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是归程(1v1)》 祁妙 《荒岛求生》户外真人秀第二季定在东风岛录制。 官博昨日在微博发布录制公告,并透露第二季第一期迎来一位神秘嘉宾和特邀嘉宾。 按照节目组的尿性,神秘嘉宾必然是个腕儿,特邀嘉宾一定是圈内要捧的新人陪衬。 于是底下粉丝纷纷猜测这位神秘嘉宾是谁,甚至有的小伙伴摩拳擦掌要打飞的去东风岛拍路透。 但奈何东风岛管束严格,非必要人员不得入内。 …… 祁妙昨日跟着张姐安排的小助理王悦来到节目组准备的帐篷营地。 作为三十六线糊逼女团的成员,按理说她真没资格上这一档节目,但由于一桩突发性社会新闻,让节目组的制作人看上祁妙的真·临危不乱。 于是破天荒邀请她来参加,然而前一刻祁妙还在经纪公司里准备解约。 祁妙在张姐的逼迫下花了两个星期的功夫看完第一季,熟悉了节目流程,总结出来:就这儿?不就是野外过家家嘛,just soso~ …… 扔下ipad,祁妙松松筋骨,准备出帐篷跑两圈。 迎面就看到王悦一脸笑意地跑来:“刚刚得到通知,节目录制时间是晚上8点正式开始,阿妙你现在去哪里?” 祁妙:“再躺我就要生锈了,我出去锻炼锻炼。” 王悦像是想到什么,她又说:“今晚还有一位特邀嘉宾和你一起登场,不过节目组没跟我说是谁,暂时保密。” 她点点头,蹬蹬鞋头,王悦又交代一句:“早点回来啊。” 海边阳光热辣,刺目的阳光照得祁妙睁不开眼,炎炎夏日,绕着海滩跑完第二圈她就出了一身汗。 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停在营地的门口,祁妙坐在沙滩的巨大礁石上晾汗,不经意看过去,眼尖地看到节目组制作人李少宏屁颠颠地跑过去,主动拉开车门,笑得跟奸臣似的,一脸谄媚。 从车内弯腰走出挺拔清瘦的身影,穿着一身黑,戴着黑色口罩,李少宏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人点点头,率先走进节目组准备的最豪华房车。 估计是那位特邀嘉宾吧,搞得这么神秘。 看来这就是王悦口中说的大腕儿。 也就两分钟的时间,保姆车开走,祁妙晾干了身上的汗水,转身回自己在角落里的帐篷。 …… 帐篷简陋,没有房车设置全面。 她没法冲凉,只能用水擦了遍身体。 王悦从行李箱里拿出节目组准备的衣服,冲隔间里喊了一声:“阿妙,我把衣服搁床上了,你擦完身体就换上。下午4点,我们要跟着节目组出发了。” 祁妙嗯了一声。 王悦又喊:“常驻嘉宾都了解了吧,前段时间张姐让你记得那些人,知道吗?” 祁妙拧干毛巾,不假思索地背:“常驻嘉宾4位,两男两女,两男是周一源、陆岩,两女是林纾、杨云蝶。” 王悦松了一口气:“到时候记得喊人,有礼貌一点。” 祁妙换完衣服从隔间里出来:“知道了。” 王悦:“节目组安排了化妆师,一会儿……“ 还没说完,帐篷外传来脚步声。 王悦嘿嘿一笑:“说曹操,曹操到。” 化妆师赵青青站在帐篷口:“你们好,我来给祁妙化妆。” 王悦连忙招呼她:“帐篷里有点小,我们出去化妆吧?” 赵青青表示OK,王悦搬了凳子让祁妙坐在外面,任由赵青青捯饬。祁妙自幼不喜胭脂水粉,以前娘亲给她画眉描黛的时候,总觉得别扭,红一块白一块特别吓人。 但好在只有面见圣上的时候才需要化妆,也正因为如此,每当圣上传她进宫,她都找理由推卸,直到有一次圣上八抬大轿亲自登门—— 是了。 她是穿越而来,保留了原主的记忆,却不知原主如今在哪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借尸还魂吗? “其实你可以试一试走妖精路线。”赵青青由衷感慨。 思绪中断,祁妙:“?” 赵青青笑了起来:“难道没人跟你说过,你的五官并不适合走邻家妹妹路线吗?”尖下巴,瓜子脸,狐狸眼,薄唇,妥妥的祸国殃民妖精啊,不知是不是经纪公司定位问题,留着厚重的齐刘海反到遮盖了所有的优点。 难怪一直默默无闻。 她说完,王悦到有些在意,跟着仔细打量了祁妙的脸,“欸,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那么点感觉。” 赵青青职业病犯了:“对吧,我就说嘛,来来来,你等我下,我帮你把刘海掀上去,重新做个造型。” 本来只给了祁妙半个小时化妆时间,被赵青青一折腾,足足延后了一个多小时,等到3点45分时,她才刚换完衣服。 节目组安排了4辆车出发,临近出发时间,见祁妙一直没出来,导演忍不住骂骂咧咧:“那小嘉宾干嘛呢,这么磨叽!” 工作人员:“我去催一下!” 导演起急冒火:“就等她了,还录不录了,不录滚蛋,这还没火呢就TM敢迟到。” 正骂着,就见一妙龄女子风风火火地从远处跑来,乌发青丝,发尾烫成大卷,明眸皓齿,导演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止住。 祁妙跑到跟前:“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导演:“……………………算了,上车。” 祁妙上了最后一辆车,王悦跟着旁边,七人座的车,大部分都是工作人员。王悦小声嘟囔:”果然没名气就没法坐好车。“ 祁妙拍了拍她的肩膀,比划了一个嘘。 薄云金边,开了2个多小时,四辆车停在了东风岛的云霞山下。 王悦的身子都要坐散架了,海路崎岖又上山路,一路颠簸地她都要吐。看了眼祁妙发现她神清气爽,精神十足,下了车还有心情观察景色。 王悦嘴角抽搐:“阿妙,你不累吗?” 祁妙摇摇头,这还叫累啊?你试试骑马奔波数十个时辰的滋味?还是现代生活舒服啊,车可比马舒服多了,也快多了。 夜色渐渐笼罩,空旷的海面风声呼啸而过,吹拂一身的热燥。 活动了一会儿,导演组给每位嘉宾发放了台本。 祁妙坐在应急照明灯下看台本,没什么知识,就是简单的荒岛求生,求救措施,可以携带的物品以及不可以携带的物品,没有交代剧情线,台本最后一句写着——无npc,若触发剧情,请自行解决。 祁妙一脑袋问号。 这是什么意思? 她第一次参加节目,完全摸不清头绪,仔细回忆上一季的节目,似乎没有见到有嘉宾触发剧情啊。 正想着,导演组通知录制时间到了。 一排排应急照明灯打着,祁妙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夜晚看到这么强烈的灯光,夏导拿着扩音器站在聚光灯下,工作人员拿着场记牌,一切准备就绪。 之前导演交代过,等四位常驻嘉宾介绍完了之后,导演组会喊她的名字,这时候她再进去。默默回忆着导演的话,就听到导演喊了一句:“下面有请这一期的神秘嘉宾,祁妙,欢迎入场!” 祁妙回过神,哒哒哒地跑过去,站在了周一源的旁边。 周一源笑:“是不是有很多观众猜错了呢?这一期我们邀请了前段时间火遍全网的‘英勇女侠’,”说这便把话筒递给她:“请这位嘉宾先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祁妙接过话筒,不敢直视聚光灯,垂目四处乱瞟,忐忑地说:“大家好,我是祁妙。” 陆岩也笑了:“没了?” 祁妙眨眨眼:“啊,还有什么?” 林纾打趣:“说说爱好啊什么的。” 爱好? 打赢胜仗算不算? 祁妙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喜欢练武。” 林纾:“哦?练舞啊,女团是需要练舞的。我想,观众们一定很好奇,看起来这么柔弱的女孩子,为什么敢上前制伏歹徒,你可以跟大家说一下,那一刻你在想什么吗?” 祁妙:“……” 想什么? 她只知道,那一刻她在路边的旅馆里猛然在梦中惊醒,满目都是自己不熟悉的事物,原主的记忆一瞬间也涌了进来。 她头痛欲裂,还未整理思绪便听到窗外的尖叫声。 她透过窗户就看到穿着灰色衣服男人手持尖刀,在街上无差别攻击他人。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大家纷纷逃窜,街上喧闹一片,兵荒马乱。 她下意识夺门而出,身体里的肌肉记忆促使她第一时间将他踹飞,因害怕对方再起势,也因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再次剥夺他的武器以及折断手腕让他无法再行凶。 全套下来行云流水,那歹人躺在地上嚎叫,将他制伏之后,警察也随之而来将其逮获。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为什么要拿着奇怪的东西对着她拍,后来通过原主的记忆才知道那是手机,于是她就火了。 有记者要采访她,她没有接受采访,外界都在说她低调不肯接受采访,事实上她是因为害怕。网上有人对她人肉,好家伙,热心市民竟是小明星。 节目制作人吃着午饭看新闻,一听这个来劲了,快快快,三分钟之内我要看到她所有资料,一查,小糊豆,长得不错,身手更不错,最重要的是便宜。 于是没两天便接到了节目组的邀请。 张姐那么势利眼的人自然不可能不来吸血…… …… 祁妙抬眼看着众人期盼她回答的样子,小声地说:“不希望他伤害更多的人。” 众人顿时,这…… 这真的是传闻的胡搅蛮缠小糊豆?传闻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错误,这么深明大义…… 导演使了一个眼色,周一源结束话题:“这样的回答实属没想到。来,看看我们这一位嘉宾,你们一定想不到是谁!” 杨云碟:“说到这位啊,啧啧,刚开始导演跟我们说他要来的时候,我们都不敢相信。” 林舒:“当年,谢云川这一角色赚了多少人的眼泪。虽然是反派,但也让人恨不起来。” 陆岩:“一提到谢云川就不得不说,这位可是连续三年蝉联金晖最佳男演员大奖,下面让我们有请周行之!欢迎!” 黑夜中,一抹俊逸的身形朝这边走来,照明灯下,他风姿绰绰,满身的绅士味道,微微上扬的凤眼,冷硬的面部线条。 周行之走到镜头前,接过杨云碟递过来的话筒,刚准备和大家打招呼,就看到祁妙满脸怒火,气势汹汹地朝他扑了过来。 速度敏捷,将他摁在身下,骑在他身上,大吼:“狗皇帝!纳命来!” 周行之躺在地上,后脑勺着地,一瞬间眼冒金星,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众人:“...............................” 反应过来之后:“!!!!!!” 行之 众人惊呆了! 这什么情况! 周行之的助理最先反应过来:“都愣着干嘛!导演!导演!” 夏导回过神,立马上前,喊道:“关掉!别录了!!” 祁妙掐着周行之的脖子,在众人的拉扯下被迫松开手。 她咬着下唇,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导骂骂咧咧:“祁妙你TM疯了!!!滚!!!给老子糊到底!” 王悦目瞪口呆,这才录了五分钟怎么就发生这种事。 她要怎么跟张姐交代啊!!!!! 祁妙居然一上来就打了当红影帝,娱乐圈谁不知周行之现在有多火,星二代出身,童星出道,爸妈当年红极一时,现在是国家的一级演员。 王悦脑袋顶就飘来两个字:完了。 这TM真的糊底穿心了。 她连忙追上去,来不及质问,话噎在嘴边。 祁妙,她满脸都是泪。 …… 夏风吹拂,祁妙露出光洁的额头,王悦看到她的手都在抖,忍不住问:“阿妙……你哭什么啊……” 你打人了,你居然还哭,有没有天理啊! 祁妙压根不理她,自顾自的漫无目的地走。 一边走一边哭,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咬着下唇让自己不要哭出声,不然就真的太丢人了。 她的父帅说过,战场没有眼泪只有鲜血。 她们祁家世世代代效忠大司朝,平战乱,御外敌,保家卫国,十六岁接过父帅的虎符,驻守楼兰。 她为何而死? 祁妙望着前方的黑夜,回想起穿越前的一刻,尸横遍野的战场处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她的盔甲上混着他人的血迹,腥臭无比。 敌军首领陈王拉开弓弩,泛着尖锐寒光的箭头直直地对着她。 “你们的皇帝不会派人来支援了!” “归降,孤可饶你一命。” 她握手红缨枪,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冷笑:“归降?这两字本帅不会写!”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等了三个月。 从支援信快马加鞭送往大都的三个月,本以为圣上会派兵过来支援,没想到临死也没有见到援军的身影,陈王的弓箭穿透她的身体。 她抓着弓箭半膝跪地,抬头望向远方,风声边界。?影骄阳,一片凄凉。 再睁开眼,祁妙看到了奇形怪状的建筑和奇装异服的人。 …… 从穿越过来开始,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记忆。 原主是个孤儿,为了每月练习生的1500块钱才开参选女团,一直没什么名气,谁知道就在那个街边简陋的宾馆里,还有一瓶空了的安眠药。 她不知道原主去了哪里,是否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界。 她接替原主活了下来。 可没想到周行之长得跟圣上一模一样,她一时忘了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明明不是大司朝,他也和圣上是两个世界的人……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祁妙低头看了一眼,是经纪人张姐的电话。 祁妙滑动接听—— 张姐张口就骂:“祁妙!你干了什么!!前脚打了启明传媒的李总!后脚打了影帝周行之!你给我滚回来!立刻!马上!解约!!” 祁妙没说话。 张姐还在骂:“你TM真是个惹祸精!违约金按合同的赔偿!本来以为你能火,你打了李总之事就算了,结果你蹬鼻子上脸!连影帝就敢打!你还要打谁!美国总统你打不打!” 祁妙深吸一口气:“我回来解约。” 张姐:“立马给老子滚回来!操%^amp;#……” 后面骂得特别难听,祁妙直接挂了。 转身往营地走,路上碰到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偷偷打量着她说窃窃私语。 祁妙进了帐篷,看王悦坐在沙发愁眉苦脸。 王悦看到她,支支吾吾:“你回来了!刚刚张姐给我打电话了……” 她没说完,祁妙就打断她:“我知道,我现在收拾行李回去,解约。” 王悦实在想不通,祁妙一直默默无闻,怎么会和周影帝扯上关系,要说李总的话,还是有端倪的。 毕竟是李总先调戏祁妙在先,祁妙才当众折了李总的胳膊。 这事儿说来也奇怪,以前祁妙也被张姐带出去过,被吃过几次豆腐,都默默忍受下来,没想到这一次那么刚,二话不说站起身反手就把李总压到墙壁…… 要不是亲眼见到,她都不敢相信,祁妙动作麻利,一跃而起,颇有几分练家子的味道。 嘴里说着奇奇怪怪的话,什么“大胆贼子,竟不知羞耻,光天化日之下竟心生歹念。还有没有王法!” 场面一度混乱,张姐和她阻止半天,祁妙压根不理,她折着李总的胳膊,训斥:“今日本将军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训你这贼人!” 祁妙抱着一摞衣服,看向王悦:“小王,你帮我把行李箱打开一下,可以吗?” 王悦收回思绪,连忙蹲下身帮她拉开行李箱的拉链。 这时,帐篷外传来男声:“祁小姐在吗?” 王悦看过去,说:“阿妙你等下,我看看是谁。” 祁妙点点头,抱着衣服站在原地。 帐篷外是周行之的助理,他沉着脸,看了一眼王悦而后目光转向里面的祁妙。 冷冰冰地说了句:“祁小姐,我们老板找你。” 祁妙放下衣服走了过来,“你们老板?” 王悦拉拉她的袖子,提醒:“就是周行之,他自己开工作室。” 祁妙尴尬地问:“他醒了?” 助理白她一眼,想着这TM不是废话嘛。 祁妙抿唇,跟着周行之的助理坐车去了周行之所在的医护室。 这一路祁妙想了很多,该怎么面对周行之,理了理思绪,还是决定先说对不起,毕竟她打人是她不对。 至于理由…… 祁妙忍不住苦笑,她要怎么解释? 你和我穿越前效忠的皇帝长得一摸一样…… 我认错了人…… 这要是说出来,人家肯定怀疑她脑子有问题给她送六院去。 …… 一路乱七八糟的想着,车稳稳地停在了医护室门口。 周行之的助理拉开门,祁妙又慢吞吞地跟在他后面走。 停在了病房门口,周行之的助理侧过身:“你进去吧。” 祁妙推开门,鼻尖盈着消毒水的味道,周行之躺在床上,静静地看向窗外。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与祁妙对视。 这是祁妙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周行之的脸,真的太像了,连鼻子上的一颗小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上一世,圣上自幼体弱,皮肤异于常人的通透雪白。 周行之肤色也白,但看着健康些,不过这会儿躺在病床上,到是看起来虚弱许多,与圣上久病的面色相差无几。 她扯了一个不知是笑还是哭的笑容,站在病床边,问:“你好点了吗?” 周行之微微攒眉:“嗯。”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祁妙尴尬的不得了,不敢直视他,眼珠子七瞟八瞟就是不落在他身上:“那个,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你。” 周行之看着她:“你为何要打我?” “呃……”祁妙咳了一声,“我……认错人了?” 周行之坐起身,祁妙侧目看到他撑着身体,立马上前给他垫了一下靠枕,周行之淡漠的目光瞥向她,“谢谢。” 祁妙收回手:“………………不用谢,是我的错。” 周行之:“你坐着吧。” 祁妙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常年站着。” 周行之:“?”他也不强迫,问道:“你打我之前,说什么狗皇帝,纳命来,什么意思?” 这下,祁妙更是无地自容。 她真的认错了啊! 这个年代哪里有皇帝啊!又不是拍戏啊! 忽然,祁妙灵光一闪,说:“我是你的粉丝,你演过皇帝,演的特别好,我入戏了。” 周行之盯着她,半晌,似非似笑:“我………………什么时候演过皇帝?” 假粉丝! 滚出去! 祁妙默默吐槽自己,哭丧着脸:“对不起。” “你说了很多遍了。”周行之看她,“我看起来很难相处吗?” 祁妙摇头:“我的助理说,你谦逊有礼,待谁都很宽容。我见到你才知道,果然如传言一样。” 周行之微微一笑:“大家都是在圈内工作,这个圈子,没那么好闯,我难为你也没什么用。” 呜呜呜,人太好了。 都不追究她打人。 祁妙抬眼看他,目光落在自己掐出手印的脖子上,她目光一缩,想起第一次遇到在御花园遇到圣上,那时候他还只是皇太子,因为一只小鸟和他打了起来。 她不知道圣上久病,下手没轻没重…… 害圣上躺了半个多月…… 虽然憎恨圣上没有派兵支援,但祸不及周行之,祁妙站起身,鞠躬,郑重地道歉:“对不起!” 周行之注视她认真的小脸,忍不住笑了一声:“好了,你这样,别人还以为你要送我出殡。” 她抬起头,看着周行之苍白的俊脸,笑起来如沐春风,煞是好看。 圣上从不笑的…… 圣上笑起来,应该也很好看的吧。 …… 出了医院,周行之的助理又开了车送她回去。 等到营地,已经将近12点了。 进了帐篷发现王悦已经睡着了。 祁妙拿起薄毯给她盖上,这一动静,王悦醒了,她看到祁妙回来了,急忙问:“怎么样了?周影帝说什么?有没有责怪你?” 祁妙摇摇头。 王悦又说:“哦对了,你回来之前张姐问你什么出发,我说了明天,咱们今晚先睡吧,太晚了,这时候回去不安全。” 祁妙:“嗯,我知道。”刚准备去洗漱又想起什么,说:“今晚你就跟我一起睡吧,我想问你一些事。” 躺在床上她问了有关周行之的事情,王悦把知道的都跟他说了。 王悦:“周影帝是4岁出道的,最开始是主演了他的母亲萧慎聆的电视剧,饰演了童男一角。后来就总是饰演一些电影和电视剧中的孩子角色。” “拿到金晖最佳男主角那一年饰演了大反派,但他不是那一部电影拿到最佳男主角,谢云川这一角色是男二,然后他凭借这一部电影接了一步黑色喜剧电影,饰演男主阿力,一个农村卖羊的小伙。” 王悦越说越兴奋,祁妙听到一半就想睡觉,“欸,周影帝最牛的是,这么多年了,他居然都没啥桃色,之前有一些女明星蹭过,后来被辟谣了,实锤的根本没有。” 祁妙打着哈欠,没有再继续听。 她记得,圣上也是,十三岁登基,一直到十九岁,后宫空无一人,多少臣子上奏要求圣上选秀,甚至有的臣子要将自家小姐送入宫。 没想到圣上说:“外敌环伺、内匪猖獗,一日不安宁,孤一日不纳妃。” 世人皆夸圣上志向远大,狗屁! 在外打仗的一直是苦逼的镇国将军府好不好,这不是明摆着,一日不统一,他就一日不成亲。然后大臣们就急不可耐地想要将军府能够打赢胜仗! 真是人在楼兰坐,锅从天上来。 圣上不成亲,怪她们家咯? …… 第二日一早,王悦被电话吵醒。 睡眼惺忪,她摸了摸床头柜的手机,张姐的声音传过来:“祁妙人呢!” 王悦转头看了眼身边,祁妙的手机放在床头,但被子是空的,没有人影。 王悦惊坐而起,“不知道啊!” 张姐:“去找她!让她接电话!” 王悦心惊胆战地问:“您不是让我们今早走吗?” 张姐凶巴巴地说:“走什么走!节目组给我打电话,让祁妙录完这一期!” 王悦:???? 集合 王悦挂了电话,正准备下床穿衣,祁妙掀帘而入。 她弯腰走入帐篷,微薄稀疏的阳光从顶端照射进来,投射到乌发,粼粼微光。 穿着宽松的大T,额头都是细细密密的汗。 “你出去跑步了?” 祁妙点头:“等我擦完身体,我们就出发吧。” 王悦立马说:“张姐刚刚给我打电话,让你录完这一期再走。” 祁妙侧头,满脸疑惑地看着她,像是确定消息无误,王悦毫不犹豫地点头:“真的,我没骗你。” 难道是周行之的原因? 是他替她求情的吗? 呜呜呜真的是个好人啊,果然如传言所说他温文尔雅,张弛有度。 害,可比圣上温柔多了,圣上那脾气,祁妙想了想就忍不住嫌弃,阴晴不定,都说伴君如伴虎一点儿都不为过。 祁妙感动的不行,发誓以后一定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他! …… 重新录制的时间定在了下午的4点。 祁妙还是坐着第四辆车,王悦刷着微博,低头跟一直看着窗外的祁妙咬耳朵:“你看微博了吗?” 祁妙回头答:“没有啊,怎么了?” 王悦欲言又止:“………没事没事,你把手机给我。” 祁妙:“???” 祁妙把手机递给王悦,见她一脸凝重的把手机塞到包里,好像生怕她抢走似的? 王悦不敢说,昨晚杨云碟在微博上抱怨说录制出现意外,这一期《荒岛求生》估计要延后播出。 她的粉丝便回复出了什么意外,杨云碟也没说,然后祁妙打了周行之的视频被在场的“有心人”给发了出去,结果周行之的粉丝都怒了,纷纷群起而攻之。 【卧槽居然是她!我本来还心疼她来着!没想到这么恶劣!】 【滚出娱乐圈!】 【cnm的,什么玩意儿,上来就打人!我们行之那么好!!】 【芝士决不妥协!祁妙滚出娱乐圈!!】 王悦都不敢继续往下看,粉丝骂的特别难听,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个遍,甚至有的粉丝特别愤怒,去周行之工作室下面留言要求一定要把祁妙给抓起来!判刑! 现在还是先别让祁妙知道为好,怕破坏她录制节目时的心情。 …… 录制的时候,还是昨天那套流程。 但祁妙明显感受到四位常驻嘉宾对她的态度有些微妙,脸上挂着风和日丽的笑,眸子里却是不堪的嘲弄。 她微微叹气,知道是自己的行为给了别人不好的印象。 夏日燥热,微风热腾腾地刮在身上,周行之出场的时候,金灿灿的阳光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薄边。 他接过杨云碟递过来的话筒,微微一笑:“我是周行之,很荣幸能参加这一期的荒岛求生。”目光转向四位常驻嘉宾,“还请前辈们多多关照。” 林舒满面笑容:“哪里的话,我们都知道,你可是演过军事动作电影《黑海行动》,荒岛生存自然不在话下。” 祁妙:“?” 周行之居然演过军事电影? 有被惊讶到! …… 介绍完毕后,周行之走到祁妙身边,两人四目相对,他面露微笑,友好地朝她点了头。 祁妙配合地笑了一下,也跟着点头示意。 夏导拿着扩音器:“在开始之前,我们先进行抽签分组!在各位的面前有两个纸盒,每个纸盒里面有三种色号的卡片,抽到相同色号的极为一组。女嘉宾先开始——” 夏导说完,杨云碟最先上去,伸出手在左侧的纸盒里拿出一张红色的卡片,林舒拿出蓝色,祁妙小步跑过去,抽出了最后一张白色。 之后便是三位男嘉宾,周一源让周行之先过去,他推脱了一下说:“前辈先吧。” 周一源也不好再说什么,上前抽出一张蓝色。 陆岩抽出了白色,就剩最后一张,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颜色。 得知周行之是红色时,杨云碟明显地肉眼可见耳朵微微发红,她走上前站在周行之旁边,笑着说:“好幸运啊,能和行之你一起组队。” 周行之看她一眼,点头微笑:“我也很荣幸。” 三对嘉宾并排站立,夏导开始交代规则:“上山路线分三条,可自行商量选择,也可以组队一起。但是节目组在山上安排的物资只有两份,除了通讯设备不可携带之外,大家可以另外带三样备用工具,在工具箱里随意挑选,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在各位上山前检查身上的物品。现在让工作人员给大家佩戴通讯仪,放弃求生可呼叫导演组。但放弃后是有惩罚的。” 祁妙立马就想到上一季这档节目最后的惩罚力度,会根据放弃的时间长短来分配。上一季有凌晨12点孤身一人去恐怖鬼屋探险,有过山车惩罚,高空蹦极惩罚,节目组完全摸透了嘉宾的弱点,就找着害怕的点去惩罚,简直毫无人性。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能看到嘉宾最真实的一面,所以这档节目也一直很火。 …… 祁妙和陆岩一组。 陆岩是偶像男团出道,据科普词条介绍93年出生,比她年长五岁,唱作俱佳,性格阳光超级好,在节目中也是气氛担当。 陆岩拿着白色卡片走过来:“妹妹,你想选哪条线?哥哥我听你的。” 祁妙抬头扫视一眼其他嘉宾,发现他们也在商量,她抿唇,指了指最左侧那条:“就第一条线吧。” 陆岩挑眉:“好啊,听你的。”而后举手冲夏导说:“我们这组选好了。” 周行之抬眼将目光落在祁妙身上,若有所思。 夏导:“行,那你们去选备用工具吧。” 余晖渐渐笼罩,微风凉爽。 祁妙跟着陆岩走到第一条上山路线,绑上通讯仪,入山口摆放着一个塑料箱子,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备用工具。 陆岩问:“想要什么?自己拿,哥都听你的。” 祁妙想笑:“你也可以选啊,咱们是一队。” 陆岩摆摆手说:“女士优先嘛,你来就好。” 祁妙也不多话,其实她不需要这些,以前跟着父帅行军打仗,冬则居营窟,夏则居橧巢,食物都是现打,而且古代也没有先进的设备。 思索三秒,她从箱子里拿出急救袋,军刀以及手电筒。 陆岩看她拿出那三样,愣了一下:“妹妹,你不拿备用粮食?” 所有来《荒岛求生》的嘉宾,第一个会拿的都是备用粮食,大家考虑到万一物资抢不到,荒岛又没有水,没有食物,恐怕会挨饿,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放弃粮食带着军刀的。 不免有些惊讶。 祁妙默默点头:“这些都是户外探险必备。” “哦?”陆岩来了兴致,“妹妹,你以前探过险?” 不,我以前是打仗的。 祁妙摇摇头:“我看网上的探险攻略说的。” 闻言,陆岩笑了起来,眉目清秀,主动拍了拍祁妙的肩膀,“你真可爱啊!等录制结束后,咱俩加个微信吧!” 祁妙没说话,抬脚主动走上山。 陆岩笑了笑,盯着她的背影,也跟在身后,无人机飞在半空中,拍下他们的身影。。 一路前行,山上没有路,到处都是荆棘,蚊虫极多,节目组给他们准备的衣服都是冲锋衣也是考虑到蚊虫和荆棘丛生的问题。 其他两组也各自选了线路,周行之初来乍到,完全不做主,他性子温顺,加上身为男士,也处处以女方优先。 物资 陆岩常年练舞,体力不在话下,他沿着祁妙走过的荆棘丛,跟在身后,“妹妹,咱们这是去哪里?你是打算爬到山顶吗?” 余晖浅淡,遮天蔽日的深山,光线阴暗。 拨开荆棘丛,祁妙头也不回:“找物资。” 陆岩问:“你有想法?” 祁妙点头:“我大概知道在哪里?” 陆岩愣住了! 他下意识就问:“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物资在哪里?”这节目是没有剧本的,由嘉宾各自发挥,她说知道在哪里,万一被观众误会了有剧本怎么办!这不是砸了节目的牌面吗! 正准备告诫她不可以胡说八道,没想到祁妙停住了,回过身,一脸兴致勃勃:“节目组上山投放物资,但凡走过的路,短时间内会留下踪迹。” 她顿了顿,笑了起来:“而且这两天,没有雨水,踪迹会保留很长时间。所以只要我们找寻节目组留下的踪迹就可以很快发现物资啦。” 陆岩:“……” 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有脑子。 他噗地笑出声:“那你告诉我,踪迹怎么看啊?” 祁妙满脸兴奋,指着前方郁郁葱葱的荆棘丛和枝繁叶茂的大树,说:“节目组上山时肯定也穿着爬山的鞋子和衣物,碰到难走的树丛也会拨开或者折断。只要我们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踪迹啊。” 陆岩:“……” 是我高估你了。 这漆黑的天,光线那么暗,怎么找? 陆岩叹了一口,走上前,说:“你跟着我吧。” 祁妙:“???” 看他的表情,似乎想笑?难道她说错了吗?祁妙也不好意思问,就乖乖跟在身后,垂首观察身边的动静。 天色越来越暗,深山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除了无人机跟着他们以外,没有别的嘉宾的踪影。 陆岩和祁妙要了手电筒,来回扫视周围有无物资。 越往前走,越感觉冷。入了夜,深山潮湿,微风吹拂面庞,但裹着冲锋衣的身上又出了汗,黏黏糊糊的别提多难受。 祁妙夜视能力不错,在漆黑的夜也能看清一二,周围的灌木渐渐稀稀拉拉的,不成迭状,祁妙站立,喊了一声陆岩:“等一下。” 陆岩回过头:“怎么了?” “不要再往那边走了,那边有些不对劲。” 陆岩面露疑色:“为什么这么说?” 祁妙指着右前方的灌木和荆棘从,说:“你没发现吗?这些灌木没有长在一起,说明地势不方面生长。尤其是那边忽然空出一块,没有长出树木,就肯定有问题啊。” 导演组在无人机反馈的监控画面前听到祁妙的分析,副导:“欸!她很聪明啊!” 夏导吹了一个口哨:“有惊喜,这段给我好好剪。” 其他工作人员点头赞同。 …… 陆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他打着手电筒往前一照,的确有一块空出来的地方,被荆棘丛挡着,若不走进的确发现不了。 她是怎么发现的? 陆岩没问,猛然间,脖子有点凉丝丝的感觉,他还没开口说话,祁妙忽然从裤兜里掏出军刀,寒冷一凛,抬手就朝他的脖子后方挥过去。 陆岩吓了一跳,连忙用手电筒遮挡脸部,哐当一声,手电筒撞上了军刀,他被祁妙的力道震得掌心一麻,手电筒掉在泥土里。 身下的灌木丛遮挡了手电筒的光线,周遭陷入了黑暗。 祁妙的动作没停,挥下军刀后,稳稳地握着手心。 不见天日。 从祁妙抬手挥刀到身后传来啪嗒一声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过三秒都不到。 陆岩粗着嗓子喘气:“你干嘛啊!” 祁妙弯腰捡起手电筒,推开他:“有蛇。” ……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导演组瞠目结舌。 夏导:“你们刚刚看到祁妙出手了吗?” 副导摇头:“我看到的时候,那蛇已经变成两半飞出去了。” 在场的工作人员恨不得倒过来再看一遍,奈何现在还在录制只能作罢。 夏导交代:“好好拍!不行就再加一台!” 说完,负责运行无人机的工作人员连忙加派了一台跟到后面。 …… 她走上前,拿手电筒照着地方已经一分为二的青色细蛇,蛇头张着嘴还在动。 陆岩:“……” 日哦。 这TM的咬他一下,得呼救了。 他们录制了那么多期,自然有碰到过蛇啊,兔子啊之类的动物,不过鲜少遇到挂在树上朝人类进攻的。 庆幸自己躲过一劫的同时,又感慨祁妙的眼力牛逼。但转念一想,不对,啊啊啊她是女孩子啊!怎么下手这么雷厉风行! 陆岩看祁妙蹲在地上,问:“你真没有出去探过险?不是驴友?” 这胆色,说没有,他肯定不信。 祁妙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抬头一脸笑容地说:“哈哈哈哈哈哈我看到鞋印啦!” 这一打岔就把问题给忘了,陆岩眼睛顿时亮了:“真的?” 完全忘了祁妙挥刀这档子事,蹲在地上查看鞋印。 还真是。 男人手掌一掌半的鞋印踩在泥泞的土里,顺着鞋印往左前方看,果然又发现了一个。看来节目组也发现了右前方的空地就选择往左前方走。 祁妙站起身,拍拍手:“走走走,那边肯定有物资。” 话音刚落,右前方的空地处,传来尖叫声。 陆岩立马反应过来:“是云碟的声音!?” 祁妙二话不说往右前方跑。 杨云碟是跟着周行之组队的,她出现问题,周行之肯定也在身边。 作为知恩图报兼行侠仗义的将军,祁妙当机立断要去帮忙。 黑夜里,她跑得极快,灌木丛的倒刺剐在皮肤上,擦坏了腿上的冲锋裤,脚下的泥土触感松软。 果真没错! 那一片真的沼泽地,深山里到处都是生长的树木,掉落的枯枝落叶在地上不断堆积,积蓄了大量的雨水,泥土里的水分越积越多就容易生成沼泽地。 以前行军打仗路过深山老林,总是会遇到泥泞的沼泽地,稍不注意就会连人带马陷下去。 马越是挣扎,陷得越快。 祁妙眯了眯眼睛,接近传来尖叫的地方。 老远就看到杨云碟站在那片空地上,哭喊着:“行之,行之!你快拉我一把。” 周行之却没有任何动作。 死蛇 杨云碟被吓哭了,又因周行之的无动于衷生气,但她知道这是录节目,不能坏了形象,只能祈求道:“你拉我一把好不好,求求你了!不然我按求救按钮,到时候就要被惩罚了。” 周行之动了动,准备上前。 祁妙连忙喊:“别动!” 静谧的丛林回荡着她焦急的声音,周行之一怔,收回迈步的腿,站在原地。 祁妙停在离杨云碟不到2米之处。 杨云碟回头看她:“你……” “你别挣扎!”祁妙深吸一口气,蹲下身,“你听我的,别挣扎。” 可杨云碟压根不听她的,抬手就要摁呼救按钮。 祁妙皱眉吼她:“别动!” 杨云碟被她的吼声吓得一愣,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祁妙慢慢俯下身,低声安慰:“你听我的,我保证你不用求救也能上来。” 她这么一说,杨云碟果真不乱动了,但腿还在往下陷,只不过缓慢了些。 “现在,你往后慢慢躺着。“祁妙一边说一边做示范,“像我这样,往后躺,对,对,就这样,侧卧也可以,你躺下来试试。” 杨云碟心里抖得要命,吞了吞口水,学着祁妙的姿势,站在泥泞的沼泽地里,慢慢往后躺,再抬眼,就看到祁妙躺在地上,面部朝上。 她躺了下来,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往下陷,心中闪过一丝惊讶,就听到祁妙说:“是不是不往下陷了,现在你再慢慢抽脚试试,” 边说边给她继续做示范,将腿部弯折,向上慢慢抬起来,嘴边继续嘱咐:“一定要慢,能有多慢就有多慢,别着急。因为沼泽里多半都是液体状态,如果你太着急就会变成固体了,知道吗?” 陆岩跟了上来,喘着气。 对于祁妙超常发挥的行为,似乎没那么惊讶了,抬高手臂举着手电筒,给他们打光。 杨云碟抽出双腿后,躺在沼泽地中央,她平复了些心情,问:“那接下来呢?我要怎么出去啊?” 祁妙从地上坐起身,轻声说:“你可以慢慢移动到沼泽地的外面就好了。” 杨云碟有些不悦,这不就是让她蠕动吗?多难看啊,她好歹也有偶像包袱的好不好?但是现在人在困境下不得不低头。 叹口气正准备移动,就见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周行之主动蹲下身,朝她伸出手:“我拉你一把。” 杨云碟一喜,也顾不上形象了,双脚使了一点力气,朝周行之慢慢移动,接近周行之的时候,主动把手递给她。 男人的力气毕竟比女人大很多,一把拉住她的手,将杨云碟从沼泽地拽了出来,待杨云碟站稳后,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周围风声簌簌,杨云碟跺了跺脚,抬眼凝望周行之,娇嗔:“刚刚我喊你拉我,你为什么不拉我呀?” 用撒娇的语词说质问的话。 啧。 祁妙忍不住感慨:果然不愧是女明星,这是高手。 周行之回:“我不能盲目拉你,会让我们俩都陷进去。” 杨云碟笑了笑:“是这样啊,都怪我不好,不太懂这些。如果我惹你生气了,你也别怪我啊。” 祁妙有点恶寒,大概是上一世身边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很少接触莺莺燕燕,以至于有点不习惯杨云碟的说话方式。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还要继续抢物资。 她用胳膊肘推了推陆岩。 陆岩转眼看过来,她踮脚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们赶快回去吧,那脚印……” 周行之眯着眼朝他们撂了一眼,随机又若无其事的转移视线。 陆岩反应过来,赞同道:“对,当务之急先抢物资。” 话音刚落,就听到周行之说:“不如一起走?” 祁妙:“……” 就算你帮过我,我也不能把物资让出来…… 战场,无情。 侧目和陆岩面面相觑,周行之继续说:“你们放心,我们不和你们抢物资。” 话都这么说了,祁妙也不好说什么,再说了,她本身对周行之就有感恩amp;愧疚,肯定也不会拒绝。 杨云碟现在只想多找点人待着,物资不物资的,能有最好,没有等其他人率先求救,她就不用被惩罚了,抱着这样的想法也赞同和祁妙他们一起组队。 四个人绕过沼泽地朝左前方走。 漆黑静谧的树林,陆岩打着手电筒。 橙黄的光线并不是对着前方,而是对着地上。 杨云碟不解:“你们在找什么?” 祁妙主动说:“死蛇。” 杨云碟:“……” 陆岩笑出声,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周围:“没错,一条被劈成两半的蛇。” 杨云碟一脸嫌弃:“………………你找蛇干嘛啊?” 祁妙没说话,到是陆岩仿佛说书先生上身,打开话匣子,开始逢人必夸:“祁妙下的手。那速度,不是我吹,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特种兵出身哈哈哈哈,然后我们俩就看到死蛇的旁边有节目组留下的脚印。” 接着又说了一番祁妙的理论,只要找到脚印,找物资自然不再话下。 以往他们录制节目都是盲打模式,鲜少有人会主动分析。 杨云碟惊讶道:“这…………不是投机取巧吗?” 祁妙笑眯眯回头看她一眼:“对啊,节目组没说不可以抄捷径呀,反正我们还是以生存的时间为主啊,只要不第一按下求助按钮,他们才不会管这些呢。” 周行之淡淡地瞥她一眼,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 没几分钟便在一堆杂乱的灌木丛下看到了被劈成两半的死蛇尸体,杨云碟站在周行之半天,忍不住抖了抖,太吓人了! 那蛇又细又长,断裂处流了好多血,氤氲在泥土里。 祁妙随便折了一个树枝挑开蛇的尸体,指着地上的脚印:“就这里啦。” 她弯了弯眉眼,眼尾上扬,周行之的眸子却动了动,由衷庆幸道:“幸好开场的时候,你没拿刀。” 在场三人:“……………………” 陆岩噗地一声笑了,祁妙尴尬地挠挠头,战术性咳一声:“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几多风雨。” 这一打岔,气氛融洽了不少。 祁妙和陆岩要来手电筒,弯下腰主动带路找节目组遗留的痕迹。 忽然,杨云碟叫了出来,她拍着脖子处,惊恐地喊着:“有蛇有蛇!” 周行之微微攒眉,还没伸出手,就看祁妙势如破竹般跑来,而后手电筒的光对着上空一照,射出一条笔直的光。 那不是蛇。 是一只小松鼠,正在树干上蹦来蹦去,而随着松鼠的动作,树上的叶子掉落下来,恰巧掉在了杨云碟的脖子边,让她误以为是蛇。 在场三人:“……………………” 无礼 场面一度尴尬,杨云碟懊恼的要命,强势挽尊:“原来是小松鼠啊,吓死我了,我以为是蛇呢。” 祁妙却笑了出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我在呢。” 话毕,那只小松鼠又在树枝刚蹦来蹦去,似乎很喜欢捉弄人,随着松鼠的动作,落叶簌簌往下掉。 祁妙一把薅掉头上的落叶,继续往前走:“跟我走吧。” 一行人又跟在她身后。 节目组留下的脚印不太明显,在死蛇那边发现的脚印是由于那一片土壤湿润的缘故,越往前走,脚印越来越不明显。 祁妙有些犯愁,停下脚步站直了身子,抬高手电筒四处打量。 陆岩问:“是没什么发现吗?” 祁妙嗯了一声说:“脚印到这里就明显看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物资就在这附近?” 一直安静如鸡的周行之说了句:“明显断了痕迹,极有可能就是这附近。”他抬手指向12点钟方向,又说:“那一处岩石比较多。” 其他三人静静地听他分析,周行之伸手跟祁妙要了手电筒,将光线对着发白的岩石,说:“那一片岩石没有苔藓,说明水分较少,这边没有遗留痕迹,也是自然。所以,我们只要在这附近好好找找,应该能发现节目组藏的物资。” 咦。 厉害啊。 不愧是演过军事电影的人! 看来也不是虚有其表。 对周行之的欣赏和赞叹又上了一层,有脑子,有颜值,人又温柔,还有礼貌! 狗皇帝! 康康人家!这才是真·男人! 祁妙搁心里拍彩虹屁,跟着说:“那我们分头找找吧。”像是想到什么,问杨云碟:“你们有手电筒吗?” 杨云碟从登山包里拿出手电筒:“有。” 那你们一直不用! “……”行吧,我就当你们是在省电。 祁妙:“那我们分头行动,谁找到了就在岩石处汇合。” 两队人马又重新出发,祁妙和陆岩往九点钟方向找了一圈,又转移到六点钟方向,终于在密集的灌木处发现了物资。 好家伙,还塞到灌木丛的树枝底下,这不低着头肯定发现不了。 祁妙:“…………这节目是真心想让大家找到物资吗?” 陆岩哈哈大笑:“你以为呢!” 坑人啊!分明就是为了看嘉宾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拼运气的吧。 两个人扛着物资回到了岩石处,周行之和杨云碟还没有回来。陆岩提前把物资包拆开,里面有两个睡袋和一个帐篷,吃喝齐全,甚至还有小型电风扇,带电池的那种。 祁妙帮着陆岩刚搭完帐篷,周行之他们回来了。 两手空空。 杨云碟面露疲色:“你们找到了啊,真好。” 祁妙没说话,盯着周行之,他脸色有些发白,唇部发干,祁妙愧疚得不行,害,还是她的锅。 主动在陆岩耳边说:“我看杨云碟和周行之都挺累的,不如我们把物资让给他们?” 她不是一个人组队,得征求队友的同意。 陆岩特别好说话,知道周行之刚出院,杨云碟之前又陷进沼泽,同意:“行,我听妹妹你的。” 祁妙笑了起来,对他们说:“物资给你们,我和陆岩重新去找。” 杨云碟啊了一声,惊讶道:“这怎么好意思。” 祁妙摆摆手:“没关系的,那就这么说了吧,你们早点休息。” “可是……”她有些忐忑不安:“万一另一份物资被林纾他们找到了呢,你们不就没有了吗?” 陆岩笑了:“那我们再回来,跟你们凑合一晚吧,反正我们肯定不先求救的,耗着呗,看谁先耗到最后。” 闻言,杨云碟不再说什么,祁妙看了陆岩一眼,两人正准备走人重新找物资。 谁知周行之却说:“我和祁妙一起去。” 祁妙:“??” 她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你是病人刚出院,而且是我不对在先,应该赔礼道歉。” 周行之沉默片刻,把另一只手电筒递给陆岩,淡声说:“麻烦你了。” 这………… 他都这么说了,陆岩也不好拒绝。 不过说实话的,他也有点累,就没再推三阻四。 于是祁妙只能跟着周行之一路慢慢走,好在一路上周行之什么也没说,她垂着头努力发掘节目组留下的蛛丝马迹。 没注意周行之在前方停了下来,砰地一声撞了上去。 祁妙嗷了一声,脑袋微微有点疼,抬手揉了揉额头,耳边听到周行之的混着鼻音的笑声:“小心点。” 祁妙抬头凝望他,随后又垂下头。 不行,真的太像太像了。 有时候总有一种面见圣上的既视感。 周行之见她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看他,说:“你很怕我?”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祁妙立马抬头:“谁说的。” 周行之没说话,指了指她的耳后,“有东西。” 祁妙一惊,伸手摸摸耳后,发现什么都没摸到,正准备抬头问有什么东西时,周行之向她走了一小步,伸手撩开她耳后的头发。 休得无礼! 祁妙刚准备还手,谁知周行之从她耳后的发丝中捏出一小片树叶。 “这里。”周行之勾了下唇角,语气淡淡地说了句:“有落叶。” 有落叶你跟我说不就行了! 祁妙瞪着她,咬着下唇没说话。 看她的表情,周行之到是笑了下,说:“我只是想走近一点帮你,别误会。” 祁妙:“……” 谁敢误会啊!!!!!! 先不说周行之是什么身份? 她再怎么不了解这个世界也从别人的口中知道面前这个人跟她不是一个咖位的,而且他和圣上长得太像了,身为臣子,难免敬畏(?)。 祁妙急忙撇清,狂摇头:“没有!放心,我绝对不会误会!” 她说的笃定,就差要举头三尺有神明来证实自己绝无歹心。 周行之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东风岛周围都是海水,随着空气的蒸发,哪怕现在是夏季,入了夜也格外寒冷。 祁妙自幼跟随父帅驻守楼兰,楼兰那处位于西北,一到冬日就特别的冷,打仗时粮草和衣被都紧缺,久而久之也练就了抗冻的技能。 她跟在周行之后面,问:“你冷吗?” 周行之回:“还好。” 好吧。 冷场了,祁妙嘟嘴,仔细思索怎么跟周行之搭话才不会显得尴尬,哎,陆岩好歹能主动找她说话,这周行之虽然比较绅士,但性格淡,不太会活跃气氛。 正想着,抬头看到一颗树上结了果子,密密麻麻的晶莹果子。 祁妙眼睛一亮,问:“周行之,你肚子饿吗?” 周行之回头:“不……”盯着她明亮的小脸,话到嘴边忍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颗不大不小的灌木树上长满了黑色的果子。 周行之浅笑,反问:“你饿了?” 祁妙刚想说还好,肚子却不争气地比嘴先行一步,咕噜一声,她默默改了口:“有点饿。” 放弃 这会儿深山里平静无风。 周行之静静地看着她:“首先你确定这个果子可以吃吗?” 祁妙点头:“嗯,可以。” 周行之回过身抬头打量那棵树,半晌才说:“好,我给你摘。” “欸!不用啊,我只是问你饿不饿,没让你给我摘。”祁妙想也不想连忙阻止,“而且你是病人啊,没道理让你出马。” 周行之:“你是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 你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男人居然还搞性别歧视?你可知在我们大司朝女子都可以经商打仗的吗! 暗暗鄙视了周行之一把,祁妙不悦道:“别小看女孩子哦。咱们毛主席说过,妇女都顶半边天,自己来就好了,你跟旁边坐着吧。” 周行之淡淡微笑:“我没有小看女孩子,我只是觉得女孩子应该被保护。” 祁妙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还保家卫国去打仗呢。” 周行之没听清:“你在说什么?” 祁妙没继续理他,在树边绕了一圈,想着要怎么摘,这具身体没有内力,一掌拍树干估计纹丝不动。 “砸吧”了一声,决定还是爬树算了。 正准备摩拳擦掌爬树,周行之默默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你骑上来。” 祁妙:“……” 卧槽卧槽卧槽,怎么有一种圣上给我行礼的感觉。 祁妙条件反射蹲下身,“别别别,你这样搞得我好怕。” 周行之:“??” 祁妙正色:“你是病人!我不能踩着你!” 周行之微微攒眉,总拿他当病人,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压低声音,难得厉色道:“让你上来就上来,快摘,摘完了继续找物资。” 好凶! 祁妙眨巴眼,刚刚一瞬间觉得周行之和圣上如出一辙,妈的,圣上平时就是疾言厉色,按现代人说的就是妥妥病娇。 祁妙咬着下唇,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 二话不说站起身,踩着他的肩膀往树上爬,周行之撑着她的重量,肩膀微微抖了抖,祁妙敏锐地感觉到了,问:“你还OK吗?” 他嗯了一声,慢慢扶着树干站起身,“用点力。” 祁妙一只手扶着树干,一只手一颗一颗地摘果子,导演组给每个人准备了装备袋,这会儿到是派上用途了,摘了半袋左右,低下头对周行之说:“可以啦,你放我下来吧。” 周行之缓缓蹲下身,祁妙在他蹲下身的那一刻,敏捷地跳了下来。 捂着装备袋,她拿了一颗擦了擦递给周行之:“谢谢你。” 周行之微微喘气,接过果子,回:“小费?” 祁妙:“……” 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祁妙没理他,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四处找节目组留下的痕迹。绕了快一个小时,也不知道现在几点。 汗水湿了衣,又被风吹干,周遭越来越冷,隔着冲锋衣都起了鸡皮疙瘩。 祁妙回头看了一眼周行之,他面色苍白,嘴角干涩,估摸也快到临界点了,真不知道这一咖位的顶流怎么会来《荒岛求生》找罪受。 远处有手电筒的微光,祁妙咬着果子,微微一愣,难道是林纾和周一源?她吐掉果核,拍拍周行之的肩膀:“你看那边是不是有光?” 周行之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漆黑的深山,一点钟方向有光线浮动。 他点点头:“应该是他们。” 祁妙连果子都不吃了,急急忙忙顺着那到光线跑过去。 林纾和周一源已经找到物资搭起帐篷,开着手电筒躺着,再看到祁妙的时候惊讶了一把,紧接着发现跟在她身后的是周行之。 咦? 这两怎么组队了?祁妙不是陆岩是一组吗? 一肚子疑问来不及问,就听祁妙说:“看来没有物资可寻了。” 周一源好奇:“你们俩怎么在一起?” 祁妙:“之前杨云碟陷进沼泽地了,陆岩陪着她,我和周影帝过来找物资。”她顿了顿,笑了一下:“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回去找他们。” 刚说完就听旁边安安静静的周行之咳嗽了一声,她侧目看过去,这人脸色已经白到反光,看起来虚弱得不得了。 祁妙一脸担心:“你没事吧?” 周行之扶额,淡声道:“没事。走吧,我们回去找他们。” 祁妙看他这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倒是不忍心再让他走那么远,想了想,说:“要不然求助导演组?” 周行之摇头:“不行。” “你是害怕被惩罚?”祁妙微微一笑,“放心,我来按,惩罚也是我这边背锅。”不过好像会连累陆岩吧? 转头问周一源:“如果我这边按了,是不是陆岩也会被惩罚啊?” 周一源笑:“当然啊,你和陆岩原本是一队,不过……”他卖了一个关子,笑眯眯地说:“规则是人定的。” 嗷嗷嗷! 她get到了。 嘴边咧着笑,都快挂到耳边了,周行之立马就懂她想要做什么,不要卡在喉咙口,还没说出声,就看祁妙啪嗒一下摁了右臂的通讯仪。 周行之:“你还真快。” 祁妙嘿嘿一笑:“当然。”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个道理都不懂吗,而且也不看看她是为了谁呀! 按下通讯仪后,没一会儿节目组就派人过来施救了。 有了第一个放弃求生任务的嘉宾,那其他人就可以免予惩罚,当通讯仪里传出:“祁妙放弃求生。” 于是紧接着周一源和林纾也赶紧摁了,杨云碟和周行之成为生存到最后的一组嘉宾。 这场节目录制的时间开播以来有使最快。 这可难倒了节目组! 没素材我们怎么剪啊! 于是这个锅祁妙和陆岩背了,陆岩彻底懵逼了。 等等等等? 咋回事,我就睡了一会儿起来天都变了。 …… 六人一身脏乱站在摄像机面前,夏导面色铁青,但看在周行之的面子上也不好说什么,简单说了惩罚任务。 祁妙的弱点节目组知道的不多,但是抓陆岩的弱点简直易如反掌,陆岩惧高,一到高空就腿抖,节目组就安排了他们去云城的高空蹦极。 陆岩:祁妹鲨我! 祁妙主动站出来:“我一个人承担就好了。” 夏导冷笑:“你和陆岩是一队,他逃不了。” 陆岩哭唧唧:“妹妹啊妹妹,枉哥哥那么信任你!” 祁妙开始和夏导讨价还价:“这样吧夏导,我一个人蹦两次怎么样?” 夏导一听,陷入沉思。 周行之皱了皱眉:“我也有责任,理应承担一次。” 夏导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本来嘛,这一期请的嘉宾是云霁,结果他临时有事,云霁又听说周行之在隔壁镇子拍戏,他俩在娱乐圈一直是公认的好友,就拜托他过来救场。如果能拍到周行之接受惩罚那收视率就更不用说了。 噱头打出去,不火都难。 祁妙连忙阻止:“欸,你又不是跟我一组的,你出来接受什么惩罚啊?” 这不是让我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嘛! 周行之看都不看她,和夏导商量:“导演你看怎么样?女孩子跳两次,还是难为人家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陆岩更是打死都不说话,这会儿还是别出去搅合了,能把锅甩掉就赶紧甩掉,他怂的要命,拒不蹦极。 夏导沉思两秒,决定道:“可以,成交。” 过敏 云霞山部分录制结束,天已经蒙蒙亮了。 节目组让大家休息一天,晚上一起吃个饭,明日再载着祁妙和周行之去云城,接受惩罚。 吃饭时间定在了晚上6点之后。 祁妙借了房车冲了澡换了身衣服,钻进帐篷准备睡觉。 王悦特别好奇:“你怎么跟周行之一起接受惩罚啊?” 祁妙打了个哈欠:“他有病。” 王悦小盆友有很多问号,碍着祁妙特别困也没好意思问,打算等祁妙醒了之后告诉她,在他们进山去录制的时候周行之工作者发布了申明,说误会一场,让粉丝不要责怪祁妙。 哇…… 简直男友力max,视频拍的明明白白,怎么看都不是误会,不过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就算有不依不饶的粉丝也不能怎么样。 …… 下午四点多祁妙醒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营地的篝火中心。 听夏导说因素材不够得把吃饭环节拍摄进去,于是祁妙有点放不开,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被现代美食惊呆了。 太好吃了,酸甜苦辣什么都滋味都有,还有冰淇淋,完完全全开启了吃货的新世界大门。 等到六点,节目拍摄正式开始。 众人围着餐桌而坐,远处海风微拂。 灯光氤氲在天幕之下,大约是夜色笼罩,气氛很是融洽。 服务员上菜,几位相熟的嘉宾闲聊,导演主动夸赞了祁妙在节目里的表现。 扯了没十分钟的功夫,几位嘉宾暴露本性开始八卦,矛头一致对着周行之,开始打探。 周一源问:“周影帝啊,我这边整理了几条网友的提问,你要不要听一听?” 周行之看向他,微微一笑:“好。” 周一源装模作样的拿出卡片,第一个问题就是感情问题:“网友问,你这么多年守身如玉,想知道你的择偶标准到底是什么?“ 祁妙听到守身如玉这四个字的时候,喝着可乐差点喷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鬼啊,周行之守身如玉,这是什么年代了!大清都亡了好吗! 周行之淡漠地睨她一眼,祁妙立马正色,低头继续喝可乐。 “我的择偶标准。”周行之笑了笑:“看得顺眼。” 众人:“……” 啊喂!你这是什么回答啊! 顺眼的标准又是什么啊!难道你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得顺眼的吗? 祁妙又忍不住偷偷笑了一声,没想到夏导已经注意她了,探头问她:“阿妙你呢?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不是! 这不是围绕周行之吗? 众人将目光又转向祁妙,一副“我今天一定要扒出点什么东西”的表情,祁妙尴尬得不行,放下可乐,说:“我母胎solo。” 刚从网上学的词,现学现用。 夏导:“那你希望未来对象是什么样的?” 祁妙抿唇,仔细想了想才说:“龙精虎猛,能干的。” 众人:“…………” 疑车有据! 我们这是一档户外综艺可不是什么午夜成人节目啊!妙妙同志! 祁妙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给了在场的人无尽的遐想。 啧。 看不出来啊,现在的小姑娘,很会开车啊! 周行之淡淡地瞥她一眼,问:“喜欢猛男?” 祁妙抬头,望向坐在对桌的周行之,撞上深潭黑眸,说:“大概吧,身体强壮不是很好吗?” 毕竟当兵打仗就是要身强力壮的啊。 周行之:“下次我去健身房到是可以帮你看看。” 祁妙:“???” 那就大不可必。 陆岩都快笑死了:“妹妹,你看哥的肌肉怎么样?” 祁妙借坡下驴:“来啊,看一看,瞧一瞧,给粉丝们送福利时间。” 她这么一招摇,陆岩反到像吃瘪了一般,哭笑不得。 饭吃到一半,黑夜当空,蝉鸣阵阵,海风卷着海浪的声音与几位嘉宾的笑声融在一起。 陆岩开始清唱…… 大家静静地听。 祁妙有点口渴顺手拿了桌子上赞助商的罐子,周行之淡淡扫过去,还未提醒她那是酒,便看到她仰头猛灌一口。 接着祁妙皱眉,表情瞬间呆滞。 哇靠,这什么东西啊,又好喝又难喝,还有起泡的感觉,不确定再尝尝…… 于是祁妙当下对手中的酒感兴趣,连喝好几口。 明明表情很痛苦,嘴巴却没停,周行之抿唇未语,撑额看她。 等到陆岩唱完,祁妙已经干了一瓶。 而后接着陆岩的尾音,打了一个十分瞩目的响嗝。 众人:“…………” 周一源:“阿妙这是,独醉呢?” 大家哈哈大笑,一直不多话的林纾,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阿妙,我刚刚听你说你喜欢很强壮的男性?那你是有过意中人吗?” 祁妙歪着头放下手中的罐子,歪着头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意中人。” 众人好奇:“这么说是有了?” 她有些迷糊,脑袋发胀,很正经地说:“嗯,只有一次,还是母亲给我选的。那个人也是练武之人……叫吴河,在一次比武大会中拿到了状元,就是你们现在说的第一名冠军……我母亲觉得他也练武,和我应该有共同语言,于是就想要将他配给我,谁知道后来他却娶了别家的姑娘。” 还是圣上亲自赐的婚,没想到吴河一朝入赘,与她错失了姻缘。 她说的七七八八,断断续续的,但是大家已经捕获到重要的信息。 众人唏嘘不已,说白了这不就是同行学舞相亲,遇到一个满意的,结果人家不满意她呗。 啧~ 这姑娘实属有点惨啊。 众人了解之后,开始自发的安慰她,还没开口,却发现祁妙脸色和脖子不太对。 周行之率先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过敏?” 祁妙:“?” 她睁着眼睛木讷道:“啊?你说啥?” 话音刚落,觉得自己身上有点痒,尤其是脖子,下意识开始挠,大家都有些错愕,等等等等…… 祁妙对酒精过敏吗? 经纪公司并没有告诉过节目组这条信息啊!什么情况? 祁妙皱眉,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在军营,父帅打了胜仗便会邀请将士们一同不醉不归,她年少贪玩偷偷喝过一次,结果全身爆发了红点,父帅和娘亲吓坏了。 后来军医诊断病酒起藓,后来她就再也没有喝过酒。 难道,她手上拿的是酒? 酒不是辛辣的吗,这个很好喝耶! 导演组意识到不好,便让大家早早散场,王悦连忙上来扶着已经醉醺醺的祁妙往镜头外走,夏导问她:“你有过敏药吗?” 王悦摇头:“我们妙妙从没过敏过,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过敏了,所以一直也没准备过。” “我那里有。”说话的是周行之。 夏导松了一口气,对着王悦吩咐道:“你带着祁妙去行之那边拿药。” 缺氧 周行之住的是房车。 豪华的那种,在场嘉宾只有他一人有如此待遇。 毕竟是腕儿,节目组不敢怠慢。 房车门打开,周行之摁了总控灯,顿时车里亮堂堂,他上了台阶从医药箱里翻药片,他的团队在业内相对专业,无论是他去那里,拍什么戏,医药用品准备的很全。 翻到氯雷他定片后递给王悦:“你喂给她吃。” 说完就从车头的副驾拿了一瓶矿泉水。 王悦扶着祁妙坐在房车的沙发上,接过矿泉水,拧开后,把药片塞进祁妙嘴里,祁妙舌尖刚碰到药片就吐了出来,“不要不要,娘亲……我不要吃药。” 王悦:“……” 我TM。 她弯腰哄祁妙,“阿妙快吃药,不然你会死的。” 祁妙压根不理她,翻过身捂着头,在手臂下喃喃道:“不吃!” 王悦深呼吸,又哄:“妙妙乖,吃药好不好?” “不吃!” 王悦在一旁尴尬地无地自容,只想把祁妙拖回去暴打一顿,她对着周行之谄笑,“周老师,你把药片给我吧,我回去弄给妙妙吃。” 周行之重新递给她一片,王悦还没接,他抿唇收回手说:“碾碎了再试试。” 说罢就去房车的消毒柜里拿出杯子将药片掰碎扔进里面开始捣碎。 呃…… 王悦尬住,忍不住心中咆哮。 卧槽妙妙你何德何能啊!!你居然让周影帝给你碾碎药片!! 这粉丝要知道,一人吐个口水都能给你丫淹死。 周行之捣碎药片后倒入水又递给她,王悦接过重新给祁妙喂药,“来!张嘴喝水!” 祁妙没听,看似有些困倦,睡着了。 王悦只能将她扶起来,捏着她的下巴说:“不喝就要送你去医院!然后让医生给你扎针。” 跟哄小孩子似的。 祁妙闭着眼睛,头昏脑涨,胃里翻江倒海又想吐,又难受。 她听到有人喊她,微微睁开眼,看到王悦递来水杯,张嘴喝了一口,下意识吐了出来:“哇!好苦!” 王悦:“……” 老子的弦要断了! 别拦着我,我要nen死她。 转头对周行之鞠个躬,十分抱歉:“周老师,打扰了,你还是要把药片给我吧,我们现在回去。”说完就要拖着祁妙撤退。 他睨了一眼小脸通红,目光水盈盈像傻子一样的祁妙,指尖触及桌面微微动了一下,叹气道:“你出去给我拿一瓶饮料。” 王悦愣住,难道说周行之是要给祁妙兑饮料喂药?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于是她放下杯子就走出房车。 周行之静默了一会儿,站起来将门关上。 车内静谧如斯,祁妙闭着眼睛靠在沙发昏昏欲睡,纤细小手还时不时地抓了抓脖子,一条条明显的红痕十分扎眼。 他走到她身边,细眸里所有所思。 祁妙又翻了一面,低声呢喃:“圣上……” 他听得不够真切,半蹲下身,她又呢喃了一声:“臣……恨……” 周行之微微拧眉,只是一瞬便无影无踪,站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水杯。 房车外海风阵阵,海浪拍打礁石发出哗哗地声音。 他仰头喝了一口,苦涩之味在舌尖蔓延,弯着腰,左手捏着她的下巴,垂头,额前碎发遮住半边右眼。 周行之盯着她的脸,小脸通红,脖子上清晰可见红痕和青绿色的血管,唇红齿白。 捏着她的下巴,指尖微微发力,祁妙有些吃痛,还未出声,他倾身压了过去,覆上唇瓣,将药喂了进去。 祁妙顿时瞪大双眸,思绪仿若被人摁在海水里,猛然清醒,下意识就开始四下挣扎。 他眯着眼睛,在她出手之时,反手掐住她的后勃颈,让她仰得更上,她像一只濒临缺氧急需呼吸的海鱼,在沙滩搁浅,霎时溢出一声细细的嘤咛。 周行之细眸微微一动,顿感尾椎一麻,从喉结至小臂起了鸡皮疙瘩,侧头又将剩余的药水全部含在口中,再次覆上,不轻易间,唇齿触碰,磕到了下唇,血腥味混着药味袭进口腔。 一口喂尽,他抬起头,捏住下巴的左手翻了45°,揉搓下唇的破口处,擦掉两人残存的水渍和痕迹。 而后直起背脊,甩手丢开她,动作生硬又毫不怜惜,转头看也不看她。 似乎十分嫌恶的样子。 …… 祁妙瞪着他。 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他他他他…… 抬手摸了下唇角,眼尾通红,樱唇微颤…… 脑海里窜出束着长发,身着金丝滚边缎袍的身影,与面前短发,白衬衫的周行之渐渐重合,又渐渐分散。 她吸了吸鼻子,质问:“你在……” 谁知门外传来王悦颤颤巍巍的声音:“卧槽,怎么关门了?” 拧门把手发现门没锁,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探头探脑往里看,发现周行之回身冷眼睨她,王悦目光一顿,转而去看沙发上的祁妙,这一看下巴都要惊掉了。 这一副被人蹂躏过的娇艳模样是要作甚? 呆滞的眼神触及她的下唇更是心里直打鼓,她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啥,又看到桌子上的水杯已经空了。 王悦:?疑似有瓜? 内心八卦之魂燃起但面对周行之她又不敢问,只能将饮料放在桌子上,“周老师,你看……” 周行之打断她:“喝完了。” 言下之意就是快滚,别跟这里待着。 王悦眼观鼻鼻观心,立马把祁妙拽起来,朝周行之鞠了一躬。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祁妙滚下房车。 祁妙虽喝了酒,脑袋昏沉,但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前世今生加起来也就活了20年左右,就算活了两世也没有被人强行撬开用嘴喂过药。 脑袋像被灌了沉重的海水,被王悦拖着路都不稳,她断断续续想告状:“那个……他……登徒……” 王悦打岔:“你可别说话了,你还嫌自己惹的祸不多吗?” 祁妙:“……” 委屈! 这次真的不是她惹祸。 侧头看到灯火通明的房车内,看不到他的脸,透过车门只能看到他的手撑着额,手指点着桌面,一下一下…… 一下一下…… 每次圣上同朝臣商议国事时,珠帘遮目,眼角低垂,嘴角抿成线,修得圆润的手指甲轻敲玉案…… 但周行之只是周行之…… …… 噩梦 回帐篷后,祁妙被摁头睡觉。 谁知没一会儿节目组的人就来敲门。 副导询问祁妙的情况如何,从王悦口中得知已睡下之后,副导挠挠头,尴尬的表示:“是这样的,我们也知道祁妙过敏肯定不舒服。但刚周行之团队过来通知我们,明日下午要回帝都,有一场戏要补拍。所以……” 王悦皱眉:“是需要现在就出发云城吗?” 副导点头,满脸歉意:“对,从东风岛出发去云城,最少需要2个半小时的时间,我们现在过去,能在天亮之前赶到,这样的话,你们8点开始拍,在10点前结束,周行之可以赶12点的飞机。” “但……”王悦做不了主,“妙妙睡了,我得问……” “我没关系。”帐篷内传出祁妙的声音。 副导松了一口气:“那好那好,那咱们20分钟后出发行吗?” 这都已经答应了,不行也得行。 王悦点点头,目送副导离开。 …… 20分钟后上了节目组准备的SUV,一上车就看到坐在后台,戴着渔夫帽,把帽檐压得很低的周行之。 他似乎在闭眼休息,身边没有跟着助理。 祁妙怔了一下,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酒喝多了眼花。 周行之不是有自己的七座保姆车吗? 为什么要坐SUV? 这车只能坐5个人啊,他一个人坐在后面,难道要她坐在旁边吗? 司机见祁妙迟迟不落坐,便催她:“去坐啊,要出发了。” 她回头,轻声问:“我能坐副……” “驾”还没说出来,就看到副导一屁股快准狠的抢了她的位置,边喘气边插安全带。 行吧………… 祁妙硬着头皮坐在了右边的位置,和周行之隔了一个屁股的距离。 她靠在车门的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海水翻滚海浪,路边丛林快速像后退去。 约莫是真的困了,身子靠住车门,额头盯着玻璃窗睡得不太安稳,时不时呼出去的热气氤氲在玻璃上,映着一块水汽,没几秒便消散了。 从她上车的忐忑不安到睡着后的可怜兮兮,周行之都看得见,他透过渔夫帽的帽檐有意无意撂过去一眼,只有淡淡的几眼,到也没有往心里去。 这会儿见她头磕在玻璃窗上,一会儿咚一声,一会儿咚一下,反而觉得有点好笑。 他伸手撩开渔夫帽,眼睛望着前面的路和司机,右手伸展,将她轻轻扥了过来,眼看脑袋就要往下垂,周行之怕她惊醒,左手右手并用,拖着她的脑袋和上身,慢慢靠在了自己的右肩。 一路无言…… 夜愈发得凉,车内却是十分舒适的。 周行之背靠车座,想了想刚刚在房车内发生的事。 那些画面如走马灯在他脑海里不停的重播。 其实这不是他以往的作风,包括现在的举动也是。 他的父母都是圈内人,挺资深的老艺术家了,从他出道起便教诲过圈内乱更要学会洁身自好,否则一朝湿鞋,路就塌了。 在录制节目之前,他甚至都没有听说过祁妙这一号人物,更别说第一次见面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映象。 平白无故受了那么一遭,他并非圣贤,说不生气肯定是假的,但在圈内混,自然不能落人口舌,于是他毫无芥蒂的原谅了她。 口碑就是这么来的。 当然他也不排斥在录制节目时,那个女人的确令他稍微刮目相看一点…… 也就一点而已。 …… 2个半小时路程,这会儿上了高速。 他起了睡意,便靠着后座,跟着睡了过去。 烈日炎炎下,周行之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那人穿着戏服一般的宽袍,坐在簇拥朵朵的花园凉亭石凳上,手卷一本书,正安详地看着。 视线越来越清晰,他走至那人身旁,在那人轻轻翻书的动作中看到了他的脸。 细眸一瞬间有些怔忡,恍惚了。 那人竟与他别无二样。 那人刚看到一半,身后传来尖细的嗓音:“陛下,刚羽林军林平来报,祁将军已到大都城门……” 还未说完,那人便放下书籍,回身问道:“回来了?” “回陛下,祁将军是回来了。” 那人眉目清明,要笑不笑,挺直背脊,将手落于腹前,边走边吩咐:“给孤更衣。” “嗻。” 花间繁簇,他走得极快,似有不可及之物在身后追赶。 但面容苍白,没一会儿就停住开始猛咳,而后又坚持往前走…… 画面再次变化。 是宫殿内,烛火摇曳。 “啪……”他猛然拿起手边的珐琅彩茶杯掷于地面,茶杯摔得稀碎,由于反作用力,残缺的茶杯碎片冲着那人的面颊而去,顿时在他的脸上划出一抹血痕。 案前两个侍卫摸鱼的男人被吓得徒然下跪,不敢抬头。 “她当真未反对?”他只着单薄中衣,露出精瘦的胸膛,表情淡漠,垂着眼,看不出喜怒,脸上的血珠缓慢下溢竟生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林平垂首回:“是。探子来报,祁夫人派媒人去拜访吴状元,祁将军并未拒绝。” 这是他们大司朝的习俗,一方若对其有意,可命媒人拜访,若无意可拒之门外。 一阵静默。 久到两人双腿已跪到麻木,两人悄悄侧目对视一眼,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蓦地,听到一丝笑声,两人一致抬头,满目疑惑。 随后,周行之便看到,那人惨白之手执笔,身旁的宫人不动声色研磨,一张全蚕丝制的绫锦铺在玉案上,他目光锁着锦面,执笔书写,越往后写眼底的戾气便逐渐浮出水面,抿着唇,似乎要用笔将绫锦穿透。 一气呵成,写完。 他豁然扔掉笔,大口喘气,额头沁出汗水,将绫锦掷于二人面前。 只道:“去宣。” 周行之目视这一切,像局外人,又似局中人。 待只剩他一人之时,他负手而立在窗柩前,像是感应到身后有人,他侧目,羸弱,苍白,冷眼与周行之对视。 周行之心底一麻,问:“你是谁?” 他笑了起来,稀薄月光映着他的面容,毫无血色,“你问孤?” 末了,又言:“你何须问孤。” …… 周行之猛然睁眼,细眸怔住,毫无聚焦。 刚刚…… 是噩梦吗? 他第一次做这样的噩梦。 侧头看着还在昏昏欲睡的祁妙,心底泛起了一点涟漪,可下一秒他微微拧眉,再一次嫌恶地推了她一把,直接将她推醒。 特别粗鲁,一点都不绅士。 祁妙霎时坐直,莫名其妙地四下看了两眼,问:“怎么了?” 声音没控制住,把前座的副导也给惊醒,回头便问:“怎么了?怎么了?妙妙?不舒服?” 祁妙摇头:“没有,就是刚刚周行之把我推醒了,我就问问。” 周行之扯唇微微一笑:“你误会了,我看你哈喇子快流我身上,所以好心提醒一下。” “噗……”副导和司机都笑出声,“是太累了吧,周老师你也别计较了。妙妙你再坚持一下,咱们还有半小时就到了。” 祁妙顿时无地自容,歉意道:“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 周行之大大方方表示:“没关系,再休息一会儿吧。” 说完又盖上渔夫帽,切断接下来的一切交谈。 祁妙抿嘴,揉了揉眼,看向窗外,天已蒙蒙亮。 重新靠回车门边。 渐渐反应过来,等等等……她刚刚好像是靠在车门边睡着的吧,怎么会枕在周行之的右肩,下意识摸了摸嘴,哪里有一点口水的痕迹。 回头又看了一眼周行之的肩膀。 祁妙:……………………哪里有水渍啊。 祁妙觉得自己好像被人诓了,不确定,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悄悄得打量周行之的侧脸,嘴角若有似无的向上扬起。 他刚刚? 是不是? 在偷笑? 很好,她确定了,自己就是被阴了一把。 有了这个新发现,祁妙终于有了新的认知,这个周行之,似乎不是外界说得那样。 萋萋 没一会儿SUV就停在了节目组预定的酒店门口。 阳光初升。 祁妙打开门,门外站着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他们提前半小时过来,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副导张罗酒店经理给他们安排房间先休息一会儿等造型师过来送衣服。 酒店经理笑着答应:“放心吧,都合作那么多次了,妥妥的。” 说着就让身后的一男一女工作人员给祁妙和周行之带路。 女工作人员看起来很年轻,她领着祁妙往前走,步伐虽很稳,但那个头啊,一直不停地往右边周行之的方向瞟。 祁妙都能看到她耳后根发红。 啧~ 果然是个万人迷,真不能小瞧了他。 进了电梯刷房卡,两人都在9层。 一路无言,“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9层,男工作人员率先走出电梯,伸手往左边指:“周老师,请走这边。” 周行之压了压渔夫帽,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 女工作人员到是什么都没跟祁妙说,而且眼神一刻都没有放在祁妙身上,当然祁妙也不在意。 两人房间离得不远,周行之的房间比祁妙的房间靠前,就在男工作人员刷了房卡,走进去的时候,祁妙与周行之擦肩而过。 她歪了歪头,用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其实根本就没有流口水。” 周行之迈进房间的脚步顿住,没回头,只说:“所以?” 祁妙恨不得翻白眼,没好气地说:“所以你推我干嘛?” 周行之忽然想到那个梦,他闭了闭眼睛,没说话。 男工作人员将滚轮行李箱推入房间,整理了蹦极需要的衣服,没看到周行之走进去,便探头询问:“周老师?” 周行之分给他一个淡漠的眼神,回了句:“稍等。” 说完转身面对祁妙,他比祁妙高将近一个头,187的个子,面对面时压迫感不小,祁妙半仰着头盯着他鼻子上的那颗小痣,本来很有骨气,一瞬间看他的脸时又有点发怂。 恨啊! 这该死的刻在DNA里的君臣之别。 周行之面不改色:“我没推你。” 祁妙:? 的确是小瞧了吧,说谎都不眨眼的嘿。 祁妙眼角抽了下,叹口气说:“周老师,你是帮过我一次……” “是两次。”周行之立马更正。 祁妙目光一顿,微微闪了一下,耳朵飞快地红了起来,“那个不算。” 周行之地睨她一眼,似非似笑:“你以为我说的那个是哪个?” “……” 妈蛋,怎么觉得自己被下套了。 祁妙正准备再跟他掰扯一回合,那位女工作人员站在最里面的房间,询问:“祁小姐,这是您的房间。” 祁妙侧头看过去,只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刷开房门规规矩矩等着。 祁妙只能作罢,撇嘴瞥了周行之一眼,三步并两步跑了过去。 周行之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几秒,关上房门。 …… 上午7点20左右祁妙穿上了节目组准备的运动紧身衣。 看着更衣镜前的自己,简直恨不得吹个响亮的口哨,前世的自己长得也算标致,按她娘亲的话来说,也是个落落大方的女子。 但身在楼兰,从小和一帮子男性在一起,练就一身武艺,甚至在及笄时因厌倦胸部发育影响习武,以至于她从小就束胸。 更别说每次脱去铠甲后,换上便衣胸前都干巴巴的跟个男孩子似的。 这会儿穿越至女团成员祁妙身上,要胸有胸,腿白腰细,肤若凝脂,滑腻的要命。本来因穿越一事儿还挺难过的,这会儿到是好受了一点。 快8点的时候,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请祁妙下楼正式开拍。 这次准备的是一辆保姆车,周行之也换上了一身黑的运动装,别提有多帅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转移视线。 从上车的那一刻开始,节目组的跟拍已经开始了。 从酒店到蹦极地点只有20分钟不到的距离,这20分钟,节目组开开玩笑,插科打诨很快就到了。 高塔蹦极着名的旅游地,今天的旅游点已经被节目组包了下来,所以景点没什么旅客。 高塔耸立,必须仰着脖子才能看到塔顶。 阳光挥发着热气,祁妙眯着眼盯着高塔有点眩晕。 她前世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建筑,更别提从上面蹦下来,现代人怎么这么喜欢玩刺激的?祁妙在心里腹诽着,咽了咽口水,不会真的要跳下来吧? 周行之撂她一眼,问:“怕高?” 祁妙惊了一下,扭头就说:“没有。” “哦。”他面无表情回。 “……” 两人再次没有说话。 蹦极的工作人员出面,在镜头前简单交代了蹦极的规则,祁妙云里雾里的听着,又云里雾里点头,再次云里雾里地跟着上了电梯。 电梯从1楼往60层上升,随着电梯上升的层数越多,祁妙晕眩的感觉更强烈了。 胸口渐渐起伏,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层泪膜,她开始张嘴喘气,觉得自己还没开始往下跳呢,就已经犯怂了,这可不行,怎么说她也曾带兵打仗,拥有数十万大军的将领。 更何况…… 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周行之,只见他一副超度众人的礼佛模样,一丝丝一点点紧张感都看不到。这人这么勇的吗? 看不出来啊!真不愧是21世纪的男人,还挺牛! 让在下刮目相看! 祁妙内心受到了鼓舞,觉得自己活了两世,都死过一次,怕什么!再说在周行之面前,怎么着都不能输给他啊。 约莫是感应到祁妙一眨不眨的眼神,周行之扫视她一眼,问:“怎么?” 祁妙忽然对他笑了笑说:“没有!” 周行之:? “叮——”电梯停在了60层,停住之时向上颠簸了一下,祁妙的嗓子眼一瞬间又提了起来。 电梯门打开,迎面吹拂着大风,8月的风竟像12月的冷刀刮在身上。 祁妙率先走出电梯,站在电梯口的工作人员带着她和周行之去穿蹦极服。 一切准备就绪后,蹦极正式开始。 周性子率先站到了蹦极入口,回头看祁妙。 祁妙满脸问号,夏导拿着对讲器喊她:“祁妙,跟上啊。” 祁妙懵了,蹦极不是单人吗?她上去干嘛? 周行之一副‘我就知道你没有好好听规则’的戏谑表情,也不说话。 夏导又喊了她一声:“是双人跳,祁妙快跟上。” 祁妙:我TM。 双、双人跳? 她和周行之绑一起?! 节目组,你们为了收视率可真是‘煞费苦心’啊!(咬牙) 没办法,祁妙硬着头皮跟周行之站在一起,工作人员给他们五花大绑。 祁妙透过透明的钢化玻璃,她往下看了一眼,脑袋嗡了一声。 呜呜呜她想回家…… 早知道当时就不管周行之死活了。 玛德! 当什么好人,好心没好报…… 手指紧紧地抠着绑带,指尖用力到发白,祁妙抿着嘴,逼迫自己不要往下看,一睁一闭就结束了。 “害怕?”是周行之的声音。 祁妙抬头与他对视,打死不承认:“才不害怕。” 闻言,周行之扯唇一笑,对身旁的工作人员说:“可以了。” 夏导拿着对讲器,“倒计时5秒……” 什么? 什么!? 开始了? 欸!她还没有准备好! 祁妙瞪大眼睛,胸口不断起伏,等等等…… “4——” 周行之一脸淡然,祁妙眉角开始抽搐。 “3——” 他下意识抿唇,手指攥成拳,她恍然大悟。 “2——” 原来他也在怕啊……祁妙霎时想笑,但还未笑出声。 “1——” 随着话音落地,工作人毫不留情地给他们扔了下去。 风声呼啸在耳边。 祁妙猛地闭上眼睛,嘴边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啊!!!!!!!!” 长发刻意梳成马尾辫,发丝张扬,额前发丝拂上周行之的耳旁,有些痒。 周行之睁开眼,下坠地过于厉害,他下意识将她拥进怀里。 祁妙却突然睁开眼,黑眸盯着面前的人,纤细的手无处可抓,耳边听到他说:“抓紧。” 她也顾不得形象了,攥紧他的手臂,将脑袋顶在他的下巴处,尖叫出声。 “后悔吗?”细不可闻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 混合着风声,听得不真切。 祁妙脑袋却嗡了一声。 那一年,在瞭望山,她一身的血,他曾问过:“萋萋,你后悔了吗?” 萋萋,是她上一世的乳名。 大统 她第一次遇到圣上是在大都皇城的御花园。 那一年她七岁,生平第一次回大都。 对什么都新鲜,趁着父帅面见圣上之时,她偷溜去御花园,却阴差阳错打了当时还是皇太子的圣上,他年长她三岁,并无过多的怪罪,只是罚她七日进宫3次,每次相伴两个时辰。 太子殿下名叫裴修,不太熟时总是唤他太子殿下,后因他多次提醒,改为“阿修。” 她天性闲不住,也不喜欢皇城,于是总是想尽一切办法与裴修扮成平民百姓偷溜出宫。 十岁那年,她带着十三岁的裴修去了瞭望山,说是那边的野兔特别好吃,要带他去打野兔。 裴修自幼身子骨单薄,体弱多病,别说出宫了,就是打猎的机会,圣上都不准予。于是他特别珍惜跟她出去“鬼混”的时间。 两人在马市买了一匹上等的马匹,她穿着裴修的男装,捆着头发,身后背着弓箭。 祁妙坐在前面,裴修坐在后面,她擅马术,主动承担起马夫的责任。 两人一路嬉闹。 瞭望山离大都约莫一个时辰的路程。 正值夏季,葱葱郁郁的树林,偶尔有稀疏的阳光落于地面。 山上有一条商贩运送货物的马车道,祁妙带着裴修打了一只野兔,一只野鸡,血淋淋地挂在祁妙的腰带间,走路时随着脚步走动血流了一地。 裴修看她如此不拘小节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发笑。 “走吧。”把弓箭插回后背的弓弩上,拉着裴修往马车道走,他们进山时在半山腰将马拴在了车道边的大树上。 祁妙认路能力还不错,在茂密丛林间来回穿梭,没一会儿就看到了赤条条的黄泥车道。 还未来得及高兴,细挑的眉眼顿时一凛,连忙拉着身后的裴修蹲了下来。 绿茵茵的丛林遮住了他们的身影,裴修轻声问:“发生了何事?” 祁妙用手指对着他嘘了一声:“前方有打斗的声音,咱们小心点。”说话间,脚步一寸寸慢慢往前挪行,后头又说:“别发出声音。” 裴修哪里经历过这个,但碍于出来混,啥也不懂只能跟着大佬慢慢走。 一盏茶的工夫,他俩终于看到了打斗的场景。 这一看,祁妙怒火中烧,反手就想拉弓箭,裴修也看到了,连忙阻止:“不可。” 祁妙压着声音,瞪着他:“你没看到?光天化日之下,山贼强抢财物,我岂能坐视不管。” 两人对峙,右前方的刀光剑影,刀剑砍在木质马车上发出哐哐的声音。 被劫的商贩只带了四位护送的车夫,四人拼死抵抗,可弹指间,那四位车夫便见了血。 裴修依然执着地扥着她拉弓弩的手,凤眼因情绪压抑有些微红,他咬牙道:“我不能见你去送死。” 祁妙生气了,“我这是救人,怎么是送死!” 话音刚落,其中一位马夫惨叫一声:“啊————” 祁妙侧头看过,只见那人脖子间血流如注,而后猛地向前栽去。 “我父帅说过,见死不救乃大忌!”她挣脱他的手,再次拉弓,裴修面色顿白,手指猛烈颤抖,在她拉出弓箭还未上弦之时将祁妙扑倒,压在了身下:“自不量力才是兵家大忌!” 他趴在她的身上喘气,凤眼通红,尖锐的弓箭距离他的脖子只有不到一寸,祁妙又惊又怒,低声道:“阿修你疯了!” 他不动:“我不会让你出手,绝对不会。” “你起来!” 裴修大口喘气,压着她的手腕和脖颈间青筋暴起,没有任何动作。 “起来!” 祁妙怒气冲天,眼睛也逐渐通红,额前发丝凌乱,她挣扎道:“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闻言,裴修毫无血色的脸,狰狞道:“别人对我都不重要!” 他在心底咆哮,他们都没有你重要! 祁妙怔住,反应过来后大怒:“你可是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为江山!为社稷!为黎民百姓!你怎么能不顾他人死活!” 裴修闭了闭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压在她身上,额头贴住她的额头,鼻尖触碰她的鼻尖,情绪开始崩溃:“这大统谁爱要谁要!” 祁妙惊得说不出话,手握着弓箭,放弃了挣扎, 裴修继续说:“你答应我。” 她抿唇不肯说。 裴修松了口,皱着眉卑微道:“这帮贼子乃亡命之徒,你会暴露,他们不会放过你。求求你,不要去。” 她从未见过如此细小甚微模样的裴修。 终于,祁妙开始松懈,她望着上方点点阳光说:“你先起来,我保证不出手。” 他盯着她,缓缓起身。 却不想,起身的那一瞬,耳边又充斥着惨叫声,祁妙快速转头看过,那四人在他们的争执之间,早已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刚刚恢复的理智又一瞬间被击破,祁妙眉头一拧,心底逐渐发麻,“阿修——” 以雷霆之势,弓箭已上弦,“快跑!” 裴修通红的凤眼满目不可置信。 “咻——”的一声,那把弓箭,势如破竹地朝其中一个山贼袭去,一瞬间,刺入那人后背,那贼人顿时发出惨叫。 “谁!”其余几个贼人大惊,目光朝着茂密丛林看去。 “快跑啊!”祁妙低声吼他。 裴修愣在原地,那帮子山贼,向他们奔来,刀上鲜血淋漓,满脸凶狠。祁妙再次反手抽弓箭,朝他们射了过去。 可正面迎击,都被巧妙地避开。 祁妙心下一凛,放弃弓箭和猎物,拽着裴修往瞭望山深处跑。 裴修心中骤然钝痛,手止不住颤抖,跟在祁妙的身后,树丛里的荆棘刮得他手脚、面部都出了血痕。 痛…… 全身的感官只剩痛。 凤眼逐渐没了聚焦,前方雾蒙蒙的,他看不见了—— 嘴角溢出一声惨淡的笑。 祁妙只顾往前奔跑,楼兰是大漠,除了荒芜只剩荒芜,她跑得速度极快,但她忽略了从小生在大都,长在皇城里的裴修。 忘了他体弱多病。 终于,裴修撑不住了。 手腕挣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祁妙猛然回头,看着自己空着的左手,又看着倒在地上,苍白到无以复加的裴修,浑身冰寒,悚然道:“阿修!” 前方的追赶的声音在耳边逼近。 “阿修!我背你!”说着就要扶起他驼在自己身上。 “别……”哑声到细不可闻,他用力说:“管我……” 祁妙眼泪忍不住,拼命往下掉,红着眼:“我带你出来,我……” 一边哭一边背着他:“我要带你回去……” 他趴在她的背上,小姑娘的背脊单薄,明明很瘦小的一个姑娘却依然没有放下他,裴修没说话,手指紧紧攥着她的手臂,“可后悔带我出来?”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那帮贼子的刀就会落在他们的身上。 祁妙背着他,没说话。 目光触及前方的深山丛林,沿着枯枝碎叶有一条弯道,上面落满了果子和石块。 她做了一个决定,将裴修放了下来。 裴修目光锁着她,虽然没有聚焦什么也看不到,但就是能分辨她的位置,她在干什么。 祁妙将她绑在自己身上,解开了腰带,也解开了他的腰带。 窸窸窣窣的声音围绕在耳边。 腰带解开后,她贴近他的身体,将两人绑住。 全程无话。 身后贼子还有不到十丈的距离,“想跑!” 话音刚落,祁妙凛着眉眼,拽过裴修,将他压向自己,而后纵身往后一仰,压着石块和落叶,向山下滚落。 那帮贼人怔住,面面相觑。 山下就是驿站,他们滚下去,不死也会废了,对视两眼,收刀离开。 这边,祁妙左手护着裴修的后脑,右手贴着他的背脊中间,滚落之时,碎石撞击着祁妙的后背,锥心刻骨的痛。 裴修心惊肉跳,身形顿住。 他想阻止却发现两人紧紧捆绑,心底涌出暴怒,分不开也扯不掉,耳旁全是祁妙溢不出口的痛呼吸气声。 裴修闭着眼,瘦削的肩膀颤动,压抑了汹涌而出的眼泪,下一刻,他咬上她的唇,咬得用力,一口就出了血。 痛击肉体的石块和嘴唇上蚀骨的撕咬,祁妙终于痛呼出声。 下一秒。 祁妙眼尖地看到前方膀大腰圆的大树,她用力握紧他的背脊,在滚落抛出之际,祁妙咬咬牙,连人带衣翻了身,将自己的后背撞向大树。 随时又砸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回了将军府,睁开眼,看到裴修端坐在床边,凌厉的眼神带着看不懂的情绪,见她醒了,只问:“萋萋,你后悔吗?” …… 阳光热辣的睁不开眼。 祁妙和周行之落地后,工作人员上前解开他们的捆带。 盯着周行之与裴修别无一二的脸,她咬着下唇,说:“我不后悔。” 像是回答上一世裴修问她的问题,也像是回答周行之的问题。 只是当时是如何回答裴修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候说了什么,裴修便怒不可遏的甩袖离开。 周行之瞥她一眼,插着兜,淡笑道:“是吗?” 末了,补:“那就好。” 她静静看他,眼神坚定。 无论是想要救那几个人的心,还是带你出宫,我都不后悔。 保存 《荒岛求生》第二季第一期录制完毕后。 除了在节目开始时,打了周行之的举动给节目组和嘉宾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祁妙或多或少也让他们改观了一些。 节目结束后有的嘉宾甚至还加了她的微信,表示有机会在合作。 祁妙自然高兴,这是不是代表她渐渐可以融入这个新的社会了? …… 周行之因有一场戏要补拍,下了节目就换上便服就撤了。 临走时,上保姆车之前。 戴着渔夫帽,抬眼若有所思地看了正在和夏导交流刚刚蹦极有多么惊险刺激的祁妙一眼。 助理疑惑地喊了句:“老板?” 他收回视线,钻上了车。 保姆车缓缓往出口开,夏导哈哈大笑:“原来你和陆岩一样恐高啊?” 祁妙不承认:“我不是恐高……” “好了,好了,陆岩也一样,不用解释。”说完就看到保姆车从他们的身边驶过,夏导连忙招呼祁妙挥手说拜拜。 祁妙咧着嘴,别提多高兴了。 走了走了! 太好了! 透过半遮的车窗,看到周行之的薄唇。 周行之撑着额靠窗,看她挥手时,嘴角浅勾了一下,又很快消逝在嘴角。 还挺机灵。 等保姆车消失在出口,祁妙松了一口气,摆摆手臂回酒店。 刚进酒店门就看到王悦火急火燎地跑来,她站定问:“怎么了?” 王悦比划着说:“张姐刚刚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下午就要回魔都,你晚上要和UX其他成员一起参加一档选秀节目。” 选秀!? 祁妙眨巴眨巴眼睛:“我们不是已经出道了吗?” 虽然还挺糊。 王悦拉着她走进电梯,刷卡:“是出道了,所以只是以节目嘉宾的形式表演开场舞。” 手指摁9层,电梯缓缓上行。 “什么舞?”她没有舞蹈细胞啊! 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是不代表原主会跳的舞她都会! 刚穿越过来的第二天她就被拉去跳舞,结果那叫一个人类返祖现象,就跟父帅带她上闹市看耍猴戏一样。 “上周新排练的baby sunshine~” “……” 叮——电梯停在9楼,王悦回房间开始收拾行李,祁妙换上牛仔和T恤,跟着王悦出发去机场。临走时,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还给她点了一杯奶茶。 祁妙欣喜接过,咬着吸管喝了一口。 “晚上好好表现呀,妙妙同志~”夏导笑呵呵地跟她挥别。 祁妙闻言,整个人尬住,手里的奶茶顿时就不香了。 呜呜呜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哭唧唧地喝着奶茶,上了飞机被押送到了魔都,好死不死飞机还延误了2个小时,等到录制厅时,UX其他成员早已准备就绪。 从更衣室换完衣服出来,看到王悦正在跟造型师交流,这次的造型师不是赵青青,是选秀节目请来的新团队。 “是挺不错的。”造型师是一位男性,品味精致,看起来gay里gay气。 眼神落在祁妙身上,“咱们可以试试。” 祁妙莫名其妙,问:“怎么啦?” 王悦把手机塞回裤兜:“给eric看了你在荒岛求生录制时的照片,他也觉得你不适合现在的风格,准备给你换一下别的风格。” 哦,祁妙没有搭腔。 等化完妆,祁妙差点没认出自己,她穿的是短裤,皮质的那种,腰间系着铆钉皮带,连着大腿,上衣是斜肩露脐短装,右臂上绑着铆钉圈。 厚重刘海往右边编了鞭子,点缀着亮晶晶的水晶,发尾烫成波浪,露出光亮的额头。 整个人散发青春少女既视感。 UX其他成员坐在等候区内,陈星是她们四个人中年级最小的女孩,心思也比较单纯,看着祁妙,夸赞道:“哇!妙妙姐,你这样真的很好看,特别适合你。” 祁妙也很开心,谁不喜欢听夸奖呢? 倒是另外两个团员,郑雨晴和邱露对视一眼,不以为意,邱露摸了摸新做的指甲,“光好看有什么用,也不知道这次练的怎么样,到时候别扯我们后腿就行。” 陈星肩膀一颤,回头看他们。 郑雨晴压根就不搭理祁妙。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祁妙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说:“我尽量。” 不知谁发出了一声嘁。 …… 节目录制开始了。 babysunshine其实是一首很俏皮的歌曲。 祁妙上周被摁头练了一星期,动作不是很熟练,好在她不站C位,不然就彻底见光死了。 她刚跳了一圈,底下就开始传出稀稀拉拉的笑声。 祁妙眼皮一跳,眼底涌现紧张。 该死的,她带领十万大军上战场时都没这么紧张过。 祁妙定了定神,照着前方C位的陈星依葫芦画瓢,终于笑声小了一点。 快结束了! 还有一条! 加油! 祁妙给自己打气,还来不及高兴,就在下一秒转圈挺臀时,翻手做俏皮吹泡泡的姿势,往后退了一步,小皮靴踩到了灯光的灯条,整个人向后摔倒…… 卧槽卧槽卧槽,要摔! 底下观众惊呼出声:“啊~~~” 祁妙一惊,身体率先比大脑做出反应,就着滑到的姿势,下意识在空中凌空一翻,露出光洁细腻的大腿,随后稳稳站立,跟着团员比了一个爱心。 底下观众:(⊙o⊙) 导演组:(⊙o⊙) 评委:(⊙o⊙) 参加选秀的少男们:(//▽//) 底下观众有不少是娱乐圈的站姐,立马把刚刚拍到的直拍画面,剪辑上传到微博,配文案:姐姐的腿不是腿,是塞纳河畔的春水。 一曲结束,主持人上台,挨个介绍,其他的成员轻轻喘气,祁妙如释重负,还好还好没有出洋相,不然直接想换个地球生活。 介绍完后,让UX成员对这99个男孩子们说祝福语。 陈星站C位,也是她先说:“哥哥们加油!” 祁妙是第叁个,她从小就没怎么读书,光顾着耍枪骑马了,要说楼兰那个地方,按照现代人说,就是内蒙蛮子。 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是原主也是个学渣。 邱露说了句:“希望你们的青春都没有遗憾。” 欸!? 有了,祁妙接过话筒:“青春不要留白,大不了抹黑!” 噗…… 底下忽然爆发了笑声。 就连主持人就忍俊不禁。 在场人士:所以这就是你之前又黑又不红的原因? 更有观众喊了句:“姐姐不黑,姐姐的腿超白。” 祁妙:让我死! 郑雨晴默默翻了白眼,“虽然比赛有分级,但只要努力,你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中的特等。” 瞧瞧人家! 祁妙垂头丧气。 主持人招呼他们落座在嘉宾席。 等到节目录制结束,祁妙都快困死了。 她打开手机看到不少微信消息。 陆岩发的最多,她一一点开。 yan:妹妹,你超酷的! yan:正好我下一首新歌要拍MV,要不要做MV的女主角? yan:来来来~ yan:等我录制完荒岛求生,咱们回去一起吃饭谈合作怎么样? 祁妙微微一笑,往下翻。 张姐走了过来,把包往桌子上一方,冷着眼说:“一会儿跟我出去一趟。” 祁妙抬眼:“去哪里?” “你别管,跟着我走。” 祁妙锁屏,回:“不去。” 张姐啧了一声,“祁妙,你别忘了,你还有合约在我身上。”末了又补:“不去可以,解约赔钱。” 祁妙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没吭声。 这要是搁大司朝,我tm早把你砍了。 祁妙心里恨恨道。 迫于张姐的淫威,祁妙最终还是选择跟着去了。 …… 微博热搜#祁妙空手翻#直接冲上了热搜第二。 第叁是#祁妙检讨自己为什么会黑# 热搜第一是#周行之 春江花月夜 路透#。 周行之补完戏又连夜撵转去了帝都机场,赶晚上的飞机回魔都。他的工作室主要是在魔都,上了车吩咐助理要休息一星期,推了下周的通告。 助理阿林这就给经纪人白石打电话。 阿林坐在副驾,翻开手机看微博,好奇地点开热搜,就看到祁妙的空手翻,他欸了一声,回头展示手机给周行之看,“老板你看,祁妙……” 话到嘴边,就撞上周行之不悦的眼神。 阿林噎了一下没说话,默默转身。 周行之从口袋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看了一眼,又划掉打开微信翻了翻朋友圈。 眼尖地看到《荒岛求生》导演制片人李少宏发了一张高清照片。 是祁妙。 选秀节目现场录制图,大概是在现场的熟人拍给他看的,她坐在嘉宾席第一排最后一个,离现场的站姐们特别近。 侧面照,翘着腿,歪着脑袋,头发上的水晶在灯光下亮如星辰,眼睛望着前方舞台,很专注的模样。 文案:我眼光真好[色]。 【配图】 周行之这才想到,第一期调换嘉宾就是李少宏提的主意,祁妙做神秘嘉宾,他做特邀嘉宾。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祁妙这个人的存在。 周行之盯着照片看了一下,满脸的轻蔑。 这打扮,这造型,还以为自己是巴啦啦小精灵吗? 他点开那张照片,分明的手指摁住弹出了一条提醒,而后又点了保存图片。 这些举动都被前座副驾的小助理偷偷看去。 靠! ?? 周老师,你这纯纯的口嫌体直吧!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周老师! 上一秒,哼,不过如此。 下一秒,嗯,保存图片。 犯法 张姐这次倒是良心大发没有让祁妙去陪酒。 一开始她不看好祁妙就是因为祁妙性格太懦弱,要是说陪酒上床什么的也就算了,结果她这个人一点情趣也没有,每次带她出来喝酒,人家摸了她两把就哭哭啼啼给那些大佬们搞得性致全无。 毕竟是上流社会,那些大佬玩的就是刺激。 后来她降低了档次,找来了小公司的资源,能赚一把是一把,蚊子腿也是肉,谁知道当下就给人打了。 不仅没让她赚到钱,还赔了不少礼。 想到这里她就来气,本来想倒贴解约算了,谁知道《荒岛求生》找上门,着实让她惊了一把。 …… 保姆车停在了一个别墅小区的门口,保安和司机交流了两句就放了他们进去。 七拐八拐来到一座独栋别墅的门前,门口立着两个小型的石狮,门上挂着两个灯笼。 张姐下了车,祁妙随后跟上。 “这是哪里?”她问张姐。 张姐白她一眼:“问那么多干吗,跟着就行。” 祁妙没吭声,抿着唇,跟在她的身后。 摁了门铃,打开之后是门后站着上了年纪的阿姨,姿态友好又客气:“是张经纪人吧?我们家小姐正在茶室等你。” 小姐? 祁妙满腹疑惑跟在阿姨的身后,转到了负一楼的茶室,茶香袅袅,上等的茶桌上放着四个蒲团,一位穿着黑丝吊带的知性女性正盘腿坐在蒲团上。 腰细腿长,涂着红色的脚指甲油,一只脚光着,脚踝洁白如雪,一只脚踩着毛绒拖鞋,歪着身子沏茶。 手指纤长,摆手招呼他们过来座。 她的身旁站着一位年轻的女人,毕恭毕敬,看起来似乎是贴身助理。 “茹小姐。”张姐叫了一声,扯了扯祁妙的袖子,祁妙也跟着喊了一声。 “快入座。” 轻声细语,格外动听。 祁妙和张姐坐在徐茹的对面,茶桌上放了两个茶杯,小助理弯腰结果徐茹手中的茶壶给她们满上。 “今天请你们来,”说的是‘你们’,但目光却放在祁妙身上,笑:“是因为我下周二我的杂志封面要拍,不知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张立心一惊,脱口而出:“您是说,《roar》?” 徐茹微微一笑,满是妩媚:“正是。” 祁妙哪怕再怎么不了解这个世界,好歹也拥有原主的记忆,《roar》可以说是当今娱乐圈着名的时尚杂志,但它不止时尚这一块,分很多领域,有时尚男士,时尚女士,时尚童稚等,多少业内人士为了争夺它的一个版块明争暗斗。 这会儿居然要跟她一个平平无奇小糊逼合作,还是封面,张立心内心何止一个卧槽可以形容,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张立心颤颤巍巍:“可是我们祁妙出道至今一直……” 意思是她不够火也不够格。 徐茹摆手,笑得特别温婉:“这次我的封面是一男一女,为七夕节做准备,主题是《恨》。” 张姐正准备答应,祁妙却问:“茹小姐,为什么要找我?” 张姐立马在桌子下面掐她的腿,她疼了一下,微微皱眉,却听徐茹轻声道:“大概是你比较合我的眼缘。” 祁妙不太相信这种说辞。 但她也不知如何反驳。 “那么,咱们是否可以合作?”她汲了一口茶,悠然地凝望她们。 张姐自然愿意:“当然~明天我们……” 还未说完,就听祁妙打岔道:“我知道七夕是情人节,为何要在七夕节表现恨?” 徐茹放下茶杯,单手撑着下巴,微微一笑:“因为我向来喜欢剑走偏锋。” 祁妙不太理解,皱眉没说话。 徐茹双手交叉,搭于下巴上,手指甲的颜色和脚指甲的相同,肤白显得愈发红艳,笑:“因为有爱,才会爱而不得,才会爱而生恨,人性贪婪且自私,越是在值得庆贺的日子里越是要让人清醒,他们现在的爱,以后也会变成让人厌恶和胆颤的恨。” 不知为何,祁妙有一瞬的恶寒。 她不太喜欢徐茹的姿态。 说不出哪里怪,只是骨子里透露对她的抗拒。 想也不想,她回绝道:“不好意思,我无法跟您合作。” 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祁妙!”张姐喊她。 祁妙无动于衷,背脊挺直,一步一步往电梯口走。 “你觉得……”徐茹悠悠地说,“自己想不拍就可以不拍吗?” 祁妙脚步顿住,回眸看她一眼。 徐茹抿唇一笑,摆摆手说:“慢走呀~” 祁妙只觉得脚底蓦地有点发寒,这女人似乎不好惹。明明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脸上挂着笑容,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反而…… 像是在证明什么。 祁妙转回头,摁了电梯上楼,张姐歉意地弯腰鞠个躬,在徐茹的浅笑下,消失在电梯口。 待她们走后,那抹温婉柔顺的笑,慢慢收回嘴角。 她淡淡地目视电梯,说了句:“给我穿鞋。” 那助理下一秒便蹲下身给她套上另一只毛绒拖鞋。 …… 祁妙当然没有选择,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圈子。 她不愿意拍,多得是人想拍。 第二天吃完早饭,UX其他两位成员从业务渠道那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都炸了,郑雨晴直接推开张姐办公室的门质问张姐凭什么把《roar》的资源给祁妙。 张姐也不是吃素的,直接说那是《roar》钦点祁妙,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有本事自己去混资源。 邱露不信,张姐没空搭理她们,收拾东西就和《roar》的对接人员签协议去了。 窗外阳光正好,祁妙躺在宿舍的沙发上,盘着腿,戴耳机听着陆岩发来的demo。 昨日陆岩给她发来MV女主角邀请后,祁妙表示自己没有演过戏。 陆岩说:不用演,你就负责美就行。 祁妙:? 当天晚上就把demo给她甩了过来,这会儿终于有时间好好听了。 是一首气势恢宏的歌,节奏有张有弛。 祁妙从头听到尾,打开微信给陆岩回:有没有填词啊? 陆岩估计正在忙,没有回。 她又点开demo听了一遍,邱露和郑雨晴踹开门进了宿舍。 这是一个四人间的loft,楼下是生活区,大门正对落地窗,落地窗旁就是沙发,而沙发的九点钟方向是电视,一般用来看电视和直播用。 祁妙听到踹门声,眉头动了动,没有说话。 郑雨晴进了屋,邱露跟旁边安慰她,眼神下意识地瞥了沙发上祁妙一眼,冷嘲热潮:“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狐媚子的本事倒是挺大。” 陈星正在楼上睡觉,听到声音爬起来,走到栏杆处低头吃瓜。 郑雨晴从茶几上拿了一杯水,仰头喝了一口:“看来业务能力差不要紧,不要脸就行。” 她们阴阳怪气了几句,见祁妙无动于衷,像挥了半天拳头却发现全打在棉花上,唱独角戏。 郑雨晴不干了,上前就伸手扥掉她的耳机。 祁妙耳朵一痛,抬眼看她,“发什么疯?” 郑雨晴压根就不怕她,成团1年多,干啥啥不行,整天畏畏缩缩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扔掉她的耳机就笑:“听不见我说话?” 祁妙:“我需要听见?” 郑雨晴没想到她是这种态度,之前在张姐那里受得气像double堵在胸口,她冷笑:“你牛逼啊?陪哪个老头子睡了?居然给你roar的资源,还是封面,看来牺牲挺大的,身上处处都用过了吧。” 祁妙活了两世,春宫图的确看过不少,唯一出格的只有在江南蓉城和圣上共度青楼的那一晚,但她依然实打实是个黄花大闺女,再怎么行军打仗不拘小节也没听过别人这么侮辱她。 当下皱眉,站起身,“道歉。” “哟哟哟~”邱露差点想鼓掌,“姿态挺不错啊,跟谁学的?” “我最后说一次,道歉!”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指尖微勾,折成白印。 郑雨晴明晃晃地直视她,冷笑:“如果我说,你不配呢?” 祁妙弯腰放下手机,关掉和陆岩的交流页面,她身高168左右,在172的郑雨晴面前显得矮了一截,整个人也比郑雨晴瘦一点,所以看起来比较柔弱。 “配不配,你说的不算。”她扯唇笑了一下,“你很想红吧,如果腿断手断,你觉得自己还能红吗?” 她说完这话郑雨晴眉头抖了一下。 她从未惹任何人,也不在乎所谓的娱乐圈,要不是因为原主的合约,她早八百年就滚蛋了,没工夫陪这帮人浪费时间。 她也不在乎自己红不红,明星,嘁,不就是抛头露面出来卖笑的?跟大司朝的戏子有什么区别? “你想干嘛!”邱露拽着她的胳膊,还没抓稳,就被祁妙反手撤出。 速度之快,邱露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郑雨晴“啊~”了一声,祁妙当即出手扥过她的胳膊反手压在沙发上。 “这胳膊断了,你还能跳吗?” “你疯了!祁妙,你这是犯法!”郑雨晴疼的脸色爆红,完全不顾形象,“放手!不然我就报警了。” “报吧。”这个娱乐圈我tm不想混了。 陈星张着嘴,卧槽卧槽卧槽,上次就听悦姐说祁妙自上一次去完孤儿院回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果真如此啊,这哪里是祁妙啊,这是哪家雇的保镖啊! 超酷的说! 她连忙转身下楼,边跑边说:“别打架别打架,张姐会骂的!” 邱露更是扯着祁妙的胳膊,让她放手:“你给我放手!” 祁妙侧头看她,只给她一个眼神,邱露哆嗦了一下,把手放开。 “我只要一个道歉……” 她还没说完,郑雨晴立马改口:“我道歉,道歉!” 大口喘气,咬着牙说:“对不起,我是嘴贱!” 祁妙放开了她,邱露立马上前去扶郑雨晴,她弯腰捡起沙发上的手机,重新塞回耳机,打开页面陆岩已经回复:有词啊,想看吗? 她打字回:想 yan:等着,哥发你 退圈 一场低质量的闹剧倒是没有给祁妙带来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反而让她更加厌恶这个圈子。 上了楼蓦地想到周行之,忽然有些羡慕起来,看看人家,从小就是童星,父母都是老艺术家,这不就是世袭吗。 法官的儿子是法官,律师的儿子是律师,没想到都21世纪,依然还搞这套。 不过她也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指点点毕竟在大司朝她也属于世袭。 陆岩的词发来了,果然是充满草原长调的风格,她前世在楼兰总是听楼兰女子唱民歌,大概就是这种风格吧。 想了想,祁妙趴在床上,光着双腿,翘着一颠一颠,特别俏皮的模样,打字:什么时候开始拍? 陆岩很快回复:差不多要下个月。 她好像有合约在身,斟酌了一下回道:我只是一个打工的…… yan:ok~我懂,我让我经纪人跟你经纪人谈 把手机放在一旁,盯着天花板,耳旁响起嗡嗡的声音,她侧头拿过手机,还是陆岩的消息。 yan:妹妹没考虑单飞? 单飞? 她没有想过啊。 下一条信息又随之而来,yan:组合发展有时候很受限。 所以这就是陆岩从男团出道单飞的原因吗? 果然有团队就会有分歧吧。 她懂,而且刚刚深刻地感受到了。 叹口气,没有再回。 但这颗种子算是在心里埋下了,单飞啊,她还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呢,如果能解约就好了,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如此被动。 …… 天大地大,合约最大。 再怎么不情愿,祁妙还是接了《roar》的杂志拍摄。 周二当天祁妙就被王悦从床上薅起来,洗头穿衣赶去了拍摄现场,她困得要命,看剧看到昨晚凌晨叁点才睡,这会儿睡了不到5个小时,脸上还挂着黑眼圈。 在车上打了个哈欠,张姐看她一副没正行的样子当即翻白眼:“一会儿给我好好表现,要不然我罚你片酬。” 祁妙揉揉鼻子:“搞得像我片酬很多似的。” “……”张姐直接噎住。 王悦在身后差点笑出声,碍于张姐在场实属憋得辛苦。 拍摄场地在魔都郊区的江边,一座影视城,里面有不少头部主播和演播厅,《roar》是盛世旗下的一线产品,整个G区都是他们的拍摄基地。 保姆车停在了G区大门前,早已有不少工作车辆停靠在旁边的停车场,祁妙下了车,戴着遮阳帽,粗略一看有点小明星的架子了。 只是一走路,哪里还有半点小明星的架子,说好听就是放荡不羁爱自由,说难听就是没规矩。 进了摄影棚,张姐带着她跟大家打了招呼。 这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谁不知道祁妙是徐茹钦点的。咱就是说,虽然不了解祁妙,但好歹也要给徐茹一个面子,自然要客客气气。 其中一位工作人员拿着拍摄流程表走过来,让祁妙先进去化妆,化完妆出来后再和另一位搭档先熟悉一下,正式拍摄定于下午2点。 这算是她穿越过来之后,见到的最气派的拍摄基地,无论是从场地的豪华度还是人员的配置,毕竟人最多,各个都光鲜亮丽,每一个都特别fashion。 一打开门,祁妙就要被一排排高档的衣服鞋子,柜子上一摞摞的配饰亮瞎。 那几个造型师一看到她就笑,祁妙满头问号。 “平时是谁给你化妆做造型?是眼瞎了吗?”其中一位女性造型师走上前,边说边伸手撩开她的头发,“瞧这眼睛,这嘴巴,妥妥的教具啊。” 祁妙:“?” 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想逃,刚有这个念头,就被那位女性造型师逮住胳膊,摁在了化妆镜前的凳子上,“大家过来瞅瞅……” 祁妙:??? 王悦:??? 咋还吆喝上了? 我靠好恐怖!这真的不是进了窑子吗,还是这帮时尚界的都是这种风格? 好在过程没有很痛苦,给她个痛快,雷厉风行一顿骚操作,祁妙被赶出去和男搭档熟悉去了。刚出了门,摄影棚顿时安静如鸡。 祁妙歪着脑袋看了一眼细跟高跟鞋,白色羽毛挑边,脚趾处点缀着一排细小水晶钻,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她神色不变,只是略微有那么一点忐忑,视线绕着摄影棚转了一圈,蓦然发现了正在摄影棚9点方向的徐茹,她穿着黑色连衣裙,斜裁内领,露出精致的锁骨,肩上披着米色蕾丝披肩,脚上是一双细凉鞋,浑身透着高贵,身旁站着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士,剑眉星目,眼角化着淡淡的眼线。 两人像是在交谈什么,那位男士的目光一直紧锁在她身上。 徐茹笑了笑,耳环随着脸上的笑容摇曳在耳边,回眸不经意看到了祁妙,抬手就跟她打招呼。 瞧。 这不还是来了。 祁妙神色不变,不急不慢地走过去。 “妙小姐~”徐茹这么称呼她。 祁妙淡淡地嗯了一声回:“你好,茹小姐。” 徐茹笑着说:“给你介绍,这位是黎影,这次跟你合作的搭档。” 黎影? 仿佛在哪里听过,祁妙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 说话间黎影的目光落在祁妙身上,点头致意,“你好,很高兴跟你合作。” 祁妙自然应和:“你好。” “要不,你俩聊聊?”徐茹理了理肩上的披肩,笑着走了一步:“我正好站累了,去休息一下。” 说着也不容他人拒绝,就这么走了。 黎影睨了一眼徐茹的背景,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轻声说:“我看过你的视频,很酷。” 祁妙却问:“哪个?” 黎影笑了起来,“空手翻很棒。” 哦。 一时间陷入沉默。 黎影摸了摸鼻子,看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问道:“我是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吗?” 她哪敢啊! 她就是一个糊逼而已,连忙摇头说:“没有,我就是有点累。” “没休息好吗?” 祁妙可不敢说自己昨晚熬夜看剧,解释道:“大概是一年总有365天不想工作吧。” 她刚学来的段子,不错吧,多亏了互联网,她对这个世界又熟悉了不少。 黎影不由得笑出声,“看来大家都一样,都不想工作。”说着话,招呼祁妙坐在沙发上,“我去年拍的一部悬疑剧今年年中才得以播出,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继续休息,没想到这部剧反响还可以,这不我又开始工作了。” 悬疑剧? 祁妙盯着他的脸,忽然想起来,啊,这不是昨晚她看的剧男主黎影吗,那部剧才更新到第八集。 祁妙顿时来精神了,“你的剧名是不是《窥视》?” 黎影点点头。 说这个我可不就不困了,祁妙坐直身体,有些不好意思道:“能剧透吗?” 黎影盯着她,忽然笑:“你还是第一个问我要剧透的人。” 要知道这部剧刚开播的第一天,很多朋友都给他发消息说不准剧透,不然判你无妻徒刑。 “啊?”祁妙十分不解,“难道大家都不想知道凶手吗?” “想啊,所以不想被剧透。” 祁妙:我不李姐。 两人交谈的过程还算舒适,祁妙以前只看过戏班子演戏,没有看过电视剧自然新鲜得不得了。 徐茹站在高台上面,撑着下颚,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俩。 真好玩…… 她已经等不及了…… …… 下午2点准时开拍。 这次《roar》的主题是“恨”,祁妙的眼尾化着赤红的眼线,拉的细长,像是氤氲在纸上的色块。黎影换完衣服,白色衬衣,拉开衣襟,露出精壮的胸肌,肤色干净。 从对视、到隐忍,到放肆、到枯萎。 彼此相爱却又彼此憎恨。 摄影棚灯光打在那张黑色皮质沙发上,祁妙一身白裙,脚上是羽毛凉鞋,而黎影白色衬衫,他躺在皮质沙发,光滑细腻,隐隐折射惨白的打光灯。 祁妙侧身坐在沙发后方,从侧面打光,眼尾的红,下唇的血红。 但…… 徐茹拍了拍手,喊了一声:“咔——” 祁妙侧眸看过,她的眼底是冰寒的光,直挺挺地透过反光板看着她。 …… 薄云金边。 日落余晖印在灰色皮质沙发上,周行之戴着金边眼睛,坐在沙发上看着阿林刚送来的剧本。 周行之刚翻了一页,就听到阿林慌慌张张跑进来,“我滴妈,太狠了!” 他把手机直接往周行之的面前杵,周行之还来不及皱眉就听到手机里传来:“你觉得自己美吗?” 轻声细语但却极有威严,“你觉得这个圈子有哪个女艺人不漂亮?” “你觉得光靠脸,你能混多久?” 是徐茹的声音。 而她正在对…… 周行之推开阿林手机的手微微一顿,整个人慵懒的身子瞬间挺直。 “这个圈子多得是你这样昙花一现的人,没有觉悟,你不仅是耽误自己,也耽误大家的工作。” 徐茹的声音持续从手机端播放出来。 祁妙光着脚站在黑色沙发上,左臂垂在身侧,右手握着左臂,打光灯太亮,以至于视频拍不到她的脸。 他看到视频里她的手指在轻颤。 周行之拿下眼镜,问:“这是roar拍摄现场?” 阿林点头:“是啊,前几天不是听说roar请她拍封面吗?怎么会……” 周行之垂头,盯着剧本,一言不发。 阿林翻了翻手机,“完了,热搜第二了,马上估计就第一了。” “老板你说……”他抬头看了一眼周行之,忐忑道:“祁小姐不会被打击到退圈吧?” 毕竟茹小姐干得出来这种事。 周行之就那么坐着,继续翻剧本,却没有戴眼镜,“你的事儿忙完了?” “啊?”阿林没听清,抬眼看他,而后立马识相给自己的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我还有一点事要做。” 说完就往门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不死心回头问:“老板?你真的……” 话到嘴边就看周行之撂他一眼。 阿林啪嗒一声关上门。 算了算了,他就是个苦逼打工人而已。 谢谢大家的观看~ 作者可以保证能日更 至于加更就希望大家多多捧场啦。 发麻 的确。 祁妙并非专业。 原主是通过选秀出道,会唱歌跳舞,虽然她有原主的记忆力但却没给她点原主的技能。演戏、拍照更不用说了,压根不是她所涉及的领域,要说舞刀弄枪,她倒是可以立马来个《刀马旦》。 但祁妙压根想不到徐茹会专门挑她不专业这一点。 对她实施了降维打击,而且每一点都精准打到她的痛处。 徐茹抱臂,不加掩饰地盯着她:“妙小姐,你可能对‘恨’的理解有误差。” 她说得轻松,音调不高,但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恨,是由爱而生,没有平白无故的恨。你表现出来的恨呢?”她抬手掀了额前的发丝,踩着细高跟哒哒哒地走到打光灯中央。 祁妙与她对视,眸子里冷冷清清,徐茹侧头对黎影说了句:“劳烦黎老师在旁边等候片刻。” 黎影无声地看了一眼祁妙又看了一眼徐茹,不动声色地朝休息区走。 徐茹抬起手,扥掉自己肩上的披肩,蓬松短发,发尾微卷,红唇轻声:“我来做个示范。” 话音刚落。 祁妙就看到她的眼神闪电那么快,瞬息就变了。 祁妙心中一麻,手指渐渐握紧。 徐茹凝视着镜头,微微拧着眉头,眼神溢满惆怅,闭了下,又猛地睁开,一股狠厉顿现,浑身透着一股劲儿,无声地摆着造型,不轻不重地呼吸,但所有的表情都在她的眼睛里,她的嘴唇,微颤。 祁妙只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这是她无法触及的领域,她不会表演这些情绪,喉咙干涩,她说不出来话。 徐茹的眼睛是红的,但是她表现得恨却不是落于下风的恨,而是要将对方燃烧殆尽,一起毁灭的恨。 蓦然。 她站直,回头看她,又恢复那副温婉无害的模样,说:“学到了?” 祁妙没有吱声。 垂着头,站立在皮质沙发上,光着脚,脚尖微微蜷缩起来,身后掀起一阵鸡皮疙瘩。 徐茹轻轻皱眉说:“我请你来拍封面,不只有你很好看这一个原因,而是希望你表现出我想要主题。” 她继续说:“在这个圈子里,有的人一身才艺却无伯乐,有的人平平无奇却如鱼得水。” “如果你不正视这份工作,无法在这个圈子定义自己,做不到就退圈。”她笑了笑,又补:“或者等你有足够的话语权时,再来跟我谈判。” 她慢慢走到祁妙身上,只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你进入这个圈子,被人左右,有没有想过是自己的原因?” “你是不是还认为演艺圈只不过是博观众开心?” “涉世太浅。”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祁妙站在原地,她重重地咬着唇内侧,而后光着脚从沙发上跳下来,从拍摄场地跑了出去。 安安静静的摄影棚,大家都纷纷给她让路。 她就像战场上的逃兵,往无人的区域跑,脸上没有血色,浑浑噩噩,眼里坚韧的光早就消失不见。 …… 摄影棚外的夕阳像临死那一刻的?影骄阳。 棚外有稀稀拉拉的工作人员,用诧异的目光盯着她,祁妙无所适从,光着脚向园区的绿化方向走。 偶尔踩到了石子,钻心地疼都被她忽视。 晚风吹拂长发,祁妙眼尾的那抹红氤氲开来,走着走着看到一片树林空地,她踩着树枝钻了进去,找了一棵大树,徒手爬了上去,脚上被树枝化了几道口子。 白皙的脚掌,红得如此突兀。 视野开阔,她看到远方的高楼林立。 这一刻祁妙终于知道自己的处境,这个圈子是弱肉强食,一开始她是知道的,也有过摆烂的心思。 轻视现在的身份,甚至从未上过心,在《荒岛求生》中的表现也是基于多年打仗的经验罢了。 她发现自己错了,她接替原主活了下来,脱离原来的身份,她现在是祁妙,今后也会一直是祁妙,解约不是最后目的。 活下去,并且很好地活下去才是。 祁妙缓缓抬头,无声地凝视着日落星起的夜空。 她想念大都,想念娘亲,想念楼兰,想念存在于记忆里的一切,但一切都回不去,她需要重新整理思绪。 没了以往的刀光剑影战场。 但! 现在,这里就是新的战场啊。 祁妙嘴边勾起了一抹微笑,也许她该感谢徐茹,真情实意地感谢她点醒自己,是啊,就算解约了,退圈了,她不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她还能做什么? 带兵打仗吗,别tm扯淡了。 她一无成绩二无所获,拥有原主的记忆她自然知道这个社会竞争是多么的残酷,有工作就要珍惜,无论是做什么,做好才是根本。 祁妙站起身,从树下下来,脚踩着落叶,发生沙沙沙的声音。 夜幕降临,G区摄影区灯光如白昼照射在园内车道。 她走了两步弯腰捡起一个长长的树枝,掰掉了冒出来的部分,像挥剑一般,在幽暗寂静的树林,挥舞着。 …… 当阿林给周行之买完zspaer的春日塔普斯套餐后回到家。 打开门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剧本平放在茶几上,上面还摆着周行之的金边眼镜。 他疑惑地拨通周行之的号码,响了两声那边接通,那边传出清冷的声音:“喂。” 阿林:“周老师,您要的春日塔普斯我买回来了。” “放桌上我回来吃。” “您去了哪里?” 他避而不谈,“早点下班。” “嘟嘟嘟嘟——” 阿林满脑袋问号,所以周老师,你把我支走是去干吗了? emmm…… 行吧,今晚没他啥事了,阿林收拾了自己的书包,关上门撤了。 …… 网上的舆论还在发酵。 这会儿已经妥妥地爬上了热搜第一。 先前积累的好感如潮水倒退,大家都在说祁妙的不专业,不敬业,一如既往。 【女明星来钱真快啊】 【可不是嘛,人家干一天我得干10年】 【退圈吧,看着真tm碍眼】 【附议】 张姐让王悦出去找祁妙,自己这边跟徐茹赔礼道歉,并表示等祁妙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徐茹只是笑笑说:“看来我们的合作没有必要持续进行。” 张姐面色一僵,心里把祁妙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骂了。 王悦在祁妙跑出去后,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想着祁妙是不是打车走了,又回去摄影棚翻了翻祁妙的包发现她的手机还在包里。 那她能去哪里? 王悦复而又在园内找了一圈,站在G区的出口处,询问了保安大叔有没有看到一位女性从出口出去,保安表示没有,她却看到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从G区的地下停车场走出来。 那个…… 卧槽! 好像是周影帝! 她这会儿来是有什么活动吗? 不对啊,这里是G区《roar》的拍摄基地,最近没听到周影帝要和《roar》有合作,难道是来找人的? 王悦心中忽然涌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心中狂跳。 小步朝周行之跑过去。 周行之穿着便服,戴着口罩和渔夫帽,抬眼就看到王悦风风火火地朝他跑来。 “周老师!”王悦气喘吁吁地喊他。 他嗯了一声,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她说:“我找不到妙妙了。” 周行之:? 眉毛一挑,周行之不动声色地继续听她说:“她从摄影棚跑出来之后,我找了半个小时了,还是没找到。” 他表情淡淡的,一如既往。 “你……”王悦站直了身子,忐忑地望着她。 她在赌,赌刚刚那个想法是不是对的。 周行之压了压渔夫帽,淡淡出声,“你先回去。” 呃…… 她摸不透周行之的意思,而后就见他朝园区西北方向走,那是供电区,后方是一片没人去的绿化林。 …… 月色渐渐笼罩。 周行之左手插兜,亦步亦趋走着,多亏了那小助理的信息,他倒是不用在众人面前现身了。 说实话,他这一路还在审问自己为何要来。 但就是想来,要来,如果不来,可能剧本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走了十来分钟,供电的嗡嗡声从前方传出,他继续向前走,目光所及空无一人。 看来这一片也没有。 他站立,手指在兜里细细揉搓了两下。 算了。 本就与他无关。 她退不退圈,也不是他关心的范畴。 冷静了两秒,嘴里溢出嗤笑,仿佛是嘲笑自己荒诞的行为。 转身准备回停车场,转身之时—— 却听到绿化林传来一阵沙沙沙的声音,是有节奏性的那种。 他抬眼,往前看,树林中有一抹瘦弱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看得不真切,往前又踱了几步。 终于看清—— 细眸微微怔住,他看到—— 她在跳舞。 像孤独颂歌。 但一瞬间又否定。 不对,那不是跳舞。 她的手里拿着一节细长的树枝,枝条上还点缀着要掉不掉的树叶,随着动作的转移发生沙沙的声音。 她挥舞着树枝,时而跃起,时而下滑…… 眉目冷清,没有扎头发,耳旁的发丝落在了嘴边,被她拂进了嘴里。她仿若不知又仿若知了也不管。 又冷冽、又炙热,黏稠地混在一起, 他的头皮开始发麻。 像溺进了某种幻觉,他竟然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 上来 手里的树枝仿若是一把锋利的剑。 剑已经出鞘,在月色下泛着银光。 树枝的力道不如剑,但有比没有好,挥舞了一身汗,脚上的又多了几抹伤痕。 她停住,扔掉手中的树枝,往绿化林外走。 没两步就看到了周行之。 定格。 脚上的伤口在静谧的月色下,逐渐作痛,好似情绪过后,肢体的伤口开始抗议她的粗鲁对待。 “你——” 祁妙睁着狐狸眼,眼尾的那抹赤红早已脱妆,她讷讷地说了一声,忽然想起来他不是圣上,不是那个阴晴不定的圣上。 周行之瞥她脸上的细微表情,淡声说:“想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她抿唇没有说话。 周行之抬手看了眼时间,“来谈合作。” 听王悦说去他工作室拜访的人门庭若市。 什么合作还需要他亲自来谈? 脚上没有鞋,周行之看到了,本来觉得没鞋就没有鞋呗,这会儿被他盯着反而有点局促,脚趾微微蜷缩,不知道把脚往哪里放才好。 “内心还挺脆弱。” 他边说边朝她走过去,背对她半蹲下身,“打击两下连鞋都不要了?” 这会儿倒是没有圣上给她行礼的感觉了,祁妙窘迫道:“你要干嘛?” 他回头给她一个‘你这个问题真蠢’的眼神,“上来。” 祁妙尴尬地抠着手,“我可以自己走。” “是吗?”他没起来,反问:“鞋子不要,脸也不要?” ???? 这人果然表里不一,你们这些粉丝都是傻的吗! 讨厌死了! 祁妙不甘心地说:“那你就不能公主抱吗?背我显得我很重啊!” 周行之噗了一声,说:“我还要脸。” 祁妙真的超级想打他!暗暗翻了个白眼,慢慢趴在他的背后,他的体温略凉,背脊有力,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沐浴乳香味。 不知为何,有一瞬间,祁妙想落泪。 虽然前世圣上因为她家手握兵符而没有派兵援助,她也一直耿耿于怀,无论多久每当她想起还是会怨恨。 那枚虎符是圣上亲自放在她的手上,如果圣上忌惮,当初就可以不给。为何给了却又…… 她已经死了。 也成为了另一个世界的人,揪着过去是无法看清前方的啊。 祁妙的手指抠着周行之的肩膀,她自己没注意,周行之侧眼瞟了一眼,而后向上拖了她一下,向G区的停车场走。 绕着摄影棚的边角拐过去,就看到等候在G区摄影棚拐弯处的王悦。 她一直在拐角处等周行之。 没想到还真给她等到了。 一看他还带回了祁妙,最重要的是—— 卧槽卧槽卧槽,周影帝这是在背祁妙吗,果然有瓜!超级大瓜!她要冷静! 王悦连忙走过去,支支吾吾说:“那个……谢谢,周老师,妙妙你……你先下来……” 祁妙哦了一声,准备跳下来之时,周行之却说:“不急。” 王悦:? 我滴妈! 她脑子要转不过来了,颤颤巍巍问:“周老师,都到门口了,你看……” 她说的很委婉,这tm的要是给别人看到了。 祁妙这就是黑上加黑,还嫌黑的不够啊。 周行之在这圈里混多久了,他还能听不懂? 当下脚步停住,淡淡地笑了,绅士至极:“先上药。” 王悦怔住,疑惑的上下打量了祁妙发现她的脚上都不少划痕。 原来如此。 怎么心里还挺失望的,王悦干咳了一下,说道:“没事没事,周老师,交给我就行。” “不差这会儿。”说完,就背着她朝地下车库走。 这会儿人不多,大多数都在摄影棚内忙碌。 祁妙跑了,里面的人还是得按部就班的工作,张姐还在一个劲儿地赔不是,徐茹慢悠悠地转着椅子,整个人透着一股好整以暇。 …… 周行之的车停在地下车库靠近入口的地方。 走过去后摁住门把手,两边的车门就自动打开。 他微微前倾把祁妙放上后座,祁妙坐在后座,问了一句:“是有医药包吗?” 周行之没回,祁妙侧头看去,发现他正在对王悦说着什么,而后王悦整个人像吃了一斤的五仁月饼,满脸都在写着“不可置信”四个大字。 祁妙:? 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周行之便只身钻入车内,关上门打开车灯和引擎,拉上车玻璃,隔绝窗外的视线,方向盘一转径自开走。 “你带我去哪里?” 周行之透过后视镜睨她一眼:“抹药。” “你没有医药包?” “你觉得我是那种随身带医药包的人?” 不,她不觉得。 “放心,你不值钱。” 意思是拐卖她对他来说没任何价值。 嘿呀。 这话说的,祁妙反问:“你不怕闹绯闻?” 她可是记得,周行之这么多年都被称为‘洁身自好’的男人,就这种男人会私自带女人走,当狗仔是死的吗! 周行之不动声色,回:“狗仔眼光没那么差。” 听听!听听!是人话吗! 那些粉丝都tm聋了吗! 黑色奔驰驰骋在高速,窗外的路灯如过眼云烟。 祁妙气鼓鼓的,那双漂亮的狐狸眼瞪着后视镜里的周行之,而后就这他右手的电子手刹旁的水杯,拧开,仿佛这瓶盖就是周行之的头,仰头喝了一口。 “这水好几天了,”他悠哉悠哉地说,“喝了拉肚子别赖我。” 祁妙眼里有火,不管不顾答:“就赖你!” 说的是气话,但眼睛亮晶晶的,周行之想笑,却又觉得此刻笑了,后座那小姑娘估计得炸毛。 于是他顺口也说:“行。” 仿佛是没想到周行之会这么说,祁妙搞得有点吃瘪,也不说话。 接下来的20分钟,周行之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看向后座,发现那家伙已经睡着了。 可真是有够爱睡的。 前世缺觉吗这人。 奔驰车稳稳地停在了他家车库。 抬腕看表8点40,周行之下了车,打开车门弯腰将祁妙抱起来,一路抱着进了家门。 他喜静,独居,平时白天有钟阿姨来打扫卫生,其他时间都是阿林贴身照顾生活起居。 在门厅脱了鞋,踩在毛绒地毯上,周行之垂头看了一眼祁妙,站在沙发上,灯光是暖色调,氤氲着她已经脱妆的脸,睡颜下有些楚楚可怜。 胸口又有点麻。 周行之直接给她丢沙发上,祁妙整个被弹醒。 祁妙:???? 睁开眼就看到周行之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怎么看都觉得第一回在病房里那优雅的绅士是个假的! 祁妙心里有火,腾地站起身,也顾不上自己脚丫子其实脏兮兮的,站在他面前,质问:“你是故意的!” 周行之很坦然:“嗯,故意的。” 赐教 我tm。 祁妙当下就被气笑了:“我招你惹你了?” “招了。”又补,“惹了。” “你是说第一回掐你脖子吗?”祁妙气呼呼的:“我道歉了,而且你也原谅我了!” 周行之面不改色:“我天蝎座。” 祁妙:? 我管你什么座,而后渐渐靠着原主的理解能力反应过来,靠,这不就是说他记仇吗。 那你假惺惺地原谅我干嘛。 祁妙暗暗翻白眼,算了不跟这种人计较。 冷静了一下,这才有时间打量周遭的场景,一看就是男士的房间,除了灰白就没其他亮眼的颜色了。 窗外是高楼耸立,灯火通明。 从落地窗往外眺望还可以看到江边夜景,很是繁荣。 “这里是哪里?” 周行之只身走到门口的五斗柜里,翻找家庭医药包,“我家。” 他脱口而出。 窗帘摇曳,中央空调吹着舒适的冷风。 祁妙怔住,顿时尴尬了起来,“你不说要抹药?” 周行之翻到了医药包,转过身,用一种近乎看白痴的眼神看她。 祁妙:emm…… “这点伤其实没必要抹。”她强行挽尊。 周行之压根没继续理她,踱步进了卧室,拿了一件黑T恤,走出来扔到沙发上,淡声道:“去洗澡,洗完出来抹药。” 祁妙这才想到自己全身都是脏兮兮,在人家灰色毛绒地毯上踩地心安理得。 弯腰捡起黑T,忽然想起来窗帘没拉,万一被人拍到那不是给人家添乱嘛,这点职业素养她还是有的。 于是转个身又去拉窗帘,没想到刚转身就听到他说:“单向玻璃,看不到里面。”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多此一举。 他果然很讨厌! 祁妙心底哼了一声,光脚走进浴室。 没2分钟就传来水声。 周行之坐在沙发上继续看剧本,这是他下半年的新剧,也是第一回演古装戏,出道20年,几乎没演过古装戏,可自从那次梦境,他觉得自己可以选择尝试一下自己不擅长的领域。 水声袅袅~ 在清冷的男性房间,渐渐地涌起一层淡淡的雾气。 萦绕在耳边,稀稀疏疏…… 心思不由自主地飘到了浴室。 随着浴室灯光一暗,浴室门跟着拉开。 祁妙光着脚走出来,那黑色的T盖住了臀部,露出白皙的大腿,随着走路黑边布料摩擦着腿边,一晃一晃。 周行之不经意地睨了一眼过去,细眸黑潭微微怔住,下一秒霎时转移视线。 待祁妙走近,周行之像是被烫到似的,紧接着直立起身,将茶几上的医药包拿起甩手丢给她,语气硬邦邦:“自己抹。” 祁妙吓了一跳,却精准无误地接过医药包,歪着脑袋脆生生说:“我又没让你给我抹。” 搞得那么紧张干吗。 祁妙不理他,缓缓坐在沙发上,将其中一只脚抬起,下巴搁在膝盖上,弓着背,像一只慵懒的小猫,纤细分明的手撕开医药包的拉链,找出碘伏和棉签,一手拧开碘伏瓶,一手拿着棉签蘸着碘伏涂抹脚上的划痕。 其实已经不疼了,前世打仗时,什么伤都有,都是直接用布摁压捆绑止血,有的小伤直接忽略不计。 那时候可没有现在的医疗技术,当时最怕不是直接死,而是感染。 好在楼兰属于西北,常年寒冷,要是夏天高温受伤那多半不好受。 倒是现代人挺娇弱的,一个小伤都要抹抹药,不过她也能理解,听王悦说,做这行得比较在意伤口留疤。 留疤就不好看嘛,那一年她为了救圣上从山上滚下去后,背后被碎石撞击,一条一条狰狞的伤疤便永久地背在了身上,极其丑陋。 乌发青丝垂落在耳侧,背后散着一大片发丝,动作之余,发丝微动。 随着涂药的动作,大腿内侧的肌肤明晃晃地透给了他,白到发光,青筋若隐若现。 他戴着金边眼镜,顿感喉间干涩。 周行之闭了闭眼,胸口如电击般酥麻的感觉愈发强烈,猛地转身,一声不吭地走进了卧室。 啪嗒一声把门关上。 祁妙:??? 这人多半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没一会儿涂完药,祁妙放下腿,伸得笔直,嗯,晾一下药水吧。 脚尖颠了颠,好奇的目光处处看,处处寻摸,发现茶几上有一沓装订好的本子,祁妙心中泛起疑惑,上身往前倾了倾,拿起本子看了封面。 三十五集古装连续剧《明朝末帝》,魔都维历文化艺术有限公司发行,导演宋克伟,编剧李路遥。 这些名字她都没听过,祁妙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翻开第一页就是故事梗概,说的是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与田贵妃的爱情。 周行之是演要崇祯吗? 翻着翻着,猛地想起来,周行之4岁就出道了,从小就在演艺圈深耕,论表演他是专业的啊! 犹豫了两秒,祁妙站起身,放下剧本,踱步到卧室门口,轻声敲门:“周老师?” 周行之拉开门:“抹完了?” 祁妙点点头,正准备问他表演的事儿,周行之开口问:“晚饭没吃?” “呃——” 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周行之轻描淡写地睨她一眼,径自走到开放式厨房,清一色的不锈钢和白色大理石搭配。 他娴熟地打开油烟机,安静的房间顿时响起了嗡嗡地声音,从冰箱里拿出鸡蛋、面条和番茄。 周行之甚少做饭,这些食材都是阿林准备的,他有时夜里看剧本到很晚,阿林若是在,会主动给他加餐。 当然,都是比较清淡的食物,重油盐的东西周行之都不碰,一方面是为了保持身材,一方面也是不喜重口味。 打鸡蛋、煮水,番茄顶端划十字刀,烫一下开始剥皮,一系列的动作让祁妙眼花缭乱。 明明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但脾气秉性都不相同。 10岁那年重伤,她从床上醒来,和圣上对话两句圣上便甩手离开。 父帅带她回了楼兰,这一去就是六年。 六年后,父帅突发疾病,死于楼兰,按照大司朝的礼俗,需抬棺归葬,那一路,百姓齐齐站在街道边,她披麻戴孝,在前方开路。 虎符是在朝堂接的,一别六年,十六岁的她再次看到圣上,面色还是那么苍白,眼神还是阴沉,望着她时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蓄在眼底。 她接了虎符,半跪于朝堂,遵:“臣定不负圣请。” 抬眸看他眼睛微红,转身离开了大殿。第二日父帅下了葬,她便启程回了楼兰。 …… “过来吃。”是周行之的声音。 祁妙摇摇头,定定心神,看到周行之端着一碗面放在了餐桌上,她起身走过去。 “谢谢。” 她道了谢,周行之勾唇,没说什么。 很清淡的味道,但很好吃。 面食下肚,手脚逐渐暖了起来,周行之默不作声地盯着碗筷,“会洗碗?” 祁妙也不傻,自己站起来把碗洗了。 而后想起很重要的事情,她洗完碗,擦了擦手,抬头看到周行之在翻剧本,正好,祁妙酝酿了一下,走过去,喊他:“周老师!” 特别正经和隆重的样子。 周行之挑眉,等她说话。 “我今日去拍roar,表演的主题是恨……”她简洁地交代:“但我没有表演的经验,表现不太好。” 狐狸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继续说:“我想表现得好一点。” “所以?” 祁妙深吸一口气,给他鞠了一躬:“能请周老师赐教吗?” 这一鞠躬,脑后的发丝散落下来,露出白皙紧致的后脖颈,发间是他的洗发露味道,是他一直在用的雪松香。 周行之蓦地想到房车的吻,他的手掐着她的后脖颈,滑腻微热,手指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祁妙听到一丝轻笑,抬头,见周行之放下剧本,笑着说:“想上我的课?” 两只手臂垂放在身侧,手指收紧,她嗯了一声。 他继续笑:“我从不带学生。” 话刚落,祁妙面色僵了一下,抿唇,又听他说:“但我可以提点你恨的表现形式。” 先是难过却紧接着狂喜。 情绪骤然变换,祁妙不由得笑了起来,整张脸灵气逼人,那双微微上扬的狐狸眼熠熠生辉,“谢谢周老师。” 胸口又一次发麻,比之前更甚,麻意往四肢窜去。 如果祁妙再留点心,定然可以发现周行之耳根逐渐微红,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与她对视。 信仰 周行之把祁妙带走时什么也没带。 奔驰车开走后,王悦提心吊胆地回了摄影棚,张姐正在和徐茹商量再给祁妙一次机会。 徐茹哪里肯:“我可不认为她能质变。” 言下之意就是没得谈。 王悦走近,扯了扯张姐的衣袖,张立心回头,怒视:“祁妙还没找到?” 王悦附耳在张姐耳边说了两句之后,张立心表情一变,转头对徐茹说:“茹小姐,合作之事明日我亲自去盛世拜访您。” 说完提着包踩着高跟鞋就走,王悦回身给徐茹鞠了一躬,而后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徐茹挑眉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没说话。 黎影卸了妆,见祁妙的经纪人风风火火地走了,推门走进来,轻声说:“那小姑娘本身就不是演艺出道,表现不好也正常……”话说到一半就被徐茹撂过来的眼神止住。 他叹口气,“是因为周行之?” 徐茹懒洋洋地站起身,捞起桌子上的包:“跟你没关系。” …… 走出摄影棚,张立心皱眉问:“你是说周影帝把祁妙带走了?” 王悦:“是的,他让我跟您说一声,明日会送祁妙回公司。” “祁妙和周影帝是什么关系?”张立心踱去地上停车场,一边走一边说:“我和祁妙签合约时,明明把她底细调查个干净。这丫头孤身一人,根本不可能认识周影帝。” 王悦没说话。 张姐摁了车锁,钻进车内,王悦拉开副驾也跟着钻了进去。 打了方向灯,张姐继续说:“他还跟你说了什么?他就不怕闹绯闻?” 像是这些问题都被周行之料到般,王悦小心翼翼道:“他说您别想通过闹绯闻跟他搭上关系,论背景您够不上……” 嘴边说着周行之交代的话,看张姐铁青的脸色,王悦索性心一横,继续道:“他让我告诉您,与其去找小资源当陪衬,不如给祁妙换个方向。” 张立心心中猛地一跳,没再说话。 …… 客厅的电视放着一位女明星演的宫廷剧。 祁妙和周行之各自坐在沙发一角,电视上,那女人饰演的是替身的角色,当她得知自己是替身时,骤然涌出的泪看得祁妙心里一惊。 周行之说:“你觉得这时候她在恨吗?” 祁妙点头,是恨得吧,不然为什么会哭呢? “错,这时候她还不是恨,是怨。” 周行之又换了一个片段,是她孤身在床前,床上躺着她曾经爱的男人,她将其扼杀,她从头到尾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周行之又问:“这时候呢?” 祁妙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全程没有眼泪,没有狠厉,将恨表现得淋漓尽致。”周行之放下遥控器,淡声道:“表现分三个阶段,第一,如果自身没有技巧,观察和模仿是很好的方式。” “第二,代入,深入了解角色,把自己代入到角色中,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第三,立意,突破角色,重新塑造。” 祁妙左手撑着下巴,手肘抵在沙发的扶手上,晃了晃腿,问:“所以如果我要在roar上表现恨,可以先模仿对吗?” 他轻笑一声,摇头说:“roar的拍摄是有对手戏的,你需要关注对方的举动,接对手戏,微表情、动作都很重要。” 像是感受到她不明白,顿了顿,又说:“不妨代入,表现恨,把对手视为你最恨的人,用自己平生的经历去代入,你面前的对手不是戏中的对手而是所涉及的经历中,真实的对手。” 真实的对手? 祁妙皱着小脸,思索起来。 周行之抬手关掉电视,朝她招手:“来,现在跟我试对手戏,可以把我当做你最恨的人,来表现恨意。” 祁妙心中一凛,“我……” “不行?” 祁妙点头,双腿蜷缩在沙发,整个人透着忐忑不安。 周行之微微拧眉,从沙发上坐起,双手撑着沙发垫,缓慢靠近,声沉音淡却铿锵有力:“这个圈子都是大家都戴着面具,你不善于伪装自己。” 他上下嘴皮一张一合,祁妙都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气拂面而来。 太近了。 太像了。 祁妙开始发抖,脑海中抑制不住想到裴修。 十六岁去楼兰替父驻守,十七岁楼兰战事稳定,娘亲派信使送信招她回大都,名曰物色夫婿。那时候她压根没有这样的心思,但拗不过娘亲孤身守在大都,只得返还。 正赶上武状元选拔,娘亲看上了武状元吴河,称他刚正不阿,遂派媒人谈亲,却不想他入赘亲王府,迎娶裴昭伊。 见亲事作罢,她又准备起身回楼兰,圣上三番五次召她进宫,但因厌宫中繁琐礼仪,一直置若罔闻。 直到启程那天,在将军府门口迎来了八抬大轿,圣上掀帘而起,走至门外,周边的人跪了一排。 他冷着眼对她说:“孤要见你,属实之难。” 祁妙不得已,两人落座于将军府花园,小厮立于一旁沏茶。 他倾身向前,祁妙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厚重的中药味,“祁将军当真匆忙。” 祁妙抿唇,毕恭毕敬道:“臣心挂念楼兰,还忘圣上见谅。” 淡薄的眼皮掀了掀,“吴郎另娶他人,你便逃之夭夭,这世上当只有他一男儿不成?” 祁妙辩解:“臣并非所想。” “是吗?”他舔了舔唇,“如若于此,卿可与孤赴江南巡防。” 末了,在她诧异的眉眼中起身,苍白的手摸了摸鼻子,又道:“只得卿与孤二人。” 那一走便是三月之久,每日做伴,之后楼兰战乱起,她赴楼兰终不还。 …… 心脏猛地骤痛,她向后挪了一步。 周行之却依然向前,“被人拿捏,无人可靠。” “回想你恨谁,谁伤害过你,你不能原谅,亲人?爱人?你信任的人背叛你,你一场热血的付出却被人视如敝履……” 他问得轻巧,冷着眼盯着他,瞳孔里泛着冰寒的光。 白炽灯照亮他的脸。 祁妙猛地握紧摁在沙发上的手,抖,除了抖,心脏也像被人捏住。 …… “孤将虎符交于你,莫要负孤之意。” 微凉的皮肤和冰凉的虎符落于温热的掌心。 “孤于大都候你归来。” 眉角虽冷,目光却是炙热。 “孤永远是卿之后盾,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朝土。” 战场厮杀,楼兰蛮子饲养死士她不得知,第一战败起,她重整阵营,于第二战时向大都派出援助信。 战死的那一瞬,陈王的箭刺中胸口,她半跪于黄土,血溢胸口,掉出一把染了血的木梳。 苍茫的眼动了动,那是圣上于蓉城送与她的木梳。 伸手拾那把木梳,另一把箭直击手臂,第三把第四把…… 她倒在了黄土之上,目光仍盯着那把木梳,血染了夕阳,直到咽气她到底也没有握着那把木梳。 …… 祁妙盯着周行之的脸,一模一样的脸。 鼻子上的那颗小痣。 如栩如生。 她恍惚了,眼眶骤红,蓄着泪。 圣上…… 为什么…… 臣未负所托,为何要如此对臣…… 你是臣的信仰…… 臣之所望…… 为何终究要弃了臣…… 周行之蓦地一惊,她这是……代入了,周行之凝着她,细眸有了动容,他没有打扰她。 眼泪掉了下来,祁妙闭了闭眼,再睁开,就是恨。 无法言喻得恨。 出其不意的表现让周行之愣了神。 他收回视线往后移,叫了她一声:“你做到了。” 明明她做到了,但他却被她的眼神扎得坐立不安,从心底涌出一股悲怆,浓烈的、无法言说的悲凉。 周行之垂着脑袋,眉头细微地皱,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交代道:“记住这种感觉。”又补,“早点休息。” 春梦 又是那个梦。 这一次却不太一样。 周行之目光所及是幽暗烛火下举办的葬礼,古式的葬礼。 漆黑棺椁立于前厅,帷堂白帘翻飞,门前立着石像,寥寥仆人正站于门前守夜。 铜色的盆烧着纸钱,有一妇人跪在灵堂下,面色苍白,神情呆滞。 对眼前的画面,周行之有些发怵,后退一步时看到一辆马车朝着帷堂驶来,帷裳及车顶是深色龙纹。 他皱了皱眉,看到上一次梦里的那个人掀帘下来。 前厅的仆人见了他之后顿时跪在地上,唤道:“陛下——” 他无声地摆了摆手,往前行了两步。 妇人见他后,微微行了一礼,身后的护卫接过仆人烧好的三炷香,那人伸手接过,立于帷堂前,对着棺椁拜了三拜。 三炷香插在了香炉上,那人轻声问道:“萋萋在哪?” 妇人抬眼看他,只答:“回陛下,萋萋在后院。” 那人掀袍前往。 周行之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想要跟在他的身后。 烛火散发着幽暗的光,在漆黑的夜,风声呼啸,竟显得诡异。 那人走到后院,月光下,是一披麻戴孝的女人,额前绑着白巾,像抹额从额前系于脑后。 她手持银剑,旁边有一棵茂密的大树,挥舞着银剑。 银剑寒光如白蛇吐信,嘶嘶乘风,那女人身姿轻盈,时而如燕,时而如电,挥舞之下,落叶随着剑柄起起落落。 周行之凝望那抹身影,终于明白熟悉之感从何而来,但他不敢细想,甚至命令自己不准往那边去想。 那人负手站立在后院,他一直知道她会弓箭,会红缨枪,却不知原来她也会使剑。 她看到他,怔住,而后动作也跟着停下,风声呼啸,吹起脚旁的落叶。 “孤来祭拜。” 闻言,她点点头,“陛下有心。” 周行之看到那人身后的手握紧,握得很是用力,他问:“何时回楼兰?” “明日便启程。” “好。” 两人陷入了静默。 良久,那人往前行了一步,却道:“孤永远是卿之后盾,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朝土。” 话音刚落。 画面转了一圈再次变换。 这一次是灯火通明的屋内,窗外的微风吹拂架子床上的轻纱帷幔,他听到娇喘的声音,细细嘤咛,不堪入耳。 周行之蓦地耳朵一红,以为自己是在做春梦。 帷幔起伏,床在轻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他看到床上躺着两具身躯,其中一人竟是那人。 顿时,周行之有些恼怒,却听那人哑着嗓,一遍遍唤着:“萋萋……萋萋……” 周行之怔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 再细看,床上那女人果真是后院挥剑之人,而她的身后,是与自己长相相同的那人。那人此刻脸色不复以往般苍白,除了红润便是豆大的汗从额间滴落,眼神里透着疯狂的情绪。 “阿修……你……你放开我……” 她翻身想阻止他,胳膊肘抵在他胸口时又没有动作。 盯着他的眼睛,女人只能推他:“阿修,我们不能……” 他充耳未闻,半具身躯都覆在她的身上,拽过她的胳膊,从肘部开始吸吮。 “孤难受……”他扯开她的外衣,露出中衣,抚上胸前的红樱。 另一只手从她的身下穿过,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扭头,嘴唇不停歇,一直喘,一直吻。 下方亵裤已退至膝盖,双腿并拢,内侧夹着一根狰狞的巨物,那根巨物正在来回摩擦她的大腿内侧,烙印如铁刮着阴唇,顶上阴蒂,反反复复摩擦,每动一下她就叫了一声,声音断断续续不成调:“我、给你找花娘……” 闻言,他猛地狠心咬住她的后脖颈,腰部持续耸动,一下一下地摩擦,“孤不要!” “萋萋……” “孤好难受……” “你帮帮孤……” 嘴上说着要她帮忙,动作不停,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间。 “阿修!阿修!你忍忍,这里都是花娘……”她娇吟着,“啊~” 声音又被撞得破碎。 他又将女人整个身子翻了面,露出后背,周行之目光一顿,手指不住颤抖,那女人的背后纵横交错伤疤,狰狞可怖。 但那人似乎完全不在意,反而在看到伤疤时,面色如狂,压着她,钳制着她的双手,高举过顶,趴在她的后背,一边吮吻,一边低喃出声:“这都是为了孤……” 兴奋到发抖,夹杂着情欲。 巨物已被擦得透亮,水淋淋的。 左手将她捞起,腿间勃起的巨物弹出,他跪趴在她的身后,猛地埋头啃咬她的后背。 那女人尖叫一声,浑身战栗:“阿修!” 她毫无力气,不忍将他制服,不忍将招式用在他身上,于是他便趁机为所欲为。 “这是因孤留下的……” 巨物复而插进腿间,阴唇分泌出黏液,阴蒂被撞得红肿不堪,他的手抖了起来,摸着后背凸起的疤痕,目光透着疯癫,脸色红得不正常,发出兴奋又难抑的声音。 不断从床帐边传来—— …… 周行之睁开眼,窗外天边露白。 缓缓坐起身。 下身早已支起了帐篷,梦里真真切切的场景让他怀疑是否真的存在过。 踩着拖鞋,垂首瞪着下身的勃起肉棍,好一会儿了都无法冷静,周行之觉得有些烦躁,这让他怎么出去? 要是平时就算了,现在他家多了一个人。 想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去冲冷水澡。 可怎么都没办法甩掉脑海中的画面,纵横的疤痕,难耐的低吟,胸口仿若有猫爪在挠,下半身反而肿胀得愈发厉害。 在浴室待了很长时间,再出来时,天已经大亮,阳光投射至落地窗,在白瓷地板洒了一层金光。 周行之拉开卧室门。 忽然听到门外指纹锁咔嚓一声,阿林推门而入,拎着保温袋,兴高采烈地走进来。 而这时—— 祁妙正从客厅的洗手间出来,手里拿着昨晚周行之给她的T恤,自己身上穿着昨晚已经洗干净烘干造型服。 在看到阿林的时候愣了一下。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阿林已经不能用震惊去形容了。 我tm是眼花吗? 祁妙怎么在周老师家里,周老师你的头发怎么还在滴水? 阿林顿时想入非非了,周行之淡然地走过去,一巴掌拍到他的脑门,道:“别瞎想,去准备早饭。” 阿林哦哦两声,收回视线,连忙去餐桌打开自己带来的保温盒。 这顿饭吃得阿林那叫一个七上八下,目光在周行之和祁妙之间来回穿梭,乖乖,乖乖,这俩要是没点什么,他就把头剁了。 周老师是什么人,别说绯闻,他跟了他4年,他连AV都不看得好吗,差点以为他有心像佛…… “吃完饭,你送她去公司。”周行之放下筷子,交代了一声。 阿林没反应过来,问:“谁?” 周行之立马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阿林反应过来,答应道:“好的。” 祁妙却说:“我不回公司。” 周行之:? 阿林:? “送我去roar的拍摄基地。”祁妙放下筷子,直视周行之的眼睛,“我想证明自己。” 蓦地,他勾唇笑了一声:“行。” 衣服是皱的,鞋子是周行之的男士拖鞋,她坐在车后座给王悦打电话,吩咐她拿上她的东西《roar》的拍摄基地门口等她。 路程不长,但碰上早高峰还是堵了半个多小时。 等她到G区的时候,王悦早已等候在摄影棚门口,她的身边跟着张立心。一看到祁妙就忍不住皱眉,骂道:“你还知道回来!?” 祁妙弯腰穿上王悦递过来的鞋,站直,对她说:“张姐,我考虑单飞,您看着办吧。” 这是她昨晚经过一夜的思考得出的结论。 既然要重新出发,那么单飞是最好的选择。 张立心一愣,若有所思地盯着祁妙的侧影,心中难免怀疑是不是周行之给了她什么建议,难得没有当众教育祁妙。 …… 深呼吸,她伸手推开了G区摄影棚大厅的门。 从现在开始。 这里是新的战场。 不再有刀光剑影,没有硝烟的战争打响。 解约 嘎吱—— 众人正在摄影棚中央忙碌。 听到开门声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都愣在原地。 原本已经不再继续合作的祁妙再次出现,而徐茹找来了替补的女明星正在化妆间化妆。 众人面面相觑,她怎么来了? 不是已经解除合约了吗? 这踏马就尴尬了。 祁妙推门而入后没有在原地徘徊,径直向楼梯口走,她知道徐茹会一直盯着封面的拍摄,所以在三楼的总监室可以找到她。 果不其然,她就在屋内,翘着腿,右手边有一摞杂志,各式各样的时尚类杂志。 像是没有料想到祁妙会来,徐茹稍稍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淡笑一声:“来解约吗?” 祁妙说:“当然不。”又接着补:“我来向你证明,恨得另一种表现形式。” 徐茹盯着她,祁妙这人,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 她的脸型偏长,不是尖下巴,偏男相,有一种英气感。 五官不大,占据在脸部中央,尤其是那双眼睛微微上扬,内眼角下陷,显得眼睛愈发之大,嘴唇并不是主流的薄唇,微厚但窄,发际线圆润,少许碎发遮挡两边,很性感。 “是吗?”她笑,“可是机会只有一次。” 意思是不会再给,也无需证明。 祁妙微微一笑,走进来,反客为主道:“所以,你们拍摄的宗旨是一边必过?” 她若有所指道:“那还真是严苛。” 徐茹没接话,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你说的那些话,是为了教育我呢,还是为了给其他人看?” 徐茹手指微微一顿,又听祁妙说:“如果是为了教育我,那我应当好好跟道谢。”她撑着下巴,继续笑,“如果是为了给其他人看,恭喜你啊,达到目的。” 徐茹没说话,就那么赤裸裸地看着她。 两人对视。 王悦和张姐跟在身后,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门外是导演组说准备就绪的声音。 徐茹放下杂志,缓缓站起,笑了笑:“那就让我看一看,你的另一种恨的表现形式。” …… 以她对祁妙的调查了解,这个女孩子说没有任何演艺基础,会的只是唱歌跳舞。 但就这两项在这个圈子她也排不上号。 换完衣服,化妆完,她踩着羽毛边高跟鞋站在了摄影棚的中央,还是那个皮质沙发。替补的女明星一脸不悦地等在一边。 打光灯折射出强烈的光,祁妙有些不适应,她吸了一口气,黎影坐在沙发上,她站立在他的身边,对视一眼。 黎影的目光里隐隐有些担忧,但表现得不算明显。 摄影师拿着相机准备就绪,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里最先表现得并不是恨,而是怨。 徐茹嗤了一声,摆手准备喊停。 却不想,下一秒,她伸出手,弯腰靠近黎影,抚上他的脸,拇指描绘他的左边的眉形,拇指落下,眼神变了。 从怨上升到恨。 嘴上勾着笑容,眸里无光,直挺挺地杀意朝黎影射了过来。 脸部仿佛被分割成了两种形式,一部分是笑容,但笑容却不达眼底,一部分是对对手的恨,想手刃对方的恨。 徐茹抿唇,双手抱臂指甲微微用力,眉头一凛,摄影师提醒黎影:“黎老师,接~” 黎影瞥过头,说了一声:“抱歉。” …… 拍摄结束,没替补什么事儿了。 王悦跟在祁妙身后忍不住给她打call! 挖槽姐姐好攻! 超A的啊啊啊啊啊! 姐姐鲨我! 她小心翼翼地在她的耳边问:“妙妙,你超棒的,是周老师教你的吗?” 祁妙侧眸,点点头。 王悦就差原地土拨鼠尖叫! 回化妆间卸妆换回便衣,套上牛仔裤和T,保姆车过来接祁妙,她钻上车,打开手机,对跟着上来的王悦说:“视频拍了吗?” 王悦显然有点兴奋,说着:“拍啦拍啦。” 在祁妙重新开始拍摄之前,祁妙就交代她躲在一边用手机拍全程,她一直躲在张姐的后面,周围都没什么人注意她。 “用?AirDrop传给我。” 张立心面色复杂地看着后座两人的举动,觉得祁妙彻底变了一个人,之前有些不确定,现在完全可以肯定,她不知道祁妙经历了什么,短短三周怎么就会这么大的转变。 但细细一想又觉得和周行之有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 张立心眯了眯眼,问:“祁妙,你今天跟我说单飞是几个意思?” 祁妙正在编辑微博,头也不抬道:“字面意思,就是不打算成为UX的成员了。” “你别忘了你有合约在身。” “没忘。”嘴上说着话,手上也没停,点击发送,她这才抬头,“所以在跟您商量,您是否愿意以合作的身份放我单飞,还是解约拿赔偿放我单飞?” 张立心愣住,“合作怎么讲,拿赔偿又怎么讲?” 微博发出去后,很快就有了不少提醒信息,平均和点赞在上升—— 祁妙摁了锁屏,凝视她:“合作就是,如果我解约,以后我赚的钱可以按照2比8跟您分成,我8你2,如果是赔偿金,就一步到位,我挣到了就直接打给你,咱们好聚好散。” 空气霎时安静。 谁也没说话。 这话说出口后,王悦和张立心足足愣了1分钟。 完完全全不像是祁妙说出来的话,张立心试探性问:“谁教你的?” 是周行之吗? 可真行啊,这都关心起祁妙的合约了,难不成两人真的是地下情? 祁妙:“你别管。” 张立心看着她,像是思考什么,而后回:“我考虑一下。” “可以。” “哦对了。”祁妙像是想到什么,又补:“我需要单住,明天开始我会出去找房子,你尽快考虑。” 说完重新打开手机翻看评论,雷厉风行,哪里有半点柔弱糊逼的影子。 …… 舆论经过一夜的发酵对祁妙很是不利。 当众人都以为她会退圈消失亦或糊到底时,祁妙的微博发出了一个新的视频。她的微博很少发东西,有时候一空就是好几个月不发。 毕竟挺糊挺黑,距离上一次发博还是半年前,这会儿发来一个视频。 众人好奇得不得了,当然也有不少没看视频就先开骂的。 什么不敬业,滚出娱乐圈多得是。 但也有带脑子吃瓜的群众,点开之后发现祁妙现场表现完全出乎意料,于是他们缓缓打了一个问号:【桥豆麻袋,这也被称为不专业吗?】 【keuhk:这tm的对于一个唱跳爱豆来说很专业了好不……】 【我爱吃瓜:这《roar》的标准是多高啊……】 【小学鸡:这都不行,那娱乐圈有几个能行?来数一数,谁行啊!】 …… 阿林翻着微博,悄咪咪地打量周行之,见他完全不关心的样子,切了自己的小号给祁妙评论:【我作证,姐姐真的超A!】 不管怎么样,先站队,万一这人不小心变成了自己的老板娘,是吧,先紧着大腿抱再说。 舆论逐渐反转。 祁妙点开微信,点开上午刚加上的新好友,斟酌了一下写道:谢谢周老师(*^▽^*) 要不是他的指导她还不会选择用代入的方法,想起早上临走时他对她说:“如果不擅长唱跳,可以另辟蹊径。” 她不是没想过换一条路来走,但是目前资源不允许,不如慢慢升级打怪好了。 想到这里,祁妙锁了屏,抬头对前排副驾的张立心说:“姐,我想进修唱跳,另外,如果有表演班可以上,我也愿意报名。” 既然决定在这个圈子里混下来,该学还是要学的。 张立心这会儿到没有再说什么,点点头。 下了车,祁妙回到宿舍,换完鞋,陈星跳了过来,热情异常地握住她的手,笑道:“妙妙姐,我看到你发微博啦!超棒的!” 她微微一笑,谦虚道:“哪里哪里,我误打误撞。” 不经意看到沙发上另外两位团员,她们看也没看她,祁妙也不好主动打招呼便径直走回房间。 回房间就给陆岩发消息。 妙:谢谢你的主意,我今天正式提了单飞。 陆岩大约在休息,秒回:恭喜你啊妹妹。 祁妙嘴角啼着笑,打字:不过我的经纪人还在考虑阶段。 yan:你放心,聪明人都选1 yan:如果她选2,哥可以借你钱,到时候还我就行。 给她出主意的是陆岩,昨晚半夜三更实在睡不着就试探性问了问陆岩,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个熬夜党,回复得很快,用自己的经验给她出谋划策。 祁妙回复了一句不用啦,随后退出聊天页面,周行之那边一直也没回复,祁妙撑着下巴,抿唇,手指戳了戳朋友圈。 想了想,发了一个新的朋友圈,这还是她第一次发朋友圈。 要正经一点,但抓耳挠腮了半天也不知道发啥好,都是没文化害的,算了简单点好了。 妙:重新出发~ 打完没两分钟,就多出了6个红点。 她点开一看,周行之的头像出现在消息提醒行列,但是再一看又消失了。 祁妙:? 刚刚是出bug了? 单飞 祁妙也没多想。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美滋滋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醒来,王悦就过来敲她的门,说张立心找她谈事。 能有什么事儿?多半是和单飞有关。 祁妙嘴角啼笑,洗脸刷牙下楼去办公区。 穿鞋时收到了《荒岛求生》节目组夏导发来的消息,让她关注官博发出来的预告并进行转发,宣传一波。 这很正常,毕竟也有利于提高她的知名度,不过像周行之这样业内顶流,应该不用转发吧,毕竟他要是转发那不是帮着节目组提高热度吗。 祁妙微微一笑,快速打字回了:好。 穿越过来快一个月,不知不觉间对手机的使用能力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踱步到办公室,上了2楼,推门进张立心的办公室。 这算是她第二次正式踏进来,第一次是因为穿越过来后的第三天,前一晚打了启明传媒的李总,张立心气得要命让她过来解约赔偿,谁知道就在办公室接到了《荒岛求生》节目组的邀请。 这脸打得可真快,张立心能怎么着?只好忍气吞声含泪再赚一笔。 办公室不大,但好在和冷硬的男性风格不同,多了些绿植、玩偶和自家的艺人周边有关摆件。 “坐。”张立心招呼了一声,侧头对王悦说:“你把门关上。” 王悦噔噔噔走过去把门一关,也关上了门外看热闹的工作人员和练习生。 “喝茶吗?”张立心笑了笑,别提多温婉了。 祁妙心里有些好笑,回道:“不用,不喝茶。” “那想喝什么?” 祁妙抬眼,转了转座椅说:“姐,咱俩不用客套。” 末了又补:“您考虑得怎么样?” 张立心微微一顿,随即坐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很好奇你经历了什么?” 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难道说这是应激性创伤综合征,但看着祁妙的状态也不像,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可以反手制伏歹徒,实属她没有想到的。 祁妙直视她,双手交握,问她:“我经历的难道不是你导致的吗?” 张立心微微一凛,想笑:“这么说,你现在的成就是拜我所赐?” “不要以问题回答问题啊,张姐。”松开双手,单手撑着下巴,笑道:“说吧,您是否愿意跟我合作,还是解约一拍两散。”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的任何一个选项?” 祁妙挑眉,陆岩还真是聪明,就连张立心问她这句话也猜到了。 她笑了笑:“凭我会火。” 张立心:“……” 王悦:“……” 有一瞬间,张立心差点笑出声,但看到祁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反到内心开始犯嘀咕了。她拿不准祁妙背后到底是谁,谁给她的底气。 张立心坐直,倒了一杯茶,抬眼看她:“如果我选2,让你立刻打款,你有钱吗?” “如果我说有呢?” “我挺好奇你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 “跟你无关。”背靠座椅,直挺挺地看过去:“钱到账,合约盖章。” “是周行之吗?”张立心问。 祁妙眉头微微攒了起来,和周行之有什么关系,她没说话,但张立心以为她默认了,就笑了起来:“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据我所知周家家风严谨,周影帝其人出道至今,难有绯闻,一方面是因为父母做派强硬,一方面是他本人风格谨慎。” 她顿了顿又说:“你们是地下恋?” 王悦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卧槽卧槽,欢迎收看现场对峙,我是不是要听到什么狗仔还不知道的真相了?! 吃瓜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祁妙的头顶,好奇祁妙会怎么回答。 没想到祁妙怔了一下,才回:“不知道该说你高估了我的能力,还是低估了周行之的眼光。” 言下之意就是她和周行之屁关系都没有。 别tm瞎猜了。 “那他怎么……” 祁妙不耐烦道:“一句话,选1还是2,如果是2,我会直接给你打钱。” 至于跟陆岩借钱的事儿也不需要让张立心知道。 短暂的沉默。 张立心叹了一口气,温和起来:“1吧,可以合作,但合作归合作,我还是你名义上的经纪人,负责你的日常工作,至于你私人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有一点,如果涉及恋情的话务必要让我知道,我好提前做好公关准备。另外犯法的话,我不保你。” 说的很清楚了。 犯罪的事儿别干,就算干了也会把她踢出去。 至于恋情,那张姐真是多虑了,她压根没想过自己今后会恋爱,站起身,朝她伸手,满是英气的一张脸,笑了笑:“合作愉快。” 张立心握住她的手,道:“合作愉快。” “现在我可以提需求了。” 张立心很上道:“你说。” 祁妙想也不想说:“我要搬出去住,这是其一。第二,我不应酬,除非是自己愿意。第三……” 顿了顿,目光落在一旁的王悦身上,“我知道悦悦是我们ux的小助理,也负责其他人的行程,今后她只负责我的行程,你可以给其他人另行安排。” 呜呜呜呜姐姐居然解约了都想着她,王悦差点要痛哭流涕。 姐姐简直A爆了好吗!!! 闻言,张立心点头:“可以。” “最后,唱跳不是我未来主攻的领域,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去学表演。” 周行之说她可以另辟蹊径,她不太懂,但她明白自己确实不适合唱跳,前世的自己只会带兵打仗,懂兵法,也会点招式,那么对于自己的发展来说,也许表演会更合适一些。 如果是武打戏那就更nice~ 不过这个她没有说,等她慢慢往武戏那边转型就行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 出了办公室,祁妙松了一口气。 脸上带着笑容,搞定一桩大事,下一件事就是搬出去住,以及—— 找老师进修自己的表演水平。 王悦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侧耳小声问:“妙妙,既然你要找表演老师,怎么不找周影帝呀?” 祁妙脚步顿住,叹口气说:“我问啦,但是他说不带学生……” 好吧。 王悦闭嘴了。 但心里又觉得不应该啊,作为一线吃瓜粉丝的她第六感很准的,尤其是她还站在吃瓜最前线,很难不磕这个cp啊! 哎,希望老天能听到她的心声,让她磕的cp成真。 …… 回到宿舍,翻开手机发现夏导又催了一遍。 她这才想起来《荒岛求生》第二季第一期要播出了,连忙打开微博,转发了官博发出的预告。 预告剪辑得特别出彩,她扔刀的画面还被放了三遍,配合放大的陆岩震惊脸,脸上涂了绿色,在漆黑的丛林里别多搞笑了。 点开转发发现陆岩早已转发了微博,附文案:实不相瞒,我都替那只蛇肉疼。 评论区画风突变,集体嘲讽他。 言来岩去:害怕就直接说吧,我们不嘲笑你! 小岩今日脱单了吗:你应该庆幸自己跟祁妙一个队。 666:附议+10086 圈圈圈圈:蛇说:要你心疼! 祁妙笑了笑,转发了他的微博:我听说偶像都有包袱,怎么你没有? 于是大家顿时乐了,没想到这个糊逼爱豆还挺幽默。 陆岩正坐在保姆车赶往下一个通告,他摇摇头,嘴边笑嘻嘻,又再次转发了祁妙的微博,直接把微博当对话框使了:为了证明我的实力,下一首mv还请@祁妙指教。 网友:????? 这是蹭热度吧?? 这不是《荒岛求生》的宣传吗,陆岩这是明晃晃的趁热度,但众人反而不讨厌他的举动,以至于其他三位嘉宾周一源、杨云碟和林纾纷纷转发陆岩的微博:都合作这么久了,为什么我们怎么没收到你MV邀约? 一时间将《荒岛求生》的热度推向了高潮。 夏导和制片人李少宏在手机屏幕前都快得意死了,这不是妥妥的收视率保证?没想到这个祁妙是他们的福星啊! 再看艾琳视频网站,预约播放的数据直逼600w,比第一季还要火。 至于周行之,毕竟是代替云霁过来参加的,自然也不好意思让他转发。 …… 退掉微博,打开微信。 祁妙给陆岩发消息:单飞成功! 陆岩很快回复:恭喜。 妙:下一步我想学表演,你对这个圈子比较熟,如果我想转型学表演应该怎么做? 陆岩望着窗外,想了想回道:去考电影学院。 他抿唇又继续补:但对你来说不现实。 上一秒祁妙看听他说考电影学院的时候还挺丧,让她回去读书这不就等于让她死?高考太卷,恕在下告辞。 下一秒就看陆岩转了话风。 啊咧~ 这么说她应该有其他机会。 妙干咳一声,继续打字:所以我应该怎么做? yan:找业内专业老师去跟班学习。 祁妙打字不快,还没打完,陆岩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她摁了接听键,刚一接通就听陆岩笑道:“确定走表演路线了?” 祁妙回了嗯。 陆岩歪着脑袋,望着窗外说:“你可以让你的经纪人去电影学院拜访,看哪一位老师准备开班,到时候你再报名,不过据说电影学院的老师也很挑人。” 祁妙叹了一口气,道:“以我这么糊的背景,你觉得哪个老师肯接我?” 陆岩哈哈大笑:“别这么说嘛,之前你定位不对,人设没做好。”像是想到什么,他欸了一声:“你不是和周行之合作过吗,你让他教不就行了?” 一听陆岩这么说,祁妙觉得更丧了。 她哎了一声,“我也努力了,但人家不带学生~” “那真遗憾……”但语气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有遗憾,笑了一声:“祁妙啊,你怎么一点都不奇妙呢,要知道物尽其用,既然他不愿意带你,那就让他给你写推荐信。” 话落。 祁妙顿时昂起头,双眸放光,对哦,她怎么没想到,让周行之写个推荐信给电影学院的老师不就好了! 说干就干。 学渣妙挂了电话,切回微信,斟酌半晌给他写道:周老师,您在吗?^_^ 舍近 周行之正在健身房,身上大汗淋漓。 手机嗡嗡响了一声,他面无表情睨了一眼,没在意,继续做下一组。 阿林在一旁跟着锻炼。 接着又是第二声嗡嗡响起,阿林停下动作,那好奇的眯眯眼忍不住朝周行之放在地上的手机瞅,恨不得此刻眼睛就是X光能穿透手机获取内容。 圈内人谁不知道周老师是有事优先电话沟通,几乎不发信息。 这是谁找啊? 还一次发两条,结果第三声嗡嗡跟着响起—— 阿林放下了哑铃,我靠!是谁!是谁! 谁这么没有眼力劲儿! 谁这么不识抬举! …… 周行之做完第七个引体向上,眉头一挑,想到一个人。 他下了单杠,弯腰捡起手机。 果不其然,是祁妙。 配上傻兮兮的笑脸显得愈发幼稚。 妙:周老师,您在吗?^_^ 妙:我想学表演,知道您不带学生,所以冒昧打扰您 妙:麻烦您给我写一封推荐信[拜托][拜托] 下巴细密的汗落在地上,他微微喘着气,拧着眉垂首看手机,单手叉腰,额头戴着吸汗巾,手臂肌肉鼓起。 没回。 咔嚓一声锁屏。 又放回原地,继续做下一组。 间歇休息时,不经意间对上阿林的眉眼,若有所思开口问:“网上最近有什么消息?” 阿林怔住,周老师为什么会这么问? 周老师向来只关心剧本,是出了名的不爱上网,平时爱好也很匮乏,健身、看书、看电影,仅此而已,哦最近倒是迷上了钓鱼。 搞得他最近看一些营销号说男人一旦盘串钓鱼就代表那方面不行,以至于每次他和周老师出去钓鱼,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阿林盯着他,如实道:“没什么大事儿,有一部电影正在选角,听说意向女主是杨宋歌,男主是黎影。说到黎影,他的剧评分达到8.3了,上次他和祁妙拍roar,目前还在刊印阶段……” 说着说着对上周行之淡淡的眉眼,愣住。 靠! 顿时恨不得学赵丽蓉奶奶,扇自己——瞧我这张嘴啊! 周老师会平白无故问他这种问题肯定是和什么人有关。 不能笑,忍住!阿林咳了咳,又说:“上一次您替云老师参加的真人秀节目第二季要开播了,刚刚微博热搜已经登顶,几位嘉宾都转发了。” 周行之嗯了一声,继续做组,手臂肌肉绷直,喉结处青筋暴起,阿林如滔滔江水开始围绕某个重点人物展开,“刚看微博,陆岩似乎邀请祁妙出演mv。” 说完,抬眼打量周行之见他没什么动静,又说:“其他的就是一些新剧杀青消息。” 周行之深呼吸,做完动作,拿起水杯仰头喝水,额头的汗水顺着喉结往下滴,全身热腾腾的感觉。 他把水杯扔给阿林,捡起手机像浴室走,边走边说:“撤吧。” 欸! 周老师这次怎么才40多分钟就撤了,以往不都是1各半小时起步吗? 阿林跟在他身后没吭声,周行之来回甩了脑袋,边走边拉伸背后肌肉,回浴室摘下吸汗巾,脱了背心,光着膀子,露出窄腰,背后肌肉充血嘭起,透着盈盈汗珠。 手机扔在更衣箱,手指微微一顿,又鬼使神差地打开,回到微信,勾唇,打字:“想找哪位老师?” 发完,关上手机去浴室洗澡。 …… 祁妙正在盯着天花板发呆,刚刚已经在床上滚了几圈。 她有点紧张,带兵突破敌军阵营都没那么紧张。 要是周行之拒绝她怎么办? 她是不是要多想想办法?比如说亲自登门拜访,在他家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的?但转念一想,太丢撵了。 “咚咚——” 门口响起敲门声,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妙妙姐,一起吃饭吧。” 是陈星。 祁妙看了眼时间发现一家11点半了,她穿上拖鞋拉开门,陈星笑眯眯地说:“听说今天中午有你很喜欢吃的水煮鱼。” 祁妙双眼放光,拿着手机就和陈星出门去了宿舍楼的食堂。 吃到一半时收到了周行之的回复,祁妙拧眉,她还可以挑老师? 天上掉馅饼了? 想了想,实在不知道选哪个老师,于是下意识就问陈星:“电影学院哪个老师好啊?” 陈星抬眼笑道:“你这话问的,电影学院还有不好的老师吗?” 也是。 祁妙换了一种问法:“如果我想学表演,跟哪位老师比较合适?” “这个啊!”陈星吸了吸筷子,歪着脑袋想了想,“找老一辈的吧,他们比较资深,不过他们也很严格就是啦。” “哦。”问了跟白问一样,祁妙没说话,抬头看到食堂的大LED屏放着一部古装剧,男主正在御剑飞行。 祁妙戳了戳陈星,问道:“这人是云霁吗?” 原主的记忆里有他演过武侠剧,但是祁妙也不确定,是否就是云霁。 陈星侧头看过去,说:“是云霁,这是他第二部剧,是个仙侠剧,很火,不过都是十年前的剧了。” 转眼间,云霁从御剑上落下,开始了武戏的部分,动作干净利落,出招迅猛。面部表情管理得也很好,要知道这种动作戏,想要稳定面部表情不狠厉是很难的。 祁妙当下有了主意,放下筷子就给周行之发信息,回:云霁! 妙:云霁老师可以吗? 妙:如果可以,还请周老师帮我写推荐信[谢谢][玫瑰] …… 周行之洗完澡,换了一身运动T和短裤。 再打开手机,入目处是云霁两个字。 薄唇渐渐抿紧,心里顿时有点不爽,没有由来的不爽。他捏紧手机,直接锁屏没回。 出了健身房的门径直走到地下车库,阿林开着车在电梯出口等候,他只身上车,车窗缓缓关闭。 一路昏暗的地下车库,保姆车转了弯驶向通道。 通道处有一抹亮光,亮堂堂,周行之垂头重新打开手机,屏幕的灯光投射在棱角分明的脸上,映着冷硬的面部线条。 十分漫不经心回到聊天界面,呼出一口浊气,回复:可以。 事实上,以他跟云霁之间的关系,打个电话交代一声就可以,完全没必要写推荐信。但他没必要替事先告知云霁,决定权在他,祁妙拿着他的推荐信去找,答不答应也是云霁的事儿。 不过…… 周行之不禁莞尔,要是云霁看到祁妙拿着他的推荐信去找他,估计也会硬着头皮而后私底下刷电话过来一顿嘲讽:“给爷找事儿,爷不忙?” 他正好报替云霁顶上真人秀之仇。 …… 吃完午饭,祁妙在张姐的安排下去和中介看房子。 中介是个人精,知道这糊逼爱豆最近挺火,不管黑不黑,反正有热度就是了,给她安排的房子都很上档次。 还美其名曰这边都是她这种身份的人住。 她问什么身份,中介回大腕儿。 差点没给祁妙恶心死。 绕过小区中央的喷泉池,高耸的狮子喷泉,对着正门处吐珠喷水。 小区绿化做得极其不错,约莫绿化率达到45%,祁妙觉得那座喷泉有点眼熟,但怀疑自己看错了,之前在周行之住的小区看到过类似的石狮喷泉,但那座石狮是对着北边吐珠的,这座是对着南边大门。 看了两套,都是两室两厅的房子,中介说这是这小区最小最小的户型,目前待租赁只有2套,如果她不满意建议她找大平层,三室两厅,但祁妙认为自己一个人住两居室就够了,要不是因为考虑到王悦以后有可能跟着她万一没时间回宿舍,可以住她那里,她一个人一居室都ok。 中介表示这你就不懂了,房子远远不够住,只会嫌小不会嫌大,还表示这个小区住着不少明星,小区保密性不错,离距离电视台近,而且从小区北门可以直奔高速公路,去影视城也只有2个小时,非常方便。 祁妙站立身子昂首望着高楼,斟酌着,转身与一辆通体漆黑的保姆车擦身而过。 她戴着口罩,压根没注意。 倒是王悦眼尖地看到了驾驶室的阿林,王悦愣住,阿林没有看到她径直开往地下车库。 她刚刚是不是眼花? 那好像是周影帝的助理阿林,不确定,算了先别声张了。 这边,周行之靠着座椅假寐,阿林稳稳停在车位,下了车拉开车门,低声说道:“周老师,到了。” 周行之递给他健身包,只身走向电梯口。 回到家,面无表情回了书房,开始着手替祁妙写推荐信。 薄云金边,金灿灿的落日余晖投射至深色书桌,他细细地写了几句,又觉得不妥,撕掉重新提笔。 怎么写都觉得太过正经,脑海中都能想到云霁翻开之后的耻笑。 啪嗒一声把钢笔拍在了桌面,墨水顿时从鼻头喷了一块出来,到溅纸面。 内心的不悦加不爽无限扩大。 周行之有些莫名,不知道自己的不爽来自哪里,忍了忍,又提笔写—— 致电影学院云霁老师…… 蓦地把白纸攥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周行之站起身,拉开门回客厅,阿林正在打游戏,还没出声询问便看到周行之弯腰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噼里啪啦打字,速度极快。 完了,摁了发送键。 放下手机,慢悠悠地撂了阿林一眼,淡淡道:“给我一杯水。” 阿林哦了一声去厨房给周行之接水,他刚走出厨房就看到周老师看似烦躁地朝脑后捋了一把头发, 再次打开手机,正准备操作什么,却在下一秒听到咻的一声。 阿林走过去,递了水杯,试探性问:“周老师,怎么了?” 周行之睨他一眼,接过水杯,左手拇指不小心摁到播放键,寂静的客厅顿时传来俏皮而清脆的女音:“真的吗?周老师可以教我吗?” 周行之差点呛到,他小声地咳了两下,抬眼对上阿林懵逼的眼神。 抿唇,放下水杯,内心又蠢蠢欲动起来,他叹气,往沙发一靠,那个家伙看信息怎么那么快,他本来想撤回…… 这都看到了,他又不好反悔,显得很没信用。于是硬着头皮打字:周三晚来我工作室,我让助理去接你。 阿林弯腰去拿水杯,小眼睛那叫一个火眼金睛,不停地往周行之的手机上瞟。 眼尖地看到语音的前一句。 周行之:何必舍近求远 周行之:我教你 阿林:???? 难道这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火花?呜呜呜呜呜呜太好了,周老师你快谈恋爱吧我不想跟你去钓鱼。 求远 祁妙完全想不到周行之会主动教她。 这可不是天上掉馅饼,这是砸了一个电饼铛好吧。 有周行之还要啥自行车! 想也不想,回了:好勒~ 心情好,看房子也就顺眼多了,以至于中介给她看了一套三室二厅的西南格局的复式楼顶时,作为不喜欢爬楼梯的古人,当下被余晖吸引,落地的玻璃窗,远处是氤氲在天边的夕阳,橘色晕染一片,让她有了片刻怔忡。 最终定下了这套,听说房东本人在国外工作,是某500强游戏公司的高管,和中介签了代理合同,半年付。 付完钱,看着余额只剩四位数,祁妙想着得多接点活动挣生活费,司机在小区南门口等候,祁妙上了车给张立心打电话。 “喂,姐,我想问问,roar的拍摄费用多久到账?” “刊印上架之后,一般都是按合同付款,周期是2~3个月,怎么了?” “没事。”说完挂了电话,寻思这说她解约之后的最后一个工作,之后的通告费和片酬费都是按照8:2分成,打款也是走公司账户,之后再分发打款给个人。 至于缴费也是财务那边统筹她倒是不用担心。 …… 租完房子就要想着搬家,她的东西不多。 复式楼顶设施全面,可拎包即可入住。 当陈星知道她要走后,跑来找她聊天。祁妙正在收拾原主留下来的一些照片和衣物。 陈星依依不舍道:“妙妙你真的要单飞吗?” 妙妙头也不抬道:“是啊。” 陈星:“我好舍不得你啊,公司有说以后要怎么安排你吗?” “这个啊,还没说,不过我不太想继续唱歌跳舞啦,我没有天赋。” “谁说的!”陈星娇嗔道:“天赋不重要,努力才是!” 是吗? 那她怎么听说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呢?前一世,无论她怎么教裴修弓箭,他的射程总是达不到靶心。 而她骑着马,马儿颠簸,她依然可以轻易地手持弓箭直击靶心。 裴修说,那是她有天赋,凭第一感觉外加后期练就得自持,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射中靶心。 收拾完东西,和陈星还有其他成员告了别,以祁妙的性格,有什么矛盾都可以忽略不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注重兵家思想的人更在意人才上的使用。 她以前在楼兰生活,从小跟在父帅身边,父帅很爱给她讲睡前故事。 印象里父帅说过曹孟德和谋士贾文和的故事,说当年贾文和跟了张绣,后因曹孟德看上了张绣的婶子,张绣气不过,又在贾文和的撺弄下反水了,那一战,曹孟德死了长子曹昂和猛将典韦。 按理说这等深仇大恨曹孟德会怀恨在心,但他没有,后来他还重用了贾文和,甚至也因为他的一句话,奠定了曹丕继承人的身份。 那时候她不懂,还幼稚不堪道:“若我是阿瞒,定当杀他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 父帅笑了,眉眼都是笑意,摸着她的额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阿瞒乃乱世枭雄,自当有气度,才能使人诚服。” …… 打开门,王悦接过她的行李箱,她回首又和陈星握了握手道:“还有机会再合作。”目光绕过沙发上的两位,又道:“和你们,在一起跳舞~” 陈星点头:“那就太好了,多余的话也不多说了,反正咱们都有联系方式,希望妙妙你前程似锦!” 祁妙勾唇笑了:“也送给你!在这个圈子扎稳根,多挣钱!” 说完,挥了挥手转身走向电梯。 陈星关上门,对上郑雨晴和邱露的视线,笑道:“哎呀,忽然走了一位,还挺舍不得。” 郑雨晴关掉手机,哼了一声:“走了才好,这样才清静。” 邱露没说话。 一时间有些沉默。 末了,邱露站起身对陈星说:“你把祁妙的微信推给我。” 咦? 陈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笑了笑:“好呀,我现在就推给你!” 郑雨晴撇嘴,一言不发地上了楼。 …… 祁妙坐在保姆车收到了添加提醒,附上申请语:邱露。 脸上浮现了一丝诧异,点击通过后。 只有已经成为好友的一条提示信息,夜幕降临,路灯挨个打起精神工作。 叮咚一声,邱露发来了第一条信息。 露露的猪:上次的事很抱歉。 祁妙秒回:不要在意 对方发来一个表情包,一只小猫给她敬礼,有些好笑,总归是女孩子家家啊,在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容易,她们都是打工人何必彼此为难。 …… 收拾完新屋,和王悦出去吃了一顿饭。 这几天都被张立心安排去上声乐课,上午声乐,下午舞蹈,声乐老师直接怀疑她是不是走什么后台,五音不全就算了,调子都找不到。 舞蹈老师更不用说了,明明身子骨很柔软,就是动作特别尬,跟清朝的僵尸似的,一时间都想让她转行得了。 熬到周三下午,祁妙拖着疲惫的身子和疲惫的心灵去了周行之的工作室。 阿林开车在经纪公司地下车库接她。 王悦拉开车门让祁妙进去自己坐到了副驾,前排两位助理,也算认识了。 阿林看了一眼后座的祁妙,笑着说:“周老师让我来接你,我还挺意外,哈哈哈没想到你跟周老师学习啦。” 祁妙美眸一转,笑着说:“对啊,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周老师愿意教我。” 阿林偷摸勾了勾唇角,不敢告诉她,因为要教她,周老师上周末特意回了电影学院的图书馆借了很多表演的教材书,看了一个周末,并且还给她做了课程规划。 也就是说上周他没有陪周老师去水库钓鱼! 万岁! 开了40多分钟,车子转向了文创园的私人车道,径直开往私人车库。 祁妙下了车,手机收到夏导的消息。 夏导:妙妙,今晚8点开播,记得看啊。 她忽然想起来今天是周三,是《荒岛求生》真人秀开播的日子,快速回了句好,把手机收进包里。 电梯需要刷卡才可以摁键,阿林一顿操作,电梯落在了5楼。 入目是行之工作室五个字。 门口没有前台,办公室的设施简洁,沙发坐落在窗边,面对窗外的河道,景色不错,很适合读书喝茶。 阿林带着她绕了一条过道,来到一个月末80多平的屋子,屋内有一张沙发和一个曲面大屏,旁边是白板,沙发边是小茶几,放上了两杯茶。 周行之靠在沙发上翻看课程规划表,抬眼和刚进屋的祁妙对视,眉眼上扬,眸里透着喜悦,嘴唇微嘟,显得俏皮。 他怔了一秒,就听阿林笑嘻嘻道:“周老师,妙小姐来啦。”说着就招呼祁妙入座,而后又像是想到什么,说:“你们都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和王悦去买。” 看他多上道,一方面是因为知道周老师也才赶完通告回工作室,一方面是听王悦说下午祁妙都在上舞蹈课,压根就没时间吃饭,这不正好一起吃了得了。 再说,作为“贴心”的小助理,为了不再去钓鱼,他要严格执行助攻之路,做好辅助之位。 祁妙有点尴尬,摆摆手说:“不用不用。” 阿林怎么能错过这次机会,赶忙拉着王悦往外撤:“我们去赛克斯买套餐,你们先聊。” 完了转身扥着王悦就开溜。 两人一眨眼没了踪影。 祁妙目瞪口呆,周行之身边的助理办事如此之雷厉?难道这就是成功之道?嗯,她要让王悦也好好跟着学学。 胡思乱想着,周行之盯着她的微表情,抿唇,招呼她坐:“过来看一下课程表。” 卧槽? 还有课程表? 这么…… 正式…… 祁妙心惊胆战入座,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沓纸,“呃,这么多啊?” 由衷感叹一句。 周行之睨她,语气冷淡,如冰刀嗖嗖飞去:“怎么?嫌多?那你找别人。” 说着就要收走她手上的课程表。 欸! 这怎么行! 要饭还嫌饭馊?这可是周影帝,连续好几年,是吧?她记得王悦说过,蝉联了金辉奖影帝,这哪里是饭馊,这是满汉全席啊! 祁妙向来自知好歹,立马笑眯眯,握着周行之的手:“没有!周老师您德高望重,我只是怕耽误您的时间。” 手上传来滑腻温热的触感,与他的体温相差一截,他微微凝住,手指顿了一下,没有抽出,反而就这力道指着第一页,淡淡道:“今天学演员的基本素养。” 抬眼凝视她专注听课的样子,声沉音淡,继续说:“塑造人物形象是演员的重要任务之一,演员需要通过声音、外形、肢体语言等来塑造人物形象,今天我会给你说声音。” 祁妙嗯了一声,继续听。 空调发出微微的风声,她靠着周行之侧身,发丝拂动,长发及背,发梢落于他的右侧手臂,轻轻划过。 周行之忽然起了鸡皮疙瘩。 他站起身,闭了闭眼,走到白板面前,开始拿油性笔写声音一词。 无法忽视手臂的触感,微微有点麻。 写完后,低头凝视,又说:“声音对一位演员来说,很重要,听过得台词者得天下吗?一句话会有不同含义,声音就是表现得一部分……” 说着,弯腰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摁了曲面大屏,开始播放一些片段,“你感受一下几种声音的对比。” 祁妙聚精会神地看,没多久,他便开始提问,问她这些人声音给她的感受如何。 一晃,阿林推门而入,拎着大包小包的外卖盒。 小声说:“打扰啦,我们要不要先吃饭?” 周行之点点头,把油性笔防止在白板上,走至沙发,阿林又回外面推开了一个大桌子,带轮滑的那种。 变拆打包盒边说:“哦对了,周老师,刚刚李制片人说8点节目开播,你要是有时间就看。” 祁妙这才想起来答应夏导要看节目,也兴致勃勃搭腔:“啊!对,那我们可以一边吃一边看吗?” …… 巧合 结果好好一节课,变成了四个人的观影会。 祁妙吃着烤串,饶有兴致地盯着曲面大屏,果然是有钱人啊,连电视机都这么高清,4K的清晰度她都能看到各位嘉宾眼睛上的睫毛。 开场还是用的她第一次上镜时的开场,而后通过剪辑加入了周行之重新录制的那段,看到这里。 祁妙偷摸瞥了周行之一眼,发现他正在看她,目光微动,嘴角似非似笑,似乎再无形地提醒某人干过一件大事。 祁妙的脸忽然就爆红,从苹果肌红到耳后根,赶紧收回目光。 这忐忑逃避的小眼神,不敢跟他对视,又强装正经。 周行之多精一人啊,在这个圈子混了20年,是人是鬼他一眼就分得清,蓦地,胸口溢满了喜悦。 没有由来的喜悦,给他霎时填满。 很舒畅,从头到尾的舒畅让他整个人散发了平易近人的温和感。 夏导交代了节目规则,祁妙就去抽签了,她和陆岩分一组,两人率先走,其他嘉宾还在讨论。 画面分了3部分,陆岩跟着祁妙,呼哧带喘的,节目组十分注意细节,直接给陆岩打上箭头——注意此人。 给王悦和阿林逗得哈哈大笑,而后就是祁妙观察地形和扔刀的一瞬。 陆岩的脸都绿了,脑袋放大,还放了3遍,节目组这是存心要让他往氛围组发展吧,一时间大家被逗得嘎嘎乐。 弹幕更是刷了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的人甚至说:怎么办,我想磕这对cp 楼上的,我也! 好甜你们没发现吗! 哎好希望祁妙做常驻嘉宾啊! 周三情侣? 卧槽前面的那位,我们俩想到一块去了。 …… 阿林看着弹幕,盯着那句说要磕cp的弹幕,转移祁妙注意力:“妙小姐真行啊!” 这他妈的,他得把苗头都给扼杀掉,为了不再钓鱼。 王悦也跟着捧哏:“那可不,我家妙出道即巅峰。” 可他妈拉倒吧,她出道就是个黑的。 跟这里尬吹,祁妙无地自容,但凡多一粒花生米,你们也不至于喝成这样,旁边坐个影帝你们是不是让我尬死。 祁妙挠挠头说:“喊我祁妙就好啦。” 末了又补:“食不言寝不语!” 大家也不戳穿她,继续看,她从头到尾都不敢跟周行之对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敢看他,觉得尴尬又觉得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里毛毛的。 说不上来。 祁妙低头拿串,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方的大屏幕,恰巧阿林正在嗦粉,一口没注意,嗦得过猛,汤汁溅了出来,直逼祁妙脸上而去。 “啊——”的一声惊呼,众人回首,侧头就看祁妙捂着眼睛,身上还有辣油点子。 周行之皱眉,听祁妙问:“有纸吗?好疼……” 王悦急了,从桌面抽纸递给她,祁妙闭着眼睛接过,胡乱擦眼,可是越擦越痛,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阿林吓死了,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去找湿纸巾……” 说着就站起身要出门从外面拿湿纸巾。 周行之抿唇,霎时起身,从身后拎起祁妙的身子,一手扥着她的后衣领,一手握着她的手腕往洗手间方向快步走,身形极快,祁妙被连拖带抱。 阿林和王悦紧跟着他过去,却听周行之说:“去拿湿纸巾。” 两人脚步一顿,换了一个方向。 洗手间内。 灯光亮如白昼。 祁妙被周行之摁着低下头,而后耳边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她还没说话,听感受到温热的手蘸着水洗她的脸。 “松开手。” 她听到周行之的声音,下意识就松开了捂着眼睛的手,双手微微颤抖,落在身侧。 水流不大,潺潺水声。 周行之宽阔的手掌一遍遍给她洗眼睛,小心谨慎地揉搓她的眼皮,而后拎着她的后脖颈让她抬头,“抬起来。” 仰头微微感受到头顶的灯光很亮。 她正准备睁眼,却听他说:“等会儿。” 王悦敲门,唤道:“周老师,湿纸巾我拿来了。” 周行之拉开门,淡声说:“拿一张。” 王悦照做。 伸手递给周行之湿纸巾,就看他从下眼睑处小心翼翼地给祁妙擦水渍,阿林和王悦彼此对望,不动声色退了出来。 两人眼神交流,你难道? 你也是? 很好,咱俩是一个阵营的,走走走不要当电灯泡,吃瓜吃瓜! 皮肤细腻,看不见毛孔,鼻子小而挺,睫毛颤颤,显得弱弱可怜,周行之手指酥麻的感觉随之而起。 他抿着唇,拧眉,细细给她擦脸。 左手抚着面颊,右手持续擦脸,脑海中忽然想到那晚的春梦以及那晚的嘤咛之声,周行之手一抖,左手不由加重了力道。 祁妙溢出一声痛呼,“你轻点啊。” 娇娇的声音…… 如同那人…… 明明在责怪却感受不到任何责怪之意。 萋萋? 周行之差点低喃出声,猛地清醒。 他下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胸口麻了,手都开始抖,但这对于他来说不是最可怕的,周行之低头睨了一眼下半身。 MD,他居然有了反应。 祁妙就在身边,如果一睁眼就会发现他下半身的勃起,。 周行之恼羞成怒,自持了24年的冷静荡然无存。 “好像不痛啦。”说着就要睁眼,周行之下意识就给她从洗手间推了出去,随后以雷霆之势将门猛地关上。 “咣当”一声,犹如六级地震。 祁妙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 祁妙:这人多半有什么隐疾! 气死她了!什么毛病! 祁妙气呼呼地胡乱摸脸,快步走回练习室,阿林和王悦正在交头接耳,见她气冲冲地走来,满脸都是要杀人的样子。 对视一眼,问道:“怎么了妙妙?” 祁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伸手够了一个烤串,咬了一口,吞下,化气愤为食欲:“他有病!” 还是超大声的那种。 …… 等周行之出来,祁妙已经过了情绪。 但依然还是有小脾气的。 周行之进屋,撂给她一眼,祁妙哼的一声撇开头。 不悦都写在了脸上,周行之眉角微扬,“好了,继续看。” 经过这一折腾,周行之已经完全没有心情看综艺节目了,节目收尾之后,就是惩罚环节,这时节目响起旁白,更多精彩请收看我们的会员版。 弹幕开始哀嚎。 资本!都是资本! 我充钱!姐有的是钱!给我放出来! 忽然发现周行之和祁妙的cp也好磕 前面的你是不是墙头草 我是陆岩amp;祁妙cp粉,路奇cp赛高! 还路奇cp,你海贼王看多了吧…… 弹幕吵成一片,周行之关掉电视,抬腕看了眼时间道:“不早了,继续课程。” 王悦和阿林麻利地收拾掉一桌子残寒。课程继续,旖旎的感觉却愈发之重。 好不容易熬到课程结束已经11点多了。 窗外霓虹灯光遍地,这是一个繁华的城市,高楼点点星光,有的人还没有下班,独自在这个城市打拼。 周行之收起课程表,盯着她:“今天学的,下次来上课我会检查。” 祁妙点头。 “阿林~”他喊了一声,“送她回去。” “好勒,”他拉开门,侧头问:“妙小姐回家还是回公司?” 王悦这才说:“妙妙搬家啦,你送我们去棕榈花园就行。” 阿林:“????” 周行之:“……” “你住棕榈花园?”阿林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祁妙微微一笑说:“对啊,怎么啦?” 阿林慢吞吞地看着周行之,周行之不动声色,也没说话。倒是阿林沉不住气说了句:“周老师在魔都就住那里……” 哇哦~ 这该死的巧合。 他怎么那么高兴呢。 祁妙终于回想起来那天的石狮子为什么那么熟悉了,她若有所思问:“你住北区?” 周行之抱臂好整以暇凝视她。 阿林接话:“对啊。” 祁妙松了一口气说:“我住南区。” “但是周老师住北区最靠南的那一栋。” 所以基本都是从南门走地下车库上楼,毕竟小区也是四通八达的。 这他妈的就尴尬了。 祁妙:“那……” 阿林立马接:“反正都住一个小区,一起走呗。” 还能怎么滴? 她打车吗,不现实啊。 让司机来接,还要再等1个小时,只能一起回去了呗。 傲娇 谁能想到她居然能和周行之一起回家。 两人在后座无话。 大约是夜深人静,路上的人也很少,保姆车驶进棕榈花园,保安看了一眼车牌,秒放行。 车子停在南区11栋楼门口,祁妙悄然下了车。 戴着鸭舌帽、墨镜和口罩,周行之还坐在车上,她回头笑嘻嘻地挥手说:“谢谢周老师,晚安。” 周行之没有拉开车窗,但一切都尽收眼底。 阿林颔首,打着反向盘又开往车库往北区行驶。 祁妙上了楼,把自己扔进沙发,抱怨:“上课好累。” 王悦捂嘴笑:“快去洗澡休息吧,明天还要舞蹈和声乐课。” “啊……”她拉长调:“周老师好严格,表演好难学,好想退圈。” 王悦打她:“不要胡说八道,你别后天要去试装。” “?”祁妙一脸疑惑。 王悦一副‘我就知道你忘了’的表情,“后天你要给陆岩的《苍茫》MV试装啊,你忘啦?” 卧槽她想起来了。 立马直起身,钻进浴室洗澡换衣。 …… 《荒岛求生》第二季的热度俨然已超过第一季。 尤其是周行之出来之后,不愧是顶流效应,热度持续上升,当他要求一起接受惩罚时,弹幕更是刷一遍,顶尖就是顶尖,这敬业程度,不火天理难容。 陆岩作为偶像出道,女粉不少,之前也有女嘉宾合作两方粉丝对撕的情况,这次和祁妙搭档却没有惹女粉讨厌,大约是陆岩的女粉看不上对方,毕竟祁妙目前没啥粉丝(?)。 我能说真诚是必杀技吗,我好喜欢祁妙不做作的样子。 同上。 她眼神太干净了,而且我好喜欢她的嘴巴,想亲(本人女) 高举路奇cp 可是她跟周影帝更好磕耶,周影帝居然还让她踩肩膀,怎么办,想看她蹂躏周影帝(甩鞭子) 前面的,你的想法很危险啊,我这个变态听了觉得变态 …… 网上形成了两波趋势,一面是磕陆岩和祁妙,一面是周行之和祁妙。 王悦截图发给阿林。 王悦:搞? 阿林:搞! 两人通过微信交流,登录小号开始了一系列骚操作,连超话都搭建起来了,当然这些两位当事人完全被蒙在鼓里。 第二天周行之去了《明朝末帝》工作组试装,祁妙还是照旧去上声乐和舞蹈,经过一晚的培训,虽然唱歌技巧还是很拉胯。 但出乎意料,第三天去海逸音乐公司去试装的时候,造型师给她化了英气逼人的大漠装束,眉峰高挑,眼线下拉,与高眉峰相呼应,唇是正红,身着华贵长袍,色彩斑斓的颜色,透着一股我自风流的飒气。 试完妆从化妆室出来,陆岩穿着正装,他只是唱歌,表演的环节交给祁妙。 之前陆岩说她负责美就可以了。 这会儿完全说不出口。 摄影师让她站在幕布的前方,她微微站定,气定神闲,之前问陆岩要了这首歌的词,大约知道这是一首磅礴大气的歌。 得亏了周行之她现在了解到一些演员的素养,大约也会通过代入来让自己呈现出更好的结果。 她生于楼兰死于楼兰,荒漠孤烟,没人比她更懂大漠人的姿态。 深吸一口气,摄影师拿着长枪短炮对着她。 闭了闭眼,开始代入,脑海中骤然显现上一世楼兰女子的神态。 陆岩跟着一旁看着,心弦微微一颤,嘿,还跟给他逮到宝藏了,太飒了,眼神又纯粹。他都等不及拍摄的那一天。 拍完,祁妙去卸妆,陆岩逮着摄影师,问他要了一张照片。 摄影师疑惑道:“我还没精修。” 这tm还精修什么! 陆岩不管:“先发一张给我。” 摄影师狐疑地盯着他兴奋的俊脸,犹豫着,这时陆岩的经纪人白勤走过去,问道:“你干嘛!” “我要张照片,我能干嘛!” 白勤盯着他,“别谈恋爱啊,你现在是最好的时期。” 陆岩:…… 我tm敢吗我,他叹口气表示:“我就是欣赏一下。” 说完,伸手就抢来摄影师的单反,开始翻看照片,翻了几秒,又扔回到摄影师手上:“就这张了,发我。” 摄影师咬牙切齿:“你小心点,28万买的!” 陆岩嘁了一声,“坏了赔你。” 摄影师一口气梗在喉头,这个死猴子!他瞪着他,没两下导出照片,发给了陆岩。 …… 祁妙卸完妆,换了便服。 想到下一次的课程还没约周行之,和陆岩打了招呼就上了车。 坐在车里给周行之发消息。 妙:周老师,下次上课是什么时间呀? 等了好一会儿,没回。 行吧,果然是周行之的作风。 望着窗外发呆,没一会儿,被来电铃声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是张姐的电话,这时候打电话给她是有什么通告? 来钱了? 接听,就听到质问道:“你谈恋爱了?” 真是人在车里坐,锅从天上来啊。 她跟鬼谈啊,祁妙紧着辩解:“没有。” 张姐:“你自己上微博看。” 说完就给挂了。 祁妙一脑袋问号,王悦坐在副驾,车里静悄悄,她自然也听到了张姐的声音,立马跟着打开手机。 眼睛微微瞪大,我滴妈。 这陆岩是什么骚操作。打开微博,#陆岩祁妙公开恋情#的热搜已赤条条地躺在了前十,祁妙一怔,这是啥? 她眼花啦? 她跟陆岩什么时候谈恋爱了?冤枉啊! 王悦收到了阿林的微信,问她出了啥事,王悦在副驾噼里啪啦打字:我怎么知道,妙妙就是去试装而已啊,全程都是她跟着,陆岩根本就没有单独接触妙妙的机会。 这狗仔到底是谁,睁眼说瞎话吗不是! 再点开词条,发现狗仔就是陆岩本人! 祁妙:???? 陆岩现在要是在她面前,她能一拳锤死他。 我造谣我自己? 陆岩前10分钟在自己的个人账号发了一张祁妙的定妆照,配上文案:找对人了! 照片上她眉目上挑,嘴角勾着笑,眼睛湛亮如月,别提多飒爽。 底下评论更是炸了,以为他公开恋情,女粉哭唧唧,还顺带给祁妙骂了一顿说她出道没多久,没什么成绩倒是会勾引人。 但cp粉狂欢开始狂欢,恨不得敲锣打鼓把热度再往上提一提。 陆岩好勇啊!正当红居然公开恋情,我tm佩服 呜呜呜呜儿子有媳妇儿了,娘好欣慰! 呜呜我失恋了,陆岩你怎么能谈恋爱! …… 刷了一波微博,祁妙心惊胆颤,虽然说自穿越以来她差不多已经适应了微博热搜的日子,也知道明星对热搜是爱恨交织。 好的必然喜欢全网都知道,坏的也是希望全网都不知道。 这造谣她可不承认啊。 二话不说,直接给陆岩打电话。 陆岩也刚被经纪人逮住,知道自己发的微博让全网误会了,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听到手机响了,经纪人这边也是电话不停。 陆岩接听电话,祁妙就问他:“你要死啊!” 陆岩失笑:“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就解释!” “你快点!不然给多少钱我都不出演了。”还威胁起来了。 “是是是,我马上!大小姐别生气!” “哼!”祁妙挂了电话,再打开微博就看到陆岩重新转发了自己的那条微博说:大家误会啦,我和妙妙同志只是朋友,发这张照片只是单纯觉得她的造型很适合《苍茫》的风格。 这当事人都出来辟谣了。 粉丝也就渐渐罢休,但cp粉的心碎了。 评论还在刷—— 没事,总有一天会上位的! 现在是朋友,以后就不是了! 高举路奇大旗! …… 网上一通胡闹,祁妙都觉得自己出了一身汗。 回到家,王悦去给她买饭,刚进屋就收到周行之的消息,回:下周三工作室见。 祁妙盘腿,快速回复:好的周老师。 末了又发了一条:周老师忙完了? 周行之盯着消息,心里有片刻的放松,忙完了?他今天正式和维历文化签了合同,刚出办公室就听到维历文化的员工叽叽喳喳说祁妙和陆岩公开恋情。 心里一凛,当下去看微博。 而后收到了祁妙问他下次上课的时间。 呵~ 周行之冷笑,都有男朋友还想上他的课。 当他冤大头? 他可不想自毁前程,惹上一个有主的女人,于是压根不回她消息,谁知是误会。既然是误会,他也不好不管她接下来的课,于是坐在车上时,大发善心回她一句而已。 阿林坐在副驾,心情很复杂。 周老师,死傲娇是不配拥有老婆的。 哎…… 阿林叹口气,望着前方的路,前路坎坷,他作为小助理可真是替正主操碎了心。 ———— 很高兴大家能喜欢看,新手写文,就当练笔,也图个写得开心。 本文全免费~ 大概会在80多章的时候完结。 也不用特意给珠加更,周末有点时间就会加更的啦。 ps,作者写肉会有点生疏,大家不要笑话我哈^_^ 云霁 阿林知道周老师向来不回别人的微信,这玩意儿对周老师来说可有可无,加上好友也只是为了走个场面,毕竟涉及合作都是电话或者登门拜访。 所以能让周老师回微信,除了祁妙还有谁。 …… 随着热搜不断增多,祁妙的名气也逐渐上涨。 原本微博就5w左右的粉丝这会儿已直逼200w去了,张立心接了几个不错的通告,在祁妙回来后跟她协商。 《roar》的情人节期刊定于8月12号发行,那一天正好是情人节,也就是下周三。 目前杂志售卖预订量达到12w册,还算不错,毕竟纸媒没落,大多数都是黎影的粉丝买单。 有三条通告比较平常,可有可无,但蚊子腿也肉,她现在都快穷死了,第四条通告张立心抬眼凝视她,交代道:“澳林官方品牌举办了走秀,给你发出了邀请函,品牌方也给你送来了高定款礼服,定于周四晚上,很难得的机会。” 澳林是搞定礼服品牌,它家还有钟表和钻石,走秀是一种产品展示。 这踏马就厉害了。 祁妙自然知道走秀代表什么,这是时尚资源,是地位的一种认可,不过对于她现在来说,也算抬举。 祁妙知道,张立心自然也知道。 “那晚你和黎影一起走。” 祁妙哦了一声,也算是与《roar》的发行无缝衔接,品牌方再打什么主意,实在太过明显了。 她点点头应了。 张立心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那几天别熬夜,好好养养皮肤,周日去做个护肤,给你安排好了。” 说完这些张立心便回去了。 …… 周日一早。 王悦叫来司机,开车去魔都一家高档美容店做全身护肤,在这里遇到了徐茹。 一身白色连衣裙,搭配着粉色的披肩,耳朵点缀着简洁的钻石。 面对面擦身而过,祁妙朝她微微一笑。 对方也温婉颔首。 没有任何交流,各自去了专属vip室。 大约是祁妙最近名气挺高的,以至于能有专属vip室对她来说都稀奇。 那可是徐茹耶,徐茹可是盛世的白富美。 啧~ 不过祁妙也不傻,也能感觉到工作人员对徐茹更热情,她能理解,大家都要向钱低头。 一顿折腾完,到家已经是下午。 她小睡了一会儿,睡梦中梦到了裴修,那是彼此的最后一面,后来的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裴修。 那一年她亲事作罢,裴修八抬大轿上门让她陪她去江南巡防。 他微服出巡,身边只有她。 一去三月,最后一天她在驿站接到了楼兰蛮子进犯的消息,于是她安排了驻守在驿站的羽林军送圣上回大都,而她则挑了上等的马匹飞奔赶往楼兰。 两人在岔路口分道扬镳,他坐着马车往东,她御马往西。 终此一别,再也没见。 …… 祁妙醒来后,头昏脑胀。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前世,偶尔会有一些画片浮现在眼前,但很快就稍纵即逝。 王悦给她做了饭,量不多,但祁妙没啥食欲。吃了几口就回屋练歌,唱得那叫一个要命不要钱。王悦忍了忍,喊她下楼一起跑步。 自从当了祁妙的小助理,隔三差五就跟着祁妙出去夜跑。 这会儿将近9点多,她们俩换了运动服出去跑步。 棕榈花园有一条5公里的健步道,绕小区一周,此时正值跑步的高峰期,有不少出来锻炼的人,两人绕到北区时,看到一辆通体漆黑的红旗轿车从北门驶来,直奔地下车库,王悦冲浪多难,自然知道这辆车的主人非富即贵。 她示意祁妙看过去:“看到那辆车了吗?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祁妙不懂,问:“为什么这么说!” “第一,看车牌啊,HA8开头耶,这肯定是有红色背景的,第二,这种车特别低调,你想啊,越是身份高贵的,越是会开低调的车。” 王悦一边喘气,一边给她科普。 祁妙听着,没发表意见。 她不懂也不关心,从北区绕回南区,两人跑完了5公里,王悦已经不行了,就差把身体支在祁妙身上,祁妙面不改色,笑道:“体力太差啦,以后要多练。” 王悦直翻白眼,玛德,大家都是20出头,怎么祁妙体力现在这么好? 都怀疑她是不是吃啥大力丸了! “练!练!妙啊,你去拍武打戏吧,体力这么好,让你吊威亚去,唱歌就算了,要我命。” 祁妙笑笑,她唱歌难听她也是穿越后才知道,上一世可没有唱歌的机会。 …… 周三《roar》发行,有不少粉丝去便利店,杂志摊买了回来。 疯狂拍照上传微博。 微博一片好评,黎影的超话也是欢呼声层层不绝,祁妙超话刚建,这会儿也有不小的浪花。 很cool不聊天:太配了……[色](9860赞) 拂晓6616:祁妙这个眼神,震撼我妈系列[亲](7110赞) 是你的小阿姨:呜呜呜我直接怀疑这俩是不是暗地里分过手[大哭](6543赞) 名字已被占用:我算是发现了,祁妙就是块砖,哪有需要往哪里搬[笑哭]。(5501赞) 这会儿又多了英气cp,路奇cp粉大呼不服,论般配还是他们陆岩最配…… 祁妙在张姐的逼迫下转发了《roar》的官方微博,非常官方的文案:和黎老师合作很愉快,请大家多多支持。 黎影给她点了赞。 于是微博又掀起了一波高潮。 徐茹看着微博,牵了牵嘴角,看来她还是推波助澜了呢,真是让人扫兴。关了微博,切回通讯录,拨通了上方的一个号码,写着——周阿姨。 …… 今晚还有表演课,祁妙没什么事儿提早去了行之工作室。 周行之很负责,上一次讲声音,这节课说的是外形。 讲得很细,也给她做了示范,“人的外貌会改变,随着时间也好,遭遇也好。”顿了顿又说:“但气质永存,气质,就和我们的形体有关,你是什么样的灵魂,在交往中也会展现自己的灵魂。” “当你塑造一个人物时,需要了解这个人物的背景,生活习性或者职业习惯。所以我们在选剧本的时候,如果演一些特定的角色是需要提前培训。” “培训?”祁妙有些疑惑。 “是,就像你如果演外科医生,你就需要去学习外科做手术的手法,一些基础知识。” 嗷嗷。 她懂了。 “那如果是武打戏的话,也需要提前学武功吗?” 周行之淡淡地笑了一声,“不需要,但有武术指导会全程跟戏。” 祁妙点点头,正准备说话,忽然背后的门猛地被推开,伴随一声热烈的:“surprise——” 祁妙吓了一跳,回眸一看,一身宽松的牛仔衣加破洞牛仔裤,面容极其野性,痞帅痞帅,他身后跟着面色尴尬的三个人,阿林更是不知道把眼神往哪里放,东飘西瞟,王悦忍着笑,像是快憋坏了。 倒是多了一个新面孔,男生,看起来像助理,跟在牛仔男身后猛翻白眼。 牛仔男目光先是落在周行之身上,而后又轻飘飘地落在祁妙身上,眸子霎时一亮,一整个混世魔王的模样,直接跨坐在祁妙身边,朝她笑:“这位难道就是……” 给周行之一个眼神,仿佛在说:“介绍啊,愣着干嘛!” 周行之瞥眼,“这位祁妙,这位是云霁。” 很丢脸的样子。 祁妙微微怔了一下,“云霁啊!”她跳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我看过你演的剧。” “哦~”云霁挑眉,眨眼:“看过哪部啊。” 祁妙从善如流:“仙侠剧那个!可帅了!” “有眼光~”嘴上夸赞祁妙,目光转向周行之,问道:“怎么?我打扰两位了?” 祁妙连忙解释:“云老师,你误会了,周老师在教我表演。” 像是听到什么惊天奇闻,他瞪大眼眸,“哈?他,教你?表演?”天上下红雨了,行之这小子表面看起来温雅,去他妈的,这人骨子里就是一生人勿近的标签。 可tm阴暗了。 周行之对上他的视线,挑眉:“有问题?” “没有!”他立马否认。 祁妙“咳”了一下,说道:“其实本来我是想麻烦周老师找……” 你这个字还没出来,周行之打断:“你过来找我有事?” 云霁立刻被吸引注意力,挤眉弄眼:“我听说你周五正式进组,这不是来找你喝一杯吗~” 弹了一个响指,满脸嘚瑟道:“爷,刚杀青。” …… 就这样,课程被迫中断。 云霁拉着周行之去喝两杯,临走时周行之交代阿林送祁妙回家,周五进组后上课时间待定。 夜色降临。 这个城市又染上了烟火气息。 祁妙坐着车开往棕榈花园,明日还有一场走秀,虽然不是她走,但听张姐说她需要走红毯,她还只见识过别人走红毯,自己没有走过。 到了11栋门口,阿林重新掉个头,回去找周行之。 祁妙看着保姆车渐行渐远,叹口气,这明星的小助理也不好当啊,老跟着跑,估计自己的私生活一点都没有。 给王悦放了假,让她明天下午再来接她。 回家后,泡了澡敷了面膜,倒头就睡。 睡得迷迷糊糊时,被手机铃声惊醒,祁妙猛然坐起来,发现来电显示是陌生的号码。她微微皱眉,摁了拒接键。 都凌晨2点了,谁会找她?骚扰电话吧。听张姐说有些人会贩卖艺人的手机号码给粉丝…… 手机又突兀地响了起来。 祁妙有些疑惑,深吸一口气接听,还没说话就听对面熟悉的声音:“喂,是妙妙姐吗?” 是阿林啊~ 祁妙没有在意阿林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问:“阿林?” “是我是我。” “怎么了?” “是这样的,云老师和周老师喝多了,阿隆已经把云老师接回去,我现在在棕榈花园8栋,1001,家里的醒酒药没了,我要出去买,但我担心周老师一个在家会不安全,可以劳烦您过来一趟吗?” “???” 醒酒 疯了吧! 大晚上叫她过去。 祁妙犹豫不决,阿林估摸猜到了,加码:“妙妙姐,您看您上次也在周老师家里……”甚至暗戳戳地:“还休息了一夜,所以,我比较信任您。” 祁妙:…… 这tm的她能说啥。 她叹口气,认栽:“好,那你等我下,我这就穿衣服。” 走出家门,她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只露出一双贼兮兮的脸。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这会儿棕榈花园寂静如斯,车库里静悄悄,祁妙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从南区的车库走到北区花了10分钟左右。 祁妙溜达到8栋电梯厅摁了10层,她压了压帽子,不去看电梯角的监控。 “叮——”地一声电梯停靠在10层,棕榈花园是两梯三户,1001是南北朝向,上次听中介说,南北朝向的房子是小区里最贵,也是格局最正的。 祁妙站在1001门口,摁了门铃。 没几秒门从内侧打开,她来过这里,左手边是玄关,放了一座特别豪华的衣帽架,右手边是五斗柜。 阿林关上门,弯腰给祁妙拿周行之家的备用拖鞋,“妙妙姐,太谢谢你了,你先帮我看着周老师。他刚吐完,现在在卧室,如果他要喝水你就给他倒,如果他没醒,你也不用管他。” 祁妙点点头,换上拖鞋。 阿林穿上运动鞋,啪嗒一声就怕门关了。 还是那样冷硬毫无温度的男性居住环境,祁妙悄咪咪地往主卧走,心里紧张的要命。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样啊,上一次她根本就没有踏足过他的卧室! 更别说周行之现在是喝醉的状态。 趴在门边朝里望了望,床头柜开着琉璃夜灯,暖色调。 下方是一个数字闹钟以及一本书,看起来是剧本的样子。 床边有个黑色的毛绒毯子,祁妙眼眸转了转,此时落地窗帘已经拉上,左手边是主卧的浴室,主卧设施太少,看起来空荡荡的。 周行之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没脱,头都快垂到床边。 祁妙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踱步进卧室,半蹲下身,给他挪了一下脑袋。发丝微软,凉凉的感觉,从指缝间划过。 祁妙盯着他的睡颜,猛地想起来。 我傻啊! 不对,是阿林傻啊! 让她过来干嘛,他可以叫外卖上门送药啊! 哎…… 算了,不跟傻助理计较了。 一屁股坐在毛绒地毯上,歪着脑袋凝视周行之的脸,真真特别像,无论是眼睛、嘴唇、还是那颗小痣,世界上有这么像的人吗?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祁妙打了一个哈欠,明天还有走秀呢,说了不能熬夜,居然被人强行薅起来。 女明星要脸的好吗! 一边抱怨一边吐槽,目光又落回他的脸上,鬼使神差,像是着魔了一般,伸出右手,轻轻地,像羽毛轻拂,小声嘀咕:“阿修…” “真的真的很像阿修……” 嘴角微微笑了起来,却猛然间凝固,周行之骤然睁开眼,黑眸如神潭紧盯着她。 手腕被人攥住。 祁妙吓了一跳,尴尬地要抽回手:“啊,你……你醒啦……阿林去买药……”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他没听到吧! 祁妙心里忐忑不安,脑袋如CPU高速运转,眼睛飘忽不定:“你想喝水吗?我给你去倒……”说着就要站起来跑路。 周行之用力攥紧她的手腕,见祁妙要跑一把她捞起,扔在床上,上半身紧跟欺上来,覆在她的身上,额头贴着她的面颊,炙热的气息沿着脖颈一路往下。 祁妙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举着双手推拒,却不经意触摸到一块块坚硬如铁的肌肉,她浑身一震,霎时清醒:“周老师……” 这一声让他蓦然抬头,黑眸灼灼地凝视她,薄唇动了动。 祁妙见机,一把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作势翻身下床,周行之却再一次猛扑过来,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上臂,再一次压了过去。 另一只手捧着她的后脑,指尖插进黑发,另一只手摁着腰部,沿着T恤下摆的位置一路朝胸口滑上,滑腻而微热的肌肤摩擦掌心,祁妙像过电一般,忍不住颤栗。 “放——”话到嘴边,被他衔在嘴里,咬住了下唇,本身就微厚的嘴唇此刻如同软肉被人蹂躏。她眼眸睁大,挣扎向后移,“周、周老师……唔……”话到嘴边,根本说不出,祁妙双颊绯红,周行之指尖力道稍重,手掌摩挲至胸口,重重握住,四指往下一拽,露出了顶端,转而拖住柔软的乳肉,蓦地轻捻上端红缨。 祁妙大惊,脑海中挥之不去前世的种种,如走马观灯般快速回放,喘着气,却不想就此给了他机会,往前探得更深。 腹部抵住硬硬的东西,祁妙浑身一软。 那是…… 那是…… 门咔嚓一声开了,“妙妙姐……”是阿林的声音。 祁妙警铃大作,情急之下动作没轻没重,直接从床上翻身跃起,迅雷不及,胳膊肘没注意直接朝他的下颚袭去。 顿时刷红一片…… 阿林走至卧室门口,被眼前的场景惊住,原本平整的床面揉做一团,周老师捂着下颚,弓着腰坐在床头,而祁妙早已滚落在毛绒毯上,一脸惊恐的抬脸看他。 阿林:?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在这个圈子混久了,再傻他就知道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阿林抿唇,觉得自己此刻进退两难,给祁妙打电话的确是想让周老师和祁妙能够独处一下,增进一下感情,毕竟周老师马上要进组了,一走最少2个月起步,但是不想…… 这哪里是增进啊! 啊这tm是开了火箭的速度吧! “你……你回来啦!”祁妙颤颤巍巍爬起来,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下唇红艳,脸颊绯红,双眸盈盈似水,“那我先撤了。” 说完也不给在场两位发言的机会,垂着头往玄关处奔,鞋子也没穿好直接把门带上了。 她走了。 留下了自己的帽子和口罩,可见啥都不管不顾了。 周老师到底干了什么?! 他好好奇! “周老师……”阿林朝内走了一步,周行之侧头捂着脑袋,斜靠在床边,微微垂眸,盯着右手的指尖,上方似乎还残留余温,细腻润滑如玉。 “醒酒药我买来了。”揭开包装,放至在床头柜上,讪讪道:“你喝一下,胃里会舒服点。” “放那边吧。” 阿林放下醒酒药,踱步出卧室,关上了门。 周行之沉默地撂了醒酒药一眼,倚靠在床边,闭上眼睛,明明头痛欲裂,却又格外清醒,他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阿修…… 竟然是这样…… 这一晚,他彻夜难眠。 …… 但彻夜难眠的又何止他一个人。 祁妙捂着脸跑了,呜呜呜玛德,好气啊,仿若再一次在同样的人手里吃了亏,但是他们明明就不同啊! 回到家,钻进浴室猛洗脸,但脸颊止不住的滚烫,原本那些被自己抛诸脑后的回忆复而如洪水泄洪全往脑子里钻,心酸、痛苦、缠绵、情绪交织,碾转反侧。 …… 灯会 那一年她十七岁。 楼兰战事稳定,而她已过及笄之年,父帅已过世,她只身在楼兰,母亲担心她无交心之人言语二三,便招她回来物色夫婿。 母亲看中武状元吴河,后因亲事作罢,圣上来府上寻她微服出巡。 从大都往南,先是去了洛城,两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伴作兄弟二人,探访街道贸易,农活物资,耕地面积。 从洛城继续往南,是江城、鹤城、茂城、最后到达蓉城。 蓉城是江南地段最富饶的城池,因靠近秦河,物产丰富,往来的贸易也比其他城池多上几倍,所以这里的人们通常都较为富贵。 他们到蓉城时以将近中秋,处处赶集,好不热闹。 花好月圆前夜,他携她去逛秦河边市集。 在一家卖木梳的摊位前,她盯着拿雕刻扶桑花的木梳,大约是裴修看出来她极其喜欢的模样,便买来送给她了。 她常年在楼兰,甚少接触女子之物,更别说随身携带,这会儿倒是觉得这些女孩子家家的东西还怪好看的。 裴修凝视她,压低了的声音说道:“你若喜欢,孤可命人将……” “欸!欸!打住,我就要这个就行了!”谢绝了裴修往她家里搬东西的好意,拿着木梳继续朝市集里走。 恰逢蓉城首富叶家在常福楼抛绣球招亲,祁妙自是没有见过这般热闹的场面,十分好奇,拉着裴修凑热闹。 裴修对此并不感兴趣,只道:“他人招亲,与我二人何干?” 说罢便拉着她远离现场,祁妙不依,笑道:“阿修,你至今未立后,后宫空无一人,我瞧着这叶家也算有门第的府邸,不如……” 她还未说完,裴修便面色一变:“胡闹!” 冷着脸,抿唇,阴沉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祁妙连忙改口道:“咳,也是,这叶家虽是有门有第,但要入宫自是需要甄选,经商……” “我不在乎门第!”他粗暴地打断她。 祁妙:? “那你为何迟迟未立后?”祁妙歪着脑袋微微皱眉,眉宇间尽是不解,又说:“我忽然想起,今年年初你已行冠礼,按理应当立后了。” 裴修闭了闭眼,侧头不去看她,掀足逆着人流从常福楼往外走。 祁妙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跟着他往外走,却不想这时叶家千金从常福楼二楼高台走了出来,脸上戴着红色的面纱,隐隐约约可见一张清丽脱俗的面庞,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眼尾上挑。 她一出来,楼下的人群躁动,为一睹叶氏千金芳容,市集外的人通通往里挤,人潮如洪水向前涌动,这一挤两人直接被冲开,裴修一惊,回眸拉她,却没看到她的身影。 “萋萋?!” 四目搜寻,裴修逆着人流向外挤,胸腔被挤得生疼。 “时辰已到——” 常福楼上响起洪厚中年男子的声音,他无心观看,“借花好月圆前夜,为本府千金叶蓉寻良婿,现规定如下,凡已娶妻生子、年过而立、身残者,皆不可接绣球……” 裴修四目环视,终于在右前方看到了抱着一位年岁七八少女的祁妙,两人似乎正在说着话。他微微松口气,抓过阻碍的人群,顺着右手方向前行。 高台下方热闹非凡,裴修直挺挺地朝着那抹身影走去。 “符合要求者,可往前走——” “小姐,可以开始了。” …… 祁妙抱着那孩童走出人群,交给那孩童母亲。 夫人给她行了礼,她摆摆手,回身想起来裴修不见了,张望了几下便看到他一脸阴沉地盯着她。 祁妙吐吐舌,朝他笑了笑,走进,裴修抿紧的唇角溢出冷笑:“我在想,若有一天我消失不见,你会不会主动找我?” “会啊。”她笑,举手发誓:“臣定当追寻陛下,天涯海角。” “哼——”没理会她的花言巧语,侧身,往来时的方向回客栈,就在这时,一朵布囊绣球,绑着红色的丝带朝她落了过来,裴修下意识就保护她的头,却不想稳稳地接住了绣球。 “哐当”一声,高台上鸣起锣鼓声,“物择其主——” 周围人潮哗然,纷纷来回打量手握绣球之人,有的人嘻嘻哈哈夸赞道:“真俊呐——” “公子好身手……” “实属良配……” 祁妙眨了眨眼,笑道:“阿修,你这……天降洪福啊。”她笑意刚达眼底就被他阴沉的表情威慑到,下意识改口:“不对,不对,是这叶府天降洪福才是。” 毕竟裴修贵为当今九五之尊,真要迎娶叶氏千金,也是他们祖坟冒青烟。 嗯,阿修这是属于祸不单行(?) 虽然在祁妙看起来倒不至于,她瞧着这叶氏千金眉如弯月,眼若星辰,梳着飞仙髻,发髻旁别着一只金钗,愈发精致贵气。 “你当真愿意我娶她人?”手握绣球,冷眼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出个缝来。 她动了动嘴唇,正想说话,叶氏的人从人潮中走来,站定,对着他作揖,道:“恭喜公子,请随我等上常福楼一聚。” …… 他最终婉拒了叶氏的招赘。 称自己已娶一妻,今生也只娶一妻,接到绣球实属无心之失,还望他们海涵。 叶氏哪肯,责怪他已娶妻为何要接绣球。 但裴修也是再而三道歉,只有祁妙知道,他当下没有看清袭来之物,误以为绣球是会伤及她的东西,两人相伴已久,裴修与她临行江南前也答应母亲会完璧归赵,会有保护她的举动也是情理之中。 这时叶氏千金叶蓉绕开屏风走至厅堂前,望着他笑道:“试问公子的夫人现在何处?” 祁妙:…… 呃,祁妙默默地瞥了一眼裴修,完了,让你说谎,现在倒好,你要从哪里变一个妻子出来? 裴修感受到祁妙的视线,沉默半晌,才抬眸道:“在下的内人目前在大都,在下与小厮出行探访,择日便归。” 叶蓉盯着他,许久,长叹一口气道:“如此,也不好为难公子。”对着身旁的仆人道:“让公子先回吧。至于这绣球,明日府上会派人来接公子上叶府,还请公子登门归还,也是给奴家一个交代,别叫世人笑话了奴家。” 这么简单? 看来这叶氏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啊! 裴修作了一揖,拿着绣球与祁妙先行告退。 …… 谁知,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叶氏之人才姗姗来迟。 轿子停在客栈门口,叶氏的轿夫称小姐只要求裴修一人拜访即可,仆人不可跟随。祁妙落个轻松,兜里揣着银两逛灯会去了。 回眸凝望轿子渐行渐远,她撇撇嘴,昨晚回来之时,裴修面色阴冷,嘴角抿成线,一言不发。 祁妙跟他开了几个玩笑,说他反正后宫也是空的,随便封个妃,留着后位也能堵那些大臣觐见的嘴,听闻她说这些,裴修脸色愈发阴冷,无人之时才怒视她道:“孤立后纳妃与你何干。”说完进了雅间,当着她的面甩上门,差点砸到她的脸。 哼! 阴晴不定! 结果一整晚都不曾出来,第二日晌午出来食肆,也是一个人坐着,她挨着他座还被他嫌弃去隔壁桌。 真记仇! 她身为臣子也很关心圣上的人生大事好不,这都不懂! 默默地搁心里骂了他一通,这一日二人无话交谈。 …… 花好月圆夜,是逛灯会的好日子。 秦河边点着烛火,夜市热闹非凡。 河边的许愿灯顺着下流缓缓远去,有人唱着民谣。 祁妙被街上的玩意儿吸引,来回逛吃逛吃,她身穿男装,模样又大气,惹得不少女子频频回望。约莫两个时辰左右,前方人潮躁动不安,有的人纷纷往她这边逃窜,边跑边说:“不知是谁家的疯子跑了出来,模样甚至可怕……” “有人报官了吗?让李大人派人抓疯子啊!” “那人袒胸露怀,怎么还不快将他逮捕!” 吵吵嚷嚷,祁妙是听明白了。 这中秋估计是谁家智商不正常的疯子从家里逃了出来,没人管束,街上的人便遭了殃。 跟她有啥关系,手里拿着鱼丸,咬了一口,继续向前走,有的人迎面撞着她说了声抱歉便纷纷逃去。 祁妙瞥了一眼,继续垂眸看路,什么也没说。 此刻她是逆行,却在下一眼差点把鱼丸丢掉。 “……” 那疯子,没人管束,智商不正常的居然是裴修。他身上衣着凌乱,身披中衣,露出胸膛,头发散乱,眼睛通红,完全疯魔一般。 街上的人无人敢靠近他。 祁妙把手上的鱼丸丢掉,朝他跑去,裴修见到她,粗喘着气,唤道:“萋萋——” 她目光扫视他一圈,脸颊通红,眼底血丝爆现,焦急道:“你不是——” 你不是去了叶府吗?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她还未问完,裴修将全身的重量搭在她身上,哑着嗓子在她耳边道:“孤好热,你救救孤——” 祁妙侧眸对视他热切的眼神,那里道着不明的情绪,像溃堤那一刻,不由一震。 “你——” 这…… 这…… 难道是! 祁妙不敢想,立马拖着他要去医馆,着急道:“你别急,我现在带你去医馆找大夫。” 缠绵 裴修完全想不到自己居然会中了春药。 他全身力气都挂在祁妙身上,颤抖细弱的手抓着她的手腕,在她耳边喘气:“不去……” 她没听清,拽过一个看热闹的人,就问:“医馆在哪?” 那人吓了一跳,指了西边方向,拽开她的手连忙溜走。 祁妙只好扶着裴修去找医馆,裹紧他的中衣,避开人群多的地方,沿着秦河边往西走,路上的人对他俩的行为指指点点。 裴修全身都在抖,驼在她的背后,哑着嗓子说:“不去医馆……是春药……” 祁妙也已经猜到他是中了春药,但是她完全不敢往那方面想,只能硬着头皮道:“大夫也许有办法,你忍忍!” 他不能忍! 浑身透着燥热,仿若全身被蚂蚁噬咬般痒得难受。 单手再一次扯开自己的中衣,露出精瘦的胸膛,祁妙大惊,脸也跟着红了,焦急地给他裹上:“你别掀衣服,这可是在外面!” “我……”急得不可开交,这可怎么整! 现在也没有太医,不如给他扔河里让他冻一冻,刚兴起这个念头就被他苍白的身子骨给打消住,他这幅身子,要是真扔河里估计得得风寒。 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姑娘家胆怯地打量着他俩,姑娘!对啊!找花娘! 于是二话不说,托住裴修,转了一个方向往东走,她下午逛灯会的时候探过路,东边有怡春院,二楼站着不少打扮艳丽的姑娘家家,想必应该是烟花之地。 裴修早已神志不清,双目如血,嘴角艳红,额头大颗大颗的汗顺着面颊往下滴落,嘴唇微张,喘得厉害。 “你……你要带孤去哪?” 祁妙没说话,用尽全身力气托着他往前走。 月末一盏茶的工夫,莺莺燕燕的歌声传来,入目处灯火漫渺,楼上的花娘靠着木质栏杆巧笑盼兮。 就这儿了! 门外的妈妈桑看到他俩,迎面笑着走来,招呼道:“哟,两位公子,是要进去寻欢吗?” “是是是!快给我一间最好的雅间!”拽了裴修一下,妈妈桑立马命门口的壮汉驮着裴修进了内堂。 祁妙呼出一口气,继续道:“你们这里的花魁是谁,我要一个干净的姑娘?” 那妈妈桑领着他边走边说:“哟,公子,你们两个人,就要一个呀?这……不太妥吧。” 祁妙抬眼看她,微微一怔,连忙摆手:“给那位就可以,我不需要。” “哦~”妈妈桑挑眉,没继续说什么。 到了三楼的雅间,门被推开,那位壮汉将裴修仍在床上,紧接着出了门,祁妙进了门,瞅着床榻旁的四脚桌,抬手就拿起茶壶喝了一口。 “萋萋……”他在床边,挣扎着要起身,睁开眼,高热让他的目光毫无聚焦,问道:“这里……是哪里?是回客栈了吗?” 祁妙摇头道:“是青楼,我给你找个干净的花娘,你先解……” 还没说完,裴修面色一变,眼里的狂怒朝她袭来,下一秒便从榻上摔下,硬生生地砸在地面。祁妙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的反应竟是如此大,连忙蹲下扶起他,可他完全不接受她的搀扶,哑着嗓子怒声道:“你居然……” “你居然……” 给孤找花娘! 裴修不可置信,内心像是被巨大的手整个撕裂,往里疯狂地透风。 祁妙赶紧解释:“你这样没办法!你得先解决!你又不跟我去医馆!” “住嘴!”他吼她,眼睛爆红,红得不正常,像是随时都会喷血,“孤……就是死……” 祁妙安抚他:“听我说,我已经问了鸨娘,给你找个干净的!一定不会……”还未说完,门外响起那位妈妈桑的声音,“快进来~” 随着她的说话间,一位怯生生的姑娘走了进来,年岁估摸刚及笄,眼睛水润润的,鼻头有些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这是个雏儿,公子看看是否合胃……” “滚!”裴修大手一挥,看也不看,“都给我滚!” “啊——”那花娘被吓了一跳,直接躲在妈妈桑的身后,妈妈桑精明如斯,立马就知道这小丫头不是这位公子的喜好,立马笑嘻嘻道:“不合胃口啊,那我再给两位换一个。” 说着就领着那位花娘出去了。 祁妙视线投向裴修的脸,叹口气道:“我……我也没办法,你就将就……” 裴修睁了睁眼,作势就要往门外跑,他抖得厉害,全身都在颤,走路也是跌跌撞撞,似乎下一刻就会摔倒,祁妙于心不忍,心里隐隐作痛,有些哽咽道:“你站住!” 可裴修压根不搭理她,神情弥漫着怒和悲,交织在一起,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扭曲。 “你是不是想死!你再不疏解……”说着脸跟着红了,活了十七岁,甚少从嘴里说出这种下流词,但为了裴修也硬着心继续道:“你再走!我给你扔河里!” 他定住,也没回头,哑着嗓子:“孤宁愿被你扔进河里,也……” 说不下去。 也不想被她找花娘! “也什么!”祁妙上前就去拽他。 他死活不肯回身,连她的脸都不去看,争执间妈妈桑带着一位模样稍大,衣着暴露的花娘走了进来。 两人的争执顿住,那花娘一看就是个会来事儿的,估计是已经在妈妈桑的介绍下知道这次要伺候的对象,立马找准目标,半软的身子朝着裴修靠过去,“公子,你好热……” 话音刚落,裴修猛然变脸,双眸血红,雾蒙蒙的眼睛射出阴鸷的寒光,骤然扼住了她的喉咙,往门边狠狠甩了出去。 “哐当——”一声,震耳欲聋。 那花娘头部砸在门踏上,晕了过去。 一时间,尖叫声四起。 他喘着气,脸上的戾气毫不掩饰,咬着牙道:“我看谁还敢过来!” 周围的人诧异地看着三楼发生的一幕。 祁妙愣住,盯着他用力到颤抖的背影,见他甩完人,便裹着自己的中衣,捂着双臂往外跑。 妈妈桑哪里见过这么粗鲁的客官,嚷嚷着要讨公道。 祁妙从兜里掏出身上全部的银两塞给妈妈桑,慌忙道:“先给花娘治伤!”说完就去追裴修。 “阿修!”祁妙三步并两步往前追,她本身练武,体力好,没几步上前抱住他的后背,制止他的脚步。 “放开!”裴修全身热到爆炸,脑袋发胀,抬手就要推开她。 “我帮你!”祁妙贴着他的后背,小声道:“我们回去。” 他停下了。 缓缓转身,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她没抬头,继续垂眸道:“先回去,我……” 他终于稍微冷静了一点,可祁妙怎么都没有想到,她说帮他,并不说真的帮他,而是准备给他打来冷水桶,让他擦拭而已。 当她被裴修摁在床榻的时候,她这才恍然惊醒,裴修是误会了,她不是…… 她不是要帮他那个! 但为时已晚,裴修像是无师自通,扯开了自己的中衣,覆在她的身上,从颈边一路往下吻,覆在她身上的那一刻,祁妙这才领悟到那硬邦邦的事物已烫得吓人,直挺挺地贴着她的腰窝,一下一下摩擦,随着腰部耸动的动作,他终于从喉结处涌出一声满意的叹息。 瘦弱的掌心胡乱地解开她的外衣,扯掉中衣的细带,露出裹胸,他陇上去,推开裹胸,指尖碾压着胸口的红缨,食指和拇指来回揉捻,惹得祁妙一阵阵娇吟。 “阿修,我们不能……”她想阻止他。 可是话都被揉进了嘴里,他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转头面向他,低头吮她的唇,束冠在挣扎间散了开来,乌发青丝垂下,这会儿女孩子娇弱的模样仿佛是另一剂春药,一股脑喂进了嘴里,裴修的眸子幽暗,垂头吮上胸前红缨,下身硬得发疼,光是摩擦已经无法让他消火。 另一手抚上亵裤,拽下,露出稀疏毛发的阴户,柔软的阴唇紧紧闭着,他小心地捏了捏前方的阴核,祁妙便如同电击般,声音妩媚:“啊——” “阿修,不能,”右手去够下身作乱的手,娇喘道:“我给你找花娘——” “啊——” 裴修猛地捏住她的花核,哑声道:“孤不要!” 复而将她翻个身,脱掉她的上衣,露出了后背,纵横交错的伤疤明晃晃地透给他,裴修心跳如雷,双目发红,面部抽搐着,像是极其忍耐着压抑的感情,兴奋出声:“这是为了孤……” 说着便垂首,伸出舌头舔吮背后的伤痕,像是为了证明什么,轻轻噬咬:“这是为孤留下的痕迹。” 祁妙被他折磨得一阵阵颤栗,腿间分泌出黏液,“不行……” 这时候她还在坚持,但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心里慢慢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有些挫败,又有些难耐。 他弓着背,腿间的事物翘起,红肿的阳物又胀又疼,贴着她的后背将她的双腿并拢,抵着她水淋淋的阴户戳了一下又一下,似乎觉得解不了渴,指腹随着自己的挺动,刮擦着阴核,她便将腿夹得死死的。 这才有些了解渴的爽意,大约是第一次,快感来得太过强烈,百来下之后,她腿内侧刮得通红,一阵阵酸楚,涌出来更多的黏液浇在了事物上,尾椎一麻,他粗着嗓子低喃:“萋萋……呃……” 喘息刚落,一股一股黏稠的白色精液喷涌出来,喷射在床榻上,他压着她的后背,持续射精。 …… 祁妙宛若行军十里,身上出了一身汗。 良久。 沉默。 她弯着腰,抬起胳膊肘抵了抵他的胸膛,带着几分委屈又有几分生气,道:“你……你还好吗?” 裴修眉角微动,顺势将手掌探到身下,抚上胸前乳肉,哑声道:“孤好难受……” 也不听她回答,红着眼再一次贴上,腿间的阳物坚硬如铁,说着便继续往她的腿间塞,“嘶——”祁妙喊了一声,他愣了一下,将她转过身,低头观察,发现她的大腿内侧已磨破了皮,溢出淡淡的血丝。 祁妙不敢跟他对视,单手捂着眼,不安问道:“还难受?” 他好些了,春药下得不算猛,不然以他的身子骨,早就暴毙而亡,但瞧着她软香如玉,娇羞声颤的模样,低声隐忍道:“孤还是难受……” 像是内心天人交战了一会儿,祁妙坐起身,低头找到自己的腰带,当着他的面系在眼睛上,半跪着,微微皱眉,伸出手抚上他的身子,慢慢摸索至腿间高挺耸立的阳物。 呼出一口热气,裴修顿感阳物又胀疼了一番。 炽热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见她轻抚顶端,试探地舔了舔透明的液体,他绷紧小腹,眼睛里血丝爆棚,嘴唇不停地颤抖,压抑着内心高涨的情绪。 她至此至终没有再说话,回想在军营里听过的那些荤话,一点点用在了他的身上,轻舔,吸吮,渐渐听到了他喉间沉重的呼吸声。 往下含了含,他猛地抚上她的青丝,抑制不住腰部耸动,顶着她的喉咙,祁妙难受得要命,想扒拉他的手。 但他像发了狠,一下一下往里戳,嘴里一直呢喃着她的乳名,“萋萋……萋萋……” 随着腰间剧烈地抖动,硬挺的事物抵在了喉咙口,她“嗯~”了一声,往后撤,裴修复而欺了过来,拔出硬物,垂头追吻她的嘴,快速撸动几下,伴着低喘,通通泄在了她的胸口。 …… 这一夜祁妙累极了。 虽未进行至最后一步,但该用的地方也给他用了个便。 最后也不管他是否还难受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___ hi 最近有点忙,尽量保持日更,如果哪一天忘了更,周末就多更一章吧。 这章是以女主视角展现的她在前世的边缘性行为,之前那一章讲的是以男主视角,两者不同且这章是完整的整个过程,也是给前世两人感情的交代。 不是一章多用哈,也是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 下面的章节就是两人感情升华的部分啦~ 玫瑰 第二日她睡到日晒三竿才悠悠转醒。 全身酸痛,身上处处都是痕迹,侧头,看到裴修正襟危坐在四脚桌旁,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看。 祁妙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撇过脸,期期艾艾道:“你好多了吧。” 裴修嗯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出口。 叫来怡春院的管事妈妈,塞了点银子,打来一桶水,祁妙洗完澡便跟着他离开了青楼。这一路上那叫一个被人议论纷纷。 也是,她现在穿的是男装,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夜,在大司朝还是有些伤风败俗的。 没走多久在驿站听闻楼兰进犯的消息,祁妙一惊,便与裴修分道扬镳。 今生再也未见。 她至今不知道裴修为何会中了春药,他也没有再对她说,但祁妙其实心底知晓应当与叶氏千金有关。 只是再也没有机会问出口了。 …… 一夜没睡的结果就是第二日脸色惨白如女鬼。 王悦推开门就被她呆滞的神情吓了一跳,“我靠,你昨晚是去偷心了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她不提还好,她一提祁妙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立马炸毛,抬手就要薅自己头发,“我才没有!” 王悦眉角跳跳,忽然想起来,早上阿林给她发消息,让她关注一下祁妙今天的状态。 被她说中了?真的去偷心来着? 可以啊妙妙! 王悦捂着嘴笑了笑,推着她去洗头:“去洗洗,然后跟我去美容院,咱们临时抱佛脚,做个spa舒服下!” 祁妙摇头晃脑进了浴室。 做完spa,紧跟着去了公司的化妆间,澳林的高定礼服已经送来,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展开,挂至衣柜上。 这品牌方估计是指着祁妙借势营销一把,给她送来的礼服都像是为她特意定制的,哥特风的黑长裙,一字肩,裙摆上是蕾丝镂空镶边,露出锁骨,配套的首饰是祖母绿项链和耳饰,头发高高束起,多余的碎发别着同样是祖母绿的发针,额前留着两束碎发,整个人透着一股疏离、清冷的贵气。 王悦不禁啧啧赞赏:“金主爸爸的眼光真好耶~” 祁妙毫无形象地打了一个哈欠说:“几点开始啊,我好想睡觉。” 张立心皱着眉,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别没个正行,晚上8点正式开始,咱们5点多就要出发,你的出场时间是6点45,等品牌方的具体通知。” 祁妙微微拧眉:“那我能先睡会吗?” 张立心一脸不解地瞅她:“你昨晚做贼去了?不是让你早点睡?” 她摆摆手,没继续说话,靠着皮椅眯了一会儿。 没睡一会儿,肚子咕咕叫,祁妙睁开眼问:“我可以先吃饭吗?” 王悦“噗”的一声笑出来,“妙妙你还想着吃饭?知道今天女明星都要饿一天吗?” 祁妙一怔,微微瞪大眸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使的,我要吃饭!” “没有!”张姐直接剥夺她吃饭的权利,“你现在要是吃饭,肚子就鼓起来了!” 王悦接着添油加醋:“就是,到时候那些时尚博主都说你身材差,甚至会有人造谣你未婚先孕,孩子的爹都不知道是谁吧啦吧啦……” 行吧。 听着还真他娘的恐怖。 那还是饿着吧。 祁妙忍了忍,也不是没忍过,战场厮杀常年挨饿很正常,叹口气,无聊翻了翻手机,打开微信,入目处看到周行之的头像。 眸子闪了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嘴角,顿感脸上燥得慌。 从凌晨到现在,他都没有给她发消息,这行为倒是很周行之…… 不过她是不是也应该发个消息质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对她!占了便宜还不道歉,那可不行!仔细琢磨了一下,准备给他发个信息。 手指触摸至屏幕,打了几个字,又删除。 空调徐徐地吹,化妆师走了过来,打量了她两下,又抬手拿了发胶,给她喷了喷脖颈处的碎发,黑色礼服衬得肌肤如雪,伸手摁了发胶于掌心,垂眸撩起脖颈碎发,不经意间发现耳后的红痕。 Linda愣住,讪讪道:“妙啊,你耳后怎么红了一块,刚给你做头发的时候还没注意。” “啊?”祁妙抬手摸了摸耳后,“有吗?” 王悦和张姐凑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好像是耶,红红的一块,但是不明显,“哪里弄的?” 祁妙这才想起来周行之的嘴唇曾靠近过这里,那时候只感觉痒兮兮的,却不想居然是—— “可能是不小心抓的吧。”她摸了摸鼻子,“没事儿,这里又不明显。” “欸!这你可说错了,那些摄影师的眼睛跟火眼金睛一样,给他们看到到时候又能送你上一波热搜。”张姐立马招呼Linda,说:“给她这边遮一遮。” Linda为难道:“如果只遮这块,肤色会有点怪,不如我给她画个手绘图案,绿色的,从耳边这颗祖母绿耳环延伸到耳后。” 说干就干。 一番折腾,忍着痒意,祁妙跟着团队上了保姆车,信息也一直没有成功发送。 车子稳稳地行驶在主路,薄云金边,她握着手机斟酌许久也没想好发什么,最后,头微微靠在窗边,发了一个朋友圈:好烦~ …… 张姐坐在副驾,和品牌方打了电话,回头对祁妙说:“黎影那边是6点左右到现场,你们可以在等待厅准备一下,练习一下走红毯。” 祁妙哦了一声,把手机扔给王悦,闭眼休息。 澳林品牌方将这次的走秀办在了蕉岭湖,绿草坪上摆放着格式的花篮和横幅,展厅是最大的建筑,挑高25米,从展厅外延伸20多米的红毯。 6点整,保姆车停靠在指定的停车场,左手边斜对面就是展厅和红毯。 围着一座湖,呈圆形而设。 祁妙掀足下了车,脚踩高跟鞋还是有些不习惯。 她直了直腰,走进等候厅。 黎影早到了一会儿,一见面,朝她微微一笑,穿的米色西装,内衬是灰蓝色的衬衫,戴着领结,笑道:“这套很适合你。” 祁妙莞尔,慢慢走过去,“是品牌方照顾周到。” 这话是张姐教她说的,不然以她的智商很难这么高情商的接茬。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等候厅里又来了人,祁妙不认识,也只是颔首微笑,黎影倒是八面玲珑,都打了招呼唠了几句。 …… 6点40分的时候,品牌方便让黎影和祁妙同时上保姆车,从出口离开绕湖一圈行至红毯入口。 聚光灯闪烁不停。 这还是祁妙第一次见识过这么高档的场面,比真人秀和摄影棚都要高端多了,最重要的是听张姐说走秀场基本都是现场直播,实时反馈给观众让她好好表现。 现场直播可没法一剪没。 黎影先行下车,而后微微弯腰,伸出左手,祁妙从车内走出,搭上她的左手,朝两边的记者点头致意。 脸都要笑僵了。 呜呜呜好饿,肚子一直咕咕咕的,女明星好惨啊。 祁妙定了定神,继续朝红毯前端走,她给自己加油打气,再坚持一下就好了,马上就要跨最后一个台阶了,胜利就在前方! …… 王悦坐在保姆车内,手里刷着直播弹幕: 卧槽卧槽卧槽那是之前的糊逼爱豆祁妙吗?这哥特风也太他妈的炫酷了。 啊啊啊啊妈妈爱你!我家妙妙找到风格了! 这品牌方是真爱了吧,按理说以祁妙的咖位可够不上…… 她耳后是不是有绿纹?卧槽真鸡儿拉风! 和黎影好配…… 我把民政局给你们搬来,请你们与原地结婚! 黎影也好帅啊,他雪藏一年靠着窥视爆火,真绝了…… 却不想下一秒弹幕转变了风格,王悦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祁妙刚跨上最后一个台阶,刚回身的时候高跟鞋踩到自己的裙子,踉跄了一下,不小心给左边男主人的眼镜打飞了。 场面一度很尴尬。 弹幕还在哈哈哈哈哈大笑: 不行了,她似乎每次都能出洋相,之前那个跳舞也是吧,原地翻跟头 哈哈哈哈哈哈赵赟好惨,错失眼镜 不行了,我真的觉得祁妙是综艺之神吧老是被关顾 …… 祁妙心惊胆战地拍了拍胸口,满脸歉意地看着赵赟,“抱歉啊。” 赵赟也没想到好好的红毯也能遭此横祸,好在作为主持人临场反应不错,重新戴好眼镜,开了玩笑:“我们祁妙也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 弹幕又是哈哈哈哈一片。 女主持人李薇跟着笑:“是啊,上次我也看到那个视频了,空手翻超帅的。” 祁妙有些不好意思,到没继续说话,大家便把注意力放在黎影身上,简单地问了新剧的反响以及下一部剧的规划。 黎影坦然道:“下一部剧是古装戏,爱恨纠葛,和悬疑剧不太一样,对我来说也是新的挑战。” 采访完两人在签字板上签上名字,弹幕又开启了哈哈哈模式,说祁妙的字跟她的人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甚至弹幕还开始作诗:“姐姐的背不是背,是保加利亚的玫瑰。” 底下有人接:“姐姐的字不是字,是保加利亚玫瑰的刺。” 还tm挺押韵。 两人往展厅走,绕过签字版,这是聚光灯又打响,记者们的闪光灯不停,祁妙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却愣在了原地。 是周行之和…… 那女性她见过,之前周行之给她上课时就用过这个女人演戏的片段。 她记得叫杨宋歌。 …… 周围的闪光灯比他们来时更甚。 他为什么会来? 祁妙微微皱眉,不是明天就进组了吗?没听他说过这事儿。 黎影站在她的身侧,见她迟迟未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稍稍站定,说了句:“那是杨宋歌。” 她没说话。 “我记得你和周行之在《荒岛求生》合作过,对吧?” 祁妙回眸看他,点点头。 黎影笑了笑,提醒她,“走吧。” 迈开脚步,不经意间给她介绍:“杨宋歌刚复出,之前生孩子休息了一阵,这会儿跟周行之一起走,也是打响复出第一道坎儿,周行之自己开工作室前和她是同一家公司的。” 复出 祁妙静静地听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两人走至展厅,入目处是一座银色的高台,约莫1米高,周围摆放着整齐的座椅,每张椅子的背后贴着姓名。 不是8点开始吗? 这会儿已经坐了不少人了,这么看他们还算来得晚了。 高台后方耸立着渐变色褶皱布,澳林的logo立在褶皱布中间,闪着光。 祁妙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耳后的绿纹,入座之时,听到签字板前的女主持人问了周行之一些问题,大多数都是和作品有关。 周行之淡雅的声音传来,回的也很官方。 但祁妙却嗤之以鼻,这人真的好装哦,滴水不漏,游刃有余。 她把自己毕生所学词汇统统倒了出来,越想越觉得此人过于行云流水,不愧是大佬,生来就是混这个圈子的。 心里一波又一波嗤他。 赵赟接了话茬,又问了杨宋歌接下来的戏,祁妙有点心不在焉,胳膊肘撑着膝盖,垂头悄悄地打了一个哈欠,再抬头时就在展厅的入口看到了周行之的身影。 祁妙身形一顿,故意侧头不看他,和身边的黎影交头接耳掩饰自己的心跳如雷。 玛德! 我怕他干什么! 被占便宜的是我耶! 只要我脸厚够厚,他就不能拿我怎么样! 祁妙暗暗唾弃自己,复而坚强(?)坐定,可不管如何鼓励自己就是无法与他对视,东飘西瞟,插科打诨般跟身旁的黎影假笑。 周行之心下一哂,抿唇,慢慢踱步至对面的座椅。 他正巧坐在她的斜对面,完全可以看清彼此的举动。 但从进了展厅开始,祁妙就没看过他一眼,下陷的狐狸眼就是不往他这边看,一下都不看,其他人是不了解她和周行之间的猫腻,对她的行为没有过多的关注和在意。 但周行之本人可不这么认为,差点失笑,太过于明显了。 这姑娘…… 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一抹微笑,杨宋歌侧头凝视他,问道:“你很高兴?” 周行之收回目光,神色淡淡道:“嗯,澳林办得不错。” 这人…… 杨宋歌笑了起来:“师哥,你不用跟我假客套。”顺着他的目光眺去,对面11点钟方向是一位眼生的女人,鼻子和嘴唇特别抢眼,鼻子小而挺,嘴唇厚而窄,梳着高马尾,又俏丽又很清冷。 “是和对面那位女孩有关吗?” 虽然是问句,但听着却是肯定的意思。 周行之侧眸,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好好看秀。” 杨宋歌忍笑,“我还要谢谢师哥愿意跟我走这一趟,不然以我现在的情况,想接《诉情》,怕是业内人不服。” “不用在意他人的想法,”周行之目光又再一次落在了对面的祁妙身上,淡淡地说了句:“你有实力,只是遇人不淑。” 顿了顿,又说:“不要因为别人的一句差评就自我怀疑,多花时间耗在负面情绪上就是你的损失。” 杨宋歌没有再说什么,敛了敛情绪。 8点准时,展厅的灯光暗了下来,高台两边的灯泡骤然亮起,映着银色的高台熠熠生辉,澳林的logo忽明忽暗地闪着。 祁妙有些兴奋,前世今生加起来二十年,头一回体验现场看秀,长见识了。 展厅吊顶的音响播放了一首高扬的英文歌曲,随着节奏起伏,第一位模特儿,踩着自信走来,身穿麻灰色的吊带裙,头上戴着同色系的太阳帽,右手的手臂在聚光灯的照射下闪着光。 祁妙哇哦一声,黎影被她逗笑了,问道:“这么喜欢?” “喜欢啊,你看那个手表,一看就很贵。”她不假思索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这时候完全没有任何高情商,活脱脱就是没见过大观园的刘姥姥。 第二位模特儿出来后,祁姥姥微微瞪大,眼珠转了转,扯着黎影的袖子,垂头小声道:“她这个手表比上一个还好看,是不是更贵?你知道多少钱吗?” 黎影都快不行了,胸膛差点溢出笑声,低头跟她交头接耳,“大概是拍roar价格的3倍吧。” 原来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是穷鬼。 她继续不耻下问:“那么贵买来除了看时间还有什么用?” 黎影撑额,回:“身份的象征。” 哦。 这回祁妙彻底闭嘴了。 好不容易看完秀,她都快丧死了,好想立刻发个微博:人间不值得。 谢幕时,主办方的大佬和首席设计师纷纷亮相,模特们排排站在他们的身后,祁妙却在这时看到了徐茹。 她微微皱眉,徐茹怎么在这里? 她不是盛世的吗? 于是再次好学地问圈内百科黎影:“徐茹……” 黎影侧目,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接话:“盛世也有澳林的股权,是大股东之一。” 啧,瞧瞧,这就是资本家,这就是人脉,这就是共同富裕啊。 看完秀,在场人士按需出展厅,有的人碰头在一起商量合作,有的人提前出去接受记者们的采访,黎影问她:“一起回吗?” 她想起周行之,终于有勇气朝他的方向看一眼,却眼尖地看到徐茹走了过去,两人正在侧耳交谈着些什么。 徐茹袅娜的身影透着妩媚,这时有人站在他们的面前,从那人挡住的身形中祁妙只看到徐茹白若凝脂下巴,微微上扬,以及露在外面的雪腕,整个人都散发着若隐若现的中古时期的贵族雅气。 祁妙心里一顿,有些难受,像小刀轻轻划了一下。 她默默收回目光,与黎影一同出了展厅。 记者们不太了解祁妙,见她出来,象征性地问了2个问题,祁妙也没什么可说的,一带而过。 采访完,双方的经纪人领着他们准备上保姆车离开,杨宋歌却紧跟着出现,喊了黎影一声:“黎老师……” 黎影顿住脚步,祁妙下意识也跟着顿住。 回身便看到杨宋歌以及…… 她身后的徐茹和周行之。 祁妙抿唇,默默转过身,踩着高跟鞋独自往保姆车走去,一步一步踩得用力,不知为何,她此刻比之前更注意自己的形象,不想落人口舌。 …… 记者们看到杨宋歌,可不打算放过能引爆头条的机会。 谁不知道杨宋歌前不久闹出离婚风波,出道5年正值巅峰,拿了不少奖,去年嫁给了本市富豪白世豪后便宣布息影,年末生下一子。 本以为其乐融融,却不想今年年初爆出白世豪夜店舌吻超模,嫁入豪门悲剧显现,前段时间有传言她要复出,第一部剧就是和黎影合作。 于是一时间纷纷上前要采访杨宋歌,谁想听主持人问客套话啊,那多没意思。 长枪短炮的话筒往她面前塞。 杨宋歌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后退一步说:“抱歉,我想先和黎老师说话,各位可以稍候采访吗?” 黎影快步走过去,微微皱眉道:“你们先等等……” 话音未落,有记者匆忙提问:“请问你复出后,孩子的抚养权是否交给白家?” 这话一出,底下紧跟着咄咄逼人,“离婚白家是否给你相应的财产分割,你是否枉为人母,不要孩子抚养权?拿走白家30亿作为筹码?” “白家曾透露是你主动放弃抚养权,请问是真的吗?” …… 一句句压的杨宋歌喘不过气,她面色苍白,黎影抬手护着她往后退了一步,周行之眸里冷意阵阵,正准备上前—— 一抹黑色俏丽的身影挡在了话筒前,冷眼看着他们:“你们的废话真多。” 众人一怔,一时间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们是在问杨宋歌……” 她打断,满脸小混混式不以为然:“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你们太吵了。” “你——” “我知道你,你不就是最近刚红吗?嘚瑟什么? 祁妙甩甩头,漫不经心道:“哦,好歹我还红了,你呢?”末了又微微一笑,“对了,有时间我请你们吃鱼吧,我看你们还挺会挑刺的。” 说完侧头扫视身旁几人一眼,对上周行之似非似笑得眼神,凛了一下,硬着头皮迈开步伐走了出去。 张姐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但碍于记者在场又不敢当面发作,在祁妙靠近保姆车的时候,拧了她一把,压着声音说:“你又找事!” 祁妙钻入保姆车,车门关上,揉了揉腰窝的肉,龇牙咧嘴道:“是他们找事儿。” “行了行了,快开车!” 王悦大气不敢出,上下打量祁妙,诧异道:“妙妙啊,你为什么要帮那个杨宋歌啊?” 你们又不熟。 祁妙伸手去拿她的包,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不知道,就是不喜欢那些记者的嘴脸。”解锁,滑动到微博,又补:“我这叫行侠仗义。” 保姆车缓缓驶出蕉岭湖,奔上高速,夜色当空。 她打开车窗,感受高架桥上的湖水气息。 额前的碎发飞扬。 脑海中忽然想到徐茹和周行之在一起的画面,顿感胸口闷闷的。 嗡嗡—— 手机传来了信息,垂眸划开,是今日刚刚加上的黎影发来的:[赞]超飒 她美滋滋地把手机展示给大家看,“看,黎老师都夸我。” 张姐白她一眼:“给点颜色你就开染坊,等着吧,一会儿保证你上热搜。” “无所谓啦!”她摆摆手,“反正我之前都是黑的,还能更黑了不成?” 看看!看看! 刚红了一点就要摆烂! 张姐一口气堵在胸口,想骂也不知道怎么开头,一直不说话的司机抬眼看后视镜一眼,提醒道:“张姐,后面那辆车一直打着超车灯,但不超车,是不是你们认识的人?你看一眼。” 闻言,众人纷纷回头。 王悦一眼就看到后车副驾上的—— 卧槽阿林! 那不是周老师的助理吗? 她偷偷瞥了一眼祁妙,见她也微微瞪眼,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有瓜耶! …… 无心 两辆保姆车先后停在靠辅路上。 这里没什么路灯,黑漆漆的一片。 周行之的保姆车打着前车灯,两人站在车头侧边大眼瞪小眼。 祁妙眉头微挑,身上还是穿着澳林的高定服,在氲暗的车灯下照射下,显得愈发高傲神秘。 “周老师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阴阳怪气的,还大驾光临,一听就是嘲讽他呢,周行之暗暗好笑,但表面不露山水,侧目淡声道:“明日进组之后给你上课的时间不定,你等我消息。” “?” 大哥,这些话你不会发消息吗? 再不行你打电话就是了,你还特意…… 祁妙眼眸转了转,反问:“所以你就想为了跟我说这些才……” 周行之一脸坦然:“不然呢?” 祁妙一怔,想到凌晨发生的那些细枝末节,耳朵蓦地就红了,她咳了一声,气势十足:“你还没跟我道歉!” 周行之不由地尴尬了一下。 不按理出牌就是她了吧。 周行之表情淡淡的,反问:“我为什么要道歉?” 祁妙用“你踏马是傻吗”的眼神抬头瞅他,嘴边就差说一句,你在吃屁,眯了眯眼睛,哼了一声:“答非所问。” …… 张立心和王悦坐在车内观望前方的一出好戏。 王悦激动的不行,超想土拨鼠尖叫,怎么办!我好磕啊! 真的超配耶! 看看周老师那表情,虽然没啥表情,但她就说带了滤镜,总觉得周老师的眉眼都是温柔的! 低头给阿林发消息:快看! 阿林秒回:正在看! 一起磕cp好香! 呜呜呜呜这比找到饭搭子还香! 张立心的心态就属于躺平,但她面对周行之时也会受他气场影响,有些不自在,抱臂靠在座椅上,识趣的啥也没说。 到是不担心这时候有狗仔,毕竟今晚的走秀有不少腕儿,他们忙不过来了。 …… 祁妙可不关心这些,这会儿夜深人静,蚊子也不少,腿边有些痒,她开始不耐烦:“不道歉就算了!” 末了又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不就是亲了一下嘛,我就当被狗啃了。” 周行之直接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蓦地,看她一脸不care,心底涌出怒气。 稀疏平常的态度对待接吻,他还记得第一次喂她喝药时她的神态可不是现在这般无所谓。 难道说接吻亲热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手段? 周行之当下怒了,皱眉,阴阳怪气道:“是吗?看来是我疏忽大意了,我跟你道歉。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无心之失,徒增烦恼,”接着冷冷地补了一句:“放心,绝对没有下次。” 祁妙看向他,见他神色冷淡,眸里还朝她射小飞刀,心里气得要命,很恨道:“这话应该是我说的,没有下次,我不学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去上课,爱咋咋地吧! 去你的登徒子! 还没有下次! 搞得我好像想要下一次一样! 王悦cp磕到一半,感觉两人神色不太对,她吓得立马给阿林发消息:周老师的表情是生气了吗? 阿林在周行之的车内霹雳啪嗒打字:100%是。 他也太了解周老师了,别看这人平时不漏山水,但生气起来是会紧盯着他人的,给人生生造成压迫感,这会儿就是了。 他可是受教过的。 祁妙瞪他一眼,掉头就走,踩着高跟鞋像是把他踩在脚下,上了车,冷冷地说:“开车!省的给人造成困扰。” 还是超大声的那种。 阿林:“……” 王悦:“……” 张姐:“……” 司机见势不对,方向盘转得那叫一个麻利,调转方向从他身边开过,留给他一车的尾气,阿林从副驾下来,颤颤巍巍走至他身边,提醒道:“周老师,飞哥说你该去影视城了。” 飞哥是周行之的商务兼经纪人,前段时间去了法国休假,这会儿还在法国没回来。 周行之嗯了一声,闭了闭眼,只身走进车内,一脸疲惫地靠坐在后座。 明明想表达的不是那个意思,但就是说不出口,明明是想见她一面,想跟她解释一下自己喝醉的举动其实不是无心之失。 所以不是道歉,是希望更进一步…… 事实上,澳林品牌方早之前给他递过邀请,被他回绝了。 他不爱参加过眼云烟的走秀,走个形式也不愿意,但今天就是鬼使神差的来了,一方面是为了师妹的复出,一方面也是为了提出更进一步的想法。 看她和黎影过于亲密的交谈,他便隐隐不悦,尤其是那满脸机灵的促狭笑意,愈发看在眼里刺眼的慌。 她都没对他这么笑过,不是忐忑的假笑,就是后来的客气假笑,甚至唯一一次坦诚的笑里喊的是别人的名字。 阿修…… 周行之握了握手,胸口闷堵的慌,摁下车窗,风声呼啸,让他的气郁稍微减少了一些。 …… 祁妙气得要命。 在内心给周行之臭骂一顿,假惺惺的,谁稀罕! 不学了! 演戏算什么垃圾玩意儿! 回到家给自己扔床上,王悦急匆匆地拍她的后背:“哎呀妙妙不能这么躺,衣服皱了不好还给品牌方。” 她爬起来,麻利地脱了衣服丢给王悦,换家居服的时候气到恨不得对空打一套组合拳。 垃圾男人! 亲了还不负责! 脑海里甚至都脑补到他是不是亲过别的女人,这么随意! 烂黄瓜!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菜叶! 祁妙下了楼,接了一杯水,仰头喝了一口,而后匆匆回到卧室拿起iPad开始自虐,搜周行之吻戏合集。 瞧瞧,这吻戏多么精湛! 瞧瞧,这深情的模样,一看就是老手! 看的那叫一个火冒三丈! 怒火冲天的结果就是顺手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当下给他删了。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毫无任何反悔的机会。 …… 自从祁妙在媒体面前帮了杨宋歌一把,那帮营销号可逮着她嚣张跋扈这点可劲儿报道,甚至有的营销号恶意剪辑了现场的视频。 视频中祁妙清冷的面容透着嘲讽,面对媒体时漫不经心的痞样,让人惊掉下巴。 本以为会被带节奏黑一波,没想到反而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评论更是出奇的一致,大多数都在说—— 骂得好啊! 这帮媒体肯定是说啥不好的话了! 没错,我记得祁妙出道时虽然业务能力差,但最起码不会怼人吧,能把兔子逼的咬人,一定是说啥了! 你们没注意后面的杨宋歌吗,她是挡在杨宋歌面前耶!呜呜呜呜百合我也好爱! ???前面的你咋谁都能磕。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向操作?张姐有些意外,不过至少放心了,没再黑一波就好。 这波热度给祁妙带来了不少粉丝,200w粉丝在三天内突破到300w,陆岩的MV《苍茫》也正式定于下周三拍摄。 如果不是因为周行之进组,按照往常的时间她会在周三晚上去他的工作室上课,但自从把周行之删了之后,祁妙每天专心去上声乐和舞蹈课,到是没继续放在心上。 周二这天夜里。 祁妙半夜睡得迷迷糊糊,被手机铃声吵醒,闭着眼睛摸黑摁掉手机继续睡,可下一秒又跟着响起。 突兀的铃声像夺命连环call,祁妙猛地惊醒,连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王悦。 这么晚了,悦悦不可能不懂事啊。 想也没想就接听,王悦激动地声音传来:“妙妙!妙妙!” 祁妙微微皱眉打了哈欠:“怎么了?” “阿林让我告诉你,明天你去影视城拍MV,正好可以去探周老师的班。” “?” 祁妙不太理解:“探什么班?” “就是探班啊!周老师不是在《明朝末帝》的剧本拍戏吗,阿林让我告诉你,周老师正好知道你要来影视城拍MV,就顺带探班给你上表演课。” ???? 卧槽! 那我给他删了这个我咋解释! 不对不对! 不是不学了吗? 祁妙讪讪道:“啊,他还让我学啊?” 王悦:“是啊。明天晚上8点,看看你有没有空……” 祁妙立马回:“你跟阿林说,没空!” 借过 开玩笑,她才不去。 探班什么的,她和周行之现在的关系顶多算个师生,还是保密的那种。 祁妙想也不想就回绝。 王悦哦了一声,听着有点遗憾的意思,“好吧。” 挂了电话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烦死了,都怪他和狗皇帝长得太像,搞得自己有时候还是很怕他,毕竟20年的君臣之别,想要改掉还是很难的。 叹口气,从床上坐起,翻了翻手机,打开床头灯,忽然想起来现在的直播挺火,于是上网搜了一下,微博就可以直播。 深更半夜登录微博打开直播,没有任何直播,前置相机直接暴露在眼前。 祁妙眯了眯眼,熟悉了一下简单的功能。 这时直播间的下方出现了评论,人数从最初的2到10,到50往上加,她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说:“hi~” 评论开始刷—— 妙妙不睡美容觉吗? 妙妙,你居然会直播! 哇靠,我刚进来这是发生了什么[色]是素颜吗,好好康! 祁妙笑了笑:“你们不是也没睡觉嘛,我刚被小助理吵醒,睡不着啦,第一次玩,还请大家不要见怪。” 大概是因为夜深人静,她只开了床头灯,很自然地跟粉丝们聊天,结果开播20分钟后粉丝从最初只有300多人,慢慢增加到5000多。 评论已经刷得祁妙回答不过来了,她疑惑地自言自语一句:“怎么人越来越多了?” 刚说完王悦的电话立马就刷了进来,祁妙惊了一下,连忙摁了接听:“妙妙你居然在直播!你明天还拍不拍MV了?” 祁妙无语:“拍拍。” 末了又补:“你怎么知道我在直播?”她可是悄悄上线的呀,悦悦不是应该在睡觉吗? 谁知王悦愣了一下才说:“你别管了,快睡。” 还能怎么着,挂了电话,直播也断了,她发了一条微博跟粉丝告晚安后便收起手机睡觉。 …… 早上一大早,素着脸穿着家居服就去了影视城 靠坐在保姆车座椅上,祁妙把家居服的三角帽盖在自己的脸上,打着盹儿。 阳光热辣,窗外的阳光形成一条条线折迭在下巴。 陆岩的经纪公司表示这套大漠风格需要做造型,让她来的时候化个简单的妆就可以,祁妙大大咧咧地干脆直接不化妆。 于是2个小时后,拍摄团队看着她一脸睡眼惺忪,还穿着家居服邋遢的模样满脸震惊。 啊这…… 这是女明星吗? 团队工作人员忍着笑领着她去了化妆间,前方带路的小姐姐偷偷自拍了两张,笑得贼兮兮地,打开微信就往小姐妹的群里发消息。 A:快看,毫无形象的女明星! A:[图片] B:这是祁妙? A:对啊!哈哈哈哈超好玩,亲和力绝了,呜呜呜有点喜欢她。 B:我想要个签名,听说她的字更搞笑! C:你们是拍《苍茫》吗?陆岩在哪里!快拍合体照! D:CP粉你是不是暴露了? …… 绕了不到10分钟的路程,有一栋联排的车装箱房子,看起来是可以移动的那种。影视城占地极大,除了完全仿照了古建筑之外,战场、大漠、草原,市集的布景全部都有。 《苍茫》拍摄地在大漠,漫天的黄沙,拍摄组拿着鼓风机吹着沙子,祁妙久违的有了前世的感觉,她穿着上次试装的五彩华贵长袍,长发编织成辫子,眉角上扬,取了瞭望远方的背景。 这首歌说的是对爱与自由的碰撞,她需要诠释向往自由,却在旅途中遇到心爱之人回归故里的心态。 祁妙稍稍理解其中的含义,蓦地想到了周行之教她的方式,尝试利用代入的技巧,脑补着将士们去往战场,爱人在家中等候的情形。 一天的拍摄也很顺利,天黑之前收工,陆岩换完便服拉着祁妙说要去影视城的小吃街搓一顿。 祁妙说:“那你等我换完衣服。” 但由于编发难拆且拆了之后反而像金毛狮王似的炸在头顶,祁妙又从头到尾洗头换上王悦带来的连衣裙,出来时已经过了饭点。 出了门便看到陆岩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靠在门旁等着,看着她笑了一下:“你这会儿倒是挺像女孩子的。” 祁妙:“???” 陆岩哈哈一笑,捋了一下头发说:“我是说磨叽这块~” 祁妙翻了白眼:“别啰唆,带路。” “好勒,我的大小姐。” 他俩并排绕过移动箱房,向西边的小吃街走,一路上有不少人拿着手机兴致盎然地拍他们。月色当中,街景繁荣。 陆岩笑眯眯地:“我俩估计一会儿又要上热搜。” 祁妙接:“不会。” “哦~”他挑眉,侧目笑了起来:“为什么这么肯定?” 祁妙说:“你对顶流两个字有误解。” 陆岩:“????” …… 两人一路打着岔,不到10分钟就行至小吃街,从入口处往西瞭望,一排排街边小摊挨着经营,摊位前都挂着招牌旗子。 陆岩问她:“想吃什么?” 祁妙唔了一声,问:“是边走边吃?” “你也可以买了去路边的桌子上坐。” 行吧。 她侧头问身后的两位助理:“你们要不然也去自己挑挑看?” 王悦立马接茬:“好啊好啊,那你有需要给我打电话啊!” 祁妙点点头,复而垫脚往前张望,有烤面筋,炸串,赤豆酒酿,还有臭豆腐,那叫一个目不暇接! 站在一家元宵铺面前,祁妙要了一碗元宵,给陆岩拿了一份,却被他拒绝:“高碳,不吃。” 祁妙瞥他一眼:“爱吃不吃。” 一边吸溜元宵,一边继续寻摸吃喝。 陆岩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垂头看了一眼,而后对她说:“我去接个电话,等我下。” 奇妙摆摆手,又继续往前走。 手上的元宵碗已经变成了木质签字,右手边出现一条岔路,正好拐角有一个垃圾桶,想着手上的签子还没扔便踱步过去扔垃圾。 扔完拍了拍手,一转头迎面撞上一堵人墙。 她戴着鸭舌帽,没抬头,向左挪了两步准备越过那堵人墙,没想到她一动,那堵人墙也跟着她动,她往左人墙往左。 她往右,人墙往右。 一而再,第三次的时候祁妙忍不住抬头要骂人,眉头一拧还未蓄势,入目处是清冷的眉眼以及高挺鼻梁上的一颗小小的淡痣。 祁妙:“……” 周行之似乎刚结束拍摄,头上的假发套都没摘,这一瞬间,祁妙差点以为自己又穿回了前世,在蓉城街边的场景。 有些恍惚。 心里有点麻。 下一秒就听到身后传来急急忙忙的男声:“周老师,你要的充电宝……” 话音猛地顿住,阿林看到祁妙愣了一下。 也就不到2秒,他抓着充电宝转身,麻利地跑了。 呜呜呜呜太好了,太好了,上周五进了组,办了开机宴,他给周老师收拾入住行李,忙得那叫一个团团转,周六周日主要集中拍周老师和女主的对手戏,周日下午周老师有半天休息,结果就拽着他去钓鱼,这影视城哪里鱼塘啊! 害他开车1个多小时去了旁边小镇,花了200块钱掉了一下午,结果钓完了鱼还给放了。 热死他了! …… 祁妙还没反应过来,阿林就跑得无影无踪。 这人可真擅长逃跑,在他们那个朝代估计是个镖师。 她抬头看了周行之一眼,微微敛神,冷冷地说了句:“借过。” 周行之动也不动,目光微动,盯着她。 这条巷子人不多,偶尔有人路过扔个垃圾,也因为周行之是背对入口,祁妙戴着帽子,影视城处处是群演,也不会引起注意。 祁妙:“?”微微拧眉,又说了一句:“麻烦借过。” 周行之抿唇,撂了一眼她吃得红艳艳的嘴唇,心下一紧,还是没说话。 …… 上周五进组,忙了一天,夜里回酒店,躺在床上翻手机,心中略感疑惑,一天了,除了飞哥的2个电话之外,手机没有任何信息。 点开微信,祁妙的头像在下方静静地待着,聊天记录还是停留在上上周的那一句:好的周老师。 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新消息。 周行之有些不悦,昨日两人不欢而散之后,她一直没找他,他也因为进组事宜过于忙碌没有过多关注,这会儿闲了下来,想到这茬,却没有音讯。 心下有些焦躁,他点开了小姑娘的朋友圈。 阿林正在给他收拾便服,他若有所思地抬眼瞥他一眼,问道:“朋友圈如果变成了一条线,以前的内容看不到了,是怎么回事?” 阿林挂着一件白衬衫,嘴比脑子快,“啊?一条线啊,那就是把你删了吧,或者把你屏……”手上挂衣服的动作慢慢顿住。 拥有超强阅读理解能力的阿林同志终于反应过来。 我日。 周老师为什么会这么问,是不是有人把他删了? 是谁,这么猛。 他木偶式转头,见周行之神色阴沉,可以说是立刻顿悟!!! 祁妙!!!你干的好事!!!! 求生欲在作祟,阿林赶紧转移话题:“周老师,衣服我挂号了,你早点休息,夜里还有您的戏。” 是一场夜戏,凌晨3点要起床。 说完,把行李箱一合,溜了出去。 …… 周行之默了一下,当着她的面伸出手,手机静静躺在掌心。 她站定,歪了歪脑袋。 “加回来。”他说,不容置喙的声音。 怨夫 嗨呀! 就算你现在的打扮和圣上如出一辙你也不能命令我! 祁妙鼓起勇气:“不加!” 周行之皱眉:“为什么不加?” 还敢问为什么! 祁妙被占便宜的那股子气又涌了出来,这会儿就开始耍起无赖:“就是不加。” 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街边的霓虹灯映着五彩斑斓的光,她眉眼轻扬,嘴唇鲜红,唇纹因辣椒有些明显,显得愈发娇气。 豁地,他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在生我的气?” 她撇嘴,没搭腔,斜着眼瞅他,周行之又笑:“是因为那晚我亲了……” 话还没说完,祁妙耳朵飞快红了,连忙向前一步伸手去堵他的嘴,怒视道:“不是!” 周行之后仰了一下,下一秒又连忙站定,梳得整齐的发丝撩过肩膀,擦过脖颈有些痒。嘴唇上有温热的湿气。 是她掌心的潮湿。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她眉角跳了一下,想抽回手,却被他握住,一个黑色的手机放在她的掌心,“既然不是,那就加回来。” 祁妙不情不愿地接过手机,点了屏幕,一张大海风景照映在眼前,紧接着出现了输入密码的界面。 祁妙还未开口,周行之的手指透过眼前的空气从她的眉中往下,当着她的面输入:2580 四个数字,从最上端的2往下输入到0,连贯的一条直线。 “咔嚓”一声,主屏幕显现,祁妙握着手机,点击微信,发现她的头像还在前端,这时才起来,这人是不是傻? 加回来难道不是拿我的手机加吗? 她叹口气,没好气地看他:“加错了……”说着从裤兜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操作,解锁,点微信,点击添加好友。 大概是因为她单方面删除他,所以当祁妙主动加回来时,两人便自动成了好友。 “你看——”把手机屏幕对着他,哼了一声说:“这才叫加!”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页面出现「陆岩」二字,周行之淡淡看她一眼,祁妙连忙接听:“喂!你这个电话可真久,都快20多分钟了吧。” 不知陆岩在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她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嘴唇窄窄的,右侧脸颊边若隐若现一个梨涡,“对啊,难道我会在原地等你吗?我自己先去逛了,嗯,行,那你在那边等我吧。” 说完挂了电话。 再次抬眼,见周行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也不好说什么,摆摆手,“我先回去啦。” 说着就要转身,下一秒却被他拉住手腕,祁妙侧眸,“怎么了?” 周行之凝视她,目光沉沉,问了句:“我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祁妙:???? 啊,这,能有什么关系。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直愣愣地望着他。 周行之放下她的手腕,慢条斯理地问:“你还想上课?” “嗯。” 也没错,是想上,毕竟是专业的 “所以我是老师。” “嗯。” 那的确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木讷地回。 “我亲了你。” “……” 她嗯不出来了,这让她怎么好意思嗯。 周行之慢悠悠盯着她,嘴边残留了一抹笑意,“虽然道歉了,但其实是违心的。” “???” 他盯着她渐渐红扑扑的脸和微微泛红的耳朵,嘴边的梨涡却不在,似乎在他这里,他很少有机会见到那个梨涡。 看她,目光沉沉,接着炸雷:“绝对没有下一次是假话。” 补:“我想要下一次。” 下一次什么? 她大脑飞快运转—— 「绝对没有下一次」 「绝对没有下一次」 「绝对没有下一次」 「我想要下一次」 「我想要下一次」 “……” 祁妙跑了。 像拍急支糖浆广告一样。 跑得那叫一个着急。 什么鬼啊! 什么下一次啊! 什么想要! 一定是她听错了。 气喘吁吁地往陆岩的方向跑,见鬼了,这段路怎么这么长。 终于,在路边的元宵铺看到了陆岩的身影,戴着帽子,裤兜边还有挂饰,亮晶晶的,身形挺拔,精瘦,和周行之是两个类型。 呸呸呸! 才不要想周行之。 陆岩看到她,惊慌的小脸沁出了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开,喘着气,眼睛波动,藏着异样的情绪。 他不解地问:“被鬼追了?” 那可是比鬼还可怕好咩! 祁妙拍了拍胸口,“我……没……事……走吧……” 陆岩摇摇头,踱了两步买了一杯柠檬汁,递给她,“快喝点吧。” 祁妙弯着腰,接过,猛地吸了一口,冰凉的柠檬水顺着喉咙过了食道往胃里钻,胸口的躁动似乎安分了一抠抠。 就在刚刚反应过来之后,她不可置信瞪大眼眸,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周行之整个人懒懒的,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他现在的打扮和前世的裴修极为相似,说出的话是裴修永远也不会说的,祁妙心下大骇,分不清心中的颤动,到底是来自前世的种种眷,还是现在听他一席话,她全身一瞬的酥麻。 于是立马成为战场逃兵,连滚带爬地跑。 …… 周行之微微眯眼,垂眼看了眼自己的手机,页面停留在微信界面,其实她没有点开他与她的对话框,聊天背景用的是她的那张俏皮小魔仙的照片。 他其实知道。 知道自己肯定对祁妙的感情有点不同。 毕竟当他知道自己被删了之后,愤怒从泄洪决堤,一方面是从未有过如此遭遇,一方面是她既然毫不犹豫删了他! 于是他有意让阿林告诉祁妙的助理,让她来探班,也想试探一下她目前对他的态度。就算生气也不能直接拒绝吧,结果得到的回复是不愿意,人家压根不来,不稀罕他在教课了。 当初拜托他写推荐信时那般讨好的神态,这才多久,就立马变样! 周行之快要憋屈死了,这女人看来是想跟他撇清关系了。 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至于生气,甚至要对此不屑一顾。这个圈子多得是想攀上他的人。 无所谓,不教她,也省了力气。 但…… 周行之握紧手机,转身往回走,出了巷子似乎有人认出了他,惊讶地跟在他的身后拿起手机拍他。 周行之听到“咔嚓”一声,默默定住,侧身,面无表情地瞥了那人一眼,没吭声继续回身往前走。 「阿修」 那人苍白的脸,一模一样的脸,梦境中的呼唤,娇柔、羞涩,如半春桃花。 他慢慢地走。 不爽。 愈发的不爽,势如破竹扎堆,接着看到她直播的截图。 呵,笑脸盈盈,对着粉丝的问题有耐心地回复。 看吧,这个女人,只会对别人笑得真诚,粉面生春的让人看了就生气。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个怨夫。 这不像他…… 自由 与陆岩say bye bye后,给王悦打电话一起回了酒店。 王悦正在给她收拾衣服,明日启程回魔都。 祁妙只身浴室洗漱,整个人还是懵懵的状态,魂不守舍,手握着牙刷,挤了一块牙膏,心里琢磨着周行之的话。 偏偏脑海里还有裴修的身影,两人串在一起,来回碰撞。 一位是前世的陛下,一位是今生学习的老师。 牙膏沾了沾水,塞进嘴里一顿操作,王悦拿着脏衣服走了进来,“妙妙今晚还洗澡吗?” 祁妙刷着牙没回。 王悦睨她一眼,入目就看到祁妙低头吐水,而后伸手拿过台上的牙膏挤了一小块往脸上抹。 王悦全程满脑袋问号。 “你在干嘛?” 祁妙抹着脸,回了句:“洗脸啊。” “……你为啥拿牙膏洗脸?”王悦走上前,又拿起她的洗面奶,“你不会拿洗面奶刷牙了吧……” 祁妙脸上都是牙膏印子,呆滞了片刻,恍然大悟,“我说怎么牙膏味道跟之前的不一样……” 王悦嫌弃死了,“你快把脸冲掉,重新洗,再敷个面膜。” 好吧。 祁妙甩甩头,整理思绪,低头重新洗脸,撕了一张棉柔巾擦脸,伸手递过王悦已经整理好的面膜,直接敷在脸上,心里藏着事,但是又不知道跟谁说。 盯着王悦,想着是不是问问其他人。 于是讪讪地问了句:“悦悦你谈过恋爱吗?” 王悦弯腰把家居服扔进酒店的洗衣机,头也不抬回:“谈过啊。” “那现在还在一起吗?” “早分了。” 祁妙两手撑在浴室旁,半坐着,抬了抬脚,又问:“为什么分手?” “应届分手呗,还能有啥。” 祁妙不懂应届分手,毕竟原主就是个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但听着王悦的意思似乎也没啥可留恋的。 她不会谈恋爱,无论是从前世还是现在,想了想,又问:“如果有人亲了你,还说想要下一次。那代表什么呀?” 王悦直起身,想也不想就回:“就是想继续亲啊,喜欢你……” 转头再看祁妙,而她双眸东飘西瞟,耳根子都是红的。 呃(⊙o⊙)… 周老师? 是周老师吗? 晚上周老师出大招了? 王悦内心那叫一个激动,她主动问:“妙妙你为什么问我这些?” 祁妙侧头,盯着浴室的台面,回:“没什么啦,看电影的时候,男主角说的。” 王悦“哦”了一声,笑道:“那女主怎么回啊?” 祁妙看她一眼,没说话,叹口气,拽掉面膜,王悦十分可惜:“欸,还不到时间呢!” “粘死了~”她说,说完就扔进了浴室的垃圾桶。 夜深人静,影视城还是灯火辉煌,从落地窗往外看,古式建筑让她有些想念前世的一切。 躺床上,翻了翻手机,重新加回周行之的页面没有保留任何聊天记录。 她反复斟酌打字,想问他说想要下一次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又不敢问。 算了,睡觉。 把手机放在床头柜,关上夜灯,结果半夜过去了,祁妙还tm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不行。 睡不着。 完美袭成了前世一有心事就失眠的体系,作为行事果断的前女将军,不能逃避是她的人生准则。蓦地,从床上坐起来。 得质问他到底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翻开手机,打开通讯录,二话没说就刷了电话过去, “嘟”了两声,接听,耳边传来低音炮:“不睡?” 很轻,像羽毛挠了她的耳边,像有人倾身吹拂了一口气,心底某角塌了一块,从耳边到脚踝微微发麻。 “你……”她握着手机,耳边也逐渐开始发烫。 “嗯?” 呜呜呜怎么回事,有点苏是怎么回事! 祁妙干咳一声:“没事,就是喊你起来上厕所。” 玛德,她到底在做瞎说什么啊! 祁妙都恨不得抠出叁室一厅。 那边轻轻地笑了一声,祁妙真的快无地自容了,有点上头,又有点胆怯,结结巴巴地说:“那我不打扰你……” “等下~” “……” 周行之半靠床头,没开灯,窗外月色当空,有点想见她,于是便问:“明天有通告吗?” 祁妙特别燥,想挂电话,但听他这么一问,认真思考一下回:“没,明天回,后天有课。” 对面嗯了一声,若有似无地说了句:“想进组学习吗?” 啊咧? 啥意思,进组学习,难道是…… 祁妙不由的胸口一紧,这会儿倒是没啥旖旎的思想了,立马就接:“是可以去剧组参观?” 电话那边再一次轻轻嗯了一声,接着补:“影视拍摄实践很重要,明天我让阿林接你过来,可以现场感受一下。” 祁妙那叫一个心动,但又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合适,犹豫道:“这样好吗” 周行之似乎明白她的担忧,低声劝道:“无妨,和导演组交代一声,你来探班。” 祁妙兴高采烈地答应了。 两人道了晚安,对周行之莫名的又多了些好感。 看看这人! 嗯还是挺地道的!不愧是大腕儿,真的负责。 那个彩虹屁吹得一波又一波,完全忽略自己当初给人家骂个狗血淋头。 …… 美滋滋睡了一觉,早上天还没亮就被王悦从床上薅起来。 王悦怎么都绷不住笑脸,“我听阿林说你今天要去探周老师的班?!” 祁妙没理她,蒙着被子把自己塞了进去。 王悦拽她被子,边拽边说:“是昨晚周老师跟你说什么了吗?” 果不其然! 她就知道昨晚陆岩和妙妙去小吃街,她提前通风报信,周老师还真找来了,牛逼哈哈哈哈。 给自己点个赞! 看看她这助攻水平,这俩以后要是能成,她得坐第一桌! 被子里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我好困啊,你让我再睡会儿……” 王悦继续拖着被子,“起来化妆啦!你是女明星耶,要漂亮点!” …… 两人僵持了十来分钟,最后祁妙妥协了。 搞不过搞不过,压根没法睡。 化妆师是临时请的,正在给她捯饬,衣服是王悦重新挑的,真亏她带了一箱子,明明说好只待一天不知道这助理怎么能拖一箱子衣服过来。 出门时正好九点整,祁妙拿着咖啡跟着他们去了《明朝末帝》的拍摄地,影视城皇宫。 皇宫是德清宫,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身临其境时恍若回到了前世。 祁妙目光微动,脑海中想起了裴修。 心底涌上一股异样的情绪,这皇宫,虽然气势恢宏,困住的却是一位苍白少年一生的自由。 她与裴修不同,她生于楼兰,战于楼兰,大漠虽荒芜,但处处是自由。 祁妙叹口气,一旁的阿林十分在意似的问了句:“怎么啦,妙小姐?” “没有!”她下意识就说,睨他一眼微微一笑:“我说过,不用喊我妙小姐,喊我妙妙就好啦。” “好好~”阿林笑眯眯地,心情别提多好。 七绕八绕就把她带到了一片宽阔的绿草坪,几组摄像机分布在不同的位置,约莫十几个人围成了一个小圈,正对着草坪拍着些什么。 阿林领着祁妙朝里走,入目处是一摞屏幕,身上拿着对讲机的中年男人戴着鸭舌帽,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声音低沉却有威严地说:“不行,动作不够标准,重新来。” 祁妙顺着摄像机跟拍的角度,目光移动,发现他们在拍马戏,两匹马争相竞争,一前一后。 阿林悄悄在她耳边说:“这几天都在抓紧拍周老师和秦老师的对手戏。” 祁妙点点头,眼睛落在周行之身上,见他身穿蟒式长袍,束着发冠,威严沉稳,竟与裴修别无一二。 他骑于一匹通体棕色马上,握着缰绳,专注地盯着秦沁,“与朕再来一局。” 秦沁饰演的田秀英,挑眉一笑:“定是臣妾赢得陛下。” 话音刚落,“驾”——的一声两人朝前奔驰,摄影机开着小车跟随拍摄,由于秦沁不会骑马,她的马匹站在平板车前,由他人开着移动,秦沁手拿缰绳,模拟御马的姿势。 “咔——”导演喊了一声。 众人纷纷看了过去,他拿着对讲机:“不行啊,动作不稳。”末了又接着补:“休息10分钟,找找状态。” 一时间在场的工作人员都跟着放松,阿林麻利地走上前,与动作指导老师一起把周行之从马上扶下来,他却摆摆手说了句:“没事,我自己来。” 话音刚落,扽着缰绳,踩着马镫就跳了下来。 抬眼,朝祁妙的方向撩了一眼,不动声色,不露情绪,就这么轻飘飘的一眼,祁妙感知到后,脚踝一麻。 太像了,这一刻。 见他朝她大步走过来,在场顿时安静异常,就连一边的秦沁也停下了手边的动作。 好奇、张望,大家各自带着不一样的表情盯着周行之。 “来了。”周行之甩了两下袖子,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打扰你们拍戏吧。” “没有没有。”导演接茬,一边关着对讲机,一边笑着:“早上我听吴桐说你要来学习,还挺惊讶的,怎么?想进咱们演艺圈?” 吴桐是负责整个剧组工作的统筹小姐姐,这时候正坐在折迭椅上喝着奶茶,看热闹。 祁妙露出礼貌的微笑,也不客套,直说:“对,想跟各位前辈学习表演技巧,所以就拜托周老师给我一次探班的机会。” “瞧这嘴甜的……”导演立马乐了,“这谣言真是空穴来风。” 啧。 祁妙挠挠头,也不给自己辩解。 对上周行之的眼睛,来了句:“周老师马术挺厉害的。” “哦~”这倒是引起他的兴趣,反问:“你懂马术?” 祁妙谦虚地说:“一点点啦。” 导演倒是来了兴趣,这秦沁不懂马术,事先也教过一点基本动作,但拍了3次,虽然她每次都比前一次好了很多,但这会儿听祁妙懂一点马术,起了想看看的心思。 导演笑着:“要不要试试?” 闻言,那双下陷的狐狸眼,噌地亮了,有些兴奋道:“可以吗!” 前世 大约被她的情绪感染,导演宋克伟大大方方表示:“这有什么~” 说着就重新打开对讲机,指挥:“来,咱们先停20分钟,今天组来了一位小偶像探班,想试试骑马。吴桐在吗,你带着她去穿一下护具。” 祁妙有些脸红,小偶像什么的,按理说她这种级别真是够不上这种规模的剧组,无论是周行之还是秦沁,就算是打开演员表,各个都算数得上号的人物。 祁妙连忙摆手:“不用护具啦。” 宋导:“这怎么行,你要伤到哪里,那我罪过可大了。” 看这两人客套,周行之微微挑眉,“行了,宋导,你就听她的吧。” 周行之「邀请」的女团成员(虽然现在很少看到她们成团活动),但怎么说也是人家的排面,宋导也不好再说什么,拿着对讲机让动作指导带着祁妙往马匹那边走。 这两匹马,都是DH公司提供的,价格不菲,在原主的认知里,大部分的影视剧都会用假马,或者无实物表演来缩减成本,但能让周行之接的剧,自然投资不在话下。 走上前,摸了摸其中那匹通体漆黑的马儿,心底一颤,竟有些伤感,恍若隔世,她从小就与马儿相伴,父帅在她6岁那年送了她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疾跑时马儿肩膀处慢慢鼓起,呈充血状态,她给它取名大泗,后大泗随她战死。 动作指导老师领着她蹬上马,耐心地给她讲注意细节,她侧头看着他,笑了起来,眉眼都是笑意:“谢谢老师,我听懂啦。” 动作指导老师:“????” 他还没说完呢。 她轻轻拍了拍马儿的面颊,抚摸了两下,下一秒单手提起缰绳,左脚蹬上马磴,微微倾身,借力一提,迅速跃上了马背,安稳坐落在马鞍上,双腿夹着马肚,提着缰绳,后背挺直,左手微微一侧,马儿就换了方向,侧身调转马头…… 指导老师一脸震惊,这一看就不是只会一点点吧。 本来熙熙攘攘的剧组,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周行之就那种站在,胸口有些涨,如待沸腾的水,烧到了八十多度,掌心微热,微微颤了一下。 她整个人容光焕发,提着缰绳,“驾”—— 那匹马儿像是装了发动机,麻溜地往前奔跑,当马儿策蹄奔腾的那一瞬,祁妙挺直的背,几乎是同一时间往前弓起,形成了弧形,左手提着缰绳。 宋导的脸色已经不能动惊讶形容,他站在一旁,用胳膊肘捅了捅周行之,“嘿,你小子真的不知道她会骑马吗?” 周行之侧目睨他一眼,“我要说我真不知道,你信吗?” 信你个鬼。 你一定是嫌秦沁老耽误进程,才找个专业地来让她难堪吧,谁不知道你小子向来不留情面。 王悦和阿林对视一眼,两个人连忙拿起手机,快拍快拍! 是个会火的素材! 我们的七星cp超话还是需要热度的!不能叫路奇cp给追上了! …… 绕着草坪跑了两圈,奇妙慢慢减速,没一会儿便回到原地。 她恋恋不舍地弯腰拍了拍马儿的背,指导老师笑了笑,“骑完了?” 她点点头:“不耽误你们拍戏啦。” 说着就踩着马磴纵身跃下,一股子练家子的味道,完全没靠指导老师帮忙。 给指导老师整郁闷了:要我这老师有何用…… 叁步两步小跑到周行之的面前,眼眸亮亮的,说了句:“谢谢周老师!” 他要笑不笑,微微正经掩饰自己:“过瘾了?” 瞧瞧这话! 不过祁妙这会儿不跟他计较了,点头:“过瘾过瘾!” 但转念一想,我tm好像是来学习的吧…… 连忙给自己挽尊:“还是要跟各位前辈好好学习演技……” 宋导快被逗死了,这小姑娘好可爱,有点呆,又有点小机灵,不傻,他喜欢,拿起对讲机让大家各就各位继续拍上一条,说完对祁妙说:“中午一起吃饭,下午还有周老师和秦沁的对手戏,要不要看看?” “还是骑马吗?” “那不是,但也在马场内,”宋导笑了笑,指着十一点钟方向的一座恢宏高台,“在那儿。” 大概是怕祁妙不懂,又给她解释,“我这戏啊不按剧情走,是按场地,一个场景的戏和相同服化道要一次拍掉。” 哦吼~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只要是属于马场的戏,都要一次性拍完。难怪周老师说这一次进组要2个月左右,她最开始还是以为这个剧只要2个月就拍完了,原来不是。 周行之淡淡睨她一眼,“又学到了?” 他怎么阴阳怪气的。 祁妙不悦地瞪他:“快去拍戏吧你。” 周行之忍俊不禁,正了正色,掀着衣袍继续补上午的戏。 这会儿阳光高热,他穿着厚甲背部挺直。 统筹小姐姐吴桐拿着场记板走过来,看了她一眼,笑得有些贼兮兮的,“你和周老师是什么关系啊?” “啊……”祁妙歪着脑袋想了想,才说:“以前合作过啦。” “我才不想听这个呢~” 王悦听到了,拽了拽吴桐说:“不准打听!” 吴桐笑了起来,大约是年纪相仿,倒也不生气,正准备说话,对讲机传来宋导的声音:“场记准备——” 她微微一凛,轻声说了一句话,就马不停蹄跑了。 尾音似乎还停留在空气中。 祁妙眉头微微一动,听到她说的是:“周老师下午有吻戏哦~” 王悦:“……” …… 中午吃饭的时候,祁妙有点心不在焉的。 脑海里就是挥之不去吻戏,加上之前因为生气的确看了不少他拍的吻戏合集,看得她都脸红心跳。 玛德! 让她现场看他吻戏! 她怎么忽然觉得不爽,什么鬼啊! 她的确是来学习的,但是不是来学习吻戏的吧! 王悦从头到尾都不敢找祁妙说话,畏畏缩缩跟在她身后,本来想给祁妙安慰一下,吻戏嘛,作为演员很正常。 但是她现在可是七星cp粉超话组长,她说不出口啊,只能在拍完戏之后把阿林拽到一边,“你怎么没告诉我周老师下午有吻戏!” 阿林十分抱歉:“我也忘了!” “你这个助理真是吃白食吧!” “那咋整,要不然你想办法把祁妙支走?” “你是不是没脑子,这时候支走,可能吗!” 两位助理陷入了头秃。 …… 宋导倒是个好客的,一直夹菜给祁妙,女主秦沁和女二孙晓露开玩笑说宋导偏心小姑娘,搞得宋导也主动给她们夹菜。 男二陈子骁很会来事,望着祁妙说:“要感谢你今天来探班,不然我们中午还得吃盒饭呢。” 周行之全程不说话,人前他又恢复了那副淡雅无争的姿态。 要不是祁妙这段时间吃透他的性格,也会被他的外表所骗。 想想自己第一次遇到周行之,他大大方方原谅她的举动,忍不住想唾弃一下,可恶,被他装到了! 大家嘻嘻哈哈地吃了一顿愉快的午饭。 其间几个人聊了几句,氛围十分融洽。 这气氛…… 这圈子…… 个个都是脑子转得快,吃得开的,难怪能火,她真的被好好上了一节课。 下午戏开始,按行程已经晚了2个小时,需要抓紧拍摄。 秦沁下了马,走上高台,群演开始接替赛马,周行之与她一前一后上了高台,摄像机全方位的跟拍。 祁妙就坐在导演的身旁,盯着面前四四方方的屏幕,完全沉寂在剧情里,中午吃饭时已经了解到剧情,崇祯最喜爱田贵妃,但他也一直与周皇后琴瑟和鸣,周皇后与田贵妃不同,周皇后知书达理,非常贤惠,但这剧本却是完美的BE,女主虽是田贵妃,但最后与崇祯殉国的却是周皇后。 两人登上高台,周皇后不施脂粉,眉目冷清,却因周皇后不喜田贵妃娇惯,言语之中自有调教之意,却不想田贵妃倍感委屈,丢下东西就跑了,崇祯两难,只得先让周皇后回去,自己留下安抚田贵妃。 …… 从孙晓露的细微表情,虽面容冷清,但眉宇的皇后威严尽数体现,言语波澜不惊,但语言中的苛责之意如数。 高手啊! 这情绪、这台词功力,眼神里全是戏! 目不暇接,只想学习,恨不得拿小本本记上! 随着导演一声:“过,下一场准备——” 这时祁妙想到,上午吴桐说的吻戏。 两位主演各自站在一边整理情绪,周行之神色淡淡,祁妙凝视高台,不经意间对上她的眼神,却在下一秒的时间撇开。 休息10分钟左右,两位演员各自就位。 秦沁的胳膊搭在了周行之的肩膀上,周行之体型较高,两人只取上半身的景,他微微往下顿。 有那么一瞬,祁妙觉得他的眼神又睨了过来,但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祁妙手指微微收紧,盯着屏幕前,亲密的拥抱。 胸口特别堵,有些发胀,顿感呼吸不顺。 他现在的造型,与裴修过于相似,裴修从未如此亲近过别的女人,她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会用温柔的表情面对别的女人。 裴修总是阴晴不定,偶尔高兴时也只是淡淡一笑,但生起气来,眼神阴鸷,加上他九五之尊的身份总是给人一种肃穆之感。 祁妙猛地想到什么,却又不敢细想! 他似乎曾经这么看过自己,但她以为那时候只是两人关系融洽,青梅竹马罢了。 手微微抖了起来。 …… 随着场记板的落下,秦沁主动拥了上去,娇笑道:“陛下,臣妾受委屈了。” “爱妃莫气~皇后苛责也是作为六宫之主的责任……” 他说的话,祁妙一句也没听进去,收音老师收的音忽高忽低,祁妙心绪全乱了,手不停地抖,连着胸口到脚踝都在发麻发堵。 对着导演问了一句:“喜欢也可以演出来吗?” 导演愣了一下,吻戏还未开始,他不知道祁妙为何这么问,只是回:“资深的演员可以做到。” “如果不资深,或者不会演戏的呢?” 导演继续说:“那不会,会很生硬。” 像是得到什么确切的答案,祁妙心中大骇,猛地站起身,调头就走。 调头的那一刻,周行之像是感知到了,侧头,眉头一拧,说了句抱歉,宋导被搞得莫名其妙,喊了句:“咔——” 祁妙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耳旁是风声,脑海里全是裴修,所以他对她…… 眼泪啪啪地往下掉,但是为什么会不派兵,为什么要让她战死沙场,为什么什么都不跟她说…… 明明那一晚他有无数的机会…… 脚步猛地顿住。 “在下已娶一妻,今生也只娶一妻,接到绣球实属无心之失,还望海涵……” 那晚他一直喊:“萋萋……” 原来他早已告诉她了啊。 __ 加更了哦~ 利息 王悦见祁妙跑了。 吓得也跟着她后面,但不敢喊她的名字只能跟着。 阿林愁秃了。 然而与阿林的心情不同,在场人士只能用惊讶来形容。 周行之是谁?敬业、专业、演艺家世,父母可都是有头有脸的艺术家。 他中途叫停,实属前所未闻。 宋导已经没空管祁妙为什么跑掉,只能拿着对讲机问:“周老师,怎么了?” 周行之盯着那某身影远去,他闭了闭眼睛,酝酿了情绪,来了句:“好了,可以了。” 他不太想让她看到他的吻戏。 这个认知让他意识到事态严重。 作为演员,吻戏也是考验演技的一种方式,情感的宣泄口,是增进感情的必备品,也是传达爱意的必备品。 所以那晚他虽醉酒却依然想吻她便代表了一切。 他很聪明,自然及早察觉,但却低估了自己的这份心动。 重新开始之后,他并没有深入,只略略表达,导演组也很地道,感情做到位,后期剪辑也方便。 …… 直到他们拍摄完毕,都没见祁妙的身影。 阿林给王悦打电话,王悦却说祁妙跑了没多远就回来了,让她喊司机接她回去,这会儿两人早就在回魔都的高速上了。 周行之卸了妆,换了便衣,还未开口询问,阿林主动交代:“妙小姐已回魔都。” 他嗯了一声。 回到酒店休息了一会儿,吴桐来敲门,说周老师的戏排到明日下午,上午有陈子骁和秦沁的对手戏。 阿林点点头,回屋就和周行之传达了导演组的意思。 他没吭声,戴着金丝眼镜坐在茶几边琢磨剧本。 看了几页,眼眸不由自主地瞥到了一旁安静如鸡的手机,一直都没动静,没消息,难道又给他删了? 可是为什么要删? 心底悄然涌上一点小开心,但随之又溜走。 放下剧本打开手机,点开祁妙的朋友圈,看到之前发的朋友圈还都在。 没删。 矛盾交织,她不想看他拍吻戏,是不是代表也对他有点喜欢?但这会儿一看完全没删,那为什么要跑掉? 周行之仔细琢磨了一下,拿掉眼镜,闭着眼沉思。 阿林拿着饭盒走了进来,见他闭目,没打扰,安安静静的饭盒放在了餐桌上,自己抱着盒饭出去吃了。 屋内静悄悄的。 这几天一直没有再梦到那些奇奇怪怪的梦,但是他却不由自主觉得那些梦和祁妙有关。他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氤氲的灯光映出梦中那女子的神态。 某些时间又觉得眉眼间的笑、俏、皮略感熟悉。 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他猛然站起身,捞起眼镜戴上,拉开门,看到套房客厅的茶室一角阿林正在吃着饭。他踱步过去,沉声说:“钥匙给我?” 哈? 阿林呆了一下,“什么钥匙?” 周行之面无表情睨他一眼:“车钥匙。” ???? 阿林满头问号,周老师要车钥匙干嘛,难道是钓鱼?马萨卡!这个点了,别介啊! 他颤颤巍巍来了句:“车钥匙在司机那边。” 说完就见周行之转身。 卧槽卧槽周老师不是要找机会吧! 阿林吓了一跳连忙喊道:“我去给您拿,您等等。” 放下盒饭麻溜地拉开门就去找司机,不到十分钟,阿林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把钥匙递给周行之,喘着气说:“给……周老师,明天还有戏……” 还未说完,周行之接过,没说任何话调头就走。 “周老师,我送你!” “不用。” 啪嗒一声门当着他的面关上。 …… 车就停在酒店的地下车库,从酒店开车去棕榈花园大概两个小时,这会儿恰好是七点左右,他开得快,也暗自嗤笑自己的举动。 这不是他的作风,但这时候没必要纠结所谓作风问题。 大约是工作日,高速上并没有多少车流,他开得很快,两个小时的路程,下了高速直奔棕榈花园北区只花了一个半小时。 关上车门,戴着口罩和渔夫帽,压了压帽檐。 这才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祁妙的家是哪一层,他记得她住11栋,除此之外一概不知。打开手机直接给阿林打电话,也就响了一声阿林连忙接起:“喂,周老师……” “祁妙住哪户?” “……” 阿林直接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没反应过来,耳边再次传来周行之不耐烦的声音,似乎戴着口罩,口齿并不清晰:“祁妙住哪户?” 哦,没听错。 阿林想了想,才说:“稍等1分钟。” 还没给周行之反应就自顾挂了电话,直接给王悦打了过去,王悦这时候不在祁妙家里,给祁妙送回来,就见她无精打采地只身锁在沙发角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像是遭受到什么打击,魂都不着边。 给她留了饭菜,便回了公司的宿舍。 到宿舍后,剪辑今天拍的视频发布到七星cp超话,正美滋滋地享受正主妙妙的英勇身姿,就听到的手机铃声响起,低头看了一眼,是阿林,毫不犹豫接起,还没喂出声,阿林抢话问了一句:“祁妙是11栋哪一户来着?” 王悦想也不想就说:“顶楼2302啊,怎么了?” 压根没听到阿林的回复他就把电话挂了? 王悦:??? 神经病啊,她压根没多想,继续刷着同为cp粉的留言,呜呜呜太好了,组织越来越多了! …… 从回来后她就一直保持同样的姿势,全身已经麻了,却一动不动。 原来裴修是喜欢她的~ 所以后宫才一直空无一人,所以才会在她给他找花娘的时候气愤异常,在山上摔下来醒来的那一刻,他到底会为了什么生气甩袖离开。 再次见面却已时隔六年,现在终于想起来了,她醒来,裴修背脊挺直,坐在床边问她:“萋萋,你后悔吗?” 她好像说:“不后悔。” 他阴沉的眸子里似乎有异样的情绪,紧接着又问:“是因何?” 她答得坦然:“因为你是陛下啊。” 当下他的脸便沉了下来,怒气溢出,站起身甩袖离开。 祁妙把头埋得更深,知道这些后,那些不被派兵的恨,似乎都消散了,也许他有苦衷,也许信件并没有送到…… 也许…… 时至今日再去质问他也不在了,她也变成了另一种身份。 也许在某个平行空间,她死了,他犹在,后宫也满是妃嫔吧。 就像那把木梳,沾了血,留在了前世。 终究再也回不去了…… “叮咚”—— 门铃响了,祁妙缓缓抬起头,眼眶通红,盈着眼泪。 她思绪是空空的,站起身时,差点摔了。 全身酸麻,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以为是王悦,打开门后却生生愣在原地。 他戴着眼镜,金边眼镜后看不清黑眸,只是无声地凝视自己,身后的声控灯,亮着,没几秒又暗了。 “为什么走?”他自顾自向前迈了一步,祁妙被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恰好进了屋,右手轻轻带上门。 屋内就亮着沙发旁的落地灯,落地窗外是星火点点的魔都夜景,往远了看还能看到江边的船只闪着灯光。 他当着她的面摘下帽子,拿掉口罩,将它们随手扔在了右手边的楼梯口。 祁妙垂下头,不敢看他,“有急事。” “是吗?”他似乎不信,“急在哪里?” 祁妙抿唇,没正面回答却问:“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在剧组吗,从影视城开到这边要2个小时吧…… 周行之脱了鞋,只穿着黑色的袜子,似乎也没打算找拖鞋,只是把自己的运动鞋踢到了一边。 “想来就来了。”说的轻巧。 再一次向前走了几步,她盯着他的脚,不敢抬头,只能一步步往后撤。一直到沙发边,被他摁在了沙发里,他还是站着。 祁妙落于沙发上,弹了一下,抬头,这才看到他的神色,淡淡的,毫无任何的情绪,她稍稍清醒,却见他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抬起她的脸,俯下身,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祁妙与他对视,黑眸清澈,也回:“什么问题?” “我说我想要下一次。” 祁妙微微张唇,往后一仰,摇摇头说:“我不明白。” 她在装傻。 周行之何等聪明,他直起身子,似非似笑,“你是希望我说得直白点?” 她立马摇成拨浪鼓。 “祁妙……”他喊她一声,也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喊她名字,在没有人的时候,“你心里是否有人?” 短短几个字,祁妙却徒然出了一身冷汗。 她盯着他,微微瞪大狐狸眼。 周行之再一次倾身,捏住她的下巴,“那个人是不是和我很像?” 祁妙大惊,手指微微发抖,周行之几乎是立刻感知到了,他凉凉地说:“所以你看着我时其实是透过我看着他?” “不是!”祁妙躲开他的手,慌忙站起身,情绪开始激动,极力否认:“根本就不是!你们根本就不是……” 「你们」 话说一半,反应过来,噤声。 沙发因她的大力,往后一动了一点,台灯被撞得摇摆了一圈,灯光闪着,两人的影子在墙面交织。 他在试探她,但这一刻周行之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人,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秘密说来荒谬可怖,所以那些梦,那些与她相遇后,一而再再而叁出现的梦,那个与自己别无一二的男人,纠葛,缠绵…… 周行之俯下身,忽然懒腰抱起她。 祁妙吓了一跳,紧紧握着他的手臂,捏到硬邦邦的肱二头肌,还没出声,就发现他将她平放在沙发上,而后覆上来,抬手掀掉自己的眼镜,扔在一边,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侧头对着她的脖颈呼吸,低声问:“我是谁?” 祁妙浑身酥麻,推了他两下,回:“周老师。” “我的名字。” 祁妙只好说:“周行之。” “很好~”他抬起头,昏暗的落地灯下显得有些妖异,“名字。” 空气万籁俱寂。 祁妙躺在他身下,身体僵硬,侧头不去看他的脸,慢慢喊:“周老师。” 他没吭声,垂眸咬了一口她的脖颈。 “啊~” 下一秒,腰部便感觉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逐渐苏醒,祁妙可耻地发现自己的脸也跟着发烫。 “名字。” 祁妙硬着头皮:“周行之。” “名字。” “周行之。” 如此反复了3次,他抬眸,吻了上去,时而轻吮,时而啃咬,那个硬硬的东西上下磨蹭,蹭得祁妙躁动不安,心如擂鼓,许久,久到祁妙的嘴都麻木了。 他撑着双手,起身,凝视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地说:“我先收点利息。” 祁妙晕晕乎乎的,似乎有些缺氧,“什么……什么?” 什么利息? 他若有似无地瞥她一眼,笑了:“演技还需学习~” 说完,转身回到玄关,站在玄关没2秒又回身。 祁妙完全不得章法,就见他又朝她大步走进,附身,强硬地又亲了她一下,这才离开。 光上门后,祁妙还在云里雾里。 呆滞了片刻,摸了摸嘴角,痛觉告诉她,刚刚那不是梦。 —————— 有些问题想好好给大家解答。 这不是替身梗啦,其实女主从小身边全是五大叁粗的将士,没人给女子细腻,所以她察觉不到裴修的感情。 以至于她自己恐怕都不明白自己对裴修是什么样的感情。(会通过男主发现,折射在男主身上,拭目以待哦。) 后来成了爱豆,身边都是女孩子,她也遇到了男主,通过教她表演的节奏捕获到表达爱是什么样。 所以隐隐通过周行之的演技知道原来她效忠多年的圣上对她的感情掺杂了男女之情。 这一点毋庸置疑她是通过男主发现的。 在今生,男主性格变了,举动自然变了,首先肯定不会隐忍,身份也不存在悬殊。 虽然男主表面比较贱(?)啊哈哈但是本质上,还是体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好啦,后面就是火力大开,所有的线都会串起来哒~ 授人 莫名其妙地跑来她家。 对她进行一系列性骚扰,然后又走了,怎么想都是臭流氓登徒子。 不过被他这么一掺和,的确让她从裴修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祁妙气不过周行之对她的所作所为,打开手机就发:“流氓。” 周行之回到酒店,阿林早就困得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没有吵醒阿林,独自进了卧室,洗完澡后打开手机发现了祁妙的信息,难免露了一笑,倒也没回。 …… 自从祁妙探班《明朝末帝》剧组骑马的视频火了之后,的确给自己带来了不少商务活动,张姐忙着给她接通告,顺带也正式公告祁妙离开UX女团。 粉丝在评论表达了遗憾,但也尊重祁妙的决定。 祁妙终于有了点迈入正轨的感觉。 周行之回复信息的频率比之前多了些,不忙的时候会给她回个电话,从最开始不太适应到渐渐能讲几分钟的话,对于所谓利息那件事好再也没继续提。 一直相安无事。 《苍茫》时隔一周正式发布了MV预告,几个唯美的余晖镜头和丝滑的运镜,让粉丝大呼快点给正片播放出来,他们有的是钱! MV发布的当天,祁妙的粉丝也跟着增长了将近80多万,妥妥的陆岩效应,路奇cp粉水涨船高,早就远远超过了七星cp和英气cp。 当然,黑粉不是没有,还不少,有称赞自然有诋毁。 黑粉们反复强调祁妙出道以来是叁无爱豆,没有代表作、没有能力、没学历,说她充其量就是个花瓶,要脸可以,要能力别提。 祁妙看着评论,微微抿唇,有些不悦,不过转念一想,嘿人家说得也对。 她的确唱跳不行、演戏还在学,也没有接过影视剧,更别说学历了,读书什么的她根本就不擅长。 歪着头,看王悦正拿着手机噼里啪啦发着信息,问道:“你说我要不要去读个书啊?” “哈?”王悦一脸愤慨地跟阿林私聊,听到祁妙的声音,不解地抬头说:“读什么书?” “就是学历啊,”她解释,“我的确没上过高中和大学。” 王悦:“……” 她笑了笑:“害,你在意黑粉的看法干吗,就算今天你有学历,他们也会觉得你德不配位。崩搭理他们~” 是吗? 祁妙没再说话。 大约夜里九点多钟,周行之拍完夜场,回了酒店给她回电话。 响了几声才接,清清脆脆的女声带着些疲惫,“怎么啦?” 他眉头微动:“MV我看了。” “嗯”那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还行吧?” 他终于有些笑意:“还行,你挺适合这种风格。” 祁妙没说话,脸上微微有点红,还是不太适应两人目前的相处模式,和之前不太一样,之前周老师比较冷嘲热讽,这会儿倒是能耐着性子跟她说话。 虽然之前抛给她的问题一直没再深究,但那道坎儿还在,他没提,她自然也不会提。 所以一直处于不上不下的状态。 “对了,”像是想到什么,祁妙问:“我想读书,你有推荐吗?” “为什么想读书?” 祁妙期期艾艾:“大概……没文化?” 周行之恍然想起今天下午休息的时候,阿林拿着手机在一旁皱着眉对他说网上对妙小姐的言论不太妙,他那时候没在意,像他们公众人物其实早已把自己曝光在众人面前,那些言论是好是坏,指指点点,一千个人一千个看法,都不重要。 周行之微微站定,凝视夜空的月色,说了句:“是你自己想读?还是为了他人看法而读?” 祁妙微微一怔,接着听到他低着音继续说:“如果为自己,自然要支持,如果为他人那大可不必。没有完美的人,世人总会挑出其他毛病,你不能一一满足,做好自己就行。” 他很少跟她说这么长的句子耶。 祁妙有些惊讶,心底有些感动。 两人又聊了两句,阿林过来指了指电话,用口型说了“飞哥”二字,周行之颔首,对祁妙交代了一声:“下周四晚我没有夜戏,在家等我。” 祁妙:???? 在家? 在谁家? 还没问出口,周行之便收了线。 欸!?等等等!瞪着手机祁妙有些不可思议,怎么说话说一半就没了! 等到睡觉的时候辗转反侧睡不着,握着手机给他发消息:下周四要干嘛! 发完也一直没有等到周行之的消息,直到第二天醒来看到凌晨六点的时候回了句:上课。 哦。 原来如此。 祁妙咳了一声,是她想太多…… …… 随着公告越来越多,祁妙有些吃不消。 大大小小堆起来一天能连轴转叁次,当初说蚊子腿也是肉,要饭不能嫌饭馊,但照这种形式下去,她肯定得累崩。 于是在出完某直播综艺后,祁妙让司机开车去了经纪公司。 张姐正在安排其他艺人的行程,见到她上门,还挺新奇。 祁妙跟她表明了来意,“不重要的行程就不要接了。” 张姐抬眼:“是确定发展方向了?” 祁妙淡定地说:“我现在在跟周老师学表演,所以也想专心往表演方向走。” 听她这么一说,张立心倒是笑了起来,招呼道:“哟,正好~” 说着就从书桌旁的一摞文件夹里拿出一沓册子,放在她面前,“看看这个~” 祁妙垂眸,上面写着叁十级大型古装连续剧《诉情》,美里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写了导演和编剧。 她翻了两页,看了总体的故事梗概,抬头凝视张姐,“什么意思?” 张姐笑:“前脚刚走,谈合作,女二号,考不考虑?” 她第一次正式接戏,女二号实属抬举,祁妙疑惑不解,论资历和阅历,她都不够格,怎么会主动找上她? 像是读懂她疑惑的眼神,张立心转了转椅子,优哉游哉地说:“拖你骑马那个视频的福,让制片人看上,不过也不是一锤子买卖,你要先试戏。” “试戏?”她反问。 张立心点头:“不止你一个人争这个角色。”她翻了翻桌面的台历,在21号上面画了个圈,“21号下午两点,咱们去试戏。” …… 从张立心办公室出来后,直到上了车祁妙还是觉得飘飘忽忽的。 剧本已经被她拿着,张姐让她回家好好看看剧本并理解女二摇铃的角色。 她可是第一次演戏耶~ 虽然从周行之那边学了点皮毛,但是实打实真枪实干,还是有些胆怯。 回到家,也没顾着梳洗自己就趴在沙发上看剧本,是发生在战乱年代的故事,男主是个世子,世子曾与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但青梅竹马遭遇了抄家被贬去边疆,临行前世子答应未来要迎娶青梅,却不想后来在外遇到了朝堂内花钱买世子命的女二,女二是敌国训练有素的刺客,伪装奴隶被世子所救。 祁妙看着剧本,白皙的腿露在外面,从头到尾看完梗概后,嘴角微微抽搐。 想她一世英名,战于沙场,也是个忠心耿耿的臣子,这会儿居然让她演间谍,这tm也搞笑了吧。 正想着,放置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祁妙看也没看,顺手接听。 “接的还挺快~” 是周行之。 她微微坐起身,不服气地说:“想你了呀~” “?”周行之正在酒店房间的饮水机前喝水,差点没把自己呛着。 果然,那边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祁妙美眸一转,笑得贼兮兮的,以前都是她在他那边吃瘪,这段时间两人相处下来,祁妙大约也能吃透他的性格了。 这人就是爱装! 对付爱装的人,真诚才是必杀技! 她「关切」地问:“怎么咳嗽了?身体不舒服?” 好一会儿,周行之才回:“没有,只是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祁妙假装不懂,“我是不能说想你?” 周行之:“……” 接着又听到那边传来委屈巴巴叹气声:“真过分~” 他额头微微跳了两下,放下水杯,“今明有通告?” 祁妙下意识就答:“没呀~” “很好。”略低沉又勾人地说了句:“我让阿林接你,来我这儿……” 这会轮到祁妙傻了,她立马就回:“那不行!” “你不是说想我?” 祁妙完完全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将了一军,只好诡辩:“被人拍到解释不清!” 周行之放下水杯,行至沙发,往沙发一靠,左手摸了摸脖颈,沉声说:“那就别解释。”末了也没给她反应机会,逼问:“来吗?” 祁妙还在思考他上半句,下半句就跟着来了,她还是摇头:“不能,我在研究剧本,没……” 周行之打断她:“什么剧本?” “诉情啊,经纪人今天给我的,说21号要试戏。” 周行之若有所思道:“正好,这剧本我看过,要不我帮你深入了解一下?” 什么是天上掉馅饼! 这tm就是啊! 对吼~ 跟她打电话的这人可是圈内排得上号的影帝级别,演技不用说了,而且他还看过这个剧本!难道是曾经给他投递过橄榄枝? 他亲自帮她研究剧本那不就是妥妥的开卷考试? 祁妙超级心动,都快开心死了! “可是,我怕耽误你拍戏~”祁妙又有些犹豫。 周行之从善如流道:“的确是会影响。” 祁妙:“……” 那你给我甜头干嘛,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在她还没发飙前,又假模假样的补:“授人以渔,谁让我认了你这个学生。” 以渔 说什么授人以渔。 祁妙有点想笑,毕竟周行之居然是这种好施乐善的性格,她才不信。 不过有这么专业的演员把关的话,自然也能帮她不少。 给她的时间不多,距离21号不到2周的时间,原本约定下周四上课,这会儿祁妙已经坐上去影视城的车了。 据阿林交代,周行之从早上一直到晚上,连续拍了16个小时,晚上还要补一场戏,明天他就可以休息一天。 祁妙望着窗外的夜色,夜景飞快消逝在眼前。 难怪他问她今明有没有空,问这句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从棕榈花园去影视城两小时到那边也得6点多,更何况她出发的时候都快5点了。 阿林不愧是专门混圈内的助理,七绕八绕停在了B3车库,带她绕了两圈,才撵转至酒店,走得还是专用电梯。 她压了压帽子,电梯缓缓上行,站在他身后,睨了一眼阿林的笑脸,“挺熟练的啊。” “啊?”阿林侧头,猛地反应过来,立马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祁妙面无表情睨他:“我想的是哪样?” 玛德这不是此地无银叁百两? 阿林尴尬地挠挠头,正准备再解释,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12楼,门缓缓打开,阿林只能硬着头皮带着祁妙走了出去。 她没带助理,一方面也是担心王悦被人看到,一方面是有阿林在就够了,毕竟这人长期跟着周行之已习得八面玲珑的本事。 打开房门,周行之戴着金丝眼镜坐在沙发,看着剧本,旁边是一杯黑咖啡,窗帘早就拉上,她只身进了屋。 阿林微微弯腰,毕恭毕敬说:“周老师,妙小姐来了,你们先聊。”像是想到什么,又补:“妙小姐估计没吃饭,我先去给她打包沙拉。” 周行之摆摆手,阿林立马就关上门。 溜了溜了~ 还小跑了两下,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 这还是上次他从她家离开后,第一次见面。 祁妙难免有点尴尬,那副眼镜后面的黑眸,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她的耳根子渐渐有些发烫。 “过来坐。”他招呼她过来。 祁妙摘下口罩和帽子,放置一旁的玄关处,拖了鞋子换上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走过去。 周行之往旁边挪了几寸,伸手,淡声说:“剧本带了吗?” 祁妙点点头,从自己背的包里拿出了剧本,递给他,他接过,用眼神示意,“坐。” 祁妙像小学生似的,坐得笔直。 周行之把自己的剧本放在一边,开始翻她的剧本,低头看得很认真。酒店的空调开得很猛,发出嗡嗡的声音,出风口对着窗户,呢绒的酒红窗帘轻轻浮动。 祁妙心思渐渐有点飘忽,她凝视他垂眸的眉眼,鼻梁挺拔,眉峰微拧,不可否认,这幅容貌在他身上跟前世的陛下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裴修羸弱,苍白,给人一副病恹恹的姿态。 周行之健壮,皮肤是小麦色,给人深邃的绅士风度。 抬眸,发现她正盯着他走神,微微一顿,放下剧本:“想什么?” 她回过神,侧头掩饰自己的尴尬,回:“没……” 周行之压根不信,但也不拆穿她,伸手指了指剧本,说:“读过了,也应该了解了剧情。” 祁妙点头,继续等待他的下文。 “你是演摇铃,对她的背景了解了吗?” 祁妙又捣蒜点头。 “那你说说你的理解。” 祁妙愣在原地,挠挠头说:“是敌国的细作,也是一等一的刺客。最开始的目标是刺杀世子荣晟,却因荣晟对她的好,而下不了手……” “然后呢?” 祁妙深呼吸:“然后爱上了荣晟,对女主袁柳因妒生恨,想要杀了袁柳,但却因为救荣晟暴露了自己有身手的真相,任务没完成她被组织驱逐,最后在荣晟的面前自刎。” 他摇头:“我让你说理解,不是让你交代剧情。” 祁妙皱眉,没说话。 空调徐徐地吹。 祁妙靠在沙发,撑着下巴,周行之也没给她任何提示,想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她很可怜,但她自己傻,她不应该爱上荣晟,如果没有爱他的话,她也不会自刎。” 周行之叹了口气,轻轻抚摸了她的头发,低声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只是一步步错,所以你要深入了解,是什么样的环境导致她做出错误的选择?” 她侧目,顶上周行之的脸,见他指着细作两个字,笑了笑:“她是弃婴,从小被敌国刺客组织收养,没有父母,组织是她的全部,但组织于她而言只是培养加以利用。所以……” 他顿了顿:“她缺乏安全感和爱,这样环境下的女性,哪怕性格在坚韧也抵不住别人对她的示好,更何况荣晟的示好是出自怜悯。” “她爱上荣晟是必然,但死在荣晟面前,是否也是她最后的希冀?” 这一刻,祁妙居然悟了。 高手啊! 这真的妥妥的高手啊! 一句话就点醒她了,摇铃深知自己敌不过袁柳在荣晟心中的地位,也不希望他对她只剩怜悯,像摇铃这般生无畏惧,死在荣晟面前不该是她最期望的吗? 这样,他就可以记住她一辈子了啊。 周行之见她目光微动,自然是听懂了,问:“了解了?” 祁妙颔首,说了句:“谢谢。” “还用跟我说谢?”他不以为然,翻了翻剧本又问:“和你说了要试哪段戏吗?”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张姐临走时交代:“是死前的最后一场戏。” 周行之便翻到了摇铃的最后一场戏,是大雨中,组织绑了袁柳,荣晟为救袁柳把她的组织连根拔起,她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抱着别的女人,最后与他交手,但两人都下不去手,他放她一马,她便当着他的面自刎雨中。 很悲壮。 周行之问:“这场戏看完了?” 她点头,正准备说话,阿林推门而入,两人不约而同看过去,阿林笑嘻嘻地拿着沙拉走了进来,把打包盒放在桌子上,“周老师,妙妙,我把饭买回来了,你们快吃。” 周行之侧了侧头,示意她去吃。 祁妙侧目问他:“你不吃?” “我吃过了。” 好吧。 祁妙便站起身,盘腿坐太久导致腿有点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几乎闪电般的速度,他连忙托住她的身体,轻声说了句:“小心。” 手腕上是微凉的触感,祁妙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退后一步,说了句谢谢便朝餐桌走,周行之淡淡地看着她,没回。 阿林很识相地退出房间,在套间外的茶室打游戏,心里别提多有美了。 …… 吃完饭,就是试戏阶段。 周行之先让她背台词,交代台词也是演员的必备准则。 祁妙哪背过书啊,只能硬着头皮拿着剧本苦背。 周行之有些困,但碍于祁妙在场也不好抛下她去睡觉,他站起身进了浴室,洗了澡让自己清醒点。 出来时,别说背书了,祁妙整个人都趴在剧本上睡着了。 他穿着宽松睡衣,发丝上滴着水,随手拿着浴巾擦了擦,走过去,光着脚,脚踝的骨骼分明。站在沙发前,见她完全斜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一下一下地垂着头。 他俯身,双手撑在沙发边缘,静静地垂眸打量,微厚的嘴唇翘起,目光沉了沉,不动声色,却不想发丝的水珠不小心滴落在她的下巴。 祁妙顿时清醒,咻地睁开眼,便撞上一双深邃的眼眸,胸口一凛,吓得立刻从沙发直起身,“咚”的一下额头顶到了他的下巴。 周行之:“……” 心里头那点旖旎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祁妙揉揉额头,满口歉意:“对不起,对不起,周老师, 不是故意的……” 周行之无奈地看她一眼,复而坐她身边,下巴微红,淡声问:“背完了?” 祁妙那叫一个心虚,压根不敢对上他的眼神,四下乱瞟:“快了快了。” 他盯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面无表情道:“算了,一时半会你也背不全。”边说边拿起遥控器,打开酒店客房里的大屏电视,搜了一部电视剧,“有几部电影你可以参考。” 选中一部约十年前的获奖电影,绿屏一瞬间映入眼眶。 他说:“这部《霸王别姬》是大制作,你先感受故事氛围,明天我再教你雨中对峙时感情宣泄。” 她都这么说了,祁妙也只好打起精神看电影。 “渴吗?” 她侧目,点点头说:“渴。” 周行之站起身去给她倒水,祁妙接过喝了一口,两人一时无言,室内灯光也关了,靠坐在沙发,只有电影频闪的灯光,若隐若现。 祁妙渐渐被代入了情绪,本身还带着些睡衣,跟随剧情的发展,她放下水杯,背脊挺得很直,盘着腿,全神贯注地看着。 在项羽和虞姬的激情戏时,祁妙略感尴尬,不经意间侧了侧头,对上他漆黑的眸,怔住。周行之也侧着头,看着她,两人靠得有点近,她的唇颤了颤。 正准备转头继续看,下一秒,他上身倾斜,脖颈伸长,侧头吻上了她的唇。 祁妙一惊,下意识往后退,而周行之先她一步,另一手抬着捉住她的后脖颈,拉向自己,吻的用力,左手拇指揉搓她滑腻白皙的脖颈,似乎觉得不过瘾,慢慢延伸至耳后,抚上耳垂,祁妙全身酥麻,嘴唇微张,给了他有机可乘,他的舌头伸了进来,细细吮吻。 两手抵住坚硬的胸膛,往后一靠,含糊不清地说这些什么,周行之顺势把她压到了身下,右手没闲着,直接从腰窝处往里探。 手掌比刚刚烫了很多,房间里的灯光是黑的,电影是暗色调,她听到他微微喘气。 耳根已经红得又痒又烫,她唔了一声,喘不过气,就在以为自己会被憋死时,他放开了她的唇,复而转向颈边,从上一路往下吮,祁妙大口喘着气,娇娇的,颤颤的,喊了句:“周老师~你别……” 周行之咬住她的肩胛骨,刺激地祁妙“啊”了一声,“名字。” 焦灼 不知道为何,祁妙总觉得他对名字格外在意。 但这会儿已经无法思考了。 温热的手掌附上了左边的乳肉,胸衣被推开,祁妙快羞死了,她开始抗拒,往后躲,周行之却不让,再次俯身,垂眸吮上滑腻乳肉上的红缨。 祁妙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喘气,手脚并用推他:“周老师,周老师,看电影……” “喊我名字!” 祁妙急得要命,浑身又酥又麻,根本使不上力气,在他舌尖绕着红缨吮了一圈后,祁妙连忙托起他的下巴,双手捧着他的脸,逼他停下,与自己对视。 背后是项羽的声音,面前是她绯红双颊,目光盈润,一副被人蹂躏得惨兮兮的样子,周行之只觉得那根东西胀得更过分了。 祁妙见他停下,连忙说:“周行之!我……我是来……学习的……” 话里的意思周行之能听不出来吗? 他忽然笑了起来,眉眼都是笑意,觉得她可爱得过分,又想欺负她。 就这被她捧着脸的姿势,双臂撑着沙发边,对着她的大腿内侧挺了挺,说:“这次的利息还不够。” 祁妙往后缩了缩,压根不敢看他的表情,只能硬着头皮盯着屏幕,周行之从她身上起来,往旁边一坐,要死不死,那根硬的东西还直挺挺地撑着他的家居服,都撑出了金字塔的形状。 祁妙那叫一个如坐针毡,深呼吸,逼迫自己不要去看,但眼神实在是被勾得忍不住,时不时还瞟一下。 但凡她不瞟,周行之可能慢慢也就冷静下来了。 结果她时不时瞟一眼,让周行之心如猫挠,在电影的高潮部分,项羽设鸿门宴时,再次翻身压着她,咬牙切齿:“你故意的!?” 祁妙吓了一跳,拼命摇头:“不是不是!真不是!” 他被逼得没办法,“你得对我负责!” 祁妙:??? 疯了吧,你自己硬的关我屁事啊! “……” 抬眼无言地凝视他,讪讪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吐出一口气,拉过她细嫩无骨的手,直接往那个硬邦邦的东西探,祁妙的脸瞬间爆红,想要抽回手却怎么都抽不来。 “我不要!” “不行!你得负责!” 祁妙坚持:“不关我的事!” “谁让你一直偷看!” 祁妙:“……” 两个人已经完全没心思看什么电影了,拽着微热的小手抚上硬物,周行之觉得不满足,直接翻了身,握着她的手,把家居服拉下来,那硬硬的巨物弹出,在接触凉爽空气的那一刻又亢奋地抖了两下。 祁妙倒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此刻是羊入虎口了。 什么带她研究剧本,都是耍流氓的鬼话。 她有些惶恐,抿唇,“周老师,我们……”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周行之安抚她,轻声但极具有诱惑地说了句:“妙妙,我好难受……” 「妙妙」 之前两人的称呼还只是停留在祁妙而已…… 祁妙整个人如过电,从头麻到尾,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周行之盯着她盈润忐忑的眼神,也不逼她。 下一秒便松开她的手,骨节分明的指关节,握住自己的硬物,青筋虬结,粗壮硬挺,当着她的面自渎。 祁妙就算上一世跟裴修有过边缘性行为,但是也没有见裴修当着她的面自读啊! 尤其是活生生的在她的面前,祁妙再怎么不拘小节,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移不开眼,又或者说想移开眼,却动不了。 周行之胸膛起伏,微微喘气,另一只手将她拉近,伸手握住她的手,使劲儿握住,揉搓指尖,伴随着轻微低喘,祁妙感觉全身都躁动不安。 “喊我名字。”他喘着说。 她的手开始颤抖,全身紧绷,吸吸鼻子,有些紧张,但还是喊了声:“周行之。” 他闭着眼,昂着头,头皮贴着沙发靠背,干净利落短发散落,摩擦着沙发边,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电视里传出打斗刀剑声,异常激烈。 他的手上下耸动得愈发厉害,薄唇微张,哑着嗓子:“继续。” “周行之。” “继续~” “周行之……” 她的声音给他莫大的鼓动,周行之声哑难耐,“叫行之……” 去掉了姓,祁妙顿感更亲密了,她抿着唇,没说出口,周行之没等到,微微睁开眼,睨着她,松开握着她的手,探进了腰窝,滑腻微热,一路往上撩动。 祁妙连忙吸了几口气,“行之,行之……” 一声一声。 一下一下。 在快到顶点时,豁然睁开眼,拉过她的手包握住自己的硬物,重重地上下撸动几下,伴随一声粗重的喘息,一股股地喷射在她的手心。 祁妙反应不及,指尖已经浸染了他的精液,黏糊一手,而他居然还没停下,手中的液体越来越多,已呈现往下滴落的趋势,祁妙不可置信地瞪着手中的白浊。 周行之终于舒爽了,见她呆滞,赶紧倾身拿过茶几上的纸巾给她擦拭,祁妙愣愣地抬头看他,水盈盈的目光,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却忽然高兴得要命,擦干净后,站起身,拦腰抱起她,去浴室放水,替她洗手,摁了两下洗手液,指缝细心地揉搓。 …… 祁妙最后是木讷地回了套间的另一个卧室。 她是单独来的酒店,走得私密电梯,自然也不能额外登记一个新套间。 电影压根没看完。 周行之说:“明天再看。” 当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总感觉手缝里还残留着腥味黏稠的白浊。 气馁地拉过被子,在被子里疯狂踢腿,并且暗暗发誓,下次他再敢对她耍流氓,她一定不能那么被动,下次一定要卸了他的手!哼! 睡觉! 但翻来覆去还是羞得不行,“啊啊啊啊——”捂着被子蹬了几下。 相比祁妙的愤慨,周行之睡得那叫一个心安理得,毫无羞耻心,甚至有些食髓知味,尤其是最后那几下,细嫩无骨的小手软软的,让他舒服得不行。 于是打算下一次更进一步,得让小丫头点头。 但没睡多久,便在梦中又遇到了熟悉的人,一个与自己别无他样的人。 这一次他与往常不同。 躺在繁冗的床榻上,脸色比以往愈发苍白,病恹恹的姿态,床榻下跪着三个护卫模样的人,床榻旁的公公端着白瓷药碗,弓着身子候在一旁。 带头的护卫似乎叫林平,周行之还记得,只见他抬头,悲痛劝慰道:“陛下,召祁将军回大都吧!” 身旁的护卫也跟着叩首:“陛下!” 他头痛异常,胸口起伏,羸弱的身子如碎石碾过一般,想必是时日无几,他平静地侧眸,眼眸却浑浊无物。 低声说:“孤若崩于世,莫要告知她。” 「她」指的是谁,林平自然得知,他再次叩首,额头重重地捶在地上,声沉痛惜道:“陛下!” 他缓缓起身,一旁的公公连忙放下药碗,将他扶起,他紧着咳了两声,却不想这一咳便止不住,连续咳了好几声,苍白的面庞沁出了大颗的汗水,薄唇干燥异常,下一秒竟咳出了血,吐于自己的中衣前襟。 “陛下!” 护卫和公公慌乱不堪,连忙叫道:“大夫!大夫!” 殿外的大夫马不停蹄地赶了进来,深吸一口气连忙搭枕号脉,却不想被他屏退,摆手说道:“不要做无谓的事,孤自知时日无多。” 那三人便连连叩首,但怎么都劝不住他,最后被他退于榻前。 待众人走后,周行之清晰地看见他扶着床柩起了身,缓缓地、沉沉地、往一旁的玉案走,抬手研墨,手竟拿不住墨碇,提起时抖动不堪,咬着牙转了几圈,额头的汗水沿着面颊往下落。 周行之一瞬间看不下去,想要上前帮忙,但那人像是感知到一半,低低地说了句:“孤一人便可。” 提笔,就这帕金森一般的手,执笔,画着画,画得不顺,也不够利落,断断续续勾勒了模糊的影子,但周行之竟然看懂了。 他是在画她啊。 前世的那一个她啊,背后有伤疤,时而俏皮、时而机灵,时而又犯傻的那个她啊。 他画了很久,脸色越来越苍白,像是随时都会倒塌,在最后落笔时,凝滞了,毛笔滴着墨,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终于,他闭了闭眼,一点点,将面部的轮廓收紧, 画完后,毛笔从指尖掉落,一股巨大的空茫压得他喘不过气,浑身钝痛,抬眼便对上了案前周行之的眼。 这一眼,让周行之闪过一丝怔忡,让他恍惚了一下。 “你……”他不知该说什么。 那人细细地笑了,又觉得抽痛似的,咳了声,似乎在自言自语,声音很低,但清晰耳闻:“蓉城一别,孤曾追悔,千百言。” “孤这一生短短时光,细数三月温情,后虑疾入侵,孤自知活不长,不敢留下念想。” 垂首抚上画像,喃喃道:“若有来世……” 他未说完,便向后摔了过去,沉重的一声,让殿外人纷纷涌进殿内,伴随着惊愕的悲鸣:“陛下——” 周行之身上的钝痛之感,像是迟来了一刀在他身上划下一道深痕。 他睁开眼,浑身是汗。 这个梦,和之前的差别太大,他一时惊恐不安,慌忙掀被下床,光着脚踩着地板行至套间次卧,门已上锁,他翻箱倒柜地找来了酒店的备用钥匙。 打开后,见她侧身躺着,似乎已经入睡,这才稍稍平复了焦灼的心情。 是梦…… ———— 两人还不能直接doi 不现实。 得给他们缓冲的过程,毕竟妙妙还有前世压在身上呢。 后续会的,不过我真的好喜欢暧昧时期 吃醋 周行之轻轻地关上门。 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垂眸,盯着自己的右手,有些抖,太激动导致。 他闭了闭眼,这个梦太过真实,仿若真的发生过一般,久久让他心有余悸。 本想直接回房睡觉,按捺不住,又悄悄地打开门只身走了进去,摸着黑行至床边,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爬上床,刚坐到床边,祁妙动了一下,踢开被子,露出白皙的大腿。 月色朦胧,窗帘轻拂,他凭借微弱的月光看清她的睡姿后差点笑出声。 从侧边轻声地爬上床,侧着肩膀凝视她的脸,半支起身子给她拉上被子给她盖上,却不经意间将头发轻落于她的脸上。 祁妙睡得迷糊,惺忪地睁开眼,自打穿越过来之后,她那耳听八方的能力可算是还给前世了,果然养尊处优太容易让人懈怠。 周行之怔在原地,以为她醒了,结果人家复而打了个哈欠又闭上眼睛。 “……” 耳边低喃着一句:“怎么又梦到阿修了……” 周行之瞬间握紧手指,黑眸闪过不悦,靠近,近到鼻腔呼出的气直喷她的脸上,她觉得有些痒,伸手挠了挠。 他侧躺着,右手臂穿过她的脖颈,将她收在怀里,左手横于胸前,闭着眼,静候睡眠。 …… 第二天一早,祁妙微微睁开眼。 窗外亮如白昼,入目处是挺拔的鼻梁和微微干燥的薄唇。 祁妙:???? 像是怀疑自己在做梦,索性闭上眼,随之又睁开。 还在!? 不是梦! 下一秒慌忙坐起身,胸前的大手垂落,周行之悠悠转醒,一脸淡然地看着她,还打了个招呼:“早~” 祁妙不可置信:“你怎么在我床上?” “你昨晚做噩梦了,”他面不改色扯谎,“怎么喊都不醒,我担心你出事。” 不阔能! 她怎么都不记得自己做噩梦了。 盯着她匪夷所思的表情,周行之继续加细节:“你甚至抱着我喊什么修。” 闻言,祁妙顿住。 面露尴尬,马萨卡,她又梦到裴修了? “好吧,那就谢谢周老师了。” 周行之大发慈悲:“不用在意,正好起来了,你先去洗漱,我让阿林去买早饭,接着试戏。” 祁妙点点头,又像是想到什么,连忙拉着他的袖口,阻止他下床的动作。 “嗯?”周行之回眸,微微挑眉:“有事?” 祁妙抿唇,不敢直视他的眼,低着头问:“周老师,你那天问我,有个人和你很像……”她顿了顿,“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周行之直起身子,握住她的手,淡声说:“因为你看我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发呆。我便在想,你是否是通过我看其他人。” 其实这话他说的半真半假,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的确会在不经意时发呆,眼神毫无聚焦,仿佛在看着脑海中想着其他人,后来这种现象越来越少,有时候会鬼精鬼精的转着眼睛,倒是没有再出现发呆的神情。 但祁妙可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逃避式地逃下床,钻进浴室洗漱。 周行之盯着她的背影,低低地笑了一声。 阿林很识趣,识趣中带着些窃喜。 就连买的早饭都是祁妙爱吃的那些,咸豆腐脑、烧卖还有牛奶,昨晚他和王悦高兴坏了,能留宿那简直是天大的进步了。 当然,幸好他不知道昨晚两位当事人还睡一块去了,不然小伙子估计激动地说话都不利索。 摆放好碗筷,祁妙洗完漱换完衣服出来,周行之早已落座喝着咖啡。 祁妙一边吃一边忍不住问:“你不吃吗?” 他睨她一眼,还未说话,阿林抢答:“周老师早上若是不拍戏,只喝咖啡,若是拍戏会吃点西餐。” 祁妙哦了一声,没接。 “咚咚”—— 房间外传来敲门声,阿林有些疑惑,周老师今天没戏啊,已经跟剧组商量好了,休息一天,怎么还会来敲门。 抬眼看了眼周行之,见他点头,只得屁颠去开门。 但他机灵,先是透过猫眼看了一眼,这一眼给他魂都吓没了,直接愣在原地。 祁妙不太懂,一直低头吃着早饭,倒是周行之心生疑虑,放下剧本,踩着拖鞋走了过去,“怎么——” 话还未说出口,阿林连忙扽了扽周行之的手臂,哑着声音说:“周老师,是茹小姐。”眼神还刺溜刺溜地往餐桌的祁妙瞟。 我靠! 修罗场啊! 这茹小姐怎么找来了!? 完了!他可是见识过茹小姐刁难过妙小姐啊,而且咱们周老师跟妙小姐八字刚有一撇的可能,这不是来剪红线的吗! 不行他得想想法子。 法子是来不及想了,周行之面无表情地当着他的面打开门,阿林直接尬在原地,来不及控制表情,迎面就见茹小姐挎着包,淡雅微笑,唤了一声:“hi,行之,hi,阿林~” 在看到阿林紧张的神情时笑了下:“怎么了阿林,跟见鬼似的~” 这可不是见鬼吗! 阿林直接想马景涛咆哮,咳了声,笑道:“茹小姐好……” 周行之微微拧眉,问:“你怎么来了?” 徐茹抬手勾了勾耳边的发丝,“来影视城谈了笔合作,想起来你在拍戏,问了宋导,说你在房间就来看看……” 顿了顿,又笑了一声:“不请我进去坐坐?” 阿林:“……” 死了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 周行之却淡然地来了句:“不方便。” 阿林:“……” 闻言,徐茹面露疑惑,以为是他担心闹绯闻,复而轻巧地笑了声:“放心吧,导演组那边不会说什么,咱们的关系不是圈内皆知吗?” 祁妙是完全没想过开个门需要那么长时间,不过她也不在意,以为是什么话需要站在门口说。吃完饭就去收拾碗筷。 阿林是个细心的助理,打包的早饭都贴心地拿酒店里的碗筷装好,秉着吃了人家东西还是要给人家把碗洗了的道理,架着碗筷就去了厨房。 剧组给大腕儿定的酒店就是不一样,祁妙把碗丢在水池,打开水就要洗。 水声袅袅,站在门口的三人都听到了。 清晰耳闻,阿林心下一抖,呃…… 这tm的可真的瞒不住了。 徐茹在圈内可是数一数二的生意人,听到了水声,加上周行之没请她进房间,自然想到了他的房内有其他人。 而是这个人绝对跟他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那一瞬间徐茹嘴角的小落了下来,盯着他说:“是有贵客?” 阿林压根不敢看了,侧过头去看祁妙。 心里画了一个上帝保佑。 “嗯,一个朋友,教她试戏。”周行之说得轻松。 徐茹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言论,“行之,你的性格我还不了解?什么朋友试戏需要你教。” 说着,往前进了一步,站在了门内,周行之微微侧身,有些冷言:“今天不方便……” 徐茹挑眉笑:“如果是云霁,我也很熟……” 话到嘴边戛然而止,她微微瞪大上扬的眸子,就见十点钟方向的祁妙正在洗碗,而对方也听到了她的声音,目光直接探了过来。 祁妙有一刻的怔忡,而徐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下来,怎么都掩盖不住。 她侧身,身姿妩媚,有些受伤道:“所以,你的朋友是她?” 这幅熟悉的画面让祁妙回想到澳林走秀那晚,她在人群中看到的场景,皙白的手腕和微微上扬的下巴,满是贵族风情。 关了水,祁妙抿唇,指尖滴着水,也不擦,只是说:“我打扰你们了?” 徐茹笑了:“这话应该是我说的吧?”左右看了两人,边说边坐在沙发上,放下包,冷静道:“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么熟啦?” 事已至此,阿林只能关上门,悄悄地退到一边。 给王悦发信息直播修罗场。 周行之朝祁妙伸伸手,淡声说:“妙妙你过来。” 他一说妙妙的时候,徐茹撑在沙发边的手,狠狠地抠住了边缘,用力到指尖发白,胸膛微微起伏,她盈盈地笑着,见祁妙随手抽了张纸擦干手,走了过来。 “周老师。”她听到她对他说,“如果不方便,我下周四来学试戏也一样。” “不用。”周行之立马打断她,“这是徐茹,你也见过。” 祁妙嗯了一声。 听他继续说:“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 却不想,徐茹微微一笑,轻抬眼皮,“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接着补:“后来他家搬到了帝都,我留在了魔都。” 祁妙就算平时有些呆,但该机灵的时候也机灵,她总算明白徐茹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了,是自从和周行之一起参加完综艺后她便邀请她去拍《roar》。 借题发挥。 祁妙没说话。 徐茹轻飘飘地看她一眼,转而对周行之说:“上周我和周阿姨打过电话,还问你何时回帝都,许久未见你了。” 周行之:“拍完戏就回去。” “那我跟阿姨说一声,到时候我俩一起回去。” 他没接话,但祁妙隐隐觉得此刻自己是多余的,看他俩相熟的交流,心里发堵,同时又有点生气。 这人如果喜欢周行之就喜欢好了,干嘛找她的茬。 想到这里,祁·冲动·妙翻了白眼,毫无形象地插嘴:“你们先聊,我先回屋。” 说完也不看两个人的神情,转身往次卧走,像是想到什么,回眸又对徐茹说:“我生来磊落,见不得细小手段。” 就差没当面he tui了~ 背脊挺直这一刻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超酷,而后当着他们的面“啪嗒”把门带上。 …… 进了屋却气得要命! 打开手机霹雳啪嗒给王悦发信息让司机过来接她回去。 这个戏是他妈的一秒都不想学了! 甚至直接想拿着自己的包,拉开门甩脸就走,什么徐茹,什么周行之,让他俩嘚瑟去吧!老娘不稀罕! 刚骂完两句,就听到敲门声。 祁妙从被子里抬起头,掀被下床,“唰”的一声拉开门,怒视:“干嘛!” 门外是周行之。 他要笑不笑,挑眉问:“生气?” 祁妙白他一眼,“我哪敢!”说完,目光朝外探了探却不见徐茹踪影,阴阳怪气了句:“你青梅竹马呢?” 周行之抬手就弹她脑门,“被你气走了。” “哟~”祁妙可不敢当,抱臂说道:“可别甩锅给我,我啥也没说。” 周行之盯着她,勾唇笑了下:“行了,人走了,得赶紧教你,别到时候试戏不成功赖我头上。” 至于人是怎么走的,周行之又说了什么,祁妙就不得而知了。 回应 看了全程的阿林表示周老师真狠啊。 在祁妙走后,徐茹和周老师说了两句,周老师便请她回去。 平日里的周老师个性淡漠,很少跟人冷言冷语,茹小姐毕竟和周老师相处时间较长,彼此也了解,当面点破她:“你来是请我回帝都的?” 徐茹点头:“周阿姨说想我们了,我就顺便来跟你说一声。拍完戏回去吗?我俩可以一起回。” 阿林越发越激动,直接说,“没想到周老师直接回「1个月后我想带她回去」。” 这个她太tm牛逼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他妈的不是见父母! 说完还撂给她一个眼神,茹小姐当时的表情真的不足以形容,只能颤颤问:“所以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你猜周老师说啥?”阿林卖个关子。 王悦快急死了,问:“说啥?” 阿林那副崇拜之情,立马学周行之的语气,冷清清地说:“二十年都不行,未来二十年答案都是一样。” 我的天哪。 这是直接判死刑吗! 呜呜呜周老师好勇! 王悦那个好感度直接彪了,瞧瞧,瞧瞧,这才是人话!一句拒绝也没说,但话里全是拒绝好吗! …… 昨晚的电影还剩后续三分之一。 祁妙手捧着阿林给买的手磨咖啡边喝边看。 她不太喜欢咖啡的味道,但碍于阿林辛辛苦苦跑去买的,也不好意思不喝。 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盯着屏幕里的剧情,眉头微微拧起,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接过手中的咖啡,淡然地说了句:“不喜欢别硬喝。” 没等祁妙反应就仰头喝了一口,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是她喝过的。 祁妙有些脸红,正襟危坐,不看他一眼。 电影临近尾声,虞姬在繁荣而凄凉的宫殿前舞了一曲,舞姿优美但诀别之意突显,又绝望又苍凉。 一曲终了,她最终从项羽的腰间拔剑自刎,向颈一横,血流如注,死在了项羽的怀里,也免去做汉军的俘虏。 项羽跪在地上,脸上是麻木的,抱着她的尸身,泣不成声,可最终,项羽突围后不肯过乌江,在灰暗的江边,水流滔滔,他拔剑自刎。 整部剧是两极分化的色彩,前半段色彩缤纷,后半段阴暗潮湿,祁妙隐隐有被代入的感觉,战场无情,她身有所感。 当演员表出现后,周行之把屏幕关上。 手持剧本给她讲细节,声沉无波:“你看,这里说的是暴雨戏,在宣泄情感的时候,往往需要用点力,因为雨水会冲刷肢体动作,这里要注意。但这和真正的试戏不同,试戏时你的动作幅度要往里收一收。” “往里?”祁妙不太懂。 他点头,继续说:“就是内敛。” 顿了顿,又说:“试戏不会给你制造雨中场景,所以在做动作时,需要减少动作幅度,懂了吗?” 祁妙歪着脑袋,似乎听懂了一些。 周行之睨她一眼,要笑不笑:“这场戏的开端是你剑指荣晟,当他的面自刎,你先无实物感受一下,来……” 说着就引导她站起身,给她拉开间距,“当你看到爱而不得的荣晟,身份地位、成长环境,从绝望到最后变成只是想要在荣晟心里留下一席之位,你自刎时,表情要有细微的变化。” 他教得很细,抱臂站在一边,认真帮她打磨微表情,“拔剑的动作很标准,但是表情还需要调整,台词要用点心。” 一遍遍帮她过,祁妙差点试不下去,周老师也太严格了吧。 她的脸都要僵了。 “这遍还不错。”勉为其难放她一把,周行之抬腕看了看表说:“我让阿林送午饭,你先休息一会儿。” 祁妙连忙瘫倒在沙发,好口渴,搁心里腹诽着,难怪没人敢找他当老师,就这合格率,能过线就怪了。 回眸瞥了一眼,他正在餐桌边给阿林打电话,腰背挺直,隐隐还能看到颈部的喉结,穿着白衫,西裤。 他放下电话,侧头就看到某人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周行之单边扬眉,问:“看什么?” 祁妙想了想,很认真地问了句:“周老师,你为什么愿意帮我啊?” 这一问,倒是给他整得不好意思。 见她眼神里透着未被知识污染的清澈,他有些好笑,“祁妙,你是傻吗?” 祁妙:??? 嘿怎么还人身攻击了? 周行之喝了口水,拧紧水杯,踱步过去,往沙发一靠,伸手点了一下她的脑门,“我要检讨我自己。” 祁妙:? 边说边白她一眼:“眼瞎,看上一傻子。” 用一副‘爷的青春都喂了狗’的表情瞅她。 “……” 瞧瞧,这tm是人话吗!? 祁妙抬手搓了搓额头,脑海里又闪到徐茹的几番话,顿时不乐意了,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立马就接:“那你跟徐茹真的只是青梅竹马吗?” 卧槽卧槽卧槽! 我在说啥! 反应过来,顿感羞愧难当,站起身就要回屋,周行之比她反应快,握住她的手腕,垂眸似非似笑得看她:“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这怎么可能! 祁妙挣扎:“不说!” 顺势将她摁回沙发,双膝半跪在沙发边缘,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双眸微动,“吃醋?” he tui~ 祁妙才不认:“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直接否认三连。 “是吗?”他略表遗憾地垂头,惋惜道:“本来还想跟你说一下徐茹的事情。” “?”祁妙微微瞪眼,“什么事儿?” 周行之假模假样:“就是我家和她家……” 他教得很细,表情又有些不以为意,祁妙心思单纯,被他吊着忽上忽下的心,跟着波动,“我母亲很喜欢她。” 说完还有意识地瞥她一眼,见她瞳孔动了动,又继续卖关子:“所以一直想要撮合我们,但……” 话未说完,阿林推门而入,将周行之的话硬生生地打断。 “周老师,妙妙,午饭买来啦……”阿林拎着保温盒欢快地进了屋,但下一刻就被室内的低气压吓到了。 (⊙o⊙)… 周老师是怎么了,脸色怎么看着有点黑。 欸!? 妙妙怎么一副要炸了的样子,他是不是又打扰到二位的好事了? 阿林眼珠子一转,连忙放下保温盒,招呼道:“妙妙,快来,有你最喜欢吃的水煮鱼。”呜呜呜呜他得想办法讨好一下未来的老板娘。 至于老板本人,阿林咳了咳说:“周老师,你们先吃饭,有什么事儿等会儿继续说。” 就差在脸上写,吃完饭我马上滚! …… 这顿饭吃得那叫一个不上不下。 阿林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碗筷,刚准备拎着杂物出去扔垃圾,却被祁妙阻止,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的司机很快就到,你给我带路去停车场。” 阿林:“……” 窗外艳阳高照,阿林的心拔凉拔凉。 他颤颤巍巍地看了一眼周老师,感受到比之前更低气压的气场,压根不敢再看一眼,只能点头说:“那我等下再来。” 说完麻利的一溜烟跑了,门啪嗒带上,全程没超过三秒,生怕下一秒火星子烧他头上。 阿林一走,祁妙抿唇,她向来不会掩饰自己,抬腿就从餐椅上下来,但周行之比她更快,捉住她的手,将她托在餐桌上,双腿挤开,单手撑起她的下巴,拧眉不悦道:“等我把话说完。” “说什么?” “说我和徐茹。” “跟我没关系。” “……”周行之顿住,细长的眸子盯着她,反问:“你确定没关系?” 祁妙倔得跟驴似的,这会儿死活也不肯承认有关系,硬着头皮说:“不然呢?” “很好~”他忽然笑了,放开她的下颚,往后退了两步,说得很干脆,“那就没关系。” 说完侧过身,望着窗外,祁妙心底钝痛,像锤子一瞬间往心上砸似的,但说出去的话,又怎么能反悔,没关系就没关系呗。 是吧。 反正这个人也是流氓,什么想要下一次,不是嘴上占便宜就是…… 想着想着又觉得难过,胸口微微起伏。 又庆幸他是背对着她,看不到她眼圈微微有点红。 祁妙从餐桌上起身,慢慢踱步回卧室,却在关门的那一刻又听到他说:“反正每次都是我一个人唱独角戏。” …… 祁妙停住脚步,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一句又传来:“你从未给回应。” …… --- 不要怀疑 一切都是周某人的计谋 哼~ 臭男人! 恋情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 但好像做错事的是她似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ktv cpu ufo她? 祁妙坐在后车座,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过眼云烟,悠悠地叹了气,像是听到她的叹气声,阿林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眼,见她眉目沉静,索性车上也没有其他人,便说:“周老师和茹小姐认识挺早的。” 祁妙看向阿林,没接茬,静等他接下来的话。 阿林笑了笑:“我跟周老师四年了,他很少和茹小姐私底下联系,除非……”顿了顿,又看了看她的神色,小心翼翼道:“除非周老师的父母来这边,或者周老师回帝都,两家人会吃吃饭,仅此而已了。” 祁妙把手搁在膝盖上,心口微微起伏,但什么也没接着说。 “不过我可以发誓,咱周老师绝对没有主动联系过茹小姐。” 说完还特意看她一眼。 她抬眼对视,歪了歪头,眼珠子一转,问道:“周老师平时喜欢什么啊。” 她似乎听王悦说过,周行之这个人出道鲜少有绯闻,黑料更是想扒都难的程度,好奇他平时都做些啥,除了性格比较装之外,人设倒是维持得挺不错的。 阿林答:“周老师啊,平时就跟四十多岁大爷似的,看书、看电影,最近还迷上了钓鱼,我可害怕跟他去钓鱼了,他一待就是一天,鱼没钓上来几条,钱倒给了鱼塘主不少。” 祁妙差点笑出声,这阿林不上脱口秀实属可惜了, 祁妙忽然笑了一声,阿林吐槽他像四十多岁大爷,话里全是笑点。 她眉眼都是笑意,终于说了句:“他还喜欢钓鱼呢?” “可不!?”阿林仿佛遇上知心人了,开了话匣子:“他那钓鱼技术其实够烂的,还非得硬耗……” 祁妙微微一笑,“所以你每次都在旁边陪着?” “哎……”阿林叹气,“我是他助理,他在哪我就得在哪,最重要的是,我还不敢钓地比他多,你懂吧……” 多凄惨…… 又得让老板开心,还不能超过老板,这工是一天都没办法打了。 两人一路闲聊,没多久车就缓缓驶入了棕榈花园。 和阿林告了别,祁妙回了顶楼,刚进门张立心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祁妙边脱鞋边接听:“喂……” “你去了影视城?” 祁妙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去做什么?” “去找周行之,研究试戏。” 张姐抱怨:“那你不跟我说,我说悦悦怎么一天都在宿舍,没去找你,”末了又补:“对了,杨宋歌的经纪人刚刚联系我,说杨宋歌想见你,问你晚上有没有空,在惠添酒楼见面。” 祁妙脱了鞋,走到沙发边,挨着坐下,微微皱眉:“杨宋歌?” “对~”张姐笑了声:“人家一直记着上次的忙,说想当面道谢。” “你跟她说不用……” 还未说完,张姐打断她:“忘了告诉你,诉情女主定的就是她,还是签了的那种,你得去。” “……” 张姐说得对,这tm还真得去~ …… 晚上5点左右,她换了身衣服,素着脸就去了惠添酒楼。 定的是包厢。 私密性挺好的。 在服务员一侧目二回头的好奇目光带领下,推开了沧海包间。 杨宋歌和她的经纪人已经等着,见她进来,杨宋歌连忙站起身,朝她笑了笑,眉眼都是妩媚风情,“你来啦~” 尾音上扬,特别好听。 包间一看就是高档的那种,旁边居然还有水族箱,雾蓝雾蓝的,有不少珊瑚和海鱼,摇曳在海水里,特别的温馨。 祁妙也笑了笑,说:“你们好。” “不用拘谨,坐~”旁边的经纪人连忙招呼她落座,八面玲珑地安排道:“你俩先聊,我去给你们点餐。” 说着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等她走后,杨宋歌坐了下来,伸手拿起转盘上的茶壶倒茶,“你喜欢吃什么,我让莉姐给你点。” “都行。”像是想到什么,又补:“不用客气,我不挑食。” 杨宋歌被她的反应逗乐了,“上次在澳林那边见你,我一直想找机会当面跟你道谢,但是最近忙着商务活动,今天正好有空,临时约你出来,挺不好意思的。” 祁妙摆手,“没事没事啦。” 杨宋歌抬手转了一圈转盘,将茶杯停在祁妙面前,说:“喝口水吧~” 祁妙便伸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对了,我听张姐说你要去试镜摇铃这个角色是吗?”双手撑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她。 祁妙点头,放下水杯,下陷的狐狸眼静静地与她对视。 杨宋歌:“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人家话都这么说了,祁妙有点受宠若惊,摇摇头:“不用不用,我大概已经理解摇铃这个角色了。” “咚咚”—— 经纪人推门而入,微微一笑,低声道:“打扰你们啦,等下上菜,点得都比较清淡,想着你们也吃不了多腻的。” 眼神落在了祁妙身上,问:“要喝点什么吗?有红葡萄酒……” 话音未落,杨宋歌接:“祁妙不能喝酒,谢谢莉姐。” 经纪人比了一个ok的手势有顺势带上了门。 祁妙心生疑惑,等门关上后,便问:“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喝酒?” 杨宋歌一怔,抿唇,干咳了一声说:“你经纪人告诉我的。” 绝对不能说是周行之特意交代的,不然要是被人家姑娘误会就不好了。 祁妙哪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真以为是张姐告诉她的,便也没怀疑,等菜上了,两人有一茬没一茬聊着。 “上次我看了你和黎老师拍的七夕特刊,很不错。对了,你知道黎老师接了诉情的男一号吗?” 祁妙正吃着青葵,愣住,“荣晟是黎影演?” “对啊!” 这个圈要大虽然也不大,但是要小也不小吧,祁妙那可怜的智商顿时翻了两番,说不上哪里怪,总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发展有点过于顺利了。 凭空而来的试戏,还是女二号角色。 脑袋飞快地转着,但怎么想也想不通。 这边杨宋歌见她沉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便问:“怎么啦?” 祁妙甩甩脑袋,丢开奇怪的心思,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服务员上完最后一道菜,祁妙还在吃,本来杨宋歌为了保持身材吃得也不多,她放下筷子,单手撑下颚,盯着祁妙徐徐动着的脸颊,沉默了两秒,忽然开口:“祁小姐有喜欢的人吗?” “咳咳咳……” 祁妙被惊了一下,差点被菜呛着,她连忙伸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压下去一些,不解地回望她,问道:“为何这么问?” “好奇~”杨宋歌紧接着说,“我看你最近cp粉挺多的……” 那可真不是多来形容了,简直是炸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凭空多了那么多cp粉,粉丝量也是直线上升,奔着千万去了,最重要的是光超话就建了好几个,目前叫板最多的就是路奇cp和七星cp。 互相都能掐起来。 祁妙这几天就算不怎么上网也从王悦那里听多了阵仗,反正她应付不来,所以压根不管。盯着杨宋歌脸上莫名地微笑,祁妙忽然有点害羞,说:“我跟他们都是朋友关系。” “知道知道!” 这小姑娘真的有点好玩耶! 难怪周师哥会对她有点在意。 前阵子抚养权官司让耗费不少精力,结过婚又离了婚,现在还要为抚养权跟前夫恶斗,难免对爱情冷了心,经历一茬再也不是当初只会恋爱脑的女人。 看着祁妙,捋了捋额头的斜刘海,笑:“我只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嘛~放心,我不会透露给其他人的。” 像是真的要让祁妙安心似的,她挑了挑眉,又补:“我这一离婚的女人,总不能去挖野菜吧。” 祁妙:“……” 果然离婚使人清醒吗? 祁妙想笑,又觉得笑了不地道,忍住,白皙的手指握着筷子,复而轻轻放下,说:“好像有,但是不太确定?” “?”杨宋歌歪了歪下颚,疑惑:“什么叫做不太确定?” 祁妙没吭声,沉默了一下,垂眼,盯着泛着光的指甲盖,像是想到什么,又问:“是不是不主动就是不喜欢啊?” 杨宋歌毕竟是结过婚,被人追求过的女人,她想了想,认真回:“对于男人来说是这样。”顿了顿,又补:“不过主动也不代表就一定是喜欢,但是不主动,一定就是不喜欢。” 所以…… 他不喜欢徐茹? 但是杨宋歌说,主动也不一定就是喜欢。 周行之之前也不主动找她啊。 祁妙越想越觉得麻烦,她微微抬眼,凝视杨宋歌,说了句:“那如何确定自己喜欢一个人?” “……”在这个圈内混,居然会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要不是看祁妙表情真挚,真以为她是茶艺师…… 这么能装…… 杨宋歌有些不可置信,这姑娘真是令人担忧。 顿时有些心疼起周师哥了,师哥那脑子要追求这姑娘估计日子不好过。 她叹口气,想了想,“最快的方法就是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你心里会难受。” “我给你举例,摇铃喜欢荣晟,但是荣晟喜欢袁柳,她看到荣晟和袁柳在一起就会绝望。你可以试着想想,在你心里,谁是荣晟,谁又是袁柳。如果有一天荣晟娶了袁柳,身为摇铃的你,会难过。” 她说得这么明确,再听不懂,那就没辙了。 …… 回到家,祁妙浑浑噩噩的。 放下包,趴在沙发上挺尸,杨宋歌临走时说希望她能试戏成功,一起进组,她道了谢便跟司机回了家。 躺了一会儿,打开手机,屏幕刚亮,微博弹出了一条消息。 直接映入眼帘。 瞳孔一缩,祁妙下意识地坐起身,上面写着:「疑似恋情暴露!?盛世千金探访周行之登记酒店」 ---- 来了来了 懂得都懂 喜欢 难道徐茹在她走后回来了? 这个认知让她的浑身变得滚烫,面颊也咻的一下红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还未打开微博,王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挂掉。 点开链接,入目处是某营销号的文案,配图是徐茹一路从地下停车场来到酒店门口,并进入房间的连环拍。 但何时走的却丝毫未提。 祁妙呼吸不顺,握着手机忍不住胸口起伏,要不然去问问他?可是她拿什么身份问他?祁妙默不作声地搭着手坐着,手机又突兀地响起,还是王悦。 她没接,任凭手机铃声响着。 心里不太痛快,特别堵,发着闷,跟高温下的暴雨前一刻似的,喘不过气般又燥又闷,随时倾盆而下。 站起身,行至厨房,拉开双开门冰箱,盯着里面的纯净水和蔬菜,没食欲,却想喝酒。但她也没忘记自己酒精过敏。 好气! 要不然出去跑两步? 手机还在响,祁妙回到沙发边,抄起手机挂掉,打开搜索引擎噼里啪啦打字——酒精过敏者在喝酒前吃过敏药有用吗? 点开几个回答,有的回有用,有的回没用,说的人尽说没用的话,既然过敏那就别喝了之类。她微微拧眉,戴着口罩和帽子便下了楼。 棕榈花园是高档小区,里面也不住着普通家庭,导致周围门店消费贵就算了,店面还特少。一般来说小区里的业主都会雇保姆或者直接让人上门送。 祁妙走了好久才看到一家24小时便利店,这会儿将近十点,便利店里的人不少,她推开门便利店的门,“叮咚”一声,值班店员喊了句:“欢迎光临。” 祁妙抄起门口的小篮子,走到饮料区域,往里放了不少可乐和果酒,旁边有不少来购物的学生,看着她专注研究酒类,便好奇地打量了两眼。 有一个女学生觉得她有点眼熟,不确定,站在她身旁,侧目又看了看,忽然激动起来,朝自己小伙伴走去,几人叽叽喳喳格外兴奋的样子,拿出手机那叫一个连环拍照。 祁妙装了满满一篮子,拎着就走,气大如牛。 那几个女学生瞪大眼睛,手机咔咔咔地拍。 祁妙回头看他们一眼,几人秒变正经,装着买东西没继续看她了。 她心生疑惑却又不好问什么,拎着篮子就去柜台结账,她低着头,往袋子里装买的酒和饮料,听柜员笑着问:“买这么多拎得回去吗?” 她抬眼与柜员对视,点头,柜员报了价钱,祁妙付了钱,又接过柜员递来另一个袋子套上,说了句谢谢便离开了。 …… 这么多酒一开始拎倒是没什么感觉。 走了将近1公里多的时候开始觉得沉了。 她微微抿唇,从侧门刷卡进了小区,回屋关门随手拿了杯可乐,圆环一拉,呲的一声,气泡上冒,她仰头喝了一大口。 这会儿门铃居然响了。 祁妙拿着可乐踱步过去开门,门口站着王悦,喘着粗气,像是赶路似的,抬眼看到她就说,“打你电话不接,急死我了。” 门口的中央空调徐徐地吹,发丝微乱,她握着易拉罐,歪着脑袋问:“怎么?” 王悦噎了一下,进屋脱鞋,“这不是怕你乱想嘛~” 祁妙边走边回头:“我乱想什么?” 说着又坐回沙发,脱掉拖鞋盘腿,随手捞起沙发边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就看综艺,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喜怒。 王悦捋捋头发走过去,也跟着靠在沙发上,笑着说:“明天又要去上课了吧?” 她嗯了一声。 王悦:“周老师的课是下周四吗?” 她还是继续嗯。 王悦实在不知道怎么找话了,从裤兜掏出手机,靠在沙发上噼里啪啦打字,脸上似乎还有些义愤填膺的样子。 祁妙微微侧目,倾身靠近问道:“你在跟谁说话?那么生气?” 王悦一惊,手机慌地翻了个面,不给她看,磕磕巴巴说:“哦,和微博上的黑粉有人骂你,我得跟她battle~” 说得跟真的似的。 其实也算真的,毕竟她小号多,有时候的确会和黑粉掐起来。 祁妙盯着她看,也不知道信不信,就回:“她们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呗,你浪费时间跟他们吵架干嘛。” “害~”王悦摆手,“你别管啦。” 说罢又打开手机,继续回复,祁妙静静看她一眼,倒也没阻止。 刚看了没10分钟,王悦忽然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把手机推到她面前,笑着说:“妙妙,你刚刚去便利店被粉丝拍了。” 目光随之落在王悦的手机上,亮堂堂的屏幕光倒映在眼眸里,是一位没有加V的普通账号发布的九宫格,从她买酒,拎着酒,到结账,到出便利店全拍了个干净。 配文:不愧是我妙,力大无穷。 高清照,甚至都能看到她付款时的手机屏保。 然而能火,能上热搜完全是因为被不少大V给转发了,各路夸赞她毫无女明星包袱,甚至有人还@她去打拳击赛。 ???? 她嘴角抽了抽,没说什么,转头继续看综艺,却不想下一秒王悦忽然叫了一声,差点给祁妙手里的易拉罐吓掉,她微微翻白眼,就听王悦咋呼:“行之工作室发律师函了!” 祁妙还没反应过来,王悦再一次直接把手机怼她脸上,“妙妙你快看。” 这激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本命就是周行之呢。 祁妙深吸一口气,把她的手拿开,毫不关心道:“我不看。” “哈?” 王悦惊着了,“你为什么不看?” “我为什么要看?”她反问,“发律师函就发呗,他不是以前也发过?” 啊这…… 完了完了。 这么冷静,这还是祁妙本妙吗? 一时沉默了。 祁妙放下易拉罐,继续看综艺,屋内只有电视传来的嬉笑声,月色高悬,从窗外投射出月华,落在了白瓷地面。 手机铃声响起。 是祁妙的。 她垂眼睨了一眼,是周行之的电话。 胸口微微一凛,没接,又或者说没想好要不要接,铃声便挂断了。但很快,第二次又复而响起。 祁妙呼出一口气,左手抚摸微凉的膝盖,倾身拿过手机,滑动接听—— “周老师……”她喊了一声。 “你喝酒了?”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带着点冷意。 她眉头微拧,回:“没有。” 完全没有意识到为什么某人会知道她有酒。 听她这么一说,那边顿了下,才慢慢说了句:“嗯,那就行。”末了叮嘱道:“下周四来上课。” 祁妙没吭声,电视机还在吵吵嚷嚷地放着毫无营养的综艺节目,几位嘉宾被关在密室里解题,磨叽得要命,好半天都没解开。 她听着他的声音,王悦在旁边看着她接电话,她脑海里也不记得下周四有课,只有刚刚的律师函和徐茹来酒店的画面,恋情两个字让她有点上头。 全是徐茹的背影,上一次澳林他和徐茹站在一起的画面,又媚又贵,浑身透着富家子弟的气息。那是她不知道的过去,两人看起来特别的般配。 那人还认识他的父母。 特别要好的样子。 认识了二十多年,她才跟他认识几个月,认识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初次见面打了他,打他的原因都无法启齿。 突如其来的醋意都快熏死自己了,她这一刻终于理解杨宋歌话里的意思。 所以这就是摇铃对荣晟的感情了吧…… 一瞬间也有点上头,想尝试一下。 于是她握着手机,开口就问:“周老师,你喜欢我吗?” 周行之:“……” 王悦:“……” 外日! 我听到了什么!? 妙妙在问啥,王悦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这是什么发展啊!?她看不懂了! 何止王悦不可置信,一直稳如老狗的周行之也生生怔在原地,拿着阿林递过来的保温杯,一直没有喝的意思,宋导喊了他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干咳一声,低声说:“你不是都知道?” 祁妙接:“我不知道。” 也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补:“所以要你说。” 周行之:“……” 什么叫做被将了一军,这就是了。 他忽然想笑,小姑娘怎么这么可爱,下一秒却已然笑出声了,给一旁的宋导整迷糊了?咋了这是?满脸春风笑意的? “周老师,下一场戏开始准备。”吴桐拿着场记牌走过来,说了句。 他颔首,神色又恢复冷淡,转过身说:“我有场夜戏,等我结束给你打电话。” “不行!”她却不依,耍脾气,“我要你现在说。” 周行之哪里见过祁妙这一面,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只能哄:“别闹。” “你不说我现在就去找你。” 周行之额角跳了跳,场记姐姐开始催了,他咬着牙回:“不听话就不给你上课……” 还没威胁完,人给他电话挂了。 周行之心头猛地跳了一下,收了手机交给阿林,接着拍戏。 …… 挂了电话,祁妙让王悦叫司机。 王悦心惊胆战道:“妙啊,明天有课。” “不上了~”她想也不想就说:“反正我也不喜欢跳舞唱歌。” 这会儿都快11点了,去那边得1点~ 她不困的吗? 王悦心疼地劝道:“不急这一时,而且周老师也有戏……” 这一说倒是给她劝住了,考虑到周行之的确正在拍戏,她去了,也不好直接去剧组,要是闹出什么绯闻就得不偿失了。 做回沙发,曲着膝,说了句:“那不去了。” 王悦这才放心,待了十分钟后,让祁妙早点休息便先行离开了。 但王悦一走,祁妙拿着手机和充电宝叫了一辆专车就去往影视城。 夜色已深,繁星点点。 司机师傅是一位中年大叔,大约是为了养家糊口,夜里接活挣点钱。看到坐车的是一位年轻姑娘,便笑着问:“这么晚一个人去影视城?” 她点点头,和司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司机不熟悉娱乐圈却发表了看法,言语之间对自己女儿的喜爱,说小姑娘现在都追星之类的。 她也不好评断,就没多说,一点多钟的时候,司机停靠在酒店门口,祁妙想起今日徐茹的绯闻,让司机再绕一圈,停远点,她走过去。 结了账,目送司机离开后。 望着繁荣的影视城红墙,足足有3米多高,完全仿照了古代建筑,让她竟意外地想起了每次随父帅去皇城觐见时的场景。 第一次是新鲜的,处处都是没见过的东西,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什么都有。 第二次去完全是因为裴修的召见,第三次、第四次渐渐索然无趣便怂恿裴修跟她出宫鬼滚。 站在红砖墙下,背对着路灯,她打开手机给周行之打电话,响了几声才接听—— “喂,是妙妙?” “阿林?” 事实上,阿林是不会接周老师的电话的,但是在看到备注祁妙的时候,他犹豫了下才接听,“是我。” 他回,又补:“周老师在拍夜戏,大概还有2场……” 还未说完就听祁妙淡淡地打断:“你跟他说,我就在德清宫宫门口西边的城墙马道,等他拍完戏,来找我。” 顿了顿,紧接着说:“或者我去找他也可以。” 说完就挂。 ———— 杨宋歌:师哥,不用谢我,当还诉情的恩了~ 阿林:我是不是很快就不用再去钓鱼了? 教你 阿林:!!!!! 这顿操作! 阿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我勒个去。 好不容易这场戏结束,时间已经过了20多分钟了,阿林那叫一个心急如焚,焦头烂额,像热锅蚂蚁来回踱步。 随着宋导的一声“ok”,阿林深吸一口气,盯着周行之,摇花手。 别提有多逗。 呜呜呜他真是一个称职的小助理,去哪里找他这么称职的小助理啊!为老板的终身大事操碎心就算了,还要讨好未来老板娘。 周行之有点疲态,昨晚本没休息好,白天更是没时间休息,这会儿赶夜戏有了些困意,正想让阿林去给他买咖啡,抬眸就见他像个猴子似的来回摆手。 ? 周行之微微拧眉,走了过去,刚靠近阿林急匆匆地上前扽住他的戏袍,踮着脚在他耳边压着嗓音说了句话。 星夜沉沉。 宫殿内却是灯火辉煌。 周行之眉眼一挑,睨他,阿林拼命点头,戳着手机给他看电话记录。 他这才信了些,接过手机就回电话,刚响一声那边就接起:“拍完了?” 周行之反应也快,“等我。” 说完撂了手机扔给阿林,去找宋导,不知道在宋导面前说了什么,宋导点点头,直接让开拍下一场,连着两场,他几乎一遍就过。 …… 半小时后,周行之脱了戏服,摘掉头套,连妆都没来得及卸就去了德清宫的西边马道。 夜深,天空飘着大片大片灰蒙蒙的云。 他走得极快,阿林跟在他身后,和剧组的人打招呼先告退。 大家面面相觑,虽不知为何周老师神色匆匆,但人家影帝级别业务水平还是在线的,不仅没耽误大家进度,反而提前收工,何乐而不为呢。 行至西边城墙马道,走进才看到上方青色台阶上坐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一动也不动。 他松了口气,慢慢踱步过去,在看清对方之时,嘴角勾了勾,垂目半蹲下身,盯着某人打着瞌睡的脸。 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微厚的唇轻轻长着,睫毛在昏暗的灯光下映出根根分明的阴影。 他缓缓靠近,直到呼吸喷在她的脸上,祁妙徒然惊醒,睁开眼,吓了一跳,上身挺直,双手向后撑着,“你……” 周行之直起身子,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是让你听话?” 微风轻拂,吹起她额前的碎发。 祁妙站起身,因长时间保持同样的姿势有些麻,周行之凝视她的动作,反应过来,抬手拉了她一把,右手握着她的手腕,挑眉:“麻了?” 祁妙白他一眼,感受手腕微热的温度,“尽说废话文学。” 他倒也不生气,握住她的手腕,转变了位置,十指相扣,牵住,领着她往马道台阶向下走,祁妙被他牵着,垂眸盯着两人交握微微怔忡,开始慢慢脸红了起来。 她没忘记自己是来质问的。 但这一次似乎什么话也问不出来。 心思飘了很远,没注意脚下台阶,一个趔趄,周行之感受到肩膀猛地一使劲儿,回身连忙撑起她的身子,这才止住她往下栽的趋势。 祁妙微微站定,说了句“抱歉”,周行之看了一眼,二话不说弯腰拦腰抱起,祁妙吓了一跳,手臂求生似的勾住他的脖颈,忙说:“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他没说话,也很坚持,抬了太下颚,示意阿林带路。 …… 月色澄亮,大约入了夜,晚风吹在身上有些凉。 祁妙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盯着他的侧颜,没有卸妆,浓艳星目,眼尾用棕色的眼线拉长,细眸往上提,咬肌处涂了修容,眉骨往下走,显得他整张脸愈发的冷峻,为了映衬皇帝的形象。 但本身周行之就是浓颜系,五官深邃,鼻梁高挺,唇是冷清的薄唇。 她默默地看着,秋初夏末的天气,哪怕是入了夜,他也出了身汗。 “周老师,你喜欢我吗?”轻轻地又问了一声,将话题无缝连接到上一刻之时。 他微微喘气,闻言,侧目睨她一眼,说:“我是有多失败。” “?”祁妙拧眉,没听懂。 又听他说:“做了这么多,你都看不出来?” 祁妙似非似懂的眨了下眼睛,周行之叹口气,阿林带着他们从地下车库的行人道往内走,绕过车路坐员工电梯,祁妙憋不住了,她嚷嚷着要下来。 也不给周行之拒绝的机会,直接从他的手上挣脱下来,站在电梯旁,手足无措,说:“我又没残疾。” 周行之没意见,也不接茬。 电梯“叮”的一声停靠在b1层,阿林率先进入,刷卡摁了楼层。这三人一路无言,静悄悄地只闻电梯运行的轰轰声。 进了屋,阿林很识趣地放下东西就先开溜了。 还是那个豪华套间,祁妙换了鞋,慢慢踱步到副厅,这会儿有点怂,有些拘谨,他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说了一句:“喝什么自己拿。” 而后便进了浴室卸妆。 祁妙啥也不想说,琢磨着他刚刚说的话,似乎的确做了很多,比如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原谅她的暴力行为,又再一次跟他一起受罚。 可是受罚也是因为她帮助他的缘故,之后给她抹药,教她演戏,一直到现在上课,对于他来说,似乎是挺多的,表面看周行之本人温文尔雅,但实际相处后才知道,这人超级能装。她听说能装的人一般是不会付出真心的。 想着想着,也没注意他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滴。 踩着拖鞋靠近,见某人分神,抬手甩了下手指上的水珠。 一股凉意袭来,祁妙回神,抬眼见他似非似笑地盯着自己,耳根徒然红了,紧跟着垂眼,不敢看他。 “刚刚的勇气呢?”顺势就往沙发上坐,靠坐在他身旁,身上的凉气涌得明显了。 祁妙支支吾吾:“什么勇气?” 哪里还敢有勇气! “你是傻的吗?” 听了这话,祁妙那叫一个不高兴,凭什么老让他占上风啊,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每次都被他拿捏地死死的,回眸就瞪他,“你又不说明白!” 还甩锅给他! 这人真的好会pua哦! 好气! “我还需要怎么说明白?”周行之勾了勾唇,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你什么时候见我对其他人这么好过?” 像是不过瘾,这人开启机关枪似的提问:“你去翻翻我的黑料,但凡能扒出一点,我就不叫周行之。” “我给别人上过课吗?” 祁妙摇头。 “我上综艺主动接受惩罚吗?” 祁妙不敢摇头,咬住下唇不吭声了。 “除了拍吻戏,你见过我有任何石锤的绯闻吗?” 说到绯闻,祁妙忽然想到徐茹,问道:“那徐茹……” 周行之打断她:“你没看我发律师函?” 祁妙眸子一转,不敢说自己没看。但她的表情已经昭然若揭了,他快气死了,伸手弹她额头,“我让她过夜吗?” 祁妙:“……” “我让谁过夜?”继续睨她,不动声色。 “我跟谁睡一床?” 祁妙:“……” “我亲了谁?” 祁妙:“……” 别说了呜呜呜呜好可怕。 这哪里是周行之平时的样子! 她整个局促不安,手指都不知道搁哪里,脸上爆热,知道自己肯定脸红了。 “我在谁面前自慰……” 祁妙截然受不了,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浑身都在抖,颤颤巍巍地,在寂静如斯的夜里,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对视。 手心霍地传来一股湿意,祁妙只感觉脸又热得厉害,他他他他他他…… 他在干吗! 想收回手,下一刻就被他握住,那人目光冗深,里面蕴藏着异样的情绪,“你还不懂?” 她摇头,吸吸鼻子说:“懂!” “很好~”握着她的手,细细抚摸,笑了声:“还问吗?” 问什么? 她眨了眨眼,见他眉头微拧,几乎闪电般反应过来,慌忙点头:“不问不问。” 空调徐徐吹着。 夜更深了。 她的脸也更红了。 周行之盯着她,没放手,淡声道:“你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祁妙垂下眼,望着他的手,包裹在她的手外,骨节分明,很是性感,沉默了片刻,周行之也不急,静静等。 屋里静悄悄的。 像是下了决心,祁妙抬头,目光莹莹,说:“我没文化。” 真是千算万算,算不到她会这么说。 周行之一瞬间不知作何反应,面部表情扭曲,想笑又怕笑了会让小姑娘炸毛,不笑又过于正经,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抿唇等待下文。 她可摸不准对面那人的想法,见他极为严肃的姿态,硬着头皮继续说:“只会练武。” 末了怕他误会,又解释,“不是舞蹈的舞,是武功的那种。” “其实我不会唱歌,也不懂跳舞。” “也不懂感情,没人教过。” 说完,忐忑地抬眼,等他说话。 他像是忍耐着什么,随后慢悠悠地呼了一口气,大约过了一分钟,也许更长不止一分钟,祁妙摸不准,他转了下头,又再次转回来。 目光平静,看她,问:“说完了?” 祁妙点头,咬着下唇,委屈巴巴的。 “既然教了你,那就只能负责到底。”慵懒地盯着他,但神色难得正儿八经。 祁妙歪着脑袋似乎没懂。 周行之认命,这姑娘真的有点呆啊,给她解释:“你不是说没人教你感情?” 她点点头。 “那我教你。” 他们 说要教她。 但也没说如何教。 可怎么想,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掷地有声地落下那句话后,便倾身亲她,想压抑了很久,摁着她的下颚,另一只手捧住她的脖颈,亲得用力,逼她张嘴,她被压在了沙发背上,背后是空的,半截矮背抵着腰椎,勾着舌尖,交缠。 她喘不过气,便连连推他。 放过唇舌,手臂肌肉鼓起,将她圈住,在她晕晕乎乎之时,拦腰抱起,发丝落于他的手臂,阵阵酥痒,她感受到腰椎处抵着一根又硬又烫的硬物,蓄势待发。 祁妙脸色绯红,知道那是什么,她有些害怕,落于床上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起身,那人倾身覆了上来,没开灯,借着客厅的微光可以看清他眼眸的亮光。 深沉的,性感的,勾人的。 嗓子眼有些燥,祁妙心脏怦怦直跳跳,眼皮微微颤了颤。 “周老师……” 客厅的灯氤氲在卧室的门前。 她看他反手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上衣被随手往地上一扔,弓着腰,双臂撑在她的身侧,肱二头肌绷得紧紧的,额头碎发遮住眼帘,眼眸幽深地盯着她,像夜里黑狼的眼神。 两人都没有说话,祁妙全身发麻,紧张地抠着床面,指尖划出一道道凹痕。 “我要回去了……”她想起身,却又再次被他倾身压了下去,下一刻感受到三角区域有一根硬物抵在上面,脸顿时像烧起来一样。 “周老师……” “叫我名字。”右手臂从床面穿过她的脖颈,将她捞起,左手掌掐住盈盈一握的腰,捏着腰部滑腻的皮肤,垂头寻她的嘴,吸吮,寂静的卧室只有旖旎的细微的唇齿相交的声音。 右手没闲着,解她的内衣扣,松开后,薄唇滚烫地落在了下巴,一路往下吮,祁妙低吟着叫了他一声:“行之……” 他只觉得自己硬得发胀。 吻上锁骨,停住,侧头目光透着欲望,盯着她,呼吸炽热,左手掐腰,右手向上脱她的T恤,长发散落,没了T恤的阻碍内衣直接掉落在床上。 夜色中,黑发衬着白皙的皮肤,诱惑得要命。 胸膛微微起伏,掐着她的腰又将她放平,乌黑发丝顺在了枕头上,散落成扇形,他弓着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轻碰,喊了声:“妙妙……” 嗓音是哑着的,低低的一声,祁妙抠着他鼓起的手臂肌肉,还未出声,他复而吻了上来,轻咬她的下唇,舌尖点着下牙,她说不出话,只听他模糊地说:“抱我。” “我害怕~” 他嘴角勾起了笑,抬头,凝视她,下一秒又再次将她抱坐在他的腰上,双手拖着臀部,“不会做到最后。” 话落,低头吮上胸前的软肉,舌尖撩挂顶端红樱,祁妙仰头挺胸,嘴里止不住地呻吟,双臂撑着他的大腿,指尖抠着硬邦邦的肌肉,眼角赤红,十分难耐。 月光如水照射在他的后肩,斜方肌凸起,浑身滚烫,双手慢慢向上摸索着,发丝荡漾,摩擦着后背极其痒。 周行之顺势躺了下来,将她压在胸前,软软的乳肉抵住他的胸口,心口忍不住发烫,用力拖着她的腰部将她撑起来,伸手拽她的短裤。 月光孱弱,她浑身雪白。 他喉结动了动,拽着她的手去拉自己的裤子,解开系带,一气呵成丢在床下。 “我来收回利息。” 他低低地说了句,女上的姿势,下腹部抵着那根硬东西,挺着腰部耸动,一下又一下得撞击她的腹部,右手摁着软软的臀肉,五指紧握,指痕突显,用力摁向自己,两人腹部之间胶着,毫无缝隙。 他撑起头,含住乳尖,舌尖环绕一圈。 侧头,粘着她的颈侧,呼吸滚烫,她全身泛红,手指微微发抖。 像是光摩擦已经不过瘾,双手再次拖着臀,坐起身,抚着她的后背复而将她放平,扶着他的手臂,指尖掐着抠着,以诉自身的胆怯,“有点难受……” 他低低地笑了声,弓着腰压在她的身上,左手握着她的手,拽往下腹处,摁在了那根热气腾腾的硬物上,哑着嗓子说:“摸我。” 祁妙羞得绯红,全身都燥得要命,柔弱无骨的双手轻轻握住那根硬东西,滑腻却不均匀,有突起的青筋,硬着头皮忐忑地上下撸动,耳边听他说:“妙妙,不要停。” 低沉性感的嗓音刺激她下体酥痒,他继续勾她:“我很舒服……” 给予了莫大的鼓励。 边说边伸手探她的下体,阴户湿润,指尖轻抚,由上往下,她忍不住夹紧双腿,阻止他的攻势,却在下一刻,拧上阴蒂,她“啊”了一声,手指收紧抠他的冠状沟。 痛意伴着爽意让他头皮发麻,胸口滚烫,下腹硬得愈发厉害,“妙妙,快一些。” 他催她,说着自己腰部耸动的速度也在加快,指节分明的手指随着话落探了进去,从未被人到访过的地方让她顿时浑身紧绷,而后却听他说:“乖,放轻松……” 她摇头,呜咽着,头发散乱,眼婕挂着泪珠,“不要不要……” 他叹了气,抬头,吻她的唇,细细碾磨,下身的硬物不住地往她掌心里送,舒服地直喘气,“信我,妙妙……” 祁妙哽咽,微微抬高下腹,他便将手指继续往里送,手指紧紧地被绞着,耳边是娇滴滴的呜咽,他喘着气耸动的频率加快,“再快点,妙妙~” 尾音延长,特别性感。 祁妙被鼓动,来回揉搓,摸到了一股股滑腻的液体,上下套弄,在顶端溢出黏液处,用指甲轻轻抠着,他抖了一下,眼尾泛红,喘着气说:“我好舒服,你好棒~” 继续夸她,往穴里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来回捻着阴蒂,祁妙双腿绷得直直的,脚趾勾着,被刺激得狠了,下腹涨得厉害,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不要~”她挣扎着要坐起来,放开他的硬物,伸手就推他的胸膛,“好难受,我不要了……” 他却像护食的狼,咬着肉不松口,半遮眼帘,嘴角抿着,手指用力抽插,祁妙推不动他,下体的酸胀如潮水涌来,情欲泄了洪,她像搁浅在岸上的鱼,想往后退却被他第一时间洞察,掐住腰,手指越来越快,拇指勾着她的阴蒂,她叫了一声,哭了出来,一股热流流入指缝,随后便大口喘气,再也说不出话。 他慢慢抽出手指,引导她酥软无力的手,再次抚上自己的肉棍,哑着嗓子低喘,下腹下压,从腰大肌到股直肌绷直,带着黏液的手指包住她的手,腰部耸动,加大速度往手心剐蹭,手心滚烫,狠狠地撞了百来下,低低地吼了一声俯身咬住她的右侧斜方肌,一股股地射了她满手的精液。 …… 折腾一番,也不想洗澡。 祁妙睡了过去,借着孱弱的月光,他下了床去浴室弄湿毛巾给她擦了擦,自己随后洗了澡。 再次躺回床上时,将她揽了进来,右手勾着她的脖颈,发丝摩擦着下颚,他轻轻地稳了发顶。 闭目沉睡。 但…… 睡不着…… 明明已经极为疲惫,但兴奋地无法入睡。 无论是她老实交代自己的感情也好,还是说没文化也罢,他更加确信梦里的那一切似乎都是真的,但为何会如此真实。 心中一动,侧过身,左手抚上她的后背,那里光滑细腻,并无任何丑陋的疤痕。 垂眸盯着她的脸,低声呢喃:“祁妙……” 又鬼使神差地喃喃:“萋萋?” 她微微张嘴,细细地呼吸,像是累极了,并无察觉。 他胸口轻微地震了震,呼吸都变得滚烫,复而继续吻她的发顶,小心甚微,再一次呢喃:“萋萋~” 越来越欢喜,带着忐忑不安。 所以那个与自己极其相似的人,到底是谁? 又或者他与他与她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明明一切都摆在眼前,但一股压力迫使他不敢去深究。 最后熬不过疲惫,渐渐睡了过去。 梦里,再次遇到了他,又或者是他们…… 保密 很奇特。 似乎与她在一起时总是会在梦里遇见那个人。 断断续续地拼凑在一起,作为局外人看到两人之间的羁绊。说不上嫉妒,莫名的感觉。这一次画面流转得极快,某些片段,速度交迭在一起。 先是看到了繁卒的花间那人手里握着一只小鸟,正在仔细地给鸟儿抹着药,下一刻那张朝气蓬勃的脸被映入眼帘,叉着腰,生气的小脸绯红动人,“你在干嘛!” 一转眼又再次靠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小鸟,大约是手上的力量没轻没重,他被推到,羸弱的身子落在花丛中,皮肤被荆棘的树枝划伤。 她面露惊讶,连忙扶起他,边扶边说:“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这么弱啊,也不太经推啦,我都没有使劲儿呢~” 他站起身,咳了两声,气若游丝道:“你是谁?” 她瞪他:“你管我是谁,反正你不准伤鸟儿~” 他微微拧眉,见她握着鸟儿,那鸟儿挣扎得更厉害了,也没说话,上前从她手上拿走小鸟,这下好了,她眉眼一扬,左手握着鸟儿背着手,不让他抢,右手扽着他的衣襟,狠狠地将他摁在了地上,一只腿压着他的胳膊,“还想抢?” 他后脑撞在泥土上,一身是土,早已不见优雅,挣扎着,喘着粗气,指着她后背的鸟,颤颤道“那……那鸟儿受伤了……” 闻言,她似乎有一刻的怔忡,吓得赶忙将他拉起来,“是我误会了,对不……”话音未落,他却在下一刻因为咳得太厉害,晕了过来。 她大叫起来,鸟儿都顾不上了,急得团团转,嘴边还不停地念叨着:“死了死了,父帅会骂死我的……” 周行之盯着面前的画面,心里有些酸,又有些想笑,不等他反应,画面再次翻转,是在一座山上,她手里举着弓箭,对准前方的山贼。 而后他们便开始狂奔,周行之目光深深,他跟随他们的脚步,见她用腰带捆绑两人,滚落下山之时,背后的碎石撞击让周行之的心狠狠搅着。 原来她的伤疤是来自这里,所以那个人才会在床榻边兴奋地吮吸着背后斑驳的疤痕,嘴里念叨都是因为孤。 在她晕了过去之后,那人抱着她,一遍遍地擦拭她背后的血迹,血糊了一手,他又拿手擦拭她的脸,驿站的人听到动静赶来,从坐上了马车赶往镇国将军府,他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准任何人碰她。眼眶通红,发丝垂落在额前,面容惨淡。 画面再次变化。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马车里,透过帷裳,眼神狠厉,看着马车窗外被各种惨绝人寰手法屠杀的山贼,惨叫声不绝于耳,他静静地看着,眉眼看不出任何情绪,鲜血染红了湿润的泥土,顺着山坡往下流。 这样的场面终究让周行之喘不过气,胸口如巨石碾过,这个人八风不动,但眉眼里的阴鸷狠绝是他绝对有的表情,也从未有过。 他还未缓过劲儿。 画面又变了。 这次不再是血腥的画面,却是他端坐在黄花梨扶手椅上,面前的玉案上放着一把古琴,他面容肃静,两颊下凹,像濒死之人,散发着腐朽的气味。 他久久未动,眉眼肃穆,良久抬手,弹奏了第一个音,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音后他开始喘气,嘴角颤抖。 终究没有弹下第四个音,细长的眸子若有似无地盯着周行之,惨笑一声,顷刻之间身子往前倾,倒在了古琴上。 “哐当”—— 连人带琴栽了下去,眸子盯着上方轻微地动了动,最终毫无聚焦。 而下一刻,林平手持信件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嘴里喊着:“陛下,陛下,是祁将军的……” 目光所及是那人躺在地上,琴落在耳侧,压在了他的胸口,林平丢下信件,大吼道:“快来人……” 但最终大夫恐耸詟栗地跪了下去,随着一声:“陛下崩俎——” 一时间,无人在意那封信,举国悲痛,那封信被人遗忘在了角落。 画面又变了。 是荒漠孤烟,干涩的腥土味直涌鼻腔。 他喘不过气,可下一秒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对,应该说是梦里熟悉的身影,她穿着盔甲,手持红缨枪,庄严肃穆,身后是精兵站立,各个神情凛然。 他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随着她的一声“攻——”后,红缨枪转了一圈,马匹飞驰,率先冲了出去,战士们紧跟着冲上去,挥舞着大刀浴血奋战,血影孤阳。 落日在渐渐消退,鲜血如鹅毛般四处飞溅,她的脸上不知溅到谁的血,整个人透着冷绝的肃杀,可最终对方的精兵碾压了他们的尸身,血肉模糊,她的马匹被砍断了脚,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目光悲痛,咬着下唇继续奋战。 耗尽了力气,身边的将士们一个个倒下,他不想看了,可怎么都移不开目光,她直着身子,直到最后一刻弓箭穿透心肺,从怀里掉出了一个物件。 她那死气沉沉的目光像是活了,动了动,想要伸手去拿起那个物件,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再也没有拿到。 下一刻他便看到敌方使者抬棺进了大都,一路悲歌,大都早已兵荒马乱,他看到了皇位是不曾见过的人,新帝登基,那人淡淡地看了一眼棺椁,抬手宣厚葬,但楼兰已失。 他看到新帝改了国号,却再也不见眉眼相似之人的任何消息。 …… 周行之目光悠悠转醒。 右手发麻,一夜压痛到毫无知觉。 转头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然大亮,复而侧头又看了眼怀里的人,她闭目沉睡,眉头上扬,难得的恬静。 与梦中挥舞红缨枪的女子判若两人。 目光微动, 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了上来,他仰起头,随后垂下,轻轻地含住了她的下唇,脖子很凉,他隐隐知道其中有着必然的联系,说起来过于惊世骇俗,但太过真实让他无法忽视,无法不信。 搭在他腹部的手动了动,她醒了,迷茫地睁开眼与他对视。 似乎还未反应过来,眼波无纹,而后像是反应过来,那双下陷的狐狸眼,闪过一丝微茫,下一刻脑袋往后靠,便听到她期期艾艾的声音:“那个……” 满脸绯红,煞是可爱。 他心口渐渐起伏,专心致志地盯着她,目光幽深,“嗯?” 尾音上翘。 她讷讷地说:“你醒了?” 说完就想拍死自己,这不是妥妥的废话文学吗? 周行之脸上没有变化,也没接茬,就那么盯着她,目光平静,祁妙被看得受不了,扭过头,坐了起来,上半身感受到一丝凉意,这才察觉自己什么都没穿! 慌忙拽着被子裹住自己,结果被子一扽,给某人露个精光,某裸男精壮的肉体直接暴露在日光下,肌肉充盈,某个硬物也蓄势待发地体现了年轻姿态。 晨勃。 这不是怪他。 周行之挑眉,笑:“想看可以直说。”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祁妙头立马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磕磕巴巴道:“我……我只是想起床。” 他也不逗她,光着身体毫无顾忌地从她面前下了床,踩着拖鞋进了浴室,祁妙脸爆红,一直撇着眼睛不看,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卧室,她这才下床穿被他扔在地上的衣服。 慌忙地穿上了内衣,套上T恤,还没来得及穿内裤,一直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祁妙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光脚踩在地上小步跑了过去。 铃声还在响,她捞起来,是王悦的电话。 接起,就听到对面吼了一句:“妙妙你去了哪里!我和司机来接你去上课,你人呢?” 祁妙单手穿裤子,接:“我……” 顿了顿,却不知道怎么说,她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说话的时候,耳边的手机被人接了过去,修长的手指拿着她的手机,贴近耳朵,她来未反应就听他说:“在我这里……”说到一半,侧头提醒她:“穿好再说。” 王悦:?? 老子听到了什么?这是周老师的声音吧。 等下,穿好????? 穿! 好! 王悦傻了,压根不知道怎么接,祁妙穿好裤子,接过手机,咳了一声,说:“我等下就回,不用来接我。” “……” 王悦哦了一声,反应过来,回:“那你几点?我提前帮你跟老师说一下。” 祁妙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八点半,估计得10点半左右到棕榈花园,但如果是去老师那边,得晚一些吧,正在估算时间,却听周行之问:“你是在哪上课?” “经纪公司。” 周行之看了眼时间,“11点前能到。” 祁妙便这么回了,收了线,这才发现某人只穿了条内裤就堂而皇之地走了出来,身材修长,腹肌上找不出任何赘肉,肱二头肌特别明显。 她指着他,“你怎么不穿衣服?” “我穿了。” 祁妙:“……” 行吧。 他若无其事地看她一眼,摁着手机打着电话,听着语气应该是给阿林打,吩咐他拿着车钥匙和早餐。 不一会儿阿林拿着早餐就来了,她随便吃了两口从地下车库先行离开。 靠在后座,摘了口罩和宽檐帽。 呼出一口气,回王悦发来的微信,一连串感叹号跟机关炮似的,问她怎么去了周老师那边,问她和周老师咋回事,问她需不需要跟张姐汇报,问她是怎么去的。 一连串问题占据了整张页面。 她咔嚓一声锁了屏,没说话。 临走时,周行之交代下周四继续来上课,他还有一个多月才能杀青,也说如果出现补场景,最长要到两个月。 她点点头,正准备走却又要拉她的手,包在手心说:“听懂了?” 她歪着脑袋疑惑地问:“有什么不懂的吗?” “很好~”顿了三秒,云淡风轻地又问:“我俩现在什么关系?” 祁妙抿唇,垂眼,想了想才回:“师生。” 说完,额头被人弹了一下,强势纠正:“白教你了。” 末了,睨她一眼,补:“自己好好想想,再不对利息翻倍。” 「利息」这两个字是咬着牙说的。 她盯着地板,踢着脚,没正面回,就问:“那可以先保密吗?” 顿了一下,抬眼,说:“我指的是关系。” 这话周行之那么聪明一人能听不懂吗? 他勾唇笑了笑,俯身亲了她一记,欲笑不笑,回:“看你表现。” —————— 哎两人这才开始呢~ 等着吧哈哈哈哈哈 周某人,都到这一步了,以后还想拿捏自己媳妇儿?等着被蹂躏吧就!(后妈笑) 星河 她来到这个世界,从最初的春末到秋初。 经历了酷热的夏季,她从孤身一人,遇到了与前世效忠的皇帝别无一二的人,从心动到喜欢到确认。 虽然她说保密,其实上也希望能够通过一步步相处来确认自己的心情。 徐茹和周行之的绯闻也因为他的一纸律师函不了了之,和往常操作没什么区别,粉丝早就见怪不怪,把矛头一致对准营销号。 张口就来,圈内人都知道这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资源互换而已,还上升到恋情了? 除非给他们扔一张结婚证或者让周影帝亲口承认,要不然粉丝不认。 祁妙还是照常去上课,唱歌终于能找到调了,舞蹈动作也没那么僵硬,张姐和她聊完发展方向之后也不再给她随便接通告,让她专心去学表演。 甚至会带她去看电影学院现场看话剧表演,她把消息告诉了周行之,直到看完后他才回:“话剧考验演技,舞台会将表演者的所有小缺点无限放大。” miao:那不是很难? 周行之:是很难,没有重来,没有NG。对于话剧演员的要求不光是基本功,团队的默契度,还有临场应变能力,抗压能力,和心态都是考验。 她正在打字,周行之却直接刷了电话过来,接起就听到他低沉有磁性的一声:“妙妙~” 她嗯了一声,问:“拍完了?” “嗯。”末了顿了顿说:“想体验话剧吗?” 祁妙站直身体,不解:“?” 大约是能理解她的疑惑,哪怕是一句也没听到,他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说:“云霁这段时间正好在排话剧,你可以去学习。” 祁妙愣在原地,有些忐忑:“可是我一点都不懂话剧。” “没事。” 说完便收了线。 司机和王悦来接她,周围有学生走过,大概是电影学院处处都是圈内人,所以对门口的保姆车并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上了车,王悦回头说:“张姐问你,ux女团参加晚会演出,问你要不要去?” 她扣上安全带,摇头说:“我早就脱团啦,就不去了。” 王悦:“张姐说这是其他叁位成员问的,说很久没见你可以一起参加。” 祁妙万万没想到居然是那几个女孩子提的要求,她捋了捋头发回:“我考虑一下吧。” 距离21号还有一周左右,也就是下周二。 这周四要去影视城上周老师的课,张姐也没给她安排其他的通告,无所事事到周叁时,周行之给她打了电话。 那时候她正在健身房,出了一身汗,洗完澡出来,拿起手机发现有1个未接电话。 她一边擦干身体一边回拨。 响了两声,那边接通,她喂了一声,“我刚刚在健身没听到电话。” 他徐徐地说:“嗯。” 两人沉默了一下,祁妙还是有些不习惯目前的关系,她吸了一口气,把浴巾放在皮蹬上,歪着脑袋用肩膀夹着手机拿衣服,说:“我周四去找你吗?” “你想吗?” 祁妙:“……” 这是什么问题,不是他交代的吗? 他却忽然说:“如果不方便,我可以登门。” 服务这么周到? 祁妙将内裤套上,又拿起牛仔裤,笑了起来:“周老师,我上的课还没付钱呢?” 他却说:“我给女朋友上课不收钱。” 手机差点掉了下来,她一屁股坐在皮凳上,耳朵都红了,没接茬。 “好了,说正事。”大概能想到她的表情,他主动岔开话题说:“云霁正在排《弹琴说爱》,和阮星河合作,今晚6点左右,我让云霁的助理去接你。” 顿了顿又说:“你们可以先聊,他会帮你安排进组学习。” 她愣住,问:“今晚?就我和云霁吗?” “不是,阮星河也在。” “地址给我,我自己过去吧。” “好,注意安全。” 祁妙穿完衣服从更衣室出来,将健身包递给王悦后,依然觉得不真实。这行动速度也太过雷厉风行了吧? 周老师拍戏不忙的吗? 保姆车缓缓驶出健身房所在大楼,祁妙主动和司机更改了位置,周老师说和云霁约的地点在vesper清吧。 在魔都的一条江边小巷子里,那里不好停车。在步行街路口下了车,王悦坐在副驾,担忧道:“你一个人ok吗?要不然我陪你吧?” 她笑了笑,说:“没关系啦,我先去,这会儿不娱乐点,应该没什么人。” 毕竟还不到6点,都没到工作日下班的点,这会儿清吧都没什么人。果不其然,当她戴着口罩和宽檐帽只身走进巷子,找到「vesper」清吧后,推开门。 是好闻的香橙精油味,悠长的小提琴曲,以及氤氲的灯光,特别有格调的一家店。 店家是一位年轻的女性,穿着荷叶边吊带裙,紫渐变色,白的发光,奶茶棕长卷发,迎面看到她,淡笑:“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她站在门口,回:“我等人。”顿了顿,又说:“大概有叁位?” 不是说云霁和阮星河都来嘛,那加她就是叁位她没说错吧。 那人慢条斯理地凝着她说:“你是祁妙吧。” 用的是肯定句,祁妙微微一愣,盯着她,问:“你怎么知道?” 那人绕了一下,从吧台出来,露出白皙的小腿和脚踝,踩着紫色豆豆鞋,对她伸手,笑:“我是阮星河。” …… 她在来的路上就百度过阮星河,除了云霁她比较熟悉之外,最开始听到阮星河名字的时候是很陌生的。 后来才知道她年少成名,十叁岁就代表国家去维也纳公演,是非常出色的钢琴家。 家世好、又很漂亮,不混圈,但绝对没想到这家酒店都是她自己开的。 端来了一杯果汁,上面还插着可爱的小伞,放在她面前,手真的太好看了,细白细白的,指节凸起,“请喝,云霁估计要等一会儿才到。” 她嗯了一声,吸了一口,阮星河捞起后臀的裙子坐在她对面,撑着下颚,笑:“听说你要来组里学习对吗?” 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正在学习表演,是周老师说话剧比较考验演技,所以想要跟你们好好学习。” 阮星河连忙摆手,“哈哈你误会啦,我可是个演戏白痴。” 祁妙:??? 刚刚那优雅女性呢? 有一瞬间的怔忡,又听见她说:“云霁跟我合作完全是因为我会弹钢琴而已,至于演戏我可是一窍不通,所以应该说我跟你学习。” 所以这场话剧,只是云霁主导,她来学习,阮星河负责钢琴那部分? 正准备说话,后方的门推开,一身黑T短裤的云霁戴着黑色墨镜黑色渔夫帽和黑色口罩走了进来,巡视了一圈发现了她们。 不对,应该说是她,坐在她对面的阮星河。 高得很,也很帅,拿着手机走了过来,不请自来似的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撂,拉过椅子翘着腿,这才开始摘帽子、墨镜和口罩,捋了捋头发,说:“给我来杯酒。”末了又盯着祁妙的果汁,“你不喝酒?” 阮星河瞄他一眼,冷淡道:“你没听周老师说祁妙酒精过敏吗?”??祁妙望着她,心底有些暖,她一开始还想说为什么阮星河上来给她果汁而不是酒…… “哦。”闻言,云霁也想起来了,放下腿,双手搭在膝盖上,“抱歉,我忘了。”说完目光又落在阮星河身上,不知道是不是祁妙的错觉,他眼睛里有光似的,笑了一下,特别痞,“给我一杯vesper,姐姐。” 姐姐两个字怎么听怎么暧昧。 祁妙蓦地想到了周行之偶尔也会说,妙妙,尾音是一个调儿。 想到这里,耳根有些烫,她连忙端起果汁喝了一口掩饰尴尬。 刚喝一口还没咽下去,就听他说:“你和行之进行到哪一步了?睡了?” “咳咳咳咳……”祁妙差点当着他的面喷出来,这人什么话都不忌口的,她顺了顺气,心口起伏,“没有,没有……” 阮星河端着酒杯走过来,咔的一声放下,“你的酒。” 另外,语气有点冷,“不要问女孩子这么私密的话题。” 云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笑了下:“好的姐姐。”一副特别乖的样子。 真是一物降一物。 而后叁个人关于话剧的事情聊了聊,说明天开始可以进组学习,为期一周,从周四到下周四。祁妙表示明天有周老师的课,下周二要试戏,这两天没法去。 他摊摊手:“anyway,你有周行之,我的话剧可以靠后。”话音落,他眼咕噜一转,拿起手机就打电话。 响了好几声对方才接。 “接的可真慢……欸,别挂,我在vesper,你懂得,那当然……她也在……主动找我为了一个女人,你的心思昭然若揭……” 祁妙没再听他说什么,清吧里的音乐转变了曲调,她被被吸引了心神,指尖动了动,侧耳倾听,阮星河水盈盈的眼睛落在她身上,侧身小声问:“怎么了?” 完全忽视一旁接电话的某人。 祁妙脸上微微一红,说:“这首曲子真好听。” “是吧~”她眉头轻扬,特别妩媚,“是莫扎特KV.314,我很喜欢的一首C大调双簧管协奏曲,长音潆绕……” 还未说完,就看云霁把电话往她面前一送,眯着眼侧头:“你老公要跟你说话。”???? 这个人! 祁妙实在是拿他没辙,接过手机,对方也像是听到老公两个字,居然在笑,她恼了一下:“你俩一丘之貉!” 周行之眉眼都是笑意,靠在椅子上,任由造型师给他化妆,说:“恭喜你,会说成语。” “……” 深呼吸,深呼吸,不跟他计较。 “谈完了吗?”他问。 祁妙左手握着杯身,抹了抹上面冰块产生的水珠,回:“嗯,我大概要跟话剧一周。” “挺好,能学到不少。”顿了顿又补:“明天再巩固摇铃的戏。” 她点点头,“我能成功吗?” 造型师一点点小心翼翼地给他画眼线,拉长眼尾,他瞥了一眼,轻声回:“你能。” 这是一剂强心针。 祁妙笑了笑,“那借你吉言啦。” “第二个成语,有进步。” “……” 祁妙秒挂电话,简直疯了才会认识这人难得一见的温柔,是自己眼瞎!摊上这个人毒舌男人! …… 聊完时间后,也加上了云霁和阮星河的微信。 祁妙先行告退,临走时又回眸望了望云霁,他特别从容地坐着,频繁地看着阮星河,剑眉微扬,笑着的时候特别邪气,但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那人身上,那眼神,都说旁观者清,祁妙在周行之的脸上也曾见过这样的眼神,从不隐忍。 她如今也懂了这样的眼神,是什么含义。 同居 夜幕降临。 上身只穿了一件T恤的祁妙被江边的晚风吹得有些凉。 水面波光粼粼,她静静地注视着,抬手摸了摸左臂,戴着口罩和帽子站在江边的栏杆处等司机的车。 没10分钟,司机停靠在了路边,她俯身钻入。 夜风微凉。 王悦坐在副驾正在打字,一时间车内无言。 只吃了一点东西的祁妙觉得有些饿,望着窗外,说:“一会儿路过超市买点东西吧。” “嗯?”王悦回眸,“你没吃呀?” 她笑了笑:“没吃多少。” 顿了下,接着补:“阮星河好漂亮啊,特别有气质,她吃东西时慢条斯理的,我不好意思大吃大喝嘛。” 王悦被勾起好奇心,“真人很漂亮吗?我就见过一些宣传照,是不一般……” 点了手机屏幕,又补:“那等会儿你先回去,我给你去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她思考了一下说:“吃点水果就好啦。” 害,不敢大吃大喝酸菜鱼和辣子鸡了,都是高油搞热量,她还是忍一忍吧。 回了家,也不用洗澡,窝在沙发上刷手机,看了看微博,评论和@永远是99+,点开看了看,陆岩的粉丝总是会在他发微博后@她,相对的,周行之的粉丝却比较安静,只在七星超话里@她。 微博的确是很久没有发东西了,粉丝也在评论区盼星星盼月亮。 正刷着,微信跳出了消息,她眉头一扬,点开。 是许久没有联系的陈星。 星星点灯:妙妙姐,你要回来跟我们聚一聚吗? 祁妙抿唇,打字:我今天听助理说啦,你们是要去参加晚会演出吗?我很久没有跳过舞了。 门铃响了,祁妙侧目看了一眼,放下手机去开门。 刚起身,手机嗡嗡响了,应该是陈星的回复。 她没在意,只身走到玄关拉开了门。 王悦拎着两大袋水果进屋,把袋子搁在地上,搓了搓手说:“这袋子都快勒死我了。” 她关上门,笑了起来:“你怎么买这么多?” “怕你不够吃嘛。”说着便弯腰拎起水果袋去厨房,她跟在身后,上前走了两步,微微侧身拽了拽袋子,从她手上接过,“我来拿吧。” 王悦也不客气,边走边说:“对了,ux女团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把袋子放在了大理石台面上,她拿了一颗橘子,边剥边说:“刚刚陈星来找我,就是问晚会的事儿……” “所以?” 祁妙抬眼,把果皮扔进垃圾桶,说:“我还没回。” “那你想去吗?” “说不上来。” 所以也在犹豫,虽然说这段时间她的确有在好好上课,可是真要实战去舞台表演还是有些发怵的。 “就当检验一下学习成果呗。”王悦一边往冰箱里塞水果一边说着。 她咬了一口橘子,微酸后甜,心里有了主意,侧身回了客厅,拿起手机,刚刚果然是陈星的消息,她说:没关系啦,我们都很想你。 「我们」 祁妙嘴角轻轻地笑了起来,打字:好呀。 发送。 …… 吃饱喝足之后,她钻进被子拿起剧本研究,明天周老师要过来给她巩固《诉情》的试戏,正好有时间把台词背一背。 窗外夜色已深,天上无月,飘着几朵黑云。 一句一句地背台词,记不住的多念了几遍。 好不容易第一部分熟记于心,她打了个哈欠,抬眼看床头柜的时钟,都凌晨1点多钟了。 不知道周行之是不是在拍夜戏,拿起手机试探性地给他发消息。 miao:在拍戏吗? miao:还是睡觉啦? miao:你明天几点来啊? 一连发了三个问题,她脸上开始红扑扑的,似乎真的不一样了,终于体会到关系的变化这一点让她感到有些窘迫。 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回信,她握着手机睡了过去。 暖光灯还开着,夜凉,窗帘随风波动。 迷迷糊糊间,感觉身旁有一股凉意,她以为是没关窗,夜风吹了进来,往被子里拱了拱,脸上顿感炽热的呼吸,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身侧的床垫往下沉了沉。 夜里寂静无声。 屋内黑暗,她眨了眨眼,记得自己睡前好像没有关灯来着。 侧过头,对上一双黑眸。 祁妙反应过来吓了一跳,刚往后撤,那人便伸手将她拽入了怀抱,耳旁是心跳声,她挣扎了两下,那人下颚顶在她的发顶,轻声说:“是我。” 她僵了一下,双手微微颤动。 抬起头,他恰好垂头,目光相撞,下一秒便倾身吻了过来,唇齿相交,男人侧着身子,左手顺着腰窝往里探,她没穿内衣,这会儿摸得特别顺手。 手指微凉,指尖抚着细腻的皮肤,她脑袋晕晕的,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进来的,亲了一会儿,他松开了嘴,祁妙得了呼吸,喘了口气正准备问他,却听他的嘴唇挪到了耳边,低低地说了句:“先陪我睡一觉。” 说着,将她往怀里抱了抱。 她的头被摁在胸口,有了热意,也没想太多,闭着眼睛蹭了蹭额头,他的右手环着身子,左手抚摸她的背部,耳旁又是低沉的声音,“宝宝,真乖~” 像哄小孩似的。 窗外乌云飘过,月亮露了半截,被落地窗分割成了三角形。 祁妙耳根子爆红,也不知道几点,被他摁着也不能动,索性啥也不想,闭着眼睛与他相拥而眠。 …… 睡了不知道多久。 骨头跟着酸痛,她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一直保持着入睡前被他拥着的姿势,侧身压着左臂,隐隐发麻。 木然地转了转脑袋,窗外天色大亮。 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白沙,荡漾在地上,投下一圈圈的光影。 不知道现在几点,肚子也饿得有些反酸。 祁妙轻轻地抬了抬手臂,从他的怀里抽出,稍稍抬头凝视他的睡脸,他似乎累极了,眼睑下方有一些青色的暗影,睫毛根根分明,眉眼在睡觉时微微拧着,下颚线清晰。 悄悄地坐起身,往下拽了拽凌乱的睡衣,侧头看向床头柜,手机被安静地放在一边,她记得自己是等他的消息时,等睡着的。 这会儿手机在床头柜,还充着电,想必也是他放的吧。 祁妙微微扬了扬唇角,小心翼翼地撑起手臂,半跪着,朝他的身上探过去,伸手去捞一边的手机。 床垫是软的,一使劲儿左手往下压着,她动作幅度不大,害怕吵醒周行之。 就差一点啦。 马上就要够到了。 腰往上抬了抬,臀部翘着,皮肤白皙,穿着浅粉色的真丝睡衣。腹部因伸展的动作整个露了出来,马甲线突显,尾椎的凹陷像弯月映衬在后腰。 上身微微下弯,右手终于拿到了手机。 她呼出一口气,还未打开手机,稍一低头便对上一双探究的眼神,祁妙怔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他稍一抬头,就这露出的腹部的姿势,昂起头颅,一口轻咬住她的乳尖。 没想到刚睁眼就看到如此春色的一幕,真丝睡衣像水一样,遮不住白皙的上身,她没有穿内衣,从下往上看,一览无余。 “啊!!!”祁妙思绪如麻,呼吸一下子就乱了,慌忙抱住他的脑袋,手指插进他的发丝,战栗道:“你干嘛!” 却不想这个姿势将她的乳肉无形间往他的嘴里送。 那人没有回答,含着乳尖吮吸着,她拿着手机,手指止不住地颤抖,轻轻地低吟,掐他的脖颈,“不行~啊……” 他伸手揽过她的腰,沿着腰窝细细磨搓,坐起身,将她放置在腹部,硬邦邦的腹肌抵着她的胯骨。 吮吸间听到了他喉咙溢出的压抑的喘息声,她耳根通红,揪着他的头发,挺着胸,难耐的呻吟。 “你……大一早……” 终于他松了口,抬手,额前碎发垂落,半遮眼帘,一手抱着腰,一手向后捋了一把额前碎发,透着欲望的一双黑眸,深深地看着她:“什么时候肯付给我本金?” 祁妙:“?” 迷茫地望着他,在他炽热的眼神中逐渐反应过来,而后脸红透了,连忙从他身上下来,期期艾艾道:“什么本金!没有!” 又怕他说什么怪话,强装镇定补:“你怎么进来我家的呀?还有,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连串问题来掩饰自己的紧张,周行之盯着她的脸,忽然眼眸动了动,垂下眼帘,看起来竟然有点委屈的感觉,低声说:“你发信息给我时,我刚结束一天加半夜的拍摄。” 祁妙:“……” 眼波流转,一眨不眨盯着她,继续说:“收工我就来了。” 祁妙:“那你怎么进来的?” 该不会是…… “那天你从我那儿离开,助理给的。” 果不其然! 有内鬼! 停止交易! 祁妙愤愤地想,拿起手机就想给王悦骂一通,结果下一刻就被他握住了手,诱惑着说:“你是在怪我擅自做主?” 听着…… 怎么觉得他委屈巴巴的? 不行! 不能被这个人外表所骗! 这家伙最会装了,又是个影帝! 她嘴角抿唇一条直线,堪堪抽出手,瞪着他:“那你也不能半夜吓我呀!” “嗯。”他连忙道歉,“怪我长得不好看。” 这俩有半毛钱关系吗? ??? 算了,不跟他计较了。 祁妙撇撇嘴,从床上站起来,走了下去,他也没拦她。 踩着拖鞋下了楼,打开落地窗旁的通风窗,阳光大肆地倾斜进来,她伸展身体,去卫生间洗漱。 刷牙的时候,周行之走了进来。 两人对镜相视,他问:“没有我的牙刷?” 他在吃屁! 怎么可能有? 她没理他,他却忽然贴近,前襟抵着她的后背,对着她的耳朵呼气,“既然没有……” 讨厌死了! 老爱耍流氓! 她侧了侧身,嗔他一眼,脸上又起了热意,单手推他,“好痒~你别贴那么近啦!” 特别娇~ 又特别可爱… 就想欺负! 他觉得自己多半被她下了降头,轻笑了一声,侧头轻啄了一下她的脸,“那我只能用你的!” 祁妙瞪着他,想也不想就说:“你不是有家吗,你自己过去拿不就行了。” 话一说出口,他饶有兴致地看她,“你是说让我把东西搬来?” 她愣住,欸!?没有啊! 还没反应又听他说:“你想跟我同居可以直说。” ???? “女朋友的要求,我也不是不可以满足~” !!!!!! 滚啊! 酝酿 祁妙压根不搭理他了。 继续刷着牙,洗了脸,无视一旁散漫慵懒的某人。 抹香香的时候,某人把她的牙刷接了过来,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她急了,一把抢过去,“你还真用我的啊!?” 他挑眉:“不然呢?”盯着她紧张的脸,问:“还是你要给我刷?” 她呼吸一窒,连忙说:“我给你找一次性的!你等等!” 她记得王悦应该有买过,她蹲下身从收纳柜里翻了翻,找到了一次性牙刷,伸手递给他:“用这个!” 周行之垂眸,接过牙刷,认真道:“我都不嫌弃你,你还嫌弃自己?” “……”谁嫌弃谁啊! 祁妙发现了,这人就是嘴巴欠,对待嘴巴欠的人就要直接一点。 歪着脑袋,盯着他,问:“你是不是想亲我?” ? 周行之愣住,耳根出现了可疑的红,他咳了一声,说:“亲吻是情侣之间标配,我亲你,是理所当然。” “哦。”她并没有什么表情,心底却隐隐觉得好笑。 ? 这人什么反应,怎么一点都不可爱了? 周行之睨着她,伸手拿起牙膏挤上,淡淡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说的不对?” 她搭腔:“你说的对。” “知道就好。”他拿起台面上的水杯,打开水龙头,水声哗哗的,他蘸了蘸牙刷,又说:“情侣之间多亲亲,很正常。” 她要笑不笑,觉得他这样假正经真的好逗。 抿唇,回身走出浴室。 …… 大概知道今天周老师会来,王悦今天并没有给她送早餐。 祁妙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洗了洗葡萄和蓝莓,又翻出了鸡蛋和燕麦片,前世虽然都没怎么下过厨房,但是剪个鸡蛋她还是会的。 拿出平底锅喷了点油,小火烧热后,把鸡蛋磕在锅里,厨房顿时响起刺啦刺啦的声音,白烟寥寥,她被熏得眼泪汪汪。 周行之擦干脸只身走了进来便看到小姑娘手持硅胶铲,吸着鼻子煎鸡蛋,厨房并不是开放式的,此刻已经油烟缭绕。 他轻咳一声,问:“抽油烟机坏了?” “啊?”祁妙回眸,眨巴眼睛,“没坏啊。” “那你省电呢?”说着就抬手给她摁了油烟机的开关,顿时嗡嗡嗡地声音响起,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油烟通通吸走。 她欸了一声,别提都逗,侧头看了一眼平底锅,唔,还行,至少没糊,在他打量的目光中,祁妙拿着硅胶铲,把煎蛋给捞起来,放在一旁的白瓷盘子里,伸手拿起黑胡椒盐,洒了一点,他淡淡来了一句:“我不喜欢黑胡椒。” 祁妙手指一顿,抬眼凝视他,有些不高兴,“那我自己吃。”话音落,她咔嗒一声把黑胡椒盐放在一边,端着盘子就要出去, 周行之眉头微攒,伸手拽住她的胳膊,结果白瓷盘,低头闻了闻说:“放得不多,可以尝尝。” 边说边从一旁的餐具里拿出筷子,走了出去。 祁妙盯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又重新打火,喷油,等她出来的时候周行之都已经吃完鸡蛋,她泡了两碗燕麦片,白灰的颜色黏稠的堆在碗里。 “给你。”她说,顺便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 他盯着面前的一坨,疑惑问:“这是什么?” “燕麦片呀,悦悦说的,早上吃主食和蛋白质比较好……”边说边指着旁边的果盘,“再吃点水果,维生素和膳食纤维也够了。” “你确定不是喂猪?” “?”祁妙刚准备咬煎蛋,闻言,不可置信抬头,嘴角颤了颤:“你居然说我是猪!?” 他皱眉,解释:“没说你,说这个食物。” “可是我这几天都吃这个……” 周行之顿住,忽然想笑了起来,眉眼都舒展开来,笑得别提多开心。 祁妙快被气死了,站起身就把他的燕麦片拿走,倔强瞪眼:“喂猪也不给你吃!” 他连忙顺毛,解释:“燕麦不是这样吃的。” 边说边接过来,祁妙盯着他的动作,见他走进厨房,在冰箱里拿奶,又回了餐桌,往燕麦片里倒了点奶,拿了几颗蓝莓,剥了几个葡萄往燕麦片里放,右手拿过勺子,搅拌了两下,放在她面前说,“你试试。” 她半信半疑地凝他一眼,拿着勺子挖了一勺子送入嘴里,有一股奶香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眼眸一亮,“好像是不难吃了。” “谁教你泡水的?”他问。 “悦悦啊。她说这个热量低,能抵饿。” 行吧。 大大咧咧的助理跟着大大咧咧的正主,也挺好的,是一路人,能处。 …… 吃完饭,周行之便检查她台词背得怎么样。 她吸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昨晚临时抱佛脚背了不少台词。 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了靠西的沙发边,窗帘轻拂,茶几被拉开,靠在了窗户边,周行之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捧剧本,不知道从哪里把自己的眼镜戴上了,这会儿特别像批改作业的教导主任,透过镜片掀眼帘凝视她,“看我干吗,我脸上有剧本?” “……”她撇了嘴,有些紧张道:“你看起来有点像老师。” “我不是?” 言下之意就是那他现在在干嘛?跟她玩过家家吗? 说得也是。 祁妙深呼吸,站在沙发前的毯子前,开始了一段无实物表演。 眯着眼睛,盯着窗外,手臂伸长,左手在颤抖,说:“所以,你都是为了她?” 而对面没有任何回答,她只需要表达自己的那一部分。 不到5分钟的试戏片段。 表演完后,周行之左手食指放置在下颚处,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点评道:“比上回好一些,但情绪表达还有所欠缺。” “比如说哪里?”祁妙走近,一只腿抵住沙发边,小心翼翼地问。 “比如说整段。” “?” 这人是讨打吗? 祁妙有些埋怨,瞪着他:“那你展开说说。” 他泰然地把剧本往沙发旁一放,翘着腿,双手交握,开始滔滔不绝:“当你发现在入门处看到荣晟怀抱袁柳,你的表情是悲痛,但你要记得,这时候你还不知道组织已经被屠,你还未知他的欺骗,所以你的悲痛来得过早。” 凝视她轻微起伏的胸膛,声沉音淡继续道:“这里可以收一收……” 微厚的嘴唇轻轻嘟着,倒也没有反驳。 在演戏的技巧,感情上他的确是专业的,这一点无可厚非。 “持剑对峙时,你的感情表达略显平淡,你问他,有没有爱过你,他说没有,只是出于怜悯,你最先开始是愤恨,之后才是心酸。但整体上看你还是愤恨多了,收一收,别吓着导演和制片人。” 她专心致志地听他说,本来还挺受教的,末了那一句又像是把她的心戳了戳,哼,讨厌,还是男朋友的角色让她喜欢一些,老师也太严格了吧! 当脑海中涌出这个想法时,她自己都讶异了一下。 思绪有些乱,顿感有些尴尬,刚回身就听他说:“你在我的课上走神?” 但凡祁妙不露出清澈的目光,她至少还可以蒙混过关,双目对视,彻底把自己暴露个精光,“我没有啊。” 撒谎。 周行之淡淡地睨她一眼,伸手就将她拽过来,侧身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她吓了一跳,勾着他的后脖颈,慌忙稳住,狐狸眼诧异地瞪大,问他:“你干嘛!” 下意识地就推他,他却更用力地桎梏在怀里,附耳说:“为什么走神?我的课很无聊?” 她摇头:“我没走神?” “我脸上写着很好骗?” 祁妙笑了一下,“你干嘛那么较真,我只是在想一件事而已。” “说!”他似乎有些生气,目光波动,盯着她。 她叹口气,斟酌了一下才说:“男朋友的身份比较温柔……” 他微微一怔,似乎没明白其中含义,直到她说:“你当老师太严格了。” …… 她说完,屋内的气氛有些变了。 变得沉默,但不是压抑的沉默。 而是旖旎。 他盯着她, 与她静静地对视,睫毛轻颤, 腰部柔软,他握着,久久没放,指尖沿着腰窝处细细抚摸,一手的滑腻,爱不释手。 他凝视了良久,问:“不喜欢我当老师了?” 她歪了歪脑袋,想了想回:“也不是,都喜欢。” 话一说出口,顿时反应过来,脸飞快地就红了,盯着周行之的眼睛,慌忙要起身,“我要再试一遍!” 他圈着她,又将她桎梏在怀里,“急什么?” 很不以为然地说:“先酝酿情绪。” “那不行~”她拒绝,从她的怀里挣脱,“你这样我没法酝酿情绪。” 说得很认真,毕竟在他怀里她还怎么表现嫉妒爱恨交织啊,祁妙不依,站起身,复而又重新试了一遍。 吸取了刚刚给予的理解,她这次稍微找到点感觉。 他端坐着,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侧目低头拿起,是经纪人飞哥的电话。他朝祁妙打了个响指,站直身子,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魔都繁荣的高楼耸立。 “有事?”捋了一把头发,面无表情地接着电话,“在魔都,不在影视城。下午4点才拍……嗯,什么合作?你跟她说这份投资我不要,好,挂了。” 说完便挂了电话。 回眸,看到祁妙正认真地看着自己,还未开口,她便问道:“是耽误你拍戏了?” 他靠了过来,点她脑门,慢悠悠道:“不是,跟你没关系。” 说完把手机往沙发上放,随口说:“我喝口水。” 她点点头,往沙发坐,捞起剧本垂头细细地看,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机,屏幕是解锁的状态,她顺手拿起往沙发柜旁放,却无意间发现他的主屏幕有些眼熟。 那不是—— 之前参加选秀节目的舞蹈秀照片吗? 他怎么会有? 留意 拿着手机点开了相册,入目处是有关于她的很多照片,粉丝拍得她去便利店买啤酒的照片,和黎影拍《roar》的照片,陆岩的MV定妆照也有,澳林会场哥特风的造型—— 祁妙有一瞬间的惊讶。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啊,抬眼看了照片上方的时间,从6月开始陆陆续续就已经保存了她的照片。 难不成…… “看什么呢?”他走了过来。 祁妙连忙锁屏,好笑地看着他,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他坐了过来,翻了翻剧本,“酝酿好了?” 瞧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祁妙暗暗好笑,伸手把手机递给他,说:“周老师~” 尾音上扬,特别俏皮,贼兮兮的。 好玩得紧。 他微微一凛,头皮发麻,似乎觉得有些不寻常,挑眉:“怎么?” 她还在笑,“你是不是很早就开始留意我啦?” ? 他目光微动,下意识就说:“没有很早。” “那什么时候?”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移开了视线,“忘了。”又像是逃避什么,把剧本往旁边一扔,跷腿,“既然酝酿好了,那就开始再来一遍。” 一副教导主任的模样。 祁妙也不追问,就当着他的面又来了一遍。 等试完戏,他终于松了口,夸了一句:“还不错。” 她笑了起来,嘴角若隐若现出现了那颗小小的梨涡,“谢谢周老师~” 这一笑,让他目光微动,这颗梨涡他想见很久了,之前的相处或多或少对他是存在点芥蒂的,虽然他不点破,她也不说,但从梦中的那些场景中,他能感觉出来,两人之间有隔阂。 这会儿算是如了愿,扯唇:“还喊我周老师?” 她嘿嘿一笑:“要喊的,毕竟你都这么细心地教我了。” “怎么?”他挑眉,“发现我的好了?” 这阴阳怪气的…… 祁妙也不跟他较劲儿,点头,搭腔:“你可好了~” …… 她这么坦诚到搞得他有点不自在。 一把揽过她的身子,放置在腿上,额头贴着她的耳朵,对着她的侧颈呼气,“我哪里好?” 他低低地问了一句。 秋风轻拂过白纱窗帘,窗外阳光敞亮,映着白瓷砖,透着亮堂堂的光。 祁妙闻言,认真地想,“教课真好~” “然后呢?” “演技很好~” “还有吗?”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些。 祁妙唔了一声,侧目对上他的视线,仿佛有点不好意思,轻轻回:“对我也很好~” 话音刚落,她的唇就被吻住,微厚的唇线被含在嘴里,话被吞下,她的脑海里跃出了细腻的光线,如窗外的阳光,特别的亮。 唇上是温热的温度,勾着她的舌,他的双手扶着腰肢,再一次探了进去。 呼吸交缠,她有些动情,垂下手主动揽上他的脖子,轻扬发丝,抬着下颚仰着额头,被勾引被驱使,往他嘴里送出了舌与咬唇。 …… 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那些他口中想要的本金和利息,都变成了细细碎碎的呻吟落在了他的耳边。 在她家的沙发上,先是接吻,揽着他的脖子,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扶着腰肢,伴随着愈来愈炙热的呼吸,他抬眼凝视她绯红的脸,给她喘息的机会,复而再次吻上,从嘴唇到下巴,一路往下吮着,呼吸交织,薄唇微烫,是点火的始作俑者。 一阵风过,吹拂23楼的白纱窗帘。 日光被一朵厚云遮挡,屋内的光暗了一下,在下一刻又变得明亮。 她的心怦怦直跳,双手搭在他的肩膀,勾着他的脖颈,仰头呼吸,滚烫的唇落在了锁骨,吮出了点点的红印,又麻又痒。 湿热的触感像蚂蚁啃食,祁妙有些难耐,溢出一声娇喘,后臀部有一个硬东西正在逐渐苏醒,抵着臀缝,摩擦着肌肤。 心里跟要着了火似的,祁妙推了推他,想要从他身上下来,却不想下一秒他便双手改握白嫩的臀,将她整个拖起来,站起身,挺直了腰背。 她啊了一声,紧接着被他落在了沙发上,真皮的沙发被两人坐得微热,背后紧贴沙发,他压了过来,眉头一扬,撂下一句话:“想逃?” 她摇头,发丝散乱,胳膊肘抵着沙发想要坐起身,却被他摁了下去,动作粗鲁地抬手掀掉自己的衣服,随手往地上扔。 精壮的胸膛不似以往般看得不够真切,这回是实打实透过亮堂的阳光映入眼帘。 视觉冲击过剩,祁妙耳根子爆红,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左瞟又瞟,就是不看他。他笑了声:“你不是都看过?” 她抿唇不答,他也不急,可就在下一刻,上半身结结实实地压着她,覆在她的身上,分开腿,一只腿落在了沙发下,上半身落在沙发,仿佛半悬空着身体,让祁妙有些害怕地抠着他的手臂,“太亮了……” 说得特别委屈。 他哪能不理解,轻笑,弓腰,粘着她的侧耳,含住她的耳垂,细细吸吮,“紧张什么,好好看我。” 她挣扎了一下,又被他摁住,“别动~” 从耳边往下吻,左手探进腰肢,从腰窝处往上抚摸,四指抓握内衣的边缘,拉下,拇指粘着顶端的红缨,绕了一圈,祁妙猛地弓背,叫了一声。 他呼出一口热气,放过胸口转而摸索至背后,单手解扣,右手穿过她的脖颈,将发丝往后一甩,明明是前排扣的家居服,硬是被他当套头T恤,扔在了地上,连同着内衣。 阳光湛亮,她的身子粉红。 窗帘被风吹得哗哗响,他再一次托起她,伸手拽她的家居裤,嘴唇也没闲着,伸着脖颈,垂头稳着她的唇,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一手托臀,一手扽掉自己的裤子。 那根硬东西青筋虬结,顶端溢出黏液,顶着她的下半身,一下一下地摩擦。 他复而坐靠在沙发上,背部抵着沙发靠背,将她放在了腰部,那根硬物抵住阴唇,由下往下摩擦。 祁妙半推着他,往后移,空气微凉,但浑身滚烫,他手握臀部,指尖用力,映着红痕,又觉得不过瘾,将她往胸口拉了拉,吮吸着胸口的乳肉和红缨。 “啊……” 下体分泌出了黏液,发生了咕叽咕叽的声音,祁妙红了耳,双目微红,盈盈水光刺激地他愈发凶狠地磨着阴唇,顶端龟头撞着阴蒂。 她便呜呜地哽咽了两声,“好难受,不要撞我了……” 谁知道他听后,只觉得阴茎硬得发胀发疼。 没忍住,换了一边乳肉吮吸,左手探出,细细碾磨着阴蒂,她连连后撤,却被他掐着腰窝往回拉,一只手指伸了进去,祁妙的双腿当下就软了。 半跪在他的腿侧,臀部往下落,他抠得更快,又伸进去一根,拇指来回揉搓阴蒂,她咬着下唇呜咽,胸口起伏,发丝擦着滑腻的臀部, 一阵一阵地轻晃。 她只觉得全身空荡,像是更痒了…… “咬我。”掐着腰窝的手,去够她的唇,食指伸进口腔,搅动,“别咬自己。” 她闭着眼,摇头,躲他的手,但他的另一手忙不迭地抽送更快,见她不肯咬自己,拽着脖颈倾身吻住她的嘴。 那些尖叫难耐全被他吞进嘴里,指缝有水流淌过,他抬头凝她,她却像失了焦,大口喘气。 轻轻地笑了声,将她的脸靠在颈边,抽出手指,扶了扶胀痛的硬物,右手抬高她的臀,粗壮的阴茎拍打了两下阴唇,她抖了抖,想起身又被他摁回。 “我会轻一点。”他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目光深沉地侧头盯着她绯红出汗的脸。 只觉得她乖巧得紧。 她还未反应,只感受到滚烫的大手扶着她的腰肢往下坐,龟头擦着阴唇顶了进去,有些发胀,她双目睁大,要起身,他却像发了狠,将自己的龟头往里塞。 沙发陷下去一块,她动了动,开始挣扎,双手推他的胸口,指甲掐抠他的锁骨,“我疼……不要进去了……” 他哄她,“等下……” 她不依,动得更厉害,“疼……” 他眼眶微红,爆出血丝,像是极其忍耐着什么,摁着她又往下坐了坐,“你别乱动~” 她绷得太紧,阴茎只进了一个头,他喘着粗气,伸手去揉她的阴蒂,她复而叫出声,再次被他吞下,含住她的嘴,几乎是舌吻,狠掐她的腰,闭了闭眼,咬着牙将她摁坐下来。 一声尖叫被他吞进嘴里,她在抖,疼得发抖,双手手掌抠着沙发靠背,指尖发白。 他心生愧疚,但随即就被吸附的酥麻感给夺走感官,放开她的唇,垂眸盯着下身的阴茎,紧密相连,找不到一丝的缝隙。 他还不敢动,见她脸色还未缓过来,叹口气,左手揉了揉阴蒂。 她呜咽着动了动,又觉得痛,停住扭动的腰肢,但这一刹那却仿佛一剂鸡血打进了他的身体里,抚着她的腰,试着抬高再次下落。 “等……啊……” 断断续续的呻吟从嘴里溢出,他喉结滚动,精瘦的腰不住地向上挺动,双手紧握滑腻的臀肉,往下压,臀肉拍打着下腹,屋里只剩啪啪啪的声音,粗重的喘气以及细细的呻吟。 第一次就用女上的姿势,每一下阴茎都狠狠地戳着深处,撞击着软肉,很快她就发不出声音,全身绯红在发抖,额头沁出了汗。 哼唧着,脸色红润,艳不可挡,他凝住她的表情,知道她来了感觉,吻着,下半身不停地向上听懂,抱着她的臀来回耸动,她被弄到浑身酥软,使不上劲儿,下腹隐隐发胀腾起了快意,呻吟也变了调。 相连的地方更是湿滑一片,抠着他手臂鼓起的肱二头肌,掐得用力,嘴边的呻吟随着撞击潆绕。 他吸着气,捧着她的臀,轻轻地抬高,感受嫩肉的吸附,酥酥麻麻裹着他的硬物,爽得头皮发麻,双手紧握臀肉,在滑腻的臀肉边留下了一个个红痕,仰着头,靠在沙发靠背,喘气,时不时目光又落回至两人腿间的动作。 第一次来得快,忍不住,他喉结一滚,连忙抽出,一股股射在了下腹。 都要 知道第一次会来得快。 但是不知道会这么快。 他有些懊恼,太紧了,没想到这么快就交代给她。 他凝着她,见她有些愣神,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无奈地站起身,俯身从沙发的矮柜旁拿了纸巾擦了两下,硬起的胸膛嘭着充血的肌肉。 她盯着他的动作,闻到了一股腥麝的气味,他射得很多,像积攒了很久。 见他把纸巾丢进了垃圾桶,下一刻伸手捞她,整个人伏在他身上,祁妙吓了一跳,连忙推拒:“我不要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侧头吻了下嘴,哑着嗓子说:“给你洗洗。” 说着就托着她的臀肉,将她整个托起,一步一步往浴室走,手臂肌肉鼓着,绷得很紧,清晰所见青色血管。 随着走动的动作,两人肌肤摩擦,她起了鸡皮疙瘩,酥痒难耐,感觉戳着臀缝的那颗硬物又有复苏的现象,祁妙头皮一紧,嚷嚷着:“你放我下来。” 他说:“你没穿鞋。” 但其实某人也tm没穿鞋,进了浴室,将她放在防滑垫上,23楼复式层楼,楼下的浴室并没有浴缸。 进了透明玻璃隔间,他伸手开了淋浴开关,被凉水淋了一身。 等水变热,他朝她招手,“过来。” 祁妙光着脚丫子走了进去,对着他的眉眼,挺不好意思的,但也不在乎那么多了,热水淋了一身,他挤了沐浴乳,往她身上抹,双手来回揉搓细腻白皙的肩胛骨,再交握至乳肉,慢慢向下延伸至三角区域。 祁妙浑身紧绷,讪讪道:“我自己洗。” 说着就要回身拿花洒,但他动作更快,一瞬便将她压在浴室墙壁,冰凉的墙壁刺激着胸前的乳肉,肩胛骨贴着他炙热的胸口,热水冲刷两人的身体,她听他在耳边哑着说:“帮我洗。” 浴室里热气腾腾,水珠混着雾气。 她被转回身,相握的手,拽着她直挺挺蓄势待发的硬物上抚摸,马眼微张,兴奋得要命,也没有抹沐浴乳,她身上的那些白泡泡胶着往他身上蹭。 太过旖旎。 祁妙吸了吸鼻子,微微张嘴呼气,水雾混合在一起,她轻轻抚上,泡沫润滑,两人的手同时摁着硬物,一圈一圈地撸动。 他靠在冰凉的玻璃,仰着头闭眼喘气,眉峰微拧,荷尔蒙爆棚般的性感。 本身就是浓颜系,透着水雾看过去,愈发的妖异,很难想象他在演放羊小伙阿力的时候是如何收敛自己,难怪能一举得奖。 在20岁出头的年纪。 她心中微微颤动,白嫩的手撸得更快,指甲拂过顶端马眼,他便“呃啊”一声粗喘得更厉害。 他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感官被无限制放大,通通汇聚在阴茎上,但有些不过瘾,射不出来,像堵住了水龙头的阀门。 又爽又难受。 猛地张开眼,垂眸凝视她,却发现她的眉眼上挂着水雾,眼婕滴着水,鼻尖是红的,嘴巴红艳得不得了,微张着喘气。 特别的楚楚可怜,他一颗心揪起,燃起了暴虐的心思。 动作比脑子更快,将她托着,架在了自己的腰部之间,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拿着花洒冲刷腹部,把泡沫冲走。 而后很快在她还来不及抱怨,摁住她的臀肉,挤了进去,她昂着头叫了一声:“好痛……” 他没说话,花洒被扔在一边,水流如注浇在他的脚踝边。 “会怀孕的……”她这才想起之前在网上冲浪的时候,看过的短视频说外射不靠谱。 却没想到他哑着嗓子喘息,快速抽插,进进出出之际,低低地说了句:“那就生。” 她被惊得说不出话,他像是给予承诺般,又说:“你生的我都要。” …… 这一次的时间明显比第一次长了很多。 从防水玻璃间出来后,又摁着她在盥洗台,抬高腿架在冰凉的台面,掐着摇又后入了一次。他抚着滑腻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这里没有伤痕,目光一凛,狠狠地撞了起来。 等他彻底释放,祁妙已经说不出来任何话。 筋疲力尽,浑身无骨地靠在了他身上,他倒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给她重新洗澡,抱上楼,给她拿衣服替她穿。 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困意汹涌,看了眼床头柜的时钟,已经快下午1点了,祁妙这才想起来某人下午四点似乎还有戏,喃喃问道:“周老师你是不是要回组里了?” 他嗯了一声帮她掖了掖被角说,“你不用管,先睡。” 她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周行之坐在她的床边,黑眸如深潭,蕴含着异样的情绪,很快他便听到细细的呼吸声,低不可闻地笑了下,抬手抚过眉眼,站起身,关了灯和门。 戴着口罩和帽子从23楼去了地下车库。 出小区后发现后方有一辆黑色的车跟着他,淡漠的眸子毫无情绪地瞥了一眼后视镜,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影视城开。 再快进入影视城的时候给阿林拨了电话。 三点二十五分,他停靠在酒店门口,阿林就跟酒店门口站着,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他一只腿跨了出来,侧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阿林点点头,只身钻进驾驶室把车开走。 阿林走后,那辆车转而跟着阿林往地下车库开,他轻蔑地朝对方的车尾睨了一眼,面无表情进了酒店。 戏是四点准时开拍,他需要提前半小时去化妆。 相比男演员而言,女演员准备的时间更长。 进了化妆室,造型师早就给他准备好了服化道,刚换完戏袍,阿林回来,在他耳边说:“走了。” 他颔首,没吱声。 阿林附耳又说:“这几天我会注意网上动向。” 造型师转身拿头套时,他说:“注意她那边就行。” 「她」是谁不言而喻,阿林太懂了,内心那叫一个欢欣雀跃,他已经2周多都没去钓鱼了,万岁,周老师现在一有时间就回棕榈花园,要不然就跟酒店里等着祁妙来,哪顾得上钓鱼啊。 感谢祁妙,感恩老板娘,老板娘辛苦了。 阿林心里的彩虹屁一波接一波,连连点头说:“会的会的。” 保密是她要求的,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会给她丢人,但是毕竟刚开始在一起,她的事业也才起步,有所顾虑也是应当。 不过说实话,她要求保密的时候,一开始是挺不爽的。 怎么? 他谈个女朋友都要遮遮掩掩的,连见面都要躲记者,藏着掖着他这么拿不出手吗? 后来一想,算了,都已经拥有了,遮着点怎么了。 还挺会自我攻略的。 算了算时间,不加补戏的话,最快最快还剩30多天拍完,不急。 …… 祁妙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 周行之早就走了,她趿着拖鞋下楼,窗外月色孱弱,她睁开眼睛开了灯,微微眯了迷眼睛,看到餐桌上居然留了一张纸条。 走了过去,轻轻地笑了出来,上面写着:“猪食我扔了,冰箱里有我做的沙拉,如果不够,可以下面。” 底下还给她写了做面的攻略,一条条写得很清楚,什么时候放盐,怎么炒番茄和鸡蛋。 当她小孩子吗? 把纸条放下,兴高采烈地去冰箱里拿沙拉。 沙拉是用透明的玻璃盆装的,用保鲜膜包裹着,她抱着盆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茶几已经复位,沙发上两人留下的痕迹也被擦得干干净净。 祁妙蓦地有些脸红,感慨了一下,周老师真细心呀~ 随手把沙拉放在茶几上,捞起遥控器放剧,她之前是没看过周行之演的放羊小伙阿力,这会儿倒是想看看,毕竟在浴室里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曾经闪过这个念头,点开电影搜了搜他的名字,选了《阿力》后,摁了播放。 一条飞龙混着绿幕出现,伴随着蹬蹬蹬的声音,她转身回餐桌拿了手机又坐回沙发。 很难想象,那么浓颜的周行之剃了平头,面上黝黑,咬着稻根坐在板车上,朝着堆砌砖块的小路,手里拿着皮鞭,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拉车的驴。 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仿佛就是放羊小伙,来自贫困的山区,脸上斑驳着晒痕。村里来了一个知青,梳着麻花辫,他被吸引,赴汤蹈火。 没文化的痞样,穷酸,被知青拒绝后,怄气,却又不经意间救了被他人轻薄的知青,两人暗生情绪,后来知青被召回城里,他背着行囊越过山头去寻知青。 祁妙完全被带入,直到她看到他在城内碰壁,被流浪汉殴打,再次见到知青她却投入别人怀抱。他咬着牙去质问她,她却说你给不起我想要的。 他挫败地在天桥底下嚎哭。 她只觉得鼻酸,演得太好了,完全脱离了周行之本人,她放下沙拉盆,打开手机想给他发消息。眼婕挂着泪,又怕耽误他演戏。 最终什么也没发,从微信转回微博,搜了搜周行之的微博,发现他都没有开账号,但有工作室的官博。 想也不想点了关注,而后拍了拍自己正在看电影的画面,对着TV,被放大的是他挫败嚎哭的一张脸。 发了微博,什么文案也没写,只加了一个表情【赞】。 粉丝见她发博,一开始嚷嚷说想她,结果再一细看,这发的不是周行之吗,于是跟着搭腔,七星cp发糖了?! 一时间炸锅了,这可是第一次见祁妙发和周行之相关的微博耶,怎么能不叫人激动。 这两人自从上一回合作后,几乎是没有任何动向,以为cp没得磕了,谁知道正主自己发糖!? …… 祁妙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举动给了粉丝无尽的遐想。 见粉丝留言越来越多,她这才恍然大悟,我靠,等下,她什么都不说是不是会给周行之造成困扰? 一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是她要求保密,她还主动发和他相关的微博。 那不是自己打脸? 皱眉想了想,又在评论区回复:周老师演技太好了,是我的榜样。 害! 这话一出,粉丝幻灭了,得,周老师都叫上了,这么恭敬,没戏了。 底下粉丝能怎么着,一个个回复她的评论,上赶着—— 树上的我:妙妙,什么时候改口叫老公? 小馄饨Burning:叫什么老师,叫老公啊! 甚至有人回:难道是师生恋?卧槽有没有代餐? 祁妙:???? 这帮粉丝这么猛的吗? 她退出微博没眼看,继续看电影,整个电影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但她不知道的是,七星cp超话的管理员就是王悦,心花怒放地把微博的截图发给阿林:给周老师看啊! 阿林秒回:等我! 角色 等周行之拍摄结束后,阿林狗腿地走过去,伸手给他递了杯水。 周行之靠在座椅上,揭开喝了一口,见他一脸谄笑,问:“有事?” 阿林笑嘻嘻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白亮的屏幕,中间被放大的是自己当初演阿力的照片,那是全剧情绪最高点,正疑惑助理为什么给他看这个,却在下一秒看到发布人的名称。 挑眉,淡淡地瞥他一眼倒是什么都没说。休息了一会儿,宋导在对讲机喊下一场准备试,他站起身,理了理戏袍的长袖,侧目盯着他,语气如常道:“替我申请账号。” 话落,掀足提袍开拍下一场。 阿林怔在原地,等等等等…… 周老师刚刚的意思是,他要注册微博吗? 啊这…… 呜呜呜他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助攻啊,既然是老板吩咐的,那自然要妥善完成。当下就去咨询了商务部门去对接微博那边以最快的速度提交账号审核。 也不管现在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 苦了打工人。 …… 祁妙下午睡了好觉,等第二次来了困意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左右。 她看完《红海行动》,周行之饰演的反派谢云川,整个人都被帅到了。 呜呜呜霸总,搞商战的霸总真tm太帅了。 一出场自带bgm,帅得要命,虽然是个反派,但特别抓人眼球,让人恨不起来。 果然三观跟着五官走。 想着第二天要去电影学院进话剧组学习,不能再看了,收拾了沙拉盆,洗完后便回屋钻被子。 临睡前,给周行之发了微信。 miao:[se]谢总好帅 勾着唇,忍不住又打开微博搜了搜他的超话,果不其然,虽然他本人没有账号,但是超话粉丝活跃度还挺高,大家都很佛系地分享他的各种剧照。 祁妙搜了一张谢云川开车的壁纸,果断地当了屏保,充上电后美滋滋地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王悦还没来接她,她便早早地醒了,窗外阳光金灿灿,空气中泛着微光,她坐在床上挠了挠头,侧目看了一眼时间,时针指向七点。 抻了抻腰,捞起手机看了一眼,谢云川的壁纸呈现在眼前,她不小心春心荡了一下,帅的,必须是帅的。 太帅了,感觉完全超越了周某人在她心里的形象。 戴着墨镜,坐在鲜红色的跑车上,高速的风吹拂额前碎发,露着背头,高扬的眉角,唇线锋利,侧面照,那叫一个蛊惑张扬。 屏保上显示了一条微信消息,手指戳了下,点开,是周行之的消息。 周行之:是夸我,还是夸谢云川? 祁妙忍不住笑出声,看了眼发布时间是6点50分,想着他是不是刚结束拍摄,拿着手机下床,趿着拖鞋下楼,一边踩着楼梯一边给他拨电话。 “嘟嘟——”电话那端响了五声,她微微攒眉,大概是在睡觉吧,正准备挂断,手机传来低沉的一声:“嗯?醒了?” 特别性感,约莫是被吵醒,还拖着尾音。 她红了耳,咳了一声,说:“你刚睡着吗?” 他吸了口气,像是正在慢慢起身,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便听到他说:“嗯,刚睡。” 她有些不好意思,“那你先睡,等醒了再联系。” “没事,可以聊一会儿。”顿了顿又问:“准备去哪里?” 祁妙走至浴室,把手机放在一旁,开了免提,说:“去电影学院。” “嗯,去吧。” 短暂的沉默了一下,祁妙挤了挤牙膏,侧目盯着手机,眸子一转,笑得贼兮兮的,“我还是觉得谢云川比较帅。” 算是回答他的问题。 手机另一端的周某人闻言,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那可真伤心,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祁妙:??? 刷着牙的手抖了一下,实在是脑补不出来他现在的表情,而后又听他说:“你说你喜欢谢云川什么?” 祁妙根本来不及说话就听他继续嘚啵:“身材?长相?霸总身份?还是~” 拖住了尾音,“性能力?” “咳咳咳咳咳……”祁妙猛地呛住,连忙将水吐出来,“挂了挂了。” 这人喝多了吗? 还是没睡醒频道不对? 她摇了摇头,擦干净脸又抹上护肤品,台面上的手机震了一下,祁妙垂眸睨了一眼,不动声色。 回到客厅,王悦摁了密码推门而入。 入目处是祁妙正挺着背脊垂头看手机,嘴角是若有似无的笑。 听到开门声,祁妙侧目看过去,两人打了照面,王悦有些惊讶,笑着说:“你今天居然早起了耶。” 她跟着笑,“昨天下午睡得多,不困。” 手指快速地回复周行之刚刚发给她的消息:我和谢云川你只能拥有一个 打字:那当然选…… miao:谢云川 回完锁屏。 王悦把早饭放在餐桌上,盯着招呼祁妙过来吃。 她把手机放置在一边,而手机那段却没有再收到任何消息,她也不在意,吃完饭便给阮星河发了消息问他们几点开始。 阮星河很快地回了信息:9点整。 这会儿还不到八点。 从棕榈花园去电影学院只需要半小时的路程,但也因为7点到9点是早高峰的时间,和王悦收拾完餐桌两人就出发去了电影学院。 路上车流马龙。 保姆车在川流不息的马路缓慢的形式,她拿着手机靠在后座,双手搭在了大腿上,阳光透着防窥车窗投射出淡淡的光影落在指尖。 原本只需要半小时的路程,因早高峰耽误了20分钟。 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8点45分。 司机利落地将车停在了电影学院户外停车场,祁妙拿着手机下车,刚迈出一只脚,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她甩了下长发,侧目看了眼手机,是张姐的电话。 歪着脑袋抬手接听,淡淡地说:“张姐,怎么了?” “ux那事儿你答应了对吧?” 王悦在前面带路,她亦步亦趋跟着走,“嗯。” “那行,时间已经定了,下周五晚会8点,是直播,你这几天多来练习室跟她们一起排练。” 祁妙脚步一顿,微微拧眉。 下周五? 那还有一周不到的时间,下周二要是试戏,这几天在话剧社学习,下周四结束,周五就要参加直播晚会。 祁妙叹口气,之前闲的时候闲得要死,忙起来又跟陀螺似的。 但都答应陈星了,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失信吧,对于她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人来说,失信可是大忌。 “好,我知道了。”祁妙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顿了顿又说:“但是我白天都需要跟话剧,只能晚上去练习室了。” 张姐搭腔:“云霁的经纪人跟我说过了,这次机会不错,你先跟话剧,其他我来安排。” 说完就挂了。 收起手机,祁妙跟在王悦后面绕了两段路便看到一栋只有三层高的矮房子洋楼,建筑风格偏欧式,之前来电影学院看话剧的时候在伯纳戏剧院,她没来过这里。 “这里是排话剧的地方吗?”祁妙抬着脑袋打量了一圈。 王悦回头,说:“对啊,我都替你问过了,云老师和阮老师都在社团排练,正式表演才去伯纳戏剧院的演出厅。” 真不愧是她的小助理,干活还挺细心。 绕过了长廊,面前是一座木质的双开门,站在门外都听到对台词的声音。 这声音有些耳熟,祁妙认得出来,是云霁的。 她把手搭在了门把手上,正要往里推,里面传来了悠扬的钢琴音,微风带动着音符钻入了耳朵,她目光动了动,推开门,宽阔的木质地面摆放着一架漆黑的三角钢琴,而云霁坐在高脚椅旁,侧对着那台钢琴。 琴凳上坐着阮星河,她穿着白色的针织衫和牛仔裤,旁边还有两个小姑娘,两人手上都捧着剧本。 推门声让台上的几人纷纷撂过目光。 祁妙和阮星河对视,她侧了侧头,朝她颔首。 手指飞快地摁着钢琴,如水般划过,她轻轻地走了过去,坐在一旁的备用椅子上,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云霁淡漠地睨她一眼,不到1秒收回视线,继续念着台词,配着悠扬的曲调,节奏极稳。 那两位小姑娘,一边捧着剧本,一边缓缓朝云霁走去,身上带着肌体动作,嘴里说着台词,说实话祁妙第一次知道原来话剧是这么排练的。 和镜头前的拍戏完全不同,她发现一点,镜头是跟着人物走位的,而云霁和那两个姑娘却是像定好舞台边界和中央线,一直是在可视的范围内走动。 声音洪亮,情绪都是通过声音和肢体动作来表达。 她撑着下颚,细细观看。 也理解了阮星河说她不演戏,只是搭配钢琴演奏而已。 等他们一遍过完,阮星河停住了手,回眸盯着她,笑了下,小心翼翼地拉过琴凳,朝她走了过来,说:“早上好啊妙妙。” 她也跟着笑:“早上好。” “我昨晚看你微博啦。”她拉了一旁的备用椅坐在她旁边,“你是在看周行之演的阿力。” 祁妙点头:“嗯,挺好看的~” 阮星河也夸:“他演技是不错,我第一次看的时候都哭了。” 话音刚落,云霁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一般吧,毕竟童星出道,再不好就别在圈内混了。” 祁妙:“……” 怎么听着有点酸? 谁吃柠檬啦? 祁妙抿唇,没搭腔,倒是阮星河不爱听,回眸盯着他说:“年少成名反而要比别人付出更多努力。” 顿了顿,又说:“因为身上背负着比旁人更多的压力。” 她这么一说,祁妙忽然想起来面前这人就是13岁年少成名拿了大奖,而后也曾遭遇低谷时期,百科搜索引擎上明确写了她曾沉寂了3年之久。 云霁直视她,挑眉,漫不经心地走进,居高临下,“你这是要和他共鸣?” 啊咧…… 这话听得怎么那么不得劲呢? 祁妙连忙插话:“对了,那次我在你店里听到的音乐,是叫莫扎特吗?” 阮星河弯了弯眉眼,“是莫扎特的双簧管协奏曲KV314……” “对,是莫扎特。我回去还查了查呢,他最有名的是土耳其进行曲?” 闻言,阮星河笑了起来,笑意直达眼底,眼眸亮晶晶的,握住祁妙的手,宽大的指关节有力而温暖,说:“他呀,生命很短暂,但作品很多,有600多首,你说的土耳其进行曲只是其中之一,应该说是A大调第十一号钢琴奏鸣曲KV.331第三乐章,想听吗?我弹给你听一听?” 这一聊就把云霁给晾旁边了。 那两位姑娘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她们行至钢琴边,见阮星河拉着祁妙坐在琴凳上,而自己坐在另一侧,背脊挺直,长发落于肩下,抬手,微微一笑。 手指飞快地在黑白琴键中流淌,五指撑开。 节奏欢快的乐符随着她的五指飞扬起来,祁妙盯着她的手,目瞪口呆,目光所及根本跟不上节奏。 而阮星河居然可以边弹边盯着她,左顾右盼的模样。 一曲终了。 祁妙忍不住感慨:“你的手速好快。” 这可比她拉弓箭的速度快多了。 她笑:“这首曲子的风格与前两章是不同的,主要采用“土耳其风”的a小调……”说到一半,看到祁妙木讷的表情,又止住了话语,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眉眼弯弯,“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说曲子就没忍住,好啦,不耽误大家排练了,妙妙你要不要和云霁说说,试一试剧里的角色? 关注 试角色? 祁妙眼前一亮,复而侧头盯着云霁,“可以吗?” 云霁自然不会拒绝,伸手把台本递给她,懒洋洋地说:“你自己选。” 一直安坐在一旁的两位女演员走了过来站在她旁边,友好地给她说了大概的剧情。《弹琴说爱》是三个人的演出,属于舞台剧的一种,利用人声与琴声相辅相成。 相比于电视剧的剧本,舞台剧的兼容性比较高,段落与段落之间恰如其分。 她挑了台词相对少一些的雨薇作为第一次舞台剧角色,在他们进行第二次排练的时候,拿着台词本探索。 等他们第二遍结束,第三次由祁妙亲自上场,阮星河给她伴奏,结果没几分钟就被云霁给埋汰了一顿。 极为严格,毫不留情。 祁妙尴尬得要命,相比之下只觉得周行之对她是真的好,一遍遍引导不厌其烦的。 云霁看起来痞里痞气的,没想到严格起来也太铁面无私了。 幸好当初没让周行之给他递推荐信。 一晃过了午饭时间,几个人找学校门口的饭点包了一个包厢。 吃饭之际,云霁的目光一直似有若无地落在阮星河身上,秉着吃瓜的精神,她倒是活脱脱地看了一出好戏,吃完饭几个人开始闲聊。 那两位女演员要关注祁妙的微博,祁妙也和他们互关了,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关注云霁和阮星河,顺带也当着他们的面点了关注。 下午继续排练,祁妙终于找回点场子,云霁也没那么苛刻。 等散了场,几个女生自拍了一张照片,美滋滋地发微博去了。 祁妙来不及吃晚饭,跟着司机去了经纪公司的练习室。 …… 一下车,火急火燎地推开练习室的门。 郑雨晴、邱露和陈星早就开始训练了,练习室内回响着音乐,她推门而入,入目处是一整面墙的镜子,三个女生正在挥汗如雨。 见她进来纷纷停下了舞步,陈星咧嘴一笑,“妙妙姐,你来啦!吃饭了吗?” 她喘了口气,把门关上,回:“车上的时候吃了口面包。” 顿了顿,目光转向另外两位,摆摆手:“Hi~我来晚了。” 挺尴尬的。 毕竟之前还发生过冲突。 郑雨晴抬手抹了一下额头,说:“没事,不晚,我们也才刚开始。” 邱露点点头,附和:“因为是直播,所以这几天辛苦你了。” 关系稍微融洽了一点。 她微微一笑,往前走,镜子里映出她的身影,“其实你们也知道我跳舞特别烂的,找我不是拖你们后腿嘛。” 此话一说,其他三个女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练习室里充斥着脆生生的笑声,祁妙歪了歪脑袋,问:“笑什么?” 郑雨晴抹了抹眼泪,说:“其实你跳得不烂……” 邱露:“对啊,要不然你怎么可能出道嘛,别灰心。” 祁妙挑了挑眉,那是原主不烂而已,搁她身上那是真的烂,不过这种事想来也不适合跟任何人说,所以跳舞烂的锅还是要扛在身上的,她咳了一声,转移话题:“这次是什么舞?” 陈星:“现代舞啦。” 说着就拉着祁妙往中间走,一边走一边说:“舞蹈老师已经编好了,我们先给你示范一下。” 陈星抄起音箱旁的手机,重新播放歌曲。 郑雨晴和邱露站在她的身后,对着镜子站好,三位姑娘穿着都是爵士系的衣着,前奏响起,祁妙坐在墙边抱膝观看。 节奏明快,动作倒是不多,但需要整体协调。 emm…… 这个协调估计就够她学习一段时间了。 整个舞蹈也就3分钟左右的时间,她们跳完后,回眸看她,陈星喘着气说:“不难吧,妙妙姐你一定可以的。” 祁妙也跟着笑:“你们真的抬举我了,看你们跳简单,搁我身上估计就很难。” 邱露走上前,伸手拉她起来,“试试吧,我们一小节一小节的来。” 之前三个人呈现的是三角形占位,多了一个她,三角形最长那条线被延长。她站在陈星的正后面,邱露和郑雨晴各自落于三角形两边角。 节奏响起,她模仿陈星的动作,也许是因为两个多月来的学习,她的肢体动作倒是没有那么僵硬,甚至可以说,学习的速度特别快。 其实练舞和前世习武大同小异,更多的是在练习的阶段。 花了2个小时梳理完动作后,祁妙也拍摄了她们整个练习室版本的舞蹈可以更好地回家研究加学习。 上了商务车,天色已黑,月色孱弱。 王悦坐在副驾,兴致冲冲地回眸对她说,“妙妙,你打开微博看看。” 祁妙把一直梳着的头发松了绑,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微博,嘴边疑惑地问:“怎么了?” 王悦笑得贼兮兮的,“你今天不是和阮星河他们拍了自拍照嘛。” “嗯,然后呢?” 说着就点开阮星河的微博,并无什么特殊的啊。 王悦笑嘻嘻:“还没发现吗?那你去热搜文娱栏看看。” 祁妙顺势点开了热搜,文娱栏目里排前三都是和周行之有关。 #周行之注册微博# #周行之 云霁 阮星河# #周行之 祁妙# 她随意点开了第一个热搜,发现周行之居然注册了微博,再点开微博只有一条点赞,点赞的对象是陌生的微博。 四个女生的合照,她和阮星河在照片的正中间,是今日话剧社的那两个女生拍的。 底下粉丝留言—— 瓜皮鸡柳123:小姐姐,云霁和周行之都给你点赞了! 兔兔猫:哇塞,周行之首赞居然是你!简直不可思议! 大壮七:云霁是给阮星河点赞吗?那周行之肯定是……嘿嘿嘿,磕到了磕到了! 汉堡不要菜:他连行之工作室都没关注哈哈哈哈哈哈 她微微皱眉,回到了搜索栏,输入周行之的名字,发现他的确注册了微博,并且只关注了2个人,一个是云霁一个就是她。 祁妙抿唇,退出微博后给他打电话。 “嘟——”响了两声,电话被接听,耳旁传来了熟悉的低沉嗓音,“忙完了?” 她望着窗外的车流,吸了一口气说:“你注册微博了?” “嗯。” “你都没跟我说。” 周行之忽然笑了声,“不高兴?” 祁妙右手食指抠了抠膝盖,忐忑道:“你只关注我,会不会让人怀疑啊。” 那边沉默了下,几秒后,传来一声叹息:“妙妙,我还关注了云霁……” 祁妙一顿,连忙说:“你再多关注几个吧。” 忽然想起来什么,她又说:“你自己的工作室都没关注呢。” “你是在担心什么吗?”他忽然问她。 祁妙拿着手机,有些忐忑道:“我怕拖累你。” 闻言,他细细地轻笑了一声,“我巴不得。” 复而转移话题,“快试戏了,好好准备。” 祁妙嗯了一声,便收了线。 …… 连轴转了几天,终于到了试戏这一天。 王悦一早就来接她。 她没化妆,素着颜上了商务车。 车里也没忘记捧着剧本记台词,试镜的地点定在了《诉情》发行公司,距离棕榈花园并不近。等他们到的时候,已有3位女演员各自坐在会议室等待。 她推门而入,几个人的目光淡淡地往她身上撂了一眼。 并无过关注。 祁妙拿着剧本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面朝落地窗看了起来,几个人都不说话,只有翻阅纸张的声音传来。 没一会儿,第五个人推门而入。 一身红衣,背着白包,进门瞥了她们一眼,嘱咐助理:“门外等我。” 助理毕恭毕敬地接了她的包,关了门。 祁妙面无表情地睨了一眼,随后又漠不关心地把目光放回自己的剧本,那人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放在祁妙身上,眼前一亮,朝她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在她身边,轻声说:“你是祁妙?” 祁妙侧目,对着她点点头。 那人笑了下,“我知道你,前几天周行之关注了你。” 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转过头盯着祁妙,眸子里分明是细细地打量和探究。 祁妙正准备回话,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位嗓子清亮,戴着黑框眼镜的男性,拿着A4纸站在门口,“试镜开始了,我们按照顺序来。第一位,周心琪……” 周心琪合上剧本,踩着高跟鞋站了起来,跟着他离开。 祁妙手心开始冒汗,有些紧张,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包里的手机嗡嗡响了一下,祁妙垂眸拿起,是周行之的微信消息,问她试镜了吗? 她眨了眨眼,吸口气,打字回复:还没到我。 那边回复的很快:放轻松。 miao:我知道。 那边没有再回复,她收了手机,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坐在隔壁的女演员,一脸兴致勃勃地瞧着她,轻声道:“我一直好奇,为什么周行之会关注你?” 她睁开眼,与她对视,回:“合作过。” 那人继续说:“她合作的人很多,但很少关注别人。比如我……” 她这么一说,祁妙猛地想起来,周行之演的阿力,她好像就是那位知青,她记得是叫于菲来着。 “你是……”她顿了顿,问:“于菲?” “bingo~”于菲笑了笑。 她为什么会来试镜女二号? 祁妙靠着原主的记忆仔细回想,但原主对娱乐圈并没有深入,她怎么想都不记得于菲在演《阿力》之后还有什么出色的代表作。 思考间,戴着眼镜的男士再一次推门而入,“于菲……” 疑问在嘴边却还没有问出声,于菲淡然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先去试镜,回来跟你聊。” 试戏 祁妙见她迈着步伐跟着眼镜小哥走了。 心生疑虑也没有多问。 翻了翻试戏片段,闭着眼睛又仔细地过了一遍剧情。 没多久那位眼镜小哥推门而入喊了祁妙。 她微微一凛,站起身,将剧本和手机塞进包里,推开玻璃门,王悦就在门外等着她,两人静静对视一眼,祁妙把包交给她,而后跟着眼镜小哥去了试戏大厅。 沿着一条宽阔的麻制地毯往前走,在转弯处看到于菲和她的经纪人正在说着什么,于菲表情有些激动,而她的经纪人拍着她的背似乎在安抚她。 祁妙怔了一下,停住脚步,而于菲似乎感应到他人的目光,侧头与她对视,目光里是木然,她什么也没说,祁妙也没问,只是友好地颔首。 走至大厅的双开木门前,眼镜小哥单手推开门,侧了侧身,让她进去。 入目是一排评委席,约莫有4个人不约而同地盯着她。 祁妙踱步进去,目光所及一位女性,正在好整以暇地与她对视,那是—— 徐茹。 她心口轻微地起伏,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舞台中央。说是舞台其实也就是一座20多平的高台,背后是深红色的幕布。 初秋微微有些燥,中央空调的温度舒适,吹拂着轻柔的风。 她对着评委鞠了一躬,淡声说:“各位老师好,我是祁妙。” 话落,坐在徐茹左手边的中年男人挑眉笑了笑,“我知道你,前段时间挺火的,《苍茫》我看了,很不错,但不知道你适不适合摇铃这个角色。” 祁妙抬眸看了一眼他面前的牌子,写着陈以同,目光微微一动,这是陈导,那他旁边那位男士想必就是制片人李陵了,目光再次落在徐茹的右手边,是一位女性,戴着厚厚的眼镜,名牌上写着杨理,剧本上没有提到杨理的名字。 收回目光,祁妙答:“那老师们我可以开始了吗?” 李陵轻笑一声,“看吧老陈,人压根不搭腔。” 陈导也跟着笑:“挺好,我这性格我喜欢。”末了顿了下,“行,那你开始吧。” 一直没说话的杨理,翻了翻手中的表,忽然说:“我记得你试的是自刎戏?” 祁妙点头:“是的。” 杨理比了一个ok的手势,在表上打了一个勾,正准备开始表演时,徐茹轻声回:“自刎戏是最后一场吧。” 她一说话,其他人都愣了愣,陈导不明所以只答:“对,摇铃的最后一场。” 徐茹点点头,“这场戏对摇铃来说是最有感情色彩,也是最有情绪起伏的一场戏,我认为不妥当。” “哦?”李陵来了兴致,问她:“怎么说?” 徐茹继续说:“摇铃作为刺客潜伏在荣晟身边,感情寡淡,挑选情绪爆发场,并不能说明她就适合摇铃。” 顿了顿,她又说:“倒不如选第一场摇铃出场戏,荣晟和摇铃在街边初遇,摇铃跪在地上插标卖首来的更合适。” 所以,她说换就可以换? 祁妙双手垂在身侧,食指紧紧抠着腿侧,呼出一口气,抬眸与她对视,目光直视过去,淡淡道:“临时改戏,合理?” 徐茹握着笔的手轻轻放下,抱臂盯着她,“合理。” 她再次将目光落在陈导和李陵身上,抿着唇没说话,那两人面面相觑,不到3秒,陈导却说:“祁妙,要不然你先退一下,我们几个商量一下。” 祁妙手指攥拳,鞠了一躬,迈着步伐离开。 推开门,门外的风声呼啸而过,吹拂了她肩前的发丝。 王悦正在玩手机,昏暗的走廊光,与手机屏幕明亮的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见她出来,吃了一惊,忙问:“这么快?!” 她深呼吸,舔了下唇,说:“没试戏。” 没试戏? 什么意思? 怎么会没试戏? 王悦目瞪口呆,看着祁妙迈开步伐走向长廊的出口处,连忙拽了一下她的袖子,问:“怎么回事?” 她侧眸,淡声说:“你在这里等着,他们会叫你。” 走出长廊,屋外阳光亮堂堂,她眯了迷眼睛盯着室外的微微变黄的树叶,一辆保姆车驶来,她看到于菲走出来,背对着她。 祁妙目光微动,喊了她一声,“于菲——” 于菲回眸,盯着她,微微一笑,侧头对经纪人说了两句便朝她走来。 “你试完了?” 这话是于菲问的。 她没回,只是若有所思盯着她,反问:“你没试?” 微风吹起落地,发出哗哗的响声,于菲转了转眸子,轻笑了一声,“祁妙,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也不等祁妙回答,就当着她的面打开手机,将手机递给她,说:“你输入一下吧,我看你空手出来,想必手机在助理那里。” 她接过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微信号,点了申请,随后把手机递给她,“你这走了?” 于菲接过手机,“嗯,走了。” 说着收回手机,侧身往保姆车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回眸直视她,勾勾唇笑了笑,“祁妙你知道吗?很多人说我运气好,但我知道其实我运气没那么好。” …… 保姆车再次驶离,吹起地上的落叶。 祁妙目光落在落叶上,看了一会儿,王悦小步跑了过来,拽了拽祁妙的袖子说:“陈导喊你。” 她回身,跟着走了过去。 最终的结果却是给她10分钟的准备时间,试一下摇铃的第一场戏。 祁妙这会儿倒是没那么生气了,于菲的那句话像一根桩钉在了脑海里,在这一行运气只是一方面,她不得不承认,战场比娱乐圈更险恶。 但战场她都熬了十几年,更何况这短短几个月娱乐圈。 虽然不知道为何徐茹在这里,但也明白这个圈子必定是利益捆绑的关系,她拿着剧本翻到了摇铃的第一场戏。 好在第一场戏所要记的台词不多,大多数都是肢体动作,祁妙找了一个空着的会议室,背对着阳光,跪坐在地上。 双手握拳放置于大腿上,阳光透过会议室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她侧目看了眼窗外,脑海里忽然想到前世,与父帅从楼兰大胜而归时,沿着车道向大都行驶,那时候她坐在父帅的马鞍上,也曾遇到过路边的乞丐坐落在一旁张望。 闭着眼睛细细地回想,恍然忆起因战乱流连失所的子民卖身于富贵人家的场景。 那时她还问过父帅:“我们可以买下他们吗?” 父帅摇摇头说:“萋萋,帮助他人有限,重要的是自力更生。” 那时候她还不懂父帅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也能体会到其中含义,战乱年代,也许仅凭她一人的力量,收留了那些难民,但会有数以万计的难民流落在外,她不可能见一个救一个,所以最好的办法是避免出现难民,而战争却是导致难民的祸源之一。 只是那时候她在局内,看不清。 微微睁开眼,眸中一片沉寂,也许,她陷入了误区,摇铃是刺客,生于组织,她并非难民,插标卖首只是她接近荣晟的方式之一,但也正因为她是刺客,她的能力并不仅限于刺杀他人。 抬眼,站起身,拎着剧本往外走。 迎面就看到眼镜小哥走了过来,与她对视,似乎有一刻的恍惚,愣了下才说:“你是准备好了?我刚准备去喊你。” 她一言不发地点点头,而后小哥转过身说,“正好到你了。” 路不长,2分钟就到了。 王悦在门口守着,她把剧本递给她,只身走了进去,还是四个人,还是一样的表情。这会儿倒是不紧张了,反而有些释然。 对着他们鞠了一躬,轻声说:“我可以开始了。” 徐茹右手转着笔,不动声色地盯着她。 灯光氤氲在发顶,祁妙呼出一口气,蓦地,下陷的狐狸眼一凛,双膝跪地,双手朝外摊着搁在自己的大腿上,她低着头,佯装荣晟走了过来,白皙纤细的手指暗暗发抖,低眉敛目,刻意哑着嗓子说:“奴家随爹娘流落至此,爹娘病于路途中,京师之大却无奴家容身之处。” 说完,依然垂着脑袋。 这段有荣晟的对手戏,她算了算说话的时间,猛地抬起头,仰着面,用锥心的目光伸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对方的衣摆,无实物的表演,眼眶微红,咬着牙说:“奴家恳求公子救奴家一命,奴家愿当牛做马侍奉在公子左右。” 越说声音越低,虚无缥缈地盈在舞台中间。 陈导食指磕着桌面,不动声色地看着,紧接着便是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双手趴在地上,含糊地说:“谢谢公子成全。” 在站起身时,崴了一下,抬目,目光幽深地与荣晟对视,半晌,颤颤巍巍地伸手准备接过无实物的帕子,却猛地顿住,收回手,声音颤抖起来,幽幽地苦涩一笑,“奴家不敢接,怕脏了公子的手。” 摇铃的第一场戏,已表演完毕。 她闭了闭眼,直起身子,对着下面的四个人鞠了一躬,淡淡道:“我表演完了。” 徐茹抿唇,盯着她,但祁妙的目光却压根没有落在她身上,陈导似非似笑地说了句:“这段戏准备了10分钟?” 祁妙下意识点头。 李陵跟着搭腔:“不错啊……” 话音未落便听徐茹说,“你没理解摇铃的身份。” 此话一出,其他叁人将目光转向她,祁妙轻飘飘地撂过去,又听她说:“摇铃是刺客,她整体的表现不该是卑躬屈膝,哪怕是插标卖首,在表现上,她呈现的应该是淡漠寡然,我跟你说过,摇铃整个人无论是从身世还是作为刺客本身,她都是一个寡淡的人,在她遇到荣晟之后才会有感情色彩。” 闻言,祁妙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这一笑,让众人的目光又落回她身上,她毫不在意地扫视了下方几人一眼,脸上渐渐浮上来一点怒气,却掩饰得极好,“我想,是你不懂摇铃的身份。” 她没停,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从小深入刺客组织,在组织里和别人争夺活下来的权利,摇铃除了身手之外更多的是要面对不同的人。”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刺杀方式,若是单一的只用一种而不会分析敌情,我相信摇铃一定不是出色的刺客,甚至可以说……那还不如死士,只需要卖命。” “组织既然能派摇铃去刺杀荣晟,以摇铃的性格一定会摸透荣晟的性格,他对摇铃第一次起疑心是在她暴露身手的时候,也就是说,从一开始相遇荣晟对摇铃没有起过疑心,所以您刚刚说用寡淡的表现方式,我认为不妥,孤女寡淡,荣晟反而不会救。” 她说了很多,但句句都在理,李陵眉梢挑了一下,笑道:“剧本你全看完了?” 祁妙:“看完了。” “我倒是想看看你原本准备的自刎戏,方便表演一下?” 侧目看了看陈导,陈导耸耸肩说:“我没意见。” 徐茹自然没吭声。 中央空调的风吹拂着幕布,她退了两步,从舞台的中心点往后退,脑海里早已上演过千百次,周行之的声音和她要说的台词融合在一起。 他的那些教诲,现在到了最好收割的时候,比第一场戏还要有信心。 “所以,你都是为了她?”低声带着惊怒、悲哀和不敢置信,她伸长手臂,直指前方,胸口微微起伏。 陈导渐渐地端正了坐姿,连同一旁的李陵和杨理。 大家似乎都被代入了情绪。 这一场是大雨,但试戏的时候没有雨,她的声音低沉却混着哽咽,她最后放下了剑,只有一种释然般的脆弱,嘴唇一张一合地说:“叁月阳春,你立于我面前,我明知是你,却不曾想,如昙花一现。” 手腕转了一圈,脖颈一扬,她便倒在了地上。 全程都是无实物表演。 但那一刻,大家仿佛都看到了她手上切切实实有一把长剑。 一瞬间静默。 祁妙缓缓爬起来,轻轻笑了笑,“我表演完了。” 签约 回去的路上,祁妙脸上都带着笑。 她把鞋脱了,赤脚盘坐在座椅上,虽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陈导和李陵也只是说让她先回,如果要合作,肯定会告知经纪人,届时再签合同。 拿着手机给周行之汇报了试戏的过程,但完全没有提到徐茹,只是说她试了两次,第一次是与荣晟初遇的场景以及他辅导的自刎戏。 自认为还算不错。 周行之没有回,大约是正在拍戏,她倒也不急,锁屏后对司机说:“去公司吧。” 王悦回眸,问:“去排练吗?” 她点点头,回:“对,抓紧时间排练,明天再去电影学院。” 毕竟去电影学院只是学习话剧表演,但周五实打实地要登台演出,也算是对她这几个月学舞的课程做了一次验收。 到公司,给陈星发了信息问她们是不是在排练,陈星没回复,祁妙估摸着她们在忙,便知会王悦去买点轻食和运动饮料,而自己独自走进练习室。 推开门,叁位姑娘正在排练,透过一整面墙的镜子看到她进来,微微诧异了一下。 邱露回头,笑了笑:“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祁妙侧身关门,回:“刚试完戏,就顺道过来抓紧练习。” “试戏?”陈星来了兴趣,“什么戏?” “诉情的女二号摇铃,是个刺客。” 郑雨晴哇哦一声,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摁了音箱,淡声说:“我听过这个剧,没想到你接了女二号啊。” 祁妙纠正:“还没接,就是试戏,挺多人抢这个角色,我还看到了于菲……” 猛然想到了于菲,心中一凛,叹口气问:“不过她好像没试戏就走了。” “啊……”陈星微微愣住,“我记得于菲,她第一部剧就和周行之合作演的lt;阿力gt;,对吧?”对上另外两位的眼睛,又说:“当时也提名了金辉最佳女主,不过没得奖,后来就没什么消息了。” “等等,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邱露皱眉,盘腿坐在地板上,“当时在演阿力的时候,她好像和周行之传过一次绯闻,但被周行之当时的经纪公司辟谣了,然后就没下文了。” 绯闻。 辟谣。 祁妙静静地听着,倒也没说什么。 她拍了拍手,站起身,笑说:“好啦,抓紧时间,再不排练我又要忘光光了。” 几个姑娘也跟着站起身,郑雨晴正准备开音箱,王悦拎着袋子推门而入,嚷嚷着:“来啦,我给大家买了点吃的……” 祁妙让王悦放在地上,四个女生还是按照之前的排列站立,音乐一起,她微微眯着眼睛,跟着节奏开始跳舞。 陈星还是在C位,是一个很好的领头。 对着镜子,她反复检查自己和其他叁位的动作协调度,一曲终了后,陈星透过镜子对她眨眼:“你这不是都记得很牢嘛。” 她跟着笑:“是你引导的好。” 邱露睨她一眼,“你这么说我好不开心。” 祁妙笑嘻嘻地回:“毕竟我眼睛没办法斜视看你啊。” “噗……”郑雨晴倒是笑了出来,对邱露说:“露露,她要是斜视看你,得上热搜。” 第一次听郑雨晴开玩笑,祁妙有点意外,说实话她对郑雨晴的了解很少,之前的不愉快也翻了篇,但她本人对祁妙一直比较冷淡,所以祁妙也觉得她没那么喜欢自己。 不过能开玩笑,说明在她心里应该翻篇了吧。 之后又练了两遍,祁妙完全跟上节奏,动作也没出现大失误。 陈星说:“歇会儿,歇会儿。” 四个姑娘便围成圈坐着,王悦在一旁给她们递吃的,祁妙刚坐下拧开瓶盖,手机在角落的包里响了起来。 她眉头微动,放下瓶子,直起腰背走了过去。 拿起手机,是周行之的电话。 默默地看了她们一眼,低声说了句:“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完也没看她们的反应,拉开门走了出去,绕了一条走廊,在铃声响了第六声的时候接起—— 耳旁便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是在忙?” 她微微喘气,小声回:“在练习室排练。” “排练?”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跟周行之说要登台演出的事儿,顿了顿,轻咳一声,说:“对,我周五晚上有一场直播演出,在东乌卫视app上,你……” 抿唇,盯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了一下才说:“有时间看吗?” “和谁?” 她歪着脑袋,回:“女团ux,我作为特邀嘉宾登台。” 周行之唔了一声,回:“挺好,我看看时间。” 她轻说:“好。” “为什么会试了两次?” 祁妙这才反应他问的是试戏,于是老实答:“他们觉得如果只表演自刎戏,没有办法证明我就适合摇铃这个角色,所以加入第一场戏……” 她还没说完,周行之淡淡的声音传来:“他们是谁?” 祁妙怔了一下,没回。 又听周行之说:“陈以同?还是李陵?” 为什么他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祁妙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又在他接下来的那句话夺走心神,“按理说试戏约定好那场就是那场,鲜少会改戏,除非……” 祁妙的心紧了紧,他顿了顿:“试戏比较局部,但你去试的是摇铃这个角色,如果现场对角色作出临时调整,无可厚非你可以试第二次,但一个角色试两次,是谁提出的?” 祁妙怔了怔,忽然想笑,收敛了心神,打趣道:“周老师你好懂哦~” 没想到某人不吃她这套,直说:“你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吗?” 言下之意你还有要瞒着我的必要? 祁妙叹口气说:“不想给你添麻烦而已。” “跟我客气?” 祁妙:“……” 这人动不动就撩她,可真够烦人的,祁妙眉头一扬,毫不犹豫地说:“客气怎么了,我们才认识多久,凭什么每次都麻烦你,你已经带我分析剧本,搞清人物关系了啊,再因为试戏麻烦你,那我算什么?你的菟丝花吗?” 她噼里啪啦一通说完,自己都愣住。 呃……是不是说的过分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就在祁妙以为他会直接挂电话的时候,那边传来了一丝轻不可闻的笑声,问道:“菟丝花是跟谁学的?” 祁妙:“……” 都是该死的互联网,没事就给她灌输一些新词,她耳根微微发红,转移话题,“我要去排练了。” “祁妙……”他喊了她一声。 她吸了吸气,定在原地,听他说:“多麻烦男朋友也是女朋友的义务之一。” 说的冠冕堂皇的。 她笑出声:“你是在教我谈恋爱吗?” “像我这么地道的老师可不多了。”声音很淡,没什么起伏,慢条斯理地接着说,“多少人想麻烦我都没有机会,而你,跟我学演戏,跟我学恋爱,机会……要好好珍惜。” 祁妙实在是快受不了他的骚话连篇。 这人自从确定恋爱关系之后怎么能这个样子。 她叹口气,不搭理他了,“挂了挂了。” 无语。 这就是网上大家传说的闷骚型吧,简直了,真没想到周行之是这样的人。 祁妙挂了电话又回到练习室继续排练。 ……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钟她回了家。 途中接到了张姐的电话,意思是美里经过慎重的决定,要和她签女二摇铃。 也就是说,只是一天的时间,剧组那边便决定由她出演。 她还以为会等一段时间呢,倒是挺快的。 祁妙坐在沙发上,给周行之发消息,汇报这个喜事儿,他只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挺好。 接下来的时间忙得不可开交,签约,转发官方的正式微博,约定妆照时间等一系列事宜都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和云霁学习的话剧表演安排在了周四场,她不需要登台,但作为跟班学习,还是跟了全程,小本本也密密麻麻记录了表演的知识点。 这也是周某人说之后再见面要检查她的学习进度,搞科研真是一套一套的。 话剧演出很精彩,云霁还是帅的,阮星河更不用说了,世界级别的演奏家给云霁的话剧伴奏,可谓是给他增光了。 估摸云霁也是这么想的,连带谢幕的时候,目光明目张胆地放在阮星河的身上。 祁妙想笑,果然是旁观者清哈哈哈哈哈,她连忙掏出手机,对着他们二人拍了一张照片,嘴角啼着笑,靠在门柱旁给阮星河发了过去。 随后又拍了一张众人的演出谢幕照,发了微博,配文案:来弹弹琴,说说爱~ 粉丝们在底下打趣她:请问妙妙同志,你和谁弹弹琴说说爱? 更有粉丝也在话剧大厅,拍了现场照——我就知道她是祁妙!特别扎眼,我盯她好久了! 点开这位粉丝的评论,不少人都在问:博主她是一个人吗? 博主回复:和助理,反正无男人(摊手) 祁妙:???? 这帮人磕cp也太上头了吧,按理说在圈内混,不是最好不要谈恋爱吗?看看陆岩就知道了,经纪人可是严令禁止他谈恋爱的。 从演出大厅出来,和阮星河约好一起吃顿饭,祁妙转身去了后台。 刚迈出一步,身后传来脆生生的一句:“你好~” 她侧身,回头,是一位约莫十来岁的女孩子,长得特别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说:“你是祁妙对吗?” 她戴着口罩,轻轻点头,问:“怎么了?” 那女孩连忙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递给她,小手握得很紧,轻声细语道:“能帮我签个名吗?” 祁妙:…… 我靠,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遇到签名的粉丝,之前张姐也跟她交代过,红了之后会遇到粉丝追着签名的现象,让她不能排斥,其实到不说排斥,而是她都没怎么拿过笔。 祁妙深吸一口气,目光沉沉地盯着那个本子,抬眼对上小姑娘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本子,手机还握在手中,四下看了两眼,没地方写字,于是只能把手机递给面前的小姑娘,拿着本子贴在了墙上,右手拿笔,像澳林走秀一样在墙上签名。 工工整整地写下名字之后,把本子递给她。 却没想到对上小姑娘诧异的眼神,她接过手机,淡笑了一声:“抱歉,我字写得不好看。” 小姑娘忙说:“没事没事。”对她鞠了一躬,跑了。 祁妙:???? 跑的还挺快,也没多想便紧接着走去后台。 结果当晚,她还在阮星河的饭局中,热搜出现一条——祁妙的手机屏保是谢云川的新闻。 谢云川是谁? 不言而喻了。 —————— 不用怀疑 妙妙同志的事业要飞起了 搞事业!搞事业! 登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我鲨我自己? 祁妙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小姑娘会拍下她的手机屏保,并且她本人还趴在墙壁上给她签名,画面怎么看怎么搞笑。 评论分两极化,一方面说她签名好认真,特别像小学生[笑哭] 另一方面就是和周行之有关,说她居然用谢云川当屏保,这手机一看就是私人手机,私人手机的屏保那关系可就让人想入非非了。 再加上最近周行之开微博关注了她。 七星cp的超话甜度爆表,粉丝说自己要糖尿病了。 祁妙还在吃着火锅,而云霁更是当着她的面哈哈大笑,马不停蹄地给在影视城拍戏的周行之打电话。 骚话不断。 “公关做好了吗?需要爷借你团队吗?欸,别这么说,咱俩什么关系对吧,我当然早就准备好了,文案都有要不要抄一抄?哈哈哈哈哈别挂别挂……” 说到一半脸色微微一顿,咳了一声又说:“不就是一屏保嘛,谁稀罕……” 也不知道周行之在电话那端说了什么,云霁从最开始的幸灾乐祸到一脸不服气。 阮星河拍了拍她的肩,笑说:“你不用搭理他。” 他说的是云霁,祁妙握着筷子,夹了一片藕,吃了一口,脸颊徐徐地动,没说话。吃了两口,云霁把手机递了过来,“喏,找你的。” 祁妙撇撇嘴,接过手机喂了一声。 “你是想公开吗?” 祁妙差点呛死,“咳咳咳咳……”她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拉开门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没有!” 手机那边传来一声淡然的“哦。” 祁妙吸气,忐忑道:“我忘了手机屏保是你,而且我穿的连衣裙,没有口袋,谁知道……” 他悠悠缓缓地补刀:“其实公开也不是不可以……” “别!”祁妙心口一悬,忙说:“不公开,不公开!”她可不想事业刚起步的时候就被他的粉丝群起攻之,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在这个圈子扎住脚跟,不想被人评头论足。 “别激动。” 祁妙敛了敛神,有些焦急:“现在怎么办?” “别着急,安心吃饭。”他的声音不疾不徐,祁妙稍稍安定了一些,紧接着包厢的门被拉开,王悦喊她:“妙,张姐电话。” 看吧…… 经纪人找上门准备骂她了。 祁妙回眸看她一眼,对周行之说:“先不跟你说了,我接个电话。” 说完就给挂了。 回了包厢,把手机递给云霁,而后又接起张姐的电话,忙得饭都吃不好,她拉开椅子坐下,手机贴着耳边,一接通张姐就劈头盖脸问:“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祁妙抚脸,“我没在意。” “周行之知道吗?” “知道。”她答,又紧接着补,“其实我用的是谢云川,直接说喜欢谢云川这个角色不就行了?” 张姐顿了一下,“也行,不过粉丝可能不吃这套,等下我去联系周行之的团队看看他们怎么说。”还未等她反应就把电话挂了。 祁妙完全没心思吃饭了,提前告别,坐在车上,拿着手机对着窗外发呆。 张姐再次打了电话过来,她接通,张姐说:“和周行之团队聊过了,他们尊重你的意思。” 祁妙歪着脑袋想了想才说:“那就说是壁纸吧。” “行,我把文案发给你。” 挂了电话,没两分钟,张立心就把文案给她发了过来,其实就一句话的事,她看了一眼,复制,退出微信又回到微博界面,把自己从超话里下载的谢云川开车照上传上去,而后在文字区粘贴复制过来的话,修改了一下,文案:这张壁纸真得超帅的说~分享给大家,拿图不用吱声[调皮] 她刚发完,行之工作室的运营小伙伴也很地道,第一时间以工作室的角度转发了她的这条微博并配文案:我们老板表示这张照片没有版权,可免费使用。 本来磕cp的众人看到工作室出来澄清,完全是周行之日常风格,大大方方又优雅,害,难不成这就是一视同仁吗? 但也有聪明的粉丝表示:慢着,以前行之工作室都是直接辟谣只是朋友,这一次的画风和之前不一样。 但很快就被水军给冲掉,石沉大海。 …… 闹剧的热度在第二日便散了。 祁妙跟完话剧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周五的直播演出,白天一早司机接她去了经纪公司,四个人继续排练了半天,午饭过后,公司准备了商务车送他们去了东乌电视台。 这是东乌app十周年庆典,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视频网站app,东乌的资源拓宽较广,言情剧、动漫、综艺都有涉及。 去年的选秀节目东乌首开先河,造就了一批不错的练习生出道。 ux就是东乌女子团的第一次选秀,今年男子团也在前不久选了4人出道,今天大家都作为演出嘉宾被邀请登台。 她们先是按照节目方的要求彩排了一遍,确定了镜头的位置,以及台词提示器的位置之外,没出啥大问题,便被造型师团队领走去做造型。 造型师也是东乌自己准备,几位小姑娘被各自造型师领走,换上了统一的服装,这一次跳爵士,所以穿得特别清凉,偏JK风,系着小领带,超短的百褶裙,脚上穿着过膝的长靴。 她换完衣服坐在LED镜前化妆,头发梳成了高马尾,额前的绒发贴着两边,造型师小姐姐取了两撮长发烫成了小卷,眼尾氤氲了粉色,下眼睑点缀了一排细小的亮片,沿着下眼睑延伸至眼尾。高马尾上绑了一个碎钻做的发箍,搭配同材质碎钻耳坠。 整个人都blingbling的~ 整套妆容花费了2个小时,祁妙的腰间盘都快坐出来了,等造型师捯饬完,满意地点点头。她连忙站起身伸展了腰肢,问:“有没有水?” 王悦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闻言忍不住翻白眼,还没开口就听造型师小姐姐笑着说:“你从现在开始就不能喝水了。” 祁妙:“?” 王悦站起身,交代:“你化完妆了,距离登台只剩2个小时,这时候喝水口红会掉。” 祁妙不解:“再补就好了。” 王悦用眼神说‘你好意思吗’,没回她的话。祁妙自讨没趣,拿着手机走出化妆间,刚踏出脚,又听王悦交代:“别乱跑啊。” 她头也不回:“知道啦。” 王悦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估计出去是给周老师打电话,这种助攻的事儿她当然不能阻止,笑眯眯地打开手机问阿林:周老师在干吗呢?妙妙还有2小时就登台了。 阿林回得很快:还在拍戏,我早就跟周老师说过了,但是目前周老师没什么动静。 王悦:妙妙今天超清纯的,周老师要是不看就错过一个亿。 阿林:放心,要是周老师赶戏忙不过来我录下来发给他。 王悦:上道 …… 祁妙走出化妆室,却没有给周行之打电话,周围的人忙忙碌碌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大部分都是工作人员,也深知这场直播对东乌很重要。 化妆室很多,大约有十多个房间,单间设立,每个房间都贴着使用者的名字,ux的四个姑娘是共用一个,而里面的化妆镜就四个。她来回张望发现有的化妆间里面有十几个化妆镜,特别的大。 无所事事地绕至后台,工作人员正在调灯光和音响。 她转过身,迎面撞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盯着她笑,下颚线清晰,化着烟熏妆,眼眸亮亮的。 她怔了一下,随即眯了迷眼睛,那人喊她:“哟~好久不见。” 是陆岩。 祁妙算了一下时间,拍完《苍茫》之后,他们的确有快2个月的时间没见了,她笑了笑,回:“好久不见。” 陆岩抱臂靠在支起的幕布旁,饶有耐心地打量她:“今天比上一次还正~” 流里流气的。 祁妙白他一眼,特别不客气地回:“你说的上一次是哪一次?” 没等他答,补:“拍苍茫还是我翻跟头那一次?” “咳……”陆岩右手握拳咳了一下,直起身子靠近她,祁妙退了两步靠在幕布上,他便单臂撑在幕布上,对视:“你说你这个姑娘讲话一点都不客气,我夸你呢。” “谢谢你啊。”侧眼睨他,满脸的傲娇,回:“你也很帅,礼尚往来。” 说完歪了一下身子,钻出他的手臂范围,甩甩头发当他的面走出后台,高马尾扫过他的胳膊,留下一片淡薄的酥麻。 陆岩摇摇头,也没说什么。 耳旁听到了身后一声「咔嚓」,他侧眸回望,看到几个工作人员低着头正在忙碌,微微皱眉也没去质问,跟着离开后台。 绕回化妆间,她坐在椅子上给周行之发消息,问:周老师有时间看我表演吗? 发完,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根微微有点红。 陈星侧目盯着她,笑出声:“妙妙姐,你给谁发信息呢?耳朵都红了……” 邱露和郑雨晴一副吃瓜的表情,问:“妙妙是谈恋爱了?” 我靠! 你们这幅吃瓜的表情是要作甚,第六感这么准。 她抿唇,单手锁屏,说:“没有啦。” 她们嘘她。 邱露猛然想起来昨天祁妙的热搜,“欸”了一声,双手撑着下颚,问她:“你为什么会用周行之的屏保啊?” 她用周行之屏保已经是圈内共知了吗?祁妙压低声音说:“因为他的谢云川演的真的很好啊。” 陈星:“我才不听客套话。” “是真的!”她一副笃定的样子。 其他叁位见她这么肯定,自然不好追着问,化妆室内静悄悄的,祁妙翻开手机,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微信,估摸真的在忙。 直到开场前,统筹小哥来通知他们准备上场时也没有等到他的回信,祁妙把手机交给了王悦,跟着她们进入后台。 她们登台是在第二位,第一位就是今年出道的男子团,他们表演到一半的时候,工作人员给她们戴上了耳返,四位也都各自检查了着装。 一曲终了。 主持人上台讲了过场的话,而后她听到了ux的名字。 祁妙闭了闭眼,深呼吸,手心开始出汗,紧张得不得了。 幕布拉开,一束光打在了她们的身上。 节奏起,祁妙睁开眼,亮片在亮光下熠熠生辉,底下的观众爆发了一阵欢呼声,她还听到了吹口哨的声音。 尴尬 与此同时,周行之刚结束今日的戏,本来是8点之前就可以结束的,奈何秦沁一直找不到状态,NG了好几次没过。 众人明显感受到最后一场的时候周行之的气场不太对,虽然表面上还是温和而雅的样子,但是嘴角一直是平的,与平时微微上扬的状态不同。 阿林急得要命,一直跟在他身边,点开手机看直播,顺道点了录屏,8点15分,主持人呼唤ux的名字,随着宋导的一声“ok”,他连辛苦了都没说,抬腿就回化妆室卸妆。 当他只身迈进化妆室,造型师走了过来却听到他淡漠地说:“麻烦先出去一下,顺便把门关上,谢谢。” 造型师不明所以,但也不好意思多问。 放下梳子就离开了化妆室,并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此刻是8点20分,他点开了手机,点进东乌app直播页面,入目处便是发着光,blingbling的四位女孩子正在跳舞。 聚光灯打在她们身上,他眯了眯眼,看到左下方的祁妙,高马尾,超短裙,直拍的角度是跟着四个人连贯动作的,所以停留在她身上的秒数很少。 他微微攒眉,退出了直播页面,点进下方的单人直拍,但也就刚点进去,她转了身,侧过头,臀部微微翘着,单手叉腰,露着白皙的长腿。 镜头也会抓人,直接扫过她的身体,给了特写,就连额头的绒发都看得很清楚,她侧着脸,回眸盯着镜头,鼻尖和额头沁出了细细的汗,微厚的嘴唇轻轻张着,本身就很窄的唇,这会儿可以清晰地看到抵在下牙上的小舌,眼神俏皮,特别清纯。 他脖颈麻了一下。 脑海中想到那天浴室里,水雾蒙蒙她艳丽的红唇和雾蒙蒙的眼,某根硬东西正在以飞快的速度苏醒。 他端正了坐姿,好在身穿戏袍倒是不明显。 主持人邀请四位小姑娘说了两句,在祁妙这里问到要演摇铃这一消息,她点点头微笑,说:“是的,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ux和诉情。” 这些话都是张立心教她说的,毕竟是借着ux特邀嘉宾身份来登台,但诉情是接下来她要主攻的一部新剧,两边都不得罪。 …… 剧组的工作人员盯着关了门的化妆室,各个面面相觑。 阿林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机,和门口路过的工作人员打了照面,有人上前悄悄问了一句:“周老师是生气了?” 他耸耸肩,小声说:“周老师怎么可能会生气,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 至于是什么急事自然不能跟你们说了。 阿林心知肚明地靠在门框旁边,手机传来了音乐的声音,几位工作人员下意识看过去,有人发出疑问:“欸,你在看东乌的直播晚会?” 阿林锁了屏,点头:“对啊,这不是无聊嘛。” 但随着他关了手机,屋内也传来了细微的音乐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音乐声便悄无声息地断掉了。 紧接着门被拉开,众人顿时一凛,对上他淡漠的目光,却在下一秒见他微微一笑,悠然问道:“怎么了?” 呃……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阿林主动解围:“老板,他们担心你是不是生气了,过来问问而已……” 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晚风徐徐地吹,负责他的服化道小姐姐一起等候带门外,他理了理戏袍的袖口,淡声:“刚刚有些不舒服,现在好多了。” 视线对上服化道工作人员,颔首:“可以卸妆了。”说完回身坐回化妆镜前的座椅。 那小姐姐呼出一口气,跟着进了屋。 等他卸完妆,已经将近9点了,毕竟头套不太好摘,面部有些微红,周行之和工作人员道了谢便和阿林一起离开。 走到半路没什么人的时候,这才拿起手机给祁妙拨了电话。 这会儿祁妙正和ux的成员坐在后台,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铃声响起时,她垂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地关了。 周行之:???? 不死心又接着打了一遍,没想到这会儿刚响了一声她又给摁了。 后台氤黄的灯光打在她的发顶,陈星被她的手机铃声吸引了注意,主动问了句:“是不是有人找你呀妙妙姐?我看都打了两个了。” 祁妙握着手机在手心里慢悠悠地转着,不动声色说:“没事。” 说完之后,手机的确没有再响起。 大概是入了秋,月色湛亮,映衬着路边的灯光,投下了淡淡的光影。 他站直了身子,没继续播,阿林那叫一个会来事儿,立马低声在他旁边说:“妙小姐可能这会儿在卸妆……” 其实他也不确定,但现在老板需要顺毛。 周行之面无表情地睨他一眼,没吭声,抬脚继续往酒店走,边走边说:“接下来我还有哪天可以休息?” 问哪天休息? 那自然是要去见老板娘的! 阿林了然于心,翻开手机,点开提醒事项,里面清晰地写着周行之拍戏的场记表,时间、地点都写得很明确。 “明天周六白天有六场戏,周日有四场,周一凌晨叁点有叁场,然后就是周二晚上。” 他默默地走着,什么也没说。 却在抬脚的时候,无意间听到阿林的一声“我靠”,他微微顿住了脚步,漫不经心地回眸撂他一眼,可就这么一眼,在昏黄的路灯下看到了阿林点开微信后,戳了一张照片,照片中是祁妙单腿弯曲膝盖,倚靠在黑色幕布上,而她的正前方,距离不到一臂之遥的陆岩侧着脸,一脸笑容地盯着她看。 两个人正在对视,她的嘴角也有若有似无的笑。 阿林连忙抬眼去看周行之,来不及收手机,此刻某人抿着唇,没看出喜怒,只是伸出手,“手机给我。” 卧槽这tm咋整! 阿林的大脑如高速cpu开始疯狂转,我得想个法子蒙混过关。 啊啊啊啊王悦你干嘛这时候给我发祁妙和陆岩的照片,要死啊!!!! 他握着手机,背在身后,还未拒绝便又听到他低沉的嗓音,“我不说第二次。” 淦! 阿林没辙了,她可是真的见识过周行之生气是什么样子,默默从背后拿出手机,硬着头皮递给他。 手机还停留在微信页面,是他和王悦的对话框。 照片是王悦发来的,一连串的感叹号说着:刚刚热搜突然出现一条妙妙和陆岩的新闻,现在路奇cp的超话都已经炸了! 手机屏幕的亮光映衬着他的黑眸,八风不动,拇指继续往上滑了滑,便看到王悦嚷嚷着问阿林周老师看直播了没有,妙妙要上台了。 阿林见他还想往上翻,心里抖了两抖,忙说:“周老师,那是我隐私……” 说得那叫一个有气无力。 害,有啥隐私,讨论的都是周老师和祁妙,现在当事人当着他的面公开处刑,阿林尴尬得快要抠出一座秦始皇陵了。 周行之瞥他一眼,又把消息折回,点开那张照片,长按出现转发,一键发给了自己的微信。 “叮咚”—— 他的手机紧接着传来消息提示音。 发完把手机还给了阿林。 …… 一路无言,两人回到了酒店。 阿林也不敢多待,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走在路上还在刷评论,七星cp和路奇cp已经掐起来了,甚至一瞬间又多出了很多祁妙的黑粉,大家都在刷她出道以来除了闹绯闻蹭热度并无作品可以拿得出手。 阿林点开微信给王悦发消息:周老师已经知道我们俩私底下联系了。 王悦坐在后台的休息室,眉角抽抽,噼里啪啦打字:咋知道的!你怎么这么不靠谱! 阿林:是你不靠谱,干嘛给我发陆岩和祁妙,周老师就在我前面他都看到了! 王悦:……我发照片是让你赶紧去超话,已经炸锅了。 阿林深呼吸,手指快速翻回微博,祁妙目前已经霸占了热搜榜叁条,其中一条是#ux 热舞# #ux q祁妙#以及#祁妙 陆岩#。 照片明显就是东乌的工作人员偷拍发给营销号的。 角度拍得特别精准,从照片上看两人的确有些暧昧,但是身为助理难道还不知道正主现在有主了嘛! 妈蛋的! 阿林切了小号,登录七星超话cp,发了帖子,说明七星cpyyds,不支持3p,纯爱战神暴怒! 但路奇cp粉闻着味道就过来掐他:还纯爱战神呢,周影帝和祁妙除了《荒岛求生》之外就没有任何合作,他俩连个影儿都没。 阿林默默地回复:周影帝开微博关注祁妙了,而且祁妙把周影帝的照片当屏保! 分分钟想自爆的程度。 馄饨不混沌:哈哈哈笑掉大牙,我还关注梅西了呢,我的屏保还是二次元纸片人,我说啥了。【8487赞】 简直毫无说服力。 阿林挫败地关了手机。 但也多亏了这一出闹绯闻,前几天的屏保风波彻底息鼓偃旗了。 …… 东乌晚会结束,司机接祁妙离开。 和ux其他成员告了别,弯腰钻进保姆车,刚上车,王悦就把手机递了过来,“妙妙你上热搜了!” 祁妙脱掉了长靴,弓腰,眯着眼睛盯着她的手机,看了两眼,才说:“被拍了啊。” “你咋这么淡定!”王悦刚从陆岩cp粉那边受了气,玛德咱们周老师和妙妙可都睡一床了,还没个影儿,真想打这些粉丝的脸! 祁妙盘腿坐在后座,揉了揉膝盖,兴致缺缺道:“本来就没有的事儿,随他们去呗。” 王悦:“……” 这什么正主! 正想继续说话,却见祁妙抬手拿起手机,屏幕亮起,映衬眉眼,她甩了甩头发, 侧额,给周行之拨打电话。 “嘟——嘟——嘟——”响了叁声,对方给她挂了。 祁妙:? 什么鬼? 难道他在拍戏? 不对啊,拍戏的话,他按理说不会挂断,只会一直无法接听啊,如果是阿林在,阿林看到是她也会主动接起告诉她周老师在拍戏吧。 这波分析得头头是道。 祁妙微微皱眉,不死心再次拨打电话。 没想到这一次第一声响起就给她挂了。 祁妙:“……” ??? 懂了。 因为连续两次挂断某人的电话, 某人在用同样的方式回馈她! 小心眼! 小气鬼! 想你 祁妙都无力吐槽他了。 什么人嘛。 他和徐茹闹绯闻的时候她也没有挂他电话呀。 祁妙气势汹汹地继续拨电话,果然,第三个电话他接了,而且还只响了一声。 耳旁传来一声低沉的“喂”,祁妙气鼓鼓地回:“你心眼真小。” 一点都不给他留面子。 没想到某人顿了一下,随后懒洋洋地说:“我心眼小怎么了?”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祁妙顿了一下,大有和他掰扯的趋势,“男人小心眼就是不行!” 手机那段唔了一声,正色道:“哪里不行?” “心眼小不行!” “哦。”他淡然地应了一声,调侃她:“我行不行你不是试过?” 祁妙:??? 她怔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耳根子都跟着红了,恼羞成怒地喊了一声:“周行之!!” 王悦和司机听到她的怒吼声,被震得抖了一下,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过来,只稍稍一眼,便转回视线。 王悦回眸,见她面红耳赤,也不知道周老师说了啥,小心翼翼地问:“妙妙,怎么了?” 她睨过去一眼,没回答,耳旁是那位‘不知廉耻’的某人轻描淡写的笑声,“在,在,你看,我的名字里也有行。” “……”祁妙心里无语大发了,直接问:“你干嘛不接我电话!”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说:“系统自动挂的。” 他妈的,这是直接撒谎了吧。 祁妙吸了一口气,觉得他有点不可理喻,攒眉问:“你是在吃醋吗?” 周行之怔了一下,嗤笑了一声:“吃醋?我是看你和陆岩玩得挺开心的,不想打扰你罢了。” 好了。 这个男人果然看到热搜了。 心底有些好笑。 月光冗沉,秋风夜里,阵阵凉风拂过发顶,吹起她额前的绒发。 她稍稍提上车窗,嘴角淡笑,“陆岩人挺不错的。” 那边没声音了。 她抿唇,想笑,又说:“不过陆岩可是偶像出道,他可不能谈恋爱……” 她还未说完,周行之打断她:“怎么?他要是能,你是有其他想法?” 怎么听怎么酸。 “你吃柠檬啦?” 司机转了个弯儿,绕进了棕榈花园,往地下车库开,祁妙悠悠地说,“什么一股酸味?” 她继续说,“我跟他要是有戏的话,在拍《荒岛求生》的时候就有戏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保姆车稳稳地停靠在车位,自动车门缓缓打开,她穿上鞋,轻声对王悦说,“包给我吧,很晚啦,你们今天先回,不用跟我上去啦。” 王悦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深夜12点了,她点点头说:“那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有需要叫我。” 祁妙“嗯”了一声,拎着包往电梯口走,她这边的动静都被周行之听得一清二楚,开口就问:“回家了?” “嗯,准备上楼。”随手摁了23楼,挺直腰背在电梯口等待。 手机那端传来一声:“来见我。” 祁妙一愣:“现在?” “嗯。” “你不是要拍戏吗?有休息的时间?” “没有。”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b2,电梯门缓缓打开,她叹口气,“你没有时间我去干嘛呀,好了,我先进电梯,怕没有信号。”说着只身走了进去。 周行之撑着额,转着椅子,慢条斯理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JK风,别提多可爱,他有些蠢蠢欲动。 祁妙听见他说:“我想见你。” “……” 她手抖了一下,随着门轻轻关上,她连忙给电话挂断。 疯了吧这个男人! 气的时候气得要死。 撩的时候又很撩。 疯了疯了! …… 摁了密码锁,咔嗒一声开了门,还没来得及脱鞋,手机铃声又再次响起,她坐在楼梯第二层脱掉靴子,歪着脑袋接电话,“怎么啦?” 骄里娇气的。 周行之微微抿唇,轻叹一声,问道:“来吗?” “不来,很晚了。” “我去接你。” “……” 祁妙深呼吸,“你来一趟2个小时,接我过去2个小时。4个小时,你明天有戏吧,别耽误拍戏。” “无碍。” 难道影帝的状态就这么好找吗? 祁妙脱掉了靴子,直起身,说:“我刚和美里签完约,这几天要去拍定妆照。” “约好周几了?” “那还没有……”她趿着拖鞋去了厨房,边走边说:“不过张姐说目前剧组的选角已经结束,差不多就是26和27号这两天。” “周日或下周一?” 祁妙拿起水杯接了杯水,想了想回:“差不多。” “什么时候进组?” “得到10月份了吧。”她喝了一口水转身回客厅,耳旁听到他说:“进组前再上一节课。” “什么时间?”慢慢坐在沙发上,随手捞起遥控器,漫不经心地问。 周行之斟酌了一下才说:“周一拍完戏我来找你,在家等我。” TV的屏幕闪烁着开机动画的五彩画面,映衬她微微红起的耳根,祁妙右手握着遥控器,微微扣了扣摁扭,回:“好。” 电话刚挂,她翻了翻周行之的其他电影,又琢磨跟着老师再学习学习。 微信嗡嗡嗡地接二连三弹出信息,她稍稍愣了下,心想才挂完电话他就发信息过来啦?这么闲的吗? 打开后发现不是,是美里拉了一个微信工作群,群名称——诉情收视长虹。 深更半夜拉群…… 祁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但转念一想,这艺人的确是没个朝九晚五,的确也正常。 看了看群里的人,目前有导演、编剧、制片人和主要演员,因为之前加过黎影和杨宋歌,看到他们都在,其余都是比较陌生的面孔。 陈导在群内先是热情地欢迎了大家,也说明选角工作已结束,大家都是非常符合他心目中角色的演员,希望未来的四个月内能够和大家相处愉快。 哎…… 话术真的是一套一套的。 祁妙抿唇,细细地看了一眼。 陈导一说完,底下几位压根不认识的演员,跳出来说了几句,都是逢场作戏的一番话,祁妙也没回。 眼眸一转,新的信息跳了出来,是黎影。 黎影:感谢陈导的赏识,未来的日子一起学习进步。 陈导:哪里哪里。 就在这时,制片人拉了一个人进来,不知为何,祁妙感觉群里的气氛骤然变了,大家似乎都认识那个人。 李陵:欢迎金主大人~[笑脸] 蔡亚:欢迎金主大大[偷笑] 王子昂:金主大大好久不见[玫瑰] …… 祁妙有些奇怪,但没有在群里说任何话,默默退出微信了,翻到了周行之去年的新出的电影《猴戏》,绿布映衬在眼前。 画面刚刚开始播放,是现代风格的都市剧,发生在九龙城。 灯红酒绿的街边小巷,熙熙攘攘。 手机嗡嗡一声,祁妙侧目睨了一眼,捞起,解锁,点开微信,是黎影的信息。 黎影:群里是谁你知道吗? 祁妙眉头一扬,打字:不知道。 黎影回得很快:徐茹。 电影画面出现一张人脸的特写,是周行之剃着平头叼着烟,正在打牌,嘴里说着方言:“你稳住嘛,这点个小事着啥子急,拿你脑阔滴……” 祁妙完全听不懂,抬头看了一眼字幕。 手机紧接着又传来黎影的消息:你要不要回一句?发个表情也行。 祁妙垂眸看了一眼,折回到群聊,数了数,除了她和……杨宋歌没回,其他人都回了。皙白的食指微微一顿,返回和黎影的聊天对话框,压低嗓子,淡声说:“不用了,谢谢黎老师。” 摁在了搜索界面,搜了杨宋歌的名字,给她发了信息:晚上好,睡了没? 发完。 本来是没抱着她能回的心态,以至于在她回的时候倒是愣了一下,对方似乎对她的来意比较明确,发来了一个偷笑的表情。 颂歌:是因为群里的事儿吗? 颂歌:想问问我为什么没回? 祁妙忍不住想笑,打字:是 杨宋歌回:因为我也不喜欢她[偷笑] 她说的是谁不言而喻了。 但她为什么要用“也”呢,难道她猜到自己不回也是因为不喜欢徐茹吗?她是怎么知道的?祁妙的心里又划过异样的感觉,微微攒眉,手指摁在了输入框却一直不知道怎么回复。 正想着要不然不回了,杨宋歌发了语音过来。 她默默地点开,传来了脆生生的女神:哈喽,妙妙,我来简单跟你说一些事。徐茹家和周行之家的关系匪浅,两家曾住军区大院,是邻居。周父周母是文艺团的演员,后来退影搬去了帝都。我和周行之读影视学院,他大我一届,之前都在话剧社待过,云霁你认识吧,我们三都是话剧社的。徐茹从小就喜欢他,从学生期间就经常来学校看望。 祁妙听着这些,慢慢地握紧了手。 咻的一声,又传来了一条。 她继续点开:但我们那一届都知道周师哥向来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很少出来见她,一般只和我们排话剧。后来有一次周师哥和云霁一起喝酒,我也在,他们喝多了,我喊同学送他们回去。前后脚来了2个男生,云霁先走,然后是周师哥。那一次也是被徐茹看到,以为我和周师哥单独喝酒,误以为他喜欢我。所以我俩有过短暂的矛盾。不过这都是往事了,她家资源很多,红色发家,现在经商,两边都吃。周师哥倒是没跟她要什么资源,毕竟周父周母都是圈内有头有脸的一级演员。你肯定会疑问为什么我跟你说这些,实不相瞒,你不会喝酒是周师哥跟我说的,他说若有朝一日你进了诉情的组,让我多照顾你一下,记得保密哦。 这一大段…… 祁妙忍不住想笑,打字: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颂歌:不客气,也谢谢你那一会儿帮我。 帮她真的纯属无心之失,祁妙有些受宠若惊,忙回:举手之劳。 两人便没有再沟通。 关了手机,继续看电影,至此至终都没有在群里回复一句,包括黎影的消息。 摇铃 定妆照最终定在了26号周日拍摄。 剧组在群里发消息通知的时候,祁妙刚醒,窗外是湛蓝的天,白纱窗帘被秋风吹得哗哗直响。她起床捞起手机下楼,边走边看,入目处就是@所有人的消息。 祁妙稍稍站立看了一眼,抓住了关键信息,26号和美里影视棚。锁屏下了楼,随便吃了点全麦面包和酸奶便窝在沙发里刷微博。 自从《诉情》宣告了主演们消息之后,她的评论留言充斥着一部分恶劣的声音,大抵都是说她带资进组,背景关系强,但演技很烂、提鞋都不配等负面评论。 祁妙看了看,退出了微博,终究会被影响到一些心情,但也因为这些评论她愈发想演好摇铃这个角色。 放下手机回楼上又拿回了剧本,开始专心背台词。 26号这天王悦来了特别早,天没亮就过来给她带了早餐。 知道祁妙爱吃豆腐脑和烧麦,都是趁热打包的,将早餐一一摆盘之后,王悦哼着调儿洗了手准备上楼去喊祁妙起床,回身便看到她踩着拖鞋,打着哈欠走了下来。 “你居然自己起了?”属实是她没有想到的,妙妙这家伙可是非常贪睡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居然看到她这么早起,真是小刀划屁股开了眼了。 祁妙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说:“嗯,今天不是要拍定妆照吗?” 王悦走过去,“是要拍,不过现在还早,张姐说10点集合,我们还有3个小时,你先吃饭。”说着就给她拉开椅子。 “我先洗涮,你先吃。” 顺势走进一楼的共用浴室,开始刷牙洗脸护肤。 等她出来的时候,王悦刚啃完一个烧麦,感慨了一句:“你可是女明星耶,要好好护肤,这才几分钟啊。” 祁妙入座在椅子上,顺手拿起勺子挖了一勺豆腐脑,“麻烦,反正你们不是经常要带我去做护理嘛,我自己就不用上心了。” 王悦:“……” 也不是没道理。 两人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8点左右司机准时开车停在了地下车库,祁妙穿着紧身牛仔裤配套切尔西短靴,上半身白色荷叶袖衬衫,外搭浅褐色英伦小马甲,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出了门。 王悦真是欢喜的不行,果然祁妙换了风格之后,好飒好喜欢,比起之前娇滴滴的女团风她还是喜欢酷酷的御姐! …… 从棕榈花园到美里摄影棚大约40多分钟的时间。 一路上车流较多,大约是周日大家要出城游玩的缘故,堵了一会儿,等他们到的时候是9点10分。 保姆车打着转向灯拐进了美里公司的文化园,左转停在了美里文化园的地上停车场。 自动车门缓缓拉开,祁妙弯着腰下了车。 入目就看到了两点钟方向同时走下一身千鸟格西装的俊挺男士,下来的时候理了理上衣,祁妙歪了歪头,把手机塞进小挎包,他也看到了自己,抬手捋了一些额前的碎发,朝她招了招手。 她也跟着抬手挥了挥,王悦小步跟了过来,“那是黎老师吗?” 她嗯了一声,见对方三步并两步朝她走了过来,阳光在她的身上渡了一层金边,头发微微散在脑后,额前的绒发随着秋风微微吹拂在。 她摘下墨镜,朝他微微一笑,“黎老师。” “早上好~”他站在她面前,露出了爽朗的笑,单手插兜,“一直没找到机会当面恭喜你。” 她淡淡开口:“哪里哪里,我还要恭喜黎老师拿到了男一号。” 他轻轻摇头,“咱俩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 她点点头,附和了一句:“好。” 两人并排迈着步伐往摄影棚走,助理们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走到一半,祁妙听见黎影说:“昨晚你没有回消息,是睡了吗?” 她脚步微微一顿,却很快反应过来,嘴脸是云淡风轻的笑,四两拨千斤,“黎老师,我这个人呢……” 站定。 黎影侧目盯着她,她也凝视过去,继续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我也不会站着挨打。” 算是回答他的问题,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黎影叹气,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手停在半空中又觉得不妥,讪讪地收了回来,“祁妙,这个圈子就这点大,山不转水转,多个朋友比多个仇人强。” “或许吧。”嘴上是附和他说的话,祁妙抬着步伐往前走,没有等她,黑眸望着摄影棚的大门,语气透着坚决,“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名声也好,金钱也罢了,也许直到死的那一刻,你会发现这些东西都是无关紧要。” 他跟着,笑出声:“怎么说的跟自己死过一样,小姑娘人不大,倒是挺多愁善感的。” 她侧目睨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王悦上前拉开摄影棚的门,挑高的顶梁,悬挂着不少LED灯,棚顶开着一扇天窗,下方是的铝合金窗户都被打开,秋风往内灌,吹得灯柱摇摇晃晃。 美里的工作人员听到开门声,纷纷转过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连忙喊了声:“黎老师,祁妙,你们来啦。” 陈导从摄影棚一旁的沙发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保温杯,朝他们招手:“来的正好,服化道刚送来的造型,你们多试几套,咱们一会儿准备就绪就拍。” 祁妙饶有兴致地打量衣架上的衣服,拉了整整两排,约莫十米多长,我的乖乖,这个剧组这么有钱的吗,这衣服的料子…… 她上前摸了摸,细滑柔软,比她在大司朝穿得好多了。 陈导走了过来,“祁妙懂衣料吗?” 她摇摇头,笑着说:“不懂,但摸着很光滑,穿在身上一定很舒服。” “那是。”陈导也不含糊,“这都是上等的绸缎做的,一会儿你拍定妆照,来来来……”指了指右手边的几件衣着,继续说:“这些都是摇铃的,你要不要去试试?” 那是自然想试试的。 祁妙眼睛一亮,“现在就可以开始?” “可以。”陈导说着就抬手喊了造型团队的一位小姐姐,“子芸,带着你的人去给祁妙做造型吧。” 名叫子芸的姐姐笑了笑,抱着那几件衣服就领着祁妙进了化妆间。 黎影单手插兜站在一边,淡淡的笑,陈导抬眼看他,又说:“黎老师你别急,你等宋歌来,你们两个挑相近的衣色。” 黎影比了一个ok,毕竟是男女主,拍定妆照还是需要定位角色的关系。 …… 造型师给祁妙挑了一套齐腰的短襦,颜色淡雅,又挑了一套石榴红暗纹深衣,递给祁妙,招呼她:“祁老师,你先试试这个浅色的短襦,这一套是摇铃跟着荣晟之后在府内的装束。” 她伸手接过,子芸又在短襦上面放了那套暗纹深衣,“这是摇铃在组织内的装束,你先试短襦,我帮你穿吧?” 大概是担心祁妙第一次演古装戏,不会穿古人的服化,主动要给她更衣。 祁妙笑了起来,她怎么需要别人帮忙呢?她上一世可就是古人啊,“不用啦,我会穿。” 话落就拿着衣服钻进了一旁的更衣间,子芸只能静静地等了等,却没想到没一会儿,更衣间的门被推开,模样俏丽的祁妙走了出来,双臂一抬,微微一笑:“我穿的还可以吧。” 这哪里是可以啊! 这穿的简直可以说到位极了,子芸笑了,“你以前是穿过汉服吗?” 她只能点头。 子芸招呼她坐在化妆镜前,“你先坐,我给你化妆……”边说边从一旁的化妆箱了拿出了叮呤咣啷的配饰,先是给祁妙的头发吹了吹,然后开始盘发,妆容完全是按照剧本中摇铃的形象定的,下垂的眼,眼线收了尾,眉峰也不能画太高,营造楚楚可怜的模样。 等她做完造型出来后,便看到杨宋歌正在和陈导攀谈,目光一顿,与祁妙对视,两人一愣,忽然笑了起来。 彼此心知肚明为何而笑,但谁也没有说破。 陈导:“祁妙做完了啊,还不错,还挺像模像样。但是感觉缺了点什么……”端详了一会儿,指着她的发饰,“这个发钗不要,耳环换小巧一些的。” 子芸只能从背着的包里拿出新的发饰和耳饰替换,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搭幕布背景,打光板也准备就绪。 “那祁妙先开始,宋歌你和黎老师先去做造型。”陈导看了眼时间又问:“其他人到了吗?” 场记小哥拿着工作日程表翻了翻,说:“快了,应该很快就到。” “行。那咱们开始先拍。” …… 祁妙对摇铃的角色了解的差不多了,在荣晟身边的时候她就是卑微的婢女。在拍定妆照时,也尽可能表现出懦怯,敏感。 随着一声铿锵有力的“收!”,祁妙松了一口气,回了化妆室换下一套造型。 刚走了两步迎面看到黎影走了出来,一身的华贵的玄色对襟窄袖长衫,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 她侧目看了一眼,黎影也看着她,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 祁妙回了自己的化妆室脱了衣服,又换上那套石榴红暗纹深衣,艳丽无比的红,点缀着黑色的纹路,子芸给她额头上绑着石榴珠子串起来的额饰,耳朵也是红色的石榴石,从头红到尾,妆容也是暗暗的红,眼尾拉长,显得阴鸷和杀伐果断。 祁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惚忆起前世,裴修曾说过:“萋萋,孤甚少见你描眉点靥,不知何时你愿意画给孤看?” 描眉 那时候她不以为意。 还暗暗嘲笑他,“你要是喜欢看,纳妃不就得了,多的是女人愿意为你描眉点靥。” 她还记得裴修本寡淡的脸腾得暴怒,抬手就摔了手中的书。 “孤在你心里当真分文不值!” 她白他一眼,“阿修你真的一点都不好玩!” 她气呼呼地跑了,却在第二天,府上的人说圣上送来了礼物,祁妙跑过去打开是做得十分精巧的弹弓。 木棍打磨得特别光滑,棍身还雕刻着她的乳名。 她便欢喜地进了宫找他玩,可林平却说圣上一夜未睡,招了风寒。 她听见殿内传来阵阵咳嗽声,祁妙还怪他多大的人了不会照顾自己,但林平却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祁妙稚嫩悻悻离开。 再后来他再也没有说过描眉点靥的话。 …… 祁妙双手搭在膝上,下意识地收紧,心底微微有些痛楚,她闭上眼睛,似乎真的很久没有想起裴修了,现在却和与他相似的周行之在一起。 她是喜欢周行之的,他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有熟悉感的人,给予温暖,再三伸出援手。她应当是喜爱他的,所以才会不喜欢徐茹,而不单单只是因为徐茹难为她记仇…… 是。 她会嫉妒,她讨厌他和徐茹站在一起,也讨厌他拍吻戏。 她知道这是吃醋,就如同周行之会因为她和陆岩在一起传绯闻生气一样。 她都明白…… “在下已娶一妻,今生也只娶一妻……” …… 手指攥紧,她豁然张开眼,嘴唇微微开始颤抖,额头竟沁出了冷汗,子芸被她的目光吓了一跳,收回正在画眉的手,愣了才问:“是我太用力了吗?” 祁妙掀了掀眼皮,木讷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不是,我只是……” 她闭了嘴,没有再说话。 子芸也不知她怎么了,只能硬着头皮先继续给她画眉,整体造型做得差不多了,她拿起发胶,喷了喷她额头的细碎绒发后,才说:“ok~” 这是摇铃在组织里的妆容,阴狠毒辣的女刺客,子芸对她的作品十分满意,宛若从剧本里走出来的摇铃,内心不得不赞叹一下陈导的选角能力。 虽然曾听说为了祁妙演摇铃一绝,陈导和盛世那边都产生了冲突,不知也知道他们如何达成的协议,反正摇铃这一角色最终被美里定了祁妙。 …… 祁妙只感觉自己的心有些乱。 似乎有些疑问要破土而出,密密麻麻地在心内乱窜,可就是找不到答案。她早就不恨裴修了,无论他当初为何不派兵,都没有任何追究的意义了。 裴修喜欢她,才想看她描眉点靥,但是她对裴修,他是君王,他是九五之尊,她要驻守楼兰,她不能回大都做他的妃。 妃…… 祁妙怔在了原地,子芸领着她去拍第二组定妆照时,她生生定在了原地。 目光毫无聚焦地盯着前方拍摄聚光灯。 如果裴修真的纳妃…… 那她是不是不能再单独见他? 日后立后,再诞储君…… 她将会为储君打下江山…… 为新的储君驻守楼兰…… 祁妙的手开始发抖,似乎慢慢地找到了些什么,就快要抓住,就在这时子芸喊了她一声:“祁老师?” 思绪被打断,祁妙摇了摇头,问:“怎么了?” “到咱们拍了。” “抱歉,我走神了。”她歉意地说了句,连忙小步跟上。 大约是一身红格外夺目,陈导开心得不得了,连连夸赞,“对,这就是我要的摇铃,能办柔弱婢女能做杀伐刺客,这身红特别适合你啊祁妙。” 祁妙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客气了两句。 直到定妆照拍完,祁妙和杨宋歌聊了两句之后,几个人说改日开机宴的时候聚一聚,便各自回家了。 …… 周一是周行之要来的日子。 王悦知道他有三场戏要拍,也不知道具体要来棕榈花园的时间。 担心周老师过来冰箱里没多少菜,王悦又忙着去超市购物,临行前,担忧地看了一眼楼上,叹口气踩着楼梯走了上去。 祁妙自从拍完《诉情》定妆照后就有些不对劲,总是走神。 只有和周老师打电话的时候眼神里才有光,一回来就钻被睡觉,都已经上午11点了,她还是没起来。 她走至卧室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王悦擅自做主拧开了卧室的门,双层窗帘厚重地遮挡了室外的阳光,屋内却没有什么光亮,只有窗帘的缝隙透出了一丝光亮。 她看到被子里蜷成了一团,只身走了过去,乌黑的发丝散落在床上,她侧着睡,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王悦伸手拽了一下被子,祁妙被悠悠转醒,眼神迷离,口唇干燥,轻声问:“怎么了?” “不早了,你要不要起来?”她顺势坐了下来,帮她理了理被子,“周老师今天不是说过来吗?” 祁妙抬手用手臂遮住了眼睛,含糊地回:“嗯,是要来。” “你知道几点?” “他没说。” 王悦叹口气,拽了她遮住眼睛的手臂,却觉得有些烫,愣了愣,下意识就伸手摸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发烧? 祁妙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发过烧,前世的时候有过几次温病,每次身上热的时候,大夫说她外感风寒表证,娘亲便给她身上盖了很多层被子逼她发汗。 她摸了摸额头,混混沌沌道:“没事,我再休息一会儿。” 王悦没依,站起身下了楼就去找医药箱的体温计,这个医药箱还是周行之之前吩咐她准备的,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都是行之工作室的常用药品。 回屋量了量已经是38.7度,她又翻了翻药箱,果然找到了退烧药,给她喂了一粒,“你再休息会儿,有需要喊我。” 药品有嗜睡的副作用。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目是一张熟悉的脸。 鼻梁挺拔,鼻翼的黑痣让她有一瞬间的恍神。 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讷讷地问:“周老师?” “醒了?”他侧目撂她一眼,右手放下手中的剧本,左手抚上她的额头,淡声道:“嗯,退了。” “你怎么在这里啊?”祁妙慌忙坐起身,却在下一秒被他捞进怀里,坐在了耻骨上,左手抚着她的后背,右手帮她捋了捋额前的发丝,钩在了耳后,慢条斯理道:“今天要来。” “现在几点了?”她急忙找手机,却听他低沉的嗓音对耳朵吹气,惹得她颤了颤,“下午4点,你睡了5个小时。” 祁妙耳根子都红了,挣扎着要起来:“你什么时候来的?谁给你打的电话?” 还用问谁吗? 简直是多此一举。 周行之也不揭穿她的忐忑,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说:“2个小时,见你睡得很香,怪可爱的。” 祁妙羞得要命,抬眼瞪他:“你放我下来!” “让我抱会儿!” 说着顺势往床上躺,给她摁在怀里,倾倒的姿势让她整个人趴在她的身上,祁妙“啊~”的一声,担心撞着他,吓得双手撑在了他的耳旁,发丝散落下来,两人静静地对视。 “你……” 还未说出口,某人右手拽住她的后脖颈,将她往下拉,直接吻了过来,左手握住她的臀,大概是因为穿着穿衣,揩油易如反掌,翻了身,复而将她压在了身下,左手探进腰窝往上抚着乳肉,细细撵握。 祁妙浑身战栗,嘴边溢出了低低的轻吟,刺激着他的阴茎发胀。 嘴唇一路向下沿着颈边吻上锁骨,继而停在了胸口,抬眼,盯着她,“妙妙~” 下一秒含住了乳肉上的红缨,重重地吮吸了一口,祁妙弓起背,压抑不住呻吟,“啊,周老师……” “名字。”他松开了嘴,又没放过另一边。 “行之……” 窗外是薄云金边,日落的余晖透过窗帘映衬在雪白的墙壁上。 她听到他拉皮带的声音,叮叮的金属声让她面红耳赤,她感受到他的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裤,被迫抚上了热气腾腾的硬物。 拽着她的手拉下底裤,那个滚烫的硬物拍在了她的手心,他的唇依然没停,吮吸着红缨,舌头勾着转了一圈。 长裤退至膝盖,他压着她,左手分开了她的腿,要感谢她穿的是睡衣裙,不费吹灰之力便伸了进去,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阴蒂,她吸吸鼻子,伸手抠他的肱二头肌,“行之~” “我想要……” 手指探进了阴道,湿滑的紧致感裹着手指,他的头皮发麻,阴茎硬得愈发厉害,可就在这时,空气中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的手停住了,祁妙睁开眼。 两人对视,皆是一怔。 祁妙耳根子爆红,呜呜呜呜哦草好羞愧,在这个紧要关她的肚子居然响了,呜呜呜她好想挖个坑给自己埋了。 蓦地,她听到一丝低不可闻的轻笑,那根手指也默默地抽了出来,祁妙如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炸毛,“都是你的错!” 周行之立马搭腔:“是,是我的错。” “我一天没吃饭!”她往后退了退,试图用大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一上来就要!是你的错!” 他抿唇,盯着她羞愤的脸,煞是可爱,让人更想欺负她了,呼出一口气,将底裤重新穿了回去,系上了皮带,这才安抚她:“是我的错。” 炸毛呢小姑娘~ 这时候别惹,得顺手。 他起身将她拉起来,给她整理衣物,末了,又补了一句:“我是个正常男人。” 祁妙打了他的手一下,红着脸说:“我自己来。” 他没吭声,照常我行我素地给她把内裤理好,抚上发丝,顺了顺,又弯腰摆好她的拖鞋,这才淡淡说了句:“我在楼下等你。” 话音刚落便站起身,走了下去,祁妙侧目睨他一眼,透过门外的光还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裤子鼓起来的那一坨…… 祁妙连忙收回目光,踩着拖鞋去了衣帽间换了一套浅色蕾丝边家居服,磨磨唧唧好久才出来,总算缓过来些了,不至于给把自己埋了。 …… 火锅 畏畏缩缩下了楼,就看到他跷着腿坐在沙发上看书。 戴着金丝眼镜,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拿来的。 祁妙左顾右盼看了看,在玄关处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商务包,不大,约莫十公分,她好奇地走了过去,发现里面有一个眼镜盒,还有几片日抛隐形,再往下翻,找到了一盒避孕套。 祁妙:? 所以这家伙是有备而来? 她撇撇嘴,气鼓鼓地回头瞪他,大概是感到异样的目光,周行之缓缓抬头,撂过去一眼,彼此对视,见她手里拿着自己的随身商务包,心底也知道这人看到了什么。 他一副心安理得耍流氓的姿态,眼神坦然,“过来坐,眼巴巴看着我干什么?” 搞得她跟做错事的孩子似的,祁妙气不过,把他的避孕套翻出来,“你带这个来干吗!” 嘿。 还敢拿出来,他安静地看她,“当然是用。” 说得跟我今晚要吃叁菜一汤一样自然,祁妙转头把避孕套塞进去,拉上拉链,叁步并两步走过去,气势汹汹地抢了他手上的书,低头看一眼,是《末代皇帝》的剧本,而后往一旁放,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不是来给我上课的嘛?现在可以开始了!” 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是老师谁是学生了。 他悠哉游哉地抬眼凝视她,伸手包住她指着他鼻子的手,握在手心,“别急,先陪我说说话。” 手掌感受到温热的掌温,祁妙歪着脑袋疑惑地盯着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他又满脑子又坏水,干巴巴地说:“只说话?” 瞧瞧这防贼的样子,周行之抿唇,暗暗发笑,“只说话。”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搁在了玄关他的包旁边,祁妙立马抽回手撂下一句:“我先接个电话。”就跑了。 周行之盯着她的背影,目光微动,小步走了过去,歪着脑袋接了电话,“喂……我起来啦,对,没关系已经不烧了……” 目光顺着腰线往下,翘起的臀部,白皙的脚踝,头发散着,随着动作发丝擦在了手臂,稍微侧了侧身,清晰可见纤细的脖颈。 他的喉结滚了一下,抿唇,顺势垂眸看了眼自己的下半身,已经支起了帐篷。 “你不用过来啦,有事会给你打电话,好的拜拜。” 挂了电话之后,又翻了翻手机微信,发现《诉情》的群里已经发了不少张精修的定妆照,她兴高采烈地翻到了自己的照片,对那套红衣特别满意,保存下来。 这时,黎影的消息发了过来。 祁妙一顿,复而折回消息界面,点开了黎影的信息:妙妙,你的定妆照可真不错。 她手指噼里啪啦回:谢谢黎老师,您的也不赖。 黎影回得很快:今晚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顿饭?刚杨宋歌也联系我说聚一下,顺便庆祝你拿到角儿~ 祁妙盯着信息发愣,还没想好怎么回,杨宋歌的电话切了进来。 她目瞪口呆,硬着头皮接了电话,“喂~” “哈喽妙妙,晚上要不要一起聚餐?” 祁妙回头看了一眼周行之,见他正在好整以暇地与她对视,祁妙心里忐忑不安,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说:“现在吗?都快5点了耶……” 杨宋歌笑了起来:“对嘛,5点出发,咱们还在老地方见。” 老地方说的应该是第一次和杨宋歌单约的酒店。 祁妙脑袋乱乱的,不知道怎么回,对上周行之的眼神,仿佛在求救,但她也不能跟杨宋歌说现在不方便出门。 想了想才说:“你等我一下。” 说完就给挂了。 “怎么了?”见她挂了电话,一副为难的样子,周行之缓缓站起身,朝她走过去,问,“谁的电话?” 她把微信界面打开,给他看了一眼黎影的信息,周行之“四目”一扫,抿唇,果断说:“不去。” 她又切回了通话界面,给他看杨宋歌的通话记录,他淡淡地扫了一眼,还是说:“不去,以我为重。” “可是……” 周行之胸膛起伏了一下,“不去。” 好吧。 毕竟见他一次也不容易,祁妙点点头,解锁手机回到微信页面准备给杨宋歌发消息说不去了,下一秒杨宋歌的信息主动弹了出来。 颂歌:妙妙,咱们定6点ok吗?黎影正准备出发,就咱们叁,你不用顾虑…… 尼玛啊! 她不是顾虑不顾虑的问题,是现在她家有一尊大佛摆在家里,祁妙左右为难,大脑cpu飞速地转了转,而后想到了一个办法,“要不然?你等我吃完饭回来?” 周行之:“……” 他盯着她,眼神里透着危险的信息,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满脸写着‘生气’,下一刻却说:“行,你去。” 说完就回客厅捞起自己的外套往玄关走。 祁妙连忙扥住他的胳膊,“你干吗去。” “回自己家。” “……” 他自顾自开始穿鞋,右手拽掉自己的金丝眼镜,往包里一扔,祁妙见他真的要走,急得一把抱住他的后背,脸颊贴住他的背脊,“你等等我嘛~” 撒娇也不好使。 周行之胸膛起伏了一下,缓缓开口:“想去,可以。” 啊咧? 这人转性了,祁妙喜滋滋地抬头,正准备夸他,耳旁却听他说:“带我一起。” “?” 那怎么行,那不就是让别人知道他俩在一起? 那还保密个屁,杨宋歌知道那是杨宋歌的事儿,她和周行之间的关系祁妙不担心杨宋歌会暴露,但是她和黎影萍水相逢,不确定黎影是什么样的人,肯定不能让黎影知道啊。 想也不想,她就回:“不行。” 几乎是立马甩开她的手,捞起商务包,就要拉门。 祁妙急了,口不择言:“周行之你敢走,我就不让你要了!” ? 卧槽我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她反应过来后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啊啊啊啊她居然拿那种事情威胁他! 祁妙慢慢瞪大了眼睛,瞧见某人肩膀松了一下,他没有回头,而是径直拉开了门又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 ? 他真的走了? 这会儿换祁妙气到不行,他居然真的走了! 一时分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只觉得好难受,眼眶顿时就红了,委屈的劲儿上来了,止都止不住。她吸了吸鼻子,也没有出门追他,只是拿起手机,给杨宋歌拨打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祁妙侧目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眼泪在眼眶打转,手机屏幕变得模糊不清,她摁掉了通话键,又折回微信界面,正准备给黎影发消息说不去了。 但由于眼泪占据了眼眶的缘故,她打字的速度变慢,还出现了错误,祁妙抬手摸了下眼眶,擦掉了眼泪之后又重新打字。 鼻头红红的,消息还未发出去,杨宋歌的电话切了进来,她愣了下,接通,耳边传来低不可闻的笑声,“妙妙,咱们不去酒店了。” 祁妙抽了一下鼻子,有些不可置信,咦,他们改主意了? “去你家可以吗?” “……”这tm的,你们的主意变得可真快,祁妙正准备拒绝,主要是她要去找周行之,但对方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我知道周师哥在你那儿,你们不方便出门,我们去你家。” 日暮降临,余晖在天边留存了一条线。 祁妙彻彻底底地愣住了,耳根逐渐开始红,“你怎么知道?” 杨宋歌还在笑:“你就别问啦,我们大概6点到那边,外卖我已经叫好啦,等我们哈。” 说完还没给祁妙反应的机会就给电话挂了。 她还握着电话在愣神,密码锁响起了滴滴答答的声音,而后咔嗒一声,门被打开,入目便是周行之一股盛气的样子。 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迈进屋,顺手给门带上,声沉音淡,毫无起伏:“还给不给我?” 她吸了吸鼻子,盯着他,主动汇报:“杨宋歌和黎影等会儿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说,只是想单纯地告诉他,但某人一瞬间脸色极其不好看,抿唇,胸膛起伏:“你的意思是现在让我走?” 她怀疑自己要是点头,她估计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周行之顺手放下商务包,盯着她,步步紧逼,又问:“你说话。” 她摇摇头,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腰,不着痕迹地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脑袋靠在他的胸膛,说:“不要走,我给你抱。” 说的还特别正经,真诚的样子给周行之整愣了,肉眼可见他的耳根飞快地红了起来,他咳了一声,拦腰给她抱起,祁妙吓得“啊”了一声,问他:“你干嘛!” 他笑了下:“现在就要!” 祁妙连忙拽他胳膊,抠住他的手臂,挣扎着要下来:“别闹,他们等会儿要来。” “我速度快一点!” “……” 这tm是快不快的问题吗?!祁妙不搭理他,“你放我下来啦!” 周行之没辙,只能将她放下,一下来,祁妙就瞪他,“你去给冰箱里的水果洗了!” …… 喝酒 夜幕降临,月光湛亮地高悬夜空。 祁妙换了一身简单的运动套装,简单地化了淡妆。 6点10分,门铃响起,门外是黎影和杨宋歌,手上大包小包的火锅配菜。 祁妙让他们进来,帮忙拎着东西去了厨房。 黎影对上一直安坐在客厅沙发的周行之,像是之前被人打过预防针似的,倒是没有表现出惊讶,淡然地朝他颔首,喊了一声:“周老师,好久不见。” 周行之又起了范儿,还是人前那副淡然的模样,侧了侧头,“你好,黎老师,好久不见。” 客客气气的,听着也没有任何不对劲。 杨宋歌朝他一笑,“师哥~” 周行之点点头,祁妙招呼杨宋歌进了厨房,一手帮她拿东西一边说:“晚上是吃火锅对吗?我把电磁炉给搬出来。” 杨宋歌跟着她,“火锅比较快嘛。” 祁妙侧目看了一眼周行之,喊道:“周老师过来拿水果。” 一时间餐厅和厨房忙忙碌碌的,黎影把蔬菜和肉放在了大理石台面,问道:“你们家洗菜的盘子在哪里?” 祁妙连忙阻止他,“不用啦黎老师,你是客,去客厅坐着看会儿电视……”而后对上杨宋歌,也推了推她,“宋歌也去做,厨房留我就可以啦。” 杨宋歌:“那怎么行……” 祁妙:“怎么都带食物来啦,行啦行啦。” 也不给二人拒绝的机会,就推他们出去,黎影和杨宋歌对视一眼,微微一笑,最后也没客气,回身去了客厅。 杨宋歌和周行之比较熟,她坐在沙发边,黎影坐在杨宋歌的左手边,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黎影想了想,问周行之:“周老师是在拍《明朝末帝》对吧?是不是快拍完了?” 周行之用余光瞟了一眼他,泰然自若回:“快了,不到一个月差不多就可以杀青。” 杨宋歌对着他笑:“还是第一次看你接电视剧呢,怎么样,比起拍电影,哪个更累?” 周行之正准备回,就听到祁妙喊他:“周老师你过来一下。” 他挑眉,撂下一句“等下”便直起身子去了厨房,祁妙往他手上塞了一个果盘,笑眯眯地说:“麻烦周老师给大家拿过去。” 周行之伸出手接过果盘,侧身走了出去,把果盘非常草率地往茶几上一放,慢悠悠地坐下来,一副一家之主的样子,淡淡道:“吃点水果。” 杨宋歌忍不住发笑:“你难道不是客?” 闻言,周行之似非似笑地看着他们,没说话。 …… 火锅的配菜整理完了,祁妙端上了桌喊他们入座。 她从冰箱里拿出了果汁,又倒了一桶冰块放在桌上,问他们:“你们要喝酒吗?” 黎影笑了笑:“可以啊,有什么酒?” 却没想到周行之说:“你过敏不准喝。” 祁妙一顿,定了定神说:“我不喝,我给黎老师准备的。”目光对上黎影,眯了眯眼睛,“喝点果酒吧,度数不高。” 黎影嗯了一声,祁妙又问杨宋歌,“宋歌跟我一起喝石榴汁怎么样?” 杨宋歌耸耸肩:“我都ok呀~” 忙活了一顿,火锅腾起了热气,客厅的TV还放着《歌手》比赛的视频,耳旁是悠扬的歌声,气氛还不错。 杨宋歌举杯,声音清脆,笑嘻嘻地说:“还没恭喜妙妙试镜成功呢,你特别适合摇铃,咱们给妙妙庆祝一下。” 黎影跟着举杯,周行之自然不会拒绝,同时举杯的三人目光对着祁妙,她笑了起来,梨涡若隐若现,别提多可爱,“谢谢谢谢……” 挠挠头,又说:“希望接下来的几个月能和大家相处愉快。” 说得特别真诚。 “叮——”酒杯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祁妙抿了一口,拿着筷子往锅里加肉,黎影抬眼,笑了笑:“妙妙的定妆照拍得也很好,我听李陵说陈导很满意,估计明天会正式发布在官博。” 杨宋歌打趣他:“我的就不好了吗?” 黎影搭腔:“你的当然也很好。” 周行之淡漠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他默默地给祁妙夹菜,听他们将话题围绕在祁妙身上,大多都是说网上是如何炒cp,聊到了陆岩也聊到了周行之。 黎影感慨了一句:“不过谁能想到你居然和周老师在一起。”目光慢慢撂在了周行之身上,他没说话,掀了掀眼皮,点头致意了下,算是回答。 祁妙有些心虚,说了句:“嗯,在一起一段时间了。” 大约是能感受到祁妙的心虚,黎影也是个非常有眼力劲儿的人,忙说:“放心啦,路上来的时候宋歌都跟我说了,我会保密的。” 说完还做了一个给嘴巴系拉链的动作,祁妙被逗得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眼角,“谢谢黎老师,对了,下个月进组还请你多多指教了。” “哪里哪里,咱们共同学习。”黎影举杯和他单碰了一下,杨宋歌又插话,“不跟我指教?黎老师,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黎影哪里敢怠慢也跟着安抚了杨宋歌,一时间周行之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他默不作声地喝了杯酒,先前问大家喝什么的时候也是,只问黎影和杨宋歌,对他漠不关心。 越想越觉得来气,现在他们三位说话他又不愿意主动聊,毕竟圈内谁不知道他向来文雅自持,这个人设今天是一分钟也装不下去了,特别累! 尤其是看黎影对着祁妙的眼神,更让他觉得特别不爽。 还未来得及发作,又听见黎影说:“妙妙,我听说你试戏试了两次?”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祁妙拿着筷子的手顿住,而后缓缓放了下来,点点头回:“是。” “是因为徐茹吗?” 祁妙:“……” 杨宋歌:“……” 周行之目光一沉,冷冷地睨了一眼过去,没吭声。 电视还在放着音乐,几个人都没有说话,黎影对上她微微波动的眼,叹口气说:“其实这次的摇铃,盛世有其他人选,所以……” “没关系……”祁妙打断他,微微笑了笑,“结果是好的就行。” 周行之微不可察地握紧了手中的筷子,往锅里夹了一块木耳,放在了她的碗里,冷声道:“吃饭。” 她抬眼看他,见他浓眉微攒,心下暗暗叫到不好,忙不迭地往嘴里塞,结果被烫了一下,又不好吐出来,抬手捂着唇,咽了下去。 眼泪都被逼了出来,眼眶微微有些红,其他三人连忙找纸和水,却不想纸巾离黎影最近,他率先拿到,抽了一张给她擦了擦眼角。 杨宋歌拿起她的水递了过去,“妙妙快喝一下。” 倒是周行之,两手空空,眼神暗了下,坐在原地什么话也没说。 祁妙缓了缓,好些了,朝他们俩道了谢,之后再也没有出任何幺蛾子。直到送他们走的前一刻,在门口和黎影、杨宋歌告别,一直都相安无事。 …… 收拾完餐厅和厨房,时间是9点45分。 祁妙窝在沙发上,周行之拿着剧本给她开始上课,这一节课说的是人物的动作,剧本中写得往往相对简单,但拍戏的时候,演员需要根据剧情、人物的情绪饱满度来揣摩具体的动作。 他讲得很细,祁妙却微微有些走神。 黎影提徐茹,大概也知道徐茹和周行之之间的关系,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祁妙怎么想也没有想通,但是她有一种感觉,黎影应该和徐茹的关系匪浅。 但她没有证据,也不会妄自揣测。 周行之说了一段,抬眼撂给她一眼,见某人又露出了清澈的眼神便知道她走神了。黑眸沉了沉,他放下剧本,胸口微微起伏,低声道:“我的课这么无聊?” 呃…… 祁妙连忙回神,假模假样地咳了一声,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我就是在想点事儿?” “想黎影?” 看样子是又吃柠檬了。 祁妙深吸一口气,朝他笑了起来,嘴角又露出那颗若隐若现的梨涡,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周老师,别生气嘛。” “哦?”他挑眉,“我猜对了?” “不对!”她连忙纠正:“我在想要不要一起看个电影!”大脑的cpu都快冒烟了。 周行之也不戳穿她,问:“想看什么?去电影院?” “那不用,在家不就可以看吗?”说着就捞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随口说:“看看最新有没有什么新电影上线吧。” “以后去电影院支持我的票房。” 言下之意就是别等着过了上映的时间等网上上线,还没反驳,他又补了一句,“和我一起看首映。” 祁妙歪着脑袋,想了想才说:“那不行,那关系就暴露了。” 周行之哼的一声,“那就公开!” 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 “那怎么样才肯公开!” “唔……”这个问题属实有些难为她了,撇撇嘴,皱着眉说:“没想好,再看吧。” 就给他打发了。 …… 她选择了最新上映的一部悬疑电影,绿色幕布跳出时,周行之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低沉的声音喷洒在耳边,“看电影也行,正好我可以考考你学得怎么样~” 看来某人势必要将学习进行到底了。 祁妙微微一笑,“行啊周老师,欢迎来考。” 电影的节奏拿捏得极好,刚开头没多久祁妙被整个吸引了心神,环环相扣,她忍不住拿起手机百度了男主孙毅,23岁,之前是偶像出道,去年才转型开始演戏。 祁妙有些惊讶,夸了男主的演技,“孙毅也太帅了吧。” 周行之悠悠然地瞥了一眼过来,纹丝不动。 结果某人完全沉浸在孙毅的美貌之中对身旁的男人视而不见,“好帅啊!怎么能这么帅!你看这个飞车戏,帅到爆……” 周行之像一尊佛,左臂的胳膊肘抵着沙发靠坐,右手揽着祁妙,侧目又凝视她一眼,见她小脸红扑扑,注意力都被孙毅吸引。 下一秒,几乎闪电般,在某人再次感慨别的男人帅的时候,他的右手倒扣,摁住了她的下颚线,捏紧她的双颊,将她的脸扭转过来,对着自己,而自己的唇紧紧覆了上去,伸出舌头勾住。 祁妙讶异地瞪大了眼眸,他也未闭着眼,脸上感受到他喷涌而出的呼吸,以及身上好闻的清爽气息。 而他的眼睛弥漫着不满足和浓烈的欲望,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激烈的吻索得祁妙的嘴唇渐渐开始发麻,她低低地呻吟着。 就在祁妙快要憋死的时候,他放开了嘴唇,垂下眼眸,低低地说了句:“坐在你身边的人可是连续蝉联金晖最佳男演员,你居然还有心思看其他男人。” 祁妙还没回神,他拦腰将她抱起,电视也不关,窗帘轻拂,秋风萧瑟。 他抱着她上了楼梯,祁妙忐忑不安,转移话题:“我还没看完……” “看我就够了。” 祁妙:“……” 难耐 她被周行之扔进床上的时候还晕晕乎乎的。 起初还能挣扎一下,结果就被他抓着腿压在了床上,手机也被扔在了一边,屏保还是他演的谢云川。 飞扬的发丝,和单握方向盘的手。 他的目光暗了一下,低声说:“谢云川比我帅?嗯?” 这个嗯微微上扬,尾音咬得很重。 她攥着柔软的床单,稍一使力,皱痕突显,期期艾艾:“课也没上完……” “教你点别的。”此话掷地有声落下,他把她圈在了怀里,俯身弓着腰亲吻她的嘴,祁妙呜呜两声呻吟全被吞进了他的嘴里。 舌头也伸了出来,勾着她的舌头在嘴里品尝,静谧的房内只有旖旎的水声和细微的低喘,亲得祁妙晕得愈发厉害。 明明没有喝酒,但脑袋就是昏沉,终于他放开了她的唇,厚厚的窄唇吮出了红艳的色泽,他低沉的嗓音滚过:“给我脱衣服。” 祁妙燥得厉害,脸上发烫,红扑扑的。 屋内没开灯,月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流淌出一条氤氲的缝隙。 见祁妙一直未动,他主动拉过她的手,放在了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上,哑着嗓子说:“快点,妙妙。” 她便跟着了迷似的,颤颤巍巍地解他第一颗纽扣,“那你别乱动。” 他低低地笑了声:“好,我不乱动。” 皙白的手指发着抖,眼睛盯着那颗纽扣,拇指用力,纽扣剥离开后,紧接着是下一颗。 “还有多久~” 她吸了一口气,小声呢喃:“别催我呀~” 特别的娇。 他没说话,静静地盯着她。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又似乎很短暂,精致分明的锁骨暴露在她的面前,她盯着滚动的喉结一路往下继续摸索着,指尖发热,再次剥离了第四颗、第五颗纽扣,壮硕的胸膛微微起伏。 他很有耐心地凝视她,一点都不着急,但祁妙明显感受到下腹被顶着一个硬物,蓄势待发仿佛在等待某一个爆发的契机,在还剩2颗纽扣的时候,他伸手拽住她的手,用力一扯,下方的两颗纽扣直接崩开,双臂朝后一抻,衬衫便垂落在地上。 赤裸而性感的上半身完全被暴露在她的面前,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她,眸里是清晰可见的浓烈欲望,脚踝一麻,涌入心底。 “之前网上流传过一篇你和陆岩的同人文……”目光微动,他伸出手解她的套装,下半身支起了帐篷,但依然若无其事,仿佛天崩不乱般淡定地慢慢做他的事情,边解边说,“文中你是alpha,陆岩是omega……” 他临危不乱地说着,手上的动作没停,祁妙忐忑地盯着她,右手勾着他的手臂,紧紧地攥着,指尖用力,抠出一道道红痕,“我……” 他伸手对着她的唇,“嘘”了一声,脱掉了上衣,复而折回解她长裤的细绳,“写的不错,但……” 他顿了顿,拉下她的裤子,直接脱掉,弓腰将她抱起来,跨坐在耻骨上,长发微扬,散落在脑后,“闭上眼睛,撩起自己的头发。” 祁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眼神里透着细微的慌张,他都一一看在眼里,昏暗的房间内,她光着身子,胸衣和底裤还穿在身上,紧致纤细的腰肢随着撩头发的动作轻轻摆动,撩起头发的时候,挺了挺上身,小马甲线凸显,性感至极。 晦暗不明的目光如狼般直勾勾的,而后在她意想不到之时,伸出后,攥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向自己的胸膛,手掌重重地摁在右侧的怀里,侧头垂首一口咬在了她的后颈。 像动物交配,宣告了自己的主权。 她吃痛地张着嘴,“啊”地叫了一声,无助地手臂环着他的腰肢,用力抓着他的后背,“你咬我干嘛!” 他没有回答,微微眯了眯眼睛,放开了脖颈,垂首吻住她的唇,紧接着从唇部往下,下颚,慢慢沿着脖颈寸寸下移,侵略直她的锁骨。 炙热的手掌沿着背脊,抚摸细腻的腰线,右手快速地解开胸衣,祁妙咬着下唇,低低地呻吟,“周老师~” 他慢慢将她平放在床上,浑圆的乳肉波动,俯身吮上胸前的红樱,腿部动作不停,解开金属扣踢掉了自己的裤子。 气息逐渐逼近她,黑眸里晦暗不清,“眼镜也摘掉。” 屋内的呼吸声起此彼伏,她见他弓着腰,撑着双臂深深地凝视自己,她微微仰头,抿着唇,红着脸,伸手摘掉他的眼镜,还未来得及放在枕头上。 就见他埋头吻了下来,俯身,重重地吸吮胸口,她被激地拱起了身子,将自己毫不保留地暴露在他的面前,方便他肆意地索取。 身子一阵酥软,下体涌出了湿润的感觉,而他的侵略未停,一路往下来到了腹部,舌尖舔弄着滑腻的腹部,悠悠地停在了大腿根部。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阴部,她勾着脚趾,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床被,仿佛是被蓄谋已久的猎物,等待凶猛的野兽来捕食。 他缓缓眯起眼,右手抚着胸前的乳肉,食指捻摁那颗被吸得红润的红樱,左手拉下了底裤,从右腿穿过,落在了床上。 微凉的空气拂过阴蒂,她抖了抖,觉得自己无处躲藏,慌忙伸手想要盖住自己的下体,却被他先行一步拦住,沉下眸子,在她未曾意料之时,吮上了阴唇,舌尖划过阴蒂。 “啊——”她仿佛被电了一下,抓握着被子的手,连忙攥紧他的脑袋,阻止他继续动作,喘息道:“不要周老师……” 他昂头,嗓子沙哑,透着无尽的欲望,“好好享受。” 说着就拨开她的手,再一次垂首,或轻或重地吸吮,酥麻的感觉星火燎原遍布全身,她的下体涌现出更多的湿滑,如蚂蚁噬咬般,让她浑身燥热起来,“我好难受啊周老师……” 他不闻不问,舌尖继续侵入,右手捻着红樱,左手握着她的脚踝,旖旎的水声在幽暗的环境被无限的放大,她按奈不住呻吟,从身体里汹涌而出更多的难耐,纤细的五指穿过他发丝,体内的温度再不断升温,一遍遍一次次的攻城略地,她受不住,握紧了他的发丝,而他眉头微微一动,更加用力地吮吸了一口。 她顿时拱起身子,下体涌出了更多的湿滑,“呜呜~” 嘴边没忍住,溢出了一声呜咽。 月光同晚风钻进屋内,窗帘摇曳了一片黑影。 祁妙像是死了一边,心跳的极快,手上没有力气,而某人支起身体,膝盖抵着她的双腿,她抬眼与他对视,思绪一片混乱。 骨节分明的大掌握着她的臀部,稍稍抬起,一颗热气腾腾的硬物,抵着她的腿根,手指轻轻刮了下滑腻凸起的阴蒂,弓起腰,吻上她的唇,彼此呼吸焦灼。 下一秒青筋虬结的阴茎硬生生地钻了进去,他健壮有力的身躯压了下来,狠狠的撞了一下,双手掐着她的腰,将她的腰稍稍抬高,由下至上狠狠地抽插。 每一下都深入到底,她地声音被撞的支离破碎,“啊——慢点——慢点——” 他慢不了,声音带着蛊惑,喘着气,粗粝的拇指拂过阴蒂,粗喘着气问:“喜欢吗?” 她断断续续低吟:“慢点——” “我问你喜欢吗?” 她来不及回答,啪地一声他愈发用力地肏她,“我和谢云川谁帅?” 他还惦记着这一茬,她伸手胡乱地抵着他的胸膛,指尖抠着他的肱二头肌,“你欺负人!?” 他低低地笑了,挺腰狠撞,屋内响彻了啪啪啪的声音,肌肤相连,他弓着腰,鼻尖相抵,彼此的呼吸焦灼着,“以后离黎影远点。” 话落,又撞了一下,“说,我和谢云川谁帅?” 她浑身颤抖,脚趾蜷缩,娇喘着,被撞得找不到调儿,“你——” “谁?” 祁妙委屈死了,咬着下唇,又说:“行之——” 他终于满意了,俯身吻她,吮吸她的唇,舌尖交缠,阴茎不停地抽插,嗓音透着丝丝的低音。 快要来临之际,他摁住了细软腰肢,拽着她的双手拉向自己,额头的碎发半着双目。 浑圆的乳肉被撞地颠簸,他闭了闭眼睛,缓一缓射精之意后将她捞起,让她跪在床沿,浑圆滑腻的臀部赤裸裸地暴露在面前,他眼眶微热,右手掐着腰肢,大腿肌肉绷的将自己再一次送了进去。 腰部挺动,每一次都狠狠地撞了进去,柔软的腰肢伴随难耐的低吟左右摇晃,阴茎与阴唇相互抵撞,每一次都带出淅淅沥沥的湿滑。 “我不要了~”积压的快感堆砌在下腹,她总感觉自己想要上厕所,挣扎着要往后退。 咕叽咕叽的声音不断地回荡在耳边,他快要到极限,浓眉微扬,将她狠狠摁住,浓烈的气息如潮水般将她浇灭,“说,喜欢吗?” 不断地顶撞,她弯着腰,迎接一波又一波的如浪潮般汹涌的快感,喘了口气,摇摇头又点头,呜呜地回答:“喜、喜欢——” 却在下一秒又被撞出了哭腔,“不要不要了~” 话音刚落,一股湿滑的液体涌出,淋在了阴茎上,她便如失了焦般说不出话。 他五指紧握白皙的臀部,掐出了指痕,精意越来越明显,快速地抽插了百来下,抵住胯骨,一股股地射了进去。 她被烫得哆嗦了一下,却猛然想起:“你没有——带套——” 但早就来不及了…… 周行之喉结滚动,就这射精的姿势,仰着头,双手抚摸她的腰肢,来回摩挲,哑着嗓子说:“抱歉,我忍不住——” 抬着腰部往外撤了撤,半软的阴茎伴随着滑腻的体液从腿根往下流,浓白的精液溢出,祁妙顿感一阵酥痒,她抿着唇,面颊上染着忸怩,娇滴滴的抱怨了一句:“好多~” 闻言,他面露笑意,抬手将她揽进怀里,目光灼灼地垂眸吻了一下她的发顶:“嗯,都交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也没解释,抬手整个将她托起,在她问,“你要干嘛~”时回了一句:“洗澡~” 但最后又压着她,扣在了浴室的高台上,掐着她的下颚,从背后抵着又来了两次。 祁妙毫无招架之力,双手扣住大理石台面,右腿被抬高,咕叽咕叽的声音伴随着顶撞一次又一次进发体内。 下腹汹涌而出更多的快感,湿度极高的浴室,两人的呼吸彼此焦灼,雾气腾腾的水雾混着欲望翻涌而上。 湿热的体温摩擦着,将她拉进了更深的深渊里,一直往下坠,毫无失重感可言。 他的右手握着她的右脚踝,整个人贴着她的背脊,侧头吻她纤细滑腻的脖颈,漆黑的眸盯着朦胧的镜子,粗哑着嗓子:“看镜子,妙妙~” 她的意识涣散,除了呻吟别无其他动作,眼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身后一直顶撞的她,鼻头都是红的,“慢点——” 之后便再也说不出话,浴室里只有啪啪啪的声音。 …… 燃烧 折腾到凌晨一点左右,祁妙累得手都抬不起来。 窗外月色正浓。 他给她洗完澡,两人抵足,相拥而眠,右手勾着她的脖颈,将她往怀里压了压,满足地叹息,似乎住在一起,每天这么睡在一起也不错。 凌晨5点左右,大概是因为这一段时间拍戏时间不固定的缘故他早早地醒了,醒来时看到她还在沉睡的脸,小心翼翼地替她拨了拨额前的绒发。 耳旁是细细地呼气,她微微攒眉,若有似无地呢喃了一声,他听得不真切,下意识地靠近,听见她低低地,喊了句:“圣上……” 手指微微一顿,周行之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其实在她发烧的时候,也曾呢喃着那个人的名字。 他那时拿着剧本端坐在一旁,时不时地抚上她的额头,测了测体温,却一直没有叫醒她。 将她拢了拢,被子里的腿交缠着,仿佛是彼此温暖的来源。 侧身躺着,思绪逐渐逐渐飘远。 世界上哪有这么鲜明的巧合,相似的面孔,那个人还曾与他对话,虽说是梦里,但格外真切,仿佛两条平行空间的交织。 他曾一度怀疑自己与那个人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心底无数次告诉自己,那个人只是凭空出现的人,可…… 侧目对上平静入睡的祁妙,又把这个想法给屏退,瞧啊,如果是凭空出现的人,他的怀里却多了一个她。 他甚至有些窃喜,没错,是窃喜,他从未有过如此明确心动的感觉,像从别人手里抢来的珍珠,所以不断地引诱,那些举动都是建立在能够获取她好感的基础上,但一方面他又不想昭然若揭去表达,毕竟他曾害怕高估了自己。 想了想,最终闭着眼睛,什么也没有说。 …… 再一次醒来天色大亮。 窗外阳光肆意,他缓缓睁开眼,左手抬高遮住自己的眼睛,侧目看去,有一双小狐狸般湿漉漉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hi~”小狐狸本人打了一个十分尴尬的招呼,“你醒啦?” 周行之扬了扬眉,低声说:“你什么时候醒的?” 祁妙眨眨眼,回:“比你早几分钟。” 说着便起了身,但身上什么也没穿,戳了戳他的手臂说:“你把我衣服给捡起来啦~” 娇娇的。 脆脆的。 周行之跟着直起身子,弯腰给她捞起衣服,随着他的动作,赤裸的身体抻直了肌肉线条,祁妙盯着他的身体,莫名的脸一热,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压根不看他一眼。 他不动声色地睨她一眼,嘴角勾起了小小的弧度,起身下了床,从地上捡起衣服,随口问:“上完课有什么打算?” 祁妙套着上衣,回:“还没想好。” “要不要出去玩?” 祁妙愣住,“今天吗?”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祁妙套上裤子,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凝视他,“周老师,你今天不回影视城吗?” 周行之弯腰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5点开始拍,我3点出发。” 祁妙抿唇,没说话,这时,手机响了,她侧目撩过去,发现是张姐的电话,连忙弯腰拿起手机,接听—— “喂?妙妙,起床了?” 她回了个“嗯”,又对周行之比了一个嘘,侧身拉开门走下楼梯。 “诉情的剧组给我打过电话,确认了进组时间,安排在10月1号,为其3个月。” “10月份到明年1月份?” 张姐在电话边叹气,“妙妙,10月份开始拍,3个月,就是12月底结束……” 祁妙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知道啦。” “跟你说一声,之后的行程我就不给你安排了,好好拍戏。” 她说了句“好”就给电话挂了。 站在楼梯上,回眸,看着周行之说:“周老师,我10月1号进组哦,也在影视城。” 满脸都是高兴的样子。 周行之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侧身走了两步,走在她的下面,掀了掀眼皮,问:“你很高兴?” 她微微一笑,露着梨涡,“高兴啊!” “高兴什么?”他挑眉,漫不经心地慵懒模样,特别帅,“高兴能够进组?还是在影视城?”没等她回头,继续补,“更方便跟我见面?” 后面这句话特别勾人。 这个人! 祁妙瞪着他,“当然是进组啦!” 他默默地转身,继续往下走,脚步轻轻的,“你的经纪人有跟你说在影视城哪个区吗?” “啊?”祁妙疑惑地歪了歪脑袋,问:“影视城还分区吗?” 周行之侧头,用无奈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解释:“当然,影视城分为ABCD四大区,A区是皇宫区,拍宫戏,B区是集市区,拍商埠和百业兴隆,C区是战争,拍交战,D区是综合区,比较杂,有乐园、度假、旅游……” 祁妙微微皱眉,“那我不知道在哪个区,等会儿问问张姐吧。” 下了楼,不约而同地去浴室洗漱。 饭是周行之做的,简单的叁明治,蔬菜还是用的昨晚剩下来的绿叶菜。 吃完饭,接着把昨晚的课上完,祁妙认真地听着课,时不时提问了两句关于揣摩人物肢体动作的问题。 周行之一一耐心给她解答。 抬腕看了眼表,距离10点还有5分钟,周行之站起身,摘下金丝眼镜,问:“想出去玩吗?” 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他今天格外执着出去玩。 祁妙叹气:“周老师,你出去不会被粉丝发现吗?” “所以?” 她接着说:“所以咱们不能出去啊。” 周行之把眼镜握在手心,目光灼灼地低头凝视她,“你是打算一辈子跟我在家不出门了?” 祁妙眼睛一缩,犹豫道:“也不是,只是现在不合适?” 周行之侧头看了一眼窗外,淡声道:“那你说什么时候合适?” 叹了口气接着说:“天气这么好,不出去放风可惜了。” 她抬眼看了看窗外,日光正浓,阳光金灿灿地挥洒在落地窗前,白瓷的地面折射出细微的光影。是很好…… 阳光真的很让人舒服。 以前楼兰也是阳光肆意,她总爱躺在大泗的身上,晒着太阳。 说实话还是有些心动的,再加上某人的目光像是在邀请,祁妙抿抿唇,最终点点头说:“好吧,那周老师打算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他把问题抛给她,“我都陪同。” 她想了想,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似乎一直就是在跑通告,也没有好好游玩过,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好玩呢。 好奇的目光看了眼窗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周老师,你对这里比较熟悉,有什么地方好玩?” 她说这里的时候,眸子是亮亮的。 周行之目光闪动了一下,正准备说话,耳旁又是她兴致勃勃的声音:“还有啊周老师,你下午3点要回影视城,咱们不能玩太长时间……” 到现在还惦记着他要回去拍戏。 她可真是「考虑周道」,八风不动地凝视她,眼底浮现了短暂的笑意,一闪而过。 “那咱们去爬山吧……” “……” 周行之怎么都想不到她居然要去爬山,有些错愕地睨她一眼,阴阳怪气道:“看来昨晚你是不够累。” “……”耳根飞快地红了一下,她张牙舞爪道:“爬个山的力气我还是有的。” 说完也不看他,拿起手机搜索了附近的山,发现距离棕榈花园30公里的地方有灵光寺,就坐落在在庆山。 寺庙人应该少吧。 她想了想,把手机页面摊给他看,“就去这里吧,正好可以去寺庙拜拜。” 紧接着兀自地言语,“我听说剧组开机前也会拜一拜,预祝好收视,虽然我从未拜过佛,但入乡随俗嘛。反正你也在剧组里,我也要进组,这一趟拜两人,嗯,划算……” 周行之:“……” 你这角度还挺清奇。 他也曾在网上搜索过如何哄女朋友高兴的话题,点赞最高的回答是一位女性,她从女性的角度阐述了女性最喜爱的事情,包括不要跟女性讲道理,见面是最好的方式,光说没用得去做,甚至不少女性表示在性爱当中应该以女性的感受为主。 当时他默默地记了下来,虽说演戏无数,揣摩角色,代入情境,但真要论现实相处,即不可放肆又不想妄自克制,时而担心自己拿捏不好度,但他的这位恋人似乎有些与众不同。 也是。 他不该用平常的目光去看待她,若是如此又怎么会在最开始被吸引,那些梦境只能说是短暂的柴火,在风雪肆意的冬季燃烧了一把。 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抬手捏了她的脸,“快去换衣服,咱们去拜佛。” 拜佛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像是嘲笑她一般,祁妙气不过,往后一退,梗着脖子,“也不是拜佛,就是爬山。” “行,行。”他搭腔。 祁妙瞪他一眼,回身上楼哒哒哒地跑了。 时空 出发时已经11点半了,从棕榈花园开到庆山,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 车是周行之开的,但不是他工作室常用的那辆奔驰保姆车,而是普通的银色suv,迈步至车门旁,只身拉开副驾的座,右手臂撑着车沿,目光示意她入座。 祁妙戴着鸭舌帽和墨镜,侧腰钻了进去。 周行之拉开绕回驾驶室,跨腿坐了进去,打着方向盘出了棕榈花园。 蓝牙放着轻柔的古典乐,两人一路上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到了庆山的停车场已经12点了。 关上车门,周行之问她饿吗? 祁妙摇了摇头,“不饿。”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了停车场旁边的便利店,随手拿了两个鳗鱼饭团和两瓶电解质水付了钱走了出来。 祁妙站在门外,默默地看着收银员三两下地抬眼,有一点疑惑又有点兴奋的样子,最终什么也没问,抿着唇给他结了账。 她压了压帽子,又往后退了一步,在一棵杨树下面等着他。 周行之走了过来,把买来的食物往她随身的包里一放,顺手接过她的包,兀自背在身上。 一个185的男人背着她的随身小包,看起来着实有些搞笑。 风声吹拂身旁的树叶,大约入了秋,能看到淡淡的泛黄的树叶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他挺直腰背,在门口的售票厅,扫了二维码买了票,进去的时候刷了检票机,随着一声“滴”——闸门打开,他回身攥着她的手,拉着她侧身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祁妙微微敛下双目,心底一颤,很多年前,她也曾与裴修拉手游玩,但那个时候都是她主动攥着他的手。 他向来克制容忍,除了蓉城那晚,以往他对她并没有丝毫的僭越。 …… 工作日的时间,山上寥寥几位游客。 大多数都是举着相机拍照,祁妙和周行之戴着墨镜从山路一路往上爬台阶。 微风穿过树林,吹起哗啦啦的响声,落叶轻拂,空气里是潮湿而清爽的甜味。 很是好闻。 祁妙为了爬山特意穿着运动鞋,而某人大概是想不到自己会选择爬山,穿的是马丁靴,厚重的鞋底硬邦邦地踩在石阶上。 光亮的石阶一层一层被路人踩得光滑。 爬楼梯的时候他松开了她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你行吗?”她睨了一眼他的鞋子,“重不重?” 他的眼底涌现出一丝笑意,打趣道:“你又问我行不行?” 这人怎么满脑子黄色废料? 她白了他一眼,胸口起伏了一下,转身继续往上爬,“不管你了。” 闻言,他弯了弯眼睛,轻轻地低笑了一声。 绕过两旁的供奉殿,写着不同的仙人和罗汉,她看得不仔细,大概是从不相信这些的缘故。 倒是他每走过一座供奉殿,便俯身读了读殿外的介绍牌。 祁妙没多问。 走了半个多小时,两人来到灵光寺的大雄宝殿,门数立着约莫一米五宽的香炉,香炉旁是售货亭,以及许愿栏。 红色扎堆捆绑着木牌,风吹过发出叮里当啷的声音。 寥寥几人站在香炉前,弯腰拜了拜,随后往香炉里插上,又行至殿内,在门口的蒲团上跪下,面色平静地祈祷着什么。 她歪着脑袋看了看,小声问:“你有没有什么心愿要许?” 浓眉一扬,侧目睨她,“没有,你有吗?” 祁妙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有耶~” 死过一次的人,能够再一次活下来,陌生的世界,若不是徐茹的刁难她或许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方向该如何去走呢。 能够找到方向并为此而努力,也算是新的生活了吧。 “我听说女孩子不是有很多心愿?”他单手叉腰,低垂眼眸,“你就一个都没有?” 她还是坚定地摇头。 “好吧。”周行之耸耸肩,侧身准备下楼梯,“咱们继续,还没登顶。” 祁妙颔首,正准备转身,眼尖地看到倚靠在木质殿门边有一个女孩子正拿着相机对着她拍,她微微一攒眉,那人似乎感知到她的视线,连忙把手机收了起来。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抿了抿唇,没说什么,跟着周行之后面出了寺庙,绕了一圈又重新开启了爬山之路。 庆山是离市区较近的一座山,各方面修缮得很完整,灵光寺坐落在半山腰,从灵光寺出来后,绕过斜坡即可直接上山。 走过台阶,便是斜着堆砌的砖块斜坡。 山崖边修了木质的栏杆,瞭望山下,微黄中带着绿色的树叶,摇曳在山谷。 越往上,空气越是清新。 祁妙体力不错,常年练兵的缘故,从灵光寺出来后,面不改色地继续攀爬,周行之低垂眼眸,见她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倒也不能显得自己很弱,三步并两步,往上爬。 但毕竟鞋子比较重,他还是感觉到脚步有些吃力,结果在下一秒,鞋底踩到了凸起的石块,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祁妙眼尖手快地握住他的手臂,“周老师!” 他攥着她的手,微微皱了皱眉,还未等到她说话,立马把手撒开,淡然地来了一句,“没事。” “……” 那么紧张干嘛。 “你要是累了咱们可以休息一会儿……”毕竟将近1个小时了,她还没说完,周行之咳了一声,回眸冷冷地睨她,反问:“累?” 径自转身继续往上走,毫不在意,“我才刚开始。” 祁妙:“……” 行。 你说了算。 …… 结果不到20分钟,登顶了。 庆山顶建了一座凉亭,中间是一座特别高的大鼓,鼓面已经破烂不堪,显得脏兮兮的。鼓吹悬挂在一边,顶端包裹着红布,白色木质地捶子被人摸的特别光滑。 凉亭的一旁有一座石碑,写着海拔1214米,写了狂草的字体,祁妙看不懂。 山顶除了他们两之外,别无他人。 祁妙摘了墨镜,站在栏杆边,抻了抻身体,施展了大大的懒腰,回眸一脸笑意,“周老师,你还好吗?” 他嗤笑了一声,没回,一脸‘你问这话就是放屁’的傲慢脸。 随后又招招手,淡声道:“过来。” 她挑眉,“干嘛?” “陪我坐一下。” 祁妙走了两步,便被他捞在怀里,他的背倚靠在凉亭的红柱旁,踩着石阶,将她放在腿上,一手扶着她的腰窝,一手把墨镜推到发顶。 山顶的风较大,将他额头的发丝吹了起来,墨镜箍着碎发,露着额头,浓眉俊目,硬挺而清晰的下颚,鼻梁的那颗小痣。 整个背头的造型特别的蛊惑。 祁妙微微发了愣,耳根红了下,逃避他的目光,岔开话题:“山顶还蛮冷的。” 狡黠的笑意从他的眼底飘过,他将她拢了拢,对着她的耳朵说:“演技还要再练练。” 她抿唇,脸颊都红了。 喉结微微一动,从嗓子眼涌出了低笑,又问:“今天开心吗?” 她吸了口气,侧目对上他的视线,认真回答:“嗯。”又像是想起什么,忙去捞他身上的包,“看看时间,周老师你是不是要去剧组里了?” 他握住她的手腕,“不急。” 话音刚落,微微倾身,含住了她的唇,这一次不是激吻,撵转在唇内,细细品尝般,温软又带着怜惜。 山上的凉风吹不走他怀里温暖的体温。 祁妙从最初有些紧张,到慢慢伸出手环着他的腰,小心翼翼地回应着。 心里也充斥着暖意。 …… “你相信平行时空吗?” 他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什么? 祁妙还没从吻中回过神,便听到了他低沉的嗓音。 她有些发愣,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周行之灼灼的目光落在她的眼里,又低声问了句:“妙妙,你相信平行时空吗?” 她心里一抖,手指攥着他的胳膊,没说话。 他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眸底划过一丝挣扎,很快消失不见,“也许我们生活的世界只是多维空间里的一环。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也生活同样的你和我……” 她下意识地扭头,匆忙站起身,“嗯,也许的确有这个可能。” “所以你相信平行时空?”他又问了一次。 祁妙站直了身体,将视线锁在他的脸上,盯着他鼻尖那颗小痣,心底有些惆怅,随后点点头,认真回:“相信。” 听到她的回答,他便没再说什么。 沉默的气氛萦绕在两人之间,正当祁妙准备问他为何要提起平行时空时,凉亭下的台阶传来了嘻嘻哈哈的声音。 几道人影慢慢爬了上来,她侧目看了过去,那几人也没想到山顶居然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周行之顺手将墨镜放了下来,走了两步拉过祁妙的手,给她的帽子往下压了压,侧耳说了句,“墨镜戴上。” 她连忙转过身,背对那几个人,将墨镜戴上。 风声呼啸而过,那几人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态度,不经意间看了看他俩。周行之握着她的手,“走吧。” 她点点头,跟着他下了台阶。 与那几个人擦身而过之后,耳尖地听到其中一个男生说了句,“女的身材真好……” “男的也不赖,网红?” “应该不是吧,不是说网红都是见光死吗?” “那男的有点眼熟……” “你看错了吧……” “可能吧……” 声音渐行渐远,她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一直等看不到那几个人,才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周行之的袖子,问:“几点了周老师?” 周行之停下脚步,抬腕看了看表,“2点一刻。” “你快来不及,咱们快走。” 说完就拽着他的胳膊快步下山。 当然,下山的路要比上山简单些,等他们回了车里,距离3点还差15分钟,入了座,他拧开电解质水,递给她,“先喝两口。” 把包拿了出来,饭团完好无损地摆在手心,挑眉笑了下,“先垫一垫肚子。” “你别管我了。”祁妙皱眉瞪他,“开车,咱们得回家,要不然你赶不上5点的戏。” 周行之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行,那我开车。” 引擎发动,他打着方向盘回了棕榈花园。 路上接了阿林的电话,蓝牙音箱传来阿林的声音,问他什么时候到,周行之也只是回了句快了。 祁妙吃了饭团有些发困,坐在副驾打了个盹儿,沉睡时似乎听到了他又在打电话,但只响了一声,便被他切回了耳机,声音冷淡,似乎不是阿林,祁妙朦胧间也没多问。 等到了棕榈花园,把她放下后,说了句,“影视城等你。”没有上楼径直开车走了。 要求 进组的时间被定在了10月1号。 30号那天祁妙在张姐的带领下去了影视城,被安排在影视城D区的瑰丽酒店。 美里影视包下了12楼的所有房间,杨宋歌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她只收拾了一个26寸的行李箱便办理了入住。 王悦给她收拾好平日里的衣物和经常用到的生活用品后,住进了12层西边的最后一个标间,跟她同住的是杨宋歌的助理夏媛媛。 主演们通常都是一人一间屋子,有的演员会安排助理和自己一起住,有的演员则喜欢单住,一般都会提前询问演员本人的意愿在做安排。 祁妙原本是想和王悦一起住来着,但王悦却不知为何不太愿意,她也没多问理由,尊重小助理的选择。 当然,她肯定不知道王悦是想着万一周老师过来是吧,那她不就成了电灯泡嘛,她可是一个好助攻,这种耽误正主的事情她不敢,毕竟打怪升级讲究的是猥琐发育别浪。 1号那天剧组举办了开机仪式,祁妙一早就被逮起来做了造型,自从她的那身红色深衣定妆照正式公告之后,网上言论呈现两边倒的趋势。 有将近一半的原着粉表示女团出道的她并不符合摇铃的形象,没看原着的路人都说祁妙更像侠客而非刺客。 祁妙看了不少否认她的评论,默默关了手机也没多放在心上。 开机仪式开始时,红色的幕布上映着《诉情》大字,两旁的挂帘印制演职人员和自律公约,其中也包含了一些遵纪守法,洁身自好的内容。 花环排了两排,众人对着香炉一起拜码头。 她恍然想起那天在灵光寺被人拍的照片,之后回家网上也搜了搜,但一直没有搜到,想着应该是自己的错觉便没再关注这件事了。 《诉情》开机仪式进入尾声,最后一环是给摄像机掀“红布”的环节,徐茹也是这时候过来的,盛世集团作为主要投资方,对《诉情》的宣发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听说是李陵制片拉来的投资。 杨宋歌全程与她并肩而站,徐茹身着红色披风,衬着修长的身形,在众人的鼓掌下掀开了一直盖在摄像机上的红布。 她微微一笑,颔首跟着鼓了掌,若有似无的目光朝着祁妙探了探,但也只是区区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祁妙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站着。 杨宋歌侧头,低声说:“看来,拍摄期她多半都在。” 「她」说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祁妙抬手将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目光沉静地盯着前方正在攀谈的导演组,带着轻轻的笑意,小声回:“金主爸爸投了钱,自然要盯着。” 杨宋歌收回目光,手上鼓着掌,嘴边继续说:“她可不止投这个项目。”顿了顿又说,“前两天听说她要投一个新电影,让周师哥演,但被拒了。” 祁妙:“?” 微微侧目对上杨宋歌的侧脸,金灿灿的秋日阳光挥洒在她的脸上,清晰可见细滑的皮肤和淡淡的绒毛。 她转过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妙啊,看来你的消息不够灵通。” 祁妙眨眨眼,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杨宋歌又轻笑,“不止于此,之前还有一部电影,民国剧,也是盛世投资,周师哥同样拒了。” 她胸口轻轻起伏了一下,缓缓开口,“什么时候的事儿?” “2个月前吧。” 祁妙仔细琢磨了半天,那大概是她和周行之在一起没多久的时间,难道那一次周行之的经纪人给他打电话说的项目指的是徐茹投资的剧吗? 但周行之什么都没跟她说。 仔细想想也是,这种事情他没必要告诉自己,他向来比较有主意。 “你猜周师哥为什么不演?” 祁妙回过身,与她对视,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他不喜欢?” 闻言,杨宋歌低低地笑了声,特别短促,又怕被人发现,侧身在她耳旁说,“因为不想和某人又过多牵扯。” 祁妙:“?” “咱们圈内资源若牵扯过多容易受牵连,”她放慢了说话的语速,“尤其是周师哥的父母和徐茹的父母都是旧识……” 她点到为止,没有过多的说什么。 但祁妙听懂了,迟疑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问。 …… 开机仪式结束后,演员们和剧组被安排回去休息,晚上5点后准备开机宴。 地点依然是瑰丽酒店3楼的贵宾厅。 祁妙和杨宋歌一同坐着保姆车回了酒店,短暂的休息过后,她给周行之播了视频电话,“噔噔噔”地响了几声后被接通。 画面停顿了一下,跳出流量改善通话质量之后,便清晰地看到他的脸。 带着假发套,两鬓梳得一丝不苟,本身就是浓颜系的长相,倒是被衬得极具威严。 “你是还在拍戏吗?”她坐起身,依靠在沙发边,举着手机问。 周行之端正了坐姿,淡淡地“嗯”了一声,反问:“开机仪式结束了?” “是丫!”她笑了笑,眯着眼睛,“你猜我看到了谁?” 他抬头看向屏幕:“徐茹。” 说的特别正经。 祁妙微微攒眉,“你怎么知道?” 都不好玩了!本来想逗逗他来着! “妙妙,我在圈内混了20年……” 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so?你混了20多年你牛是吗?你们消息特别灵通很牛吗?! 我还打了19年的仗呢,我骄傲了吗? 祁妙气呼呼地瞪他,“好吧,那你没什么想说的?”搞得他跟徐茹有一腿似的。 周行之有些笑盯着屏幕,“吃醋?” 祁妙啪嗒把视频给挂了,气死她了,这人怎么能这样啊!老是拿捏她!她全程有表现过任何吃醋的样子吗? 还没在内心吐槽完,他的视频电话打来了。 祁妙哼地一声没打算接,但是这个手啊就是忍不住,响了第四声的时候,点开了接通。 “生气了?” 她白他一眼,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特别没形象,“没有。” 周行之摇摇头,安抚她,“妙妙,不是什么资源给我都会接。” 言下之意就是他挑资源,轮不上资源挑他。 乖乖…… 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嘛。 祁妙有些挫败,抬眼,“我缺啊。”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脑回路挺清奇的,狡黠的笑意从眼底划过,问:“你要吗?” 啊咧? 祁妙咳了一声,坐得笔直,“你给?” “你要我就给。” “……” 算了,没必要,感觉跟被人包养似的,她还是有骨气的,想她以前在楼兰跟将士们练兵时,那些将士们最开始还顾忌她是女孩子让着她,后来父帅说不要因为她是他的女儿就让着她,一旦被看出来让着她,就会被军法处置。 后来再也没有人让着她了,但也多亏了那些将士们的手下不留情,她以飞快的速度成长了。 祁妙抿抿唇,往后靠了靠,摇头,“不要,我要自己争取。” 他正准备说什么,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抬眼看过去,又转回头,丢下一句,“回聊。”就把视频电话给挂了。 周行之看着回弹极快的微信页面,有一刻的忡怔,行吧,他的这个女朋友,风风火火的确是她的风格没错了。 挂了电话,站起身,拉开化妆间的门,门外的造型师说:“抱歉让你等这么久,我刚刚接了个电话,现在可以继续了。” 服化道小姐姐连忙摆手,“没事的,周老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化着妆的半途,忽然让她稍等一下,不过等一下也没事,反正时间多的狠。不禁内心感慨半天,周老师真如传言那般,好优雅好温柔,这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吧,怎么满脸春风得意的,特别帅,还特别有礼貌。 比那些没啥咖位但耍大牌的强多了,看看,这才叫腕儿。 内心那个彩虹屁是一波一波的。 …… 与此同时,祁妙拉开了门,王悦站在门口。 “准备出发啦妙妙。” 她走了进来,看着祁妙手握手机,顿时恍然大悟,“你是在给谁打电话吗?” 难不成是周老师? 祁妙点点头,“刚打完。”末了又补,“等我换个衣服咱们就出发。” 她放下手机,从衣柜里拿出牛仔外套,披在身上,一边穿一边问:“宋歌出来了吗?” 王悦:“媛媛去喊了,应该快出来了。” “好。”穿完外套,又钻进浴室拿起梳子打理了下头发,“我马上就好了。” …… 5点左右她站在电梯口摁了往下的按钮,杨宋歌换了一身驼色针织裙姗姗来迟。 3楼的贵宾厅此刻已经入座了不少人。 祁妙和杨宋歌并排走,看到11点方向的一张圆桌,上方写着自己的名字,她拽了拽杨宋歌的衣袖,两人对视一眼往第一张圆桌走去。 徐茹就在这桌。 祁妙完全没想到她会和她面对面坐,圆桌的中央是玻璃转盘,插着一瓶灿烂的百合花。 她透过那瓶插花与她静静地对视。 目光沉静。 徐茹不动声色地向她微微颔首致意。 灯光氤氲在圆桌下,氛围还算不错,陈导和李陵也跟着入座在徐茹身边,她看到黎影就坐在徐茹的左右边,而杨宋歌则是挨着她。 贵宾厅总共布置了6桌,几乎都是组里的人,除了重要演员之外,其他都是工作员工。 陈导走到贵宾厅的高台前,背后的LED大屏写着《诉情》开机晚宴几个大字。 他拿着话筒介绍了两句开场白,也重点介绍盛世和其他几位的投资方,徐茹在陈导介绍盛世的时候缓缓站起身,腰线婀娜,黑色长袖连衣裙在微黄的灯光下,有着一股神秘的美。 手机嗡嗡响了一声,祁妙低垂眼眸,静静划开,是王悦的消息。 王悦:看起来真的好贵。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祁妙自然懂。 微微一笑,不予置否。 陈导接着又介绍了其他几位投资,分别是美里文化、光企影视等,那些投资方的大佬挨个站起身,在众人的掌声下,陈导便没多说什么,李陵接了他的话筒,介绍了对《诉情》开拍后的要求和计划。 二十分钟后,正式开餐。 一时间,场面松懈,服务员踩着地毯有序的上菜。 其实按道理,作为女二号,祁妙的咖位没理由坐在第一桌,但她的戏份多,并且有大多数都是打戏,对她的要求也高。 气氛融洽,大家聊天的话题也围绕着黎影和杨宋歌这两位主演,不知是不是祁妙的错觉,她总感觉黎影对徐茹有着与别人不同的态度。 他话不多,但坐在徐茹身边,总有她意想不到的举动,比如说,替她拿纸巾、转圆盘等,一些很细微的举动让她产生了淡淡的疑惑。 不知是谁把话题转到了她的身上,来了一句:“你是不知道啊妙妙,我们对你的摇铃可是期盼已久。” 祁妙微微一愣,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抬头,下意识朝说话的人看去,是李陵。 她放下了筷子,浅笑着回了句谢谢,而后便听到徐茹轻笑,:“是啊,你的摇铃得来全不费工夫。” 话音刚落,她明显感觉众人倒吸一口气。 良禽 黎影的手一瞬间动了动。 祁妙睁着眼,下陷的狐狸眼,微微波动了下,也许黎影自己没注意,但她注意到了,下一秒他的手便落了下去。 陈导是不知道她和徐茹之间的过往,连忙搭腔,“祁妙很适合摇铃,演得很好。” 一时间桌上的人都点头附和,“我看了那段试戏视频,很不错啊祁妙,好好表现。” “对对对,到时候演打戏,很辛苦,妙妙要坚持。” “没事,多练习就好了……” 她轻轻吐气,没吭声,杨宋歌在桌下拍了拍她的手,祁妙手指一顿,也同样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没有对视,但彼此心照不宣。 “谢谢各位,我会好好表现的。”她微微一笑,目光撂在徐茹身上,又补了一句,“有压力才有动力,徐小姐你放心。” 徐茹勾起了嘴角,“好啊,别让我失望。” 说完,皙白的手指拿起面前的高脚杯,举起,当着众人的面,向她示意,“喝一杯,预祝诉情收视长虹。”顿了顿她又说,“也希望祁小姐,莫失所望。” 一时间,众人都纷纷举起了酒杯。 祁妙举起她的酒杯时,徐茹却说:“祁小姐,你的酒杯里似乎不是酒,这样不好吧,要一视同仁。” 祁妙不能喝酒,对酒精过敏这件事,张姐进组前签合同之时便告知了剧组,以至于她面前的酒杯只是茶水。 陈导连忙解围:“徐总,你有所不知,祁妙对酒精过敏,不能喝。”又怕徐茹不高兴,接着补了一句,“以茶代酒也一样。” “哦?”徐茹挑眉笑了起来,“我倒是不知道祁小姐对酒精过敏,真是抱歉。” “是是是,瞧,我们也没说,签约前张立心特意嘱咐的……” “那也不好勉强。”她打断陈导的话,盯着祁妙,重新笑了笑,“过敏还挺严重,那就以茶代酒,咱们庆祝一下。” 闻言,陈导也跟着招呼,“预祝诉情收视长虹……” 祁妙举杯,感知到对方的目光明晃晃地投射在自己身上。 她抬眼,无畏地回视着,空气中仿佛擦起了火花,她抿唇喝了一口,毫不含糊地回礼。 …… 期间,祁妙去了一趟厕所。 出来的时候,在厕所的长廊碰到了徐茹,长廊月末1.5米宽,细跟高跟鞋踩在长廊的绒布地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祁妙微微颔首,正与她擦肩而过。 一股好闻的茶花香充斥了鼻腔,她微微一愣,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这股味道,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目光闪过一丝疑惑,却没有表露。 擦肩而过之时,手臂轻轻摆动,无意触碰到了她的手腕,发丝擦过手臂,就在这时,徐茹温婉的声音传来—— “你知道你的摇铃是怎么来的吗?” 很轻。 很淡。 带着一丝嘲弄的语气。 祁妙生生顿住脚步,一刹那的功夫,她深吸一口气,微微侧身回眸看过去,“你想说什么?” 她勾着唇,眼底流转过一丝锋芒,“你觉得你适合摇铃?” “我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 “你真的太天真了,祁妙……”她半依靠光滑的墙面,盘的利落的发丝,摩擦着墙壁,盯着她笑了起来,“在这个圈里混,没资源还想拿女二,你真以为自己凭本事拿到的?”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圈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她若有所思地眯起眼,“有实力只能占30%,况且……” 她饶有兴致地往前倾了倾身子,距离祁妙只有半臂之遥,“你初出茅庐,第一部剧就是重头戏女二号,不觉得可疑?” 祁妙盯着她,“你似乎有备而来。” “是啊。”她很坦然地笑了笑,“但不光是你。杨宋歌刚复出女一号也和他有关系……” 她说「他」的时候,扫了一眼祁妙的脸,又补:“脸是不错,身材也凑合,但你认为他能新鲜多久?” 祁妙心底浮现了一丝紧绷。 徐茹看着她抿直的唇线,笑:“他给杨宋歌女一号却给你一个女二,你觉得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比得上杨宋歌?” 胸膛轻轻起伏,祁妙没吭声,脑袋有些发晕。 明明没有喝酒,但此刻就是发晕。 她还在说,“我知道你们现在在一起。” 眼底又闪现一丝嘲弄,她继续说:“你有想过他为什么会喜欢你?你了解他多少?” 她说不出话。 耳旁全是徐茹的声音,“24年旧识,比不上几个月的时间。” 她的眼神里出现了些玩味,微微眯着,嘴角还是优雅的笑,有时候她觉得这副表情,某人也有,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都是极为相似的人,在特定的场合,戴着一副面具。 “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她轻轻往后退了一步,瞧着走廊的那边来了人,“良禽择木而栖……” 眼波流转,目光收了回来,最终丢下一句,“我提醒你,别把人想的太简单,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尤其在这个圈子,利益捆绑之后,选择由不得人……” …… 她是怎么回宴席的,自己都不知道。 总感觉身上莫名的泛酸。 席间,徐茹不再看她,甚至都没有朝她撂过任何一个眼神,哪怕是聊到她的时候也从不搭腔。 人前她又恢复了优雅贵气的模样。 那副咄咄逼人,那副压迫感仿佛是她的错觉。 然而她太清楚那不是错觉,她说的那些话,似乎在潆绕在耳边。 微凉的手上传来温热的感觉,她眼皮一动,下意识看去,杨宋歌正在担忧地看着她,附耳问道:“妙妙你是不舒服吗?” 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她目光微沉,张了张嘴,摇摇头最终什么也没说。 散了宴席之后,杨宋歌叫来了王悦,领着她回了12楼。 停在房门前,祁妙凝望杨宋歌的身影,欲言又止了半天,始终没有问出口。等各自回房之后,她窝在沙发上,翻了翻手机想要给周行之播视频电话。 点了他的头像,犹豫许久,最后选择不动声色,不去打扰他,但实在是耐不住内心的不安和好奇,卸了妆之后,她换了一身运动套装,踩着跑步鞋戴着鸭舌帽出了门。 耳旁挂着蓝牙耳机,就算遇到路人也以为她是出来夜跑,不会起疑心。周行之拍摄基地在A区,属于皇宫区,她拿着手机导航了周行之所在的酒店,步行过去需要6公里。 够远的。 祁妙叹了口气,站在路边,稍稍热了热身,点开了导航,伴随一身“步行导航开始,夜间出行请注意安全——”后她迈着小步开始慢跑。 路边有不少观光的游客,抬手压了压自己的鸭舌帽,沿着健步道朝A区跑了过去,半个小时左右,夜幕下的皇宫出现在眼前。 路灯氤氲出淡淡的光圈,她站直了身子,休息了几分钟后,四下张望寻找剧组。但A区有不少剧组拍宫戏,盲目找非常耽误时间,还容易暴露自己。 祁妙站定之后,想了想,打开了手机,点开了微博搜索了关键词《明朝末帝》的路透,手机屏幕的亮光影射在面上,她低垂眼眸,看到就在2个小时前,有营销号发了周行之的路透九宫格。 A区晶华宫,他一袭长袍,正在拍4个人的对手戏。 画面中他单手背后,此刻正握着孙晓露的手,下一张便是将孙晓露甩手仍在了地上…… 她抿着唇,抬头找了找路牌,晶华宫的方向直指西边,她吸了口气,压着帽子又往西边走,没多久便看到灯火辉煌的晶华宫。 不少工作人员围在门外张望,她听到了收音话筒传来了细微的对话。 听得不够真切。 往前走了两步,集中观看拍戏的工作人员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她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站在了一边,没人发现她,大家都被代入了剧情中,她看到周行之凛着脸正在和秦沁对戏,似乎是为了她与周皇后的矛盾。 此刻孙晓露并不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对手戏。 “朕还是太宠着你了……”她听到他静静地说着台词,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黄木椅的扶手,面色沉静,另一只手撑着额,慵懒的帝王姿态,睨睥着正跪在地上的秦沁。 秦沁小声抽泣,颤声道:“陛下,臣妾并非有意,望陛下明察。” 他缓缓放下了手,微微叹气,站起身,掀足迈步踩着吱呀吱呀响的木质台阶,走了过去,朝秦沁伸手,两手交握,抬起眼皮了她一眼,将她拉了起来,语气带着一丝责备伴着更多的怜爱,“朕自然不想罚你,但若不罚,难消皇后之怒。” “陛下——” “好了……”他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贵妃久跪,回宫歇息罢。” 闻言,秦沁眼底涌出湿漉漉的泪,立马环住他腰,“臣妾想陪着陛下。” 他摆摆手,扫她一眼,说:“朕累了。” 说完回身,便没有再理她。 …… 随着宋导的一声“ok”,她明显就看到周行之的表情骤然一变,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与刚刚的九五之尊大庭相径。 阿林连忙过来给他递水,她看到阿林把手机也给周行之拿了过去,他接过手机,不动声色地握在手里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对着周围的工作人员点头致意。 这幅温雅的模样也是她最初看到的样子。 这是他在人前的样子。 祁妙静静地看着,压了压帽子,往后退了一步,脑海中忽然想到了徐茹跟她说的那句:“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了解他多少?” 是啊。 她不是一直都知道吗,这个圈子,几乎每个人都有人设。 就连她,最初也被包装成柔弱小花,但原主已经不在,她的骨子里也柔弱不起来。 周围的工作人员开始往外走出,她担心自己暴露,不动声色地往后退,转过身,走了大约十来米的距离,她又重新站定,回眸看了一眼,珵亮的殿堂。 他却在下一秒迈着步伐走了出来。 月光肆意,秋风微凉,吹拂他身后的长直发。 他梳着一丝不苟的装束,没有看到她,低垂眼眸,握着手机,拇指翻了翻手机,目光一顿,而后立马抬手将手机搁在了耳边,似乎要给谁打电话。 祁妙心中一动,握着手机连忙摁了静音。 接着,她看到周行之拨通了电话,却不是她的。 “宋歌,怎么回事?” 他迈着步伐沿着晶华宫的长廊慢慢走着,发丝飞扬,他的唇线抿的很直,“没有联系我,饭桌上?你慢点说……嗯……” 不知道他听到什么,这会儿停下了步伐,嘴角勾起了讥笑,声音冷淡到冰点,“知道了。” 随后就把电话挂断。 对赌 她站在暗处。 此刻并不想站在他的面前。 她不知道这时候该对他说什么,她虽然迟钝却也知道刚刚应该是和杨宋歌打的电话,内容多半是围绕着饭桌上徐茹的刁难。 但她此刻不想关心这些,他似乎准备重新拨电话,而他的身后来了一位工作人员,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周老师,辛苦啦~” 他拨通电话的手指,生生地顿住,侧目朝那位工作人员微微点头致意。 目光柔和,一脸的和煦。 那位工作人员越过他,闪电那么快的速度,他的表情立刻收敛,微微凛了凛眉头,又再一次恢复到沉寂如水,哪里还看到一丝丝的和煦,满脸都是淡漠。 祁妙心底一抖,涌现出了某种异样的情绪。 那种神情太像圣上了,尤其是他现在整个妆造,太像了…… 来不及细细揣测,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嗡嗡嗡震了起来,刹那她抬头,瞧见他倚靠在长廊边上的圆柱上,侧耳拨打电话。 压了压帽子,摁住口袋里的手机,往后退了几步,在他还未发现之余,迅速穿过长廊的户型门,出了晶华宫,往东边健步道跑去。 背后出了一身汗,额头沁出了密密的汗珠。 她微微喘气,等待电话恢复安静,回眸望了一眼被夜色笼罩的皇宫城,眼波流转,只稍稍看了一眼便转过头,朝D区的方向走。 手机第二次响了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压着帽檐,连上蓝牙耳机接通了电话。 耳旁是他低沉的询问声:“开机宴结束了?” 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她站直了身子,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皇宫城,心里凭空多了些酸涩,又不好明说,只好淡淡地回了一句:“嗯。” “怎么了?”顿了顿,补了句:“听声音似乎不开心?谁惹你了?” 一时间,祁妙的脑海里突兀地想起了在工作人员面前一脸和煦的他,包括他和杨宋歌的电话,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对吧~ 只是在她面前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疑问加酸涩充斥了胸膛,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深吸一口气,她望了望冗沉的月色,缓缓开口:“周老师……” “嗯?”尾音上翘,特别性感。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她忐忑地问出了口,心底浮现一丝慌张,不知道他会如何回答,但这一次她想知道。 那端的人似乎有一刻的怔忡,有些意外她会在此时此刻问这个问题,随后耳旁传来了一声浅浅的低笑,祁妙的手心紧张的沁出了一层汗,她眉头微皱,“你笑什么?” “很想知道你问我这个问题的表情。” 祁妙疑惑地踢了踢脚边的马路牙子,正准备说话,耳旁却听他说:“下次吧,当面问我。” 她抿了抿唇,没有再继续追问。 周行之听着手机一直没有说话,总觉得她今晚有点不对劲,但她似乎也不想告诉她,于是只好无奈地转移话题:“在休息?” “没有,在外面跑步。” “外面?” “嗯……”祁妙重新迈开步伐,制造出跑步的声音,“夜跑……” 他笑了起来,“行啊,挺有精力,明天有你的戏?” “有两场,和黎影的对手戏。”没等他说话,又补:你呢?明天有戏吗?” “有五场,怎么?想见我?” 祁妙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鬼才想见你,不跟你说了,挂了。” 说完就自行把电话挂断,回眸又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皇宫城,抬腿继续往瑰丽酒店走。 没几秒便听到手机嗡嗡一声,是周行之的短信。 行之:早点休息,别乱想 啊咧~ 她眨巴眨巴眼睛,这是周老师第一次主动给她发微信耶,以前都是她给他发微信,他只负责回,如果他找自己,通常是直接打电话。 这不是会主动发嘛。 哼…… 祁妙撇撇嘴,收回手机,选择不回,晾着他! …… 这一晾就是三天。 祁妙刚进组需要学习的地方有很多,虽然之前有拍MV和杂志封面的经验,但实打实地正式开拍还是头一次。 多亏了云霁的话剧,在演戏方面算是拿捏稳当,第一天安稳度过,集中拍摄了集市的取景。 原本以为前几天都会在集市布景度过,没想到第三天就换到了D区的郜台山庄拍打戏。这可让祁妙着实惊讶了一把。 剧本里,郜台山庄的戏总共有17场,听导演组的场记杨理说,按照拍摄日程表,接下来的三天都需要在郜台山庄拍摄。 服化道送来了新的服装,祁妙正在和饰演刺客组织的长老对戏,这一场戏是她从组织回来,组织试她的身手,以及接下买荣晟世子命的新任务。 第二场是她刺杀失败,回到组织后,被铁链拴在架子上,受惩罚被鞭打。 第三场是长老给她一次将功赎过的机会,只要重返荣府,杀掉已经做王爷的荣晟的命就可以免死。 第四场是她最终下不了手,回到组织,被众人驱逐。 第五场是组织绑来了袁柳,拿袁柳的命换荣晟的命,她回到组织,亲眼看到荣晟血洗郜台山庄。 第六场便是她自刎的戏。 这十七场中有6场和她有关。 祁妙需要在这几天内,背下这六场戏的台词,今天是第一场,接任务的戏,但有将近3分钟的打戏,是为了试她的身手。 和长老对完戏,陈导叫来武术指导老师教她打戏中的动作,祁妙默默地跟在一旁学了几招,内心暗暗发笑。 但又不好表现的太轻浮,只能严肃地板着脸认真学。 …… 开拍前,服化道老师给她重新打造了装束,不是定妆照的一身红色深衣,虽说那是她在组织内的惯有装束,但由于她第一次登场是已经做完刺杀任务回到组织,在妆造方面为了映衬她的登场是血腥和冷魅,穿的是异族的火辣短装,光着脚,脚踝和手腕都系着铜铃,佩戴纯银镶边的额饰,右腿的短袍下,绑着黑色匕首,那是她用来杀人的武器。 随着陈导的一声“开始”,镜头拉向了郜台山庄的石阶,一排排白灰色的石阶,她每走一步脚边的鲜血随着石阶缓缓落下,氤氲在石面上。 第二组镜头拉向她的脸,摇铃面无表情地盯着郜台山庄的双推门,目光死寂,铜铃声在空旷的山庄发出诡异的声响。 下一刻,她停在了山庄门前,大门咣当从内打开。 “咔”—— 陈导喊了一声,拿着扩音器对祁妙说:“妙妙,你的眼神再狠一点,摇铃初次登场,要制造狠厉的感觉,她是个反派,你要明白。” 唔…… 祁妙抿唇,认真地对陈导说:“陈导,我细细揣摩过,摇铃虽长与组织,她完成任务回来后的眼神肯定不是狠厉,而是麻木。” 陈导:“……” 似乎不太理解祁妙为什么会这么说,拿着扩音机继续说:“初次登场给人的印象很重要,你再试一试,我们再来一遍。” 于是祁妙闭了闭眼睛,仔细回想周行之曾经跟她说过,试着去代入自己就是摇铃,年幼失孤被卖入刺客组织,从小到大只会杀人的她,在完成任务后回到组织,她的心境是如何。 “开始——” 第二次开拍,祁妙再一次面对镜头,剧本里只有短短几句,摇铃脚边滴着还未干枯的血迹,一步一步迈向了组织的大门。推开门的刹那,组织内飞出两排漆黑的人影,没给摇铃反应时间,刀光剑影。 祁妙凛了凛神,这一次她选择在迈上台阶之时,任由血流顺着台阶缓缓滴下,稍稍顿住了脚步。 陈导微微挑眉,下一刻便看到祁妙手速极快地从右腿掏出那枚绑在腿上的黑色匕首,手腕翻转,将匕首藏于衣袖,而后才抬脚向上走。 有些惊奇,动作利索,陈导没有喊咔,拿着对讲机示意继续。 …… 门被打开,剧组的工作人员用线拉开了门后,鼓风机对着祁妙呼呼地吹,额前的碎发和脑后的长发一股脑吹了起来,而下一秒,鼓风机移动到两侧,山庄内飞出来两排黑衣人影。 手持刀剑,朝着她袭来。 根据武术指导老师的指示,在冲向她的时候,导演组会喊“ok”,接着下一组镜头就需要她绑威亚,而后开始了打斗的动作。 但祁妙有心一试。 她…… 等的就是能够展示自己前一世属于的自己。 她的名字虽然也是祁妙,但她从来就不是柔弱小花,不是唱着歌跳着舞的女团成员,她是大司朝镇国将军,替父驻扎楼兰3年有余。 她虽死在陈王手里,却自认不输陈王分毫。 她想念大司朝… 也—— 眸子里划过异样的情绪,叱喊的围杀袭来。 祁妙再次错失了这道情绪,微微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是蚀骨的夺目。 在陈导准备喊“咔”之际,祁妙腾空跃起,像飞雁般,短袍飞扬,额饰在额头擦过一丝微凉的肤感。 那枚匕首托手,翻转,凌厉地出招。 一时间,陈导被惊得连手中的扩音机都拿不住,他徒然站起身,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屏幕,像是不相信,在下一秒又再次朝现场拍摄实景转去目光。 鼓风机制造出肆意挥洒的场景,卷着落叶飞扬。 摇铃的腾空翻,让在场人无不惊异,陈导目光一顿,副导正准备喊“咔”,却被他抬手阻止,颤颤地手难以激动,拿着对讲机喊了一句:“继续——” “别停——” “群演,继续围攻,动作再多一点——” …… 仿若真的发生了围杀。 风声呼啸,随着她的动作,手腕脚踝的铃铛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叮铃,像谱写了一首轻快的童谣,但场面混乱,交织在一起,给人极大的矛盾和反差感。 收音老师都被眼前的拍摄吸引了心神,举着收音话筒,绕着场地快步行走。 祁妙侧身,抬手翻着匕首,朝一位群演的后脖颈袭去。 陈导连忙:“咔——”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众人在第一时间停了动作,祁妙吐出一口气,手指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鼓风机关了,风声停了。 整个人像被丢进了真空的玻璃仓,什么都听不到,只听到自己浅浅的呼吸以及燥热的心跳。 渐渐地,她感受到一丝微凉,夹杂着秋风,背后湿了汗,被风一吹,透着沁人舒适。 耳朵逐渐恢复了听觉,眯了眯眼,看到王悦正一脸激动地朝她跑来,手里拿着电解质水和湿纸巾。 目光波动,对上了导演组的摄像区,他们一脸兴奋,手中鼓掌,耳朵这才开始收音,听到了掌声。 王悦拧开瓶盖,把电解质水塞进她的手里,又连忙撕开湿纸巾,嘴里不停念叨:“卧槽妙妙你tm太棒了,这一动作是吴泽教的吗?你怎么学的这么好?” 吴泽是剧组的武术指导老师。 她愣愣地看着她,没回,陈导走了过来,满脸笑意,拍了拍她的肩膀,重重地说:“可以啊祁妙!真不错,没想到第一次演打戏,你就这么顺——” 顿了顿他又说:“看来他赌对了,我没选错了……” 喜滋滋地望着她,“你先休息一下,我们接着拍大长老的戏,拍完第二组镜头有你,你再准备。” 说着就和大长老的演员沟通去了,途中吩咐了群演,下一场卖力点,可以价钱。 祁妙却什么也没听进去,停留在上一句,「他」—— 他是谁? 赌什么? 鬼魅 她有一刻的发愣,想追着陈导继续问,但王悦抽出湿纸巾擦了擦她的手,止住了她的脚本。 由于刚做完任务手上沾了不少红色的食用色素,混着蜂蜜黏稠地粘在一起。 湿纸巾的微凉触感让她稍稍回了神。 祁妙不动声色地把湿巾从王悦的手里接了过来,手中的电解质水递给她,自行擦拭,“我自己来吧。” “也行。”王悦笑了笑,帮她拿着电解质水,指着休息区,“咱们去那边休息一下吧,下一场戏估计还有20来分钟才拍呢。” 祁妙点点头,将沾了食用色素的湿纸巾握在手里,而后往演员休息区的小蓝棚子走过去,简陋防水布和四根钢管搭成的休息区,一般是供群演和工作人员休息用的。 她随手拿了一把折迭椅便只身窝在里面,休息区里有一张约一米五乘两米的折迭桌,上面放着一些饮料和小食,祁妙从王悦随身带的包里拿出剧本,漫不经心地扫视一眼周围,开始仰头喝水。 “你不去保姆车里休息吗?” 事实上有的主演,休息时间会去房车里,有的剧组有钱,在和演员签合同的时候就附带了房车或者专属休息室,咖位不同,档次也就不同,有的腕儿的确是需要隔绝外界干扰,祁妙最初被安排了一辆保姆车,可以休息。 但她后来表示不需要,如果拍戏多,集中拍摄就结束回酒店,如果戏少,那就更不需要休息了。 除非会出现ng次数多,导致耽误下一场拍戏进度的时候,演员通常化完妆就要在剧组里等。 目前她参与的对手戏没有出现过多次NG现象,和黎影的对手戏几乎一遍就过。 相比车里,她更喜欢窝在简陋的蓝棚子里和身边的演员聊聊天,对对戏,能学到不少东西。 …… 摇摇头,一言不发,没了刚刚拍打戏时的气势,顺手翻开剧本,翻到了郜台山庄的第二组戏,默默地背着台词。 王悦见她兴致不高,有些疑惑,但也不好意思问出口,只能默默地杵在一边陪着她。 她嘴唇紧闭,看了几句,合上,心中默念了几遍,反反复复地往心里记。 这时,一旁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在一旁闲聊,叽叽喳喳的笑声不好热闹,祁妙拧着眉,被分了神,正准备站起身去山庄外的石阶上背台词,其中一位女工作人员拿着手机惊奇地来了句:“我靠你们看微博,张曦和赵秦居然分手了!” 话音刚落,旁边几位连忙掏出手机,“啊?我看看!” “妈耶,是真的,这是刚发的申明吧!” “热乎的!!!!” “已经冲到热搜第一条了,要爆的节奏!” 居然在重阳节发分手申明,真tm搞笑哈哈哈哈“ “前段时间不是说他们见父母准备订婚了吗?这tm发展也太快了吧……” “没想到他们在一起6年,就这么分手了,真可惜。” 三言两语的,一时间工作组的人员纷纷吃瓜 “可不是,还以为他们能结婚呢……” “这有啥的,娱乐圈不就是这样嘛……” “不过他俩还算体面,只是彼此工作室发了声明,因聚少离多,和平分手,要是谁出轨就好玩了,不得闹一出?好让我们吃吃瓜!哈哈哈——” “万一是出轨呢,但是有资源捆绑,只能硬着头皮和平分手……”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吃瓜的声音潆绕在耳边,祁妙手捧剧本却看不下去任何字,脑海里全都是他们说的「聚少离多」「资源捆绑」,她甚至又想到了徐茹之前对她说过的话。 这个圈子,大多都是资源置换、资源捆绑的人,如果说摇铃真的是他给的资源,那她之前自认的努力仿佛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手指摁在了剧本纸页的边缘,用力到发白。 徒然站起身,吓了王悦一跳,她把剧本放回包里,若无其事地说了句:“我出去一下。”而后便拿着手机走出了拍摄区,往山庄的石阶方向走,那边人少,空旷。 算了算上一次周行之打来地电话,已经是3天前了。 从开机宴结束到现在,除了偶尔有过短暂的微信问候,明明都在影视城里拍戏,但就是没有再见过面。 祁妙微微叹口气,解锁手机,屏幕上没有信息也没有未接来电。 「聚少离多」 她轻轻地抿着唇,下意识地翻到了微信,给他拨了视频电话,手腕还系着铜铃,叮铃铃地格外清脆,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合着秋风回荡在耳边。 手机屏幕里只有她的模样,视频电话一直在响,一直无人接听,就在祁妙以为他在拍戏没空接准备挂断之时,屏幕跳出了画面。 他的脸直挺挺地对着屏幕,似乎是边走路边拿着手机,画面还在摇晃。 “周老师?” 他直视屏幕,稳定了视角后,勾了勾唇,“我在,肯找我了?” 她有些羞愧地红了耳根,咳了一声,假模假样地说:“刚入组嘛——” 言下之意就是我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故意不联系你的。 周行之慢悠悠地倚在了身后的白墙上,似乎是在什么封闭的走廊里,有些回音,他笑了笑,“是是是,作为冉冉升起的新星,忙点是好事。” 怎么听着阴阳怪气的。 祁妙撇嘴,“那也没见你主动来酒店找我啊?” 把皮球踢给他! 闻言,周行之微微瞪大了眼,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太好了,现在就公开。” 等等等等? 她连忙制止:“我什么时候说要公开了?” 她哪句话让他误会了? 周行之淡淡地看着她,“你让我去你的酒店?” “……” 行吧。 如果是棕榈花园的话,去她那边就算被拍到也没关系,毕竟他也住那里。 但若是在瑰丽酒店被拍到,那的确就不好解释了? 要不然说他来见杨宋歌的?毕竟是师哥师妹的关系,算了拿别人当挡箭牌不是她的风格。 祁妙认命地闭了嘴,又不甘心地转移话题,“你今天干什么去了?在拍戏吗?” 其实是有些想见他的,不如今晚去找他好了。 没想到他却说:“今天跟剧组请了假,在外面办点事儿,明天回。” 她脱口而出:“什么事啊?” 下一刻连忙改口:“没事没事,你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以前看网上总有人发树洞说什么,男朋友很不喜欢女朋友问东问西,搞得跟查岗似的,那她刚刚询问他的行踪是不是就属于查岗? 这可不行! 正了正色,装成深明大义的模样,摆摆手说:“你去忙吧,我要去拍戏了。” 周行之被她的样子逗笑了,觉得她假正经真的过于可爱,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查岗是女朋友的责任和权利。” “……”祁妙深吸一口气,“我不查!” 完了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丢下一句,“真的要拍戏了,今天有好几场,拜拜——”而后极其果断地挂断电话。 但好死不死,临挂电话前的前一秒听到了一声脆生生的女声似乎站在很远的地方,喊了一句“行之~”,下一秒,“噔”地一声,页面跳出,显示通话时间1分24秒。 祁妙怀疑自己的听错了,没细想,握着手机又回到了蓝棚子里待着。 …… 陈导已经回到了拍摄区,摆摆手招呼祁妙过来,“妙妙你过来一趟。” 她侧了侧身,平静地走了过去,见他搓着手,笑眯眯地说:“我刚刚去问了吴泽,他说你打戏那段不是他教的,你是学过吗?” 祁妙从容一笑,坦白道:“是啊,以前学过,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仿若经历了一个轮回那么久。 “真不错。”陈导继续夸,“李陵也跟我商量了,之后你的打戏咱们啊可以多加一点,我们找的群演都比较专业,完全可以跟你做好配合。” 闻言,祁妙目光动了动,心底浮现一丝激动和酸涩,你看啊,她从没就没有放弃过自己,哪怕换个一个身份,哪怕是在陌生的世界,她也一直在争取做自己,为老天给的新生命活下去。 人不能总是执着过去,人要向前看,遗憾肯定会有,但那也是人生,只要剩下来的日子尽可能的不留遗憾就好了。 “好!我都配合!”她握了握拳,笑了起来。 “咦,我才发现,祁妙你有小梨涡~”陈导目光一亮,指着她的嘴边的梨涡,“第一次见,挺可爱的。” 梨涡。 祁妙有些失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没说话。 这一打岔,又把之前想要问的话给遗忘在心底,祁妙叹口气,想着下次找个合适的机会再细细问吧。 …… 第一场戏中的第二部分开拍。 按照陈导的吩咐,加上吴泽的指导,在动作设计上,贴合了倒地的动作,要求群演们的围杀要保证流畅。 服化道老师给祁妙补了补妆后,随着一声有力地“开始”—— 接着上一场的动作,袭去一位群演的后脖颈后,群演惨叫一声霎时倒地。 周围的人停下动作面面相觑。 “你们在等什么?”一声苍老的声音从郜台山庄的古老门内传出,紧接着他又说:“摇铃,多日未见,水平未见长啊。” 悠悠地夹杂着嘲讽。 镜头拉向她的侧脸,嘴角平平,眉头却轻微地动了动,目光一顿,剧本中写着,在老者话音刚落之时,摇铃手中的匕首如飞刀般钉在了木门上。 但由于加了细致的打戏后,这段临时调整,需要她用匕首捅进组里的黑衣人的心内后拔出,将带着血的匕首射出去。 霎那间,她转了一圈,手臂一伸,翻身而起,众人就在这时围了上来,她面无表情,满目的麻木不仁,猛地截住其中一位群演的手腕,而后飞快地腾出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扣住群演的肩膀,将群演摁在地上,手臂翻转,镜头再次拉进,她勾唇讽笑,可笑容未达眼底,下一秒匕首狠狠地扎向了群演的胸口。 叮铃铃的铜铃声像黑白无常的催命招魂幡。 那枚匕首是特制的,向下扎的时候会自动收缩进手柄,顶破了手柄内的血浆包,从而滋出一股血浆。 导演组屏息地看着这一幕,行动力、流畅度特别到位,她的动作一点都不像多年前学过的,找不到一丝一毫地生硬。 反倒是鲜明对比下,群演的表现就有点吃力。 在众人以为她会躲血浆时,陈导握着扩音机准备喊“咔”,却眼睁睁地看着祁妙就那么定在原地,任由血浆溅射到自己脸上,眉头都未动一下! 宛若一个沾了血的玩偶,她整个人加上这套异族的妆造,更突显出一股诡异的鬼魅。 特别吓人。 大家大气不敢喘,祁妙抬手拔出匕首,飞快地朝郜台山庄的门厅钉去—— 陈导连忙喊了:“咔!” 那枚匕首本身就没有镶嵌的能力,是道具,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咣当」。 王悦屏息着,呜呜呜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好想哭,她跟了祁妙这么久,有快2年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几个月前祁妙性情大变,但也逐渐熟悉了起来发现她其实也是一个可爱又直白的小姑娘,但这一次却感觉陌生。 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识过的祁妙,那个血她看着都恶心,她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实在是让人不敢置信。 陈导拿着扩音器:“可以了,下一场准备!” 订婚 当天晚上微博文娱热搜爆出两件事。 热度不断上涨,隐隐有直冲热搜第一第二的趋势。 祁妙正在酒店里敷面膜,手机静静地放在一边。 冰凉的面膜刚敷在脸上,手机便像夺命炸弹嗡嗡嗡地震了起来。 祁妙侧目睨了一眼,屏幕显示是杨宋歌的电话。 洗了洗沾了面膜液体的手,拿纸巾擦干,正接通,门口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微微拧眉,不知是先接电话还是先去开门,她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边往门口走边接听。 “喂?宋歌?” 拉开门把手,接通第一句话的同时,看见门外站着的王悦,正一脸急切,询问的话刚涌上嗓子眼,看见她在接电话,立马顿住,讪讪地笑了笑:“妙妙,你在忙啊?” 杨宋歌似乎听到了门口的声音,倾吐一口气,问道:“你在做什么啊?” “敷面膜啊,怎么了?” “哦。”杨宋歌顿了顿,“要不要一起吃宵夜?咱们出去找个大排档嗨一下?” “?” 祁妙侧身,示意王悦关门,“这个时间?” “对啊,喊上你的助理,我们一起。” 王悦忐忑地站在一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祁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问:“你明天是不是有被绑架进郜台山庄的戏?” 如果她没记错,明天是袁柳被组织绑进郜台山庄,被当做人质的戏份。 “没关系。” 唔。 好吧,当事人都这么说了。 祁妙对上王悦的视线,微微一笑,答应了,“那你等我10分钟,我换个衣服。” “好,10分钟后咱们12楼电梯口见。” …… 挂了电话,祁妙歪着脑袋,抬眼看了一眼王悦,问她:“怎么啦?” 王悦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说:“也想喊你出去溜达溜达。” 祁妙笑了起来:“今晚怎么了,一个个那么积极约我……”她站起身把手机放在沙发边,“我先去洗个脸,等我一起出门。” 王悦忙不迭地点头,顺势将她手机收到自己的手上,摆摆手:“你快去,我等你。” 见祁妙转身进了浴室,连忙将她的手机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卧槽。 杨宋歌真tm的是战友啊,这电话打的真够及时的。 谁能想到,10分钟前热搜居然爆出了周老师一家和徐茹一家举行家庭聚会的消息,微博都已经炸了,记者录了将近5分钟的视频,周老师的父母从帝都来到魔都和他一起过重阳节,而徐茹的父母也出现在画面里,他们先是去了西山,四老一起登山,周老师和徐茹跟在四老的身后,2分17秒的时候,周老师拉了徐茹一把,握着的手被放大,随后两家人又去了郁金饭点就餐,一路上有说有笑。 当然,这两家太熟了,营销号不好做文章,但气就气在他妈的徐茹从郁金饭店出来后,手上戴了一个紫宝石的戒指,那戒指一直是周母戴着的,结果营销号就炸了——周行之和徐茹订婚的消息一时间奔走相告。 粉丝不可置信,在评论区骂营销号,坚信只要周行之不证实就是谣言。 目前网上的言论愈演愈烈,她给阿林打电话想问清楚,奈何阿林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不止是阿林,听说行之工作室的电话都被打爆了。 应接不暇。 王悦告诉自己要相信周老师,但她实在担心祁妙要是看到了会影响接下来的戏,索性咬着牙过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只要断绝她和外界联系,能确保这几天的戏份安然无恙地拍摄结束。 毕竟热搜第二条可是她的打戏火了。 天意弄人。 #周行之 徐茹订婚#居然和#祁妙 摇铃本铃#撞在了一起,《诉情》官方号发布了祁妙今天打戏的花絮,文案写了@祁妙,摇铃太厉害了几乎是一遍过,给@陈以桐,陈导激动地都快丢了对讲机。 为了突出效果,配上了音效和bgm,围杀的场面惊心动魄,将厮杀、无情以及血腥重迭在一起。 她的妆造火辣,但眸底麻木,围杀之时嗜血迸发,直溅的血液让她更添一抹奇异的冷绝,太震撼了。 评论一时间炸了。 小丸子_略略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要重新云,这也太太太太飒了吧!!!!!这tm就是摇铃本铃,原着粉狂喜!!!!!【3w点赞】 绘卷恋妹:对不起对不起,我承认我前几天说话声音太大!!!!【2.8w点赞】 满世界拔野菜_:卧槽!!!!!之前谁说祁妙是女团出道不适合演摇铃!!!!打脸不??【2.4w赞】 这本来是好事,按理说,要给祁妙看一看网上的言论,但这一刻她不敢,只能先暂时压一压。 …… 祁妙洗了脸走出来,换了一套清爽的运动服。 顺手拿起玄关上挂着的鸭舌帽,戴上,“走吧~”说着就拉开门,像是想起什么,回眸寻找沙发上的手机,问了嘴:“你看到我手机了吗?” 王悦抖了一下,大脑疯狂运转,连忙说:“我替你拿着吧。” “好吧。”心底浮现一丝疑惑,祁妙也没表示,出了门直走转弯,入目处便看到了穿着浅绿色针织长袖连衣裙的杨宋歌和她的助理。 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皮衣,杨宋歌摆摆手,“今晚我请客,妙妙想吃啥?” 祁妙微微一笑,“都可以呀。” “那就吃点砂锅粥?配点虾饺啥的,广式餐怎么样?” 祁妙点点头:“你定就好。” 华灯初上,影视城热闹非凡。 出了瑰丽酒店,四个姑娘往D区的小吃街走,月悬高空,路灯跟着溢出灼目的光,街上嬉嬉笑笑的旅客不少。 大概是因为影视城的演员比较多,路上有人认出了她们,也只是站在一旁拍了照,很少有人上前打招呼。 她们去了一家灯火辉煌的广式茶餐厅,跟前台的领位要了一间包厢,但领位说目前包厢是满的,需要等待。 正当杨宋歌提议换一家的时候,领位说靠窗的角落有座位,问介不介意坐那里? 祁妙拉着杨宋歌说:“就角落吧,不碍事。” 杨宋歌能怎么着,都没架子,索性就去了四人桌的角落,正对着小吃街的街道,落地窗堆砌着簇拥的花坛,秋日适宜的温度,开着灿烂的花。 她撑着下巴,目光淡然,把菜单放在王悦面前,“媛媛和悦悦来点菜吧?” 杨宋歌跟着笑,“行啊,今天你们点。” 她们对视一眼,也不客气,美滋滋地拿过菜单,招来服务员开始点餐。 “我要蒸凤爪,再来一个牛肉滑蛋生滚粥,烧腊要吗?” “要,干炒牛河来一份……” 祁妙微微抬眼,看了一眼杨宋歌,见她也在自己,但眸光闪过一丝担忧,祁妙心底一顿,隐隐又浮现出疑惑。 正准备问她,王悦放下菜单,轻快道:“就这些吧。”侧头问祁妙和杨宋歌,“你们还加吗?” 祁妙的话被堵在喉咙口,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她摇摇头说:“不用啦,你们点就行。” 想着还没洗头,站起身,“我去洗个手。” 抬头看着服务员问:“对了,洗手间往哪边走?” 服务员笑了笑,抬手指着东边10点钟的方向说:“那里直走就是。” 祁妙微微颔首,道了谢便出了餐桌,沿着过道往东走。 她压了压帽子,低着头径直往前走,在路过东边第一桌的时候,听到两个女声兴高采烈的交谈声,“周行之到现在还没出来辟谣耶,搞不好是真的!” 祁妙的脚步生生的顿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然而耳边再一次充斥了另一位的声音:“对啊,他之前不是半小时之内就会让工作室发申明吗?我刚看了表,已经过半小时了!” “说不定还在写!” “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写,这tm戒指都戴上了。” 他们说的是什么? 周行之?辟谣? 祁妙有些忡愣,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的手机在王悦那里,她吸了一口气,忍了忍,最终选择先去洗手间洗手。 洗手间的镜子被擦的光亮,她微微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不是自己前一世的脸,却她早已习惯。 她目光涣散,慢慢扯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却在下一秒敛住。 洗了手回餐厅,那桌女孩子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着,似乎越来越兴奋。 她抿了下唇,径直走了回去,一入座,王悦拿着筷子指了指刚上的蒸凤爪,说:“妙妙你快来尝尝,特别好吃。” 她侧目淡淡地看她一眼,心底却像是笃定般,开口问:“悦悦,把我的手机给我。” 一时间。 桌子上的人都愣住,沉默代替了所有的动作。 杨宋歌微微张嘴,想说什么,她看了一眼王悦,三人面面相觑,王悦转移话题:“先吃饭,等下看手机。” “你们在瞒我什么?” 冷不丁地一句话让在座的三个姑娘凛了一下,杨宋歌立马解围:“妙妙,先吃饭。” 祁妙微微拧眉,把手伸到王悦面前,“手机。” …… 空气仿佛凝固了,王悦也明白祁妙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这就没必要瞒着了…… 她讪讪地从兜里拿出手机,刚掏出来,手机便紧接着嗡嗡嗡地震动起来,屏幕显示着——周行之三个字。 三人呼吸一窒,那手机仿佛是个烫手山芋,王悦是一刻都不想拿了,连忙搁回餐桌,小心翼翼:“妙妙,周老师电话。”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拿起来,直接挂断。 当着他们的面,解锁,点开微博,动作行云流水,翻到了文娱页面,下一秒瞳孔一缩,肉眼可见嘴角抿地直直的。 杨宋歌放下筷子,往后挪了挪,而后拿出手机,开始噼里啪啦发信息。 #周行之 徐茹订婚#的热搜词条已经冲到了文娱榜第一,祁妙点开首页的营销号,视频拍了5分钟,但她对周行之太熟悉了,那挺拔精瘦的身影的确是周行之没错。 两辆黑车载着双方的父母,其中一辆是通体漆黑的红旗轿车,车牌号是HA8XXXX,祁妙猛然想起自己曾在棕榈花园见过这辆车,没想到是他父母的专座。 …… 看了两眼,手机再一次嗡嗡嗡地响起。 祁妙眯了迷眼睛,眸子里看不清任何情绪,她滑动接听,“喂?” 电话那端的人清了清嗓子,语调平常:“今天拍摄感觉怎么样?”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聊着稀松平常的话题。 祁妙心底“腾”的燃起了一股盛气,表面却没有任何表示,眯着眼笑了笑,“还不错,陈导给我加打戏了。” “是吗?”他也低声地笑了笑,“挺不错,你喜欢演打戏?” “喜欢啊。”语言交谈十分自然和流畅,搞得在场其他三个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啊这…… 咋回事? 祁妙这是吃错药了?还是她刚刚翻手机没有看清?众人心里直犯嘀咕,但又不好当面表示,只能静静地看着她和周老师聊电话。 这个饭啊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告破 周行之听着她的语气,估摸着她应该还没看到新闻。 侧目睨了一眼阿林,见他拿着pad从会议室走出来,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微微凛了一下,又跟她聊了几句,交代道:“今晚我回影视城,明天拍3场戏,晚上我让阿林接你来酒店……” 祁妙直接打断他,“我明天也有戏呢,就先不过去啦。” 他听着她轻快的语气,有些疑惑,但没问出口,只淡淡地说了句:“好,等你忙完咱们再联系。” 电话挂断后,祁妙跟个没事人一样,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饺,咬进嘴里,抬眼便看到在座叁人 都在一脸担忧地凝视她。 杨宋歌微微叹气,“妙妙,你没问师哥吗?” 她摇摇头,吞下虾饺,“问什么?” 杨宋歌面露难色:“徐茹那件事……” 祁妙掀了掀眼皮,不以为意般笑了笑,“他没说,我就不问。” “为什么?” 这倒是让杨宋歌惊了一下,就算是她,在前夫和别的女人有瓜葛的时候,也会询问亦或者说逼问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跟别的女人纠缠。 就算她知道这个圈子大多数都是利益捆绑,可真让她无动于衷,她是做不到的。 杨宋歌吸了吸气,补了一句:“你不在乎?” “在乎。”她回答的很肯定,但下一秒眼神漂到了窗外,慢慢回:“但是他不主动开口一定有原因,我质问只会拉低我自己的格局。” 杨宋歌:“……”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本来是想转移祁妙的注意力,但似乎某人的情况也无需她担心了,她现在倒是担心师哥那边,看来这件事的确挺棘手的,以他以往辟谣的速度,这时候应该已经发布申明了。 忧心忡忡了一会儿,祁妙放下筷子,随口问:“我吃饱啦,你们吃饱了吗?” 其他叁位早就没啥食欲了,点点头,杨宋歌招来了服务员,结完账各自迈着步伐回了瑰丽酒店。 分别前,杨宋歌还特意嘱咐祁妙,要是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找她,她就在隔壁屋,祁妙摊摊手,笑了笑,“我能有什么问题,快睡吧……”低眸看了眼时间,都快10点了,拍拍她的肩膀,“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不少戏。” 说罢,便把门关了。 …… 回房间之后,祁妙窝在沙发里。 微风吹拂窗帘,酒店的落地窗前,影视城灯壁辉煌,哪怕是再仿古代建筑,也和古代有所不同。 她的前一世,没有见过这么亮的光。 翻了翻手机,微博的热搜除了周行之和徐茹的订婚消息之外,她的名字也赫然在目。 点开了《诉情》官方号,准备转发,刚打完字,点了发送。手机霎时震了起来,是张立心的电话。 微微攒眉,她滑动接听,刚入耳便听到她稍微提高的声音:“妙妙,好消息啊!?” “?”祁妙有些不解。 张立心咳了咳,正经道:“你的打戏刚刚在微博火了,这事儿知道吗?” “刚知道。” “诺华影视的赵导正在影视城拍一部大男主权谋戏,看到你拍打戏的画面,说男一号安逸年少时在中原曾被一位退隐的女侠所救,这位女侠成为了他今后人生中的白月光,赵导问你愿不愿意去客串?” “客串?” “对!”张立心明显是高兴的状态,声音止不住的提高:“这个赵导可是圈内首屈一指的导演,他一年就拍一部,大投资,他的剧质量就没不好的,评分基本不会低于9,而且剧本都是打磨2-3年才开始拍,本来这一次想找替身戴帷帽增加神秘感,但赵导很欣赏你,问你愿不愿意来客串!”说完,又加把火:“妙妙,这可是一个好机会,虽然是客串,但能让赵导刮目相看的话,之后的资源更不用愁了。” 祁妙撑着下颚,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出了神。 张立心久久没等到她的回答, 忽然想起来热搜关于周行之和徐茹的消息,心底一凛,恍然大悟。瞧她这脑子,她怎么能忘了呢,祁妙目前正在和周行之地下恋,出了这消息,虽然还会得到正主证实,但这个圈子什么都有可能是真的,谣言也非空穴来风。 她悠悠地叹口气,由衷安抚:“妙妙啊,在这个圈子,搞什么都没有搞事业重要。” “行,我知道了。”祁妙站起身,慢慢踱步到窗前,凝望夜景,回:“那您安排时间吧。” 张立心高兴得狠,拍了一下桌子,祁妙都听到手机传来“啪”地一声,紧接着她的声音传来:“不用安排,就明天,我看了一下你的拍摄计划,明晚有你的夜戏……”顿了顿她又说:“你准备准备,明天下午2点我去接你,咱们去A区见赵导。” A区。 那也是《明朝末帝》的拍摄地。 祁妙抿唇,没吭声,张立心也不急,交代道:“行啦,别想那么多,早点休息。” 说完便挂断电话。 …… 夜色笼罩,窗外刮着模糊的风声。 祁妙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想起《诉情》的官方号还未转发,回身走到沙发捞起手机,却怎么也打不开手机。 没电了吧。 她叹了口气,拿着手机转身去了床头柜,给手机充电。 坐在床边待了一会儿,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在茶餐厅,那两位女生说的话。 「他之前不是半小时之内就会让工作室发申明吗?」 也许,她应该要问一问的,比如徐茹的戒指是怎么回事?比如他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今天去见了徐茹? 焦躁的感觉顿时弥漫心头,手掌搭在床边,摁着床沿,稍稍使力,那股焦躁的感觉却如山洪喷涌,侧目睨了一眼手机,还在充电,触碰了一下,显示的是红色见底的点亮。 她站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窗帘丝丝拂过。 祁妙当下迈步走到了玄关,手机也没带,从玄关处拿了帽子和黑色的口罩,径直出了门。 …… 路上的行人相对吃饭那会儿已经少了很多。 稀稀疏疏地走着,大多都没注意到她。 6公里的路,祁妙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酒店门口没有保安,她从地下停车场进,也担心自己暴露,四下看了两眼,挺直腰杆,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走进了电梯。 上了楼,走廊静悄悄的。 她行至周行之的门前,敲了两下,里面没有任何回音,估计是还没有回来,当下转身走进电梯,出了酒店,在酒店外等待。 此时此刻,周行之在回来的高速公路上。 保姆车飞驰而过,阿林忐忑不安地刷着网上的评论,这会儿倒是有时间回王悦的信息了,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王悦压根睡不着,几乎是秒回:所以刚刚的申明是周老师亲自写的? 阿林噼里啪啦打字,回眸悄悄打量压着帽子正在小憩的周老师一眼,回:是,直接把路堵死。 王悦:到底是不是订婚? 阿林:怎么可能,周老师不会干这种事,但周老师的父母实在是喜欢徐茹,所以…… 手指顿住,发了一个表情包:【奥特曼听了都叹气】 王悦:那周老师现在要怎么和他父母交代? 交代什么啊。 阿林抿了抿唇,从新闻被爆出来后,工作室第一时间去联系了记者,要求撤掉热搜,但对方似乎是有意而为之,一再坦言无法撤热搜。 于是他便知道应该是某些人的动作,当下要求工作室准备发声明,但奈何周老师的父母一直在旁边潺潺善诱,说徐茹的确是他们意向中的儿媳妇,这么阴差阳错也没什么不好。 等送走了周父周母,周老师便回到工作室,临时召集公关组,开始写申明。 阿林侧着脑袋,回头看了一眼,回眸又重新回复:交代不了,目前二老已经知道他发了声明,周老师手机关机不愿意接,估计先等这风头过了再回去跟二老赔罪吧。 挺牛逼的。 申明中说周家二老对徐茹甚是喜爱,故决定认徐茹为女,戒指送给徐茹谨代表母亲馈赠。 盖了工作室的章。 这tm…… 认女耶,直接把后路堵死,直接认女就代表之后不会有任何联姻的可能,所以徐家那边也炸锅了。 申明一发出,当下就给周老师打电话,周老师忙着应付二老,压根置之不理,之后便关机。 这件事闹大之后两个结果。 首先周家二老肯定不会公然撕他们儿子的脸面,声明是他们儿子发的,如果否认直接断他们儿子的星途,绝不可能。 其次,与徐家联姻告破,徐家不会给周家任何好脸色,但徐家和周家的资源表面不敢明着断,至于背后就看怎么做了,无非就是为了女儿的面子,不再涉及周家任何资源产业呗。 还能怎么滴? 但周老师不在乎啊,有资源的确如虎添翼,没有也不会缺胳膊少腿的。 …… 车外路灯如走马灯过眼云烟。 半晌之后,周行之掀开帽子,顺口问道:“几点了?” 阿林忙回:“11点20了。” “嗯。” 他淡淡地回,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摁了开机键,等待了十几秒之后,信号接通,手机一时间弹出不少的未接电话提醒。 他拧眉翻了翻,没找到祁妙的电话。 有些疑惑,却没有表现出来,而下一秒手机又震了起来,烦恼感一涌而上,当下就拒接了电话,并快速设置拒绝一切来电提醒。 点开微信,置顶是祁妙的头像,他抿了抿唇,眼皮颤了一下,拨打了视频电话,稍稍坐直了身子,捋了捋头发,但手机却没人接听。 再次尝试拨打结果也是一样。 ? 难道是睡觉了? 周行之有些愣神,心底浮现一丝慌乱,还是说其实她早就看到了,但是决定不再理他? 分手?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表面虽然波澜不惊,但难免有些严肃和冷峻,直接对司机说:“去D区瑰丽酒店?” 什么?! 等等等! 阿林惊到了,那不是祁妙所在地酒店吗?周老师这时候去,不是添乱吗! 他连忙回头,制止:“周老师,这时候不方便。” 没想到一个眼刀射了过来,阿林讪讪地闭了嘴,司机默默地看了一眼后视镜,下了高速,打着方向盘,往影视城D区开。 手机在静默的空间突兀地响起—— 阿林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是王悦的电话,“喂?悦悦?” 周行之侧目撂了一眼过去,不动声色。 “你说祁妙不见了?怎么回事?你慢点说……” 交错 王悦本来都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但手机“噔噔”跳出了一则消息,她侧目捞起手机,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病中垂死惊坐起,周老师发申明了!!! 她忙不迭的打开,看到了工作室发布了认女的申明。 我滴妈…… 下了床赶紧去敲祁妙的门却一直没有声音,给她打电话也是关机状态,她只好拿来备用房卡刷开房门发现房间里根本就没人。 手机也放在了床头,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出门不带手机?古人来的吧……… 某种程度上,王悦真相了… 她站在床边,仔细想了想,祁妙有可能去找了周老师!毕竟上一回也是,本来都已经送祁妙回家了,没想到她大半夜自己打车去了影视城找的周老师。 还在周老师那边过夜,不得不说祁妙是个行动派啊,明明有电话为什么不打电话说啊!!!算了,先联系周老师问一问吧。 当下就给阿林打电话! 阿林回眸看了一眼周老师,见他正八风不动地坐着,“我们还没到酒店……行,我会跟周老师说一声,好,你别着急,找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说完便挂断电话。 吸了一口气,简单复述:“祁妙的助理王悦找不到她,说她不在房间,手机也没带,怀疑是不是过来找您了,让您留意一下。” 周行之颔首,一双黑眸透过窗外,冷不丁说了句:“不去瑰丽酒店了,回A区。” “好的。”司机点点头,再下一个路口拐进了影视城,朝A区所在的酒店开。 …… 祁妙原本是走到石砖砌成的小路上,等了有二十分钟左右,慢慢踱步,想了很多。 包括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经历,包括曾经一而再再而叁被自己忽视的对圣上的感情,以及对周行之的那些喜欢。 一开始想的很多,导致上头的情绪逐渐消散。 她开始有些犯怂,但都走到这步,上了战场哪有当逃兵的道理,之前通过电话问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他总是不正面回答,而她又不是经得起等待的人。 叹口气,回过身出了小路,算了算时间,不知道周行之回来了没有,准备再一次去敲他的房门确认一下,却在下一个转弯处,迎面看到了一辆黑色的保姆车。 车轮压着石砖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一阵微风拂面而过,吹拂起她的长发,发丝黏住了嘴角,她侧了侧头,定定地站住,抬手,捋了捋嘴边的发丝。 交错而过的瞬间,她若隐若现地看到一双淡漠无波的眼,之后便以极快的速度交错而过。 祁妙觉得那双眼睛有些熟悉,但隔着防偷窥的玻璃,她看的不真切,以为自己看错之时,那辆车猛地急刹在前方,下一秒电动车门打开—— 一抹欣长而挺拔的身体大步朝她走来,祁妙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停在她的面前,直直地看着她。 祁妙有些惊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周行之微微攒眉,拽着她的手快步走到保姆车,将她塞了进去,而后侧身靠着她坐着,冷不丁来了句:“开车。” 司机师傅估计是见过大场面的,马不停蹄地踩着油门打着弯儿驶入了地下车库。 …… 车内静悄悄的,阿林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下了车,上了电梯,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电梯缓缓往上升,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咳了一声,侧目盯着周行之,见他也在看她,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 周行之闭了闭眼,哑着声音回:“为何要问,你找我是天经地义。” 祁妙心底有些发堵,“那你瞒着我,也是理所当然?” 闻言,周行之嘴角抿直,淡淡道:“我没有瞒着你。” 是吗? 祁妙垂眸盯着脚尖,想问什么,但碍于阿林在场,最终选择了沉默。 “叮”——电梯停在了9楼。 晕眩感一瞬间到达了顶点,祁妙撒开他的手想捂着头,却被他误会是挣脱的象征,一时间猛地攥着,让她无法脱手。 电梯门缓缓打开。 阿林闪电般的速度溜出了电梯,从包里拿房卡,一双眼睛四下看了看,走的那叫一个急。 死了,死了! 他得赶紧开门! …… “你想去哪里?”她听到他沉着的声音,“我说了,我没有瞒你。” “你先放手……”脑袋嗡嗡嗡地,她晕得厉害,“我不去哪里!” 周行之握着她的手,将她从电梯里拉了出来,9楼寂静如斯,她踉跄了一下,额头撞上了他的肩膀,喘了一下才说:“周老师,我头痛。” “……”周行之愣住,轻轻叹口气,放开了她的手,直直地站在她的面前,双手捧着她的头,“是这里疼?” 祁妙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只是有点晕。” 一时间,他觉得有些挫败,叹口气,侧身复而拉着她出了电梯长廊。 酒店的地毯踩着安静,周行之看到阿林站在房门外,毕恭毕敬地,门内的玄关灯静静地覆在他的肩上。 周行之牵着她进了屋,阿林麻溜地在门外关上门。 溜了溜了…… 门一关,气氛几乎是骤然间变了。 她还没来得及喘气,抬眼刚刚对上他的眼睛,下一秒他就将她压在了门上,“咣当”一声抵在了光滑的木质门,背部感受到一股钻心的凉意。 “周……”刚说出口的音节,就被堵在了喉咙口,他侧头亲上她的嘴,往里送舌头,祁妙被勾得全身发麻。 下身隐隐有湿滑的感觉溢出,那么的鲜明。 她想吸气,但鼻腔根本不听使唤,侧头躲他的吻时,却猛然间看到他低垂的黑眸划过一丝阴鸷。 这一刻,祁妙呆住了。 圣上…… 交错的记忆如洪水朝她覆盖。 她浑身开始抖,眼眶微红,胸口起伏着,搂着他的脖子,指尖用力地抠着他的脖颈,他被刺痛的感觉刺激地激灵了一下,阴茎撑起了裤裆,撑得直挺挺的。 很快就发生了。 谁都是被吸引,被勾引,积累的情绪在这一刹那爆发。 他亲完嘴巴,一路往下,扶着她的腿夹着自己的腰,而后单手脱去她的上衣,露出了浅色的内衣,低头吸吮她的肩膀,细细地啃咬,另一只手没闲着解她的胸口。 胸前微凉的感觉让她喘息了一下,她也伸手去捞他的纽扣,但纽扣太紧解不开,正当祁妙准备放弃的时候,他一把拖着她的臀部,单手扶腿朝卧室里走,叁步并两步,没3秒就给她扔在床上,随即迈开腿跨了上去,当着她的面,扯开了衬衫,纽扣崩掉了几颗,四下散落。 祁妙缓了下,从床上坐起身,解他的金属腰带,叮里当啷地发出了暧昧的声响。 动作也急,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直冲脑门,眼睛也红,脸也红。 仿佛是唯一的寄托,在此刻就想融入。 拉下裤子,热气腾腾的阴茎几乎立刻弹出,差点就顶在了红红的鼻尖。 马眼吐着透明的粘液,她目光一动,想到了前一世蓉城那一晚,裴修握着她的手抚上了那根硬物,之后她便试探性地抚上了顶端,舔弄着他的马眼,她听到他的低喘,浑浊而有力。 下身止不住地溢出了粘液,湿滑的感觉透着些难耐。 微窄地唇舌仿若磁吸般吮着顶端,他眯了眯眼,右手插入她的发丝,低着头,挺着腰腹往她的嘴里送,口腔湿滑温热的触感给予了极大的舒适感,腹肌紧绷绷的,绒毛边青筋暴起。 太爽了。 一时间,理智渐渐被冲散,他挺着腰腹,往前送,咕叽咕叽地声音在耳边萦绕,右手压着她的脑袋往下身摁,祁妙被堵得难受,右手连忙推开他的腰—— 周行之咬着后槽牙,伴随一声轻微地低吼,连忙抽出阴茎,却没射。 祁妙“捂”了一声,往后撤了一步,单手捂嘴,看都不看他一眼,下了床就想往浴室奔,却不想脚下一麻,差点摔了一跤。 周行之眼疾手快地扶着她,细眸一凛,复而将她压在身下,“等下……” “跑什么!” 她急了,抠他肩膀鼓起的肌肉,“我去漱口。” “你嫌我脏?”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妙妙,我只有过你。” 她愣住,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脸猛地爆红,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行之低垂眉眼,眼眸闪过一丝挣扎,似有千言万语,“我跟徐茹的关系你不是看在眼里?” “……” 他双臂撑在她的耳侧,袒露身体,一丝不挂,而眼神更是赤裸裸地盯着,像夜里黑狼,“你有什么都可以问?我会不回答?” 闻言,祁妙手指慢慢的攒成了拳,为什么这个人总是把问题抛给自己,为什么他从不正面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祁妙抬眼盯着他,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他盯着她,两人一个是躺着的,上衣裸露,下身玩好,一个是上衣裸露,露出精壮的腹肌,下身却赤裸裸。 场面怎么看怎么怪异,更何况刚刚还发生了短暂的边缘性危险,但这一刻没人在意这些。 他没说话。 祁妙眼睛一红,“你说过当面问,我问了!” 她撑起双臂,抬高脑袋与他对视,而他却被她的盛气逼得后退了一下,目光犹豫着,却被她抓个正着,“所以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情绪如山崩,徐茹说的那些话不停地回荡在耳边,她盯着他,“我拿到摇铃这个角色跟你有没有关系?杨宋歌的女一号是不是也跟你有关系?”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徐茹跟你说的?” 等待她的居然是这样一句话,祁妙有些发笑,心底涌上酸涩,所以,是真的吧,他真的在瞒着她,“谁跟我说的重要吗?你在可怜我?可怜我在圈内混的不好,想捞我一把是吗?” “这就是我给你的感觉?是可怜?” “你又在用问题回答问题!周行之,你就不可以坦率回答我吗?”她吼了出来,眼眶红的吓人,而他紧绷着情绪,本来勃起的阴茎似乎感受到更强烈的情绪,硬得愈发厉害。 “世界上有那么多女人我为什么要可怜你?”猛不丁,他脱口而出,凝视她,一字一句:“你以为我是什么大圣人,用得着搞慈善?” “你说我瞒着你,我与徐茹的关系用得着瞒着?”他静静的说,“只是平平无奇家庭聚会,重要程度不计入你所需要关心的日程……” 紧接着又补,“你大可以问,我都会回。” “你让我主动说,对不起,做不到,这种事情对我而言只是微不其道的小事。”他忽然抬手握着她的腿,架在了自己的腰上,勃发的阴茎抵着她的胯骨,“至于为什么会喜欢你,我没有答案,听懂了吗?” 她有些发懵,那爆发的情绪像是冷不丁被人拿针扎破的气球,泄了气,而所有的思绪都被下身的酥麻代替,他扶着阴茎剐蹭着她的阴蒂,从最开始的细细顶撞,到重重地摩擦,一股股潮热涌出,嘴角溢出了低音细哼。 但耳旁忽然被他的一句话,炸得天翻地覆,“你问我有没有瞒着你……” 下一秒炙热的阴茎狠狠地刺入了阴道,而阴道早已湿滑润泽,塞地满当当,但他却就这么塞在里面,死活不动,“你就没有事情瞒着我吗?”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