他,喉音嘶哑,“哥,钱不是万能的,它买不到亲情,也弥补不了曾经的伤害。”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钱,我想要爸妈和你都陪在我身边,只有家还在,我就不孤独。” 话说完,她挣脱开失去束缚力的手,拖着沉重的步子同他们擦身而过。 妮娜瞥向原地一动不动的牧洲,想了想,选择跟上牧橙,只是在上楼梯前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男人颀长的背影伫立在茫茫黑夜。 他微微低头,两手无力垂落,仿佛一座高山沉沉压弯他的背脊,默默承受全世界的唾弃。 投其所好。(二更) 牧橙房间的门没锁,妮娜轻手轻脚进入。 她捧着一本书坐在小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特意挑了最喜欢的搞笑片段,眼泪流到一半忍不住破涕为笑,刚那点阴翳的灰色情绪很快烟消云散。 “小说吗?” 妮娜坐在侧面的沙发上,好奇地问。 “嗯。” 牧橙对她毫无防备心,除去她是哥哥女朋友的身份,妮娜是她非常羡慕的那种女生。 有颜有钱,可甜可煞,这么好的姑娘能看上自家吊儿郎当的哥哥,上辈子怕是积了不少福报。 “我听牧洲说,你很喜欢看小说,其实我也是,只是不知道我们喜好是不是一致?” 牧橙微怔,看她泛光的黑瞳,果然来了兴致,话匣子一下打开,“现在流行霸总小娇妻,但我不喜欢,我就喜欢看女强文,男主再厉害也得对老婆唯命是从。” “你口味挺独特的。”妮娜赞许的微笑。 “嗨,可惜大多数人都喜欢男强女弱,对女强文的容忍度太低,就我自己喜欢的大大,最近正被一群黑粉围攻,那群傻逼追着她不依不饶的,气得我肺都要炸了,不爱看就别看,又没人求着她们,真烦人。” 妮娜凑近,神神秘秘地问:“你喜欢哪个大大?” 她低头脸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回:“说了你也不知道。” “说说呗,万一我认识呢?” “你怎么会认识?”牧橙不解的反问。 妮娜丝毫不慌,一本正经的解释:“我有个朋友就是小说作者,正当红,作者圈子不大,如果她凑巧认识,说不定还能帮你要个签名什么的。” “真的?” 牧橙信以为真,她从来都没抢到过亲笔签名,这也是她至今的遗憾。 “就是这个。” 她把手里的书递过去,眉飞色舞地介绍:“《霸总在我家种田》,我超级超级喜欢这本,作者是纳尼,微博叫娜娜小疯子。” “???” 妮娜听着这些关键词就觉得巨耳熟,抱着一丝不确定的心低头瞄了眼。 第一秒,操。 第二秒,搞笑的吧。 第叁秒,我现在是该装死还是千里认粉丝? 这本书的封面她闭着眼睛都认得出来,预售卖得特别好,普签特签几乎秒没。 牧橙见她双眼呆滞,仿佛受到什么惊吓,失落地说:“不认识也没关系,毕竟她那么红,哪有时间给我签名。” “认识。” 妮娜回过神,斩钉截铁地说:“不但认识,我还能帮你拿到超长特签。” 牧橙不可置信地起身,眸底燃起希望的亮光,“妮娜姐” “但在此之前,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你说,什么都行。” 她思来想去,确定现在不是曝光自己最佳时刻,毕竟还有正事要办。 “牧洲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能再跟牧洲吵架,也不准气他,乖乖听话。” 牧橙脸上的笑意瞬退,整个人往回缩,“这个,我” “如果你能做到这件事,下次你家大大的签售会,我保准帮你弄个vip,第一个就签你的。” 这波诱惑疯狂刺激她的大脑皮层,牧橙生怕她下一秒后悔,猛地抓住她的手,紧张的心跳加速,“你说话算话?” “绝对算话。” 她笑容纯净无瑕,“骗你我是小狗。” * 凌晨5点,天还没亮,四周黑漆漆的。 冷风吹乱男人的黑发,他穿着单薄的卫衣,正靠着墙抽烟。 指尖烟雾弥散,他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逐渐失焦,涣散如灰,身边何时出现个人都不知道。 “哥” 他收回散乱的眸光,寻着声音看去,牧橙一脸别扭地站在他身边。 “怎么还没去睡?”问出口的声音略显沙哑,淡淡的感伤。 牧橙夺过他指尖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也不敢看他,轻声说道:“我今晚闹得太过火了,对不起。” “没怪你。” 男人轻叹了声,摸摸她的头,“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以前把你一个人扔下,现在又忙着工作,很多时候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以为钱至少可以弥补一部分缺憾,但我忘了,伤口愈合得再好依然会有镇痛,我对你的亏欠,需要偿还一辈子。” “你没有亏欠我。” 她侧身抱住牧洲,鼻子酸酸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妮娜姐说,人生的路有很多条,最终还得看自己怎么选,我不能把堕落的原因全怪罪在你身上,你能管我衣食无忧,但不能代替我走完今后的路。” “哥,我说那些话并不是责怪你,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以后不再外面混了,我踏踏实实帮你看着公司,或者像妮娜姐说的那样,报成人自考,学会计,学管理,以后争取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他用力闭上眼,抑制险些失控的泪意,哽咽着说不出话,傻笑两声,温柔地拍她的背。 “所有人都羡慕我有个好哥哥。” 牧橙小声啜泣,哭腔很浓。 “他叫牧洲,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 牧洲推开办公室的门,妮娜正瘫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身上盖着他的外套。 他缓步走近,低身压下来,想抱她回房间的床上睡。 怀里的人儿突然睁开眼,近距离盯着他通红的深瞳,明知故问:“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男人脸红的移开视线,睁眼说胡话,“外头风太大,吹得眼睛疼。” “哦。” 她也不拆穿,顺从地搂着他的脖子,任他抱起自己往外走。 “今晚还回南南家吗?” “不了。” 他低声说:“先睡觉,睡醒再走。” 离开温暖如春的办公室,屋外的湿冷刺人心脾,妮娜蜷缩在他怀里,冻得手脚发寒。 回到牧洲的房间,她迅速脱了衣服躲进暖和的棉被,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牧洲站在床上看她清纯诱人的童颜,忍不住低头吻她的眼睛。 他笑得如沐春风,“嫂子说话果然好使。” “嗯?” 她装傻一流,“什么?” 男人唇角笑意加深,没吱声,单手脱了卫衣,赤裸的上半身肌肤白皙透亮,他掀开被子挤进去,很自然地抱她入怀。 关了灯,屋内全黑,伸手不见五指。 “牧洲哥哥” “唔。” “如果以后牧橙问你要钱打赏她喜欢的作者,你别抠抠搜搜的,记得多给点儿。” “为什么?” “因为” 她拼命憋笑,拉长尾音,缓缓说道:“码字不易,多谢支持。” 预谋。(一更) 傍晚,灰沉沉的天空飘起鹅毛大雪。 商务车缓缓驶进小院,夜幕降临,屋里暗黑无灯,唯有盘旋在屋檐边的吊灯闪烁徐徐亮光。 妮娜先跳下车,站在雪地里等男人停好车靠近她,美滋滋地挽着他的胳膊往屋里走。 “南南说他们还在刺青店,等魏东忙完后一起回来。” “嗯,那我们先准备晚餐。” 牧洲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屋里没开暖气,冻得妮娜使命瑟缩在他怀里,用外套裹紧,小袋鼠似的探出个头。 “南南还说,伴郎伴娘服到了,我们要不要先试试?” “也好。” 男人低低的应,配合她缓慢前进的步子,龟爬似的朝楼梯处移动,“婚礼只剩几天,不合身还有时间调整。” 妮娜先一步到达二楼,借着高度的优势居高临下问他,“牧洲,我们的婚礼你想过是什么样吗?” 牧洲低笑:“这么着急嫁给我?” “当然。” 她认真点头,凑上去抱住他的腰,仰头看他,“我喜欢黑色的婚纱,很美很煞,别具一格。” “你喜欢就好,我没有意见。” “你不会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 他牵着她走到屋里,第一时间打开壁灯和暖气。 温热的风迎面吹来,妮娜冻僵的面部舒缓几分,呆呆看着他从衣柜里拿出两人的衣服,任由他脱下自己的棉袄。 “正常人都不会选黑色。” 她扯扯嘴角,“我果然是一朵千年奇葩。” “不打紧,我也没有多正常。” 牧洲顺手帮她脱去贴身薄毛衣,嘴里念叨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噗嗤。” 妮娜被这话逗乐,低头见自己被扒得只剩一件摇摇欲坠的小吊带,莫名其妙红了脸,在他扒光自己之前止住他的“好心肠”。 “我自己来,又不是断手断脚。” 男人愣了下,察觉到自己过于自然的举止,不禁失笑,“行,我去其他房间。” * 钟情旗袍的贺枝南,婚礼首选中式旗袍,而她为妮娜准备的伴娘装也花了不少心思。 中国风的秀禾旗袍,很清纯的淡粉色,上身是立领修身款,衬得胸大腰细,纤腰盈盈一握,下身是层层迭迭的粉纱,根据她的身高适当裁剪,刚好露出白嫩的小腿,整体可仙可甜,宛如一朵在晨光中绽放的小白花。 她站在衣柜自带的镜子前左晃右摆地欣赏这身衣裳,男人何时进屋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身后猛地出现个人影,愣了两秒,缓缓转身。 眼前的男人西装笔挺,样式并不繁琐,深蓝色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很符合他的气质。 “好看吗?”她仰头看他,揪着一丝期待跟紧张。 他幽暗的瞳孔闪烁微光,“很美。” 妮娜害羞地抿了抿唇,见他手里带着黑色领结,抢过,踮着脚给他系上。 牧洲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指尖撩过长发拢到耳后,眉间轻皱,“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嗯?”她没听懂。 他没答话,目光在房间扫射一圈,锁定桌上红丝绒的耳饰盒。 果然是嫂子,早就准备妥当。 “你过来。” 牧洲牵着她到桌前,从盒子里拿出一对珍珠耳钉,小巧利落,晶莹圆润。 “嘶...疼。” “忍一下。” 他已经足够温柔,可她右侧耳洞许久未通,银针穿刺而过,妮娜痛得眼泪汪汪,五指揪着他的衣服,幽幽怨怨的小眼神。 “这样就对了。” 牧洲直起身,认真端详耳垂上莹莹发亮的珍珠,伸手摸了摸,嗓音低了些,“我家的小兔子真好看。” 她耳根发烫,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仰头看他时,目光扫过他耳朵上小小的耳洞,忍不住踮着脚去摸那处,“好端端地打什么耳洞,娘炮死了。” “藏了一样东西,怕弄丢,还是带在身上最安全。” 她瞳孔闪烁光亮,来了兴致,“什么?” 牧洲笑而不语,从裤口袋摸出个小东西塞进她手里,妮娜好奇地摊开手看,竟是一枚小巧精致的黑色耳钉。 她呼吸停滞,脑子瞬间空白。 这个不是... 上一次她来江南,吵吵闹闹的两人陪着魏东夫妇去公园玩,她被他强拉到气枪摊前,男人枪法很好,百发百中,最后获得一个丑丑的长颈鹿玩偶,还有这颗耳钉。 这家伙不仅收着,还随身携带。 真讨厌。 “牧洲...” 她红了眼眶,哽咽得说不出话。 “哭什么。” 牧洲无奈地笑,温柔抚摸她的脸,“帮我戴上好不好?” “唔。” 妮娜又哭又笑,努力憋回眼泪,踮着脚认真替他戴好。 男人低头看她稚气的眉眼,嘴角微微上扬。 他喜欢她多愁善感的那面,生气就发火,感动就流泪,开心就闹腾。 她如此鲜活,活得真实又自然,偶尔有些矫情的小做作也显得分外可爱,让人甘之如饴,沉迷且无法自拔。 * 两人凑得太近,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抬眼便是男人白皙的肌肤,离开前忍不住在他侧脸印上一吻。 可亲完后,男人的眼神明显不对了。 妮娜哪里猜不到他的心思,可到底还在别人家,多少得收敛点,她怕死缩缩脖子,“我要换衣服了,你出去。” 按在他胸前的双手被用力制住,她诧异抬眼,温烫的嘴唇压下来,她躲闪不及,破口的那瞬被他强势探入舌头。 “唔...” 他吻得很急,吃人似的狠戾,揉着她的腰又吸又啃。 妮娜舌根麻了,遭不住男人太过激烈的猛攻,她很快放弃抵抗,在他怀里软成一摊温水。 牧洲浅浅分开,看她失魂涣散的黑瞳,笑着又亲了上去,这次她化被动为主动,两手勾着他的脖子,被他抱着放在身后的书桌上。 微凉的手指探进裙下,游离在大腿内侧,触感酥酥痒痒,说不出的撩人。 慌神间,内裤被人扒下来,指尖顶着柔软穴口轻轻厮磨。 “不要了...” 她理智尚存,还想及时喊停,“门...门没关。” 牧洲笑着舔她唇角,粗声躁耳,“锁了。” 妮娜咬住下唇,面颊红若桃花。 这人明显是有预谋的。 软乎乎。(二更) 屋外大雪纷飞,冷冽的寒风吹响玻璃,激荡出鬼哭狼嚎的声响。 牧洲要得太急,几乎饥渴的吻她,不似之前那般慢条斯理地做足前戏,裤链下滑,膨胀的某物硬硬地抵上来。 淡粉色的纱裙下,赤红发胀的硕大肉物一点点戳开微湿的小穴。 她感受到那物惊人的滚烫,曾经的淫乱画面铺设在眼前,甜腻的汁水溢出甬道,很快水声四溢,听得人呼吸发麻。 “要不要?” 他喘息不稳,低声询问,“想哥哥插进来狠狠干你吗?” 妮娜仰头看他意乱情迷的脸,越是衣着工整,越有种说不出的禁忌感。 她的手滑进西服外套,摸他后腰硬实的肌肉。 “还不够湿...轻点好不好?” “骚水都在里头,肏两下就会喷汁。” 他不敢弄坏她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按着她的腰进入,紧致多汁的粉穴宛如窄小的瓶口,勉强吃进头部,内里饱满热烫的花液瞬涌,湿淋淋地洒在蘑菇头上。 “嘶...” 牧洲隐忍的抽气,棒身被吸得舒服极了,低头堵住她嘴的同时,发狠似的整根没入。 “...呜。” 内里被粗烫塞满,紧密贴合每一寸软肉,严丝合缝的裹挟。 男人不给她任何适应空间,两手用力掐腰,大开大合得挺腰猛肏,纯洁的粉裙遮盖性器相交的淫靡画面。 妮娜不敢叫,怕自己出口后收不住,只能自行捂住嘴,深刻感受他过于狂热的撞击,娇弱的呻吟声被切割成块,如流水般滑过指缝间。 “衣服解开,我要舔你的奶。” 她完全被情欲掌握,他说什么她都照办,上衣解开一半,他急不可耐地拽下小背心,低头咬着雪白的乳肉,湿热的舌头寻到充血的小果。 男人张嘴含住,胸前宛如被火山熔岩团团包裹,随时有喷发的风险。 “哥哥...” 她两手撑在身后,前胸挺起,两腿用力盘住他的腰,身体被肉韧用力捅开,抽离半根后还来不及愈合,又被粗暴地侵入。 妮娜全身颤抖,满脑子都是让她欲仙欲死的深红肉器。 她用嘴含过,知道尺寸有多夸张。 全部填满的充实感远远盖过最初撕裂的痛意,她低眼看着鲜红舌尖啜着小肉粒猛吸,莫名有种被抽空的窒息感,连绵不绝的快感直击头皮。 “啊——” 高潮来了格外激烈,足足半分钟之久,她红唇微张,身子抖个不停。 牧洲抽出一半,堆积如山的热液喷潮般四溅,汁水浇在地面,西裤水痕点点。 “舒服吗?” 他以抱姿深入,腾空抱起沉浸在高潮余温中的小兔子。 “嗯。” 妮娜昏沉沉地应,很乖地搂住他的脖子,被他抵在门后缓慢抽送,声音柔的不着调,“好像死了一样。” 男人被逗笑了,低头吻她的鼻尖,“不会死的,还得爽一辈子。” “...哼。” 软乎乎的小白兔,耍横都像在撒娇。 “再让我干一会儿,没操够。” 他死死按着她,低头咬她潮红的耳朵,毫无技巧地横冲直撞,克制的不干到底,抑制两人肉体撞击的声响。 可不够结实的门板清晰暴露房内不寻常的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在门后激烈拥吻,紧密交合的性器厮磨,水声灼耳。 “咚咚。” 屋外突然传来两声敲门声,整个世界骤然安静。 “忙够了就下来,吃饭了。” 一门之隔,魏东声线低沉平稳,但若细听,尾音捎着几分难掩的笑意。 “咳。” 牧洲捂住她的嘴,看她圆溜溜的猫咪眼,抿唇笑言,“知道了。” 等人离开,他抱着妮娜回到床上,见不得她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小可怜样,用力把她折成小虾米耸腰肏干,抵着最深处的刺激点持续猛插,敏感的小姑娘很快又被送上高处。 小兔子也不白白享受,蹲在床边低头含住某物,卖力地吞吐吸吮,边舔边快速撸动。 “呃...舌头好滑...” 男人微微昂头,被她日益渐长得口活吸得背脊刺麻,忍不住按着她的头粗暴地干起小嘴。 妮娜蹲到腿麻了,嘴也麻了,伴着男人压抑的嘶吼,灼烫热液大量爆在喉头。 她这次没躲,一滴不漏全吞了下去。 * 约莫十几分钟后。 牧洲牵着妮娜下楼,跟在后头的矮个子姑娘满脸通红,似乎还未完全从极致的性爱中抽离出来。 贺枝南正在餐桌前摆盘,余光瞥见两人,意味深长地笑,“衣服合身吗?” “啊,挺好的。” 小兔子心虚的应,低头不敢直视她。 也不知为什么,自从跟他在一起后,她脸皮越来越薄,明明之前还是个游戏人间的食肉女,现在摇身一变,颇有几分娇俏小媳妇的既视感。 魏东端着菜慢悠悠走来,难得说句多话,“我看不止合身,还合胃口。” 南南娇嗔地打他一下,笑容根本挡不住。 妮娜脸更红了,扯了扯牧洲,牧洲倒是没皮没脸地跟着笑,摸摸她的头,弯腰在她耳边说,“话糙理不糙,的确合胃口,我很喜欢。” “喂...” 她羞恼地瞪他,其他三人都在笑。 蹭饭的齐齐恰好跑进来,听见满屋子交错的笑音,好奇地不得了。 “什么事这么好笑?” 妮娜正愁没处发火,两手叉腰,凶巴巴的,“小孩子别瞎打听。” 齐齐挑起粗眉:“妮娜姐姐还是不说话最好看。” “欸你个小胖子,你给我过来。” 他被气急败坏的兔子追着在餐桌绕了两圈,最后躲在牧洲身后,“牧洲哥,救我。” “好了。” 男人笑得眉眼发光,顺毛安抚妮娜,温柔地牵着她到桌前坐下,瞥了眼桌上的菜,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说:“今晚有你爱吃的胡萝卜。” 妮娜愣了两秒,想到不久前自己沉迷舔“胡萝卜”的画面。 她在心底哀嚎,细声呜咽。 呸。 不要脸的大流氓。 想娶你。 温馨的平淡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时间一晃,很快到了婚礼前日。 接亲的队伍清早8点准时到,化妆师6点就会上门,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姐妹两人。 夜里2点,贺枝南紧张的睡不着,妮娜也不睡,陪着她聊天,索性这么睁眼到天亮。 “南南,你现在幸福吗?” “嗯。” 她不假思索地答,耳朵燃着红晕,带着几分小女人的羞涩,“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没有轰轰烈烈,只有细水长流的温柔,魏东真的很好,他给足我所需要的爱,我已经无法想象没有他的世界了。” “哟哟,我家南南还会说这么酸的话。” 妮娜笑眯眯的调侃,“爱情的魔力,让人信服。” “你可没脸说我。” 贺枝南现在多的是她的把柄,随便两句就能说得她面红耳赤,“某人口口声声不相信爱情,现在一口一个哥哥叫得欢,你在牧洲面前那叫一个乖巧又听话。” “人生那么长,总会有些例外嘛。” 她凑近女人怀里,安静地抱着她,“我从没想过会遇见牧洲,这也许就是我的劫,我躲不掉,不如选择接受。” “你喜欢他吗?” 她点头,“很喜欢。” 贺枝南坏笑着追问,“很喜欢是多喜欢?” “南南!” 她软绵绵的哼,小脸一红,诚实地说:“就是,离不开的那种。” “牧洲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我希望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他能好好照顾你,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 妮娜听完,眼眶微微湿润,小声问:“你以后还会回北城吗?” “回去也是为了你,无关其他。” 她没再细问,现在提起南南那对冷血的父母只会影响大家心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妮娜昏昏欲睡之际,女人突然说道:“静姝姐昨天给我发了微信,她现在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妮娜缓慢睁眼,回想起虚弱的表姐,长叹了声:“不太好。” “嗯?” “你还记得叶修远吗?” “记得。” 虽然过去很多年,她依然能在脑海中描绘出那张冷冰冰的俊脸,“静姝姐是不是喜欢他?” 妮娜爬起身,说起这个就来气,“这男人挺不是个东西的,明明已经跟其他女人订婚,还非要跑来招惹静姝姐姐,你也知道她身体不好,因为这个狗男人醉酒送去医院抢救,差点命都搭了进去。” 贺枝南本就对那男人无感,厌恶地皱紧眉头。 “静姝姐值得更好的男人,他不配。” “我也这么觉得。” 她越说越起劲,猛然回想起医院的那个高大背影,急切地向她确认,“你记不记得读书时,叶修远的朋友,后来去国外读医那个,学校篮球队队长,高高壮壮的,叫章什么” “章骁。” “对,就是他,我那天好像在医院看见他了。” 妮娜说起八卦就来劲,“他当时追静姝姐姐追得火热,全校都知道,要不是叶修远这个死人头,姐姐跟他在一起多好,家里有个医生,安全感满满。” 女人看她满眼泛光,柔声调笑,“你啊,不去当小媒婆可惜了。” 她笑盈盈的,诚恳地说:“我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幸福,我爱的每一个人都能快乐。” “那你呢,你的快乐呢?” 妮娜被问住,刚想说什么,床头的手机震了两下,她似乎猜到是谁的消息,点开微信,笑容似绽放的花束,开得愈发灿烂。 贺枝南拢拢被子,细致地替她盖好,“快乐找你了?” “嗯。” 她重重点头,单手托着下巴,回信息回得心花怒放。 Z:『兔子宝宝,我失眠了。』 妮娜:『你可以属羊数星星。』 Z:『我数兔子,干兔宝一下,干兔宝两下』 妮娜:『哼,禽兽。』 Z:『想禽兽吗?』 妮娜:『想。』 Z:『我也是,好想抱你睡觉。』 热恋期的男女总有道不尽的甜蜜与思念。 他们这头聊的火热,某个即将坠入婚姻殿堂的女人迷迷糊糊睡着了,妮娜半点睡意都无,硬拉着牧洲聊天聊到早上。 时间刚过六点,屋外的天还没亮。 齐齐带着化妆师进屋,屁颠屁颠地上来敲门。 “贺姐姐,妮娜姐姐,快点起床,太阳晒屁股了!” 女人刚睡下没多久,睡眼惺忪的揉眼睛,眼底布满血丝的妮娜强拉她起床。 “我最最最美的新娘子,你准备出嫁咯!” 女人怔住,抬头看向漆黑的窗外,混沌思绪逐渐明晰,笑意浮上嘴角。 终于等到这一天。 嫁人了啊,贺枝南。 * 清早八点,平时幽静的小镇锣鼓喧天,喜庆的鞭炮轰鸣声自街头蔓延至街尾,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热热闹闹的型男团强行闯入,帮忙撞门的全是魏东往日的战友和兄弟。 拦门的妮娜齐齐和张婶完全挡不住这群退伍兵哥哥的强劲体魄,齐齐那个没出息的家伙,因为牧橙承诺的100个鸡腿就想叛变开门,结果被张婶揪着脖子狠狠吼了一通。 “——轰。” 木门被瞬间撞破,高大魁梧的魏东穿着定制款西服,眉目硬朗英俊,体格结实强壮,妥妥的男模身材。 妮娜扯着嗓子提要求,“喊完一百句老婆我爱你,才准你亲吻新娘。” 在场所有人都在笑,魏东拿着捧花冲贺枝南大喊:“老婆,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爱你。” 他声线洪亮,不知疲倦地重复很多遍,满屋子都在回荡他的深情表白,贺枝南听得耳朵疼,挥手让他停下。 她坐在铺设喜字的红床上,明眸清澈,红唇艳丽,身穿高定款龙凤褂,主色是大红色系,裁剪分明,丝绒面料碰撞绝精美花卉刺绣,流苏头饰五彩绚烂,尽显温婉细腻的女人味。 “亲一个!亲一个!” 在众人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两人拥吻足足一分钟。 妮娜见所有人都在关注新人,悄咪咪跑到牧洲身边,他牵起她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询问,“困不困?” “嗯。” “今晚住镇里的酒店,明早我们回北城。” “这么快?” “新公司有些急事,我得赶回去处理。” 他低头看她垂落的眉眼,想了想,又说:“你要舍不得嫂子,可以在这多待一段时间,我忙完回来接你。” 妮娜轻轻摇头,“我跟你一起回去。” 牧洲揉弄她软糯的手心,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下。 “晚点抢捧花时记得要卖力点。” 她困惑的眨眼,“为什么?” “因为” 他瞳孔泛亮,笑得心神荡漾,“哥哥想娶你,想了很久了。” 妮娜错愕又慌乱,脸颊爆红,呼吸极不顺畅。 傻子才会信他的鬼话呢。 她转头看向别处,嘴角疯狂上扬。 好吧,我摊牌了。 我就是大傻子。 傻得无药可救。 花店。(一更) 他们离开的那天,风雪暂停,久违的阳光铺洒大地。 妮娜依依不舍地拉着贺枝南,多说两句叮嘱的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两姐妹抱在一起哭着哭着都笑了。 最后,妮娜被牧洲抱上车,贺枝南转身投入老公滚烫的怀抱。 从江南到北城,开车需要十几个小时,到达北城已是深夜。 妮娜一路睡得昏昏沉沉,车子停在她家楼下,牧洲下车绕过来抱她,她还没清醒,缩在他怀里被他带回家。 门锁密码是她的生日,开门很顺利。 他帮妮娜脱去厚重的棉衣,轻轻放在床上,转身要离开时,她轻轻扯住他的衣服,困倦中的小奶音,“你还要出去吗?” “嗯,要去公司一趟。” “还会回来吗?” “我尽量。” 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你乖乖睡觉,如果今晚没赶回来,明天会给你打电话。” 妮娜知道他肯定有棘手的事要处理,不然也不会婚礼结束就马不停蹄赶回来,她在路上可以补眠,他硬撑着开了这么久,按理说比她还要累。 “注意安全。” “嗯。” 牧洲关上床头灯,黑夜里的低声卷着一丝倦意,“晚安。” * 妮娜有恋床的习惯,在外头怎么都睡不踏实,回到自家大床后身心舒畅,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时,房间只有她一人。 她以为牧洲没回来,虽有失落,但也能理解,拧过手机看了眼,没有微信跟电话,稍稍郁闷片刻,精神抖擞的下床走向浴室。 北城近几日都在下雪,屋外白茫茫一片,站在高层往下看,浓雾弥散,天地与皆是一片忧郁的浅灰。 妮娜出了房间,一眼便瞧见睡在沙发上的男人。 屋里有暖气,他身上盖着自己的外套,呼吸均匀,正在沉睡中。 她悄咪咪的靠近,心如蜜糖般滋润腻人,起床时那点小小的郁气随风消散,轻手轻脚挤进他怀里。 他在半睡半醒间抱她入怀,鼻间嗅到熟悉的味道,没急着睁眼,微笑先行挂上嘴角。 “早,兔宝宝。” “你怎么没进去睡?” “回来太晚,怕吵着你。” 妮娜心疼不已,知道他很累,好不容易能休息会儿,自然不愿多加打扰,小手窸窸窣窣摸到他背后,哄小孩似的上下抚摸,只差唱安眠曲助眠了。 男人梦里笑得很甜。 梦里的兔子,跟现实中一样美味。 * 胖虎的电话打来时,两人刚刚吃完午餐。 牧洲煮的面条,色香味俱全,妮娜煎的鸡蛋,黑乎乎的像块炭饼,男人嘴上调笑,还是很给面子的全部吃光。 接完电话,妮娜往嘴里塞了一大块午餐肉,含糊不清地说:“胖虎开了家花店,刚跟我瞎嘚瑟来着。” “大老爷们开花店,少女心满满。” “屁,我看八成就是砸钱追姑娘。” 牧洲赞同地点头,抽出纸巾给她擦嘴,顺口问道:“店开在哪里,我下午不忙,我们去送个花篮什么的,给人家庆贺一下。” “也好,我也想看看这家伙在作什么妖。” * 午后,雪慢慢停了,阴沉沉的天空时不时飘落几片揉碎的雪花。 街边无人,商务车停在光秃秃的树下,牧洲刚准备下车,妮娜一把拉住他。 “嗯?” “喏,献殷勤的胖虎,我找到他了。” 她抹开窗户上的水汽,下巴朝街边的花店抬抬。 牧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在崭新的花店外,见着一脸憨笑的胖虎,身旁站在这个仙气飘飘的白衣姑娘,微笑着指挥他搬东搬西。 他干得很来劲,笑容根本藏不住。 庆贺的几个花篮是线上订的,刚好在他们到店时送来,胖虎满嘴的“不用客气”,笑呵呵地迎接他们,转身去倒了两杯热茶。 花店分为两个区,一半卖花一半喝咖啡,装修风格偏小清新,选的地理位置极好,寸土寸金的商业区,租金贵的吓人,但对于舒杭这个憨憨富二代而言,这点小钱也不过九牛一毛。 牧洲站在街边打电话,妮娜透过落地窗看他微皱的眉眼,似乎遇到什么烦心事。 她抿了口果茶,视线瞥向那头正认真跟客人介绍花束的姑娘,如果没记错,就是之前那个在酒吧外卖花的姑娘。 妮娜转头看着目不转睛盯人的胖虎,戏谑道:“我们出去小半个月,你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什么叫勾搭,我这可是正儿八经地创业。” 妮娜才不信,两手托着下巴,妥妥八卦脸,“说说呗,什么情况?” “咳,也没什么特别的。”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越说越害羞,“就前段时间,我恰好撞见她被地痞流氓欺负,正义感爆棚出手救了她,她出于感激,请我喝咖啡,这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再然后,我就成为她的黄金合伙人。” “这家店当时正要转让,我就顺便盘下来,想着她以后也不用风里来雨里去。” 妮娜挑眉,满眼狐疑,“你确定是,恰好?” “你别总把我当个跟踪狂看,之前被你骂过,我后来可不敢跟了,那天是真的凑巧,不对,这叫缘分。” “我看你是陷进去了。” “你不也一样。” 胖虎有了爱情的滋润,胆子明显比以前大,还敢当面调侃她,“有牧洲哥管着,越来越像正常人了。” “你什么意思,我以前不正常吗?” 他刚准备回话,那头的姑娘娇软的唤她,他笑着起身,回头冲她说唇语。 妮娜看得清清楚楚,就四个字。 ——小疯婆子。 她干瞪着眼,欲哭无泪。 完了,世道变了。 现在连胖虎这个铁憨憨都敢笑话她了,这些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荡然无存。 “怎么了?” 牧洲刚坐下就见她委屈巴巴,笑着捏她的脸,“谁惹你不开心?” “胖虎!” 妮娜顺势往他怀里凑,小心眼的告状,“他笑我现在从良了,在你面前乖成兔子。” “本来就是小兔子。” 男人好声好气地哄,低头看了眼时间,“4点我得回趟公司,先送你回家?” “我可以一起去吗?” “那里还没整理好,乱得很。” 她立刻表忠心,“我不嫌乱。” “不急,弄好再去也不迟。” 牧洲凑近她耳朵,腻歪的咬耳语,“一般来说,老板娘都是最后出场的。” “...” 妮娜咬唇憋笑,眼眉弯弯。 她真的没出息透顶。 三言两语就被人哄得心花怒放。 修罗场。(二更) 自那天两人分开后,牧洲一去就是三天。 新公司的装修接近尾声,太多东西等着他亲自确认验收,累了困了就睡在公司临时的住所,其间给她打了几个电话报平安。 妮娜虽然黏人,可该独立时也拿得起放得下,他忙得晕头转向,她就专心敲字,特别想他时去个电话,即算只是几句简单平淡的问候,也足以安抚疲惫不堪的身体。 海外的电话还是会时常打来,妮娜偶尔会接,可每次接过后心情极差。 “——啪。” 玻璃杯应声破碎。 “够了!我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他不爱你!不爱你!不爱你!你问我多少次我都会这么回答,你明明清楚他有多自私,这些年找了多少小老婆,换了一波又一波,他改不掉的,他就是这个狗德行,没有女人就会死的。” 说到最后,她长叹了声,嗓音彻底哑了,“没有他,你也可以活得好好的,你放过自己吧,行吗?” 那头一直保持缄默,直到妮娜再欲出声,女人神经兮兮地吐字:“可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我?凭什么无视我的牺牲?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只要不离婚,我就还是朱太太,我是永远的正宫!” 妮娜轻轻阖眼,她真的累了。 女人歇斯底里的发酒疯,她挂断电话,静默地站在原地,倏然怒气上头,桌上的水杯逐一滚落,噪声刺耳,满地碎片。 恰逢此时,牧洲的电话打来,没聊两句,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 “出什么事了?” “没有。” 她擦干眼泪,压抑住颤栗的哭腔,不想让他担心,“刚看了部电影,很感人。” 牧洲轻笑,“多愁善感的小家伙。” 妮娜怕他识破,找了个借口很快结束通话。 偌大的客厅,她傻愣愣地坐在沙发上,两手抱着腿膝,一动不动,静止很长时间。 约莫半个小时后,门外依稀传来动静。 “滴。” 门开了。 玄关的顶灯照亮男人高挑的身影,他风尘仆仆地赶来,黑色外套上沾染细碎的雪籽,室温下融化成一条条清晰的水痕。 她满目呆滞地看着他,回过神后,赤着双脚疯狂地跑向他,径直蹦到他身上。 宛如在绝望的沙漠中瞧见一片绿洲,干涸的身体瞬间被温水润泽,满血复活。 “你怎么来了?” “我要不来,你还不得躲着偷偷哭?” “可我明明” 已经掩饰得很好了。 牧洲仰头冲她笑,瞳孔出奇得亮,“如果听不出来你在撒谎,我就真的成摆设了。” 妮娜垂眼,以沉默代替回答。 他抱着她回在沙发,低头见她脚下光溜溜的脚丫,两手包裹在手心,摩擦搓热。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刚才发生的事,牧洲认真听完,没发表意见,转身走向满是玻璃渣的厨房。 打扫之余,背上还挂着个奶乎乎的小兔子,在他耳边吹气,“你忙完了吗?” “快了,最多两天。” 妮娜心急地问:“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同居了?” “可以,但不能住你家。” “为什么?”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我这人嘴硬,吃不了软饭。” “喂” “舒杭帮我瞧了间屋子,就在隔壁那栋,格局跟你家差不多,你住着也习惯。” “那还不如直接住我家,瞎浪费钱。” 牧洲闻言笑了,利索地收拾完所有,抱着她回到房间,脱了外套上床。 “钱不是省出来的,该花就得花,你安心住着,挣钱的事交给哥哥就好。” 妮娜突然有种被包养的错觉,虽然她并不需要,可当金丝雀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抗拒,反倒有种被人用心保护的暖心感。 有责任心的男人,任何时候都散发着无形的魅力。 “明天我想去医院看静姝姐姐。” 临睡前,她昏沉沉地说:“你出门时顺路载我。” 牧洲想了想明天的工作安排,低头蹭蹭她的鼻尖。 “睡吧,我陪你去。” * 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静姝的病情时好时坏,医生建议在医院静养,暂时不要出院。 舒杭那天同打电话闲聊时说起,自己去过医院几次,无意中在病房外撞见叶修远,他脸色极差,似乎是吃了闭门羹,被人拒之门外。 这话听得妮娜那叫一个爽,有种莫名的解气感,静姝姐姐平时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硬气起来如此带劲,简直就是现实中的女主黑化,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于是乎,去医院的路上,妮娜欢天喜地的同牧洲聊起这事,牧洲听完后倒没觉得多新奇。 “静姝思想独立,三观也正,这种事她干得出来。” 妮娜小心眼作祟,阴阳怪气的哼,“我看你挺欣赏静姝姐姐的,是不是后悔自己当初没有趁虚而入,攀上高枝,平步青云。” 男人被这话逗笑,伸手揉她的头,“你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也跟着笑,吐吐舌头,“职业病,抱歉咯。” 言情小说不洒点狗血,就像醋熘土豆丝不放醋。 酸爽不够,差了点让人上头的味道。 * 私立医院相对安静,悠长的走廊,来来往往的病人并不多。 妮娜牵着牧洲快步穿过长廊,锁定静姝的病房,刚准备推门入内,她身子顿住,呼吸停滞。 “怎么?” “嘘。” 如果她没听错,病房里似乎有三个声音。 带着一丝好奇,妮娜踮脚透过病房门的小窗户看去,等看清屋里的三人,她瞳孔撑大,惊讶得合不拢嘴。 静姝姐姐躺在病床上,还是那副摇摇欲坠的苍白样。 叶修远面色阴郁地伫立在窗边,周身冒着骇人的寒气。 病床边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穿着圣洁的白大褂,他微微侧头,妮娜光看男人英朗的侧脸都能认出,那人正是叶修远的朋友,章骁。 追溯到读书时期,三人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 章骁喜欢静姝,人尽皆知,静姝倾心叶修远,暗恋成疾,叶修远是高岭之花,眼里从来只有自己。 妮娜缓慢转身,仰头对上牧洲疑惑地注视。 “里面有人?” 她轻轻点头,比了个手势,“三个。” 牧洲直接愣住,妮娜捂着脸傻乐。 常言道,百闻不如一见。 现实版的爱情修罗场,远比小说精彩。 骑士精神。 病房内静悄悄的,叁人同时保持缄默,重迭的呼吸声被放大数倍。 窗户没关严,冷风吹起素白的纱质窗帘,站在窗边的男人宛如一座静止的活佛,合身的衬衣西裤整洁干净,气压低得骇人。 他摸摸右手的银色腕表,凌厉的目光从静姝身上晃过,轻飘飘地落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回国多久了?” 章骁两手插口袋,语气轻松,“不久,半个月。” 叶修远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怎么会这么突然?” “收到你订婚的消息,我知道我该回来了。” 男人当然是故意而为之,侧头瞥见静姝在捂嘴咳嗽,转身抽出纸巾递给她,顺手往她身后多塞了个枕头,让她躺着能舒服点儿。 叶修远盯着两人略显亲昵的举止,面色僵硬几分,唇角下抿,森冷的声音细薄如刀:“我想单独跟静姝谈谈。” “你这话是商量,还是命令?” 男人目光笔直地看着他,没吱声。 “只要静姝开口让我离开,我立马走,一秒都不耽搁。” 这颗皮球踢来踢去,最终还是得有人做决定。 病床上那个面色苍白女人作为全场焦点,她可以任意选择,只有她有这个权利。 屋里突然静默下来。 静姝自始至终没说话,气氛过分压抑,让她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学长” 她嘴唇轻碰,颤音拉长。 暗自较劲的两个男人同时愣住,纷纷侧目,静姝看向章骁,男人眼底一晃而过的失落,可很快又自嘲地笑笑。 有什么好难过的? 他决定回来,已经赌上自己的全部,并不是非要得到什么,相反,他更愿意加倍付出,哪怕没有任何回报。 章骁了然点头,不想让她为难,转身正要出去,静姝心急地说完后话,“我口渴了,想喝水。” 男人呆了两秒,径直走到床头拿过水杯,每个跳跃的字音都难掩欣喜。 “凉水喝不得,给你弄点温的?” “嗯。” 她眼里仿佛没有叶修远,目光一路尾随,直到水递到自己手上。 他看着她喝下,瞥了眼脸色越来越差的男人,笑着替她盖好被子,低声说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章骁知道,任何事情都需要时间做个了断。 他可以尽全力保护她,却无法左右她的思想,擅自帮她原谅或是放弃什么。 可以深爱,但绝不越界。 这是作为男人的基本素养。 * 相比之前,本就身形纤瘦的静姝瘦成皮包骨,面色惨白如纸。 这段时间不仅是生理上的难受,精神上的折磨更是把她啃噬得死去活来。 放弃一个人固然容易,可忘掉一个人却宛如死后重生。 抽离的刺痛感如尖刀剜心,血红皮肉连着筋脉,撕心裂肺,万箭穿心。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她出口的每个字都用尽全力,“你现在是有婚约的人,若被外人瞧见,还得说我朱家不知廉耻,这个罪名我担不起。” 叶修远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眸色柔软几分。 她还是记忆中娇娇弱弱的小女人样,性子温和恬静,不失控,不跃进,这么多年同他保持不近不远的关系,待在自己的安全区域,仿佛他不往前,她就永远能原地踏步地等着。 他走到病床边,伸手想去触碰她的脸,她下意识躲开,微微皱气眉,眉宇间皆是厌恶之色。 男人看在眼里,眼神一点点冷却,居高临下地看她,“我身边有没有其他人,你有那么在意吗?” 静姝不可置信地看他,呼吸急促,心血攻心。 “婚约对我而言不过只是一场交易,我不爱她,她也不需要我爱,我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拥有自己的生活,你喜欢什么需要什么,我都可以陪着你,这一切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俯身压下来,静姝吓得往后躲,他两手用力制住,呼吸相闻的距离,深褐色瞳孔幽深如狼,“静姝,你的学长只能是我一个人,不能有其他。” 她整个懵神,肩头剧烈颤抖。 男人勾唇,轻蔑的哼,“你如果真能爱上章骁,又怎会么等到现在?” “你你放开我。” 他不满她的抗拒,紧固她肩头的两手越来越用力,五指恨不得掐进肉里,捏碎她的骨头。 “我花了那么多时间才解决好这些麻烦,以后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你再等等我,等我结婚,我就完全属于你了,你” “——啪!” 一记巴掌重重的扇在他脸上,他顺着力度侧头,脸颊印上清晰的嫣红指印。 静姝眼眶湿润,很有骨气的不掉下眼泪。 “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请你出去。” 他似乎被这一巴掌扇醒了,缓缓起身,眸底燃烧得火光瞬退,仿佛刚才一再失控的人不是他。 “除了我,你不可能再爱上别人。” 叶修远退出她的气息,努力维系虚伪的体面,却还是那张势在必得的冷漠嘴脸。 “静姝,你会回到我身边的。” * 他走后,她的世界处于完全静止状态。 这就是自己期盼已久的爱情,情窦初开便爱上的男人。 那些曾在梦里幻想过的粉红泡泡,全被现实的龌龊逐一戳破。 原来,当她还沉浸在暗恋的长河里无法自拔时,他已经默默把自己当成他的所有物,附属品。 他可以随意调配她的喜怒哀乐,宛如赐予她欢愉和痛苦的神明,永远都是那么高高在上。 ——你只能属于我。 ——即使我不爱你,你也没有权利去爱任何人。 她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倏尔笑了。 荒唐至极,可笑至极。 他的傲慢自大,已然病入膏肓。 * 住院区不让抽烟,唯有长廊的尽头,靠近电梯的那个窗口,可以暂时解解烟瘾。 章骁身形高大强壮,常年健身锻炼,浑身硬邦邦的腱子肉,朴实无华的白大褂被他穿出几分T台秀场的既视感。 在妮娜的记忆中,读书时期的章骁也是学校迷妹众多的风云人物,只要他出现在球场,整个场子全被女学生团团包围。 他平时话不多,但为人并不冷漠,相对叶修远的装腔作势,他算是内热外冷的人。 那时候他追静姝追得火热,知道她是静姝的妹妹,还曾私下托妮娜送过几次情书。 妮娜记得他的字很好看,苍劲有力,虽说是情书,却无半句腻人的甜言蜜语,字里行间皆是真诚的心动。 可惜的是,那时的静姝对叶修远痴心一片,导致少年汹涌的爱意如碎屑般挥散在空中,随风飘散。 “章骁学长。” 身后有人叫他,男人低手摁灭烟头,缓慢转身。 他五官端正,浓眉大眼,属于很正派的那种硬汉长相。 第一眼见到牧洲,他愣了下,视线缓缓下移,这才瞧见小个子的妮娜。 “妮娜?” 小姑娘欣喜地笑,“你还记得我!” “当然。” 章骁扯了扯唇,难得打趣,“这么多年,个子是一点都没涨。” 妮娜噘嘴反驳,“你不懂,这叫娇小可爱。” 他认可的点头,目光从她身上跳跃到牧洲身上。 “我男朋友,牧洲。” 她黏糊糊地勾着他的手,满眼遮不住的小嘚瑟,“个子矮怎么了,找个高的综合一下不就得了。” “你还是以前那样,十张嘴都说不过你。”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不是一直在国外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章骁也不藏着掖着,诚实的回答:“我要再不出手,公主就被王子抢走了。” “骑士精神,值得称赞。” 他微笑,“多谢夸奖。” 两人随口闲聊几句,妮娜说要去看静姝姐姐,章骁看了眼时间,想着应该结束了,便随着他们一起朝病房那头走。 “其实,静姝姐姐有跟我提起过你。” 他顿时眉开眼笑,“说我什么?” “说你是个很好的人。” 章骁垂眸,抿了抿唇,没出声。 这么年好人卡拿过太多,可他依然还在期盼被她翻牌的那天。 刚走到病房,妮娜突然叫住他,无比认真地向他确认,“你还喜欢静姝姐姐吗?” 按在门把上的手顿住,他回头看向妮娜,目光灼灼,一字一句地答。 “她是我的公主,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大灰狼。(一更) 元旦节过后,北城彻底进入北国冰封的极寒世界。 外头风雪呼啸,冰天冻地,妮娜几乎很少出门,全天窝在她跟牧洲的甜蜜小窝里,宛若贤惠体贴的小娇妻,闲暇之余学着做点简单的小料理。 牧洲还是一如既往地忙,新公司刚启动,太多事需要他亲自监管,而江南那边的公事全都放在晚间处理。 妮娜很懂事,从不在男人工作时黏人,一个人乖乖码字或者看电影。 等到夜深人静寂时,她为他煮一碗热腾腾的速冻饺子,他很给面子的全部吃完,然后去厕所吐得稀里哗啦。 “饺子没熟?” “熟了。” 他吐完眼眶发红,依然笑着安慰她,“是我的问题。” 妮娜哪里不知道他在睁眼说瞎话,郁闷叹息,“我果然没有做饭的天分。” 男人笑而不语,低身抱起她回房,放在柔软大床上。 “睡吧,我在这里。” 她凑近他怀里,伸手摸他脖颈上通透的青筋,“你忙完了吗?” “还没。” 他单手枕着头,指尖滑过她顺滑的长发,轻轻抚摸她的头,“这段时间太忙,没怎么陪你,对不起。” “干大事者不拘小节。” 妮娜吻吻他的唇角,床头灯照亮的猫儿眼,透亮如夜间璀璨星辰,“牧洲,我不是小孩子,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牧洲沉默地看着她,疲倦不堪的身体滑过一丝温润暖流,从里到外热烘烘的。 “下周带你去新公司逛逛,让下面的人认认老板娘。” 她羞涩的缩进被子里,不好意思地用手推他,“你少占我便宜。” 男人低低地笑,侧身关上床头灯。 伴着妮娜一声娇柔的轻吟,黑暗中,她被男人死死按在身下,湿热的吻自额头开始,滑过鼻梁,一路亲到锁骨。 “牧洲哥哥...” “我知道。” 他含着耳珠舔咬,喘息声压抑至极,“今晚好好满足你。” 极致的愉悦在火光中绽放,酥麻至骨缝里的热流如四散的烟火,在漆黑的夜空闪烁流光溢彩。 * 一月中旬,大雪天连绵不绝,厚重的积雪覆盖了整个世界。 妮娜渐渐习惯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当然,也不全是甜蜜,偶尔也会有摩擦跟小别扭。 只是一般不等她拍桌子发火,男人依然轻松拿捏她,并用各种方式帮她泄火,以至于到了最后,那个哭着认错求饶的人,俨然变成了她。 记忆犹新的那次,她被人活活折腾一整夜,哭到声嘶力竭,也难逃被亢奋男人翻来覆去折磨的命运。 那晚天降大雪,男人回来得很早,亲自下厨为她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饭毕,她回到书房敲字,他陪着坐在书房沙发上处理公事。 两人之间互不干扰,他起身喝水时会顺便给她倒杯热牛奶,看着她喝下,舔干净她唇角残留的乳白色液体。 夜里1点,他看了眼时间,合上电脑,催促她上床睡觉。 她敲字正在兴头上,满不在乎地说:“熬夜也没关系”。 牧洲刚开始很有耐心,好声好气地劝她,“任何时候,身体永远在第一位。” 她来了点犟脾气,假装没听见,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 “妮娜。” 唤声很轻,喘息声略重。 叫第二声时,他的嗓音沉了下去,夹杂几分警告的意味。 “妮娜...” 叫第叁声时,隐忍的火气灼烫,刺痛她的耳朵。 她忽略男人愈发难看的脸,嘴硬的狡辩,“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大家互不打扰,我就是喜欢熬夜,喜欢折腾自己身体怎么了?凭什么都要听你的,我...” “啊——你干什么?” 牧洲懒得多话,直接抱起她翻身放在腿上,扒下睡裤,露出白嫩滑腻的小屁股。 他看得眼热,喉间一阵要命的干涸,不由分说就是两巴掌下去,红印深陷白雪,看得人热血沸腾。 “...混蛋!” 郁闷的叫声全断在尾音,往后都是抽抽搭搭的哭腔,他越打越兴奋,听她可怜巴巴地咒骂自己,伴着清脆的拍击声,唇边浮上一丝邪恶的笑意。 五分钟后,妮娜被他反身按在电脑桌上,他心急的连衬衣都没脱,扶着炙烫的性器碾磨微微湿润的穴口。 她睡衣被人扯坏,赤裸的双乳在键盘上如水般滚动,细微动静都会奏响键盘的敲击声。 “臭哥哥...” 牧洲掐住她的后颈舔她唇瓣,小舌头好甜,越吃越上瘾,吻到她眸光涣散,他用力掰开臀瓣,低头看着饱满多汁的馒头穴一点点吃进怒红的头部。 层层迭迭的软肉卖力撕咬,似无数张吃人的小嘴,无比饥渴的吞没,直到全部插入。 “几天没肏,越来越紧...” 男人钳住她两手摁在后腰,猛烈的撞击力度令她无所适从,被深入的内里软成甜汁泛滥的果冻,在肉器的搅动中溅出晶莹的花液。 妮娜时而哭喊时而呻吟,电脑屏幕上出现整版毫无章法的文字,全是动荡的乳肉在键盘滚动中留下的印记。 书房内热潮涌动,性爱交织的气息充斥整个房间。 男人抱着她坐回电脑椅,以坐姿后入的姿势继续干她,一手揉抓荡漾的娇乳,一手拉着她的手沿着小腹下滑,寻到鲜红湿润的小阴蒂,边挺腰狠干边引导她自慰取悦。 “你...别弄那么深...” “插深点才能喷水...” 身高差距下,他低头就能瞧见她胸前浮荡的乳肉,呼吸沉下去,啃咬她的脖子,“奶子晃的真骚...小兔子...再夹紧一点...嘶呃...好会咬...” “啊——” 肉物粗暴地破开宫口,酸胀痒麻。 她受不了,侧过头小声求他,“顶到那里了,好难受...” “难受还是爽?” “爽...” “不是喜欢通宵吗?” 牧洲轻哼,恶劣的肏进深处,摁着她的腰疯狂耸腰,“哥哥陪着你,通宵做爱。” “呜...” 妮娜欲哭无泪,在他身上飞速跳弹,宛如一只肆意蹦跶的小兔子。 她在半昏迷的状态中到达高潮。 晃过那股劲后,男人猛地抽离湿漉漉的性器,她两条细白的腿岔开搭在他腿上,大波汁水自穴嘴喷溅而出,尿湿毛茸茸的地毯。 男人抱着气虚无力的姑娘走向浴室,开启新一轮的攻击攻势。 那一晚,妮娜仿佛做了个无数个激烈的淫梦。 半梦半醒间,她嘴里含着裹满甜汁的肉器,热情的吸吐,又戳又舔,如痴如醉地舔舐那根粗大的“胡萝卜”。 临近高点,男人没舍得灌满小嘴,自行拔出撸动,抵着乳肉火热喷射。 自那晚之后,她算是彻底看清男人温润面具背后的邪恶嘴脸,再也不敢随意招惹。 再强壮的兔子也斗不过大灰狼。 更何况还是只饿狼,吃不饱的禽兽。 逆袭。(二更) 那天是周日,静姝出院的日子。 牧洲跟妮娜匆匆赶到医院,病房内只有章骁跟静姝两人,能收拾的东西不多,一个小包概括所有。 章骁没穿白大褂,薄薄黑色衬衣外罩着深褐色皮衣,他很适合这种硬汉风,男人味十足。 在男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下,静姝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看着比之前更有力量。 她没回别墅,在高档小区买了一间公寓,空间不大,足够她一个人养病和画画。 出院的事瞒着朱老爷子,她不想老人家一把年纪还因为她愁眉不展,这些年让他操太多心,也是时候自己学会承担了。 妮娜在公寓里转了一圈,拎包入住的房子,设施设备还算完整,可她还是不安心,总觉得静姝一个人住会有危险。 她思来想去,跑去问正在收拾东西的章骁,“这房子是谁给找的,安不安全?” “绝对安全。” 他转身看向妮娜,微微一笑,“我买下了隔壁的房子。” 妮娜在惊讶之余,默默竖起大拇指。 想得如此周到,让人不禁赞叹。 男叁的命运,拿着男二的剧本,大结局必然翻身逆袭。 * 牧洲妮娜走后,房子瞬间空了。 坐在沙发上的静姝瞥了眼厨房,男人去了半天还不见人影,她低头没找到拖鞋,赤着双脚走过去,探头看向厨房。 他正在料理台前切蜜瓜,肩宽腰瘦,肌肉结实不夸张,完美的倒叁角身形。 “学长...” 章骁回头,见她站在门前,白玉似的双脚赤裸着,我见犹怜的柔弱。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一声不吭走出厨房,从购物袋里找出毛绒拖鞋,下蹲,拖鞋放在她脚下。 “刚出院,注意保暖。” 静姝轻轻咬住嘴唇,想说些什么,又被他过于真挚的眼神堵回去,最后什么都没说,乖乖穿好鞋。 晚餐是他做的意大利面,厨艺不好不坏,可她吃得很开心。 满满当当的西红柿肉酱,简单朴实的调味,是她读书时最爱的美食,贯穿她整个学生时代。 饭毕,她作势要去洗碗,章骁出手拦住。 “这里我来,病人哪能干重活。” 她没出声,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在男人转身时,还是忍不住叫住他。 “学长,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我现在没有办法给你任何回应,我也不想利用你,我害怕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这段时间的相处,静姝承认自己的心在软化,对他也产生一定的依赖心,可她清楚那并不是爱情,甚至连心动都算不上。 可过了这么多年,他眼底依然有炽热的暖光在燃烧。 他清楚她的所有喜好,始终温柔以待,很有分寸感的保持她所能接受的安全距离。 章骁背对着她,沉默良久,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静姝,你讨厌我吗?” 她稍稍愣住,如实作答:“不讨厌。” 男人肩头一落,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如释重负。 “从年少至今,我从没想要你给过我什么回应,我这人一根筋,喜欢什么就是一辈子,你不需要被那些所谓的道德枷锁束缚,你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 他回身看向她,干涩地笑笑,“其实不喜欢也没关系,你就把我当成私人医生,当我爱心泛滥,不要有任何压力。” 静姝哑然,“我...” “我收拾完就离开,不会赖着不走的。” “我没有赶你走。” 她默默低下头,心乱如麻,“学长,你是个好人。” “我知道。” 章骁闻言笑出声,低声逗乐,“我得回去数数我的好人卡,看能不能凑成一副扑克。” “——噗嗤。” 静姝也跟着笑,笑声清脆悦耳。 她沉郁很长一段时间,唯有此时,温热的柔光普照,身心舒畅。 * 夜里8点,章骁收拾好所有东西后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职业病上身,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很多注意事项,她毕竟有病在身,一个人住危险系数较大,做什么都要被常人更加小心翼翼。 他拉开门,身后的女人急切地说:“你开车注意安全。” “开车?” “你不开车走吗?” “不。” 他转头盯着她的眼睛,低低吐字,“出门右转,叁步到家。” “...” 静姝直接震惊到无言。 她满眼呆滞地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伸手捏了块切好的蜜瓜放进嘴里。 好甜啊。 甜得发腻。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平静安稳地度过。 某天,妮娜闹着要吃火锅,牧洲忙完便回家接她,两人走出屋外,天已经完全黑了。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雪来,纷纷扬扬,似散落的白色花瓣。 雪花飘到牧洲头上,妮娜瞧见了,踮脚想替他拍落,可够了半天够不着,还得他低头弯腰才能成全她的小贴心。 刚刚上车,妮娜接到舒航打来的电话。 她正纳闷着,这家伙前几天突然联系不上人,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她以为他正沉浸爱河,也就没当回事。 电话按开免提,胖虎沙哑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 “你跟牧洲哥在一起?” “不然呢?” “你们在哪里?吃饭了没?没吃的话,加我一个可以吗?” 心大的妮娜丝毫没察觉他的怪异,笑着拆穿,“你家财万贯,还有脸蹭我们的饭?” 男人的声音透过电流,低进尘埃中。 “娜娜,我好想一醉解千愁。” 她刚要调侃,牧洲倏然捂住她的嘴,朝手机那头报了个饭馆地址,而后挂断电话。 “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他声音不太对,应该是遇上什么烦心事。” 妮娜缩成一团,想起舒杭傻憨憨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家伙以前就没怎么跟女生打交道,现在遇到个喜欢的人,什么都不管不顾,拼了命地只想对人家好。” 她侧身面向他,一脸担忧。 “牧洲,我还是觉得那女人对他的态度很奇怪,特别像主人逗弄宠物,时不时给他吃点甜头,胖虎就是傻大个,人家说什么都照做。你想想,我们这才离开多久,她就能忽悠胖虎盘下那个花店,胖虎虽然不差钱,但也禁不住这么挥霍吧...怎么想都有猫腻。” 牧洲轻声笑道,“你是小说写太多,看谁都有阴谋。”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好不好。” 妮娜沉下来,若有所思看向窗外,忽然想起一件往事... 绿茶。(三更) 前段时间,她和啊ken约了一次下午茶,她想着多多给胖虎捧场,于是地点定在他的花店。 两人闲聊之余,啊ken注意到那个笑容腼腆的小女生,眉头紧皱,轻轻放下咖啡杯。 “这姑娘眼熟哦,好像在哪里见过。” 妮娜不以为然,“她之前一直就在酒吧街外头卖花,见过也不稀奇。” 啊ken姿态妖娆的撩了撩头发,死死盯着那个女生,她似乎察觉到这头火热的注视,也有意躲闪,凑到胖虎耳边说了句什么,转身走进里面的房间。 “娜娜,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酒吧圈闹出的那件事?” “什么事?” “说是有个小富二代,爱上一个夜场跳舞的女人,很女人很有手段,来来去去骗了他大几百万,男人知道被骗也舍不得离开,最后还是被人甩了,后来一个人跑去酒吧买醉,在厕所里自杀。” 妮娜听得头皮发麻,“你的意思是” “哎哟,我哪有什么意思,随口说说罢了,舒杭小宝贝好不容易找到真爱,别给我这张乌鸦嘴说黄了。” 他知道妮娜的脾气,不确定的事自然不敢拍胸脯保证,默默地补了句。 “这年头好看的姑娘长得都差不多,八成是我眼花看错了,你别放在心上。” 那晚临睡前,妮娜忍不住跟牧洲提起这件事。 男人沉思半晌,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抚慰她忐忑的心。 “他是成年人,自己会有分寸。” * 正值车流高峰期,他们路上堵车堵了一小时,好不容易赶到饭馆,舒航已经在包厢内自酌自饮喝完两瓶酒。 他酒量差得一塌糊涂,妮娜进来瞧见他醉眼熏天的迷糊样,气不打一处来。 “你什么情况!自己什么酒量不清楚吗?” “我我没醉。” 舒航慢动作挥手,本想证明自己还清醒,刚站起身,两腿一软,若不是牧洲眼疾手快接住,险些现场表演拜年。 牧洲扶起他放在凳子上,低头看他迷离的眼神,半醉跑不了。 “让他缓缓,你先吃点东西。”他贴心地给她碗里夹菜。 妮娜看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就生气,勉强塞了点东西进去。 服务员很快送来热茶,舒航喝了几口,闭眼躺在椅子上歇气,直到他们快吃完,他才散去丁点酒气。 可人是醒了,情绪仍沉在谷底,一声不吭地灌自己喝酒。 妮娜忍无可忍,上手抢他的酒杯,“你不要再喝了。” “给我酒” 他整个人被黑雾笼罩,那张憨态可掬的脸也灰蒙蒙的,像是吃了场败仗。 她跟舒杭认识这么多年,大多时间都是他无底线地让着自己,突然见他这副丧气样,心里头堵得慌。 舒杭一口喝完整杯,单手撑起下巴,醉眼迷糊的笑:“我还以为我有希望,只要什么都满足她,就能收获爱情,可没想到是给别人做嫁衣,我还一个人傻乐,真是个蠢蛋” 妮娜听这话不对劲,沉声追问:“这女的骗你了?” “不是,是我傻,是我心甘愿跳进去的。” 她心急如焚的跳起身,“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啊!” 他仰头看向妮娜,那双真诚的眼睛里灌满伤感,“娜娜,她不止我一个男人,还有几个一直吊着,我前两天无意中发现她的另一部手机,全是她跟别人的暧昧信息” “胖虎” 她能感受到他心如刀割的痛感。 “那天花店关门前,她亲了我一下,我开心得不得了,可转背她就对其他男地说很想他,呵呵,真是有趣。” “娜娜,我想不明白,如果她对我没意思,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她如果觉得不满足,可以告诉我啊,为什么非要欺骗呢?” 在此之前,舒杭一直活在自己的快乐世界里,这是他第一次尝到爱情的苦。 欺骗,背叛,蜂拥而至,那个不敢找她对峙的懦弱的自己,就是一条不值得人同情的落水狗。 “我不是心疼钱,我只是有点不甘心。” 他低头,眼眶逐渐湿润,不断重复那句话,“是我太蠢了,怨不得别人。” 妮娜听完深深阖上眼,胸腔剧烈起伏,脑子都气麻了。 愤怒的火焰灼烧她的理智,她头也不回地往外冲,牧洲的召唤声被她抛掷脑后。 牧洲担心她像上次那样冲动,火急火燎地追出去,结果门一打开,小姑娘背贴着白墙,低头站在门外。 “妮娜” “我想了想,我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幼稚,只会意气用事的解决问题。” 收回花店是小事,可这女的居然敢把胖虎当成傻子耍,听他那口气,似乎还在努力帮那女人找借口,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傻乎乎地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这杯绿茶真他妈浓,咽得人恶心反胃。 牧洲没说话,温柔地上前抱住她,她努力平静呼吸,依然气得浑身发抖。 “牧洲,我咽不下这口气。” 他不急着阻拦,只问:“你想怎么样?” 妮娜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他,目光坚定。 “我要撕开她的真面目,我要让胖虎看清楚,彻底放下。” 真面目。(上) 几日后,恰逢北城一年一度大型动漫展览会。 声势之浩大,成功吸引一大批二次元爱好者前来观摩,会场内外挤得水泄不通。 而在众多cosplay表演者中,有一人分外吸人眼球。 她穿着性感可爱的春丽装,裙摆很短,裸露的两条细腿白且直,清纯可人的脸,恰到好处的淡妆,抹了唇蜜,樱桃小嘴水嘟嘟得很诱人。 与此同时,她的新任冤大头男友舒杭被她安排在花店忙碌琐事,尽管他表示自己也很想来,女人软刀子上阵,一句“男人干事业时最帅”,完美堵死他的后话。 会展右侧,巨大的动漫人偶身后,戴兔子面具的妮娜指认前方。 “那个,穿春丽装的女人。” 今晚被她安排出镜的是啊ken圈酒吧里的贝斯手,Mike,国外长大,完美混血面孔,重要的是他有钱又高调,光手上那块腕表就价值7位数,黄金诱饵的不二人选。 帅气的男生摆了个“ok”的手势,耸耸肩,吊儿郎当地走向今晚的目标。 牧洲掀开长颈鹿面具,低头凑到她耳边:“你别盯太紧,贼兮兮地反倒惹人怀疑。” 她不满的推他,“你才贼兮兮呢。” “这次怎么不找我帮忙?” 男人逮着机会就想算旧账,“你不是挺大方嘛,天天恨不得把我打包寄出去。” “那女的知道你是我的人,你去不合适,容易打草惊蛇。” 妮娜刚开始没明白他的话中话,答完后发现他在笑,后知后觉听懂小埋怨,无语又好笑,“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嗯。” 牧洲点头,表情认真,“我记别的不行,记仇从不出错。” “呸。” 他笑着扯下她的兔子面具,顺带捏捏小脸,自然地转移话题,“我看舒杭陷得挺深,万一真相暴露,他承受不住怎么办?” “与其被人当成傻子骗,不如破釜沉舟,痛过重新再来,天下好姑娘这么多,还怕遇不到心动的吗?” “万一他想不开呢?” “我24小时守着他,他不睡我不睡,他喝酒我陪着,难受我也陪着,熬过那段时间就好,睡醒又是一条好汉。” 牧洲知道她重感情,也是真心把舒杭当成至亲好友,所以才会对这件事如此上心。 妮娜见他不说话,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吃醋了吧?” “没有。” 他声线轻柔,稳住她的顾虑,“你想做的事,我全力支持。” * 两人这头聊得正欢,放出去的鱼饵很快回来了。 “怎么样?成功了吗?”妮娜心急地追问。 贝斯手冷笑了声,话带嘲讽,“这女的不简单,很会欲擒故纵那套,明明眼睛长在我表上,可我想更进一步时,她又很冷静地推脱,只留下个微信号,说是有机会再联系。” “那她有跟你聊些什么吗?” 男生微微勾唇,“编故事咯,富家小姐家道中落,自力更生开了家花店,哦,说是单身,暂时只考虑事业,不打算找男朋友。” “操。” 妮娜两手叉腰,恶狠狠地骂脏话,“太不要脸了吧。” 她气得原地冒烟,想着还在花店勤勤恳恳守店的舒杭,这女的不但恬不知耻地把花店归为己有,甚至连备胎的身份都不准备给舒杭,直接当成垫脚石使了。 “不过说实话,她演技是真不错,要不是你提前告知,就那副楚楚可怜的柔弱样,说两句话眼含泪花,我都想出手帮她一把,也难怪你朋友会中招。” 妮娜深思半晌,皱眉道:“你先跟她聊着,有什么进展随时通知我。” “好。” 身侧的牧洲安静听完,突然问了句,“她的名字,说了吗?” Mike想了想,“小米。” 妮娜无语地直翻白眼,合着舒杭醉后口中念念叨叨的“沐沐”,不过是她无数个马甲之一罢了。 这女人,还真是劲敌。 * 往后的几天,贝斯手同女人聊得热火朝天,暧昧关系直线升华。 与此同时,啊ken托圈内的朋友调查此人,很快便带来更为确切的消息。 “沐沐”原名李洛香,刚满23,高中毕业后从偏僻小镇来到北城,前两年在娱乐场所工作,眼光毒辣,手段高超,爱找钱多人傻的富二代男友,即算最后被戳穿,男人依然死心塌地的对她好,几乎无人追问过被她骗的钱。 两年前那件自杀案后,她离开了夜场,改头换面重新开始。 据妮娜的分析,她进入动漫圈的原因,大概率是能玩得起这些东西的人,特别是男生,多是家境优渥,有钱有闲的纯情宅男,防备心很低,随便几个小伎俩就能轻松唬住。 舒杭这傻子几点全占,不诈他诈谁? * 夜里12点,妮娜接到贝斯手的电话,说那姑娘邀他明晚去花店喝咖啡,只有他们两人。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类邀约十有八九都会以干柴烈火的欲望结束。 放下电话后,妮娜犹豫很久,纠结着要不要通知舒杭。 这时,牧洲端了杯热牛奶走来,见她盘腿坐在床上愁眉不展,没说话,安静地坐在她身侧,捏着小勺子吹凉牛奶。 “牧洲。” “嗯?” 她凑过去,黏糊糊地从后面抱住他,“你说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虽然这女的不咋地,但怎么也是胖虎的初恋,上来就是致命打击,他会不会想不开自我了断啊?”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 他微微侧身,笑着看她的眼睛,“之前是谁拍着胸部说大老爷们不怕受伤吗?” “那现在怎么办?” 妮娜拿不准主意,迫切地希望他能指一条阳光大道。 “可以说,但不要全说。” “什么意思?” 牧洲端起牛奶杯递到她唇边,哄她一点点喝下,不急不慢地说:“他可以在场,但后续怎么处理,还得他自己决定。” 妮娜点头,她听懂了。 毕竟当事人不是她。 作为朋友,她能做的也只有安慰和陪伴。 真面目。(下)二更 翌日傍晚,炭灰色的天空落起绵绵小雨。 阴雨天,路上行人稀少,店里喝咖啡的人群逐渐散去,舒杭干劲十足地收拾东西,内屋的女人突然出声唤人。 他应声走向那头,女人穿着素色小白裙,笑容晏晏地看着他。 “我们今晚早点闭店。” “为什么?” 她说谎话眼睛都不眨,“有个朋友生日,我要去参加她的生日派对。” 舒杭静默地看着她,无所适从的两手捏紧又松开,唇瓣几番碰撞,硬生生憋出几个字:“我不能一起去吗?” “沐沐,我还没见过你的朋友,我也很想认识她们。” “她们比较害羞,你去了会不自在。” 女人察觉到他失落的神情,上前拉住他的手,轻声哄着:“下次,下次一定带上你。” “真的?” 舒杭反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呼吸急促,“你不要骗我。” “嗯。” 她仰头看他,笑容无比甜腻,“你先回去吧,我来关门。” 男人转身之际,她唇角的笑意瞬退。 眼底那抹柔弱的微光四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胜利者的傲慢姿态。 愚蠢的男人渺小如蝼蚁,拿捏也不过分秒之间。 * 夜里9点,开着千万豪车的贝斯手如约而至。 车子停在路面,细雨淅沥沥的下着,耀眼的正红色被雨水洗礼下越发惹眼。 临街的落地窗被丝质窗帘遮挡,花店内灯光灰暗,角落的桌子上摆放香薰蜡烛。 男生刚进屋就被清新的花香气簇拥,女人的小白裙在珠光下显得纯欲动人,明明只是普通的微笑,可眼神却有股拉丝的魅惑力。 他也不扭捏,洒脱地坐在女人身侧,隔着半人宽的距离。 “晚上喝咖啡,不怕失眠?” “失眠不是更好,我们可以做很多的事。” 夜店混大的人哪能听不出话外音,佯装无知,“比如?” 她娇羞地看他一眼,不吱声,现磨咖啡往他那头推了推,“你尝尝,我亲手磨的。” 男生很给面子地尝了口,随口问道:“这店位置不错,钱应该砸了不少。” 她面不改色地说:“我爸爸之前朋友的店面,友情价租给我,也没花多少,百来万而已。” 他一针见血地问:“你不是说你家道中落吗?资产都清空了,打哪来的百来万,该不会...傍了有钱的老男人吧?” 女人哑然失声,眸底一晃而过的慌乱。 “说笑的。” 情场老手很懂推拉,见她脸色稍变,自然的贴近揽过她的腰,亲昵地在她耳边吐字,“算我失礼,给你赔罪。” 女人娇滴滴地说:“你就会寻我开心。” “这点开心怎么够?” 他碰碰女人的耳垂,轻轻啃咬,指尖猴急地摸进她的衣服里,倏然一个用力,把她抱起来放在木桌上,咖啡洒了一地。 她细声尖叫,半推半掩,欲拒还迎。 “我这人爱玩但从不乱玩,有些话,我得提前问清楚。” 男生俯身压近,近距离看她的眼睛,“有男朋友吗?” “没有。”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男人呢?”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伸手扯了下他的衣服,目光真挚泛亮,“我现在和以后,都只有你。” 贝斯手闻言笑了。 缓缓直起身,整理被她弄乱的衣服,居高临下地瞥她。 “你可真够贱的。” * 女人完全愣住,诧异之际,门前的风铃声清脆奏响,随着顶灯刺眼的光芒照亮世界,面若死灰的舒杭出现在她眼前,身后跟着牧洲和妮娜。 贝斯手从口袋里拿出保持通话界面的手机,笑着晃晃,预示着两人刚才的对话全都同步泄露了出去。 “你...” 她再傻也知道,自己被人设局了。 男生径直走向妮娜,打了个招呼便往门外走,任务圆满完成。 在车内听完整场后的妮娜恨不得手撕了眼前这个女人,刚想上前替舒杭出气,牧洲抢先一步拉住她,以防万一,两手用力禁锢,困在怀里不能动弹。 舒杭步伐僵硬地走向她,踏下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胸口,胸腔内的呼吸越发稀少,这是第一次,他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把她当作一块纯洁无瑕的璞玉捧在手心,要什么他都给,她一个眼神他便挥金如土,即使信用卡刷爆也要满足她愈发膨胀的物欲。 其实说真的,就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不是没察觉到怪异之处,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她前后不一的说辞,可是爱情和心动本就是无解的毒药,它麻痹你的神志,摧残你的理智。 你着迷般深陷其中,不断说服那个理性的自己,全身心投入感性的漩涡。 可谎言终究是谎言。 当你不得不面对真相时,那些所谓的爱情信仰轰然倒塌,折磨得你痛不欲生。 他走得很慢很慢,神色木讷的停在她跟前。 女人心理素质极好,即使被撕烂面具,还能挤出一丝生硬的微笑,“舒杭...” 她想去拉他的手,指尖相触的那瞬,他厌恶的挣脱,泛红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全都是假的,对吗?” “你听我给你解释,我...” “你不叫沐沐,没有耳疾,不是孤儿,去动漫展也不是偶然,甚至那天...那天我在酒吧外面救你,也全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对吧?” “不是的。” 她一秒红了眼圈,仿佛真被人冤枉了似的,“那天我真的被人欺负...” 舒杭见她还在努力狡辩,深深闭上眼,心脏快要裂开了。 当跑偏的理智回归原点,那一瞬间,所谓的真相也跟着浮出水面。 “之前你每次让我先走,都是为了在这里约其他男人对吗?” 他不给她辩解的机会,一鼓作气说完:“那个发夹是你故意留下的,你知道我一直默默关注你,像我这种没有感情经历的傻子多好骗啊,勾勾手指我就会对你摇尾巴...” “没有,我真的没有...舒杭...” 女人拼命挤出几滴眼泪,用力拽住他的胳膊,他情绪烦躁地甩开,她顺着力道跌坐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也许对你而言,我什么都不是,但我对你是真心的。” 他声音沉下去,满目苍凉。 “就这样吧,结束了。” * 舒杭跌跌撞撞地离开花店,一头扎进绵密冰凉的雨夜。 妮娜挣开牧洲,几步走到女人面前,她稍稍靠近,女人下意识地往后缩。 “躲什么,我是文明人,不会动手。” 她笑眯眯地弯腰,平视女人楚楚可怜的眼睛,字正腔圆地放狠话,“你现在可以滚了,立刻马上滚出花店,滚出北城,以后别他妈再出现了。” “凭什么?” 女人不甘心地回怼,“这花店是我的,是他给我买的。” “别消磨我的耐心。” 妮娜面色瞬凉,眼神如钩,慢悠悠地吐字:“你要这么不知好歹,那舒杭这段时间花在你身上的钱,我多的是办法让你吐出来,舒杭为人善良不追究,我可是出了名的疯人院院长,你要不信,试试?” 女人被她过于狠戾的目光惊到,仍嘴硬的回怼:“你少吓唬我,不就是有点臭钱!有什么了不起?” “也没什么了不起,只是有点臭钱。” 她狠狠捏住女人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还能在北城待下去,我朱妮娜,名字反着写。” ———— 喵会好好写完的,希望大家能陪着喵到最后。 明天休息,后天继续。 猪猪或者留言,喜欢就留下,比你们。 南柯一梦。 深夜,公园的人工湖旁空无一人。 蚀骨的寒风呼啸而过,伴着细密冰凉的雨滴,绵绵不绝地拍打在脸上,钻进皮肤,针扎般的刺痛感。 舒航在雨中站在近一个小时。 他看着墨黑的湖面,仿佛置身于悬崖顶端,被人吊在半空中,一只脚踏进地狱。 心痛的窒息感压的他呼吸困难,雨水浇不灭身体的温度,却能扑灭胸腔那团炙热的火焰。 他对爱情的所有期待,在冷风中逐一瓦解,破碎成灰。 几米之外,孤立的路灯杆旁,牧洲撑着黑伞,冻成冰雕的妮娜缩在他怀里,用他的外套包裹自己,好奇的袋鼠宝宝探出半个头,那双黑亮如宝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湖边的男人。 “牧洲,这家伙该不会真想跳湖吧?” 男人习惯她乱七八糟的脑洞,下巴搁在她头顶,当成支架使,“要跳早就跳了,还能等到现在?” “那可说不定,黄泉路也有良辰吉日,他等到12点一跃而下,余魂未了,以后就是孤魂野鬼,常年徘徊在我们身边,时不时飘来一句鬼话,娜娜,我好冷” “咳咳咳。” 牧洲差点呛死,笑声不绝于耳。 他暗自感叹,这姑娘不该写什么狗血言情小说,简直埋没人才,人鬼情未了的桥段更适合她。 妮娜沉浸在自己的发散性思维中,故事编得有模有样,牧洲安静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声。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妮娜后知后觉想起今晚的主角,再定睛一看。 卧槽。 胖虎不见了。 “完了,完了,这家伙真殉情了。” 妮娜迅速脱离牧洲的保护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湖边,黑漆漆的湖面静若一潭死水,狂风吹过,荡起水波涟漪。 她转身看向跟上来的牧洲,心急如焚,眼泪都要下来了,“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报警?可警察出了名的慢动作,等他们把胖虎捞上来会不会已经冻成僵尸?” 牧洲没吱声,余光瞥见她身后缓慢靠近的舒航,那抹悲痛欲绝的小眼神,幽幽怨怨。 妮娜情绪波动巨大,眼泪说掉就掉,仰着头哇哇大哭,哭丧似的。 “我可怜的胖虎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姑娘没了我给你介绍十个百个,为了这么个傻逼女的不值得啊” 牧洲努力憋笑安抚,“你先别着急” “不行,我得下去,我得把胖虎捞上来,他不能就这么没了,他要不在我以后多无聊,我都没人可以欺负了。可怜我蓝发人送黑发人,意难平啊意难平” 她越说越难过,热血上头,刚准备为友情孤注一掷,恰逢此时,她耳边飘来男人沉痛的靡靡之音,“娜娜” 妮娜僵住,慢慢转头,见着垮着苦瓜脸的舒航,瞪着大眼破口尖叫“操,有鬼!” 兔子似的火速蹦到牧洲身上,紧闭双眼,嘴里念着乱七八糟的驱魔咒语。 “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牧洲差点笑岔气,这姑娘可爱得让人爱不释手,又软又甜的开心果一枚。 “哪有鬼,大活人一个。”男人抬手摸她的头,以示安抚。 妮娜狐疑地转头瞄了眼舒航,虽说印堂发黑,眼神飘忽,但看着的确不像殉情的野鬼。 她慢慢从牧洲身上滑下来,好没气地走到舒航跟前,两手叉腰,“你没事玩什么失踪,吓死人了!” 舒航委屈巴巴,指了指渐大的雨势,“我冷,树下避避雨。” 妮娜深深叹了口气,看他那副惨兮兮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声音放轻,“你肚子饿不饿?” 他精神恍惚的点头,身上单薄的衣料早被淋湿,宛如一条被人抛弃的落水狗。 “那你想吃什么?” “酒。” “好,我陪你喝,喝到你开心为止。” 舒航低头,看着她无比诚挚的眼神,不禁湿透眼眶。 她小小的身体仿佛蕴藏着巨大能量,平时对他的万般嫌弃全化作一股暖风,吹散他心口那团解不开的结。 友情或许不比爱情热烈,让人那么刻骨铭心。 它更像你会随身携带的小物件,一个平平无奇的钥匙扣,一条用旧了的手帕。 看似平凡,却又缺一不可。 这世间能为你遮风挡雨,陪你喜怒哀乐的人,岂止爱人一个。 质朴纯粹的友谊,理应占据一席之地。 * 舒航的失恋买醉之旅,不间断的持续叁天。 妮娜很讲义气的全程作陪,她酒量本就一般,太久没经历醉生梦死的生活,很多时候舒航还没倒,她已经缩在沙发上团成一只小猫咪。 忙完后的牧洲火速赶回家,刚好撞见他家小醉猫正在梦里打醉拳,他抱起她回房,帮她脱衣服也很乖,熟睡中的姑娘两手勾住他的脖子,柔软的湿吻印在他侧脸。 “我现在,好幸福好幸福。” 牧洲低头看她嘴角甜甜的笑,整天的疲倦化作灰烬,按着她就是一通缠绵的热吻,意乱情迷时,很克制的放开,替她盖好被子。 他也很幸福。 拥有她的每分每秒,都像在做梦。 * 于是乎,陪酒的人中醉倒一个差班生,来了个终极学霸。 牧洲的酒量不好不坏,但秒杀小菜鸡舒航还是绰绰有余的,酒过叁巡,他连微醺都算不上,舒航已经抱着酒瓶开始痛哭流涕。 爱情的酸苦,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那种无法言喻的阵痛。 牧洲起身给他倒了杯解酒的热茶,在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时递上纸巾,他一声不吭地陪着,清楚现在说再多安慰的话皆是徒劳。 伤口只能自己慢慢缝合,时间会治愈一切。 屋里其他两人全都醉倒,牧洲寻了条薄被,盖在同地毯相拥而眠的舒航身上,等忙完这些,他背靠沙发,轻轻闭上眼。 * 次日,窗外阴郁散尽,艳阳高照。 妮娜从宿醉中醒来,口渴难耐,迷迷糊糊地翻身坐起,发现床头柜放着一杯凉水,仰头一饮而尽,解了喉间的干涸。 她洗漱完毕,打开卧室的门,意外发现开放式厨房那头,某个站在料理台前结实壮硕的背影。 牧洲在沙发上用笔记本电脑办公,妮娜悄无声息地出现,惊喜似的从后面蹦出来,整个人扑在他后背上。 “surprise。” 男人不急不慢地回复完信息,合上电脑放一旁,侧身转后,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她抱进怀里。 舒航听见动静,回头瞥见嬉笑打闹的两人,似感染那抹甜蜜的气息,眉宇间的灰暗舒展开,整个人豁然开朗,情不自禁扬起唇角。 “不要了,有人在看。”妮娜红着小脸的藏进他怀里,躲他密密麻麻的吻。 牧洲低声戏谑,“你还会害羞?” “会,但很少。” “很少等于没有。” “” 被人赤裸裸的拆穿,她索性不装了,喜笑颜开地搂住他脖子,娇声软语地撒娇,把不远处看戏的舒航当成空气。 * 叁人的午餐是舒航亲手做的,加上外卖满满当当一桌。 他厨艺跟妮娜不相上下,但煎牛排很有天分,一同操作猛如虎,好在成品没有翻车。 妮娜吃着牧洲切好的牛排,时不时偷瞄两眼胖虎,他面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别看了。” 舒航平静地说:“这件事已经翻篇。” “你确定吗?” “嗯。” 他沉沉应声, “我已经跟牧洲哥说好,我出钱投资,以后就是他的王牌合伙人,下周我正式去公司上班。” 妮娜满眼诧异,“你去能干什么?” 胖虎被问得一愣,这些年在二次元的虚拟世界晃荡,早忘了自己的拿手技能是什么,他也好奇牧洲怎么那么爽快答应,转头看向安静切肉的男人。 牧洲把切好的牛排分给妮娜,措辞简洁,条理清晰,“第一,他口语好,可以帮我处理进出口贸易,第二,体力好,没事还能帮忙搬搬东西,第叁,人品好,我有事不在时,公司可以放心交给他。” 舒航恍然大悟。 还是牧洲哥做人有远见。 妮娜含着牛排细嚼慢咽,细声嘟囔,“你都富得流油了,闲得没事找罪受。” “可不就是闲嘛。” 胖虎吃着鸡翅,含糊不清的回:“我也得干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总不能未来几十年混吃等死吧?” “混吃等死不好吗?” “你也是有钱人,照样熬夜写小说,你都在努力,我凭什么不能冲一把?” 妮娜哑然失声,记忆中的那个铁憨憨似乎有些不一样。 经历过算不上劫难的情劫,单纯憨厚的胖虎仿佛脱了一层透明躯壳,他变得目光坚定,力量充沛,不再沉迷于自己所幻想的虚拟世界。 他愿意像个爷们那样拿起放下,坦然面对过往的失败。 宛如南柯一梦,清醒过后,生活仍在继续。 * 满血复活后的舒航,识趣地不再打扰这对甜蜜小情侣。 牧洲和妮娜手牵手送他进电梯,他看着笑容满面的妮娜,总觉得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忘记告诉她,可想了半天没想起,只能先同他们挥手道别。 等他回到自己车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猛然记起自己要说的事。 前两天他接到姑妈电话,说下周会和闺蜜一起回国。 而她的闺蜜,正是妮娜的妈妈。 那个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疯批贵妇,是个让人光想想都会后背发凉的狠角色。 她是妮娜难舍的柔软,也是永恒的噩梦。 公平。(一更) 深夜11点,屋外飘着碎屑般的雪花,屋内万籁俱静。 妮娜敲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瞥了眼时间,默默合上电脑,正欲出门找男人,手机忽然响了,拿起一看,牧橙发来的微信。 大橙子:『嫂子,我收到我家大大的签名书了,长签特别美好,爱你哟。』 她嘴角上扬,哼着轻快小曲一蹦一跳走出书房。 客厅没人,厨房那头开了一盏顶灯,照亮男人高挺的背影,整洁的白衬衣甚是惹眼。 他正在料理台前煮宵夜,后腰倏然一热,软乎乎的身体贴上来,他抿嘴轻笑,没急着转身。 “做了什么好吃的?” “汤圆,黑芝麻馅的。” 妮娜探头看向锅里雪白浑圆的汤圆,想着软糯黏牙的口感,忍不住咽咽口水,乖乖退开,跑去餐桌耐心等人投喂。 汤圆在齿间咬破,流沙状的甜腻内陷滑入口腔,搭配表皮的软糯,每一口都让人满足无比。 牧洲不饿,碗里的汤圆都给她,低声交代行程,“明天我要去隔壁市出差,这次大概三四天。” “不能带上我吗?” “去谈合作,全是躲不掉的酒局。” 男人微笑叮嘱,“外头那么冷,你在家乖乖待着,不要乱跑。” “好。”她点头,难得乖巧。 牧洲起身收拾东西,余光瞥过她红扑扑的小脸,俯身压下去吻她。 浅尝截止的一个吻,显然满足不了不经撩的肉食动物。 “不够。” 她追到料理台前,不依不饶地踮脚索吻。 牧洲低头看她水盈盈的黑瞳,脚尖垫到极致,在他怀里前后摇晃,衬衣前襟已然被人揪成麻花。 他恶劣至极,偏不如她意,稍有兴致地欣赏她因憋屈而涨红的脸。 “臭牧洲!” 她气恼地骂他。 男人静静看她几秒,倏然两手掐腰把她抱上料理台,深夜的目光如猎鹰般犀利,灌满吃人喝血的欲望。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次。” 妮娜秒怂,娇滴滴地咬唇,“...牧洲哥哥。” 他盯着她清纯的脸,笑得如沐春风,指尖伸进她的睡衣下摆,慢条斯理地在她光滑的背脊游走,在她被燥热迷惑神志时,抱起她往房里走。 “去哪里呀?” 她嗲得不成调,肚子明显没塞饱,“我还没吃完呢。” “回房。” 伴着沉闷的摔门声,狼变的男人声线哑了几度。 “两天没喂肉,兔宝馋了,顺便...补上出差的配额。” 她头皮直发炸。 完了。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 男朋友不在家的日子度秒如年,妮娜懒得出门,全天候扑在电脑桌前忙碌。 时间在清脆的敲字声中静静流淌。 牧洲返程那日,午后落起绵绵大雪。 他提前给她打过电话,说不出意外傍晚时分到家,妮娜从床上兴奋地爬起,迎着风雪出门,跑去附近超市瞎逛买零食,路过鲜果区,无意瞥见鲜红饱满的大草莓,眼前隐隐浮现静姝姐姐虚弱的笑脸。 草莓是静姝的最爱。 妮娜掏出手机给她发微信,那头回复得很快。 『在家。』 『我可以过来吗?』 『随时欢迎。』 拿到邀请函的妮娜提着两盒草莓飞奔静姝的小公寓,门铃响了三声,开门的人是章骁。 她稍稍愣住,很快醒神,“章学长好!” 男人轻车熟路地引她入内,顺便纠正她的称呼,“毕业多少年了,称呼也该改改。” 妮娜嬉笑着质问,“那静姝姐姐这么叫你,你也不爱听吗?” 他噎住,转头看她嘚瑟的小眼神,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分人。” “...” 她嘴角抽搐,自觉收声。 “你们在聊什么?” 房间门打开,套着温婉小白裙的静姝出现,柔顺的黑长发随手挽起,用画笔固定,露出细长白净的脖颈。 静姝很瘦,但不柴,特别是这段时间被章骁照顾得太好,削瘦的双颊慢慢开始长肉,气色好了不少,面颊红润,唇粉齿白。 “没什么。” 妮娜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盒草莓,兔子似的蹦到她跟前,“每颗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你必须全部吃光光。” 女人诧异张嘴,下意识看向章骁,笑里皆是妮娜看不懂的深意。 “她这几天顿顿吃草莓,死活不肯吃饭。” 章骁几步走来,边解释边接过她手里的草莓盒,宠溺地瞥了眼静姝,“你来得正好,帮我劝劝她,再这么下去都要成仙了。” 女人难得还句嘴,“你是不是失忆了?我昨晚明明吃了半个馒头。” 男人挑眉,“你确定是半个?” 她心虚地不敢吱声。 四舍五入,两口也算半个吧。 * 厨房里很快传来清晰顺滑的水流声。 妮娜探着头往那头看了几眼,八卦脸笑嘻嘻的,“他对你好吗?” 静姝红了红脸,轻轻点头。 “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她皱眉想了想,诚实地说:“会有依赖,至于其他,我不确定。” 妮娜叹了声,拉起女人的手,她仿佛能一眼看透她内心深处的挣扎。 静姝是个执着且固执的人,不然也不会偷偷喜欢一个人那么长时间,可她有着自己的傲骨,所以一旦触碰底线,即算是住进心里的人,她也会决然地连根拔起,再痛也会忍着。 “你还会想起叶修远吗?” “会。” 她很坦白地回答,“但我会克制这种冲动,因为每次想起他,整个人都像是在上刑。” 其实自她醉酒住院开始,病情时好时坏,病危通知书连下三次,她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又一圈,心态也逐渐发生变化。 以前总想着多活一天是一天,可现在不同,她想好好活着,继续画画,继续创作,陪伴那些深爱她的亲人,试着接受围绕在她身边的,时刻照耀她的暖光。 妮娜好心替她出主意,“不确定的事,试试就知道了。” “怎么试?” 她摸摸静姝手腕上的心率检测仪,神秘兮兮地说:“身体不会撒谎,如果身体不抗拒他,证明心也离得不远了。” “可这么对他不公平。” “感情哪有什么公平,总会有一方付出得更多。” 妮娜试图打消她内心的顾虑,“静姝姐姐,爱情的根本就是盲目不讲道理,只要他愿意,任何的不公平最后都会变成公平。” 静姝始终过不了心里那关,“学长他很好,我不能自私地把他当成忘记另一个人的跳板。”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对他而言,这是一次机会呢?” 女人缓缓垂眼,脑子全然空白。 静姝缓慢眨眼,思绪越来越乱。 一直以来,她以为的爱情该是清澈见底的泉水,可这段时间经历过太多事,她后知后觉发现,原来浑浊不清的情愫才是生活的常态。 它似有千万种变化形态,没人能准确定义它的对错。 或许每一段看似完美无瑕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存在。 这么想着,她抬头,疑惑地问妮娜,“如果爱情没有公平,那你和牧洲呢?” “我更爱他。” 妮娜斩钉截铁地答,露出甜美地微笑,“也是我先对他心动。” 脸红心跳。(二更) 章骁洗完草莓,特意煮了一壶清甜的水果茶,谁知当他回到客厅,沙发只有静姝一人,妮娜不见了。 “她人呢?” “刚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地走了。” 静姝也纳闷,妮娜接完电话后脸色突变,火急火燎地往外跑,事发突然,她没来得及问清楚,人已经跑没影了。 “她还是老样子,风一样的少女。” 男人坐下,洗好的草莓递到她跟前,顺手倒了杯温烫的水果茶,做完这一切,抬眼便撞上静姝幽深的凝视。 “怎么?” 他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静姝思索半晌,还是觉得把这段时间憋在心里的疑惑问清楚,“你不是医生吗?照顾了我这么久,医院的事不用管?” 章骁眯了眯眼,身子后仰,黑衬衣被喷张的胸肌用力撑开,衣扣勉强连接布料,随时有绷开的风险。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她意料之外地吐出两个字,“假话。” “我恰好放长假,恰好住在你家隔壁,只是顺便照顾你。” 这话说出来假,听着更假,静姝自然不信,轻抿唇角,“真话是什么?” 男人看着她,眸底的深情浓郁得化不开,“学医是为了你,回国也是为了你,医院院长是我亲舅舅,听说在追一个姑娘,直接放我长假,让我当你的私人医生。” 她没想到男人会如此坦荡,耳根不禁泛起红晕,细声问:“万一追不到呢?” “会有失落,但不勉强。” 女人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你不要有压力,我本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既然把话说开,章骁也不藏着掖着,一五一十地全倒出来:“听到叶修远订婚的消息,我兴奋得整晚没睡,我想着自己也许有机会可以趁虚而入,可当我见到你之后,我的想法完全变了。” “我只想你健康地活着,至于其他,不敢再有遐想。” 他出国学医,专攻心血管内科,他想深入了解她的所有,包括病情,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成为对她有意义的人。 “锅里还炖着汤,我去看看。” 外表再粗糙的汉子,在面对心爱之人时,总会不经意地流露几分柔软。 那是除她之外,无人所知的另一面。 * 灶上的热烫持续沸腾翻滚,章骁两手撑着料理台,双眼无神地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后背轻轻贴上一抹柔软,两条细白的胳膊在身前交错禁锢。 他背脊僵直,呼吸静止。 “静” “别说话。” 女人侧头贴着他的背,男人强健的体魄如她想象中那般结实魁梧。 她思绪一阵恍惚,忽然间回想起读书时候的画面。 她喜欢在放学后坐在篮球场的石阶上画画,章骁的迷妹遍布四周,会在他进球时扯着嗓子尖叫。 偶尔她会抬头看一眼,看着风华正茂的少年在球场挥洒汗水,进球后爽朗的笑声仿佛打了一场胜仗。 盛夏天热,汗水很快浸湿球衣,他毫不避讳地在场边更换球衣。 女生们尖锐的叫声刺痛她的耳朵,她抬眼便瞧见少年半裸的身体,健康的小麦色,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她吓得移开视线,止不住地脸红心跳。 即使那时她已经喜欢上叶修远,后来还为了他认真拒绝过章骁,可那天的画面还是会时不时地晃过眼前。 黄昏的余热灼烧半边天,深橘色的暗光照拂少年黝黑的脸,汗水如雨倾注,滴滴滑过棱角分明的下颌角,顺着喉间凸起的软骨滴进衣领 厨房的燥热迅速升腾,时间一分一秒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静姝默默退开,看了眼心率检测器,数值保持平稳状态。 她轻叹了声。 果然还是不行。 男人幽幽转身,恰好撞上这一幕,他喉间收紧,哑着嗓问:“你想确定什么?” 静姝抬头,认真回复:“我会不会对你心跳加速。” “结果呢?” 她无声地摇头,转身便往外走,可人刚走到门前,手臂被人掐紧用力拽住。 眼前一黑,男人高大的身躯笼罩下来,她后背撞上木门,禁锢在他双臂之间。 “你”她瞪圆了眼。 唇上一热,似有滚烫的软物浅浅滑过,停留在唇角。 “想确定,就该再深入一点。” 他嗓音沙沙的,磨人耳朵的酥麻。 静姝的呼吸明显乱了,耳边全是他克制压抑的喘息,身高体型差距下,她几乎没有反抗的力气,两手拽住他的衬衣,鼓足勇气仰头看他。 “学唔唔唔” 男人以吻封唇,粗厚大手颤抖着捧起她的脸,急切地探进舌头。 她脸颊红到爆,脑子轰的炸开。 检测器的数值随着唇舌交缠的热度迅速飙升。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接吻,笨拙地啃咬唇瓣,时不时牙齿磕碰几下,吻着吻着两人都笑了。 章骁喘着粗气放开她,低头看向已过红线的心率值,心间松了口气。 “合格了吗?” “唔。” 她舌根发麻,口齿不清地说:“可是我我” “不用说,我知道。” 男人弯腰把她抱进怀里,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记住,发生任何事都是我心甘情愿,即算有错,也是我的错。” * 那天的最后,两人相安无事地吃完晚餐,静姝照例送他出门,欲关门时他猛然想起什么,转声叫住她。 “下周六,我高中同学结婚,你能陪我去吗?” 她直接愣住。 高中同学,那就意味着 “据我所知,叶修远也会去。” 他很直白地把话挑明,可看见她的眼神黯下去,他又有些心灰意冷,“我随口问问,你不必在意。” 静姝慢慢抬头,目光分外坚定,“我陪你去。” 章骁愣了几秒,房门即将合上前出手推开,静姝吓得往后退一步,男人探身进来,大手按住她的后颈,迅速在唇上亲了下。 “晚安。” 他吻完就跑,徒留她一人愣在原地。 “滴滴,滴滴。” 心率检测仪倏地炸响警示音。 静姝低头瞥去,整个人呆若木鸡。 ——心跳破表了。 ———— 来了来了,疯子婆真的要来了。 蜜汁。(一更) 高速公路发生连环撞车,恰是冰寒刺骨的风雪天,足足堵了四个小时。 夜里10点,牧洲抵达北城,路上给妮娜打电话微信均无人回应,他隐约察觉一丝不寻常的怪异,马不停蹄地赶回家。 “妮娜?” 玄关的顶灯照拂地面的一小圈光源,放眼望去,屋里黑漆漆,静悄悄。 他换好鞋,外套才到脱一半,黑暗里窜出个娇小的人影,她跑得很快,冲刺蹦到他身上。 牧洲接了满怀,隔着衣料能感受到她身上冰冷的气息,他拧起眉,抬头刚要问话,小姑娘用力咬住他的嘴唇,搅入火热的舌头。 小别胜新婚,战火燎原,一触即发。 他放下疑惑,只当小姑娘思念成疾,任她啃之咬之,边吻她走到沙发处。 妮娜不肯乖乖下来,身子一转,非要坐在他腿上。 缠绵的深吻持续升温,神色恍惚间,他的外套被扒了,衬衣解开纽扣,微凉的指尖滑进敞露领口,暧昧地在他光滑的肌肤上打滑。 他轻轻蹙眉,压抑的“唔”了声。 小兔子舔他喉间滑动的软骨,飞速解开衬衣,腰带“哒”的一声,紧随其后拉下裤链,弹出铁刃般的滚烫性器。 “你...啊嘶...” 他五指拽紧,喉咙轻轻抽气,突如其来的快感瞬间扎穿理智。 她舔得很卖力,温柔的上下吸吐,湿糯舌尖绕着棒身灵活画圈,硕大的蘑菇头在脸颊戳出清晰可见的轮廓。 他死死按着她的头,用力顶进深处,女人窄小柔软的喉头啜着头部蠕动收缩,入魂的紧致吸得他头皮发麻。 正是火热之际,妮娜吐出湿淋淋的肉器,妖娆地坐上来。 “我要你。” 这是她今晚说的第一句话。 妮娜背着光,看不清她的脸,两手撑着男人光裸的宽肩,睡裙下春光乍泄,水嫩的小穴紧贴器身上的青筋前后磨蹭。 “唔...硬得好厉害...怎么这么大...” 几天没见,牧洲想她想得紧,连做梦都在狠狠肏她。 她单手扶着粗硕的肉物,蹭了蹭源头,想慢慢吃下去。 牧洲冷静地按住她的腰,“带套。” “不用,今天是安全期。” “安全期也不...唔唔!” 妮娜霸气堵住他的后话,疯狂绞缠的舌头宛如两条戏水的小鱼,在男人性感的粗喘中,多汁嫩穴迅速吞入大半根。 “呜...” 太大了。 强势撑开骨缝的酸胀感,她喜欢极致的充实,每一次进出都似被利器劈开身体,你在迷茫中走过痛苦的尽头,慢慢地,血肉里渗出的酥痒愉悦密密麻麻啃噬你的脑子,你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牧洲眸光深谙发红,握住她胸前弹跳的小白兔,两手捧着挤压,沿着那条深深的乳沟舔舐,张嘴含住嫩尖,她抱着他的头尖叫起来,欲生欲死的上下套用壮大两圈的硬器。 “想我了吗?” “好想好想。” 男人剧烈喘息,两手掐住她的臀肉狠顶,暴击的变态频率,“想我怎么弄你?” “干我,哥哥,求你用力地干死我...” 骚话出口,本就亢奋的男人直接狼变,抱着她转身,以小孩把尿的姿势站起,在偌大的客厅里边走边干。 她敏感得一塌糊涂,嫩腔的水多地往外溢,多插几下就喷水,地面全是性器拔出时喷溅的汁水,长长的一条水痕,从沙发处延续至窗边。 “啊——不要——” 妮娜在落地窗前达到高潮,穴内射出小注清亮的花液,尿尿似的在玻璃上炸开一朵灿烂的水花。 屋外的大雪仿佛透过玻璃飘进她体内,化作一汪温热的春池,源源不断地流淌。 她全身急促痉挛,直到被人抱回床上,男人睡在她身后,撩起她的一条腿,慢条斯理地挺腰喂进去,舔她红透的耳珠。 “骚穴怎么这么会吸...嗯?” “唔...不知道...” “好紧,真想每天都这样肏你...” 妮娜面红耳赤,后背全是湿汗,她两手拽紧床单,哼唧声时高时低,满脑子都是性器厮磨的撞击声,底端圆硕的囊袋持续不断拍打穴嘴。 她又疼又爽,求饶声里夹杂媚人的娇吟,断断续续奏响... 牧洲今天长途跋涉,疲惫不堪,可还是用尽全力喂饱饥渴的小兔子。 等她第三次高潮,他突然用力抱紧她,加快速度作最后冲刺。 临界点时,妮娜双手双脚巴紧,死活不肯放手。 “要射了...放开我...” “我不要。” 妮娜故意在他耳边娇喘,声音魅的滴水,“全都射进来,射满我的小穴,水好热,黏乎乎的,哥哥...我给你生个宝宝好不好?” “妮娜!” 牧洲粗声吼,强势扒开缠紧的双手,最后关头拔了出来,热乎乎的灼液全浇在平坦小腹上。 她身子抽搐几下,半晕了过去。 * 后半夜,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从浴室出来,妮娜一直在生闷气,他说什么她都当没听见,睡觉也背过身,死活不肯搭理他。 牧洲思来想去,以为自己路上耽搁太久回来晚了,小姑娘生气了。 他掀开被子,悄无声息地靠近,趁其不备突然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妮娜猝不及防,逃无可逃,使劲捏他手臂解气。 可那绵软软的力道不像泄愤更像撒娇,闹了会儿闹不动了,磨蹭着在他怀里转身,紧贴炙烫的胸口。 牧洲低头碰碰她的额头,温声细语地解释:“回来路上遇到车祸,堵了很长时间,等着急了是不是?” 她轻轻点头,又摇头。 “给你打那么多电话都不接,以后不能这样,再生气也不可以玩失踪,我会担心。” “唔。” 男人盯着她低垂的长睫毛,嘴角勾起笑,“饱了么?” 妮娜小脸一红,昂头看他,“好饱。” “今晚这么主动,小兔子是不是馋坏了?” 她抿了抿唇角,焦躁的情绪瞬间跌至谷底,手臂摸到他后腰,越缠越紧,只想整个融进他身体里。 “牧洲,为什么我们不能生孩子?” “再等等。” 他笑着解释:“等结了婚,你想生一窝都成。” 妮娜破涕为笑,娇羞地推他,“我又不是猪。” “你比猪可爱。” “就会哄人。” 牧洲眉开眼笑,俯身压上来亲她的眼睛,若有所思道:“以后还是得走哪都带着,充电宝不在,干活都没劲。” 她不留情面地拆穿,“只想干活吗?” 男人低头贴近,诱人的沙哑。 “还想干你。” 妮娜浑身发软,好不容易压下的悸动开始在体内横冲直撞。 “哥哥...” 他莞尔笑了,太懂小姑娘娇吟中的潜台词,翻身想去柜子里拿套。 “不用那个。”她伸手拉住他。 “不行,吃药伤身。” 牧洲紧盯她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我发过誓,绝不让你吃第二次。” 噩梦。(二更) 天蒙蒙亮了。 灰黑色的天空宛如人间炼狱,沉沉压下来,暴戾似地锤击心脏。 妮娜整晚没睡,耐心等身侧的男人进入梦境,她小心翼翼抽身,套着他的衬衣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手指在模糊的水雾中作画。 画中的世界怪诞且荒唐,她看久了会笑,笑完后无尽的悲凉。 那是她不久前亲眼见过的真实场景。 静姝姐姐家接到的电话是朱振国的秘书打来的,说朱母回来了,正在董事长的办公室大闹。 妮娜惊愕失色,条件反射地冲了出去,如同之往的每一次那样,总是第一时间出现收拾烂摊子。 朱振国的公司她没来过几次,她对这个风流滥情的父亲没多少感情,既不靠他吃饭,自然也不用卑躬屈膝地讨好。 等她赶到公司,在秘书指引下走进董事长办公室。 屋外看戏的员工遭保安驱赶,逐渐散去,她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绝望地扯了扯春。 办公桌前,男人气定神闲地翻看文件,毫不在乎两个女人撕扯得多难看,见妮娜进来,他也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面上无波澜。 一袭华丽皮草的朱母气势汹汹的压在女人身上,再多的珠光宝气都拯救不了那张无比狰狞的脸,她满脸通红,揪着女人的衣服狂扇巴掌,嘴里不停咒骂。 “骚狐狸,我要你勾搭别人的男人!” 女人嘴角溢出鲜血,不敢还手,只能任女人发泄情绪。 相同的场景,妮娜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她知道这件事永无止境,只要他们不离婚,朱母就有抓不完的小三。 “别闹了,妈,我们走。” 妮娜想制止她继续伤人,可打红了眼的女人突然把矛头指向她,情绪激动的破口大骂:“你这个小白眼狼,现在有人想拆散你的家,你不帮着我出气你还护着她,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你也想换个年轻漂亮的妈妈是吗?” 她欲哭无泪,“妈...” “你就是朱振国的种,学着他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你们一个鼻孔出气,个个都想要我死,我死了你就开心了!” 妮娜听多了这种说辞,早已百毒不侵。 朱母有很严重的情绪病,准确来说是被花心老公硬生生逼出来的,抑郁症,狂躁症,三天两头闹自杀,非打即骂早已成了常态。 她看向坦然自若的朱振国,一把年纪保养得宜,眼角连细纹都瞧不见,也不知这些年究竟吸了多少少女的精气。 “你是个死人吗?” 妮娜怒气冲天,见他那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就来气,“这辈子没有女人就活不了了?你要那么管不住下半身,麻烦你早点签字离婚,舍不得外公手上的权势,又想在外头花天酒地,当婊子还想立牌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人?” “娜娜!” 朱振国微微抬眼,始终稳如泰山,反倒是朱母先制止她,“你怎么能对爸爸这么说话?” “他有什么资格当我爸?从小到大管过我什么,除了给我找一堆年轻的小妈,年纪比我小的一抓一大把,糟老头子也下得去口,也不怕以后会遭天谴....” “——啪!” 沉重的巴掌狠狠扇过她的脸,脸颊瞬间肿起,妮娜眼角含泪,看着气得直哆嗦的朱母。 “给爸爸道歉!” “我不!” 朱母反手又想一巴掌,妮娜死死接住她的手,用力甩开。 “我真他妈的受够了。” 妮娜深呼吸,压抑在骨子里的血性完全迸发出来,个子小小,能量爆棚。 “你喜欢在垃圾堆里找男人我管不着,爱把狗屎当成宝我也拦不住,今天这一巴掌我受着,因为你是我妈,但以后我不会再管你,请你们有问题自己解决,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我忙,没有时间看你们演戏。”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一路小跑至消防通道,冰凉的寒风扑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肌肤之痛是小,更多的是被撕裂的心。 这些年来,不管她出面护过妈妈多少次,只要她跟这个男人对持,朱母永远都坚定地站在丈夫身边,完全不在乎她会不会因此伤心。 所以,她想要做个恶人。 封闭仅存的善意,从此再不心软。 * 回去的计程车上,她捂着红肿的脸颊小声抽泣,不敢告诉牧洲,只能给舒杭打电话。 “我妈回来了。” “我知道。” 舒杭清楚迟早瞒不住,隐隐听见她细碎的哭腔,轻声询问,“怎么哭了?” 她再也憋不住,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全倒了出来。 “唉...” 胖虎叹息摇头,无言以对。 他陪着她长大,怎会不知道她这些年所遭过的那些罪。 朱母眼里只有不爱自己的丈夫,女儿对她而言,是揍小三的帮手,发泄情绪的垃圾桶,稳定她家族地位的工具。 所以她才会无止境地安排相亲,不管适不适合,只要门当户对,秃顶的猥琐的一股脑全塞给妮娜,妮娜若不依,她便以死相逼,吃准了女儿内心深处的柔软。 “娜娜,我听姑妈说,你妈这次是有备而来,铁了心要让你嫁个有钱人。” 胖虎停顿两秒,细声细气地说:“如果她知道你跟牧洲哥的事,以她的性子,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 妮娜眼眶深红,咬牙切齿,“如果她敢动牧洲,我一定跟她拼命。” 舒杭轻飘飘地问:“你真能对她狠得下心吗?” “我不管!” 妮娜痛苦的闭上眼睛,胸口的重石压得她呼吸困难,泪水喷涌而出。 “我不会离开牧洲的,死也不会。” —————— 荤素结合,肉肉还是要吃的。 心疼我的小兔子,希望牧洲支棱起来,好好保护她。 破茧成蝶。(一更) 午后的大雪如期而至,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塌下来。 新公司近日接了几笔急单,需在最短时间内卸完货,逐一分装运送至全国各地。 公司上下忙得不可开交,牧洲连着两天没睡,困了累了在办公室眯会,醒来继续指挥全局。 舒杭虽初来乍到,但一点也不矫情,进公司第一天便勒起袖子帮忙搬货,他力气大且干活利索,一个能顶俩。 屋外的冷风猛烈灌进存货的仓库,气温骤降,冻得宛如冰窖。 一台黑色越野车径直开进公司,车停稳,副驾驶跳下个身形娇小的女人,正红色羊角大衣配黑色贝雷帽,围巾手套一应俱全,很适合她的清纯学院风。 驾驶位的男人跟着下车,好心替她打开后备厢,里面空间很大,热饮加小甜品堆得满满当当。 “谢谢未来姐夫!” 妮娜嘴甜,笑起来又乖又软。 章骁被突如其来的“姐夫”两字哄得合不拢嘴,寒风吹过,周身都在发热。 “八字还没一撇,别瞎叫唤。” “胡说,明明有一撇了。” 她小道消息丰富,揶揄地坏笑,“你再加把劲,把剩下那笔赶紧画上,省得夜长梦多。” 男人听懂话里的意思,低头干笑两声,脸颊浅淡的红晕蔓延至耳朵。 今天也是凑巧,静姝给妮娜打电话,本想让她抽时间陪自己去逛街,没曾想她正在咖啡店打包下午茶。 听到她说自己打车去公司,章骁自告奋勇充当送货员,顺便也想从妮娜嘴里套出一点私密的消息。 毕竟离开了这么多年,他对静姝的了解也需要依照时间变化重新洗牌。 妮娜自然了解他的心思,叽叽喳喳地说了很多关于静姝的故事。 “大学时有个学长追她,追得那叫一个疯狂,神经病一样天天守在女寝楼下,我跑去骂了几次都没用,最后还是别人出马才搞定那个变态。” 章骁寻到关键词,低声问:“别人是谁?” 妮娜慌乱地咬住下唇,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叶修远?” 她没吱声。 男人扯唇笑了下,不准备放过这个话题,“我只想知道,他是怎么解决的?” 她自知躲不过,小声回答,“他把那人打进了医院。” 其实说起这事,妮娜也觉得奇怪,叶修远在读书时期完全是高岭之花的代表人物,冷若冰霜,不苟言笑,那天是第一次见到他暴戾失控的另一面。 章骁咽下喉间的苦涩,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到静姝当时小鹿乱撞的神情。 “他还会动手,也是稀奇。” “平时也没见对静姝姐多好,献殷勤的时候倒是挺会抓时间,呸。” 妮娜见他面色凝重,语气轻松地安慰,“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他现在已经订婚,静姝姐姐身边也有你,不管他以前干过什么,你是最后的赢家,这就足够了。” “可是感情哪能说没就没的。” 他目视前方,眼底流露出近乎悲伤的幽光,“她还想着他,我知道。” 他们之间看似逐步走上正轨,像一对普通而甜蜜的小情侣,会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拥抱甚至亲吻,可当她说话间每一次停顿,每一个表情的细微变化,他都尽收眼底。 他亲眼见过她看叶修远的眼神,小心翼翼,满怀炙热。 章骁心里明白,也许这个眼神永远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可他并不卑微,爱一个人,受苦也是理所当然。 他等得起,哪怕期限是一辈子。 * “牧洲,胖虎,我带好吃的来了!” 她叫声荡气回肠,仓库里的舒杭和牧洲闻风赶到,带了两个搬货的工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空后备箱。 章骁走后,牧洲牵着妮娜来到办公室,屋里有暖气,两人在窗边静静拥抱,感受对方身上的气息。 牧洲连着两天没怎么睡,刚想温存会儿,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合作方打来的电话。 他低头看了眼妮娜,女人懂事地退开,捧着热咖啡跑去外头找舒杭。 屋外的雪下大了。 她裹得严严实实地站在屋檐下,舒杭几口喝完一杯热可可,侧目见她盯着雪地发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打听,“你妈那边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突然人间蒸发了。” 妮娜也觉得奇怪,她以为回国后的女人会像之前那样咬着她不放,可几天过去,一点风声都没有,让她在短暂的松懈之余,愈发惶恐这种反差。 “这是好事啊。” 胖虎见她忧心忡忡,低声抚慰,“说不定她想通了。” “不可能。” 妮娜清楚女人骨子里的偏执,喃喃道:“她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这条破茧成蝶之路注定遍布崎岖,从她选择牧洲开始,她便已经做好打这场硬仗的准备。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说起那天在办公室的闹剧,舒杭感叹道:“你妈也挺有意思,闹得越狠,爱得越深。” “不,她只是不甘心。” 妮娜早已看透一切,“她的自尊心,不为任何人低头。” * 工作全部结束,已是傍晚时分。 舒杭这几天累的腰酸背疼,刚到市中心便囔囔下车,说要找地方去按摩。 “这家伙看着壮如牛,没想到是个花架子。”妮娜忍不住笑话。 “体力活最磨人。” 牧洲好心帮他说话,“刚开始会不习惯,凡事都有个过程嘛。” 妮娜抿了抿唇,伸手戳他的脸,“你累不累啊?” “不累。” 男人顺势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掌心,她痒得往回缩了,他不肯放,自然地包住小拳头。 车子开向路的尽头,左转,停在电影院门口。 “最近出了几部不错的电影,早就想带你来了。” “回家也能看,不用非来电影院的。” “回家我就不想看电影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她,嗓音低了些,“会想干点别的。” “流氓。” 妮娜细哼迅速挣脱他的手,下车前凑近在男人脸上亲了下,转身下车窜进凛冽的风雪里。 牧洲呼吸静止,抬手摸摸被吻过的地方。 柔软的触感尚存,热气顺着喉头直直滑进心底。 我爱你。(二更) 他嘴上说不累,可电影开始十分钟便睡着了。 妮娜知道他这几天几乎没睡,贴心的不吵醒他。 他们看的是喜剧,整场连绵不绝的哄笑,笑声尖锐刺耳,熟睡中的男人眉间紧蹙,隐隐有转醒的迹象,可顷刻间,磨耳的噪声骤降,少了要命的干扰,他继续沉沉补眠。 电影快结束时,牧洲终于睡醒了。 耳边似有柔软的东西轻轻覆盖,他低眼看着身前两条细胳膊,妮娜全程保持替他捂耳朵的姿势,累得胳膊僵硬了仍在坚持。 电影院里光线很弱,屏幕里闪烁的光亮照亮她含笑的侧颜。 明明稚气得像个孩子,却有着一颗成熟温暖的心。 牧洲的心也在炽热的火焰中跳跃,眼眶热热的。 他身子微动,她察觉到了,转头对上一双满腹柔情的眼睛。 “你...” 虽是下意识的举动,但被发现还是有些羞,她脸红的欲撒手,男人死死钳住,顺势拉她入怀,低头吻住微张的小嘴。 这个吻没持续太长时间,可她依然被男人娴熟地吻技亲得眸光涣散。 火热的唇舌沿着嘴角细密的吻到耳后,紧闭的空间内,周遭的所有人都在笑,可她依然清晰听见滑入她耳朵里的清润男声。 似田野吹散的暖风,半空飞舞的蒲公英,随风摇曳的稻草人,小鸟从耳边飞过,捎来最动情的告白。 “我爱你,妮娜。” * 回去的路上,副驾驶的女人侧身看向车窗外,全程保持沉默。 牧洲稍有兴致地欣赏她红透的耳朵,明知故问的调笑,“害羞了?” “才不是。” 她嘴硬依旧,可出口的声音太过软绵,听着毫无信服力,“我...我...” 本想为抑制不住地脸红辩解,结果语无伦次成了结巴。 丢死人了。 男人伸手摸她的头,唇角上扬,嘚瑟又欠扁,“原来我家小兔子喜欢听这个,我知道了,以后照三餐表白,床上多加一次。” “牧洲...” 她羞恼的娇哼,平时脸皮厚比城墙的兔子少见的羞成鹌鹑。 他喜欢她羞答答的小媳妇样,指尖滑过滚烫的耳珠,捏捏小红脸,笑得愈发放肆。 她两手捂住脸,憋了半晌,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爱真的很珍贵。 在她心中,远高于千万个喜欢。 妮娜笑眯眯地打落他的手,强势握住,低头掰弄手指玩。 “晚上想吃意大利海鲜烩饭。” 牧洲看了眼时间,现在去超市肯定赶不及,耐着性子同她商量:“换个简单点的?” “双蛋火腿炒饭。” “成交。” * 风雪之夜,路上车少人稀。 车库已经停满,商务车开至单元楼附近,牧洲先下车,绕过来给她开门,下车时不忘给她戴好帽子,手套围巾也不落下。 “马上就要进屋了。” 妮娜瞥了眼近在咫尺的单元门,游说他不用把自己捂成包子。 “小心驶得万年船。” 牧洲看着年轻阳光,说话偶尔残留老男人的味道。 “听着像老爷爷说的话。”她不留余地地嘲笑他。 他动作顿了下,不爽地挑眉,“我老?” 她认真点头,继续火上浇油,“六岁差很多的,你高中毕业,我才小学毕业。” “...” 牧洲微微一笑,猛地拉下帽子,她眼前瞬黑,耳边全是男人郁闷至极的叹息,妮娜乐不可支,被人抱下车了还不依不饶地闹他。 “以后喊叔叔算了,哥哥不符合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 他哑然失声,不服老似的钩过她的脖子带进怀里,咬牙切齿的威胁,“你有种床上叫试试?” 妮娜理直气壮地拒绝,“不要,我怕死。” 牧洲微怔,随即爽朗大笑。 两人一路上嬉笑打闹,刚走过小花园,身后有个阴翳的女声冒出来,声音不大,但存在感十足。 “妮娜。” 妮娜停步,后背瞬间僵麻,被噩梦支配的窒息感瞬间冲上头顶。 她缓慢转身,牧洲也疑惑地看过去。 不远处的房车后座打开,司机撑着黑伞,车里下来一个中年贵妇,个子不高,妆面很浓,样貌同妮娜有七八分相似,套着厚重皮草,手上硕大的鸽子蛋甚是打眼。 她目光冷傲犀利,轻飘飘地晃过妮娜,稳稳落在牧洲身上,面色越发阴沉。 妮娜下意识把牧洲护在身后,颇有一丝小鸡护着母鸡的视死如归感。 朱母朝他们走近,停在妮娜跟前,嘴角上翘,眼神冰凉,“怎么不接妈妈的电话?” “手机没电,关机。” 她稳住颤栗的呼吸,如实回答。 “妈妈找不到你会担心的。” 朱母紧盯妮娜惊慌的眼睛,笑容无比瘆人,“今晚订了你最爱的那家法式餐厅,爸爸也会来,我们一家很久没坐下来吃过饭了。” 妮娜想起男人那张伪善的嘴脸就反胃,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不想吃法餐,我现在只想吃蛋炒饭,你要觉得幸福你可以陪他吃,我怕我到时候会吐出来,影响你们胃口。” 朱母双唇紧闭,微微颤动,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牧洲不傻,听两句就猜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他虽不知道其中发生什么,但对长辈说这种话实属不妥,他扯了扯她的手腕,示意她别说了。 妮娜反手抓紧他的手,深吸一口气。 “牧洲,这是我亲妈,你们认识一下就好,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太多。” 不等牧洲开口,她转身再看向朱母,目光笔直,坚定不移,“他叫牧洲,是我的男朋友,也是未来的老公。” 朱母脸色极其难看,盯着她一言不发。 第一次见女朋友家长,虽说气氛降至冰点,可该有的礼貌牧洲还是懂的。 “阿姨你好,我是牧洲,妮娜的男朋友。” 他下意识想要伸手,妮娜死死拽紧,她知道妈妈肯定会无视,顺便姿态高傲地说些伤人自尊的话,她不愿意,也舍不得让他陷入那种尴尬的境地。 牧洲执着的挣脱,手还是伸了出去。 可朱母甚至连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正如妮娜所料,继续把他当成空气,趾高气扬的微抬下巴。 “我在车里等你十分钟。” “我不去!” “妮娜,你不要总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她眸底隐着火,牙齿都快咬碎,“除非,你喜欢看到这种局面。” * 女人说完就走,转身回到温暖的豪车里。 妮娜呆呆站在冷风中,面若死灰。 她听懂了女人最后说的话,朱母不是偶然出现,而是有备而来。 片刻后,她侧身面向牧洲,故作轻松地笑,“我去去就回,你等我回家吃晚饭。” 牧洲有很多的疑问和不解,依然不多言,尊重她的所有想法。 “好,我等你。” 他低声说,“蛋炒饭给你加三个鸡蛋。” 妮娜重重点头,倏然拉住他的手,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下。 她决然转身,走向黑暗的反方向,踩在雪地的每一步都迈得无比艰难。 她的世界,已然倒塌一半。 —— 考验来了,能挺住的都是真爱。 明天继续,爱你们,啾咪。 笑话。(一更) 窗外的雪花密密麻麻覆盖车窗,车内温暖如潮,静得可怕。 朱母气恼妮娜刚才的表现,心头憋着气,霸道的握紧妮娜的手,妮娜竭力挣脱,宛如困顿之兽挣脱怪圈,她顺利抽离手,成功把自己解脱出来。 她曾以为自己遗传妈妈,是个名副其实的恋爱脑,可直到遇到牧洲后她才发觉,她只不过是渴望爱,而妈妈,是用尽全力的践踏“爱情”。 朱母生于北城大户,自小锦衣玉食,接受最好的教育,也很有商业头脑,婚前已有自己的公司,商界混得风生水起,直到她遇见朱振国。 一个家境能力哪哪都不如她的男人,她偏跟中毒似的疯狂爱上,外公极力劝阻,她执意下嫁。 婚后,她选择回归家庭,憧憬家庭和睦的幸福生活。 可好景不长,婚后第二年她抓到男人出轨,那时她怀孕五个月,歇斯底里的吵过闹过,依然留不住花心老公的心。 亲友好话说尽,要不离婚,要不忍下去,她偏不听劝,咬死不肯离婚,从疯狂逐渐走向癫狂,满世界追着打小三。 外公颜面尽失,自此不再管她。 妮娜在这种无爱的环境中长大,陪母亲抓奸早已习以为常,她被迫承受妈妈对于爱情的怨念,潜移默化地影响她的爱情观,两极分化严重。 封锁自己或是倾其所有。 破碎不堪的童年,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治愈。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两情相悦的那个人,再艰难也想保护好他。 牧洲值得所有的偏爱。 * 距离上次全家同桌吃饭,已经过去两年。 妮娜记忆深刻,那天的最后闹得很不愉快。 朱振国接了个电话,明明是年轻女孩的声音,他却面不改色说公司有事,欢喜整场的朱母当即变脸,泼妇似的拽着他不准走,两人之间拉拉扯扯,最后以男人用力推搡,女人痛哭倒地结束。 诸如此类的闹剧经历太多,妮娜早就习以为常。 所谓的家庭聚餐,朱母永远都是一人唱独角戏,抛出的话题无人应答,她淡然地自说自话。 妮娜心不在焉地猛喝水,朱振国埋头用餐,全程一言不发。 比起无聊至极的晚宴,当然是陪小姑娘嬉闹调情更有意思。 “我出国这么久,难得回来,你们准备一直用这种态度对我吗?” 朱振国抿了口红酒,轻描淡写道:“病养好了再回来,没人催你。” 朱母脸色微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他平静起身,这顿饭吃到现在已经耗尽他全部的耐心,他清楚再待下去也是闹剧收场。 “我吃完了,公司还有事。” 朱母双拳紧握,拼命掩饰失控的情绪,“你准备用一个借口敷衍我一辈子吗?” “你知道外面多少人在看我的笑话吗?” 他眼神冰冷,说话没有任何温度,“说我找了个神经病当老婆,公司上下闹得鸡犬不宁。” “你才是神经病!” 朱母似被刺到痛点,死死拽住他,声嘶力竭地冲他吼,“要疯也是你把我逼疯的,全都是你害的,我知道,你想离婚,你想扶那些小妖精上位,我告诉你朱振国,我死都会跟你耗下去,你永远不可能会得逞!” 男人厌恶地皱眉,“放手!” 她死活不肯放,怨妇似的哭哭啼啼,各种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妮娜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出经典推拉剧情,直到男人手机响了,他低头瞥了眼,凝重的脸色有轻微缓和,妮娜知道,铁定又是哪个矫情的心肝宝贝。 男人发恨似的把她推到地上,迅速破门而出。 “啊啊——” 尖锐的叫声刺人耳膜,整个包厢都在回荡。 衣着光鲜的贵妇狼狈不堪地跌坐在地上,妆哭花了,宝石戒指掉落,顺着毛毯滚了两下。 妮娜本想置之不理,但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走来捡起戒指帮她重新戴上,本想扶她起身,却被她抗拒地大力推开。 “不要碰我!” 妮娜顿时气血翻涌,转身就要走,刚走到门前,朱母厉声叫住她,她选择漠视,直到女人嘴里喊出牧洲的名字,关于他的信息亦是倒背如流。 “牧洲,31岁,高中学历,当过兵,名下有两家物流公司...” 她步子骤停,僵硬转身,一字一句地问:“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妈妈只想跟你好好谈谈。” 朱母抹干眼泪,重新坐回餐桌前,迅速调整好情绪,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不复存在,温声细语地跟她打感情牌。 “妮娜,我只有你一个女儿,平时我们吵架怄气,总归还是母女,你爸这德行你也看见了,什么都指望不上,你舅舅更不是个东西,趁我不在还想独吞外公的家产,我现在没什么可以依靠的人,我也只能靠你...” 妮娜冷声接话,“靠我什么?靠我给你找个有钱的亲家当靠山吗?” “你想恋爱玩玩,无所谓,可婚姻大事不能草率。你找个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男人,以后你还得往里倒贴,等他发达,第一个抛弃的人就是你。” “不是所有人都像朱振国那么无耻,我也不是你,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惶惶度日。” “我凭什么要让他好过?” 朱母那根敏感的神经被人刺穿,猛拍一记桌子,满脸通红,“当年为了跟他在一起,我付出了多少,他利用完我就嫌弃我人老珠黄,想抛弃我,我不甘心,我咽不下这口气。” 妮娜轻轻闭上眼,她真的疲了。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你所谓的母女情也只是想要利用,榨干我最后一点价值,今天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管你要在背后耍什么阴招,我都不会和牧洲分手,我会坚定不移地陪他度过任何难关。” “你..!” “还有,他不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人,他比任何人都努力,也比任何人都疼惜我。”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朱母的眼睛,微微勾唇。 “我爱他,我会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 车祸。(二更) 大雪封城,地面的积雪又松又软,车轮重重碾过,留下一道显眼的痕迹。 妮娜神清气爽地从计程车上下来,仿佛打了一场久违的胜仗,她不惧风雪一路小跑,欢快得像个小精灵。 路灯在雪面画出一圈暗黄,她飞奔过一个接一个温暖的光圈,刚走到单元楼前,一眼便瞧见靠着墙抽烟的男人。 “——哥哥!” 她兴奋地扯着嗓子喊,百米冲刺朝他跑去,牧洲扔了指尖的烟,动作娴熟地接住某只蹦跶的小树袋熊。 雪花冰凉,风声鹤唳。 紧紧依偎的两颗心,每分每秒都在思念对方。 牧洲见屋外风大,抱着她往里走,进了电梯她也不肯下来,保持熊抱的姿势,不吱声,但看得出心情很好。 “法餐好吃吗?” “什么都没吃,饿死我了。” 妮娜抬头看他,眼冒金光,“三黄蛋炒饭还有吗?” “有。” 他笑着说:“给你做一大盆。” “又不是喂猪。” 牧洲沉思两秒,慢悠悠道:“差不多。” “…” * 半小时后,妮娜吃饱喝足,美滋滋地喝着男人递来的鲜榨橙汁。 他收拾碗筷走向厨房,妮娜也跟了过去,尽管干活不利索,依然闹着要帮忙。 牧洲把洗过的湿碗递给她,她用干毛巾认真擦干净,悄咪咪瞄他一眼,故作自然地说:“我妈那个人很固执,特别不好相处,你没事不要单独见她,除非我在场。” 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侧头看她,“你准备护着我到什么时候?” 妮娜被他一秒看穿心思,心虚的咬唇,低头瞥向别处,“我只是不想看她为难你,也不想你因为我在她面前委屈自己。” 男人叹了声,不急不慢的把手上的活干完,抱起她回到沙发上,严肃且认真地说:“我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站在阿姨的角度,看不上我很正常,这不是刻意为难,这是现实。” “牧洲” “再说呢,人家这么好的女儿跟了我,虽说不会吃什么苦,但富足的生活也需要时间沉淀,所以我从一开就没想过会一帆风顺,我有耐心,也有决心去攻破这个难关。” 妮娜想到妈妈为人处世的毒辣手段,忍不住唉声叹气,“她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她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我真怕她会干出什么事,毁掉你这些年好不容易积累的心血。” “我爷爷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面对的终究躲不掉。” 他用唇蹭蹭她的下巴,“即算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有你。” 妮娜越想越难受,忧心忡忡地皱眉,“你会不会像小说里的男主那样,我没钱了,我不想耽误你,所以我们分手吧。” “不会。” 牧洲一本正经地答:“反正大家都说我被富婆包养,实在不行,我可以牺牲色相。” 妮娜板着脸,恶声恶气地质问:“你想对谁牺牲色相?” “你。” 他笑得如沐春风,调侃道:“小富婆的大腿,我得抱紧点。” “呸。” 妮娜嘴上骂得欢,心间的重石稳稳落下一半。 “牧洲,南南能为了爱情留在小县城里度过余生,我也可以为了你放弃奢华的生活,所以你不要抛下我,任何理由都不行。” 牧洲用力抱紧她,眸光黑得发亮。 “好。” * 周六那天,阳光明朗,雪后的天空一片蔚蓝,远比海水的蓝还要晶莹透亮。 妮娜起个大早,今天是个万众瞩目的大日子。 她吃完牧洲做的三明治,急吼吼地催他送自己去静姝的小公寓。 章骁送她去物流公司的那日,无意间提起周六的婚宴,她一听叶修远也会去,脑中火光爆炸,赶忙找熟悉的设计师朋友给静姝姐姐选了两套小礼服。 静姝性子低调不张扬,平时多是舒适的休闲装,即使遇到非去不可的重要场合,也是清一色的黑白长礼服,妮娜私下吐槽多次,她只是淡然地笑笑,“我不是主角,没所谓。” 说到这里,妮娜信心满满,“我才不管新娘是谁,静姝姐姐必须全场第一美,亮瞎叶修远那双碳合金狗眼!” 牧洲直言不讳,“你这纯属砸场子。” 妮娜神神秘秘地说:“你不懂,一般狗血追妻戏都是从这里展开,平时看似不起眼的女主忽然大放异彩,男主后悔莫及,回头想追,怎料男二横空插上一脚,一记强吻亲得女主晕头转向,男主见状吐血身亡。” 他听着瘆得慌,幽幽道:“需要那么惨烈吗?” “一般不会死,虽然我心里是这么咒他的。” 牧洲微怔,喉间滑出一长串爽朗的笑声。 她很真实,真实得很可爱。 * 下车前,妮娜甜滋滋地凑上来亲他的脸,“我走了。” 他轻声叮嘱,“忙完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妮娜满口答应,迅速跳下车,刚好撞上前来送礼服的朋友,欢天喜地地迎上去。 约莫两小时后,换好装的静姝被妮娜强行推到镜子前。 她呆呆看着镜中的自己,卷发披肩,轻妆淡抹,清丽可人,淡粉色的蕾丝小礼服,蕾丝轻薄漂移,胸前的镂空设计微露性感,收腰款突显曼妙身姿,既有少女的清纯,又有熟女的妩媚。 “穿这个,不合适吧?”静姝盯着胸前半露的春光,满脸不自然。 妮娜看了半晌,甚是满意,“哪里不合适?” 静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看着镜中那个陌生的自己干瞪眼。 恰逢此时,章骁推门进来,妮娜见着他疯狂招手,弯腰替静姝整理裙边,“你让姐夫看看,他的话比较有信服力。” 她随口一句“姐夫”,静姝神色慌乱,羞红了脸,章骁别过头,嗓子都咳哑了。 他穿着笔挺的黑西装,人高马大地站在她身旁,合身的外套衬得肩宽腰细,颇有几分西装暴徒的氛围感。 静姝昂头,对上他过于深邃的注视。 她垂眼咬唇,纠结要不要说点什么,男人倏然抬手伸向她,在女人急促的呼吸中撩起她耳边散落的发丝,轻轻拢到耳后。 “很美。” 静姝心跳如雷。 庆幸自己没戴那块表,若在这种时候爆表,她真的会想钻地洞藏起来。 妮娜余光瞥见深情对望的两人,知趣地找个借口离开,出门前她跑去静姝耳边说了什么,笑得几分坏,女人眼珠瞪圆,脸颊连着脖子全红透。 这个小流氓。 * 出了电梯,妮娜的心情好得不一般,掏出手机刚想给牧洲打电话,胖虎的电话先一步追来,她笑眯眯地接通。 “是不是有什么想吃的?我顺路帮你买来。” “娜娜。” 舒杭深呼吸逼自己保持冷静,颤着话音说:“牧洲哥出了很严重的车祸,人刚送来医院,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 妮娜整个人僵硬,脑子空白,思绪混乱。 他见那头没声了,语序急切的安抚,“你先不要着急,我一直守在这里” “——砰。” 手机无力滑落,应声砸地。 她的心也跟着炸开,碎得四分五裂。 ———— 不会有大虐,比起肝肠寸断,我更希望他们能坚定的共同面对。 这本书从开始到现在,妮娜一直都在成长,是牧洲给她的信心,他们都会好好的。 昏迷。(一更) 医院一如既往的阴冷,四周弥散着福尔马林的死亡气息。 牧洲在见客户的路上被一辆无牌黑车恶性冲撞,造成腔内大血管损伤,送来医院时,人已经失血性休克。 好在抢救及时,捡回了一条命,除右腿骨折外,身体各项指标基本稳定,只是人还没醒,需要在看护病房内观察几日。 病房内,舒杭站在窗前唉声叹气,这场飞来横祸怎么看都是刻意为之。 屋里很安静,点滴砸落的“嘀嗒”声仿佛直直坠进心底,拽紧的心脏还未完全放松,惊魂未定。 他回身看向病床边的妮娜,她双眼空洞迷离,两手紧紧握着牧洲的手,下唇咬得血红,饱满的泪水在眼眶里来回打转。 舒杭走向她,伸手拍她的肩,“别担心,牧洲哥会没事的。” 她鼻子酸酸的,一滴眼泪砸下,心脏仍然狂跳不止,“万一他永远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舒杭细声安抚,“吉人自有天相,他人这么好,又这么年轻,阎王爷舍不得收他。” 莫名其妙的话给妮娜逗乐,她哽咽着又哭又笑,翻白眼瞪他,“哪来的阎王爷,乌鸦嘴。” 舒杭嘴笨不会哄人,憨笑着摸摸头。 妮娜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抓过他的手放在唇边磨蹭,滴落的泪珠顺着指尖滑落,湿润他的手心。 “对了,刚有个电话打来,说是牧洲哥的妹妹。” 她怔住,“牧橙?” “好像是这个名字。” 他将牧洲划满伤痕的手机递给妮娜,如实叙述:“我说牧洲哥出了车祸在医院,她哭哭啼啼地,说是要过来。” 牧橙是牧洲唯一的亲人,他出了事,妮娜也没想瞒着,自然也不会怪舒杭。 “她迟早都会知道。” 妮娜静坐两秒,等躁动的思绪逐渐平静,起身去外头打电话。 电话那头,牧橙哭诉今天的机票没了,只能明天才能赶来,她吓得不轻,哭腔哆哆嗦嗦的。 平时虽跟牧洲吵吵闹闹,可亲情血浓于水,牧洲很宠她,对她千依百顺,他稍有差池,牧橙的心就似悬吊在半空,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嫂子,我哥不会死吧?” “不会的。” 刚还被人安慰的妮娜反过头来安慰她,“抢救很及时,医生说没大碍,可能得花点时间养养。” 牧橙泪流满面,压抑的情绪一股脑全倒出来,既心疼又自责,“他这几年一直风里来雨里去,几乎没休息过,去了北城后更拼,白天忙新公司,晚上还要处理这边的事,他都这么辛苦了我还不听话,老是惹他生气...” 小姑娘泣不成声,妮娜低下头,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克制不哭出声,冷静地说:“我会一直守在他身边,你相信我。” “唔。” “航班号发我,到时候我让朋友去接你。” 牧橙点头应声,平时两个爱闹腾的姑娘此刻分外默契。 只要牧洲健健康康地活着,怎样都行。 * 妮娜站在楼梯间的窗户向下俯瞰,明媚动人的阳光不知何时收敛笑容,灰黑的乌云遮天蔽日,寒风渗透进窗户,捎着一股刺人心脾的阴冷。 她拨出一个电话,响了很久,直到快结束时才接通。 “是你对吧?” 她五指收紧,恨不得将手机捏碎泄愤,抑制那颗想杀人的心,“是你干的对不对?” 那头静默良久,传来贵妇轻蔑地笑音,“他命挺大的。” 妮娜被激怒,双眼赤红地大吼,“你这叫杀人未遂!这是犯罪!” “你有证据吗?” 她问话轻描淡写,既带挑衅也是威胁,“你不是说可以为他付出一切,我倒想看看,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他拿什么来爱你。妮娜,如果你想他平安无事,你知道该怎么做,我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人身上,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复杂,这一切都取决于你的选择。” 妮娜绝望地闭上眼睛。 她知道朱母做事狠辣,却没想到早已病入膏肓。 朱母倏尔笑了,笑声透过电流刺痛她的耳朵,阴气逼人。 “游戏才刚刚开始。” * 依照北城风俗,新人的婚宴多数安排在晚上。 午后灿烂的光芒早被灰暗如数吸尽,傍晚时分,瑟瑟冷风吹起地面的枯叶,在干冷的气流间翩翩飞舞。 去往婚宴的途中,静姝给妮娜打去电话,下午发的微信一直没回,这不符合妮娜的个性。 电话无人接听,打给牧洲亦是如此,她总觉得心不安,刚翻出舒杭的电话,车子已经稳稳停进富丽堂皇的大酒店。 “到了。” 章骁下车,绕过来打开车门,他探进半个身子给她解安全带,两人靠得很近,男人温烫的鼻息喷洒在她睫毛上,她不自在地扭过头,耳根微微发热。 他身上的味道很特别,总让人想起叁月里的春风,捎来花草混合的清香。 莫名的,她想起妮娜今天离开前说的那句话。 “男女之间就是要趁热打铁,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把姐夫吃干抹净。” 她羞涩咬唇,脸一下就红了。 小流氓说话口无遮拦,这才哪跟哪啊,用不着这么急吧。 何况她这人比较慢热,每次亲密后,她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慢慢消化。 虽然那次,被他抱在腿上亲的那次,她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异样,那根紧绷的神经也在激烈深吻中逐渐瓦解。 他的手伸进她衣服,她惊得全身发颤,男人撤回,强迫自己停下,忍到眼眶发红也不愿吓坏她,“对不起,是我着急了。” 车内禁闭的气流间,似有暧昧不清的粉红泡泡逐一爆炸,火光四溅,燥热撩人。 章骁瞧见她泛红的耳珠,沉声笑:“脸红什么?” “没有。” 静姝面色如常,淡定地用手覆盖数值爆增的检测仪,“你看错了。” 男人也不戳穿,轻飘飘地来了句:“静姝,我是个医生,只相信科学数据。” “...” 她默默摘下检测仪,顺手塞进小包。 眼不见,心不慌。 嫉妒。(二更) 他们读的是北城最贵的学校,学生非富即贵,全是金字塔的尖端。 章骁牵着静姝华丽出场,一众认识他们的同学惊讶得合不拢嘴,刚入座,章骁以前篮球队里关系最好的朋友闻风而来。 男人夸张地围着静姝看了两圈,直到章骁忍不住推开,“瞎晃什么?” 他笑着退后两步,顺势坐在章骁身边,笑成一朵花。 “咱篮球球队长这是老树开花,时隔多年,终于抱得美人归。” 章骁“啧”了声,脸颊发烫,“你话怎么那么多?” 男人不依不饶地补刀,恨不得把章骁那些年暗戳戳的小心思全都捅出来,“嫂子,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咱队长当初对你有多痴情,只要你在球场,他那双眼睛就长在你身上,球飞去哪里也不管,好几次被球砸到脸,鼻血飞溅,场面要多惨有多惨。” “你有完没完。” 章骁伸手就想掐她,可回头见静姝偷乐,也跟着笑了起来。 “没完!” 男人敏捷地站起身,飞速移动到静姝身后,笑呵呵地说:“还有一次,他高烧不退在家休息,听说你来球场,硬是从床上爬起,拖着病恹恹的身体跑来球场,那天结束后人差点没了,最后还是我们强行抬去医院。” “还有还有。” 他越说越来劲,眉飞色舞,桌上看戏的几个同学也很给面子地认真听。 “你不是喜欢画画吗?有段时间他非要学画画,但又差了根美术的细胞,画出来的东西四不像,他就转移战略,开始写情书,还跑去请教我们班语文最好的同学,专挑上课的时候写,然后自己给自己写脸红了,哈哈哈” 章骁无言地揉了揉额头,静姝抿嘴笑得更欢。 其实那些信她后来看过,总的来说不像情书,更像是记录生活的流水账,只不过每封信的最后,结束语永远是一句简单而真诚的期待,“希望每天都能见到你。” 回忆的青春故事正是火热,身后不知谁叫了声,说戏的男人笑着同他们道别,转身跑远。 热火朝天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 章骁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瞥向她,静姝藏不住笑意,脑子里还在回想他当初写的流水账,侧头同他的目光撞上,很轻地问了句,“那个时候,你有那么喜欢我吗?” 他眼神灼热,“不止那时,现在也是。” 静姝的心莫名颤动,暖得不可思议。 之前的那些年,她的眼睛里似乎只能见到叶修远,其实如果她不那么执着,固执地封锁住自己的心,或许她见到更多不一样的风景。 爱与被爱。 这是一个不解的难题,亦没有道理可言。 * 婚宴开场前十分钟,作为重头戏的叶修远姗姗来迟。 宴会场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他的出场永远都像众星捧月,作为学生时代最耀眼的男人,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光源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于此。 那张冷若寒霜的俊脸孤傲依旧,看人永远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静姝听见动静,好奇地转头,瞳孔内慢慢浮现某人熟悉的身影轮廓,她轻轻眨眼,心跳静止几秒。 章骁全都看在眼里,紧张地想去握她的手,僵硬地停在半路。 只要叶修远出现,他本就不多的安全感直接降为负,每分每秒都在害怕失去。 叶修远在昏暗的视野中准确锁定静姝的方位,旁若无人地走来,坐在她正对面的空位上。 桌上的其他人全惊呆,诧异地面面相觑。 她转头看向章骁,自然地把手塞进他掌心,扬唇微笑,“我可以吃块巧克力吗?” 章骁轻轻皱眉:“饭前最好不要吃甜食。” “就一块。”她嗓音轻软,娇娇的,很像在撒娇。 他无奈地叹了声,从桌上拿了块巧克力,剥开包装纸后递到她嘴边。 她张嘴咬住,咀嚼出稍苦的甜意,吃完觉得不够,再次看向他,男人冷静地摇头,带着几分哄人的口吻。 “饭后再吃。” “好。” 静姝咧唇笑,安静坐好,想了想,忍不住又问:“那饭后可以吃冰激凌吗?” “不可以。” 只要有关她的身体,男人一向很认真,“前段时间感冒刚好,你又想发烧?” “哦。” 她垂眼失落,乖乖没再说话。 叶修远面无表情地看完他们整场互动,本就僵硬的脸色越发凝重。 * 他今天本不想来,可听说章骁会带女朋友,他第一时间想到她,可很快又自我否认。 因为在他的认知中,静姝一直都属于他,也是他黯淡人生里唯一的光亮。 那时正年少,他跟着长辈拜访朱老爷子,曾经误入过她的画室。 他见到她笔下形态各异的自己,没人知道当时他的心跳有多快。 那个从小就住在他心里的姑娘,体弱多病,神色永远清淡,可她不害怕他天生的冷脸,会在两人独处时努力找话题,会脸红结巴,会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年,叶修远十九岁,他满心欢喜地想等到她成年,可在他大二那年,叶父突发心脏病去世,家族的重担瞬间落在他的肩上。 这意味着从那一刻开始,他不再是独立的他,他背负的责任不允许他任性妄为。 他只能把心意藏起,藏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在无人的角落里偷偷关注着她,甚至几次叁番买下她的画,挂在只有自己能进的书房。 作为长孙,他清楚大家族不会接受一个有心脏病史的女人当叶家媳妇,所以他毅然选择联姻。 他以为只要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他就有机会可以做自己。 可静姝外表看似柔弱,性子却极其刚烈,她能为了他不顾生命安全的酗酒,却不会委屈自己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 他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了她。 * 婚宴进行到一半,静姝突然想去洗手间,章骁下意识跟着起身,没想到在半路被以前的同学截住,非拉着他不准走。 静姝回头笑笑,告诉他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章骁没坚持,只说让她快去快回。 酒店内部很大,她出了宴厅,弯弯绕绕走了很久才找到洗手间。 长廊无人,她走过拐角,迎面撞上一人,头也没抬地往后退,“不好意思。” 安安静静,无人应答。 静姝的目光从澄亮的黑皮鞋径直往上,心脏一点点揪起,直到她看清男人的脸,曾经无数次在她梦里出现过。 可梦中的他会笑,笑起来很好看,不似平时那般寡情冷淡。 她稳住呼吸,不忘基本礼貌,“学长。” 叶修远定定地看她,那双眼睛有吸魂的本领,她低着头,炽热的目光盯得她额前发烫。 “你跟章骁在一起了?” 她没说话,低低“唔”了声。 “你喜欢他吗?” 说谎显然不是静姝擅长的事,她两手紧紧握拳,笃定开口,“喜欢。” “你在说谎。” 叶修远倏然往前一步,静姝慌乱地后退,细高跟踩不太稳,可她面上依然保持不乱。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你在骗自己,静姝,你喜欢的人是我,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 “你你让开” 两人一追一赶,退无可退,静姝的后背撞到包厢的木门,男人沉着眸用力推开。 “叶修远!” 怒摔的包厢门成功盖过女人胆怯的颤音。 男人粗沉压抑的喘息在静逸的空气里肆意流淌,危险持续逼近。 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很嫉妒,嫉妒地想要杀人。 —————— 如果是你们,你们会坚定的选章骁吗? 选择。(一更) 包厢内全黑,唯有门上的透明窗户渗透进一丝走廊里的微光。 静姝被他按在门上动弹不得,短暂的惊慌过后,她呼吸平缓,眼底毫无怯意。 “你冷静一点。” 叶修远稍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双眼无比空洞,“静姝,你现在需要对我这么冷淡吗?” “那我该怎么做?” 她的心很暖,仿佛有一双大手温柔地捧着那颗心,赐予她坦然面对的力量。 静姝心里清楚,让她重获新生的那个人并不是他,相反,他始终站在高处,冷眼看着自己被推进暗无天日的深渊。 她不再茫然失措,也不再无尽的徘徊与自虐中继续折磨自己。 “叶修远,你有未婚妻了。” 她字字灼心,语气平静的叙述,“从你选择订婚的那一刻起,不管我对你是什么感情,全都已经结束,我会它埋葬起来,甚至连回忆都不想再拥有。” 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往他胸口扎,密密麻麻地痛感刺穿头皮,他低头凑近,痛苦地问:“你就那么恨我?” “恨你?” 静姝淡然微笑,“不,我不恨你。” “我们没有在一起过,严格来说,只是我单方面迷恋你很多年,但时间并不能成为我讨伐你的理由,你有你的选择,而我尊重你的选择,仅此而已。” “那章骁呢?” 他声线骤冷,“你说你喜欢他?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静姝盯着他的眼睛,疑惑地问:“我为什么要在乎你相不相信?” 提及此人,他这些年憋屈的妒火喷涌而出,“他从读书起就喜欢当骑士,喜欢自我感动的付出,时间长了也许你会感动,但那不是爱,因为你永远不会用看我的眼神看他,他甚至连我的替代品都算不上。” “公主最后都会选择王子,而不是骑士,这就是现实。” 静姝淡定听完,倏尔笑了。 他真的一点都没变。 傲慢且自大,总以为世间所有都在他掌控之中,撕开那层暧昧不清的虚幻滤镜,她见到最真实的叶修远。 他的世界从来只有欲望跟索取。 爱情,甚至是多余的感情,都会成为束缚他成功的绊脚石。 静姝忽然有些难过,她难过的不是这个人,而是当初曾有过,并支撑她坚定这么多年的美好回忆。 那个对所有人都冷漠,唯独对她温柔以待的少年,那个听闻她有麻烦,会情绪失控为她大打出手的少年。 她还记得两人初见时,她14岁,跟着家中长辈去他家拜访,误打误撞走进他的房间。 他并没有赶她走,反而心情很好地给她讲了一下午史记,她听得昏昏欲睡,醒来时,躺在他的小床上。 那日春光正好。 她看着坐在窗边看书的少年,窗外的暖阳透过树梢的缝隙,在书桌画出圈圈圆圆的光点,他整个人浸在白炽的清光中,宛如一幅完美无瑕的画作。 静姝把跳跃的情愫藏进心底,一个人偷偷欢喜。 可时间在流逝,人总是会变。 时隔多年,他早已不是自己记忆中的少年模样。 或许他们都是固执的人,固执地相信那种怦然心动叫做爱,而非不甘心。 * 静姝从回忆中觉醒,恍如隔世,整个人如释重负。 “我该走了,章学长在等我。” 她用力挣脱他,转身要走,男人黑着脸掐紧她的手臂,“静姝。” “其实我有时候会想,我们之间算是错过吗?” 话说完,她忍不住笑了笑,侧头看他,柔声否定,“不算,因为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你的第一选择。” 叶修远眸光深沉,死活不肯放手,胸口那股浊气堵得他想要爆炸。 “我有我的苦衷,静姝,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我答应你,会解决好所有麻烦,给我一点时间。” 静姝摇头苦笑,“为什么到现在,你依然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 “你说出来,我都满足你。” 他已经没有底牌了,他能清楚的看见她在一点一点远离自己,当着他的面走进别人怀中,“只要你留下来,只要你还留在我身边。” 她紧盯他的眼睛,很认真地问:“叶修远,你喜欢我吗?” 男人轻轻皱眉,唇瓣相碰,几番挣扎过后,什么话都没说。 “你连承认都不敢,我凭什么相信你的承诺?” 叶修远用力阖眼,脑子出奇地乱。 他的世界太过复杂,重压之下唯有不停地要求自己变得完美,可到了最后,他却连一句最简单的表白都要深思熟虑。 “我需要的是尊重,一个不懂得尊重我的人,哪怕我再喜欢,哪怕我在鬼门关走再多遍,我都会选择放弃。” 静姝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我叫孟静姝,我是个病人,但我的灵魂干净独立。” 感谢他的犹豫,成功浇灭她心间最后一丝不该有的期待。 “童话的结局有无数种可能,我会把王子让给别人,选择骑士。” 她现在一刻都不想多作停留,满脑子都是找不到她的章骁焦急担心的样子。 那人看着高大威猛,有成熟男人的温柔体贴,也有青涩少年的笨拙和害羞。 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亲热,他总在结束后第一时间去洗手间,不让她看见自己红透的脸,以及眼底呼之欲出的欲望。 静姝明白,一段长久的感情不可能一蹴而就,或许离真正爱上他还需要很长时间,可至少现在,只有待在他的身边,她才能感受到内心真正的平静。 他会尊重她的灵魂,保护她的身心。 吃干抹净。(二更) 包厢门打开,她往前走了几步,迎面撞上不远处正在寻她的章骁。 他见着她,忍不住唇角上扬,可当他的目光锁定追她出来的叶修远时,呼吸僵硬,笑容瞬间凝固。 静姝直接把身后的人当成空气,若无其事地走向他,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抬头冲他微笑,“我好饿。” “想吃什么?” 章骁回过神,浅浅一笑,收起心头难以言喻的苦涩,“这里快结束了,我们出去吃。” “好。” 两人双双转身,刚走没两步,叶修远就在身后叫住章骁。 空寂无人的长廊,回声弯弯绕绕的飘过他们耳际。 章骁停步,没急着转身,听着男人熟悉的冷音,每个字都捎着一丝挑衅和不甘。 “即算现在她在你怀里,心里想的人也是我,如果她真会喜欢你,又怎么会等到现在?章骁,你只不过是她短暂的疗愈工具罢了,一个喜欢趁虚而入的骑士,最终都会败得很惨,你很清楚这点,你只是在自欺欺人,你真的很可怜。” 这话夹枪带棒,刺痛人心,静姝气绝,想回头说些什么,章骁平静地按住她的手,转过身目光笔直的看向男人。 “我跟你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于,你从来只想索取,而我愿意付出全部。” 他眼底燃起耀眼的曙光,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或许像你这样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爱一个人的最终目标是希望她快乐,而不是希望她怎么让你快乐。” “即算我存在的价值只是疗愈工具,那又怎样,我并不介意我的身份是什么,只要她需要,我会一直在她身边。” 话毕,他坚定地牵着静姝的手扬长而去。 两人离去的脚步声轻重不一,急促而热烈,在长廊的尽头完全重迭,最终融为一体。 其实爱情并不复杂。 我们在茫茫人海中努力追寻意中人,他没有七彩祥云,没有三头六臂,他的爱炙热且纯情,直白不加掩饰。 我爱你。 我想要告诉全世界。 * 婚宴还没结束,章骁带着静姝先行离开。 他们找了一间就近的西餐厅,很正常的吃饭聊天,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复存在。 静姝能隐约察觉到他压抑的情绪,回去的路上话也很少,沉默的时间不断拉长。 他礼貌地送到她家门前,看她进屋,扯唇笑了下,“早点休息。” 静姝盯着男人神色落寞的脸,吞回原本想说的话,轻轻关上了门。 他静止片刻,转身欲回自己家,没想到刚刚闭合的门又突然打开,他诧异半秒,静姝已经悄无声息地靠近,紧紧抱住他的腰。 男人身子僵住,脑子持续发麻。 “静姝” “我知道你在别扭什么,我也知道你很在意他说的话,但我不喜欢你总是闷着自己一个人难受。” 她不爱拐弯抹角,心里想什么都会坦白说出来,她听见他狂乱的心跳声,昂头看他,语气真诚地说:“如果我说,我跟他什么都没发生,你会相信我吗?” “会。” 章骁轻喘两声,明显感觉到心头那根缠紧的锁链瞬间断开,呼吸都顺畅了。 “对不起,是我小心眼。” 静姝抿了抿唇,哄人似的语气,“章骁,我之前没有恋爱经历,现在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所以我做得不好的地方,你直接说出来,不用总是说服自己包容我,这段关系虽然不是常规的开始,但也并非只有你一个人在努力,我也” 说这种话难免会羞涩,她停顿一秒,低头红了脸,“我也想要好好经营下去。” 男人别开视线,耳朵跟着红了,尽管只是寥寥数语,依然能撩得他春心荡漾。 “什么都可以说?” “嗯。” 章骁自嘲地笑了下,也不再藏着掖着,索性把这段时间心头的不快全倒出来。 “我之前有想过,即算你不会爱我,一辈子只能唱独角戏,我也能坚持下去,可是静姝,我发现我还是很在意,在意每次提起他时你会发呆,在意你见到他之后不自然的神色,更在意你们两人独处” 他闭上眼微微低头,不想面对这样不堪的自己,“与其说是在意,更多的是害怕,害怕你离开,害怕你不再需要我。我并不想用道德去束缚你,也不想你因为感动而选择我,或许我没有自己所说的那么伟大,我想要你的人,也想摸到你的心,哪怕只有一丁点,我也希望你对我是有喜欢的。” 她沉默不吱声,清澈的眸底泛起柔软耀目的春光,唇角勾起,像是在笑。 他抵不住太过灼热的注视,脸颊发热,声音也哑了,“今天你也累了,你还是早点唔!” 章骁瞳孔放大,贴上来的嘴唇软嫩湿热,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每次亲热都是他在带她,可这人突然变成木头,静姝没法,只能学着他亲吻的方式,用湿糯的舌尖温柔舔弄他的嘴唇。 男人重喘两声,呼吸沉下,大手死死掐住她后腰,侧过头加深这个吻。 他抱着她后退进屋内,沉重的木门甩上,他吻得很用力,按着她在墙上亲了又亲,嘴唇都被他吸麻。 静姝腿软无力,踢了碍事的高跟鞋,踮脚搂住他的脖子。 吻着吻着,章骁的手不可控地摸进裙下,指尖滑过女人的轻薄的内裤,他喘得很厉害,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不跃进,弓着身子吻她修长的天鹅颈。 蚀骨的燥热在空气里迅速蒸发,两人额头相抵,他的眼睛在幽光下呈现一片吃人的深红。 “不能再继续了,我怕我会犯错。” 她舌头麻麻的,说话都不利索,“犯什么错?” 章骁低笑两声,没答。 静姝紧紧拽住他的衣服,眼底蒙上一层决然的亮光,细声道:“妮娜说,让我今晚就把你吃干抹净,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之后的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 他声音透着情欲深处的沙哑,贴着她的耳朵问:“那你想吃吗?” 女人咬住下唇,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很羞耻。 男人不肯放过她,执着地追问:“静姝,你想吃我吗?” 胸腔内的撞击声愈发变态,她娇羞地哼,“如果好吃的话,可以考虑。” 章骁埋在她颈边沉沉地笑,等她真害羞了,伸手想推开之际,他用力按住她的手,低头吻了下她的眼睛。 “我也是第一次,尽量让你吃得满意。” “” 静姝还在脸红发懵,下一秒被男人单手抱起,转身回房。 她心跳都要蹦出来了,忐忑不安地说,“要不我再认真想想?” “砰。” 房门应声关上。 男人低音抚耳,捎着一丝酒醉后的微醺。 “晚了。” 缺心眼。(一更) 凌晨三点,牧洲从昏迷中逐渐苏醒。 病房内灯光调至最暗,微弱的光晕下,床边女人的侧脸紧贴他的手心,呼吸均匀,睡得很香。 他轻微晃动,重击后的身体疼得仿佛要散架,身上还有多处皮外伤,骨折的腿用石膏固定,样子略显滑稽。 “唔...” 妮娜本就睡不安稳,细微动作都能刺激她的敏感神经,揉着眼睛转醒,抬头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诈尸似的从凳子上跳起来,克制自己不扑上去。 “哥哥,你终于醒了。” 牧洲盯着她眸底雾蒙蒙的湿气,轻叹了声,知道她肯定吓坏了。 “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哭了?” “没有。” 妮娜嘴上硬气,心虚的看向别处。 背着光的那面,强忍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不想他瞧见,她抬手擦掉,没想到越擦越多,止都止不住。 “别哭了。” 他身体虚弱得紧,说话极其费力,“我手疼得抬不起来,没办法给你擦眼泪。” 妮娜愣了两秒,也不知哪个笑点戳中她,破涕为笑,泪眼朦胧地放狠话,“你要是敢死,我就去阎王那里把你抢回来。” “不敢。” 男人干笑两声,头皮都要裂开,“我死了,没人喂饱我家小兔子。” 她娇嗔地瞪他,见他还有力气打趣,大概率清醒七八分,飞奔出去找医生。 经过一番精细的检查,医生说目前还算稳定,具体得看后期修复情况。 医护人员走后,妮娜睡意全无,围着病床各种打转,一会儿问他渴不渴,一会儿问他饿不饿,两手托着下巴,清澈的猫咪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牧洲有种身处VIP病房的错觉,静静享受着娇俏小护士的贴身服务。 “上来,一起睡。” 她担心他的身体,摇头拒绝,“不了,你身上还疼呢。” “没事。” 妮娜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抵不过男人炽热的拥抱,轻手轻脚爬上床,缩进单薄的棉被里慢慢靠近。 病房里很安静,两人紧密相贴,感受彼此的气息和体温,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妮娜从被子里探出半个头,瞥过他下巴处包扎的纱布,疑惑地问:“你为什么都包得像个木乃伊了,还是这么好看?” 牧洲低沉地笑,“没点姿色怎么拿得下你。” “我可不是那种好男色的妖精。” 他挑眉:“那你是什么?” 妮娜神秘地凑近他耳边,娇声软语的吐字:“我是专吸精气的小怪物。” 牧洲宠溺地笑,见她情绪缓和,晃了晃僵硬的肩膀,忍着剧痛抱紧她,低头蹭蹭她的鼻尖,“吓坏了是不是?” “嗯。” 她也不否认,明白有些劫难躲不过,坦然面对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胖虎说,撞你的车是无牌车,目的性很强,我有理由怀疑这事跟我妈有关。” 那辆车是闯着红灯迎面撞来的,的确不像偶然事故,可即使有怀疑,他也不愿让她为难,“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你别瞎想。” 妮娜颤着声音问:“万一真是她呢?” “那我又能怎么办。” 牧洲调笑,“总不能把未来丈母娘给告了吧?” “她铁了心要你的命,你还心慈手软,菩萨听了都要摇头。” 他低头看她怒其不争的郁闷样,笑声延绵不断,一笑身体就疼,心却很暖很暖。 人在九死一生后,心境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生命中再多磨难都抵不过健健康康地活着,有亲人相伴,有爱人相守,人生足矣。 “对了,牧橙知道这事了,非要明天过来看你。” 她清楚牧洲的性格肯定会想先瞒着,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胖虎这个铁憨憨会说漏嘴。 “让她来吧。” 牧洲之前已经想好,等这边安顿下来就接牧橙过来,放在身边总是安心一点,她狐朋狗友太多,天天在大染缸里泡着,就怕哪次信念不够坚定,误入歧途。 “她身上的钱够吗?”当哥哥的人习惯考虑周到。 “我转了一笔,足够了。” “你也别太惯她,她花钱没数。” 妮娜嘚瑟地哼:“嫂子叫得好听,我乐意给她花钱,你管得着吗?” 男人哑然,无奈叹气。 她低头看向他绑好石膏的腿,心疼地撇撇嘴,“会不会很疼?” “不会。” “撒谎。” “真不疼。” 他亲昵地咬她耳朵:“你去换个护士装,我证明给你看。” “禽兽。” 妮娜嬉笑着骂他,白天焦躁不安的情绪被他三言两语击碎。 忐忑不安的心稳稳落地,困意席卷,她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闭眼很快睡着。 * 翌日,阳光被乌云埋葬,风雨飘零,天地之间灰雾蒙蒙。 下午2点,牧橙乘坐的飞机到达北城,她拖着小行李箱走向出站口,刚想掏手机给妮娜打电话,余光一瞥,整个人惊呆了,单手捂住脸疾步前进,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舒杭接到妮娜的接人任务,怕自己视力不好错过,特意把她发来的牧橙照片打印成超大幅,他个子又高,两手举着,全世界看得一清二楚。 “欸,那个穿香蕉黄棉袄的小姑娘,就你,你躲什么?” 他嗓门很大,随口喊两句,四面八方的目光全聚焦在她身上。 牧橙羞得只想逃,结果没跑多远就被腿长的舒杭轻松钳住,他郁闷皱眉,不解地问:“是照片太小还是你眼神不好?” 牧橙也是个暴脾气的主,见他不肯放手,一脚狠狠踹过去,“是你脑子有病。” 舒杭躲闪不及,疼得龇牙咧嘴,委屈巴巴地说:“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虽然我长得扎实,但也是皮肉之躯,你那驴蹄踹两下,我也是会疼的。” “驴蹄?”牧橙大喘气,火气值飙升。 “不是,我说错了。” 他清楚自己就该当个哑巴,长张嘴只会惹人生气,心急得想补救,“飞毛腿,黄金飞毛腿。” “...” 牧橙嘴角抽搐,无语凝咽。 这人不止长得憨,人也憨,难怪嫂子在微信千叮万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车在哪里?”她深呼吸,强迫自己不跟他计较。 舒杭指了个方向,伞留给她,很爷们的单手扛起行李箱往前走。 雨下大了,他头发和衣服很快被雨水浸湿,走去停车场还有小段路程,牧橙撑着硕大的黑伞,看他强壮如牛的背影,心地善良的她终究不忍,别扭地凑了上去。 “要不...还是一起撑吧。” 他挥挥拿着巨型照片的手,不以为然地说:“没事,这点毛毛雨淋不死人。” 牧橙觉得这人多少有点缺心眼,可比起油嘴滑舌的男人,又多了一丝难得的单纯。 “我叫牧橙,你叫什么?” “舒杭。” “怎么写?” 他刚好走到车前,行李箱塞进后备箱,侧头看她,笑得眼睛都在发亮,“上有天堂,下有舒杭。” 牧橙:“...” 降温了吗? 这鬼地方可真冷。 鱼死网破。(二更) 去医院的路上,牧橙随口问起关于车祸的事,舒杭倒也诚实,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末了不忘加上一句,“要不是当时抢救及时,现在已经阴阳相隔。” 牧橙听得心惊胆战,最后那话精准击中她脆弱的小心脏,她越想后怕,低头红了眼睛,很小声地抽泣。 舒杭瞥了眼后视镜,顿时手忙脚乱。 “喂,你别哭啊,这不还没死吗?骨折而已,养养就好了。” 牧橙心疼哥哥,越想越难过,他又不知死活地煽风点火,泪意瞬涌,扯着嗓子放声大哭,从昨天到现在,害怕不安的情绪终于找到一个释放的出口。 舒杭被哭声吵得头皮炸开,右转停在路边,一声不吭的跑下去。 没过多久,后车门打开,他把一大包东西放在她腿上,正在擦眼泪的牧橙感受到大腿的冰凉,低头一看,里面都是冻得硬邦邦的冰棍。 男人念念有词,“也不知道你喜欢啥口味,你自己挑,北城就这习俗,谁家孩子哭就给买冰棍,保准有效。” 牧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时间哭笑不得。 “怎么,没合口味的?” 他明显会错意,热心地从里面翻了根香蕉口味的雪糕,“就这个,跟你这身衣服颜色挺搭。” 她还是不吱声,目光呆滞。 舒杭想着送佛送到西,撕开包装袋,冰棍硬塞进她手里,“尝尝,味道贼正。” 牧橙处在极度懵逼之中,神色木讷地咬了口,冷意瞬间窜进头皮,冻得脑瓜子疼。 “怎么样?”他满怀期待。 牧橙扯出一抹笑,“好。” 经历过之前那段错误的恋爱,舒杭也不再那么害怕跟女人相处,他从口袋里抽出纸巾,帮她擦干眼角的泪水。 “这要让外人瞧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牧橙被他接二连三的举动惊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她咬着冰棒,坦然地说:“我觉得你是傻子。” “傻子就傻子。” 舒杭也不生气,无所谓地笑笑:“只要你别哭,我能交差就行。” * 病房外,隐约能听见男人压抑发火的声音。 刚到门口的舒杭以为他们吵架,心急如焚的地想去进劝架,结果迎头撞上推门出来的妮娜。 “嘘,先别进去。” 妮娜面色沉重,转头瞧了眼正在打电话的牧洲。 从清醒到现在,他的电话几乎没停过,前几日发出的货品在运输途中发生不同程度的事故,损失惨重,合作方收到风风声,电话都打爆了,嚷嚷着要公司承担合同违约赔偿。 他好不容易闯过鬼门关,几乎不给喘气的时间,焦头烂额地处理一波又一波的破事。 “嫂子好。”牧橙喜笑颜开的喊人。 “牧橙,欢迎你来到北城。” 她笑容浮上嘴角,亲密地握住她的手,“这里不比江南,你得多穿一点。” 牧橙乖乖点头。 两人闲聊半晌,牧洲的电话终于打完了。 妮娜带牧橙进入病房,转身退出,把空间留给他们,拉着舒杭走向长廊尽头的人行通道,其间还问蹲在角落抽烟的男人买下烟和火。 “擦。” 火机窜起蓝光,她指尖夹着烟,不算熟稔地点燃。 她忘了上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只记得以前的她活在绝望无助的阴影中,依靠烟酒麻痹神经才能惶惶度日,直到她再次见到牧洲。 这个男人的温柔和成熟如潮水般汹涌,严丝合缝地包裹住她的心。 她整日浸泡在蜜罐里,连呼吸都捎着糖果的甜腻。 可是,那该死的噩梦依然还在,宛如一颗定时炸弹,总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脱离苦难之际死死拽住她不放,让她死一阵活一阵,折磨到精疲力竭。 她朝窗外吐了口白烟,冷笑道:“我知道是我妈干的。” 舒杭也清楚,只是不好明说,“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她猛吸一口烟,轻轻摇头。 舒杭继续问:“你会离开牧洲哥吗?” “不会。” 妮娜转头看他,眼神坚定,“大不了跟她鱼死网破呗。” “这些年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也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多余的情绪了,说真的,我上辈子是干了多少坏事,今生才能遇到这么一对极品父母。” 说到这里,她无比羡慕地看向舒杭,“你爸妈会为你遮风挡雨,你喜欢的他们无条件支持,我家狂风暴雨加闪电,我全身淋湿了,也没见他们心疼过一次。” 舒杭低声安慰,“所以命运才会安排你遇见牧洲哥。” 提到牧洲,妮娜沉寂的情绪瞬间回暖,吸尽最后 一口,笑着把烟头弹出窗外,释然地笑,“感谢命运,赐予我活下去的勇气。” 她转身时,舒杭叫住她,表情严肃地承诺:“娜娜,我会挺你们到底,钱不够我凑,人不够我上。” “够义气。” 妮娜用力捶他一拳,“你放心,输不了。” “嗯?” 她转身看向窗外,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忽然想起我还有张王牌,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什么?” 她浅浅勾唇,“秘密。” 坏心思。(三更) 半小时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到病房。 牧橙坐在床边,看着哥哥的惨样眼泪直流,牧洲很想安慰,可奈何行动不便,妮娜跑去床头柜拿纸巾的功夫,胖虎不急不慢上前,掏出纸巾替她擦眼泪。 “冰棍全化成水,直往眼睛里流。” 空气骤然凝结,全世界一片沉静。 牧橙的哭腔硬生生卡在半路,妮娜和牧洲面面相觑,唯有舒杭一人面不改色,微湿的纸巾在手心捏成团,一个抛物线扔进垃圾桶。 “三分,进了。” 他喜笑颜开地咧嘴笑,浑然不顾三双目瞪口呆的眼睛。 恰逢此时,妮娜点的午餐刚好到了。 胖虎热心肠的帮妮娜摆桌,两人嘻嘻哈哈地打闹,刚才发生的事没人追问,只是牧洲看牧橙的眼神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笑。 牧橙低头避开,顺带瞪了眼游离于世界之外的罪魁祸首。 妮娜捏着勺子给牧洲喂流食,两人时不时四目相对,男人眼底柔光熠熠,她看得心痒,趁人不备偷亲他解馋。 牧橙初来乍到,吃不惯北城的菜,勉强咽下一块浓油赤酱的肉块,舒杭见她碗里只剩白米饭,想着来者即是客,热情地把肉全夹给她,很快堆成一座小山峰。 “我不吃这个。” “小姑娘不要挑食。” 他瞥了眼牧橙过分纤瘦的身形,略显疑惑地问:“江南那头都不兴吃肉吗?怎么个个瘦得皮包骨。” 牧橙气不过,怒怼了句,“那也比你肥头大耳要强。” “我这叫结实。” 他很认真地纠正,说着便放下碗筷,撩开外套,“不信你摸摸,都是扎扎实实的肌肉。” 牧橙自然不肯陪他发疯,可他不依不饶,罪恶之手欲伸向她,半路被妮娜截住,无语直翻白眼,“你有完没完,小姑娘也残害,北城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舒杭很是无辜,嘴里嘟囔着,“我这不是学着怎么跟姑娘相处吗?没别的坏心思。” 妮娜懒得搭理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牧橙,“牧洲还得观察几天才能出院,我会在医院一直陪着,你先住我们家,这两天让胖虎带着你到处转转。” 牧橙不放心地看向牧洲,男人扯出一抹笑意,“我这里没大事,你安心玩你的。” 她再偷瞄埋头吃饭的胖虎,回想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下意识想要拒绝,却被男人抢先一步,舒杭很讲义气地拍胸脯。 “没问题,这事包我身上。” 牧洲想了想,忍不住低声嘱咐,“别让她喝酒,她有酒就发疯。” * 傍晚时分,静姝牵着章骁轻轻推开病房的门。 牧洲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妮娜站在床尾,用黑笔在打着石膏的腿上画画。 她听见动静,转身瞧见亲密无间的两人,猫儿眼眯成细缝,坏笑着凑近,假模假样地深吸一口气。 “我闻见了。” “什么?” 她嫣然一笑,“米香。” 静姝足足愣了两秒,回过神后羞红了脸,“娜娜。” 妮娜无辜耸肩,抬头看向眉眼之间满是春色的章骁,叮嘱道:“姐夫,我家姐姐可是易破碎的陶瓷娃娃,你别那么粗暴,记得温柔一点。” 他眼底笑意加深,话题抛给静姝,“你问她,我够不够温柔。” 静姝柔柔地瞪他一眼,他眉头轻蹙,小心翼翼地问:“不温柔吗?” “你们够了。” 妮娜笑得前俯后仰,乐呵呵地牵着她来到病床前。 床上的男人睡得不踏实,些许风吹草动都能吵醒他。 他昨天死里逃生,今早又因公司的破事耗尽心力,平时总是精力充沛的男人,难得展露自己弱势的那一面。 “命还在,放心。”牧洲哑声开口。 静姝侧头看妮娜,眼神里全是疑惑,妮娜点头,证实她心中所想,她轻声叹息,想起大伯母为人处事的毒辣手段,不禁为这对小情侣捏一把冷汗。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也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但字字真切:“趁着这个机会多休息,还有贴身小护士守着你,很快就会痊愈。” 牧洲看向乖巧可爱的妮娜,扬唇一笑,“借你吉言。” 病人需要静养,静姝也不多停留,没多久便拉着章骁离开。 妮娜礼貌的送他们出门,挥手道别之际,她突然拉住静姝,踮脚凑近她耳边说私密话。 静姝听完愣住,默声两秒,点头应允。 * 屋外的雨下个不停,地面湿漉漉的。 章骁负责撑伞,她紧贴男人身侧,试探着想要牵手,可这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昂头偷瞄他轮廓硬朗的侧脸,满脑子都是两人在床笫之间的淫乱片段。 他害怕自己会弄疼她,所以从头至尾温柔到骨子里,仿佛对待一件来之不易的珍宝。 揉胸的手会不自觉的颤抖,喘声急促,努力克制即将喷发的欲念,很细致地舔遍她全身,前戏做得耐心十足,还未进入下体已经湿透,床单上全是喷涌的花汁。 他也是第一次,摸索半天才试探着插入,掐着细腰慢条斯理地往里顶,即使憋炸了也会以她的感官为主,小小的皱眉都能轻易牵动他的心。 其实静姝并不怕疼,她常年生病打针,身体的承痛指数很高,所以真正被贯穿时,她也只是难受的低哼几声。 他弓着身子一下一下用力抽送,汗水顺着胸肌砸到她脖颈上,惊人的滚烫。 “我可以快点吗?” “唔” 静姝咬着下唇,细声细气的娇吟,失魂地盯着男人肩宽腰瘦的好身材,身上无一丝多余的赘肉,偾张的肌肉极具野性美,古铜肤色很显粗汉魄力。 血液里的燥热同胸前的火光相互融合,她沉浸其中,湿得一塌糊涂。 在高潮炫目的白光里,眼前这张情欲交织俊脸同篮球场上的阳光少年完美重迭。 或许在年少的某个时刻,她曾有过刹那间的心动,只是那时她还不知道,这个爱了她很多年的男人,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占据她心底的小小角落。 我曾拒绝过你。 可最后兜兜转转还是你。 命运的安排,没人能逃得过。 * 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响伞面,大伞朝她那侧倾斜得厉害,男人的半边肩膀已经湿透了。 她回过神,默默收回手,半路被男人用力抓住,包在掌心,塞进外衣口袋。 静姝抿唇轻笑,耳边全是粉红气泡炸裂的声音,清脆悦耳。 车门打开,她先上车,章骁收了伞,探身进来给她系安全带,余光瞥了眼她空空如也的手腕。 “检测仪没戴?” “哦,忘了。” 章骁沉思两秒,表情肃然,“下次记得戴上。” “嗯?” 他盯着她的眼睛,眸底晃过一丝灼热的笑意,“不戴着它,我怎么知道该快点还是慢点。” “” 静姝轻轻眨眼,耳根红得发烫。 她听懂了。 ___ 所谓傻人有傻福,胖虎怎么都没想到天上掉下个橙妹妹 透明人。(一更) 住院一周后,牧洲顺利出院。 胖虎带着牧橙匆匆赶来,刚进医院门,迎面撞上拄着拐杖缓步前行的牧洲,以及两手叉腰濒临爆发点的妮娜。 “出院这么大的事,你们两个居然敢迟到?” 牧橙昨晚喝大,自知理亏,心虚地往舒杭身后缩了缩,舒杭倒也义气,大步向前,烂事全往自己身上揽,尽管罪魁祸首并不是他。 “怪我,我睡过头了。” 他说话含糊不清,两片嘴唇肿得像根香肠,越看越滑稽。 妮娜惊愕地盯着他的香肠嘴,八卦的凑上去,“你嘴怎么了?” “蜜蜂蛰了两下。” “大冬天的有个鬼的蜜蜂。” 她狐疑地看着说谎后神色不自然的胖虎,嘴跟机关枪似的扫射,一副要干架的狠劲,“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那人混哪里的?要不要我找人给你报仇?” 舒杭见她当真,慌张摆手,“真...真没事。” 妮娜冷着脸,说什么也不肯罢休,“不行,你今天要不说清楚这事,我就不走了。” 舒杭为难地瞧了眼身后的牧橙,牧橙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余光扫过颇具喜感的嘴唇,“噗嗤”笑出声来。 就在他纠结着不知如何解释时,安静看戏的牧洲好心出手相救。 他把暴怒的小兔子拉到身边,凑到她耳边低语,“我饿了,先去吃饭。” 妮娜点头,不再纠结刚才的事,扶着牧洲慢慢走出医院大门。 牧橙下意识跟上去,胖虎倏然拽住她的手腕。 她用力挣脱,满脸不耐烦,“你干嘛?” 舒杭低头看她,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亢奋激动之余,夹杂一丝难以言喻的委屈。 “我帮你想了个英文名,很适合你。” “嗯?” “bee。(蜜蜂)” 牧橙读书少,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他撅着香肠嘴,小声解释。 “核武器。” * 清晨的阳光从光秃秃的树缝间投射下来,形成一柱柱粗细相间的光柱,纵横交错,空气里弥散着轻纱似的薄雾,凉风习习。 他们就近选了家早餐店用餐,牧橙吃到一半突然想吃牛肉面,胖虎二话不说带她去周边找店。 餐桌上只剩他们两人。 妮娜把金黄酥脆油条掰成小段放进豆浆,习惯性地捏起勺子要喂他,牧洲愣了下,伸手接过,提唇笑着,“骨折的是脚,又不是手。” “我不管,你现在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能少动就少动,最好别动。” “不动的叫尸体。” “呸呸。” 她皱起眉,对这个词忌讳得不得了,还没气地剜他一眼,“你下次再这么不忌口,我全记在小本子上,等你哪天好了一起找你算账。” “别哪天了,今天就算。” 牧洲捏她气鼓鼓的脸,眸色柔如春光,“我倒想看看你记了我多少条罪状。” 妮娜娇嗔地瞪他两眼,男人低声笑,还想说些什么,手机倏然响起,他看了眼,公司打来的电话。 短短一周时间,刚刚走上正轨的物流链发生不同程度的突发事故,几乎每天都有各种棘手问题等着他来解决。 牧洲压力大到根本睡不着,当着妮娜的面依然强颜欢笑,不想让她担心,甚至怕她知道这些会胡思乱想,很多时候都会刻意支开她接电话。 他放下手机,面不改色地说,“隔壁好像有家卖春饼的店,你帮我去买点来?” 妮娜沉默地看他半晌,笑意很快浮上嘴角,“好。” 等她完全消失,牧洲才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他脸色越来越差,压着情绪稳住人心。 “我很快回公司,等我回来处理。” * 妮娜买完东西并没有立刻折返,伫立在店外的空地,仰着头拥抱温暖阳光。 耳边隐约传来舒杭的声音,她侧头看去,牧橙正在路边喂流浪小狗吃东西,小黑狗叼着火腿肠转背就跑,舒杭和牧橙迅速追上,妮娜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小狗的窝在黑巷子里的木板堆上,垫着脏兮兮的几件破衣服,里面窝着一只毛色发白的老狗,身体已然冰凉。 小狗并不知道妈妈已经离世,半截火腿肠送到妈妈嘴边,见它没反应,小心翼翼地用鼻子朝前拱了拱,依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牧橙半蹲下去,看着蜷缩在妈妈身边试图给它取暖小黑狗,她忽然想起那个毅然决然抛弃他们的妈妈。 时隔多年,她早已记不清妈妈的样子,哥哥把家人的照片全都收起来,怕她触景伤情。 牧橙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妈妈离开的那天。 那天下着大雨,她跟着车追了很久很久,不小心摔在地上,眼泪哭干了,最后被牧洲抱了回去。 隔年,爸爸去世,被迫成熟的牧洲已有大人模样,他一滴眼泪没流,安安静静地抱着她。 “不怕,有哥哥在。” 从此往后,他们再无依靠,唯有彼此。 牧橙伸手摸了摸小狗的头,小狗寻到温暖蹭蹭她的手指,她指尖猛颤。 几秒过后,她转头看向舒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哭腔很细,“我们可以收留它吗?” 我们。 舒杭盯着她泪光闪烁的眼睛,顿时心软如水,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油然而生。 她见他不说话,怕被拒绝,小声加了句,“天这么冷,它也会冻死的。” “可以。” 舒杭重重应声,咧开香肠嘴憨笑两声,低身脱下外套,包起脏兮兮的小狗,转身见到站在身后的妮娜. 他怔住,“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都在。” 妮娜轻松耸肩,“我是透明人,你们继续。” 舒杭:“...” 棉花糖。(二更) 户外天寒地冻,舒杭把冻僵的小狗放在车里,安顿好后下车,四处张望没见到牧橙,反倒是妮娜靠着车位美滋滋地在吃春饼。 “牧橙人呢?”他心急地问。 妮娜一脸玩味的笑意,“回店里找她哥去了。” 她忍不住盯着两片出戏的香肠嘴,越想越奇怪,流氓地痞似伸腿拦住他往前的脚步。 “胖虎,你有事瞒我。” 他心虚地看别处,“...哪有。” “你发毒誓,骗我这辈子找不到老婆。” 舒杭额角抽搐,“用不着这么毒吧。” “那行。” 她吊儿郎当地两手背在身后,大步流星往前走,灵动飘逸的雾蓝色长卷发随风荡漾,阳光下闪闪发光,“我去问牧橙,她这段时间天天跟你混在一起,多少知道一点内幕。” “欸,别啊。” 他一听就慌,拽住她的衣领往回拉,妥协似的长叹。 “我说,我说总行了吧。” * 一切罪恶的源头,还得从昨晚说起。 牧洲住院期间,舒杭化身司机兼导游带着牧橙绕着北城转了个圈,好吃好玩的用心招待她,两人也从最初尴尬陌生的关系逐渐破冰。 牧橙性子开朗,能说会道,简直就是翻版妮娜,当然,暴脾气的那一面也是完美复刻。 好比昨晚在泰国餐厅吃过晚饭后,她非闹着要去酒吧喝两杯,舒杭开始不同意,后来经不住她软磨硬泡,带她去朋友开的小清吧,想着小酌怡情,无伤大雅。 谁知几杯酒下肚,牧橙彻底醉成死猪,舒杭认命似的把她扛出酒吧,开车送回牧洲和妮娜的甜蜜小窝。 进屋后,他摁开沙发旁的落地灯,轻轻放下她,暗黄的光晕照亮那张红润的小脸,牧橙相貌同牧洲有几分相似,美得不算惊艳,却又有江南女子的清新可人。 她酒后很爱笑,嘴里碎碎念叨,舒杭好奇地凑近去听,结果被醉鬼猛地勾出脖子,身子一转,他被重重压在下面。 盯着近在咫尺的脸,舒杭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干...干什么。” 软绵绵的身体贴上来,醇香酒气弥散在燥热不堪的气流间,舒杭脸红得别过头,醉酒的人儿不满,两手用力掰过,强迫他与之对视。 “橡皮糖,棉花糖...” 他终于听清她在念叨什么,来不及推开,两片嘴唇被人用手捏紧,牧橙张大嘴咬住,吃东西似的用牙齿轻轻咀嚼。 舒杭呼吸暂停,一丝凉风凶猛地灌进头皮,全身都在发麻。 他一动不动,也不知持续多久,等她在醉梦里吃饱喝足,一头扎进他颈窝,沉沉睡去。 舒杭失魂地盯着天花板发呆,微肿的红唇仿佛不属于他,针扎般的酥麻刺痛,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流灌进心底。 他平静地叙述完事情经过,满怀期待地转头看妮娜,脸颊泛红,“我初吻没了。” 妮娜不可置信,“你他妈还有初吻?” 他腼腆地摸了摸头,“嗯。” “之前那女的,你们没有过吗?” 舒杭点头,露出小姑娘的娇羞,“你知道我这人比较慢热,这种事也不好意思。” 妮娜深吸一口气,也不知该夸他老实还是傻,默默竖起大拇指,“人才。” “别瞎夸,会骄傲。”他低头憨笑。 妮娜翻个大白眼,刚想揶揄两句,牧橙扶着牧洲走出早餐店,妮娜见状飞速迎上去,贴心的护着男人上车。 牧橙转身见到舒杭还在车头独自傻乐,她摇了摇头,满眼遗憾。 人是好人。 可惜脑子不大好使。 * 舒杭先将他们三人送回公司,而后马不停蹄带着刚救助的小黑狗去宠物医院。 妮娜本想扶着他去办公室休息片刻,可牧洲说有急事要处理,让她们去有暖气的房间热热身子。 妮娜担心他的身体,死活要跟着,牧洲耐着性子哄了片刻,她才不情不愿地拉着牧橙回房。 在仓库负责人的指引下,牧洲第一时间来到昨晚出事的地方,本来有批货物计划今天出货,没想到昨晚凌晨有几人偷偷摸摸进入公司,身上带着可燃汽油,要不是管理员及时发现,叫来一群搬货的年轻工人强行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可即使如此,仓库里的原木依然被刺鼻的汽油浸染,无法正常出货。 “合作商那边联系了吗?” “联系了。” 负责人也很无奈,这段时间的灾难接踵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他很生气,让我们依照合同进行赔偿。” 牧洲面无表情,“按正常程序走。” “牧总,这种事明显是人为,需要报警吗?” 他深思片刻,刚要拒绝她的提议,谁知后面窜出个斩钉截铁的女声,“报警,为什么不报?” 牧洲诧异回头,转身见妮娜快步走来,停在他身边,表情严肃地问负责人,“监控有拍到吗?” “有,但夜间画面比较模糊。” 妮娜不慌不忙地吩咐,“先报警,把监控视频发给我。” 负责人拿不准主意,看了眼牧洲,牧洲知道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无可奈何地点头,“照她说的去做。” 等仓库里的人陆续离开,牧洲平复好情绪,故作淡然地笑,“越来越有老板娘架势了。” 妮娜横眼瞪他,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看你是个病人,我真想踢你两脚解气。” 他拖着不麻利的腿往前一步,伸手想抱她,妮娜生闷气推开,又不敢太用力,拉拉扯扯到最后,还是被他抱进怀里。 妮娜在他怀中昂起头,小声问:“牧洲,你相信我吗?” “相信。” “如果我把你公司弄没了,你也不会怪我吗?” “怪你什么?” 他低眼看她,语气认真,“我来北城就是为了你,公司没了可以重新来,只要你还在身边,生活就还有希望。” 她被哄得心花怒放,猫咪眼水亮润泽,“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能支开我接电话,不能什么事都瞒着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总是被你无微不至地护着,我现在是个成熟的大人,我也可以替你分担烦恼。” 牧洲轻轻合眼,摸摸她的头。 他知道瞒不过她。 他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不说是因为在乎,说是因为心疼,她选择戳破一切障眼法,与他并肩而行。 “不管怎样,她终究是你妈,你也别太过火。”牧洲叹了口气,忍不住劝她。 妮娜苦笑着摇头,侧目看向窗外的阳光,在玻璃厚重的遮挡下,清透日光也糊上一层灰黑。 “有些妈妈是守护神,有些妈妈是地狱使者。” 她眸光冷却,喉音发哑,“她非把我逼到角落,我退无可退,只能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