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最牛锦衣卫，老朱求我住手》 第1章 贫民窟 洪武二十五年，大明应天府。 朝堂之上。 百官跪伏。 太祖朱元璋坐在龙椅之上，端视着底下一众官员，淡然挥手：“众爱卿平身。” 声音不大，威势滔天。 “谢陛下……”众官山呼。 “陛下，臣有本参。”吏部尚书詹徽朗声说道：“锦衣卫都指挥使蒋坏，滥用私权，贪赃枉法。” “借着陛下信任，居然诬陷蓝玉大将军之子蓝彬，把他抓进诏狱。” “请陛下明察！” 他这话一出口，立刻不少文臣紧跟其后，纷纷参奏。 “詹大人说的没错，那蒋坏无法无天，身为都指挥使整天不思回报陛下，却欺男霸女，横征暴殓，罪该万死！” “而且，这小子无法无天，目中无人，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为国效力多年的老臣。” “他把陛下的宠信当成了资本，此獠不除不足以平群臣之愤。” …… 听着那阵阵声讨，朱元璋那双深遂的眸子，渐渐眯了起来：“锦衣卫都指挥使蒋坏？” 这个蒋坏是他的亲信，是曾经那个在战场为救自己而死的侍卫的儿子。 自打亲军都尉府改制锦衣卫后，便在其中历练。 凭着自己的能耐，一路从小旗升到千户。 洪武二十三年，原锦衣卫都指挥使毛骧入狱，便把锦衣卫交到他手里。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抓了蓝彬。 蓝彬是何许人也，凉国公蓝玉两个儿子之一，从小被蓝玉视为珍掌上明珠，骄蛮跋扈，横行霸道。 蒋坏居然把他给抓了。 看看群臣的样子，这次不把他扒皮抽筋，恐怕不得善了。 “没错陛下，就是他……” 詹徽偷偷瞄了眼朱元璋，看不出其脸上任何意图，心头一凛。 眼前这个皇帝老子，可不是一般人。 堪称自古以来最强王者也不为过，草根起家，继往开来。 难度甚至比之秦皇统一六国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他面前，无人不战战兢兢。 要不是事关凉国公的二公子，他也不敢急着带头参那蒋坏。 “你们这些人，有监察御史，六科给事中，六部郎中、侍郎，加一块足有六十多号人，就为了弹劾一个正三品的锦衣卫都指挥使？” 朱元璋眼神在群臣身上一一掠过。 每说一个字，都让他们心惊胆颤。 只能低头齐呼：“臣等请陛下立刻诛杀此獠！” 这一幕，看的朱元璋眼中升起一片阴霾。 太整齐了，整齐的就像是提前演过一般。 这不是弹劾，而是在示威。 锦衣卫是他一手设立的情报机构，之前叫拱卫司，洪武十五年改制。 是他最贴身的私人武装。 在胡惟庸案、空印案、郭桓案都立下了汗马功劳。 蒋坏更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老部下之子，是他用来监视百官的眼睛。 这些官员表面是对付蒋坏，实际上是想戳瞎他的双眼。 看看这些人的说辞。 诛杀此獠。 这是在清君侧吗？ “你们说的这些话，都有实证吗？”朱元璋不动声色问道。 一句话，便让众臣瞬间哑火。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不知如何回答。 最后齐齐看向詹徽。 这事是他领的头，也是他跟各人打的招呼，只说凉国公蓝玉有吩咐，只要杀了蒋坏，放了蓝彬，必将厚报。 蓝玉是跟随陛下身边最老的功臣，女儿嫁给了皇子朱椿。 自己又受封凉国公，可见其地位。 而蒋坏不过一个小小正三品都指挥使，上任不到两年，虽说受皇上器重但跟蓝玉这等重臣是没法比的。 孰轻孰重，他们心里明镜似的。 所以才在朝堂上统一口径，弹劾蒋坏。 可哪来的什么证据？ “启禀陛下，臣有证据。”还是詹徽。 “蒋坏之前仗着您撑腰，把户部尚书赵勉赵大人都给抓了，赵大人可是个有名的清官。” “如此目无法纪，仅凭猜测就对朝廷命官下手，胆大包天。” “这么大的权利下必然会滋生贪污腐败。” “借着陛下的名义，祸害我大明朝纲，此等滔天逆贼，必将诛之！” 詹徽满脸正气，义正词严。 然而朱元璋却听的火冒三丈，狗屁的逻辑！ 赵勉伙同其老婆，内外敛财十几万两，整天装的一穷二白，实则败絮其中。 证据确凿，蒋坏都一一禀报给他。 詹徽居然还自以为是。 就因为他抓了赵勉，又抓了蓝彬，触动到这些人的利益，就要被联合弹劾，还要让自己诛杀他。 犹其这个詹徽，知道自己痛恨贪官污吏，这样的话都敢说。 唰！ 朱元璋豁然起身，脸上看不清喜怒。 但却让在场大臣不禁心中一抖。 犹其是詹徽，大腿都一阵发软，心里直打鼓。 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皇帝听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既然如此，朕亲自跟你们去一趟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 “走吧，我倒要看看这个蒋坏，是不是跟你们说的一样，贪赃枉法，滥用公权。” 朱元璋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寒芒闪烁，大手一背举步走出大殿。 詹徽闻言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立刻示意自己结党的那些官员紧跟而上。 他受蓝玉之命，救出自己儿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干倒蒋坏，蒋坏一死蓝彬顺势就能放出来。 再者，只要坐实蒋坏的罪名，朱元璋也会对锦衣卫心生间隙。 从此以后都不会再像以前那么信任。 可谓一举两得。 蒋坏，必须死！ “摆驾亲军都指挥使司！” 太监尖细的嗓门响起。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锦衣卫办公之处。 却听说蒋坏并不在这里，而是在休息在家。 有人要去传唤，却被朱元璋大手一挥拦下。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他家，正好看看这个蒋坏，到底有多贪！” 朱元璋冷声问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蒋坏住在哪里。” “你们有人知道吗？” 锦衣卫内立刻有人站出来：“回皇上，蒋大人住在……住在三条营……” “三条营？他好歹也是个正三品，怎么会住在那种地方？” 朱元璋闻言眉头微皱。 当年他建都南京，开始大规模建造城墙，从各地抽调来大量军队和民夫进行施工。 为解决这些人员的吃、住问题，就紧靠城墙工地建成东西向的三座营房。 称为三条半营。 现在就是著名的贫民窟。 他没想到，自己的属下竟会住在贫民窟里。 其他大臣一听，也纷纷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带路！”朱元璋大喝道。 第2章 太子少保 天上紫微垣，地上紫禁城。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 顺天应人是为应天府。 当时，建都南京，对应天府的规划，朱元璋是亲自费了心血的。 城墙全用砖砌，全长134里。 共有十三座城门，分皇城、内城、外城。 皇城不必多说，内城住的多是达官贵人，外城则是平民商贸之所。 而三头营则依城墙而建，是最外围的外围，贫民才住的地方。 垃圾成堆，鱼龙混杂。 这种地方，若不是今天情况特殊，很多高高在上的文官，一生或许都不会踏足。 “詹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刚升任刑部左侍郎不久的李行素，心怀忐忑低声问道。 他之前被詹徽告知，只要附应弹劾就行，别的不用管，现在倒好，还要跟着皇帝后面往贫民窟跑。 万一…… “怕什么，我就不信这世上有不吃屎的狗！” 詹徽冷脸一笑。 蒋坏上任锦衣卫都指挥使一年半时间，东奔西走帮皇帝抓人，这个过程中的油水是个人都能想明白。 买命的钱还会少？ 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有几个人能不动心的？ 住在贫民窟？ 怕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正好这次让皇帝亲自看看，他信任的这个蒋坏，到底是什么货色。 满朝官员个个面露不屑。 大明立国之初，大多数人都是从草根起家，穷几乎是普遍情况，穷久了遇到能富的机会，没有人会不捞。 皇帝这些年杀了近十五万的贪官，表面上是止住了贪腐之风，但实际上该怎么贪还怎么贪。 就像前户部尚书赵勉，他们小圈子里的人是一清二楚的。 蒋坏权力这么大，怎么可能洁身自好？ 除非他是圣人！ 众人一行人马众目睽睽之下，赶到三头营。 路上的行人，早已被开道的锦衣卫驱赶走开，远远的看着。 从未见过这些官老爷如此整齐到贫民窟，个个满脸震惊畏惧，不知是谁犯了什么事。 看着这破落不堪的地方，坐在轿子里的朱元璋，嘴角也浮起了一抹笑意。 蒋坏果然没让他失望，堂堂正三品官，坐在内城绰绰有余，却缩在这贫民窟里。 无疑是以身作责，对他反贪反腐做出表率。 年青有为！ 今天就让这些心怀叵测的家伙好好看看，蒋坏跟他们不是一类人。 老朱心里有底的很。 但这念头还没走尽，轿子沿着路走到路中段，突然一幢崭新的木制阁楼出现在众人眼前。 朱元璋眉心微拧。 众官员也齐齐一震，脸上升起兴奋之色。 没人想到，这种贫民窟里竟然还隐藏着这一座三层高的吊角楼，看其新旧最多不过出现一年。 这座楼，样式新颖，装饰精美，兼俱徽风苏韵之美。 就算比起庄严辉煌的大内建筑，也毫不逊色。 “这楼是什么来历？” 朱元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刚还觉得蒋坏年青有为，没想到转眼就看到了这么高大的建筑。 难免不有些联想。 “啧啧……这楼起的这么奢华，你看连飞檐都是巧匠精雕，还有那琉璃瓦，一片恐怕都得抵上普通百姓一个月的口粮吧。” “这八成就是蒋坏那个都指挥使的，这一年半里搜刮的民脂民膏，居然藏在这种地方，难怪大家都不知道。” “这叫灯下黑，除了今天谁会到这种地方来？” 吏部尚书詹徽一脸冷笑，眼中担心尽去，故意提起声音。 一句话顿时引的百官纷纷附和。 见状更是得意非凡。 没进来前他就断定蒋坏肯定是伪装隐藏自己，绝不可能清廉。 果然如他所料，今天让陛下亲眼看看，这条狗有多贪。 这么多官员作证，不死都得扒他一层皮。 凉国公的嘱托，看来是落实了。 “启禀皇上，此楼乃是江南富商沈旺为其姐姐和姐夫所建，其姐夫出身三头营……”锦衣卫指挥同知陈如连恭敬答道。 声音不大，但一句话就让众臣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彻底凝固。 竟然不是蒋坏的？ 什么富商，脑子坏掉了吧，竟然跑到这种地方建这么奢华的楼宇。 “原来是搞错了。”朱元璋脸色平复，高深莫测笑道。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虽说他老朱从草根到皇帝，一生经历生死无数，早已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 但却不知为何，牵扯到这故人的孩子，心里反倒有些起伏。 看来是老了。 “皇上，那里才是蒋指挥使的家。” 陈如连朝吊角楼不远处的一个破落土院墙一指。 朱元璋略显昏黄的眼珠闪起一丝精光。 入目之处，是黄土垒砌的院墙，木门上斑驳不堪，有些地方甚至都腐朽了。 处处都透着一股穷酸味。 与这近在咫尺的楼，简直天壤地别。 “你放屁，蒋坏能住那种地方，简直就是猪圈，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詹徽脸色僵硬，上前喝骂：“蒋坏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欺君都不怕？” 陈如连脸色狂变，卟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明鉴，微臣如有半句不实，原受千刀万剐之刑。” “好了，起来吧。” 朱元璋大手一挥，让陈如连如释重负，连连谢恩。 说完，又看向詹徽：“资善呐，你可是吏部尚书，朕对你平常也是信任有加。” “身居高位，更要重视言行，不然以后怎么帮朕教导太子？” “陛下，臣谢陛下圣恩！” 詹徽先是一愣，而后双眼圆瞪，激动的浑身发抖，双眼通红。 皇帝这话，明摆着是要重用他了。 教导太子，那不是岂说要让他当太子少保？ 虽然这只是个虚衔，但却是保命神符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能当上太子少保，位列三孤，将来说不定当丞相都有可能。 刹那间内心喜悦无法掩藏。 众多官员也都露出一脸羡慕之色，知道詹大人要平步青云了。 “好了，你去敲门吧。”朱元璋见状知道火候差不多，轻声吩咐道。 詹徽连忙躬着身子冲到破门前，哒哒哒敲了三下。 “谁啊？我今天休假，都不让人好好睡一觉么？” 很快，里面传来个桀骜不驯的声音。 众官员表情立时一变，继续幸灾乐祸起来。 第3章 震惊百官 嘎吱！ 木门从里面打开，一名身穿主腰内衣的高大青年，披头散发出现在众人面前。 睡眼惺忪，眼角还有一块干眼屎，像是刚睡醒一般。 面带起床气。 正是锦衣卫现任都指挥使蒋坏。 “詹大人？” 看到詹徽的瞬间，蒋坏明显一愣。 其他百官离的还远，他在院内看不见。 “蒋坏，你这模样成何体统，赶快出来跪迎皇上！”詹徽见他如此模样，满脸鄙夷喝斥道。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在自己家要什么体统？” 蒋坏不爽冷哼，但旋及反应过来，惺忪睡眼瞬间来了精神：“皇上来了？” 他这个地方，是大名鼎鼎的贫民窟。 皇上怎么会亲自来这？ 震惊间，蒋坏快门出门，一把推开詹徽，果然见皇帝站在不远处，身后百官矗立。 旁边同知陈如连正在跟他拼命眨眼。 “微臣蒋坏拜见陛下……”蒋坏连忙拱手弯腰。 “免了免了。” 朱元璋大手一挥，洒脱自如：“爱卿这都快日上三竿了，还在睡觉，看来平常公务一定很繁忙吧？” 他出身贫民，对这些礼节并不重视，蒋坏又是他一直在观察的对象。 故友遗子，自生几分感情。 不过毕竟一人之上，一句话几分意思。 听的百官冷笑连连。 皇上分明就是在责怪蒋坏，不思进取，懒惰不堪。 但蒋坏可没这种觉悟，大喇喇答道：“回陛下，微臣正在修炼睡梦罗汉功，就起来迟了点。” 嘴上答着，心里却奇怪的很。 洪武大帝何等人杰，平常虽然见过几面，只不过因为锦衣卫直属皇帝，但并没有过多交流。 为何皇帝突然带人到自己住的地方？ 难道…… 八成是自己派人抓了蓝彬那家伙惹出来的。 “睡梦罗汉功？这名字倒挺别致，爱卿难道不打算请朕进去看看？” 朱元璋呵呵一笑，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高深莫测。 蒋坏一拍脑门，把头发朝后简单一束，后一引：“陛下请！” 众官见状极其不满，蒋坏这也太随意了。 不过，马上就有他好果子吃。 三品官住这么破的地方，打死都没人信。 分明就是在装，而且装的太过了，装的太低级。 朱元璋率先走进蒋坏住的小院，东瞅瞅西瞧瞧，淡淡问道：“蒋爱卿是一个人住吗？怎么不找个人服侍？” 破落小院里，是一座黄土垒的茅草屋。 散发着丝丝土腥气，里面黑洞洞不见五指，根本没有其他人。 这一刻，就连朱元璋也有点疑惑了。 按道理，蒋坏当锦衣卫都指挥使已有一年半时间，不说贪污，只算俸禄也不应该住这样的房子。 难道这小子真的是在伪装自己？ 朱元璋多疑，但跟一般人不一样，他有自己的判断。 但这一刻他居然有丝看不透蒋坏的感觉。 “回陛下，微臣父亲早逝，母亲也死于逃亡，只剩下我一个人。” 蒋坏恭敬答道：“这些年一个人住惯了，公务也比较繁忙，在家的时间不多。” “再加上我是个粗人，不习惯被人服侍，所以就……” “切~~” 话音未落，便听到众官员响起一片不屑之声。 朝廷命官要的是脸面，就算是个七品知县，家里也少不了侍女奴婢。 再不济三妻四妾，堂堂三品官装什么大尾巴狼？ 瞄了一眼那些嘲笑自己的官员，蒋坏不动声色将他们一一记下。 这些人，以后都是他要肃清的对象。 其实没人知道，他蒋坏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灵魂借体重生。 之前的蒋坏确实一穷二白，父亲跟着朱元璋战死沙场，在那乱世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想挣钱？ 再加上大明刚开国，百废待兴，全国物资短缺。 能解决温饱，那就了不起了。 直到他重生，激活了系统，本以为如日中天，平步青云。 谁知道这坑爹的正道系统，却给了他一个激活任务，那就是留在这贫民窟一年半，并且每个月把九成俸禄救济灾民。 终于挨到前两天终于任务完成，得到了系统奖励。 是一本名为《睡梦罗汉功》的修炼功法。 只要睡觉，就能修炼，修炼到顶级时甚至可以立地成佛。 不过，相应的系统也发布了新的任务---正道沧桑。 完成各种各样的正能量事情，比如救济灾民，抓贪官，除暴吏等等…… 这对身为锦衣收都指挥使的蒋坏来说，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锦衣卫直属皇帝，权利滔天监察百官，做事没有好坏之分，只看皇帝意愿。 然而，他必须要在这其中，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 更别说，他所处的明朝还并非历史上的大明。 而是一个综武位面。 尽管东西二厂还没出现，但锦衣卫里面，却是高手如林，什么沈炼、卢剑星…… 朝廷之外，还有各大门派林立！ 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可在这种局势下，他手里除了系统给的一本功法之外，就剩老爹传下来的一身飞鱼服，还有一把绣春刀。 而系统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抓捕蓝彬！ 这小子仗着自己父亲是凉国公蓝玉，期行霸市，强抢民女被他撞见，暴打一顿直接抓回大牢。 好在，系统立刻颁发了首次奖励。 二十五年的绝顶内功修为，瞬间打通了他任督二脉。 让他从一个丝毫没有武功的普通人，变成了这世界的一流高手。 所以他才休息在家，以睡梦罗汉功彻底炼化内力。 没想到，皇帝领着百官亲自登门，看样子也不是为了蓝彬的事来的，反而在拉家常。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要是对别人，蒋坏还无所谓，但面对这位重振汉人文明的洪武大帝，他还是心存敬畏的。 “爱卿，朕知道你想以身作责，但这条件未免也太艰苦了。” 朱元璋巡视一圈后，并没有进屋，而是笑吟吟盯着蒋坏问道：“是不是想把月俸攒着娶媳妇？” “回陛下，其实……月俸根本不够用……”蒋坏弱弱说道。 “放屁，你好歹是个正三品，每月35石还嫌不够？在这跟皇上哭穷，你真是其心可诛！”不等皇帝开口，詹徽已经忿然上前，指着蒋坏鼻子骂道。 朱元璋眼睛也微微一眯，似乎是在等蒋坏回答。 蒋坏闻言，身体一挺，变的笔直，回头看向詹徽。 认真答道：“詹大人，你有没有算过一笔账，每确实每月35石米不假。” “但其中有近一半，被折成了绢布、棉布跟别的小东西，留下来的只有18石，年俸也就216石。” “我一个人一年就要吃掉200斤米，你算算能剩多少？” “不对，你这算的不对，你的年俸够75个人吃一年的，剩下的呢？”詹徽自认为找到了纰漏，得意洋洋回怼道。 话音刚落，旁边站的同知陈如连再忍不住，义愤填膺说道：“詹大人，你恐怕不知道蒋指挥使，每个月都会把自己九成的俸禄救济灾民吧！” 一句话，震惊百官。 就连朱元璋都愣住了。 第4章 九成俸禄救济灾民？ “九成俸禄救济灾民？这、这怎么可能！” 詹徽不假思索，立刻反驳道：“若是如此，那蒋指挥使这吃穿用度，从何而来？！” 要知道，自洪武大帝开国以来，对官员俸禄的制定，可谓是极为严苛。 完全可以说是掐着点在给官员们发工资。 一品、二品大员还好，能养得起妻子、家仆，还能过得上尚且算是惬意的生活。 但再往下的官员，想活得舒坦些，都是不太可能的。 更别说眼前的蒋坏。 动辄将自己九成俸禄救济灾民。 怎么的，敢情这蒋坏还是圣人下凡不成？ “回禀詹大人，正因如此，所以蒋指挥使才会住在这等穷破之地。更何况，每有救济都会存记档案，詹大人若是不信……” 陈如连看了看詹徽，顿了顿，才继续道：“自可以去查救济档案，也可以询问附近灾民，看看是否如在下所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 很显然，蒋坏多半是真这么做了。 否则，陈如连也不可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甚至敢让詹徽自己去查！ 瞬间，众人语塞。 但朱元璋却是含笑看向蒋坏，点了点头道：“不错，看来蒋爱卿当真是有仁心。” “更是我大明难得的清官。” 这前半句话还算是在夸蒋坏。 但后半句，却瞬间让在场众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什么叫‘难得的清官’？ 难道这里除了蒋坏之外，就没几个清廉官员了吗？！ 詹徽脸色更是难看，但当着朱元璋的面，他也无从开口，只能忍了下来。 只不过。 众人看向蒋坏的眼神里，却是一片冷意。 毕竟都是读书人出身。 哪儿看得上蒋坏这种武人？更何况，若是武人靠谄媚皇帝而上位，这可就是‘佞臣’了！ 想到这里，詹徽心里却是隐隐有了主意。 “陛下。” 他陡然开口，低声道：“倘若蒋指挥使当真如此清廉，如此爱民。那不妨让臣进去看看，是否如陈如连所说，可否？” 此时此刻。 詹徽连陈如连的官衔都懒得称呼，竟是直呼其名。 这让陈如连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 虽然文官集团们向来与锦衣卫不对付，但詹徽这般举动，实在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进去看看？”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但看着詹徽此时的神色，也知道这是想搜出点什么。 转念之间，他忽然点了点头，“好，朕就替蒋爱卿允了你这要求。” “蒋爱卿可有意见？” 说着，朱元璋再次看向蒋坏。 蒋坏哪儿能有什么意见，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没事儿啊，随便詹大人怎么看。要是詹大人乐意，翻我床铺的时候顺便帮我叠下被子，那可就最好了。” “……” 詹徽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眼前这个蒋坏不过是个三品指挥使而已，还是个武职！ 也敢让他这个大明吏部尚书，收拾床铺？ 竖子…… 也配？！ “好了，詹大人请吧。” 蒋坏一伸手，笑脸相迎。 随着詹徽率先迈步走进屋内，朱元璋也迈开脚步，进了屋子。 茅草屋里空间逼仄，才进了几人，便有些撑不开了。 甚至，后面的官员想进来，连落脚地都快没了。 更有甚者，险些踩中朱元璋的‘龙脚’！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 “来，陛下请坐。” 蒋坏可不在乎其他人在他这屋子里舒服不舒服。 他只顾着先请朱元璋在屋里坐下，转身便去倒来茶水。 当然，条件有限，倒的自然是隔夜茶。 不过农民出身的朱元璋却也不在意，喝了几口，便放下茶盏。 笑吟吟的看着詹徽开始到处翻看。 “这、这……” 詹徽转身环顾四周，却是一脸的懵逼。 原以为这小小茅草屋里，定然大有乾坤。 哪成想，一进来除了酸味就是臭味，仿佛进了那旱厕一般。 想翻箱倒柜，可蒋坏这里连个柜子都没有，锦衣卫的制式袍服、佩刀都随意的放在破旧架子上。 整个屋子里，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张床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这让詹徽彻底陷入了惊疑——难道，这个蒋坏，还真是个圣贤官？！ “陛下……” 詹徽转过身，满脸愧疚，正要对朱元璋说些什么。 陡然间。 眼角余光却是瞥见了桌下一角。 他霎时瞪大了浑浊老眼，有些惊喜道：“陛下！臣找到了！” “找到了？” 朱元璋有些诧异，“找到什么？” “这、这垫桌脚的瓷瓶！” “陛下可知这瓷瓶的来历？” 说话间，詹徽也不顾自己这把老腰了，赶忙弯腰抬起桌子，将桌脚下用来垫着的小瓷瓶拿了出来。 顿时。 整个桌子失去了平衡，歪歪斜斜，还没喝完的茶水撒了朱元璋一身！ “詹爱卿，为何如此失礼！” 朱元璋顿时拧起眉头，起身呵斥道。 听到这话，詹徽又忙站起来，举着手里的瓷瓶道：“陛下有所不知，这瓷瓶可是唐时的官窑瓷器！” “此物……” 詹徽刚想说‘此物价值不菲’。 再一低头，却是发现手里的瓷瓶，竟只是半个！ 半个？！ 他看直了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詹大人，这就是我上个月上街捡来的破烂，用来垫垫桌子而已。” “难道，这玩意很值钱吗？” 蒋坏有点摸不着头脑，满脸奇怪的看着詹徽。 可怜詹徽快六十的人了。 此时老脸上，却是涨红的像刚剖出来的猪肝似的。 他磕磕巴巴道：“陛、陛下……” “呵！” 朱元璋这时板着脸，轻呵了一声，淡淡道：“不过一个破烂而已，倒是没想到詹大人如此博学，一眼便可看出这是唐瓷。” “看来，詹大人府上，定然是收藏了众多瓷器，才能有这般见识啊……” 轻描淡写的两句话。 几乎瞬间让詹徽大脑里‘轰’的炸开！ 他吓得脚步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直望着朱元璋，心里已是无边的惊恐！ 身为吏部尚书，他可是亲眼目睹过朱元璋对贪污官员进行‘剥皮实草’的！ 此时此刻。 朱元璋这话，难道是在警告他…… 霎时间，詹徽脑中闪过无数想法。 却是没注意到朱元璋强忍着笑意，过了好一会儿，才挥挥手，示意一旁的人扶起詹徽。 “詹爱卿，这地上可不干净，还是站起来的好！” 朱元璋依旧板着脸，幽幽说道。 第5章 滥用职权 “陛、陛下！” 詹徽被人搀扶起来，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 他抬头看着朱元璋。 颤颤巍巍道：“臣，万死！” “死还是不死，朕说了算。” 朱元璋淡淡一句话，让詹徽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紧接着，就听到朱元璋继续道：“适才爱卿不是想搜检出证据来吗？如今，可否证明这蒋坏的清白？” 话说的如此直白。 一时间，詹徽脸色更是难堪。 “陛下。” 近六十岁的詹徽，却是一脸的羞愧难当，“是臣之过错，臣误会了蒋指挥使……” “误会？” 朱元璋那威严的脸庞上，却是含笑看向蒋坏。 “蒋坏，这詹徽可是联名众人检举你贪赃枉法，滥用职权，甚至对你贪赃之事言之凿凿，你，对这事可有什么想说的？” “陛下！” 蒋坏闻言，立刻冲着朱元璋拱了拱手，刚要再说话。 只见詹徽却是满脸惶恐地解释道：“陛下，此乃臣之过也！都是臣受人蒙蔽，冤枉了蒋指挥使。还请陛下治罪！” “詹徽，你先闭嘴。” 原本还想听蒋坏会如何说。 但詹徽一开口。 朱元璋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低声呵斥道。 这一句话，瞬间让詹徽呆若木鸡，嘴巴都不敢再张开了。 一时间。 众人只听到蒋坏清咳了几声，开口道：“回禀陛下。詹大人会检举臣，臣其实早有猜测，但詹大人指责臣滥用职权，这一点，臣有话要说！” 说罢，他立刻抬头，一脸认真地对朱元璋道：“所谓‘滥用职权’，不过是臣让手下徐文常抓捕凉国公之子蓝彬之事。” “但臣之所以要抓捕蓝彬，完全是因为蓝彬此人贪赃枉法，身为凉国公之子，竟是公然收受商人贿赂，共计五万两白银。” “如此行径，臣既是掌管锦衣卫，自当肃清朝野奸佞，清正风气才是。” “为何……” “要说臣是在‘滥用职权’？！” 肃清奸佞…… 众人听到这话，险些气得吐血！ 你一个锦衣鹰犬，也配说这话？！ 真要‘肃清奸佞’，第一个清的就是你！！ “而且，相关的证据、赃物，臣这里已经全部记录在案，包括商人的口供……” 说到‘口供’时。 一众朝臣中，不少人脸色渐渐变了！ 商人给蓝玉之子行贿，这种事情被发现，其实还好隐瞒过去，大不了将商人弄进狱中，寻个名目杀了便是。 反正只要人死了那就成了死无对证。 但要是被抓住口实…… 那事情的性质，可就变了！ “五万两白银。” 朱元璋听到这个数字，眉头一扬。 他看向詹徽，神色漠然，“詹爱卿，还记得朕制定的大诰吗？” 詹徽嘴角微微颤抖。 眼神里，已是充满了恐慌。 可这时的朱元璋却报以冷笑。 “……大诰有明文，官员贪污之罪，该如何处置？” “贪、贪污六十两白银以上，则处以枭首、剥皮实草……” 詹徽颤着嘴皮说完，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难道，陛下真要严惩蓝彬？ 可蓝彬是蓝玉大将军之子！ 一旦动了蓝彬，后续影响之大，绝对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甚至…… 可能还会再次兴起大狱！ “呵。” “贪污六十两便要剥皮实草。” “那蓝彬贪污五万两，又待如何……” 朱元璋幽幽说道。 霎时间。 全场所有人都不禁浑身一颤，感到背后有汗毛立起！ “陛下！” 詹徽到底是老臣。 这时还是硬着头皮道：“凉国公之子蓝彬并非朝中官员，收了商人的银两，完全谈不上‘受.贿’。更何况，凉国公为国朝立下赫赫之功，若是因此而处死蓝彬，这岂不凉了人心……” 赫赫之功？ 听到詹徽这一番话。 不少机灵的官员都快忍不住要开骂了，詹徽怕蓝彬出事，还不是因为他跟蓝家走的近些，怕被牵连么！ 可问题是…… 你要拿为国立功这事儿来求情。 那胡惟庸、李善长，哪个没有为国朝立下赫赫大功？ 哪个不是开国元老？ 哪怕是徐达这等真正立下过泼天大功的开国功臣，也不敢在贪污这件事上触及朱元璋的底线！ 更何况是蓝玉！ “朕还没说蓝彬有罪过。” 朱元璋忽然拍案而起，原本就不太稳当的木桌，瞬间被他这一掌拍散。 看到这一幕，蒋坏有点心疼。 但这时，就听朱元璋继续道：“不过，私下收受商人如此大的一笔银两，说出去，岂不是败坏凉国公的家风？” “蒋坏所做之事，也不算错。” 这算是各打五十大板。 毕竟，这个事情真要追究起来，蓝彬背后便是蓝玉。 处罚了蓝彬，就势必会牵扯到蓝玉。 这样下去。 说不得，就会再次兴起大狱，一如之前的几次大案。 朱元璋眼下也不想折腾，见众人没有反驳，便继续道：“朕既是万民君父，那这次，就替蓝大将军做一次君父。蓝彬的所作所为，虽称不上是有罪，但也该罚！” “蒋坏收缴的五万两白银，就当是罚没了，如此处置，尔等可还有意见？” 谁还敢有意见！ 众人幽怨的看着朱元璋，哪怕再不情愿，也只能稀稀拉拉的开口道：“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听到这帮大臣跟没吃饭似的，有气无力。 蒋坏顿时笑了，忍不住道：“我说各位，陛下这罚没的是凉国公家里的钱，又不是罚你们的钱，你们哭丧着脸做什么？” “还是说……” “这五万两银子里面，还有你们的一份？！” 狗日的蒋坏！ 瞬间，众臣的目光都聚焦在蒋坏身上！ 这帽子扣的也太娴熟了，一开口，就把他们跟蓝家扯到了一起！ 除了詹徽的确跟蓝家有些牵扯之外。 其余人等，气得大声道：“蒋指挥使，你此言何意！莫不是想诽谤我们？！” 诽谤？ 蒋坏一摊手，满脸无辜：“我就是这么一说，诸位大人别这么生气嘛！” “我又没说对，你们干嘛这么急啊……” 急了！ 他们急了！ 蒋坏看着众臣脸上愈发涨红，心里更是乐的飞起！ 第6章 为奸臣所误 “陛下！” 看到蒋坏居然还敢笑。 而且，笑的这么得意！ 众臣顿时大怒，立刻看向朱元璋，“陛下，蒋指挥使欺人太甚，这简直就是在诽谤我等！还请陛下……” “诽谤什么？” “你们还需要诽谤吗？” 朱元璋冷眼以对。 治国几十年，他早就清楚自己面前这些文官们是个什么鸟样。 真要说贪污腐败，眼前这些人，哪个没干过脏事？ 哪个没结党营私？ 真要追究起来，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一时间，众臣瞬间闭上了嘴，神色变得惶恐。 “陛下。” 这时，詹徽忽然颤颤巍巍地走到朱元璋面前，缓缓跪下，“臣詹徽，之前误信小人谗言，以至于误会了蒋指挥使。此乃臣之过错……” 说话间。 詹徽抬起衣袖，沾了沾眼角，一副落泪模样。 不过蒋坏可是眼尖得很，看到对方一点泪水都没有，顿时无语。 说好的官场都是戏精呢？ 詹大人…… 你倒是哭啊！ 在老朱面前玩假哭，这可是欺君！ “……臣如今已是岁近甲子，去岁便已有力不从心之感，老臣愚笨，还请陛下能允许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告老还乡？ 嘶！ 以退为进，好招式！ 蒋坏津津有味的看着眼前的詹徽，不禁感叹，虽然这詹大人的演技不太行。 但话术确实是一套一套的。 六十岁就要告老还乡…… 这不明摆着是让老朱给他一个台阶下吗？ 霎时间。 朱元璋有些错愕，但很快，便作出了一副摇头苦笑模样，搀扶起詹徽，“爱卿不必如此。大明正是百废待兴之时，爱卿这吏部尚书若是只因误会蒋坏一人而请辞，这岂不是反而误了天下？” “詹爱卿……” “以后行事谨慎些便是了，何须请辞？” 这一来一去。 之前君臣剑拔弩张的气势，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便是君臣相和的景象。 詹徽也顺坡下驴，急忙起身对朱元璋道：“老臣不敢不从，谨遵圣命。” 朱元璋闻言，顿时满意一笑。 接着，再看向蒋坏。 “适才说了，你做的不错。” 老朱抬手拍了拍蒋坏肩膀，“别的奖励，朕给不了你。不过，你收缴上来的那五万两银子，就当是你这次的赏赐，如何？” 五万两！ 这个数字，瞬间惊呆了所有人！ 包括众臣！ “不、不可！” 立刻有朝臣道：“一次赏赐五万两，这实在不合常理。还望陛下慎重考虑！” “是啊陛下，若是把这五万两都赏给蒋指挥使，这若是传出去，实在是影响重大。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顿时，院落里众臣呼声不断。 但朱元璋却是淡淡笑着。 等到这些人喊累了，才开口道：“不继续喊了？” “陛下……” 詹徽这时想开口。 可朱元璋一记眼刀刮来，瞬间让他闭上了嘴。 下一刻。 就听朱元璋轻轻笑了，笑声里带着不屑。 “朕定下的事，哪儿由得你们反对？” “这五万两既已说了赏赐给蒋坏，那便赏赐给他，再有妄议者……” 朱元璋回头看了看蒋坏。 话不用说完，众人看到这一幕，便也明白了什么意思！ 是闭嘴，还是下诏狱？ 二选一！ “陛下……” “圣明！” 经历过前些年的几次大案之后。 朝臣们，哪儿还敢跟朱元璋对着干？ 瞬间，都屈服了…… 蒋坏对这些人的选择倒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这是大明初期，文官集团们还不像后世那般一手遮天，气焰嚣张。 内阁制度都还得到朱棣时期才能出现。 当然，如今这个大明有了他蒋坏，还会不会有朱棣的奉天靖难都不一定。 这内阁自然更是充满了变数。 就在蒋坏满脑子浮想联翩时，朱元璋再次开口：“蒋坏，你有心救济灾民，这是好事。” “但堂堂大明锦衣卫指挥使，就住在这么个地方，实在是有辱朝廷颜面。” “这样吧，朕再赏你一座三进宅院，还有相应家仆、婢女……” 听到老朱这话。 蒋坏连忙回过神来，赶紧道：“陛下，臣在这方面没什么需求，能住人就行。” “好。” 见蒋坏如此回答。 朱元璋脸上更是露出了满意神色。 不得不说，跟蒋坏这么一比，眼前这些家里动辄养了三五个小妾的朝臣们，简直显得那么的面目可耻！ 还好意思说蒋坏贪赃枉法…… 真他娘不要脸了！ “我大明衰矣！” “国朝不正啊……” “陛下为奸臣所误！！” 一时间。 看着眼前这君臣两人。 众臣心里只有默默的呐喊，更是有些后悔之前与詹徽一同联名弹劾蒋坏。 毕竟经历今日一事后。 蒋坏不仅没能从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下来。 反而还带着锦衣卫更进一步，圣宠加身！ 这样一来，只怕蒋坏的气焰会更加嚣张！ 而詹徽也在心里默默的骂开了…… 刚才这一系列的事情，完完全全就是他未曾预料到的变数。 现在计划彻底被打乱。 詹徽也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蒋坏不但将五万两银子收入囊中，更是获得了朱元璋赏赐的一套宅院…… “詹大人！” 看到詹徽隐隐有站不稳的趋势。 一旁的几个朝臣眼疾手快，赶忙扶住。 “詹爱卿？” 朱元璋看了看，好奇问道：“詹爱卿，可还有话要说？” “陛下……” “陛下圣明！” 可怜詹徽这一把年纪，愣是被眼下这局势憋的什么都不敢再说。 好不容易有个台阶下。 现在哪儿还敢说别的？只能一句‘陛下圣明’，搪塞过去。 其余朝臣们更是敢怒不敢言。 或者说，连怒色都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强挤出笑容…… “好了，天色不早，朕也该回宫了。” 朱元璋看了眼天边，淡淡说道。 “臣恭送陛下！” 当然，说是恭送，但这破院子也没多大，几步路就将老朱送出门外。 望着老朱远去的背影。 还有那一众垂头丧气的朝臣们。 蒋坏不由露出了笑容…… “还想弹劾老子……” “你们，也配？！” 第7章 坐忘功 送走了老朱还有一帮朝官，蒋坏立刻回屋换上锦衣卫的制式袍服，带上佩刀，立刻往镇抚司赶去。 “徐文常呢？” 刚进门，蒋坏匆匆问道。 “回禀指挥使大人，徐千户正在内堂。” 一旁的小旗官忙说道。 内堂。 锦衣卫千户徐文常、荀岚等人正在商议着事情。 骤然间，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抬头一看，却是蒋坏。 “指挥使！” “指挥使……” 看到蒋坏走来，众人连忙行礼。 徐文常与蒋坏关系最好，便一脸着急地问：“蒋大人，听说适才陛下去找您了？” “你们这消息可够灵通的。” 蒋坏随意在一旁坐下。 话刚说出口，顿时就反应过来。 面前这帮人可都是搞谍报工作的老油子，消息能不灵通么？ 但荀岚的脸色却有些不大好看。 尽管他跟徐文常都是千户，但与徐文常行事勇猛不同，他荀岚更擅长筹谋。 一时间，只见荀岚低声道：“蒋大人，陛下来找您，可是因为詹徽那些人……” “没错。是他们弹劾了我，说我贪赃枉法，说我陷害忠良，说我滥用私权！” 蒋坏拍手笑道。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毕竟，真要查起来，哪怕是蒋坏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也是禁不起查的！ 更别说…… 他们锦衣卫之前做过的那些事。 的确有些地方，不太合规矩。 “那……” “陛下如何说？” 到底还是荀岚更有脑子，反应过来后便连忙问道。 “陛下说。” 蒋坏扫视众人，这才悠悠地道：“……说我没做错什么，还说，咱们之前抓蓝彬，抓的没错！甚至，还将蓝彬贪的那五万两，全部赏赐给了我们锦衣卫！” 当然，老朱的原话是赏给他蒋坏。 但蒋坏自己清楚，这钱拿了实在是烫手，还不如甩出去。 接着便继续说：“这银子该如何处理，我适才来的路上，便想好了。稍后你们几个拿着银子去买粮米，然后，发放给汝州一带到京城的灾民，把这五万两全部拿来救济！” “什、什么？” 五万两白银！ 都拿来赈灾？！ 荀岚惊呆了，连忙问道：“蒋大人，您确定您要把这笔钱，都赈灾了？” “不然呢？” 蒋坏摊手道：“让我自己拿着？我可怕烫手。而且，这钱可是蓝玉大将军家里的，你们敢拿吗？” “那不如捐给国库……” “捐给国库？” 骤然听到徐文常这话，蒋坏顿时有些绷不住了。 这五万两白银的性质明摆着是有问题的，他蒋坏拿了烫手，老朱拿了难道就不烫手吗？ 说穿了，历史上的蓝玉案还没发生之前。 别说是他蒋坏了，就是老朱本人，恐怕也不想跟蓝玉有什么矛盾。 更何况蓝玉案在明年就会发生。 现在这笔银子若是落进了国库，只会打草惊蛇，让蓝玉有所警惕。 所以，这笔银子就成了一坨烫手山芋，谁都不敢拿。 眼下拿来救济灾民，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这……” 徐文常没太搞明白，为什么蒋坏对自己的提议没啥兴趣。 而荀岚则是品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眼眸里闪过些许诧异，却没说话。 “行了，既然我是指挥使，那一切就是我说了算。” 蒋坏可没兴趣在这年代跟他们讲什么民主决策。 既然他定下了这个目标，那手下这些人，去做便是。 再说了，真出了什么事情，也是他这个指挥使顶着，跟眼前这帮手下有个屁关系！ “……是。” 一众千户连忙行礼。 接着，便去库房里领了之前从蓝彬那里收缴的银两，匆匆赶往市集去买粮食。 而这时。 整个内堂，就只剩蒋坏一人。 脑海里骤然又响起了系统的声音——“恭喜宿主完成赈灾任务！” “获得奖励：《坐忘功》！” “请问宿主，是否领取？” 坐忘功？ 这什么玩意…… 听起来，好像有点高端。 蒋坏稍稍皱眉，立刻回答：“领取！” 下一刻。 脑海里涌出无数信息，一篇名为《坐忘功》的功法，陡然浮现！ “嘶——” 蒋坏闭着眼，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个新功法，顿时来了兴趣。 与‘睡梦罗汉功’不同。 这个‘坐忘功’主修精血、真气，修炼玄深处，甚至可以做到低武世界的巅峰水平。 虽然不能一剑断水，一刀裂山。 但一掌拍碎百斤巨石，应该不是问题。 “运气行走周天，沿天池、风门、涌泉三穴……” “再过任督，逆行周天……” “气从丹田起，从丹田终……” 索性趁着没什么事。 蒋坏干脆屏退了所有人，就在内堂里修炼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坐忘功’修炼其实很简单，就是盘腿而坐，彻底放空身心，运气按照固定脉络行走周天即可。 每行一周天，则体内精血、气力便可增强一分。 虽然修炼速度称不上快，但这个功法除了久坐容易得痔疮以外，还是非常完美的。 “不错，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 再睁眼时，感受到体内丹田处涌起了一丝丝清凉气感。 蒋坏不由暗自赞叹。 这一丝清凉气，便是‘坐忘功’里提到的‘真气’。 尽管现在还只是一丝。 但只要积少成多，能让真气涌满丹田，这便能够正式迈入武道境界：凝气成丹！ 而后再继续便是‘丹成气海’！ 最终，便是武道的终极目标，汇通天地！ 成就无上武道！ 至于‘睡梦罗汉功’之中所为的‘佛’，其实也是无上武道的化身之一。 …… 南京城里。 一处宅院之中，身着锦绣水禽官服的男子，正在廊下神色匆匆的等待着。 直到片刻后，有小厮前来接应，这才跟着来到院落。 院里的荷花池边。 一位青衣男子正在独自饮茶，听到有人走来，缓缓抬头，“周兄让我好等。” “实在是刚得到消息，让南安侯久等了。” 官服男子匆忙坐下，一脸疲惫道：“从锦衣卫那边探查到的消息，陛下去见过那蒋坏了，不但没有处罚蒋坏，甚至还赐了他三进宅院，甚至连蓝彬被收走的五万两银子，都赏给了他。” “什么？！” 被称为‘南安侯’的俞通源听到这话，刚端起茶盏的手，停顿住了。 陛下，居然没有罚那蒋坏？ 甚至还给了如此丰厚的赏赐！ 这、这怎么可能？！ 第8章 可用之才 “确是如此。” 身为御史的周海平满是无奈道：“谁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总之，从今天发生的事来看。这个蒋坏，只怕是一般人都动不得他了！” “呵！” “他本就是锦衣卫指挥使，即便没有陛下圣宠，又有几人敢动他？” 俞通源这时渐渐回过神，倒是摆摆手，满脸的不在意。 说话间。 他又想到了什么，稍皱眉道：“不过，没记错的话，詹徽他们可是以‘贪赃枉法’等罪名弹劾蒋坏。” “如果陛下没有对蒋坏做出什么处罚，这岂不意味着詹徽他们检举的罪名，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这……” 周海平到底还是文官集团里的人。 有些事情，他也不大好说。 “看来。” “这个蒋坏，应当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作为大明朝的开国功勋之一。 俞通源却是没有这方面的忌讳，他抚掌笑道：“既如此，那陛下赐他如此厚赏，定然是有大用处的。” “南安侯言之有理。” 周海平点了点头。 “不过，陛下的圣意可不好揣摩。” “还请周兄继续注意这蒋坏的情况，有什么事，及时与我通报。” 俞通源说着，端起茶杯敬了敬：“想来周兄今日还有公务在身，以茶代酒。” “多谢南安侯好意。” 周海平再次点头，神色没有太多变化。 …… 镇抚司，内堂之中。 眼看快到下班时间，蒋坏也不磨蹭，赶忙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毕竟是后世来的。 他可没心思跟这些手下似的，给老朱没日没夜的修福报。 该早退早退，该迟到迟到。 绝不内卷。 这就是蒋坏，反正他是锦衣卫这个部门的最大领导，谁还能有意见不成？ 只不过，这次还没等蒋坏走出镇抚司大门。 刚出内堂，就看见一位穿着宦袍的中年男子迎面走来。 “蒋大人。” “陛下钦赐的宅院，已经准备好了。” 这么效率？ 蒋坏闻言，顿时有些吃惊。 片刻后，跟着这太监来到一处宅院门口，蒋坏原本的吃惊这才渐渐消散…… 因为，眼前的院子，其实并不大。 所谓的‘三进’，也就是一共有三道门。 但南京城乃是皇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即便是三进，也没多大面积，基本可以说是一眼就能望见底。 但好在主卧还算大。 尤其是那张大床，看的蒋坏一阵心动！ 要不是身边的太监还没走人，他都恨不得上去睡一会儿再说了…… “不知蒋大人可还满意？” 太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蒋坏的脸色。 毕竟他们也听说了，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可是陛下眼里的大红人。 而这时。 太监还只是太监。 东厂没有出现，司礼监更是连个雏形都没有。 他们这些太监面对锦衣卫都是腿直打哆嗦，更别说是直面这位锦衣卫头子了。 “满意，很满意。” 蒋坏倒是没注意旁人脸色。 他围着主卧转了一圈，虽然对这三进宅子的大小有点意见，但考虑到南京的地价…… 算了，能从老朱手里薅一笔就不错了。 该知足了。 “既然蒋大人满意，那奴婢这就回去复命了。” 太监连忙说道。 “哎，我这乔迁之喜，没啥能招待的，要不喝杯茶再走……” 话还没说完。 蒋坏就看到这太监以几乎赶得上博尔特的速度，立刻逃窜出去。 仿佛这宅子里住的不是人，是瘟神。 “……我们锦衣卫的茶，很好喝的。” 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蒋坏无奈叹息。 他这话可真不是撒谎。 这些年不停抄家，光是抄出的武夷山大红袍、西湖明前龙井，那都是一包一包往外扛的。 要不是因为工作性质原因。 蒋坏都在考虑在镇抚司开个茶楼补贴家用了。 一时间，他也只能再次叹息…… 这死太监，不识好人心啊！ …… 奉天殿。 此时殿外已是一片夜色。 但朱元璋却还披着龙袍，在烛火下处理着政务。 不知过了多久。 听到有人小声走了进来，他头也没抬，继续在奏疏上落下朱批，淡淡道：“蒋坏已经收下了那套院子？” “是。” 太监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哼——” 朱元璋忽然哼笑一声，道：“这小子，就没推辞吗？” “呃，回禀陛下，蒋大人听奴婢说院子已经备好，立刻就拉着奴婢过去看了。” “他可还满意？” “蒋大人连声说满意极了。” 这太监连忙回道。 满意极了？ 朱元璋暗暗点头，心里对蒋坏这个人，同样是满意极了！ 不错，的确是个可用之才！ 看来…… 是该好好栽培一下！ “好了，既然事情做完，你便退下吧。” 朱元璋将心里泛起的念头渐渐压下，注意力再次集中在奏疏上，平淡说道。 太监闻言，更是不敢多留，赶忙起身告退。 片刻后。 整座奉天殿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只剩朱元璋落笔‘唰唰’的声音。 …… 翌日。 在新卧室里刚睁开眼，蒋坏便立刻洗漱好，穿上衣服配上刀，立刻来到了镇抚司。 才刚进门。 熬了一宿的沈炼等人，见到蒋坏，立刻迎上来道：“见过指挥使大人！” “蒋大人！” 卢剑星这时也忙说道：“昨日蒋大人让我们买的粮米，已经筹买完毕，五万两银子，全部花完。” “不错。” 这个办事效率，让蒋坏很是满意。 虽然从‘筹买’这个字眼里，就不难看出，这帮执掌着大明帝国最高暴力执法机构的头目们，一定用了些不太光彩的手段。 但只要目的能达到，蒋坏就不在意这些。 更何况，这次买来粮米是为了赈灾，商人们若是不卖，这就是在跟灾民们过不去，这就是跟大明百姓们过不去。 更是在与大明百姓的父君作对。 这样的大帽子扣下来，谁还敢不卖给他们？ “准备一下。” “下午押送粮米到灾民聚集处，把这些粮米都发出去。” 迎着众人投来的各色目光。 蒋坏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 第9章 铁树开花 下午。 秦淮河畔。 河面之上水波粼粼，一片金光洒下，映得人间如仙境一般。 只不过。 此时的‘仙境’，却是匆匆闯进了一众瘟神。 原本还倚靠在岸边船舫上喝酒作乐的富家贵公子们，看到不远处，那一个个配着绣春刀，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们。 霎时间。 众人脸色皆变。 风景最好的一处楼船上，红衣青年虽是一身贵气，但脸色却是铁青。 身旁，同样贵气的青衫少年起身，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了河岸边…… 只是一眼。 这少年也是脸色剧变。 “是这帮锦衣鹰犬……” 话还没说完，红衣青年立刻捂住少年的嘴。 恨铁不成钢道：“你不要命了？！没看到领头那人正是锦衣卫的头子吗！蒋指挥使亲自带队……” “莫不是，来抓你我二人的？！” “抓我们？” 少年一时都忘了恐惧。 忍不住道：“我父乃是礼部侍郎，他敢对我不敬？” 礼部侍郎…… 的确是个大官，这少年也的确能在南京城里称得上是‘官二代’。 但问题是…… 即便是吏部的顶头上司，在蒋坏面前都吃了瘪。 你爹一个吏部侍郎，难道就能讨到好处不成？ “莫说是对你不敬了，就是抓你下诏狱，你又能如何？” “别忘了，凉国公之子蓝彬，可就是他们抓进去的！” 连凉国公的面子都不卖。 自己这官二代，又算得上什么？ 青年说完，脸色愈发难看，更是有着一丝恐惧！ …… 岸边船舫上的王公贵族们在想什么。 蒋坏可没心情去管。 他现在就一个想法，赶紧把运来的粮，都给散发出去。 不然，今天只怕是没法准点下班了…… “行了。” 秦淮河的一处污水交汇之地。 正是灾民的聚集点。 沈炼几人走在前边，先是驱散了围上来讨钱的灾民，接着便冲人群大声喊道：“你们，还有几人能喘气？！” “这是……” “大家快跑！” “锦衣卫来拉壮丁了！！” “锦、锦衣卫！是锦衣卫——” 沈炼不说话还好，他这一嗓子吼出去。 几乎瞬间，原本还躺满了人的空地上，无数灾民翻身而起，扭头就跑。 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很显然，锦衣卫的名声，的确是臭的有点离谱。 不光是不受王公贵族们的待见。 更让这些百姓们感到恐惧。 “……人都跑了？” 看到眼前已经没个人影的空地上，只剩三两只野狗，还在懒懒散散的躺着晒太阳。 蒋坏彻底愣住了。 他知道锦衣卫的名声很不好。 但实在是没想到…… 好心好意来赈济灾民，反倒让这帮人误以为锦衣卫过来拉壮丁了！ 这，着实让蒋坏有点尴尬！ “回禀指挥使大人，还是有活口的。” 说话间，沈炼连忙揪住几个刚才围过来讨钱的灾民。 这几人刚才被他用刀鞘拍开，一时吃痛，来不及跑。 这下，看着满脸阴郁的蒋坏。 几人脸上一阵抽搐，忍不住要落下泪来：“大人！大人！” “我还有八十高堂老母要奉养，还望大人开恩，饶过我吧！” “我、我还有三岁女儿等着吃粥咧！要饶也是先饶我……” 瞬间，几人忍不住争执起来。 蒋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立刻拔高了声音，怒声道：“闭嘴！” “大……” “大你吗个头！” 眼看还有人不肯闭上嘴，蒋坏拎起刀鞘就砸了过去，“你刚才说你有八十岁的高堂老母？怎么，你娘是六十才老来得子？！” 他怒视着眼前看着就显年幼的少年，忍不住骂道。 不得不说。 尽管这些人都是灾民。 但灾民也不一定都是值得可怜的人，毕竟如今的大明还是刚开国不久，一切百废待兴。 还没到明末那种土地兼并到极致的情况。 很多人之所以成为灾民，有些时候是因为天灾，有些时候则是因为自身原因，比如说…… 懒！ 一如眼前这个少年。 看对方这嬉皮笑脸的模样，要说对方是因为天灾才成了灾民，只怕不尽然。 “大人，这铁树还能开花，我娘六十咋就不能生我了？” 少年嘴硬道：“再说了，您要是拉我这个壮丁，我身上可染了瘟疫呢，您就不怕我祸害了别人？” “染了瘟疫还能活蹦乱跳，倒是罕见。” 蒋坏闻言，顿时冷笑。 不过，‘瘟疫’这两个字终究还是很吓人的。 沈炼几人连忙退后了几步。 跟这几个糙汉不一样，卢剑星是自己往后退，还不忘拉了蒋坏一把。 只是蒋坏身形稳如磐石，动都没动。 “行了，我说你们几个，既然都有手有脚，不妨帮我做件事，如何？” 蒋坏也懒得跟这几人啰嗦。 不等对方答应下来，便立刻道：“我乃锦衣卫指挥使，蒋坏。奉应皇命，为灾民救济赈粮。” “粮车就在后面，现在是未时三刻，在申时四刻时，你们能叫多少灾民来领粮，我便赏你们多少斤粮米，如何？” “什、什么？” 少年听到这话，险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大人，此言当真？！” “我刚才说了，我乃是锦衣卫的指挥使。” 蒋坏冷笑道：“知道什么叫指挥使吗？” “不、不知道……” “拔刀。” 平淡如水的一句话落下。 霎时。 上百名随行而来的锦衣卫，立刻拔出腰间的绣春刀。 金铁交鸣声宛如一道龙吟。 震得少年脸色都变了。 不光是他，远处的船舫上，看到所有锦衣卫忽然拔出了刀。 一众王孙公子、勋贵纨绔们，眼神都变了——“这姓蒋的，到底要做什么？！” “他是不是疯了！” “这可是秦淮河，不是他那镇抚司！！” 瞬间，众人心中暴怒。 可看到那寒光凛然的绣春刀。 以及那一身代表着无上皇权的飞鱼服。 他们终究还是没敢开口，更不敢表现出半点愤怒。 “狗日的蒋坏——” 几乎同一时间，所有人心里都开始咆哮起来。 而始作俑者。 此时却摸了摸鼻子，全然没有发现自己这个举动，已经吓坏了远处的各路二代们…… 第10章 不过一鹰犬 “大、大人……” 这时的少年已经彻底惊呆了。 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位‘指挥使’竟然有如此威信。 一句话，能让百人拔刀以待。 要知道…… 这，可是京城！ 天子脚下！ 竟然敢如此猖狂？！ “行了，现在我说的话，你该相信了吧？” 蒋坏没好气道：“赶紧，申时四刻之前，把全城灾民都叫过来，让他们过来领粮。” “另外……” “沈炼、卢剑星，你们两个负责城外的灾民赈济，没问题吧？” “回禀指挥使大人，没问题！” 沈炼立刻拱手道。 一旁，卢剑星也连忙作辑。 “对了，你叫什么？” 就在那少年刚要迈开步子去召集灾民时，蒋坏忽然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 “陈二狗！” 少年嘿嘿一笑，齿缝里那半截野草叶露了出来。 看的蒋坏有些无语。 “行，二狗。” 他朝着陈二狗挥挥手：“现在，立刻，给我滚蛋！要是按时没能回来，敢跑路，老子哪怕大索京师，也要拧下你的狗头！” “你……” “大人不用说了，小的明白！” 见识过蒋坏的威风，二狗哪儿还敢有别的心思，赶忙拜服道。 很快。 随着这几人跑遍全城，将灾民都召集过来之后。 一辆辆运粮车开向灾民聚集处。 无数铁锅也随之架了起来，熬出的浓粥，米香飘到远处的船舫上，竟是勾得一众王孙公子们有些馋了！ 奈何，蒋坏还没走。 他们哪儿敢下船？ 之前蓝彬被蒋坏缉拿下了诏狱，不但没被罚，还被老朱赏赐了本应是蓝彬的五万两银子。 这事儿早已传遍了南京城。 如今，这些个王孙公子、勋贵纨绔们，就怕蒋坏尝到了甜头，准备再如法炮制几次……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也只能强忍着饥饿。 直到夜色渐渐降临。 “行了，到点了，我该下班了。” 蒋坏向来都是抵制内卷的。 毕竟这大明江山姓朱，又不姓蒋，差不多就行了。 “大人……” 看到蒋坏准备走，剩下那几位百户顿时有些着急。 赈粮这事儿。 他们这几个人在这，可不一定看得住场子。 毕竟，给灾民赈粮这种事情，说难听点，那可就是在收买人心！ 闹到陛下面前，谁说的清楚？ 谁又敢保证，你这么做，目的是好是坏？！ 也就蒋坏这个大红人敢做这种事。 “你们懂我的。” 蒋坏瞥了他们一眼，耸耸肩道：“我从不加班。这事儿交给你们了，好好办，明天要是有人提起赈粮这事，我给你们请功。” “这……” 众人脸色微微一变。 请功…… 听起来还挺诱人。 想到能在陛下面前刷脸，几个百户们对视了一眼，索性咬牙道：“那、那就听从大人安排！” “好嘞，那你们好好干，大明的未来，就指望你们了。” 蒋坏哼着小曲，摇着身子往远处走去。 要是手上再提个鸟笼。 就冲他这架势，简直比纨绔还要纨绔…… …… 翌日。 天蒙蒙亮。 蒋坏便已经开始洗漱穿衣，昨天跟手下说请功，正是因为今天是老朱定下的早朝。 大明初期，早朝一般没有固定日期，只是有具体的时间规定，基本是凌晨四五点就需要起床，六点不到得去皇门前候着。 不过，老朱是个务实的皇帝。 他制定的早朝时期，频繁的情况下是一天一次，闲一点，也是两三天一次。 好在蒋坏修炼了功法之后，身体素质已经是一流高手水平。 即便睡眠不足，也没什么影响。 皇门前。 蒋坏刚赶到，正好开门。 看到卡着点来早朝的蒋坏，伫立于文官之首的吏部尚书詹徽，简直要气得吐血！ “你、你！” 詹徽指着蒋坏，压低声音怒斥道：“竖子可是忘了今日朝会？竟还敢延误，当真不怕陛下治你的罪？！” “我说詹大人，我是年轻人啊……” “年轻人正在长身体，多睡会儿，很正常吧？” 蒋坏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 你还在长身体？ 一众朝臣看着蒋坏这七尺身板，站在他们这群老臣之中，简直堪称鹤立鸡群。 即便是放在军营里。 这等身高都是绝对的猛将。 都长这么高了，还要长身体…… “竖子！竖子！！” 詹徽紧咬着牙，想骂，可又要顾忌颜面。 最终，只能含恨在心里狠狠怒斥…… “各位大人，早上好啊！” 蒋坏可懒得在乎眼前这老帮菜在想什么，见詹徽不吭声了，他又笑嘻嘻的朝着一众朝臣们问好。 只不过。 他这头颇为热情，可却没人愿意理会。 更有甚者，直接向蒋坏投来冷眼，讥讽道：“不过一鹰犬而已，也配与我等同朝为官，真是笑话！” “说的不错，这姓蒋的孽障……” “此獠当诛！” “……” 听到这帮老帮菜越说越难听。 蒋坏的脸色也渐渐沉了下去，目光陡然一冷。 看来。 自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确是不讨人喜欢。 不过…… 他本来就只需要听从老朱的命令，这些人对他态度如何，完全无所谓！ 想通了这一切，蒋坏也对这群朝臣们报以冷笑，索性绕开他们，大步往宫里走去！ 奉天殿。 一身明黄龙袍的朱元璋高坐龙椅之上。 玉阶下，文武百官各分两侧，依照官职品级而排列开来。 蒋坏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按照文武划分，是为武官，于是便站在右边。 正三品的官。 其实在武官品级里，不算特别高。 像在朝会时，要是自己不吭声的话，稍一低头，哪怕你睡觉其实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一如现在。 听到那些令人昏昏欲睡的各种奏疏，蒋坏顿时困意起来，倚靠在大殿的柱子边，准备眯一会儿。 眼睛才刚闭上。 下一刻。 只听有人快步走到大殿中间，掷地有声道：“……陛下，臣，魏静，有事要奏！” “何事？” “此事，关乎锦衣卫指挥使……” “蒋坏！” 第11章 御赐麒麟服 “蒋坏！” 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 蒋坏顿时吓得一哆嗦！ 立刻扭头看去，当看到对方颇为眼生，当即有些懵逼。 “蒋坏？” 龙椅上。 朱元璋饶有兴趣的看向蒋坏，好奇道：“魏爱卿，这蒋坏难道又惹了什么事情不成？” “非也！” “蒋指挥使并非惹是生非，而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魏静满脸兴奋道：“陛下可知，昨日南京城里的灾民，都领到了粮食？” “这……” “朕却是不曾知道。” 朱元璋有点疑惑，忙问道：“可这灾民领粮一事，与蒋坏何干？” “这赈济灾民的粮食，就出自蒋指挥使之手！” 什么？ 霎时间，老朱也满脸懵逼的看向蒋坏。 两人大眼瞪小眼。 直到蒋坏反应过来，忙走到大殿中央，立刻行礼道：“陛下！” “适才魏静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说说吧，这赈济灾民的粮米，你从何处得来？” 老朱一脸疑惑道。 听到这话，蒋坏赶忙解释道：“陛下，之前您不是赐了我五万两银子吗？我想着我蒋坏一向忠君爱国，美女不能动我心，金钱不能迷我意。” “那这五万两银子，又与我何干？” “于是，我就想着干脆把它拿去赈济灾民，虽然不一定能有多大作用，但能救一人便是一人。” 蒋坏一边说一边抬起衣袖，沾了沾眼角。 仿佛像是有泪水落下。 当然，这招还是他之前看詹徽那老帮菜学来的。 但詹徽是何等人物？大明吏部尚书，更是文官领袖！ 人家作秀，有同行捧场，不显尴尬。 但蒋坏这假哭，却是让众人纷纷投去了冷眼，更有人怪声道：“平日里，蒋指挥使鱼肉百姓时，可不见有这番假惺惺的做派。” “你说我鱼肉百姓？” 蒋坏原本还在假哭。 一听这话，顿时来劲了，立刻看向说话那人，怒斥道：“要说鱼肉百姓，还不是有了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天底下才会出现灾民、流民吗！” “还说我蒋坏鱼肉百姓……” “你们也配？！” “你！” 被蒋坏怒怼的，正是吏部的一位侍郎。 他顿时气急道：“蒋大人，这可是金殿之上。如此无礼，可还把君父放在眼里？” “正是因为把陛下当做君父，我蒋坏才会这么无礼！” 蒋坏继续怒斥道：“如果自己亲爹手底下的人，都是些废物，那我这个做儿子的，当然要指出来！子不言父之过，此乃愚孝！” “你、你！” 可怜这位吏部侍郎年纪比詹徽还大。 詹徽都没能挺住蒋坏的嘴炮。 他更是遭不住，听着听着，险些气得瘫倒在地…… “陛下！” 怼完了人，蒋坏又一脸可怜的看着老朱。 他忙说道：“臣这么做，若是有错，还望陛下责罚！” “父皇——” 蒋坏刚说完话。 不远处，一位同样身着明黄龙袍的青年高声道：“父皇，儿臣以为，蒋指挥使并无过错之处！” 父皇？ 听到这称呼，蒋坏下意识的看了眼对方。 同样的龙袍。 只不过，这人身上是四爪龙，而老朱身上则是五爪。 缺了一个爪子，则是天差地别。 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皇帝！ “太子……” 蒋坏还真没想到，朱标居然会帮他说话。 要知道，平时朱标其实也不太看得上锦衣卫。 毕竟锦衣鹰犬的名声确实有点臭，这位皇储对锦衣卫避而远之也是常理。 这次对方帮自己说话。 蒋坏很是意外。 更意外的是老朱，“你觉得这蒋坏，做的没错？” “当然没错。” 朱标立刻道：“得了如此厚赏，却不私用。反而用来赈济灾民，这等仁心，只怕满堂公卿，未有一人能做到。” “更何况，之前詹大人他们弹劾蒋指挥使贪赃枉法，最后不也证实了蒋指挥使的确为官清廉，未有贪污吗？” “如此一来，这岂不能说明蒋指挥使的确是一位好官？” 这一番话说完。 满朝文武，看向蒋坏的眼神，都已经变了。 武勋集团这边对蒋坏的态度一向是以拉拢为主，虽然走的太近容易招来老朱的反感，但蒋坏不管怎么说，还是位列武官。 如今不但得到陛下圣宠，还被太子所夸奖，这蒋坏……实在是前途无量啊！ 而文官集团那边。 则是彻底懵逼。 之前老朱对蒋坏恩宠加身，现在朱标又对蒋坏如此看重。 这样下去，他们还有机会扳倒蒋坏吗？ “陛下圣明，太子圣明！” 魏静在这方面不太敏感，连忙高呼圣明。 这让詹徽一行人投向这愣头青投去了眼刀。 不过。 这时老朱已是龙颜大悦。 立刻点头笑道：“太子言之有理。那么，蒋怀，就按太子说的，所作所为并无错过，反而有功！” “有功，便要赏赐！” “太子……” “你说说看，该如何赏赐蒋怀？” 一时间，老朱又向朱标看去。 对于朱标这个嫡长子。 老朱一向是寄予厚望的，甚至，他已经定下了来年迁都之后，便筹备退位一事。 到时候，将皇位传给朱标，自己则可以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 更能幕后辅佐朱标，让朱标真正懂得该如何治国，如何统御天下！ “儿臣以为，当赐蒋指挥使麒麟服！” 朱标立刻行礼，高声说道。 麒麟服、斗牛服、蟒服…… 这些，都是明朝时期皇帝对官员的‘名誉赏赐’。 没有太多实际意义。 更多的是凸显出这个官员在皇帝心目中的重要程度。 能获得一套麒麟服，这对所有官员来说，都是足以光宗耀祖，载入史册的光辉事迹！ “麒、麒麟服？” 蒋坏听到这话，顿时懵了。 原本他还以为能讨得老朱几句口头奖赏就不错了。 没成想，居然还能搞一身麒麟服穿？ “太子！” “还请太子慎言！” “请太子三思！！” 朱标一句话落下。 整个奉天殿里，顿时像炸锅了似的，几乎所有文官们都开始跳脚了！ 包括这几天一直焉巴巴的詹徽。 而这些文官们之所以如此激动…… 也是因为‘麒麟服’！ 虽然这玩意一般只是赐给四品、五品官员，赏赐给蒋坏，反而有些轻了他这个三品指挥使的意味。 但问题是…… 就连六部尚书都没能穿得上这等御赐袍服！ 凭什么，你一个锦衣鹰犬能穿上？！ 第12章 奉旨贪污 当见到一众朝臣反对时。 老朱的脸色，陡然变了变，目光下意识的从蒋坏身上收回，看向这些人。 过了片刻。 他再次看向朱标，“太子，你可确定了要赏赐这麒麟服？” “回禀父皇，儿臣这么做，有问题吗？” 朱标眨了眨眼，一脸疑惑。 没问题。 这么赏当然没什么问题。 毕竟不是升官进爵，左右不过一套衣服而已。 至于，那些文官们怎么看。 重要吗？ 老朱顿时笑了，缓缓道：“那好，就按照太子说的办。蒋坏，还不上前受赏？” “受、受赏！” 蒋坏这时还有点懵，没太反应过来。 直到不远处的一位勋贵伸手拉了拉他，这才让蒋坏回过神来。 “多谢！” 蒋坏缓过劲，赶忙对伸手的南安侯俞通源说道。 “蒋大人乃是国之英才，这套麒麟服，可谓是圣恩隆重。还望蒋大人，以后要为陛下实心用事啊。” 俞通源笑眯眯道。 当然，身为武勋，他自是有武道境界在身，虽做不到传音入密，但声音只是他与蒋坏能听见。 听到这话，蒋坏显然有些意外。 倒是没想到这个侯爷对自己这么看重。 不过，这时老朱又喊了一声‘蒋坏’，他便先收回想法，匆匆走到大殿中央，拜倒道：“叩谢陛下隆恩！” “你乃是辅国之才，麒麟则祥瑞也，天降祥瑞，大明万年！” “这，是吉兆！” 老朱目光深沉，语气悠悠道。 狗屁个天降祥瑞！ 知道老朱是什么德行的文官们，顿时都向老朱投去了白眼，但他们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更不敢将情绪表现出来。 直到…… 老朱再开口！ “还有，既然你的俸禄都拿去赈济灾民了。” “那从今日起，朕便允许你贪污腐败，只要你贪下的银子，用在了正处，朕绝不追究你半点责任……” 话音未落。 整个奉天殿里，再次炸开了锅！ 奉命贪污！ 有这么玩的吗？！ 一时间，哪怕是前几天才被点过的詹徽，也忍不住高声喊道：“陛下！陛下三思呀！” “陛下不可！”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更有甚者，连声道：“亡国矣！大明亡国矣！！” “亡国？” “朕先亡了你！” 老朱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话。 顿时起身，指着一位高喊‘亡国’的御史，怒斥道：“把他拿下，押送午门杖责三十！” 犹如言出法随一般。 话刚说完，几乎瞬间便冲了几位大汉将军，一把按住那御史，不等对方再说话，直接捂住嘴，往外带走！ 眨眼间。 整座奉天殿里，又从吵吵闹闹的菜市场，变回了这座大殿原本的模样。 一众文官们。 几乎个个噤若寒蝉一般。 眼神里，尽是惶恐！ “朕适才已经说了，授蒋坏奉命贪污之权。你们却以为蒋坏会与尔等一般，将贪来的钱财自己私藏？” 老朱没有坐下。 而是索性从玉阶上走下。 目光里带着审视，眼光如刀般，在一众文官们脸上掠过！ “连五万两银子放在面前，蒋坏都不心动。” “那朕即便允他贪污，又如何？” “他贪，总好过你们贪！” 不得不说。 话是这么个道理，但听起来，也的确让大家有些坐不住。 霎时间，所有文官们的目光都投向了六部尚书，尤其是吏部尚书詹徽。 毕竟，吏部一向有‘天官’之称。 乃是六部之首。 身为吏部尚书，更是领袖群伦！ “陛、陛下……” 可怜詹徽这六十岁的老头，迎着老朱那看似平淡，实则暗藏杀机的目光。 他顿时吓得一哆嗦。 也顾不得什么名声廉耻，忙说道：“既然陛下心意已决，为臣者，自不可言父君之过……” 这话说的绵里藏针。 不是老朱做的没错，只是他是做臣子的，君君臣臣这一套制度，让他没法说老朱做错了。 “哼——” 既然詹徽已经妥协，老朱也懒得在细节上跟对方争。 扫视一圈后。 便坐回了龙椅上。 淡淡道：“既如此，那便依照朕说的办。蒋坏，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我……” 蒋坏这还能有什么要说的？ 奉旨贪污啊！ 这等权力，老朱都给了他，蒋坏还能有什么说的，还敢有什么说的？！ 一时间，只恨自己不是皇子皇孙，不能冲着老朱喊一声‘父皇’…… “陛下，臣实在是五内激荡，自觉无以为报啊——” 正说着。 蒋坏便再次拜倒，满脸激动。 看到蒋坏这个反应，老朱更是满意，点点头，沉声道：“你只需给朕，给大明实心用事，这便是对朕最好的报答。” “是！” 蒋坏忙答应道。 不过，转眼间，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刚站起来，又推倒：“陛下，臣差点忘了，还有事没交代。” “还有事？” “是。” 毕竟昨天答应过手底下那帮人，说过帮他们请功。 于是，蒋坏也不食言。 直接在这奉天殿，在老朱面前，开口道：“这赈灾一事，其实并非臣一人之功。幸赖手下人办事靠谱，实心为国，忠于陛下，忠于大明……” “行了行了。” “你小子，直接说想要什么！” 老朱听得一阵牙酸。 这小子，明明是个武人苗子，怎么说起话来，跟旁边那群臭儒似的，又臭又长！ “呃，臣想为手下这些人请功。” 蒋坏小心翼翼道。 请功？ 这倒是难得！ 大多数为官之人，捞到政绩，哪个不是想着自己升官发财？ 真能做到自己吃肉，手下喝汤的，能有几个…… 看到蒋坏这么说，一众文官们顿时冷笑！ 装！ 还装！ 你一个锦衣鹰犬，不吸手下的血就不错了，还请功？！ “哦？那你说个名录上来，朕看看该如何赏？” 老朱也有些意外。 显然是没想到，蒋坏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是。” “这次赈济灾民，有功者，为千户卢剑星，百户沈炼、靳一川、荀常……” 见老朱开口。 蒋坏自然不磨蹭，立刻道出一连串人名。 原本还不当回事的众人。 此时却是越听越吃惊。 越听越懵逼。 姓蒋的…… 你来真的？！ “……一共十三人。” “还望陛下能够加以赏赐。” 迎着众人投来的惊诧目光，蒋坏淡然自若，拱了拱手，为这十三个手下请功！ 第13章 无上恩荣 镇抚司。 内堂。 刚忙活完赈粮事宜的卢剑星，连睡都来不及睡。 走进内堂，坐下喝了口茶水。 就见沈炼匆匆进来。 连声道：“大哥，蒋大人没来吗？” “今日有早朝，想来蒋大人该去上朝了吧。” 卢剑星又喝了口茶。 正巧，这时靳一川也忙完手头上的活，同样走进内堂。 三兄弟齐聚。 互相看了看对方，皆是一声苦笑。 这好好的锦衣缇骑，硬生生被蒋坏安排的像是施粥伙计了。 “大哥，二哥。” 靳一川看了看卢剑星跟沈炼，忽然低声道：“昨日蒋大人答应我们的事情，真的会兑现吗？” “你是说，替我们向陛下请功？” 沈炼稍稍皱眉。 老实说，他倒是觉得这事儿不太靠谱。 尽管如今还是开国时期，但喝兵血的事情，早已比比皆是。 锦衣卫内部也是如此。 就连自己大哥卢剑星这个千户的位置，还是他们兄弟三人凑了整整几千两银子，贿赂上一任指挥使毛骧，这才顶了个缺。 要说这新指挥使真能替他们请功…… 沈炼有点不太信。 “此事，莫要妄议！” 卢剑星到底是年长老成，立刻开口道：“蒋大人若是替我等请功，那是你我兄弟三人天大的福分。没有为我们请功，那也是本分，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哪儿能妄议上官？” “大哥……” 听到自己大哥这么说。 沈炼忍不住皱眉叹气，虽然他跟蒋坏关系最好，但他真不觉得蒋坏会为手下请功，更不可能帮他们在陛下面前刷什么存在感。 一时间。 沈炼端起茶水，也喝了一口。 这才压下了心里的烦闷。 “哎。” 卢剑星看了看沈炼，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能再开口。 一时间。 内堂里陷入了沉默。 直到，一阵脚步声匆匆传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有旨意？” “圣旨！” 瞬间，三人立刻反应过来，急忙起身走出内堂，迎接不远处朝着这边走来的紫袍宦官。 那宦官笑眯眯的，看着三人道：“你们哪位是卢剑星呀？” “我、我是……” 看着眼前的传旨宦官。 卢剑星彻底懵了。 哪怕接下来对方展开圣旨，又念了一堆不知所谓的东西，他都没能回过神来。 直到…… 他听到了关于他的一句话！ “着锦衣卫千户卢剑星，即日升任镇抚使！” 从百户到千户。 卢剑星用了整整八年。 甚至，还花光了三兄弟的所有积蓄。 可从千户再到镇抚使。 竟然…… 只是一道旨意，便升上去了？！ 卢剑星满眼茫然。 完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直到那宦官仍旧笑眯眯道：“卢千户，不对，是卢镇抚使，还不接旨吗？” “接、接旨。” 卢剑星呼吸已经急促到了极点。 连忙跪倒，三拜九叩。 以最隆重的礼仪，迎接这份圣旨。 在接旨后，他仔细看了看手里这份旨意。 不但他升职了，自己二弟沈炼、三弟靳一川，同样有升迁！ 沈炼从百户升任副千户！ 靳一川则是从小旗升到了副百户！ 包括昨日参加赈粮的其余人，也都有升职…… “这、这是……” 卢剑星看完圣旨，一脸惊骇的抬头，看向那位宦官。 只见宦官笑呵呵道：“这下可得称一声‘卢大人’了。想来，卢大人应是不知道，此前早朝时，你们的指挥使大人在朝会上，为你们请功吧？” “这份圣旨，正是蒋指挥使请功之后，由太子起笔，由陛下朱批的。” 太子起笔。 陛下朱批。 这是何等的恩荣？ 霎时间，卢剑星只觉脑子里空荡荡的！ 完全没想到…… 蒋坏昨日说的，竟是真的！ 沈炼、靳一川在旁边，也惊呆了…… …… 与此同时。 蒋坏刚从皇城里出来。 他手下们会不会因为升迁的旨意感到惊喜。 他这时候已经没心思关注了。 因为，在请功之后。 脑海里的系统，居然又给他发放了任务！ 而且这次的任务目标，居然是保住太子朱标的性命…… “如今已是三月。” “要是没记错的话，太子朱标应是死于洪武二十五年的五月。” “这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原本历史上，太子朱标是死于迁都考察过程中的染病。 最终病重不治身亡。 但这个位面。 老朱还没有将迁都一事提上日程，朱标也还没有出去乱窜，按理说，这位未来的大明新皇帝，应该没有性命之虞才是。 系统发给他这么一个任务。 还要求他守护太子性命直到洪武二十六年。 这岂不意味着。 这一年，朱标肯定会出事？ “蒋大人！” 就在蒋坏一边往镇抚司走，一边瞎想时。 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呼喊。 他回过头，就看见之前在朝会上带头夸他的魏静，匆匆走来。 “魏大人，何事？” 蒋坏看了看对方。 没记错的话，之前他在锦衣卫的档案库里见过这人资料。 虽然是文官集团的一员。 但严格来说，这人其实是太子一派的中坚人物。 不出意外。 魏静顿时笑着开口道：“蒋大人适才在朝会上为手下请功，此事实在罕见。太子殿下让我传给蒋大人一句话——” 蒋坏闻言，顿时有些好奇了。 下一刻。 魏静缓缓道：“殿下说，蒋大人实乃国之良臣。还望蒋大人，能坚守本心，为国为民。” “……殿下太看得起我。” 蒋坏先是有些错愕，紧接着便笑了起来。 看来，朱标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连‘国之良臣’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这让蒋坏也对这位太子隐隐有了些好感。 而且从原本的历史来看。 太子朱标的确是一个好太子，如果没有意外身亡的话，更会是一个好皇帝。 整个明朝的历史，甚至也会因此而改写。 如今，他真的有了改写历史的机会。 那么…… 如果保住了太子朱标的命。 这个大明，会走向何方？！ 第14章 大鱼 “蒋大人所作所为，当得起殿下这一句夸赞。” 魏静说罢，便笑而不语。 既然如此。 蒋坏索性也耸耸肩，将这句‘国之良臣’应了下来，点头道：“在下，必不辜负陛下所望，必不辜负殿下所望！” “如此甚好。” 魏静再次露出笑容。 直到目送着蒋坏转身离开，这才返回东宫。 …… 镇抚司。 蒋坏刚一进门。 就发现从门口的小旗官，到百户、千户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劲。 跟以往有些惧怕、敬畏不同。 此时，他们眼中竟是有着狂热，宛如信徒见到了真主一般。 “我说，外面啥情况……” 蒋坏刚走进内堂。 话还没说完，就听‘噗通’一声！ 由卢剑星领头，剩下十二人，或是千户，或是百户，全部朝着蒋坏跪下！ “恭迎指挥使大人！” “恭迎指挥使……” “恭迎……” 本就不算宽敞的内堂，顿时回荡起了这些人的高喊声。 蒋坏彻底懵逼了。 这什么情况…… “你们这是？” 他伸手指了指，满脸的疑惑。 “蒋大人，您在朝会上为我等请功，适才圣旨已经来了。” 卢剑星连忙抬头，已是热泪盈眶，忙说道：“我等无以为报，只能肝脑涂地，为蒋大人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别别别，你这说的太夸张了。” 蒋坏连忙摆手。 上前扶起卢剑星，顺带让其他人也起来。 忙说道：“替你们请功，这是昨天就答应你们的事情。我蒋坏这个人吧，做事儿就是这样的，说一不二。” “既然答应你们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还有，你们既然都升职了，身上的飞鱼服也该换一换了。” 飞鱼服…… 卢剑星等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 是了，自己已经升职了，之前穿的飞鱼服，品级上已经不相称，是该换一套了。 虽然锦衣卫的制服都统称为‘飞鱼服’。 但实际上，不同的品级，从小旗到百户、副千户、千户，乃至镇抚使、指挥佥事、指挥同知、指挥使等等。 每一品级，所穿的飞鱼服，都各不相同。 不过，众人反应过来后。 再抬眼，却是发现蒋坏身上的飞鱼服，竟是换成了一套绯红色的袍服，云纹金边，锦绣麒麟。 端的是贵气十足。 乍一眼。 差点让人误以为是哪家王孙公子。 “这、这是麒麟服？” 卢剑星见识颇深，一眼便认出了蒋坏身上这御赐袍服。 顿时吃惊道：“蒋大人，您这是……” “陛下赏的。” 蒋坏笑着说道。 还真别说。 跟其他赏赐比起来，他还真就喜欢这身麒麟服。 毕竟，穿着是真帅。 再配上绣春刀，那颜值简直上了天了。 虽然战斗的时候这衣服相比飞鱼服还是不太方便，但强弱是一时，帅却是一辈子的。 蒋坏满意地抚着衣服上的褶子。 看向众人，笑眯眯道：“怎么，你们也想搞一套穿穿？” “不、不敢！” 虽然众人心里皆是垂涎。 但嘴上，却还是连忙否认。 “这有什么不敢的。” “好好办事，以后事情办得好了，我再给你们请功，到时候给你们也弄一套。” “不过是一套麒麟服而已。” “四五品的御赐袍服，再往上，还有斗牛、蟒袍。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这话，若是换了别人来说。 眼前这帮人肯定不信。 但从蒋坏口中说出，即便老练如卢剑星，却也隐隐生出了一丝期待！ “对了，沈炼。” 待到众人渐渐散去。 蒋坏忽然叫住沈炼，拉着他到一边，低声问道：“咱们已经赈出去多少粮米了？” “大约有一成了。” 五万两白银的购买力，在大明初期还是非常可观的。 买来的粮米，一天时间，再怎么发也只发出去十分之一。 这让蒋坏有些意外。 不过，这也正好派的上用场了。 “那这样，接下来救济灾民，发粮时，切记要说这是陛下仁心厚德所赐之粮，万不可再带上咱们锦衣卫的名头了。” “你，明白吗？” “这、这是为何？” 沈炼一脸懵然。 “啧！” 要么说原位面的沈炼被人玩的团团转，最后害死俩兄弟，落魄逃窜。 就冲这脑子。 就不是个懂得谋划的料。 蒋坏无奈叹气道：“……咱们是锦衣卫，不是开善堂的。赈粮这件事太容易被人弹劾是收买民心，你想想，咱们锦衣卫是个什么性质？外人皆称你我为陛下座下鹰犬。” “若是你养的狗，忽然开始懂得收买人心了，这是否就有了噬主的可能性？” “倘是如此，你还会留着这条狗吗？！” 有的话，说的太明白，就是比较难听。 更别说老朱本身就是个腹黑皇帝。 蒋坏可不希望自己被老朱搞得狡兔死走狗烹，有的事情点到即止，做的太过，反而过犹不及。 一如眼下的赈粮。 沈炼眨了眨眼。 足足片刻。 他才反应过来，渐渐张大眼眸：“蒋、蒋大人，您这意思是……” “行了，你清楚就行。” “回去跟你大哥商量商量，这赈粮的事情接下来怎么处理最好。” “另外……” “蓝彬那档子事儿，你审的怎么样了？” 蓝彬…… 一时间，沈炼有些迟疑。 “那个商人，招了。” “只不过，他背后的势力太过庞大，恐怕不好追查。” “势力庞大？” 蒋坏闻言，顿时一愣。 原以为这个蓝彬贪污的事，撑死了不过是纨绔借着父辈名义捞钱。 倒是没成想，还扯出一条大鱼来！ “……能有多大？” 他随口问道，随手端起茶盏，轻轻抿了口。 但下一刻。 从沈炼口中说出的话，让蒋坏一口茶没咽下去，险些呛到！ “据说，与江湖上的势力有关。” “甚至……” “可能还牵扯到了‘明教’。” 沈炼小心翼翼道。 短短的‘明教’二字。 直接让蒋坏脑子里‘嗡’的一响！ 这玩意，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要真是有明教掺和这件事…… 事情，可就真闹大了！！ 第15章 明教 “继续说下去，这个明教，什么来头？” 尽管蒋坏大概能猜出对方口中的‘明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沈炼更是迟疑。 这次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回禀大人，这‘明教’在前朝曾扶持过红巾军，乃是反元诸多义军之一。” “只是，后来陛下问鼎天下之后，这支义军便销声匿迹了，又重新成为了江湖上的武林势力。” 说到这，沈炼同时拿出了一枚腰牌，递给蒋坏。 只见白玉所做的腰牌上，刻着日月。 正是明教的身份证物。 “这是从那商人住处搜到的东西，应该可以证明，他的确跟明教有所关联。” “大人，您说……” “这明教掺和这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蒋坏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将腰牌收起。 背过身，缓缓道：“他们目的是什么，我们一时半会只怕是查不出来。先将这事压下去，那个商人，寻个名目放了吧！” “还有蓝彬，也放了。” “毕竟凉国公是我大明功臣，一直将蓝彬押在诏狱，这终究不太好。” “是！” 沈炼闻言，连忙应道。 当然，蒋坏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便是明教的性质，决定了这件事很难上报给老朱。 毕竟当初老朱能够得这天下，也是因为有红巾军，有明教帮忙。 如今得了天下。 非但没有给这些老朋友们优待，反而赶尽杀绝。 这事儿说出去，的确不太体面。 至于，明教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蒋坏也只能慢慢去查，等有个结果，再做决定。 目送着沈炼离开内堂后。 趁着没什么事，蒋坏索性席地而坐，开始修炼坐忘功。 不知不觉间。 再睁开眼，已是天蒙蒙亮。 一夜已是过去。 “支线任务已解锁——” “铲除明教位于南京的据点。” “任务完成后，可获得神秘功法一部。” 蒋坏刚起身，脑海里的系统再次发布了任务。 这一次的任务顿时让蒋坏有些吃惊了。 敢情这明教不单单是掺和了朝廷内部的事情，甚至还在南京城里设置了据点？ 这…… 是否，有点太大胆了？！ 天子脚下，皇城帝都！ 武林势力也敢来安插据点！ 简直狂妄！ “卢镇抚使可在镇抚司内？” 蒋坏走出内堂，立刻问正在值守的小旗。 那人闻言，当即神色恭敬道：“回禀指挥使大人，卢大人已经来了，正在侧堂忙于公干。” “好。” 蒋坏点点头，当即来到侧堂。 一进门。 就看见卢剑星正领着两个小弟，在忙活着处理全国各地传递到京城的情报。 毕竟，锦衣卫本质上还是情报机构。 最重要的情报工作，自然不能落下。 “大哥，咱们这么早来上值，我这眼皮子都在打架啊。” 靳一川在旁边整理情报文件，一边打哈欠一边说道。 听到三弟这话。 老成的卢剑星却是呵斥道：“没睡醒？没睡醒又如何？你可知道咱们的指挥使大人，昨日甚至连家都没回！” “看看蒋大人，再看看你！” “你再这么下去……” “只怕沈炼回头再升职了，你都还是个百户！” 一旁的沈炼摸了摸鼻子，轻声一笑。 却是没有说话。 靳一川被卢剑星这么训斥，顿时一副苦瓜脸，也不敢顶嘴。 一时间。 侧堂里，虽是没人再说话，但各自依旧忙碌着。 直到…… 一道声音响起。 “我说，你们三个。” 蒋坏双手抱臂，靠在门边，“下次睡够了再来忙工作。事情是忙不完的，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蒋大人！” “蒋大人……” 听到蒋坏的声音。 卢剑星一抬头，顿时满脸笑容，赶紧起身凑了上去。 沈炼、靳一川两人也不敢怠慢。 三人齐齐行礼。 不过，蒋坏这时可没工夫给他们摆架子。 他一挥手，道：“行了。这些文书工作交给其他人来做，你们三个跟我走！” “去、去哪？” 靳一川到底是沉不住气。 忍不住开口问道。 见到三弟这样，卢剑星恨恨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咬牙道：“闭嘴！蒋大人让你跟着你就跟着，问那么多……” “他问的好啊。” 蒋坏知道卢剑星这人精于世故，相比于沈炼、靳一川两人，更为圆滑。 不过，他可不是之前的毛骧。 手下的人能办事就好，至于态度方面，还真无所谓。 “……去哪？去立功！” 蒋坏领着三人走出镇抚司大门。 门外，早已备好了四匹好马。 他翻身先上，接着回头对三人道：“刚刚探查到了明教的一处据点。昨日沈炼已经查到，蓝彬那件事，有明教的参与……” “我看这帮江湖势力，只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不但敢将手伸到朝廷里来。” “甚至……” “还敢在天子脚下，安插据点！” 什么？ 明教…… 一时间，卢剑星、靳一川两人的目光，瞬间看向沈炼！ “蒋大人说的……” 卢剑星下意识开口。 沈炼无奈点头，“都是真的。” “行了，本指挥使这次是带着你们去立功。你们要是怕了，就滚蛋，不怕的，跟我走！” 蒋坏懒得听这兄弟三人闲聊。 直接一挥手，提起缰绳，向远处而去。 兄弟三人顿时对视一眼。 瞬间，驱马赶上！ 不就是明教吗…… 这三兄弟刚升职，正好缺大功来压住手下的人。 这事儿，不正好赶上了？！ …… 城东。 一处大院外。 沈炼率先下马，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翻身上墙！ 下一刻，也不知他看见了什么，立刻将手一抬！ “放箭！” 多年过命兄弟。 卢剑星一看这架势，瞬间反应过来。 当即便让靳一川拿出弩箭，箭头上裹住了浸满桐油的麻布。 霎时间。 箭头被点燃。 一支火箭凌空射向大院之内。 “大人，还请往后退几步。” 卢剑星立刻道：“只怕这大院里的明教之人，不少……” 话音未落。 蹲在墙头的沈炼却是已经往院子里冲去。 下一刻，只听院子里传来声声惨叫…… “敢来犯我明教！” “报上名来——” 院子里。 手握苗刀的刀疤脸壮汉，冷冷注视着面前的黑衣人，厉声说道。 “锦衣卫，沈炼。” 话音落。 一身黑袍随风被吹荡开来。 身上的飞鱼服。 腰间的绣春刀。 瞬间，让苗刀壮汉瞳孔紧缩！ 第16章 保护蒋大人 “果然是锦衣卫……” 苗刀壮汉双眼虚眯，看着沈炼脚边倒下的那几个小弟。 眼神里，陡然升起了一丝危机感！ 据点能被这帮朝廷鹰犬发现，他并不意外。 但对方的身手，显然跟一般的锦衣卫，不大一样。 至少…… 眼前这人，实力绝对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昨日我们锦衣卫已经查到，给蓝彬送上贿赂的人，跟你们明教有关系。” “看来，这些年，天下太平。” “已经让你们这些江湖上的人，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了……” 沈炼语气低缓道。 呵，天高地厚？ 苗刀壮汉顿时冷笑：“当初朱元璋起兵反元，若不是我们明教为其助力，只怕他早死于张、陈手中！” “如今来说这话，还不是成王败寇？！” 张、陈，指的便是张士诚跟陈友谅。 正是老朱当年的死敌。 这话一说出口。 沈炼同样脸色大变。 这，可是忤逆之言！ “逆贼好胆！” “竟敢侮辱陛下！” 一旁。 靳一川已经翻墙进院，走到沈炼身旁，拔刀并肩。 “大哥，你跟他废话什么！” “这些江湖上的贼人，都是天生的一副反骨……” 提起‘江湖’二字，靳一川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有些奇怪。 但还是咬着牙道：“直接把他拿下，别让蒋大人久等了。” 蒋大人？ 苗刀壮汉陡然舞动长刀，厉声道：“你们嘴里那个姓蒋的，莫不是你们那个指挥使，蒋……” “正是在下。” “锦衣卫指挥使，蒋坏。” 没等壮汉把话说完。 蒋坏也同样翻墙进院，缓缓走来。 一身大红麒麟服。 腰间配着绣春刀。 这样的打扮，与眼前这死尸满地，剑拔弩张的场面，格格不入。 “你叫周昆，对吧？” 早在来时。 系统就已经将据点的大概情况告知蒋坏。 人并不算多。 只有一位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驻守。 所以，蒋坏才敢只带卢剑星这三兄弟过来。 毕竟这据点里只有一位高手。 可这三兄弟，哪怕实力最拉胯的靳一川，也是准一流高手的水平。 对付这个据点，已经足够！ “呵。” “姓蒋的，敢亲自前来，你就不怕……” “死在这里吗？！” 周昆咧嘴冷笑。 脸上的刀疤，也随着笑容变得异常狰狞。 “是你死还是我死，这很难说啊。” 蒋坏双手抱臂，笑得极为随意。 似乎，完全没把眼前这位一流高手，放在眼里。 哪怕对方来自明教。 “上——” 周昆见到蒋坏这一脸随意模样，顿时暴怒。 立刻挥手，小弟们也随之冲了上去。 他自己则是拎起长刀，脚步迅猛，直往蒋坏而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只要能拿下眼前这个锦衣卫指挥使…… 剩下三人，还不是随意拿捏？ …… “蒋大人，小心！” 看到周昆竟然直奔蒋坏而去。 卢剑星浑身汗毛瞬间炸起！ 一股难以言述的恐惧感从心头升起！ 他立刻拔刀，想挡住周昆——“锵！” 随着金铁交鸣声传来。 绣春刀与对方手中的苗刀相撞，当即荡开了阵阵火花。 但却没能挡住苗刀继续向前的攻势。 周昆脸上依旧挂着冷笑，侧头看了卢剑星一眼：“实力不错，只可惜，这刀……太差了！” 毕竟绣春刀是制式佩刀，在高手的较量当中，自然是比不过对方手里精心锻打的武器。 卢剑星这时心里已经来不及有任何情绪，他想再次扑上去拦住周昆。 可不远处的明教信徒们，却已冲了过来。 手中长刀宛如匹练。 舞的虎虎生风！ “沈炼！快挡住他！” 自己被冲来的信徒挡住，卢剑星只能冲沈炼喊道。 可沈炼这时也无从抽身。 如潮水般的明教信徒们完全不怕死，沈炼杀了一个，就有三四个再冲上来。 眨眼间。 兄弟两人都被重重围住。 只有靳一川离蒋坏最近，还没被围。 他立刻反应过来，拔刀冲向周昆：“逆贼！竟敢冒犯蒋大人……” “这刀法，看着倒是眼熟。” 周昆看到靳一川冲来，先是对靳一川用的刀法感到诧异。 接着，才抬刀挡住。 到底是一流高手。 跟靳一川这种准一流高手之间的差距，宛如天堑！ 他抬刀猛然砸去，靳一川防守不及，只能斜刀用刀背相抗。 一时间。 局势变得岌岌可危。 只待周昆再一用力，靳一川的项上人头，便会被他自己手里的绣春刀斩下…… “蒋、蒋大人！” 靳一川顾不得自己生死，涨红着脸，扭头对蒋坏声嘶力竭道：“快……快走！！” “你！” 周昆瞬间暴怒！ 眼下这局势，若是蒋坏真的跑了，自己定然是追不上的！ 这锦衣卫…… 倒是条忠心的好狗！ 居然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了，让这姓蒋的走？！ “……我说。” “你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迎着卢剑星兄弟三人投来的焦急目光。 还有周昆那一脸凶狠的注视。 蒋坏非但没有半点慌张，反而微皱着眉，疑惑道：“你们明教，都是这么不讲武德的吗？” “再怎么说，你周昆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欺负我这手下，没意思吧？” “姓蒋的……” 周昆听到这话，刚要说话。 才张开嘴。 下一秒，就见一脸云淡风轻的蒋坏，陡然抬起一掌，迎面拍来！ 真以为系统给的这一身内力，是白给的？ 蒋坏顿时冷笑。 运起内力，聚集在掌心。 周昆看着蒋坏一掌拍过来，原本绷紧的脸色，险些笑出声！ 他还以为这姓蒋的，要拔刀相向。 要是如此，他还有那么几分危险，毕竟再厉害的肉体，也难挡白刃。 可对方这一掌。 想伤到他？ 简直就是个笑话！ “你以为……” “你有几十年内力吗？” 周昆冷笑道：“掌法最重内劲，没有数十年苦修，想用掌伤人，简直是——” 话音未落。 一阵剧痛，从心口处传来！ 蒋坏一掌拍下，满脸疑惑：“是什么？” “……” 这时。 原本还想开口的周昆。 脸色变得一片死灰。 想再开口，可怎么也抖动不开嘴皮。 浑身气力随着心脏迸裂而渐渐消失…… 手上的苗刀，瞬间落地！ 几十年的精纯内力，不单单是拍裂了他的心脏！ 更是将五脏六腑，彻底搅成一团碎肉！ “……你说话啊！” 蒋坏睁大了双眼，满脸懵逼！ 不是说好的一流高手吗？ 对方是一流高手。 自己也是。 那怎么连他一掌都吃不住，直接死了？ 说死就死…… 这有点太利索了吧？！ 第17章 天大的惊喜 蒋坏这头正暗自疑惑。 却是全然不知，尽管同为一流高手，却也分内外功法。 内功高手，往往是童年时便开始习武，修习数十年，才能修得一身精纯内力。 若无内力，则无法运起内劲，诸如掌法、指法，便没有半点杀伤力。 而外功高手，则是以兵器、拳法见长。 周昆便是外功高手。 猝不及防之下，哪儿受得起蒋坏这一掌？ “蒋、蒋大人……” 看到周昆居然死了。 靳一川同样是满脸懵逼。 一刀就能打的他差点去世的周昆，却扛不住蒋坏一掌？ 这……这有点太过于魔幻了！ 可以前，也没听说蒋大人会武功啊？！ “哦，这人被我打死了。” “对了，你没事吧？” 蒋坏看了看靳一川，连忙问道。 “没、没事……” 靳一川依旧满脸懵逼。 还没缓过神来。 听到对方说‘没事’，蒋坏便直接拎起地上的苗刀，冲向沈炼那边。 虽然不太熟悉这苗刀的用法。 但毕竟有一流高手的实力傍身，长刀舞动起来，也撂倒了好一片敌人。 而这时。 蒋坏还不忘大喊道：“你们老大已经死了！现在受降，或可饶你们一命！” “老大死了？” “这、这不可能！” “绝无可能！！” 骤然听到这话。 几乎所有明教信徒，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但他们再扭头看向不远处。 一脸死灰气息笼罩的周昆，还仰面躺在地上，整张脸上更是流满了鲜血。 这场面，让众人彻底吓破了胆！ “还不受降？！” “受降！” “受降！！” 卢剑星跟沈炼虽然没明白周昆为何死了，但他们此时也反应过来，连忙高声喊道。 霎时间。 场面变得极度混乱。 有满怀死志的信徒继续向三人发起进攻。 也有胆怯之人，放下武器，跪在了地上…… 足足半个小时后。 少数还敢反抗的信徒都已经躺在了地上，大多信徒却是放下武器，满脸惊恐，“各位大人！我、我们也是被明教裹挟，才做了这等悖逆王法的事情……” “被明教裹挟？” 蒋坏这时柱刀笑了，“刚才你们那老大威风凛凛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你们是被裹挟的呢？你，还有你……” 说着，他伸手点出两人。 随手拎起腰间的绣春刀，用刀鞘拍了拍两人的脸，冷笑道：“刚才你们两个，叫杀的最大声。现在，怎么不叫了？！” “大、大人……” 两人满脸写满了害怕。 生怕下一刻，蒋坏便会拔刀砍向他们…… “这些人……” “交给你们来处理了。” 蒋坏瞥了眼正在擦拭刀上血迹的沈炼、卢剑星两人。 又看了看远处的靳一川。 他招呼道：“靳百户，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搜检一下，看看这明教的据点，都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是、是……” 靳一川还在发懵。 听到蒋坏的话，顿时回过神，连忙应道。 很快。 ‘任务完成’的系统提示，在蒋坏脑海里响起。 只不过，这次的任务奖励，却是让他有些失望——“奖励已发放！” “恭喜宿主获得功法：《浑圆如意掌》！” 掌法？ 蒋坏有点无语。 他现在专心修炼，哪儿有功夫练掌法！ 于是，这次的任务奖励，只能暂时拿来压箱底了…… ……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在卢剑星跟沈炼的娴熟手艺下，所有投降的明教信徒都被绑了起来。 而靳一川，则是让蒋坏有些意外。 因为…… 他是满脸惊恐的冲了出来！ “蒋、蒋大人！” 靳一川像是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 吞咽着口水，急忙道：“您快进去看看，天大的惊喜！” “惊喜……” 蒋坏皱着眉头，踱步走入内院。 刚一进门。 他就愣在了原地…… 的确是惊喜。 而且，是‘天大的惊喜’！ “这是……” “你搜出来的？” 蒋坏扭头看向靳一川。 卢剑星、沈炼两人也走了过来，看到内院那满地的金银，也愣了。 “是，属下已经清点过……” “足足有八万两白银！” “三千两黄金！” 靳一川说着，又忍不住吞咽口水。 没办法。 这笔钱的数额，实在是太大了。 上次那五万两白银都让整个锦衣卫的人感到烫手。 这次，数目直接翻了几倍。 这可不就是‘惊喜’吗？！ “这不对啊……” 蒋坏摸了摸下巴。 有些疑惑。 按理说，经过前些年的种种动荡。 诸多江湖势力、门派，虽然依旧屹立于世。 但家底不可能这么厚。 区区一个据点。 就放了八万白银，三千黄金。 这也太不把钱当钱看了吧…… “大人，您说什么不对？” 沈炼见蒋坏有些困惑，连忙问道。 “这明教哪儿来这么多钱？” 蒋坏指了指院子里的金银。 话音刚落。 靳一川却是连忙从怀中掏出数本账册，忙说道：“大人，这些钱财不单是明教自己的。属下已经查过，其中很多是来自某些勋贵，还有某些官员，更有部分商会往来……” 商人，倒是好说。 但这勋贵、官员…… 瞬间让蒋坏眯起了眼睛！ “这账册，立刻做好备份。” 蒋坏看向靳一川，顿时吩咐道：“这次行动，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开。若是账册消失，一定会引起与这账册相关的人的警觉。” “做好备份，以防有失。” “另外……” “准备一下，把这次的行动做好文书报告。” “本指挥使明日便要入宫，将此事上表陛下！” 说着。 蒋坏忽然语气一顿。 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还有，为你们三人在陛下面前，请功！” 第18章 不合礼制 听到‘请功’二字。 兄弟三人顿时大喜！ 毕竟，蒋坏这个指挥使可跟上一任指挥使毛骧不一样，之前的锦衣卫顶头老大不坑手下就不错了。 还想着让老大给你们这些小弟请功？做梦呢！ 但现在不同了。 蒋坏身为他们的顶头上司，不但对他们待遇极好，甚至真的会替他们在老朱面前刷脸…… 能在皇帝陛下面前混点存在感。 这，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好事。 想到这，卢剑星立刻单膝跪地，忙对蒋坏说道：“多谢大人厚爱，卢某必为大人，必为陛下效死！” “多谢大人厚爱……” 沈炼、靳一川此时也反应过来，赶忙跪倒。 “好了好了。” 蒋坏可没心思搞这些排场，他一挥手，道：“这些繁文缛节以后就别做了，只要你们实心用事，比什么都强。去，发号箭，召集全城锦衣卫，让他们过来将这些金银押送入库！” “是——” 三人闻言，连忙应道！ …… 很快。 随着金银入库之后，这次行动的文书报告也出来了。 等到天蒙蒙亮，赶在早朝之前，蒋坏提前入宫。 “刚才已经看过你上的奏折了。” 奉天殿里。 老朱此时刚睡醒，但整个人却显得精神矍铄，完全不像是个老头。 反而，给人一种极为凌厉的气场。 开口便冷冷道：“这些江湖门派，当真是不怕死了么！敢在朕的南京城里撒野？！” “陛下。” 蒋坏走上前，忙拱手道：“臣来时已经调查过，这明教在南京城里只怕布局已久，这次据点覆灭，他们定然还有后手。” “而且……” “明教在朝廷里，应当也安插了一定的眼线！” 此言一出。 老朱陡然睁大了双眼。 “放肆！” 只见一脸怒容的老朱拍案而起，负手怒喝道：“明教的人莫不是以为朕已是人老可欺了吗？！” “陛下息怒。” 看到老朱这么生气。 蒋坏也有点懵，赶紧给这头老虎顺顺毛：“陛下，虽然明教如此狂妄，但毕竟只是江湖势力而已，若是他们再敢跳脚，臣的锦衣卫也绝不是吃干饭的。” “而且，臣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明教在南京城里，具体跟什么人有过往来，只要查清楚这一切，必然能够还这南京城里朗朗乾坤！” 这话说的老朱面色稍霁，总算不是那么难受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 直到门外，天边初阳渐渐升起。 蓦然间。 老朱开口道：“差不多该到上早朝的时辰了。你收拾收拾，等下陪朕在殿门前，迎接百官。” “什、什么？” 听到老朱这话。 蒋坏更懵逼了！ “詹大人，近日气色不大好呀！” “哼！” 此时，紫禁城外。 随着皇宫大门缓缓打开。 文武百官皆是鱼贯而入，往奉天殿走去。 路上，詹徽一脸忿怒道：“老夫这气色不佳，还不是被某些畜生气的！” “这……” 一众文官们各自对视。 当然，他们都清楚詹徽这老头口中的‘畜生’说的是谁。 但毕竟，并非每个人都是吏部尚书。 詹徽不怕下诏狱，他们可还怕呢！ 一时间，却是没人敢接詹徽这话茬，一边走着，一边大眼瞪小眼。 “……蒋坏那孽畜！” 看到同僚们竟是这般态度。 詹徽更是气愤了。 恨恨道：“国有此獠，风气逆乱！再这么下去，我大明……” “詹大人。” 不远处，武官入殿那一列。 南安侯俞通源淡淡道：“这里可是紫禁城，不是你们吏部，有些话，还是别乱说的好。” “……” 俞通源这一句话，瞬间堵住了詹徽的嘴。 霎时。 两条队伍都安静了下来。 直到文武百官来到了奉天殿前。 众人抬头，正要山呼万岁。 但这一抬头。 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是他？！” 当看到老朱身边竟还站着蒋坏。 尤其是他那一身骚气的大红麒麟服，腰间的凛凛绣春刀。 站在老朱身旁，逆着晨光。 竟是宛如天神一般。 看的众人有些恍神…… “怎么，今日诸位爱卿，都没睡醒吗？” 老朱看着玉阶下的文武百官，语气忽然加重：“若是还没睡醒，不如今日便取消早朝，诸位爱卿再回去睡一睡？！” 一句话。 瞬间吓得众人回过神来。 詹徽作为文臣领袖，赶忙从队列里出来，对老朱行礼道：“还望陛下恕罪，实是老臣看到蒋指挥使与陛下并肩，心中诧异，这才失了礼仪。” 说完。 他立刻跪下，山呼万岁。 一众文臣们见状，也赶忙有样学样，纷纷跪倒。 不过。 旁边的武官们却都是武勋出身，他们则是躬身行礼，同样山呼万岁。 看到文臣们这么识相，老朱终于露出了满意笑容。 点点头，道：“诸位请起。不过，刚才詹爱卿说，没想到这蒋坏站在朕身旁，这是何意啊？” “陛下。” “蒋指挥使乃是三品武官，按照礼制，不该站在陛下身旁……” 这时，礼部尚书站出来，话刚说半截。 玉阶之上。 老朱却是忽然报以冷笑！ “按照礼制？” “若是按照礼制，诸位可知道身为朝廷官员，私通逆贼，这是何等罪名？！” 私通逆贼？ 这、这是什么话！ 老朱这一句话吓到了所有人，包括武勋们，也都面面相觑。 完全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入殿吧。” 看到自己这些大臣们满脸懵逼的模样。 老朱却先转过身，背着手，往奉天殿里走去。 紧随其后的，便是蒋坏。 而这时，众臣已经顾不得蒋坏这个行为合不合什么礼法制度了。 对他们来说，搞明白老朱在想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 待到众人走进奉天殿。 老朱高坐在龙椅上，目光漠然地看着众臣，骤然开口：“昨日，蒋指挥使查到了明教在南京城里安插的一处据点。” “在剿灭明教据点之后，朕才发现……” “这南京城里，原来已经是藏污纳垢，脏到了这种地步！” 说着，老朱豁然起身。 原本冷漠的脸色上，陡然暴怒！ 手里刚拿起的一张张文书报告砸在大殿地板上！ 更是怒声咆哮道：“你们，给朕解释解释，这明教为何会与朝廷的人，有所往来？！” 第19章 内奸 砰的一声闷响！ 看到被摔在地板上的那些文书报告，詹徽顿时浑身一颤。 下意识的走了过去，弯腰将文书捡起。 只是草草看了几眼。 心中便已是一片震骇…… “陛下。” “这里面的东西，都是真的？” “你说呢？” 朱元璋咧嘴冷笑：“这是蒋坏亲自带人搜检出来的档案账册，还能有假？！” 听到这话，詹徽的脸色变了又变。 一时间。 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老朱则更是生气，不单单是气自己手底下的人跟江湖势力有关系，更主要的是…… 蒋坏搜出来的这些东西，只有个大概的目标。 具体是谁在跟明教私下勾结，谁在与明教做生意，谁跟明教有什么物资往来…… 这些，统统还只在调查当中！ 也正因为如此。 老朱才会特意搞出刚才在殿门外的场面。 所为的，就是看能不能吓住这些人，让他发现什么端倪。 但很遗憾，能在朝堂之上为官，哪个不是老油子？即便是心里惶恐不已，但脸上却还是没表现出来。 这让老朱更是气愤。 而这时。 蒋坏却是蓦然道：“陛下。臣，还有事禀报！” “说。” 老朱瞟了这小子一眼，淡淡道。 “陛下，明教的人不只是跟官员们有往来，甚至，还私下勾结了宫中内侍。” “或者……” “准确来说。” “这个跟明教有所勾结的宫中内侍，很有可能就是明教的高层之一！” 什么？！ 这话一出，整个奉天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宫中…… 也有跟江湖势力勾结的人？！ 这、这未免太过骇人了吧！ “蒋坏，你、你确定朕这宫中，有明教之人？” 老朱脸色已然骤变。 更是厉声呵斥道：“在朕面前，不可有半句虚言！否则，便是欺君！！” “陛下，我哪儿敢在您面前说假话啊？” 蒋坏也很无奈。 这消息，还是他来之前，卢剑星那边紧急通知他的。 要说这兄弟三人还真不简单。 几本普通的账册，居然让他们发现了里面还暗藏玄机，整个账册本身不单单是记录信息的东西。 更是一册‘密码本’，通过其中的规律，可以传递出加密的信息。 其中，账册里最隐蔽的一条信息，便是半个月前，宫中那位内侍将老朱的起居时间记录了下来，传到了明教据点这边。 由此可见。 这个隐藏在宫中的明教之人，只怕目的并不小。 不然，也不会冒着风险，试着接近老朱。 “明教，竟敢如此大胆！” 老朱刚才坐下，这时气得又拍案而起。 怒喝道：“这明教不但敢把手伸进朕这朝廷里，甚至，还敢伸到宫中。怎么，明教这是学学朕当年一般，想改朝换代了不成？！” 不得不说。 老朱这话的性质极为严厉。 一说出口，几乎所有人都吓得冷汗都要出来了。 ‘改朝换代’…… 这话，太严重了！ “还请陛下放心，臣定然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蒋坏眼看老朱这情绪愈发不稳定，赶忙上前拱手应道。 “好，若是你真能将此事查清楚，升官进爵，不在话下！” 老朱在这时慷慨了许多，点点头道：“还有，着户部，从下个月起，锦衣卫上下皆涨三成俸禄！” 涨、涨三成？！ 这下，轮到户部尚书懵逼了！ “陛下……” 户部尚书赶忙走出来，一脸恳求道：“还望陛下收回成命，这三成俸禄，未免太多。” “多吗？” “国库的银子，不用来嘉奖有功之士，难道放在库房里，让你们这些蛀虫偷吃吗？！” 老朱狠狠地瞪着户部尚书，冷笑道：“爱卿若是觉得这俸禄不该涨，不如，让爱卿来查这明教的案子，如何？！” “……陛、陛下恕罪！” 户部尚书立刻跪下了。 查明教的案子？ 他一个文臣，哪儿有胆子去查！ 这些江湖势力，虽然不能跟朝廷百万大军相抗衡。 但拼尽全力来对付他，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一时间，户部尚书忙说道：“陛下，加俸一事，臣定能办妥。还望陛下宽恕臣适才失言之罪……” “哼！” 老朱这时也懒得跟对方计较。 哼了一声，便看向不远处的蒋坏。 不得不说。 跟那些个废物文臣们比起来。 蒋坏这个武官，尽管被世人痛骂‘锦衣鹰犬’、‘朝廷走狗’。 但怎么看，怎么顺眼。 毕竟，老朱很清楚，跟这些擅长贪污腐败的文官们比起来，显然还是手底下的锦衣卫更靠谱！ “行了，要是没什么事，直接散朝。” 没多久。 老朱听着六部诸臣报上来的事情，听的头晕脑胀。 再加上蒋坏之前汇报的宫中有内鬼的事情。 更让他没什么心思再开朝会。 于是，洪武二十五年。 第一次出现了朝会才开始，便结束的奇景。 散朝之后，蒋坏刚准备出宫，回镇抚司转悠一圈。 但当他刚走出奉天殿时。 不远处便有一位小宦官快步走了过来，低声道：“蒋大人，陛下请您去西苑。” 西苑？ 蒋坏有点懵。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西苑应该是皇城的一处类似于游乐园的地方。 准确来说。 更像是动物园。 “我这就过去。” 蒋坏立刻应了下来，匆匆往西苑而去。 …… 西苑。 一处马场。 蒋坏刚靠近，老朱便已经望见了他，立刻驾马凑近，眯着眼道：“你小子，马术如何？” 马术…… 蒋坏前世连马这玩意儿都没骑过。 撑死了，也就是小时候骑过狗，长大了骑过猪。 再大点，就是骑漂亮小姐姐了。 至于‘马术’这玩意儿。 即便是在古代，都不是普通人能练的，除非选择当兵，做个骑兵。 不过，有系统奖励的那几十年精纯内力。 光是靠蛮力，他的骑术也并不差。 “应该，还可以吧？” 蒋坏不确定道。 “那好，看到那匹汗血宝马了么？” 老朱拎起马鞭，指了指远处正在马场上肆意奔腾的赤色骏马，忽然笑道：“若你能驯服它，这匹宝马，便送你了！” 第20章 可别忘了奴婢 这汗血宝马…… 放在后世，在身价上可比那些几百万的超跑还要昂贵！ 更别说，这玩意在古代的价值了。 蒋坏瞬间惊住，忙问道：“陛下，此话当真？” “朕还能骗你不成？” 老朱有些不满意了。 看到老朱这么说，蒋坏这才放下心来。 接着，便转身大步朝着那汗血宝马奔去！ 一路烟尘四起！ 看这架势，竟是不比那汗血宝马跑的更慢！ “常云，你觉得这小子，可驯服那汗血宝马否？” 望着蒋坏远远奔去的背影。 老朱一扭头，对着身旁的驯马师说道。 身为专门为老朱驯马的驯马师。 常云自然知道该如何拍马屁，顿时笑说：“既是陛下看重的人，自然，能够驯服这宝马。” “那汗血宝马乃是西域胡人进贡，性情暴烈。这蒋坏，真能驯服？” “回陛下，小人虽只是一名驯马师，但观蒋指挥使的行为举止，不难看出，蒋指挥使的武功必然了得。” “驯服区区一匹烈马，自然不在话下。” “呵。” 老朱再次瞥了蒋坏一眼。 嘴角微微扯开，似笑非笑。 …… 马场之上。 蒋坏以极快的速度追了上去，看着在烈日下，浑身汗珠被映得像是披了一层金甲般的赤色宝马。 他不由大声喝道：“孽畜，停下！” “咴咴——” 听到有人在旁边大喊。 这马瞬间被吓到，跑的更快！ 蒋坏见状，索性飞身骑了上去。 上马之后。 他也不给这马半点的反应机会，一把扯住缰绳，死死勒住：“给我停下！” “咴咴——” 身下的宝马再次高声叫了起来。 但这次，声音似乎变了一层含义。 在蒋坏那强大的臂力之下。 竟是硬生生的让这匹烈马升起了求饶的想法。 一时间。 原本还在疾驰的它，渐渐停了下来。 “看来，你说的没错。” “这蒋坏的确能驾驭这匹烈马。” 老朱背着手，远远望着这一幕。 忽然笑了。 “传旨，从今日起，锦衣卫指挥使蒋坏，入宫可无需通报，还可骑马在宫中行走。” “另外这匹汗血宝马，其名青云，也从今日起，赏与蒋坏！” 一旁伺候的宦官，赶忙道：“是！” 紧接着，便匆匆离开，按照老朱的命令撰写圣旨。 片刻之后。 蒋坏骑着这匹名为‘青云’的汗血宝马，笑着回来。 “陛下，臣已经驯服了此马……” “那这马便归你了。” 老朱大手一挥道。 “谢陛下！” 蒋坏赶忙下马行礼。 看着眼前的蒋坏，老朱一时越看越是满意，点点头道：“好了，这马赏赐给你，你可要好好给朕办事。办得好了，还有重赏！” “臣明白！” 蒋坏立刻拱手道。 很快。 随着天色渐晚，蒋坏身为外臣，自然不能留宿宫中，于是便匆匆告辞。 刚出马场，他迎面就遇见了捧着圣旨找他的宦官。 “……入宫无需通报，可在宫中骑马行走。” 蒋坏跪地迎旨，听完这圣旨的内容，整个人都有点懵了。 在宫中骑马？ 这、这赏赐，未免太过了吧？！ 要知道，紫禁城对外臣而言，可是禁地！ 平时连大声喧哗都算是亵渎皇权，更别说在这里骑马了…… 一时间，蒋坏下意识的开始吞咽口水。 直到站在他面前的宦官，一脸谄媚地笑道：“蒋大人，快起来呀。陛下如此荣宠，蒋大人日后若是再有拔擢，可别忘了奴婢……” “……呃。” 蒋坏看着眼前这一脸褶皱的老太监。 心里忍不住有点反胃。 要是有美女跟他说这话，他还能接受。 这老太监满脸讨好的让蒋坏别忘了自己，这画面…… 实在是让蒋坏有点没法接受！ “总之，多谢公公了，咱们有缘下次再见！” 蒋坏赶忙从对方手里夺过圣旨，骑上马，立刻往宫门外奔去！ 而与此同时。 坐落于皇城外侧的六部衙门里，隐隐听到皇城里传来的马蹄声，各部尚书都不禁有些疑惑——“是陛下在纵马？” “还是太子？！” 一处宅院里。 依旧身穿锦绣水禽袍的中年男子，这次却是径直穿过走廊，来到书房门口，轻轻推开了门。 “海平兄。” 正在伏案处理事务的俞通源却是一脸淡定。 全然没有被周海平这推门的动静而扰乱了自己的工作。 他头也没抬，道：“有消息了？” “刚收到的消息。” “宫中那边，有人传递出来关于蒋坏的消息。” 周海平立刻在俞通源对面坐下，低声道：“适才，陛下已经下旨，允许蒋坏从今日起，可无需通报便能入宫。还有，赐其在宫中骑马而行的权力！” “这等荣宠，自开国以来，闻所未闻。” “不知……” “南安侯如何想？” 俞通源依旧淡定。 平静地道：“此事，先看詹大人他们有何反应。再说了，既是陛下的旨意，你我又能如何？” “而且，枪打出头鸟，蒋大人有陛下如此圣宠，对他来说，也未必是好事……” 此言一出。 周海平渐渐露出了诧异之色。 但俞通源却没再开口，继续伏于案前，处理着手上的事情。 …… 镇抚司。 待到蒋坏骑马而回。 沈炼等人早已在大门前恭候多时。 当看到蒋坏竟是骑着一匹赤色宝马回来，顿时都有些吃惊：“这、这莫非是……” “此马难道就是汗血宝马？” “蒋大人，您这是？” 霎时，众人目光又从马身上移开，投向蒋坏。 “陛下送的。” 蒋坏随手将马交给管理马厩的小旗官，一边往内堂走去，一边道：“对了，昨天的事情，都已经呈报陛下了。从今日起，咱们锦衣卫所有人，全部涨三成俸禄！” “而且，昨日收缴的那些金银，拿出十分之一，发放给所有人。” 涨三成俸禄！ 再分上万两白银！ 这短短的两句话，瞬间让蒋坏身边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般赏赐…… 未免，太过丰厚了吧？！ “蒋大人，这都是陛下赏的？” 这时，卢剑星赶忙问道。 “是啊。” “你们要是嫌少，也没办法，现在只能给你们加薪。” 蒋坏淡淡道：“要是想升职，就得继续揪着明教这个案子往下查。只要能将它查个水落石出，你们所有人，再升一级，不是问题！” 第21章 南司闹事 再升一级…… 这话，顿时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包括卢剑星！ 要知道，他现在已经是镇抚使了。 这个位置如果还能再往上爬一爬，那就是指挥佥事。 至于，再往上的指挥同知。 这种职位他就不敢再想了，因为到了这一步，再往上，那可就是蒋坏如今所坐的位置…… “行了，不说这些没用的。” “直接谈正事。” 众人随着蒋坏来到内堂。 主位自不必说，被蒋坏一把坐下。 看到卢剑星、沈炼等人落座后，蒋坏便立刻道：“明教那帮受降的信徒，你们审问的怎么样了？” “回禀大人，他们都招了。” 沈炼忙说道：“不过，他们交代的东西都没什么有用的。树属下认为，可能那个周昆才知道这个据点的关键信息……” 周昆？ 听到这个名字。 蒋坏有点无语，这周昆都被他一掌拍死了，他又不是亡灵法师，还能把人家复活了再审问不成？ 想到这，他顿时挥挥手，没好气道：“人都死了，再说这个有屁用。说点实际的，他们据点除了周昆，就没有其他的明教高层了吗？” “……有。” 这次，却是卢剑星开口。 迎着蒋坏投来的疑惑目光，卢剑星有些迟疑道：“有个很早便加入了明教的信徒说，之前这个据点，除了周昆以外，还有一位高手驻守。” “不过，后来好像是因为什么原因，那人与周昆起了争执，最后叛离明教，再无音信。” 卢剑星说完，忙拱手道：“大人，这人可需要追查？” “这个叛离明教的高手，叫什么？” 蒋坏渐渐眯起双眼，轻声问道。 “……名叫红英。” 卢剑星立刻道。 红英。 很快，蒋坏便从脑海里仔细回忆了一下。 确定锦衣卫档案库里没有这人的相关记载，这才点点头道：“既然是与明教有所关联，那便着手追查吧。” “毕竟，这人叛离明教，未必不想求得一个护身之所。” “如有必要，完全可以收纳为我们所用！” “是！” 卢剑星再次拱手道。 交代完了这些事情，蒋坏忽然起身，环顾整个内堂。 下一刻。 他皱起了眉头：“咱们，就这些人吗？” “大人……” 卢剑星闻言，有点懵。 赶忙看了看四周，却是不解道：“大人，此言何意？” “咱们锦衣卫就只有北镇抚司？” “南镇抚司那帮人呢，为何不来？！” 如今已有几十年精纯内力加身的蒋坏，正经的运起内力。 一开口，顿时让众人有些胆寒！ 南镇抚司…… 卢剑星愣住了，他还真没想到，蒋坏会问起这事！ 一时间，他有些犹豫：“回禀大人，南镇抚司的镇抚使霍江，向来对咱们北司不太看得上。” “再加上，或许是因为前几日您为属下等人请功的缘故，他们更是气愤，便不愿再与北司往来。” 听完卢剑星这一番话。 蒋坏顿时皱起眉头。 与他所熟知的真实历史不同。 在这个综武的明朝世界，锦衣卫早在老朱时期就已经完成了‘南北分化’。 整个锦衣卫，共分为北镇抚司与南镇抚司。 北司的主要职责是稽查天下官吏、百姓。 南司的主要职责则是负责监管北司，相当于锦衣卫内部的纪律监察组织。 但不管是南司还是北司，本质上都需要听从蒋坏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命令。 只不过。 眼下，南司那边已经对蒋坏有意见了。 自然不愿意再买蒋坏的账。 就连这次查办明教的大案，他们都没派人过来协同工作…… 蒋坏脸色微微变了。 “怎么，姓霍的，这是见不得我蒋坏让大家升官发财？” 他环顾四周。 目光从卢剑星、沈炼、靳一川…… 还有各个百户、总旗身上扫过！ 再开口，却已是一片冷意：“南司要是看不惯咱们北司的兄弟升官发财，那倒是申请调到北司，跟着一起拼杀啊！” “有本事，就升官，没本事，就缩头！” 蒋坏拔高了声音，高声喝道：“当缩头乌龟，就好好当！还想出来搞事？真不怕，本指挥使把他的乌龟脑袋剁了么？！” 这一番话。 他自然不是说给眼前的北司兄弟们听的。 南司那边想搞事，敢搞事，他们的底气肯定是来自于在北司安插的眼线。 所以，他这番话，就是通过这些眼线，传递给南司的那帮人听的——有本事，就跟着我们北司一起拼命！ 没本事，就滚蛋！ 再敢搞事，那就别怪我蒋坏，不客气了…… “另外，沈炼。” 蒋坏扭头道：“去查查，这个姓霍的身上有没有不干净的事儿。咱们锦衣卫都是给陛下当差的，他要闹，那也得问问陛下！” “把这人给我查个底朝天！” “然后，文书报告交给我，我呈到陛下面前，让他来主持公道……” 这短短的几句话。 瞬间，让所有人浑身一抖。 锦衣卫最怕的是什么？ 自己的顶头上司？ 还是负责稽查内部纪律的南司？ 亦或者是指挥使？ 都不是…… 他们最怕的，正是掌握皇权的老朱！ 毕竟，锦衣卫之所以能够张横跋扈，让无数王公权贵心惊胆战，说穿了，还是有皇权在支持…… 若是没了皇权信任，再厉害的锦衣鹰犬，也不过如此。 “大人……” 沈炼有些吃惊。 “真要这么做吗？” “他们南司都把事情挑起来了，咱们要是怂了，以后我这指挥使还做不做？” 蒋坏看了看沈炼，淡淡道：“要是北司被南司死死压住，你这个副千户，还能风光到几时？” “二弟！” 这时，卢剑星终于反应过来。 连忙拉住沈炼的衣袖，低声道：“大人这是在为咱们北司的兄弟们出气，你照着办事就是了！” “是、是！” 沈炼也回过味来。 赶忙点头！ 蒋坏微微颔首，想再说些什么，却也没了心情。 索性让众人散去，自己则是来到后院僻静处，将之前系统奖励的掌法领取了——“领取奖励！” “领取成功，恭喜宿主获得《浑圆如意掌》！” 第22章 这功法，赏给你们了 浑圆如意掌！ 这掌法…… 听起来，像那么回事。 蒋坏立刻沉下心思，在识海中开始翻阅起来。 片刻之后。 他却是被这部掌法惊到了，因为这部掌法的核心理念，竟是来自太极两仪那一套理论。 所谓浑圆，便是太极合抱，两仪化分。 如意则是按照掌法的招式、运气经脉路线，使自身在每一次催动真气时，可使得掌法随心如意，运转自如！ “这部掌法，若是放在江湖上，最少能评得上一流武学。” 蒋坏眼眸一亮。 虽然眼下他没什么时间修炼这玩意。 但拿它来压箱底，未免太过可惜，不如…… 刹那间。 他心底升起了一个念头。 …… 镇抚司，演武场。 此时的擂台上，蒋坏负手而立，面对刚刚赶来的沈炼、卢剑星等人淡淡道：“可知本指挥使让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不、不知。” 卢剑星忙说道：“莫不是大人有事要属下们去办？” “自然不是。眼下我们的主要目标，还是明教那边，其他事情，用不着你们操心。” “刚才让人叫你们过来，其实，也是为了稽查明教一事。” 蒋坏说完。 随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刚写好的功法册子。 封面便是五个大字——《浑圆如意掌》！ 没错，他的想法很简单，那便是将这掌法教给手下这些人。 既然自己不着急练，那就先让他们练起来。 别的不说。 光是能够提升自己这边的武力，这对接下来的办案，也能方便许多。 不过。 这时的兄弟三人却是面面相觑。 浑圆如意掌？ 这什么玩意！ 在江湖上漂泊过的靳一川，更是有些迟疑道：“大人，您手里这本功法……” “以前，似乎没听说过啊！” 你能听说过才怪了。 蒋坏没好气地在心里默默吐槽。 系统发放的功法，来自诸天万界，并不是这一方世界才有的武学。 于是，他索性开口道：“这门掌法乃是我蒋家祖传的秘法，外界未曾流传。” 秘法？！ 沈炼、卢剑星两人再次对视。 眼中各自浮出了惊喜之色！ “大人，那这功法……” 卢剑星连忙上前，拱手问道。 蒋坏笑了笑，手一扬，就将册子抛了过去：“这功法赏赐给你们了。这门掌法，初练时威力一般，但只要能够得以入门，威能绝非一般武学可以招架！” “若是放在江湖上，这部掌法，也能称得上是一流武学了……” 一流武学？！ 三人再次惊住！ 毕竟，在江湖上，有一部二流武学便可以开宗立派。 至于一流武学。 那更是武林豪门才能拥有的存在。 即便是锦衣卫内部，也只有堪堪三两部一流武学而已，就这，还得一定的职衔才能学习。 眼下，卢剑星兄弟三人，就算是卢剑星这个镇抚使，也没资格去翻阅武学库里的一流武学…… 由此可见，蒋坏随手拿出了本一流武学赏赐给他们，这是多大的震撼！ “我先演示一遍。” 早已在脑海中将这部掌法熟悉贯通的蒋坏，二话没说，立刻运起了体内真气。 翻身飞下擂台。 抬起一掌，猛然轰在身旁的一颗碗口大的小树上…… 霎时间！ 随着一声爆响，整棵树竟是从中间炸开，四分五裂，转眼便是满地碎枝叶！ 这等威力，瞬间看呆了兄弟三人。 卢剑星见状，立刻单膝跪地道：“大人赏赐我们这等无上功法，卢剑星无以为报，唯有……” “行了行了。” 蒋坏懒得听手下拍马屁，拍拍手上的碎屑，淡淡道：“这功法可不单单是赏赐给你们。你们三人只是先学会它，然后，把北司所有兄弟都召集过来……” “大人，这是要？” 沈炼试探性地问道。 这时的蒋坏也不隐瞒，直接点头道：“没错，我就是打算让所有兄弟都学会这门掌法。毕竟，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明教，甚至是整个江湖势力！” “若是在武力上不如他们，那咱们锦衣卫的脸，往哪儿放？” “朝廷的脸，又要往哪儿放？” “最重要的是……” “咱们要是丢人了，这就不只是咱们丢人那么简单，那更是在给陛下丢人！！” 这一番话。 顿时惊醒了兄弟三人。 一时间，三人连忙抱拳道：“属下明白！” “明白就好，抓紧时间去修炼吧，最迟今晚之前，我要看到所有人都开始练习这门掌法。” “有问题吗？” 蒋坏看着卢剑星这兄弟三人。 下一秒。 就见卢剑星一脸肃然道：“既是大人的吩咐，属下自当效死拼命！” “很好。” 既然有卢剑星这个谋略老成的老大哥带头，想来沈炼跟靳一川两人，也会效率很多。 蒋坏便懒得再管这事。 转身往内堂走去，寻了一处僻静小屋，开始修炼坐忘功。 一下午过去。 或许是有系统之前奖励的几十年精纯内力加持的缘故。 蒋坏闭上眼，再睁开。 窗外已是夕阳西下。 自身体内的内力，竟是再度暴涨了几分！ 而坐忘功…… 更是修炼到了第四层！ 这速度，委实让蒋坏自己都有些惊讶！ 不过，修炼的事情先放在一边，蒋坏收拾了下衣服，便匆匆赶到演武场。 这时候的演武场上，已经是人头攒动。 上百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正跟着擂台上的沈炼，像模像样的练习着掌法。 “大人，眼下京城里当值的兄弟们，我都召集来了。” 看到蒋坏过来，卢剑星连忙凑了上来，低声说道。 蒋坏微微颔首道：“你做的不错。对了，你们修炼的进度，怎么样了？” “属下差不多掌握了该如何发力。” “至于属下的二弟、三弟……” 卢剑星一声苦笑，摇头叹道：“他们还没掌握其中的玄妙处，尚且需要研习数日。不过，招式、功法，这两人已经熟悉了。” 说着，他抬头看向擂台上的沈炼。 “大人请看，沈炼这……” 听着身边卢剑星的不断讲解。 蒋坏刚想再说些什么。 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支线任务——” “属下的试炼！” “请宿主带领属下前往南司平定内乱，若宿主的属下表现优异，则可以获得丰厚奖励。” “若宿主的属下表现较差，将会导致任务失败。” 第23章 喝花酒不给银子？ 南司？ 蒋坏听完系统发布的任务，顿时有些惊讶。 这个‘内乱’的定性，还真有些恰当。 不过，这次的任务重点，居然从他变成了他这些属下。 这倒是让蒋坏有些犯难了。 “沈炼。” 在心里暗暗思考片刻后，蒋坏将沈炼叫了过来，低声问道：“霍江那边，你查到什么了么？” 霍江…… 沈炼稍稍皱眉，回忆道：“适才负责收集谍报的眼线跟我说，南司如今不只是霍江等人对北司不服。” “整个南司，都对北司有很大的意见，甚至……” 他迟疑片刻，道：“甚至，南司的指挥同知李仁贵，已经在密谋向陛下弹劾大人，想让大人从指挥使的位置上下去……” 李仁贵？！ 这个名字，陡然让沈炼眯起了双眼！ 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老朱把他提拔为指挥使时，跟他一同竞争指挥使这个位置的，正是李仁贵！ 这么一看，霍江他们闹出的事情，恐怕就不是他们在闹了…… 极大可能性，就是李仁贵这个指挥同知，在带头闹事！ “大人，那现在该怎么办？” 沈炼拱手问道。 怎么办？ 蒋坏顿时冷笑起来：“还能怎么办？调集兵马，立刻去南司！他们不是想闹吗？我倒是想看看，这李仁贵想闹出什么阵仗出来！” “大不了，一起告御状去！” “到了陛下面前，我看他还敢不敢闹！” 这话一说出口。 沈炼不由惊呆了…… 自家老大，这么刚？！ …… 半个小时过去。 南司。 大门前，正是下值的时候。 一众在南司就职的锦衣卫，刚从南司出来。 迎面便看见乌压压的一群人，堵在南司门口。 领头之人正骑着一匹赤色宝马，身穿麒麟服，腰配绣春刀。 那丰神俊朗的面容，更是让南司众人瞳孔一缩——“是、是北司的蒋坏！” “蒋坏？！” “竟然是他！” 当看到竟是蒋坏带着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堵在门口。 为首的南司千户张谦立刻往回跑。 片刻后。 却见一位身穿锦绣飞鱼服的中年男子，一边捋着颌下短须，一边高声喝道：“蒋坏，你带人堵在我这南司门前，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 蒋坏骑在马上，竟是被逗得笑了起来。 他拎着马鞭，冲着迎面走来的李仁贵虚点了几下，“我说，李仁贵，你难道忘了，我蒋坏乃是陛下钦点的锦衣卫指挥使吗？！” “你一个指挥同知，见到上官，安敢不拜？！” 原本神色还颇为张狂的李仁贵。 听到这话，脸色陡然变得有些僵硬！ 按照锦衣卫内部的制度，蒋坏这话……还真没说错！ 毕竟，按照锦衣卫的品级职衔，从小旗到总旗，再到百户、千户、镇抚使、指挥佥事、指挥同知…… 最后，才是锦衣卫指挥使！ 所以哪怕李仁贵身为指挥同知，已是锦衣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 可面对蒋坏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照样没脾气！ “姓蒋的，你……” 李仁贵死死盯着蒋坏，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蒋坏却是冷冷道：“怎么，你们南司负责的便是稽查锦衣卫内部一切是否符合规矩。你李仁贵，身为南司的顶头上司，带头不遵守规则？！” 不得不说。 蒋坏这话的性质有些严重，几乎瞬间，就让李仁贵闭上了嘴！ 更是让他双手微微颤抖起来…… “不过，你行礼还是不行礼，这都不重要。” 见对方不说话了，蒋坏翻身下马。 语气平静道：“这次我过来，是为了查案。” “查案？” 李仁贵这次开口，却是带着一丝冷笑：“蒋指挥使，你上我们南司来查案，怎么，我们南司还有需要查的人吗？” “更何况，谁给你的权力，让你来查南司的人？！” “谁给我的权力？” 蒋坏忽然笑了。 手里的马鞭猛地一甩。 爆裂声吓得众人心中暗暗一凛！ “……我蒋坏，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你说说看，是谁给我的权力呢？” 说话间，蒋坏似笑非笑地盯着李仁贵。 随手又从身后的沈炼手中接过几叠文书，“这里，是你们南司的霍江，还有徐文常等人的罪证。我说，你们南司不是主管纪律的吗？怎么也有在秦淮河上喝花酒不给银子的恶劣行为……” 喝花酒，不给银子？！ 李仁贵陡然瞪大了双眼——“这、这也算罪证？” “算啊，怎么不算。” 蒋坏一脸疑惑道：“这年头，吃饭都得给钱，不给钱那叫吃霸王餐。难道你们南司吃饭不需要给钱吗？” “……” 看到李仁贵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蒋坏忍不住笑了。 不过，他也没办法，毕竟陡然间要搜集到重要罪证，显然不切实际。 但是欺男霸女这类行为，要查起来，就方便多了。 更别说是喝花酒不给钱这种事情。 别的不说。 光是穿着飞鱼服去秦淮河上的船舫里转一圈，不说给钱了，老板们倒贴钱，都不奇怪！ 但这些事情只能放在台面下。 一旦拿出来说，这可就是贪赃枉法了。 “蒋指挥使，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李仁贵死死瞪着蒋坏，语气里隐隐含着怒气：“咱们南北两司，若是因为这点事情闹起来，这岂不是给外人看了笑话……” “哦，你也知道会给外人看笑话。” 蒋坏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反问道：“那你们南司公然与我们北司作对，这又如何解释？！” “这……” 一时间，李仁贵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看到对方这般作态。 蒋坏也懒得再啰嗦，冲着身后一挥手，道：“按照这罪证拿人，全部押送北司诏狱！” 话音未落。 却见站在蒋坏面前的李仁贵，骤然咬紧了牙关，猛地拔刀而起！ 一抬手，朝着蒋坏头顶劈去——“姓蒋的！” “你欺人太甚！！” 这一刀，宛如匹练凌空。 凛凛寒光看的众人心惊胆战，尤其是沈炼、卢剑星等人，更是立刻扑身飞去。 试图为蒋坏挡住这一刀。 迎面而来的刀光，倒映在蒋坏的眼眸中。 “来得好！” 蓦然间。 蒋坏同样是一声暴喝。 腰间绣春刀陡然飞出！ 第24章 再上一层楼！ “大人！” “小心……” 看到李仁贵这一刀凌空而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毕竟，双方一人是指挥使，一人是指挥同知！ 都是锦衣卫最顶尖的人物！ 两边斗起来…… 影响无穷！ “你们都退后。” 蒋坏握住手中绣春刀，‘砰’的将对方劈落的长刀挡了回去。 接着，索性运起了体内罗汉功！ 与坐忘功修炼的内力不同，罗汉功乃是精修外功，增长气力！ 当罗汉功运转起来后，不等李仁贵再出刀，蒋坏便已经迎面而上，一刀斩落——“喜欢玩偷袭？来，试试我这一刀滋味如何！” “你……” 李仁贵刚想开口。 但蒋坏来势凶猛，他只能先抬手接住这一刀。 可下一刻。 两把绣春刀的刀刃互相碰撞，刹那间，李仁贵手中的长刀‘锵’的一声，断成两半！ 强大的惯性并没有因为斩断了对方武器而消失，尽管蒋坏将刀口一偏，没有直接砍向李仁贵。 但对方还是猛然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再抬起头时，已是披头散发。 “下次搞偷袭，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蒋坏收刀，拍拍手道。 看到自家老大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所有北司的锦衣卫都愣了愣，紧接着便是阵阵欢呼！ 卢剑星等人，此时才放下心，忙迎上去道：“大人，好刀法——” “好个屁。” 蒋坏耸耸肩道：“我这不过一身蛮力而已，谈不上什么刀法。好了，既然这个李仁贵中看不中用，那南司这帮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说着，他瞥了眼南司那帮人。 但这时的南司。 不管是李仁贵，还是之前闹事的霍江。 齐齐闭上了嘴。 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这还能说什么？人不如别人多，实力不如别人强，就连官职…… 指挥同知是很厉害。 但，比得过指挥使吗？！ 霎时间，南司没人敢再吭声，蒋坏一挥手道：“好了，抓人！” “是！” 众人闻言，立刻开始抓人。 领头的霍江等人，自不必说，全部缉拿下了北司诏狱。 至于其他人等…… 暂时没动。 但这也足够让李仁贵难堪了。 “姓蒋的，你这是滥用职权！” 李仁贵盯着蒋坏，恨恨道：“我要是不参你一本，你……” “你是想参本，还是想弹劾，随意。” “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一句。” “这锦衣卫，不管是南司北司，都不是你我的。” 蒋坏说着，便朝着紫禁城的方向一拱手，道：“说到底，我们都是为陛下办事。你管你的南司，我管我的北司，但你非要让我们北司不痛快，就别怪我蒋坏翻脸不认人！” “你！” “好了，我言尽于此，你要是还不服气，大可以去敲御鼓告御状。” “我，随时恭迎！” 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 但这时。 李仁贵却渐渐回过味来。 目光沉沉地盯着蒋坏，直到他翻身上马——“你真不怕我弹劾你？” “我已经说了，我蒋坏是为陛下做事，不怕别人的弹劾。” 蒋坏回头看了一眼，淡淡道：“更何况，如今明教之事闹得朝野皆知。即便陛下要惩罚我，也得等到明教事了……” “明教的事，我或许知道一二。” 蒋坏话音未落，就听到李仁贵低声开口道。 这话，瞬间让蒋坏一激灵！ “你、你知道明教的事？” “知道。” 李仁贵深吸了口气，道：“因为，明教不光是跟朝廷百官有所勾连，甚至，锦衣卫内部，也有明教的眼线。” “我揪出过几个。” “所以，也就知道了明教的一些事情。” “你说这些……” 蒋坏打马前行，直到李仁贵面前，驻马开口道：“是想合作？” “你说的没错。” “南北两司，都是为了陛下办事。” “既是如此。” “那为何……不可合作呢？” 李仁贵这时也想明白了。 既然，如今蒋坏圣宠加身，自己想扳倒对方，已是不可能。 那为何…… 不上了这条船？ 至少，从蒋坏对属下的表现来看，这人比之前的毛骧好过百倍。 那既然这样。 何不干脆认命了，与对方合作？！ 这个念头一升起。 李仁贵便渐渐说服了自己…… “从此南北一家，北司的事情，我不过问，南司的事情，你不过问。” “但只要你有所需求，南司这边能帮到的，一定尽力。” “如此合作，如何？” 李仁贵再次开口。 但这次的话，却让蒋坏眉宇舒展开来。 他很满意！ “可以。” 蒋坏点头道：“只要你们这边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只要事情办好了，我这人最不吝啬为兄弟们请功。到时候，在陛下面前，我也可以为诸位美言几句！” “好！” 李仁贵要的就是蒋坏这句话。 只是瞬间，他便再次深深吸气，回头对所有南司的属下们说道：“从今日起，我李仁贵既为锦衣卫指挥同知，自当为蒋指挥使效命！诸位兄弟，你们可愿否？！” “愿意！” “既然李大人这么说，我们当然也愿意！” 一时间。 李仁贵这话，得到了无数属下响应。 当然，这不单单是在向眼前的蒋坏表示臣服，更是在向对方表达一个信息——整个南司，没了我不行！ 所以，哪怕我投靠了你，你也不能玩狡兔死，走狗烹那一套！ “李大人果然是识大体，顾大局。” “就如李大人所说。” “从此我们南北一家，大家都是兄弟……” 迎着全场所有人投来的各色目光。 蒋坏自然也是露出了一副谦和笑容，缓缓点头道。 …… 从南司回来。 蒋坏直接往内堂而去，继续修炼起了罗汉功。 而这时。 卢剑星、沈炼等人对蒋坏的崇拜，已然是再上一层楼！ 不单单是武力强悍。 就连处理事情的手段，也是如此的老辣，这让众人不得不服。 “沈炼啊，你大哥我撑死了再往前进一步。” 望着蒋坏匆匆离开的背影。 卢剑星不由感叹道：“但你们不一样，跟着蒋大人，未来，你未必不能成为向刚才李大人那般的大人物。” “还有一川……” “你……” 听到大哥絮絮叨叨的话语。 剩下的兄弟两人，顿时一阵头疼…… 第25章 四万两 随着南北镇抚司握手言和之后。 一连近半个月，都没再有什么风浪。 不过，明教那边同样没查到什么消息，这让蒋坏不免有些头疼。 毕竟之前可是答应了老朱，一定会将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 眼下却遇到这等阻碍，实在难搞。 而就在蒋坏暗自头疼时。 沈炼却是满脸喜色的匆匆步入内堂，进来便拱手行礼道：“大人，属下有收获了！” “有收获了？” 蒋坏顿时一喜，抬头看去：“什么收获？快些说来！” “明教那边……” 在蒋坏满是期盼的眼神下。 沈炼摇头道：“暂时还没有消息。” “没消息……” “那你说个屁啊！” 白高兴一场，蒋坏差点气得把手里的茶盏摔过去。 看到自家指挥使大人如此生气。 沈炼忙说道：“大人莫气，属下说的‘收获’并非明教之事。而是近日以来，京师常有各路江湖门派出现，其中有不少犯了事的人被属下缉拿。” “其中有四人颇为奇异，内力不浅，被缉拿之后竟是同意投诚……” 沈炼话说一半。 蒋坏却拧起了眉头，疑惑道：“这四个人，作奸犯科了？” “那倒是没有。” “好像是喝花酒没给钱。” 沈炼回忆道。 喝花酒不给钱…… 这四个人，莫不是以为他们是锦衣卫了？！ 真以为南京城里的霸王鸡那么容易吃？ “胆子还挺大，这几人不知道那秦淮河上的花船都是哪些官老爷们开的么？” 蒋坏没好气的吐槽道。 说完，仔细一想，又挥挥手道：“既然不是犯过什么大案，愿意投诚，那就收为我们所用吧。赐飞鱼服、绣春刀，即日录入用人文书。” 这个流程，基本跟后世上班找人事部入职差不多。 沈炼对这一套也颇为了解，点点头，便转身忙碌去了。 很快。 一个时辰后，他再次折返，身后便跟了四个人。 “这四位，便是适才属下与大人说的。” “在下北山！” “在下东谷！” “在下西江！” “在下南月！” 四人见到蒋坏，便知道这就是锦衣卫的头子，赶忙行礼道。 东西南北…… 这名字，听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好，既然四位愿意加入锦衣卫，那自然要好好欢迎一下。” 蒋坏拍了拍手，对沈炼道：“去，把百户以上的人都叫来，咱们开个会！” “属下遵命！” 话音未落，沈炼便已经跑了出去。 片刻之后。 北镇抚司，大堂里。 自百户到千户、镇抚使、指挥佥事…… 一众锦衣卫大佬们，都坐在大堂两侧，双手抚膝，等待着主位上的蒋坏开口。 “今日，召集大家过来，所为两件事。” “这第一件，便是宣布最新的人事.任免——” 说话间，蒋坏朝着不远处的四人招了招手，道：“这四人决意加入我们锦衣卫，看在他们功力修为皆是上等，愿意投诚。本指挥使决定各赐百户职衔，不知各位可有意见？” 此言一出。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却是没有开口。 毕竟，赏出去四个百户职位而已。 这对他们这些动辄百户、千户的人来说，感觉也没什么影响。 于是众人索性忽略了这件事，忙问道：“大人，那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便是这次从南司霍江这几人身上，搜刮出了四万两赃款。” 蒋坏目光平静，淡淡说道。 虽然已经跟李仁贵谈和，但霍江之前闹事，他还是要给对方一个狠狠地教训。 否则，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威名，还怎么立起来？ 想立威…… 就必须心狠手辣！ 未必要杀人，但一定要诛心！ 这四万两白银，正是诛了霍江那几人的心！ “这……” “大人，这霍江身为南司衙门的人，竟然贪赃枉法，大人合该如此！” “没错！既是主掌纪律，竟还违反纪律，这等人，的确该惩罚……” 众人各自对视了一眼，连忙说道。 话音未落。 蒋坏却是淡淡再开口：“这四万两白银，我已经想好该如何处理了。这次随我参与行动的所有兄弟，都可以平分这四万两银子。” “平分四万两？！” 一众锦衣卫老人们还没来得及惊讶。 北山、东谷等四人，却是齐齐睁大了双眼，忍不住道：“大人，这赏赐未免太过丰厚……” “这还算丰厚吗？” 蒋坏哂然一笑。 要知道，他带队去南司门口堵门，这事闹到老朱面前，那性质可就严重了。 完全可以说，这帮兄弟就是提着脑袋跟他去犯险。 事后平分四万两白银，平均一人到手也就几百两而已，他可不觉得这算什么丰厚赏赐。 “嘶——” “这蒋大人，当真是大气啊！” 四人顿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说了。 而这时。 随着一众锦衣缇骑们反应过来，齐齐欢呼时。 蒋坏却是看向沈炼。 再次开口——“最后，霍江之前既是南司的镇抚使，却带头谋乱。那么，从今日起，废除他这镇抚使。” “改由沈炼兼任！” 沈炼…… 兼任南镇抚司镇抚使？！ 这个消息，实在是劲爆！ 瞬间就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而来，皆是看向了沈炼！ 卢剑星更是忍不住惊叹道：“大、大人！让沈炼来做这南司的镇抚使，未免太过……” “我知道你的意思。” “但南司那边，李仁贵或许可信，但他手下的人却不一定可信。” 蒋坏平静地道：“眼下，你卢剑星主要辅助我管理北司，而沈炼去南司，尝试稳定局面，这未尝不可。” “而且，他这只是兼任，若是引起麻烦，完全可以再回北司。” 这一番话说完。 卢剑星顿时没话说了，他扭头看向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沈炼，心里不由暗自感叹！ 被蒋大人看中…… 真爽！ 从百户升副千户才多久？现在就直奔镇抚使去了！ “好了，只要沈炼把南司管理好了，从此以后南北是一家。” 蒋坏满脸正气道。 话音刚落。 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恭喜宿主完成阶段性成就：南北合一！” “解锁成就奖励：《罗汉阵法》！” “请问，是否领取该奖励？” 蒋坏心念一动，先是回应系统‘接受’，接着便叮嘱众人接下来更需积极训练。 而后，便匆匆进入内堂，开始修炼罗汉功。 第26章 目无王法 锦衣卫内部的动荡，尽管蒋坏这边已经在极力压下其影响。 但没过多久。 锦衣卫指挥使带着人马前往南司堵门的消息，还是传开了。 当然，南司最终同意与北司言和。 这事也被外人所悉知。 南京城里，一处雅致府邸之内。 身着便服的男子匆匆步入后院，穿过数道需要搜检是否携带兵器、暗器的大门，最终，才来到了一间隐秘暗室之中。 “大人，北司来报。” “念。” 暗室之中，一位黑衣老者正在盘膝打坐。 听到男子开口，这才缓缓睁开双眸。 “现任指挥使……” 男子看到老者张开双目，顿时心头一紧，赶忙将锦衣卫内部发生的事情，悉数说来。 在听完现任锦衣卫指挥使，竟是做到南北合一之后。 暗室高台上的老者，陡然一笑：“看来，这个蒋坏……是个人物。” 老者的笑容瞬间让男子心下一凛！ 要知道，暗室里的老者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这乃是锦衣卫第一任指挥使，陆炳！ 若不是他当年主动退让指挥使之位。 哪儿有毛骧上位的机会？ 能被陆炳这种真正的大佬点评一句‘是个人物’，可见，蒋坏这个人，定然不一般！ “毕竟是陛下看中的人。” “有这等本事，也属平常。” “那，属下还需要再继续监察蒋大人吗？” “继续盯着吧。” 陆炳笑着说道。 男子闻言，赶忙拱手，匆匆退了出去。 霎时间。 暗室里再度变得寂静。 …… 暗室外。 又有一人匆忙而来。 但这次，却没能直接进去，而是在门口叩首拜道：“属下锦衣卫南司，盛寒！求见大人！” 盛寒？ 暗室内，陆炳微微眯起双眼。 不知过了许久。 他才蓦然开口：“进。” 门外，盛寒狂喜！ 当即起身，缓缓推开暗室的重重石门——“拜见陆大人！” 陆炳盘膝而坐。 却没看他，而是阖上双眼，淡淡道：“若是没记错，十年前，你盛寒乃是南司一总旗。” “今日再相见，你是何等职位了？” “回禀大人，属下如今是南司一千户。” 盛寒听着陆炳这一番话，心中更是暗喜。 很显然。 这位隐居幕后十几年的大佬，还记得他盛寒的名字，这就说明对方一直在关注着自己。 这让盛寒心中愈发高兴。 “……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陆炳沉默片刻，语气漠然道。 “属下这次是想告知陆大人，现如今的指挥使蒋坏，行事无道！” “不仅在朝堂之上胡乱抓人，将凉国公之子蓝彬抓进诏狱，以至于为锦衣卫两司都招惹了满朝敌视。” “更是带领北司缇骑，堵在南司大门前，大肆抓捕南司的人！” 盛寒说到这里，已是满腔悲愤：“陆大人，您说，锦衣卫交到这种人手里，岂不是在败坏锦衣卫的名声……” 锦衣卫的名声？ 陆炳闻言，竟是忍不住笑了！ “陆大人！” 盛寒却还没注意到陆炳的神色，还在不停地添油加醋：“若陆大人不肯出面为此事鸣冤，再放任这个蒋坏胡作非为，日后，锦衣卫必要失去圣宠。” “此事，我已知了。” 陆炳挥挥手，打断了对方的话。 “你可以走了。” “陆大人……” 听到陆炳下了逐客令，盛寒有些懵。 但迎着陆炳缓缓睁开眼，眸底掠过的那一丝寒芒。 他心里陡然一凛。 也不敢再说话，起身匆匆往后退去。 ‘嗤——’然而。 盛寒刚退出门口。 背后，却是有一柄绣春刀，径直从他背后的心口处贯出！ 顷刻间，堂堂南司千户，瞬间没了声息…… “哼，开口闭口的，说什么锦衣卫的名声。” “给陛下做事，自当好好的做鹰犬。” “还想顾全名声……” “你也配？！” 陆炳目光微抬，落在门口的盛寒身上。 他缓缓抬手，挥了挥，“拖出去，喂鱼！” “是！” 秦淮河水四通八达，一具尸体扔进去，要不了一夜，便会被鱼鳖吃尽。 就这样。 曾经在南司也算是声名赫赫的盛寒，就这么入了鱼腹…… 与此同时。 御史周海平也来到了南安侯府。 一进书房，便立刻对正在伏案处理事务的俞通源道：“蒋坏那边，又出事了。” “仔细说说。” 俞通源没有抬头，淡淡说道。 很快。 听完周海平的汇报后，他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对方。 “确定消息来源没有问题？” “千真万确。” 周海平立刻道：“这是从北司里面传出来的。这蒋坏带着北司缇骑去围堵南司，当真是目无王法了！” “王法王法，那就是皇家的法。” 俞通源迟疑片刻，语气沉沉道：“这蒋坏行事陡然凶悍起来，莫非，是我看错了他？” “得志便猖狂，这等人，大明有的是。” 周海平这次却是难得的对蒋坏表达了看法，语气漠然道：“而且，这次南司的李仁贵都被蒋坏逼得只能低头。这事，蒋坏做的太过了……” “呵，做的过了又如何？到底是锦衣卫两司的事情，与你我何干？” “我们啊，只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俞通源说罢，便起身为周海平倒上茶水。 身为文臣。 周海平自然懂得倒茶送客的道理，接过茶水喝了几口，便匆匆告辞。 而这时。 宫中，朱元璋同样得到了消息。 “这李仁贵，是谁的人？” 老朱皱着眉头，问向身边宦官。 但他这话，却无人应答。 只有一位资历深厚的老宦官，小心翼翼道：“李仁贵乃是南司的指挥同知，据说，在宫中是有关系的。但是谁的人，奴婢就不知道了。” “哼！” “看来，朕这宫中，也是藏污纳垢啊！” 老朱陡然一声低喝。 顿时，吓得众人浑身颤抖。 “你们把蒋坏盯好了，他若是出事了，你们也就不用活了。” “这话，听得明白吗？” “明、明白！” 这一番话，瞬间把所有宦官们都吓住了。 心里更是对蒋坏充满了敬畏！ 能让皇帝如此宠信，这个蒋坏…… 的确有两把刷子！ …… 渐渐入夜。 从北镇抚司回来，蒋坏刚准备休息。 还没来得及进房。 沈炼却是匆匆来访，神色怪异道：“大人，霍江那边又审出了一些赃款！” 第27章 突破 又审出赃款了？！ “共计九万两白银，二十五顷地契。” 沈炼继续说道。 九万两白银…… 这算上之前分掉的四万两，一共可就是十三万两！ 更别说这二十五顷的地契！ 这些地契自不必说，肯定是南京附近的地，价格不菲。 而这九万两白银，顿时让蒋坏有点头疼。 “这钱，捐给国库吧。” 蒋坏捂着额头道。 捐了？ 沈炼有些不解，忙问道：“大人，陛下不是赐您贪污特权，这九万两银子，您自己拿了也没事呀……” “而且，即便大人自己不花银子，可大人这府邸不能没有下人，没有婢女，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无事。” 蒋坏在这方面还真是无欲无求，他摆手道：“我一个人生活惯了，这些东西还真不需要。而且九万两银子数目太大，上次那五万两，都已经让满朝文臣对我眼红的很。” “这次要是将九万两揣进自己口袋，只怕他们闹的更凶。” 沈炼闻言，望着蒋坏，最后也只能一声叹息。 自家老大什么都好。 就是不贪财。 这让这些做小弟的，压力很大啊！ 不过，沈炼自己也不贪财，见蒋坏说捐给国库，他也索性按照蒋坏吩咐，准备回去之后就将这笔银子押送户部。 “对了，你们那个掌法练习的如何了？” 蒋坏忽然想起练功一事，立刻问道。 掌法…… 沈炼稍稍迟疑：“大人，这部浑圆如意掌，实乃江湖一流武学。不少兄弟都还只是刚入门，想融会贯通都需数月时日，若要练出名堂……” 话没说完，蒋坏便明白了。 有天赋的话，几年能练出名堂。 没天赋，那苦练个几十年，也能有些成就。 总之。 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你们自己看着练吧，武力能涨一分是一分。” 蒋坏对手下这些人的练功效率，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这么说了。 “明白。” 沈炼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 骤然间，又想起了什么，忙说道：“对了，大人，还有件事，沈炼忘了禀报。” “什么？” “外面……” “有很多诋毁大人的流言！” 说到这事，沈炼忽然变得小心翼翼的。 似乎生怕蒋坏发怒。 “流言？！” 蒋坏有点懵，“什么流言？不会是说我要造反吧？！” “呃，那倒不至于。” “主要是说大人之前赈灾的银两是贪污而来，为了洗白名声，才肯花钱救济灾民……” “这话倒是没说错。” 蒋坏没生气，而是皱着眉头道：“不过，贪污的人可不是我，这银子是从凉国公府上搜出来的。他们是说这钱是贪污来的，怎么，他们是在说凉国公贪污？！” 不得不说。 蒋坏这扣帽子的手法，当真是一绝。 就连沈炼都不禁听的有点发懵！ “凉国公……” “应该不至于贪污吧？” 毕竟是大明真正意义上的战神。 蓝玉当然不至于贪污。 这种开国元勋，哪儿看得上那点钱？ 蒋坏淡淡道：“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还信啊？” “这……自然是不信的。” “不信就对了。” “我说凉国公贪污，你不信。” “他们说我贪污，陛下也不会信，所以，随他们说去。” 蒋坏在这方面还是很明白的。 只要老朱信他，不管外面在说什么，都无所谓。 同样。 若是老朱不信他了。 哪怕他剖出自己的赤胆忠心。 老朱也不会多看一眼，扭头就丢去喂狗。 所以，这件事，他倒是不当回事。 “不过，还是要查。” 蒋坏负手而立，看向沈炼：“查清楚，是谁在造谣，谁在传谣。虽然我蒋坏不太喜欢与人为敌，但既然要搞我，那我也不能没有反应。” “是，属下明白。” 沈炼忙拱手道。 “明白就好。” 话音刚落。 蒋坏正要下逐客令，识海之中，系统再次发放奖励——“日常奖励：随机功法精进一层！” 下一刻。 没等蒋坏反应过来。 他体内的坐忘功，猛然突破！ 坐忘功，第三层！ “大人？！” 与一般功法不同，坐忘功每一层都是极难精进。 但每次突破，其威能都是叠加的。 一如此时的第三层。 三重内力层层叠叠。 陡然，在蒋坏体内迸发！ 沈炼此时已是满脸惊骇，眼前的蒋坏，竟是隐隐有一层淡蓝色的光雾萦绕…… 而蒋坏本人则是闭上了双眼，一副生死不知的模样。 就在沈炼试图叫醒蒋坏时。 倏然间，蒋坏缓缓睁开双眼，抬起手掌向身旁的墙壁轻轻一拍——“砰！” 随着一声巨响！ 整个墙壁，竟是被蒋坏这一掌轰出一人高的大洞！ 这一幕，深深地让沈炼感到震撼：“大人，您这是……” “哦，忽然对武道上有所感悟，这不，突破了吗。” 蒋坏收起周身内力。 一脸疑惑道：“你们平时突破，不是这样吗？” “……” 沈炼懵了。 他们练武也有突破瓶颈的说法。 但突破时，能搞出蒋坏这种场面的，简直闻所未闻！ 一时间，他陷入了沉默。 “哦对了，你明天押送银子去户部的时候，记得帮我叫个泥瓦匠，把这墙补上。” 蒋坏在将沈炼送出门时，还不忘嘱咐道。 “……是。” 沈炼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 依旧没能从那个一人高的大洞里回过神来…… …… 翌日。 又是早朝。 蒋坏很识趣地到了宫门前，径直往武官行列里一钻，也不跟文臣们打什么交道。 一直到众人缓缓步入奉天殿。 随着依照惯例的山呼万岁、百官拜服的场面过后，老朱坐在龙椅上，淡淡道：“今日，诸位爱卿可有事启奏？” “有！” 就在蒋坏也准备照例倚靠在柱子边睡回笼觉时。 一位工部侍郎大步走到奉天殿中间。 高声道：“臣徐文有事要奏！锦衣卫指挥使蒋坏，不顾王法，竟是聚众于南镇抚司，围堵同僚！” “此事实在是影响恶劣，还望陛下予以严惩！” “蒋坏，徐爱卿此言，可是真的？” 老朱眉头一挑，看向蒋坏。 “是真的，不过，这徐侍郎难道不查查事情的来龙去脉再上奏吗？” 面对这不知哪儿来的工部侍郎，蒋坏可不虚他。 同样走出班列，拱手对徐文道：“徐侍郎，我蒋坏之所以带人去围堵南司，那是因为南司有人贪污腐败，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我为国朝除去这等贪污蛀虫，有何过错？！” “你、你！” 徐文看到蒋坏如此理直气壮，顿时气急道：“那南司向来是稽查锦衣卫内部纪律的，哪儿有知法犯法的道理？定然是南司掌握了你们北司的贪污证据，这才……” 话还没说完。 蒋坏顿时冷笑，直接将昨天沈炼审问出来的口供从袖子里掏了出来，甩在对方脸上！ “你说他们不会知法犯法？来，你看看这上面，是谁贪了十三万两银子？！” 霎时间！ 这口供被徐文捡起，他只是草草瞥了几眼，瞬间脸色惨白！ 很快，一旁侍奉老朱的宦官也从玉阶上走了下来，夺过口供呈给老朱…… 下一刻！ 看到老朱那越来越是难看的脸色，徐文竟是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哆嗦：“陛、陛下！” “这是臣奏事不察，竟是误会了蒋大人……” “还望陛下恕罪！” 第28章 北司也出内奸了？ 老朱原本豁然起身，正要发怒。 可看到徐文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这一幕，险些将他气笑了！ “徐爱卿，你再怎么说，也是工部侍郎，正三品的衔，你就这么没骨气？！” “陛下。” 徐文这时候哪儿还敢讲什么骨气不骨气的，他浑身颤抖着道：“方才实是臣一时不察，才误会了蒋大人。臣认错认罚，还望陛下恕罪……” “恕罪？呵，你可知朕当初制定律法，其中便有诬告之罪？” 诬告罪，便是指某人诬告他人杀人，事后被查出是诬告，则告人者罪同杀人。 一如此时。 徐文告蒋坏贪污腐败。 如今真相大白，既是诬告，那么按照当初老朱制定的律法，他这个行为既是罪同贪污！ “把他拿下，押送诏狱。” 老朱说完，便懒得再看徐文，冲着蒋坏挥挥手道：“这人交给你了。好好地查，他不是告你贪污吗？朕倒是想知道，他有没有贪污……” “臣明白！” 蒋坏闻言，顿时喜上眉梢，立刻拱手行礼。 紧接着。 殿前侍卫便上前将徐文拖了下去。 哪怕对方急的哭出声来。 老朱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而后，缓缓坐下。 “这徐文敢出来，想必是有人挑事吧？” “朕很好奇……” “你们，是谁指使了徐文，出来弹劾蒋坏？！” 坐在龙椅上的老朱，目光犹如一把钢刀。 从众臣脸上刮过之后。 便徐徐说道。 这一番话。 瞬间，便让詹徽心中一颤！ 更让其他文臣们，暗自有些害怕…… “秦爱卿，你是工部尚书，这徐文是你手下的人。” 这时。 老朱目光微抬，看向站在文臣班列里的工部尚书，秦达。 “陛下！” 秦达原本便如惊弓之鸟。 此时听到老朱这话，吓得连忙站出来道：“陛下，这徐文虽是臣的同僚，但臣真的没有指使徐侍郎做这等事情……” “是啊，陛下！” 詹徽也咬着牙，忽然开口：“想来，或许是蒋大人近日以来，招惹了不少非议，这才引得徐侍郎弹劾。不一定与旁人有什么干系……” “与旁人无关？” 朱元璋眼眸里升起了一丝戏谑！ 这些人，莫不是真以为朕老了么？ 当初，你詹徽帮蓝玉说话，真以为……朕看不出来？！ “詹爱卿，你这是在为工部开脱？” “臣、臣不敢！” 詹徽一听这话，当即吓得也跪下了。 帮徐文、秦达说话，这只是文臣抱团的惯例而已。 但要真是因为这事引来杀身之祸。 那可就亏大了。 于是，这时的詹徽也不敢再说什么，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臣一时失言，陛下恕罪。” “把秦达拿下。” 老朱没有去看詹徽。 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脸冷汗的秦达。 这位堂堂大明帝国的工部尚书，只凭一句话，就被按在了地上！ 下一刻，随着殿前侍卫们抬头看向老朱。 他这才缓缓开口——“徐文是你工部的人，既是你工部的人，秦达，你身为工部尚书，想不担责任？” “陛下！陛下！” 秦达已然吓得有些疯了，急忙说道：“确是有人让臣指使徐文弹劾蒋大人！臣愿意交代一切事情，还请陛下……” “押送诏狱。” “有什么事情，跟朕的锦衣卫说去。” 老朱再次挥手，满脸厌恶道。 就这样。 秦达不仅没能讨得老朱的宽恕，更是被殿前侍卫们用破布堵上了嘴，被押送往诏狱…… 随着一位工部侍郎、一位工部尚书下了诏狱。 这次的朝会，也变得寂静无声。 谁也不敢再开口。 谁也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毕竟，能位列朝堂之上，哪个底子是干净的？ 都经不起查！ 于是…… 洪武二十五年的朝会，又是破天荒的早早散了朝。 …… 北镇抚司。 蒋坏刚下朝，便立刻赶了回来。 “大人！” 一进门，早已等候多时的沈炼忙对蒋坏道：“传谣的人，属下已经摸清楚了。” “哪条路子上的？” 蒋坏抄起桌上的茶壶，一边直接往嘴里灌，一边问道。 这话却是让沈炼有些犹豫。 他迟疑道：“是、是咱们自己的人……” “咱们自己的人？！” 一听这话。 蒋坏险些被茶水呛住！ “什么意思？！” 他立刻放下茶壶，满脸严肃地问道：“咱们北司出内鬼了？” “呃，准确来说，是咱们北司的指挥同知，陈海滨，陈大人……” “外界在传的谣言，正是陈大人传出去的。” 陈海滨…… 这个名字，不禁让蒋坏眉头一拧！ 一年半之前，他被老朱提拔为锦衣卫指挥使…… 而与此同时。 这个陈海滨便顶替他坐上了指挥同知的位置。 只不过，两人一向不太对付，平时也没什么来往。 像之前发钱、升职等事情，这个陈海滨便是连来都不来一趟…… 毕竟，对方已经是指挥同知。 再往上就是指挥使。 蒋坏不让位，对方自然是升无可升，那还有什么参与行动的必要呢？ “他……为什么要散播关于我的谣言？” 虽然跟陈海滨不太对付。 但蒋坏还是不免有些疑惑。 而这时，沈炼却是小心翼翼道：“或许，是想靠这个方式，让陛下对大人产生怀疑，进而……” “进而踩着我，上位？” 蒋坏瞬间反应过来。 目光里，陡然升起了一抹寒意！ “……若真是这样。” “这个陈海滨，可就是心腹之患了。” 做事情，别的都不怕。 最怕的就是后院起火，更别说，陈海滨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指挥同知。 这种人要是想搞事情。 其影响，只怕是无法估量的！ “人抓回来了吗？” 陡然间，蒋坏开口问道。 沈炼忙说道：“属下没有抓捕同僚的职权，但还是已经将陈大人‘请’回来了，若是大人需要见他，属下这就……” “不用，暂时不着急见他。” 虽然沈炼这个‘请’字用的很是文雅。 但蒋坏很清楚。 不出意外的话，陈海滨此时应该已经进了诏狱，到底是一位指挥同知，这么贸然见到对方，没有足够的证据，还真不好办。 眼下，也只能先冷处理。 “对了，叫上你大哥还有你三弟，再叫十四个武道境界起码二流的人到演武场。” “大人，这是……” “不用问，去做就是。” 看到沈炼满脸疑惑，蒋坏却是果断说道。 目送着对方远去后。 蒋坏便连忙将罗汉阵法从识海里翻了出来，将其抄录在册子上。 这罗汉阵法，取自少林十八罗汉，阵法成型后，攻守兼备，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是极佳的搭配。 甚至，十八个三流高手组成此阵，甚至可以抗衡一流高手，乃至半步宗师！ 若是能练成此阵，对锦衣卫来说，绝对是无比强大的提升！ 第29章 阵法！ 演武场上。 此时，沈炼、卢剑星、靳一川等三人已经站在前方，在他们身后，则是足足十二人，皆是二流高手级别的千户、百户。 看到这些人。 蒋坏不由露出了笑容。 从他们开始，训练这罗汉阵法，再慢慢地让锦衣卫上下所有人都学会。 到时候，即便是面对明教这等江湖上的一流门派，他也有底气与对方一战。 不过…… 事情有没有这么顺利，这还是个问题。 如此想着，蒋坏大步走向众人，骤然开口道：“这次叫你们过来，主要是跟上次一样，本指挥使有一门阵法要赐予你们。” “阵法？” “大人，莫不是军阵？” “别胡说，那军中的阵法需得数以千百计的士兵才能组成战阵，咱们这十几号人，哪儿能练军阵啊……” 一时间。 听到蒋坏这番话，众人纷纷猜测起来。 迎着这些人投来的讶异目光。 蒋坏却是缓缓道：“你们猜的对，也不对。跟军阵差不多，但比军阵更为简单，实用！” 简单实用…… 众人面面相觑。 而就在这时。 却见蒋坏再次开口——“沈炼，你站这里！” “卢剑星，你站这……” “还有你……” 一连十七句话，将十七人全部安排好了方位。 就在众人满脸懵逼的站在方位上时。 蒋坏则是大步走向了属于自己的阵眼位置…… 一脚踏上！ 陡然间！ 阵阵莫名的气机，在十八人的周围荡开！ “这、这是什么？！” 场上无论是谁，在武道上都有一定的修为境界。 自然能感受到这一股陡然升起的气机。 沈炼已是一脸惊骇：“大人，这是……” “这便是我说的阵法。” 蒋坏感受到这股气机愈发凝练，心中不禁暗喜！ 按照《罗汉阵法》的记载，这股气机乃是十八人体内的内力抽离凝聚而成，在这气机加持之下，每个人的战力都会有一定的提升。 但同样。 这阵法越是运行，则需要的内力越多。 直到十八人体内的内力彻底被抽干，阵法便会自行崩散…… 一如此时！ “大人，属下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取真气！” 这时，一位百户满脸惊恐地喊叫起来。 不远处。 另一位百户同样惊慌道：“是、是啊！属下体内好像也有东西在吸收真气……” “我也感觉到了！” “我也是……” 短短几分钟过去。 随着阵法气机愈发凝练，但凡敢步入这阵法之人，都会被这股强大的气机所针对。 不但实力会被压制，就连迈动脚步都会变得异常艰难…… 但，维持阵法的那些百户们，却是一个个脸色惨白！ 又过半分钟过去！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气机骤然崩散！ “看来，这阵法不单单是个人能力够强，就能够维持的。” “布阵的所有人的平均实力达到一定的强度，才能够保证阵法更加持久……” 蒋坏感受着渐渐散去的那股气机。 心里，已然对这罗汉阵法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沈炼，刚才那股阵法气机，你的感受如何？” “阵法气机……” “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沈炼听到蒋坏问话，稍稍迟疑，这才道：“不过，属下觉得这阵法虽然是在抽取布阵之人的内力，但十八人的内力叠加在一起，若是攻向一处，必然可让敌人无从招架。” “若是用来防守，只怕十八位二流高手布阵，就连半步宗师，都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攻破。” 听完沈炼的分析。 蒋坏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你认为这个阵法，可修炼否？” “自然可以！” 沈炼忙拱手道：“若是能将这阵法修炼精通，日后我等再有拼杀之时，布阵迎敌便会轻松许多！此乃好事！” “好。” “那从现在开始，咱们北司开始组建这罗汉队，日后有任何攻杀场面，罗汉队便是咱们锦衣卫的先锋队。” “遇敌便要迎面而上。” “结阵迎敌。” “另外——” “这修炼一事，也有你来监管，你便是队长！先让你们这第一批‘罗汉’将阵法掌握熟悉，再培养第二批、第三批……” “是，属下明白！” 蒋坏这一番话，立刻让沈炼既是欢喜，也有些忧愁。 欢的是自己又被顶头老大重用了。 愁的是职务越来越多，从南司镇抚使，再到这罗汉队的队长。 这么一盘算，压力实在是很大啊…… 不过，蒋坏可不管他们压力大不大，身为锦衣卫，哪儿有轻松的时候？ 将这些人继续安排训练之后，蒋坏便匆匆离开了练武场，穿过数道走廊，来到了北司最为机密之地。 一处阁楼。 阁楼之上。 青衣老者正在喝茶，听到渐渐传来的脚步声。 他端起茶盏，冲着刚走上楼的蒋坏，微微一笑：“蒋大人，可是要与老夫饮茶？” “我说陆老爷子……” 看到陆炳这位锦衣卫的元老级人物。 蒋坏顿时无奈道：“在您面前，我算个屁的‘大人’。当年要不是您主动让位，哪儿还有毛骧的事儿啊？要不，您再回来重掌大权，我这位置让出来……” “可别！” 陆炳不由再次笑了起来。 他摇头笑道：“我这把老骨头，好不容易从这滩泥水里搅弄出来，你小子想让我回去，可没门！” “哎，老爷子，话可不是这么说——” 蒋坏刚想再说些什么。 但这时。 陆炳却一抬手，挡住了他。 “闲话休说，我只当你是来饮茶的。说吧，喝什么茶？” “……我不挑嘴。” 蒋坏耸了耸肩，随意拉出张椅子坐下，“喝什么都行。” “喝什么都行？” 陆炳付之一笑，也随手为蒋坏冲上了一盏明前龙井，“你可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如此随意，不是好事。” 这一番话。 顿时让蒋坏有些疑惑。 但嗅着扑鼻而来的茶香，他暂时压下了心头疑惑。 端起茶盏，吹温了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好茶！” “好个屁！” 陆炳看到蒋坏这像模像样的品茶模样，顿时笑骂道：“你爹当初喝我的茶，就是这副模样。牛嚼牡丹而已，以为老夫看不出来？！” 此言一出。 还在品咂茶水的蒋坏，立刻尴尬了。 这老头还真没说错…… 他，的确不会喝茶！ 第30章 陆老头 不得不说，眼前这老头说话还真让蒋坏有点没法招架。 一时间。 平时怼人一怼一个准的蒋坏，却是有些焉了。 不仅仅是在言语上不如对方。 实力上，蒋坏也能隐隐感受到陆炳身上有一股极为深厚的气场。 哪怕只是坐在他面前。 那一股如临深渊般的错觉，也让蒋坏有些心惊！ 难道…… 这老头，已然是半步宗师？！ “好了，这龙井，给你喝了也浪费。” “换一杯碧螺春吧。” 说话间。 陆炳再次提起茶壶，随手抓了把茶叶，再次冲泡了一杯茶。 随着壶嘴里的沸水流出。 不经意间，他再次开口：“南北两司的事情，就不怕让陛下多想么？” “呃，还真没想那么多。” 蒋坏实话实说。 毕竟，老朱这个人喜怒无常，他去揣测老朱的想法，也没什么意义。 再说了，系统的任务已经发出，自然是要完成的。 南司的问题当然要解决，想其他的，也没用。 “不错。” “给陛下办事，就不能有自己的小心思。” “有些时候……” “在陛下面前，留着你那三分心思，真以为陛下看不出来？” 陆炳微微抬头，看着蒋坏，道：“当初老夫退位，让那毛骧上位，本以为他是个聪明人。但没成想，他的小心思却多的很，还以为陛下看不穿他。” “最聪明的人，往往不聪明。” “你……明白吗？” 不太明白…… 蒋坏有点懵。 敢情，眼前这陆老头还是个大明谜语人，说话弯弯绕绕的！ 他忙说道：“老爷子，咱俩的关系您就别老让我猜谜了，下次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话说的太直白，不太好。” 陆炳却是笑着摇头道。 看到这老头的态度，蒋坏不禁再次叹气。 过了片刻。 他喝完杯中茶，忽然开口道：“那个……” “今天朝会上，是您帮了我，对吧？” “为何这么说？” 陆炳也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好整以暇地看向蒋坏。 眼神里，似乎还浮起了一丝好奇。 “很简单啊，那徐文怎么说也是工部侍郎，陛下说让他下诏狱就下诏狱，这未免太信任我了。” “下朝之后，我思来想去，只能想到有人在陛下面前，帮我说了好话……” 蒋坏无奈摊手道：“除了您之外，我还真想不到会有什么人，能有这个资格在陛下面前帮我说话。” “不过，我觉得家父与您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没深厚到这个地步吧？” 他很清楚，自己这具身体的生父，当初与陆炳算是好友关系。 但好友故去这么多年。 这陆炳，还能像往日一般，对故交之子这么好？ 反正，蒋坏是不信的。 面对这般质疑，陆炳却是轻轻一笑：“老夫年已六旬，没几年好活了，帮年轻人说两句公道话而已。你，不必如此担忧。” “看来，真的是你。” 蒋坏这时总算放心了。 之前的朝会，总让他觉得怪怪的，老朱的反应让他感觉不太正常。 现在，一切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想来就是因为有陆炳的帮忙，老朱才会如此信任他，哪怕工部侍郎出来弹劾，也愿意护着他。 甚至，不惜将工部上下都撸了个干净！ “陆老头，我欠你一个人情。” “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告诉我一声……” 蒋坏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就听陆炳哈哈大笑道：“你莫不是以为老夫帮你，是有所图谋？” “呃……” 蒋坏有点迟疑。 而这时。 陆炳却笑着继续道：“老夫帮你，不过是因为这锦衣卫乃是老夫一手创建，如今你为指挥使，老夫自然不想见到锦衣卫落魄，所以，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了！” “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 “太子终究有继位的一天，老夫或许未必活到那时，但你一定能。” 此时的陆炳，语气渐渐加重：“到时候，这锦衣卫，还要求你护其周全！” 听完陆炳这一番话。 蒋坏不由有些惊叹，这老头对以后历史走向的猜测，还真有那么几分准确。 尽管这是综武位面的大明，跟原历史上肯定有出入。 但在老朱去世之后。 锦衣卫的确进入了低迷期，甚至一度被朱棣创立的东厂所压制，堂堂锦衣卫，竟是被一群太监使唤！ 这不可谓不是耻辱！ 但奈何，东厂背后同样有皇帝站着，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只看哪家老大更得圣宠…… 一时间，蒋坏陷入了沉默。 “好了。” 陆炳再次开口，淡淡道：“你今日来见老夫，只怕不单单是为了感谢老夫吧？还有什么事，一并说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 蒋坏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尴尬地笑道：“您知道陈海滨吗？” “北司的那个指挥同知？” 听到这个名字，陆炳眉头一挑，老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 “你提他做什么？” “这人在外面传谣，说我贪污腐败、滥用职权、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 蒋坏忙说道：“总之就是在针对我。这不，人已经进诏狱了，但指挥同知毕竟是从三品的武官，我想请教您老，这事儿……需要上奏陛下吗？” “你是指挥使。” 陆炳耐心听完，顿时笑了：“所谓指挥使，便是可决断归你管辖之内的一切事务，区区一个从三品而已。当初，老夫就连李善长、胡惟庸等人，都敢捉拿下诏狱，怎么，你还怕他？” 这话瞬间提点了蒋坏！ 是啊，平时锦衣卫连一品、二品大官都不放在眼里。 像上一任指挥使毛骧。 光是弄死的六部尚书，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自己处理一个从三品的指挥同知，还这么畏畏缩缩…… 简直丢人！ “晚辈，明白了。” “明白就好。” 这时，陆炳忽然露出了一抹神秘笑容。 他骤然低声道：“这人啊，只要是进了诏狱，都是坚持不了几天，便会招供。” “你，可明白？” “明白！” 蒋坏闻言，顿时心下一凛。 更是不由对眼前这老头，感到有些后怕。 这人，心思也太毒了吧。 明摆着就是想玩严刑逼供那一套啊…… 不过，考虑到陈海滨这人所做的事情，上刑，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一时间，蒋坏有些犹豫，但还是起身感谢眼前的老头。 接着便喝完杯中茶水，匆匆告辞。 第31章 诏狱出事了 随着蒋坏的身影渐行渐远。 阁楼之上。 陆炳忽然拿起了桌上的一枚玉佩，轻轻抚摸着，自言自语道：“看来，我果然没看错人，你……也可以放心了。” 这番自语，却是无人能够听见。 整个阁楼。 再次陷入沉寂。 一如，从未有人到访过。 …… 从阁楼里出来，蒋坏便立刻来到内堂，准备叫上沈炼，去诏狱好好审一审这个陈海滨。 但刚走进内堂。 却见沈炼正一脸阴沉，在与卢剑星说着什么。 “大人！” 当看到蒋坏前来。 沈炼连忙变了脸色，先是拱手，接着便神色难堪道：“不知大人方才去了何处？属下有急事禀报，却一直没能找到您……” “刚才处理一些事情去了，有什么急事，说。” 蒋坏神色淡然，坐在主位上。 但下一刻。 随着沈炼短短几句话，他的神色却不再淡定了——“大人，诏狱，出事了！” “那陈海滨竟是说服了诏狱的人，将他放了出去！” “属下赶到诏狱时，陈海滨已经离开，如今不知在何处……” 陈海滨跑了？！ 这个消息，还真挺震撼，顿时让蒋坏懵住了。 “你说，他跑路了？！” “这个……” “属下也不能确定。” 沈炼有些犹豫道：“只是眼下没找到这陈海滨的行踪，但未必离开京师。” “那跟跑路不是一个性质吗？” “不都是找不到人了……” 蒋坏忍不住吐槽道。 但转瞬间。 他又立刻起身，想到了什么：“陈海滨的家人呢？他们离开京师了没？！” “陈府……” “好像没什么异动。” 沈炼稍稍回忆，便说道：“应该还来不及离开京师。大人，您的意思是这陈海滨，可能先回家了？” “很有可能，既然你们找不到他，那他第一时间肯定是躲到了自己熟悉的隐秘处。” “回家，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 “他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要搞他，能从诏狱跑掉，自然也明白还得带着家眷离开京师，这才能完全躲开我们。” 蒋坏在堂前来回踱步。 过了片刻。 他猛然击掌道：“所以，如果不出意外，他现在应该就在忙碌着逃离南京城。咱们此时带人围堵陈府，定然可以堵住他！” “这……” “大人，陈海滨可是一流高手的武道修为。” “若是动用带人前去，一旦有伤亡，这种事情不好跟陛下交代呀！” 沈炼满脸犹豫道。 但一旁的卢剑星却是恨铁不成钢！ 都什么时候了！ 还在想跟陛下交代的事？！ 若是这个陈海滨当真跑了，那才是真的不好跟陛下交代！ 北司出了个诽谤上司的叛徒，而且还成功叛逃了…… 这事儿传出去，别说陛下没脸见人，就是文臣们都要拿这当笑话，狠狠嘲笑蒋坏！ 武官那边，估计也对蒋坏的能力有所质疑！ 想到这些后果，卢剑星立刻上前拱手道：“大人放心，有我等在，这陈海滨……跑不了！” “光是你们几个还不够，沈炼说的没错，这次行动不能出现伤亡。” “直接把罗汉队的人都叫上。” “你们修习了一天的罗汉阵法，现在也该试试它的真正威力了。” 这道命令一下。 沈炼也不敢怠慢，立刻将人马点齐。 就这样。 一人带着十七骑。 大摇大摆的从北镇抚司的大门前，往陈府进发…… 一路上，烟尘滚滚！ 这场面也让许多盯梢的探子感到惊讶，纷纷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两刻钟后。 陈府。 十八骑疾驰而来，在门前驻马。 看到这阵仗，陈府的护卫顿时皱紧眉头，快步走来：“你们这些人，堵在我陈家做什么？” “找人。” 领头的蒋坏目光漠然，淡淡道：“把陈海滨叫出来，我们只需见他，其余人等，与此事无关。” “想见我们老爷？你算个什么东西！” 或许是因为蒋坏今日穿的并非麒麟服，而是一身便装。 看起来，身份并不高。 于是护卫便冷笑道：“想撒野，也不看看这是哪儿！我家老爷可是锦衣卫的大官儿，怎么，你们这是想尝尝诏狱里的滋味了……” “我们，就是来抓你老爷下诏狱的。” 蒋坏顿时冷声道！ “你！” 护卫闻言，当即便是大怒！ 但他还没说话。 门内，一身飞鱼服打扮的陈海滨，却是阴沉着脸，缓缓走出：“姓蒋的，你莫要欺人太甚！今日上午你让你手下那副千户将我抓入诏狱，此事我还未跟你计较……” “此时已入夜，你还敢来我府上闹事！” “莫不是真以为自己成了指挥使，便能一手遮天吗？！” “谁跟谁计较，你心里没个数吗？” 迎着陈海滨投来的阴冷目光。 蒋坏却是报以冷笑——“若不是你在外面传我谣言，诬告我贪污滥权，我会抓你吗？” “而且，你可还记得陛下曾制定的‘诬告罪’？” “凡诬告者，反坐其罪！” 几句话，瞬间让陈海滨脸色有些发白！ 他立刻道：“你、你这是污蔑我！我陈海滨堂堂正正做人，怎会做这种……” 话音未落。 蒋坏却是冷冷道：“你若是没做此事，不妨跟我回诏狱里坐一坐，便知道是不是污蔑了。” “你……” “敢吗？” 陡然间。 陈海滨脸色再次变了。 但这次，他却是连反驳都没有，直接一抬手！ 身后的大门里，立马涌出了数十位手持兵器的护卫…… “看来，你这是不想好好配合我们啊。” 蒋坏看着这几十个护卫，又看了看陈海滨。 一流高手，配上这么多小弟。 这对锦衣卫来说，也是比较棘手的事情。 但，很可惜。 这样的搭配，在罗汉阵法面前，却是…… 不堪一击！ “下马，结阵。” 平平淡淡的四个字。 话音刚落，十八人同时翻身下马，按照阵法布置，踩在各自应在的位置上。 霎时间。 阵法气机倏然翻涌而起！ 犹如一头无形的龙，腾开了爪牙，正朝着陈府所有人咆哮着——“这、这是？！” 无边威压铺面而来！ 陈海滨浑身汗毛瞬间立起，心中更是升起了一丝恐惧！ 而在他身旁的护卫们，同样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述的压迫感…… 第32章 投桃报李 “姓蒋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霎时。 陈海滨咬紧了牙关，死死盯着眼前的蒋坏。 “我说了，你束手就擒，跟着我们回诏狱，好好审讯一遍。” “这不就好了吗？” 蒋坏说话间，缓缓拔出了腰间绣春刀。 手一抬。 刀锋所向，一众陈府护院竟是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只有陈海滨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最后说一遍，要么束手就擒，要么陈家上下，阖族俱灭！你自己选一个？” 面对陈海滨，蒋坏可没什么同情的心思。 毕竟这老兄之前还在试图造谣，把他踩下去。 如果这事儿真做成了。 想来，这个姓陈的，只怕不会给蒋坏什么好下场！ 所以…… 蒋坏自然也没有半点负罪感，目光冷漠地望着对方，淡淡道：“我数三个数——” “三！” “二！” “……” 没等蒋坏念出最后一个数字。 原本还有反抗心思的陈海滨，终于，陡然跪下。 脸上，尽是愤恨不甘：“蒋坏！你……你不是人！！” “啪——” 话音未落。 蒋坏已然走了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面无表情道：“放肆。本指挥使乃是陛下钦点的三品大员，哪儿由得你来侮辱？沈炼，给陈大人再记一罪，侮辱上官！” “是！” 沈炼一边掏出册子记下，一边点头道。 听到蒋坏这一番话。 陈海滨的脸色变得愈发灰白难看。 最终，还是被捆上了双手，押送诏狱…… “审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蒋坏回头看了看卢剑星。 毕竟这姓陈的是指挥同知，尽管对方此时屈服，但接下来未必不会作妖。 事情，还是得交给老油子来办最好。 卢剑星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连忙点头应道：“是，大人。” “另外，再查抄陈府。” “既然他检举我贪污腐败，我倒也想看看他陈大人，是不是干净……” 说着，蒋坏侧头看向沈炼，道：“这事儿，交给你。” “属下明白！” 沈炼得令，立刻招呼三弟靳一川，以及剩下十几名千户、百户，匆匆冲入了陈府。 而不远处。 被押送前往诏狱的陈海滨，也只能满是愤恨的看着这一幕，却只剩满腔的无可奈何！ 偌大的陈府，面对如狼似虎一般的锦衣卫，更是不敢有半点阻拦的心思…… 安排好了这一切，蒋坏便翻身再上马，转身打道回府。 剩下的事情。 他这些属下们，自然会办的稳稳当当！ …… 入夜。 蒋府。 听到‘咚咚’的敲门声。 蒋坏顿时从罗汉功的睡梦状态中惊醒，立刻下床，匆匆开门。 门外，正是办案归来的沈炼。 “大人，查抄完毕。” “陈府确有赃款、各类珠宝器具。光是白银便有十万两之多。” 沈炼见到蒋坏，立刻拱手恭敬道。 十万两白银？ 这陈海滨…… 胃口倒是不小！ 要知道，一般的三品官员俸禄一个月才三十石左右，按照物价…… 好吧，这主要还是因为老朱定的工资确实有点少。 要是没点副业收入，的确不够养家。 但再怎么说，绝大多数三四品官员，月收入不过百两白银，这陈海滨就敢贪污十万两，甚至更多！ 这个数字，委实是有些让人触目惊心了…… “大人，这笔赃款，咱们还是捐入国库吗？” 沈炼看到蒋坏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顿时小心翼翼道。 之前在明教据点收缴出来的赃款，就是按照蒋坏说的，直接捐入国库，户部那边也没见给点奖励。 这次，蒋坏自然不乐意再让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他沉思片刻，便开口道：“这次的赃款，全部买成粮米。东盛街头常有灾民聚集，不妨再来一次赈灾。” “那这次，还是以陛下的名义吗？” 沈炼忙问道。 名义？ 蒋坏稍一思考，立刻摇头道：“不，这次用太子的。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太子宅心仁厚，同情万民，于是让我们来赈粮救济灾民。” 这…… 沈炼闻言，顿时迟疑：“大人，这次为何要用太子的名义？” “废话，上次太子在朝会上为我说了好话，我当然要投桃报李。赈灾是个能提升名望的事，虽然咱们用不上，但对太子来说，却是有大用！” 说到这里，蒋坏不由微微一笑！ 但凡是做太子的，哪个不希望自己在民间有着巨大声望？ 如此一来，即便是自己老爹看不惯自己，有百姓支持他，皇帝也不敢擅自更换储君！ 虽然，朱标并不需要担心这事儿，毕竟他可是最受宠的大明继承人，若非原历史上死的太早，只怕其成就，绝不在朱棣之下！ “大人，这么做，恐怕会招来非议。” 沈炼还是不免担忧。 但蒋坏却是挥了挥手道：“放心，既然我敢让你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不需害怕，只管去做就是。” “……属下，明白！” 既然自己老大都发话了，沈炼哪儿还有理由反驳，只能拱手遵命。 …… 几日过后。 随着东盛街头，散发粮米以及施粥的铺子支起来之后，关于太子赈济灾民一事。 顿时，让整个南京城里都知晓了。 就连朱标，都不免有些惊讶！ “锦衣卫那边赈灾，怎是用了本宫的名头？” 东宫之中。 朱标一身四爪龙袍，贵气十足。 他疑惑地看着身边的东宫属臣，好奇问道。 “回殿下，此事恐怕要将那锦衣卫指挥使招来，才能悉知了。” 那东宫属臣有些尴尬道。 锦衣卫指挥使…… 蒋坏？！ 霎时间，朱标脑海里浮现了一张面容！ “拜见殿下！” 半个时辰后。 东宫。 蒋坏被朱标所召见，却是没有半点惊讶。 反而笑着说道：“不知，殿下召臣何事？” “本宫召你来，只是想问问那赈粮一事……” “是臣命属下们做的。” 面对朱标，蒋坏却是干脆利落的承认了。 而且，不等对方再发问。 他便继续道：“臣知道，殿下必然心有疑惑，为何臣会这么做？” “其实，原因很简单！” “臣……” “只是想投桃报李而已，上次朝会，殿下为臣仗义执言。这次，臣也想帮殿下一把！” 帮本宫一把？ 这话，顿时说的朱标有点懵。 而蒋坏却是依旧笑着，把话说了下去：“这大明江山，终究是要传到殿下手上的。殿下既是储君，自然要提前积攒民望，这次赈灾，不正是在为殿下铺路吗？” “本宫……” 朱标听完蒋坏这一番话，顿时想说些什么。 身为老朱最宠爱的长子。 他其实并不在乎这些，反正，这天下终究是归他的。 但话还没来得及说。 蒋坏便立刻道：“殿下，臣知道殿下想说什么，但臣这么做，并非是为一时而谋！” “古人有言，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隅……” “臣，只是怕储君之位，有变数！” 变数？！ 陡然间，朱标瞳孔猛地一缩！ 心中宛如惊涛骇浪般，无比惊骇——“还请先生，教我！” 他深深鞠躬，拱手行礼道。 仿佛，眼前的蒋坏，并非是一位锦衣鹰犬。 而是他这位太子的帝师！ 第33章 神秘宗派 看到朱标居然如此礼遇相待。 蒋坏顿时暗暗一惊。 赶忙同样的深深鞠躬，还礼道：“殿下言重，臣只是尽本分而已，殿下于臣有恩，臣自当报答！” “而且，臣既是陛下拔擢，自然要为陛下，为殿下效死！” “日后……” “若是殿下能登临大位，臣也定当尽力辅佐！” 这一番话。 不但说的蒋坏自己极为深情。 更是让朱标感动的一塌糊涂，他连忙上前搀扶起了蒋坏，满是激动道：“国朝能有蒋指挥使这样的忠义之臣，大明何愁不兴盛？父皇何愁朝廷不清宁？” “蒋指挥使……” “你，辛苦了！” 说话间。 朱标竟是伸手拉起了蒋坏的双手，宛如对待情人一般，拉着蒋坏坐下。 接着，便立刻对旁边侍奉的宦官道：“速速奉茶！本宫今日要与蒋指挥使好好谈谈，这赈济灾民的要事！” 不得不说。 尽管蒋坏知道眼前的太子并不是断袖爱好者。 但被对方这么牵着，他还是隐隐有些难受。 趁着朱标抬手亲自为蒋坏端茶时，他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这才接过茶，忙说道：“多谢殿下。” “本宫还要谢你呢。” “若不是你为东盛街上那些灾民赈粮，本宫还在头疼，这些灾民该如何处置……” 说着，朱标便拿出了一堆奏疏。 叹气道：“近日以来，河南的灾情严重，这灾民越来越多，上次你发放的那些赈灾粮米，早已用完。朝廷如今又没有余钱，原本还在想着向百官筹措银钱，用来赈济城里的灾民……” “没想到，蒋指挥使竟是又解了朝廷一难啊！” 这话说着说着。 朱标又是好一阵感动，险些起身，再次给蒋坏行礼。 东宫里，两人颇有些君臣相得的景象。 但距离皇城的不远处。 一处老宅里。 数十名黑布遮脸的男子，皆是聚集在院子里。 尽管这些人都是一身便服。 但光是站着，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一股气场，也能让旁人知道，这绝非等闲人士！ 领头那人环视众人，缓缓开口：“搜到什么了么？” “禀告掌门，没搜到！” “我们这边也未有收获……” “掌门，我们这也是。” 一时间。 众人纷纷说道。 听到这些话语，领头的中年男子双眼微眯。 目光里却是透出了一抹难以置信——“难道，这锦衣卫的头子，当真是个清官？！” “掌门。” 这时，旁边有人道：“这已是那蒋坏的老宅了，他那新宅是皇帝刚赐下不久的，他有赃银，也不敢往新宅藏。这老宅若是搜不出来，恐怕，他就真的没什么藏银了……” “师妹，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那蒋坏乃是朝廷鹰犬，这等人，你难道真信他不贪污？” 不远处。 一位身负长剑的青年，冷冷讥笑。 这锦衣卫的头子到底贪污还是不贪污，‘掌门’却是没有再开口，只是暗暗沉吟。 片刻之后。 他再开口，却是沉声道：“若是真搜不出来，只怕这蒋坏的确如外界所说，是这锦衣卫里难得的清官。” “掌门，您这定论未免太过武断——” 那青年再次道。 这次，他语气里已是充满了不屑：“倘若这般朝廷鹰犬是清官，那咱们江湖上，岂不个个都是仁人义士？这话，您信吗！” 被徒弟这么一怼。 ‘掌门’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他扭头看向对方。 正要开口。 这时，老宅的大门处，早已年久失修的大门发出了‘嘎吱’的噪音。 下一刻。 大门被人陡然推开！ “我说……” “没记错的话，老宅里面除了我蒋家的祖宗牌位，还有些族谱、文档，就没什么东西了吧？” 蒋坏走入老宅，反手将门关上。 而后，负手对众人道：“怎么，我这老宅还能招贼？” “你、你是蒋坏？” 听到眼前的红袍青年这一番话，众人脸色骤变！ 而这时。 被称为掌门的中年男人，终于认出了蒋坏身上的衣服——“是麒麟服！看来，他真是蒋坏！” “既然知道我蒋坏的名声，还敢来我蒋家老宅做贼？” 蒋坏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帮人。 他刚从东宫出来。 原本准备直接往镇抚司去，但正好经过老宅，想着进来看看。 哪成想，一凑近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对话声。 这推开门才发现，里面居然有几十号人！ “跑这地方来，搞这么多人，你们只怕不是想做贼吧？” “天子脚下，南京皇城……” “聚集这么多人，你们这是要造反？！” 当‘造反’两个字从口中说出。 蒋坏的脸色也陡然变了。 从原先的散漫随意，瞬间变得一脸肃杀：“各位，是自己招了，还是让我发号箭？” 号箭！ 正是锦衣卫内部用于传递消息的东西，号箭一响，方圆十里以内，所有锦衣卫不管在做什么，都要放下手里的事情，往号箭发射处赶去！ 掌门脸色也变了：“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蒋坏皱起了眉头，疑惑道：“你们这些不知哪儿来的贼人，敢上门闹事，我就不敢发号箭了？还是说，你们以为我蒋坏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是吃干饭的？” “我最后说一遍，招，还是不……” 话音未落。 之前怼了掌门的那个青年，已是按捺不住，顿时暴起！ “跟这朝廷走狗啰嗦什么！” “且看我一剑斩下这大好人头，传首九州江湖，扬我宗派大名——” 老实说。 这青年动手时说的这一番话，听着还挺中二。 蒋坏望着对方。 倏然笑了。 “想砍下我的脑袋？” “你……” “也配？！” 话音落，他便已经抬手，迎面一掌劈去！ 掌风猎猎！ 数十年的精纯内力，在此刻化作一条无形长龙，随着掌风向前奔涌而去！ 而青年同样拔剑，飞身扑来…… “师兄，我等一同助你！” 一时间，众人之中，又有几人同样拔剑，跟着冲向蒋坏。 但下一刻。 几人手中长剑全被折断！ 随着那条无形长龙宛如长虹贯日般，穿透这几人的身体，他们脸色也随之变得灰白…… 一脸死气，再无半点生机！ 第34章 吃皇粮的 看到眼前这场面，所有人顿时心中暗暗一惊！ 那被称为掌门的男子，更是高声道：“这、这是什么招式？！” “什么招式？” “这你就不用问了，进了诏狱，我们北司多的是让你能记一辈子的‘招式’……” 说着。 蒋坏踩着几人的尸体，缓缓向前走去！ “快，结起剑阵，挡住他！” 随着蒋坏一步步往他们这边走来，掌门再次高声呼喊道。 霎时间。 几十个蒙面人皆是拔出长剑，如同之前蒋坏排练罗汉阵一般，这几十人也立刻列成剑阵！ 眼前这阵仗，蒋坏还真没见识过。 不过，对方布的剑阵，却是隐隐像是一副星象图。 他暗暗将这图记下，刚想再说些什么。 但这时，场上突变又生。 望见蒋坏忽然停下脚步，那掌门以为蒋坏是心生畏惧，便找到机会，一声令下！ “走！” 话音未落。 几十人瞬间四散而逃。 刚刚结起的剑阵，连阵法气机还没能形成，便陡然散开。 “想跑？！” 看到这帮人居然想溜。 蒋坏哪儿能放过？拔出腰间绣春刀，便冲了上去。 只不过，他动作晚了一步。 没等扑上去，整个院子里的蒙面人皆是作鸟兽散，眨眼间，都没了人影…… 若不是地上还有几具尸体，他甚至都找不到刚才那帮人出现过的痕迹！ 而就在这时。 在蒋坏身后，老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但这次，却是沈炼等人匆匆赶来。 见到院子里的几具尸体，顿时瞳孔猛缩，吓得单膝跪下行礼道：“大人！属下来迟，还请大人恕罪……” “我还没来得及发号箭，你能察觉出这边有异动，已是难得。” 蒋坏倒是没有怪罪沈炼。 毕竟，刚才情况紧急，他原本还以为锦衣卫里没人能发现这边的情况。 没成想，沈炼到底是有能力的，当即就赶了过来。 只是，来迟一步而已。 “大人，这些贼人……” 见蒋坏没有追究的心思，沈炼忙迎上去，一脸疑惑道：“莫不是，明教的人？” “明教？” 蒋坏此时从地上的几具尸体身上搜了搜。 看着手上的一块生铁令牌，他当即便摇了摇头——“不是明教的，而是……” “衡山！” 衡山？ 沈炼心中陡然一懵！ 这时，蒋坏其实也有些惊讶，他是真没想到南京城里，不但有明教的人。 就连衡山派的人，也在其中。 “五岳大派，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些人可是吃皇粮的。” 蒋坏目光漠然。 语气更宛如寒霜一般。 当初老朱平定天下，虽然对明教有些赶尽杀绝的意味，但对其他江湖势力，却是保持着一定的尊重。 除了部分邪魔外道以外，诸如泰山、嵩山、衡山等等算得上是名门正派的江湖势力，不但受到朝廷认可，更能享受地方官府的优待。 但从今天衡山派的表现来看…… 朝廷认可他们，他们却不一定认可朝廷！ “大人……” 沈炼听到蒋坏的话，不由面露担忧。 “看来，天下承平数十年，才过了几天好日子，这帮江湖势力就不知什么叫做天高地厚了。” 蒋坏却是缓缓抬手，语气冰冷道。 说罢。 他转身向外走去。 看到蒋坏离去的背影，沈炼赶忙跟上，小声问道：“……大人，那衡山派那边，是否需要调查一二？” “暂时不用。” 虽然蒋坏对这些江湖势力都没什么好感。 但眼下，明教的事情更重要。 尽管他这次算是跟衡山结下梁子，但有些事情，还是先往后推一推：“着重查清明教的事，回头再来对付这帮伪君子！” 说起伪君子。 蒋坏一边走着，一边却是不由想起了一个人。 现任的五岳盟主…… 岳不群！ …… 转眼，又是几日过去。 随着东盛街头赈粮一事传的愈发火热。 江湖上，也冒出了一则传闻——如今的锦衣卫头子，乃是难得的清官！ 尽管这传闻，信的人并不多。 但这段时间负责赈粮的那些人，的的确确都是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这一来二去，不少百姓却是真的信了。 而此时。 深宫之中。 老朱正坐在书案前，眉头紧锁！ “陛下，老奴已经查清了，那赈粮一事确是蒋指挥使做的。” “至于……” “他为什么要以太子的名义来赈粮，这，老奴就不知晓了。” 在老朱身边的宦官，一边打量着老朱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 话音刚落。 老朱陡然冷哼了一声！ “这还用猜吗？” “说穿了，蒋坏这小子，还不是怕朕多想？！” “但这小子就没想过……” “朕可还没死呢，他这么着急巴结太子，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老朱看向那宦官，漠然道：“你说说看，他为何这么做？” “老、老奴不知……” 那宦官吓得连忙拜服道：“但老奴觉得，陛下与太子乃是千年未有的好父子，那蒋指挥使赈粮的本心是好的。既是在帮陛下解忧，又能辅佐太子处理国政。” 话说到这个份上，便可以点到即止了。 再往下说。 这就超出了他这奴婢该有的本分。 一时间，大殿里陡然陷入了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 老朱目光微凝，缓缓开口道：“你说的不错。虽然蒋坏这小子做事没个章法，但本心是好的，圣人说过，论迹不论心。” “那这次，朕就不跟这小子计较了。” “而且……” 有些话，老朱没有直接说出来。 但在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前些年，连诛胡惟庸、李善长之后，整个朝堂便陷入了混乱之中，不但朝堂有江湖势力的眼线，就连他这宫中也不例外！ 如此一来。 若是能让蒋坏提前去辅佐太子，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这小子用起来还是很顺手的。 让他来打击朝堂内部的暗流，正是物尽其用！ “那……” “陛下，蒋指挥使那边，可要召见他？” 老宦官依旧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次。 老朱挥挥手。 淡然道：“不必。若是真有事情要召见，他会自己来见朕，哪儿用得着你去叫他？” 此言一出。 宦官顿时不敢再开口了。 大殿里，再次变得沉寂！ 第35章 不知蒋大人可缺侍女 “大人！” “蒋大人……” 北镇抚司。 蒋坏刚进门，驻守在两旁的小旗们纷纷行礼道。 话音未落。 一进大堂，他便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这什么情况？” 蒋坏指着大堂里不知哪儿来的一头牛，扭头看了看众人。 听到顶头老大问话。 卢剑星连忙凑了过来，忙说道：“禀告大人，这是红毛人来京师做生意，不知怎地，跑秦淮河去了。” “后来，喝完花酒没钱给，就想着用他们的牛来顶账，这不，属下路过秦淮河边，便花钱买下来了……” “……你买这牛干啥？” 蒋坏一脸疑惑，“准备拿去耕田？” “是啊！” 卢剑星顿时眉开眼笑，道：“我看这红毛人从海外运来的牛，这叫一个肥膘壮实，若是买回来耕地，只怕是……” 话还没说完。 却见蒋坏摇了摇头，一脸认真道：“不对。” “不对？” “大人，这是何意……” 卢剑星陡然听到这话，当即满脸懵逼。 而这时。 蒋坏回头仔细打量这牛，通体花色棕白相间，与大明本土的耕牛有明显差别。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 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后世的肉牛品种！ “这牛不是耕牛，而是肉牛。” “你若是买回去耕地，只怕还没人犁的快……” 说完，蒋坏索性对卢剑星道：“这玩意花了多少钱买的？走北司衙门的账。等下叫个屠户来，把这牛宰了，犒劳一下大伙！” “这、这……” 即便是肉牛，可这玩意也不便宜！ 更别说…… 吃牛肉？！ 霎时，整个大厅里的锦衣卫们，眼神都变了！ 脸上皆是浮起感激之色，忙对蒋坏行礼道：“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 “嘶，吃牛肉，我这辈子还真是头一遭！” 一时间，听着众人这七嘴八舌说的话。 蒋坏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不得不说，古时候的耕牛不让吃，一般人还真是终其一生，也未曾吃过牛肉。 也不怪他们如此激动。 随着卢剑星匆匆走出北司，去找屠户，蒋坏也开始准备东西。 这牛肉…… 最好的吃法，就是打个边炉！ …… 一个时辰后。 新鲜的牛肉已经按照蒋坏的吩咐，切成了薄如蝉翼一般的肉片，呈了上来。 只可惜，手底下的人太爱讲规矩。 硬是不肯跟蒋坏这个上司一同用餐，以至于，打个边炉，蒋坏也只能独自一人在后院里享受。 “你是蒋坏？” 就在蒋坏刚坐下，夹起几片牛肉下锅。 不远处。 一道清冷声音传来。 墙头，正站着一位黑衣青年！ “我说，你们这些江湖上混的，都喜欢蒙着脸吗？” 蒋坏抬头看了看对方，见这人跟衡山派那帮人一样都蒙着脸，顿时有些无语。 “在下若是被朝廷的鹰犬头子知晓了身份，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青年缓缓道。 话音未落。 蒋坏却是笑了！ “你觉得你蒙着脸，我就认不出你了？” “……” 这话一出，青年脸色突变！ 下一刻。 蒋坏一边将锅里刚烫好的牛肉送入口中，一边悠悠地道：“嵩山派的欧阳普，我没说错吧？” “你、你怎么能认出我？！” 霎时间。 站在墙头的青年，心中已是无比惊骇。 若不是十几年苦熬的身法功夫，只怕此时都已经站不稳当了。 “你难道以为我们锦衣卫只负责监察百官？” 蒋坏没好气道：“除了监察这些贪官污吏以外，我们还负责盯着你们这些江湖势力，就拿你们五岳各派来说，你们擅长的功法、招式、身法功夫等等……” “别说是我这指挥使了，换了我们随便一个千户过来，都能认出。” 这一番话说完。 欧阳普脸色变了又变。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咬牙道：“姓蒋的，江湖上传闻你劫掠了明教十万白银！我这次只是为白银而来，你……” “欧阳兄。” “龙某倒是认为，这蒋指挥使的确是清官。” 这时。 另一处的墙头上，同样有位青年，笑着开口道：“即便蒋指挥使的确是从明教那里劫掠了十万两银子，想来，也已经捐入国库，又或者用之于民了。” “你现在再逼问，有何意义？” “少龙圣手，龙少天。” 青年刚说完。 蒋坏便端起了一杯浊酒，笑呵呵地看着对方，道：“他是来找我要钱的，你呢，你来找我做什么？” “讨一顿饭吃，如何？” 龙少天同样笑道。 这个回答，让蒋坏有些不置可否。 毕竟，眼前这龙少天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实际上，却是有‘盗圣’之称。 按理说，对方上门只是为了讨一顿饭吃，别说蒋坏不信。 就连欧阳普，也不信。 “龙少天，我若是非要找他要那十万两银子，你要拦我不成？！” 瞬间，欧阳普怒上心头，高声喝道。 话音还未落。 蒋坏却猛地一抬手，杯中浊酒饮尽，陡然朝着欧阳普所在的方向掷去——“砰！” 一声巨响。 酒杯没有直奔欧阳普而去，则是迎面撞上了一颗大树，霎时间，整个树干竟是轰然炸开！ 这个场面深深吓住了欧阳普，没等蒋坏开口，对方竟然扭头就跑！ “……还以为嵩山派的人有多厉害。” “敢情，这么怂？！” 蒋坏有些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接着，再抬头看向另外一处墙头：“剩下两位，就别躲了吧？下次你们要是还想拜访我蒋坏，别飞檐走壁了，好好敲门，也是一样的。” 说完。 那一处墙头外面，有两人面面相觑。 接着，还是咬了咬牙，翻墙入院。 “在下金针世家沈叶。” “在下黄月。” 一男一女来到蒋坏身旁，深深行礼道。 见识过眼前蒋坏的强大武力。 他们哪儿还敢有半点别的心思？甚至，连大喘气，都有些不敢！ “既然不动手，那就当是个朋友。” 蒋坏倒是不太在意这些，挥挥手，示意远处的龙少天也过来入座。 一时间。 整个后院里，竟是有那么几分朋友聚餐的氛围。 几人边吃边聊，倒也其乐融融。 “这吃法，还挺新奇。” 龙少天第一次见识这打边炉的吃法，顿时有些惊讶。 尤其是牛肉刚刚烫熟的肥嫩口感，更是让他为之沉醉！ 而另外两人，沈叶在闷头吃着，不敢说话。 黄月却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蒋坏。 直到快吃完了，才小声道：“蒋、蒋大人，我看您一人独居，不知可缺个随行的侍女？黄月虽武艺不精，但手脚还是麻利的……” 侍女？ 这两个字，瞬间让三人都抬起了头，有些诧异！ 沈叶懵了，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同伴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龙少天也懵了，但仔细看了看黄月那姣好的面容，玲珑有致的娇躯，他忽然又是一笑，没说什么。 而蒋坏，却是有点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迎着对方投来的期许目光，他迟疑道：“你……确定吗？！” 黄月深深点头。 一双美眸里，尽是对蒋坏的崇敬！ …… 勤政阁。 作为老朱为武勋们设立的办事处，无数武官们进进出出，一位锦绣水禽袍的文官出现在这里，委实有些扎眼。 但周海平来不及在乎这么多。 进门立刻找到俞通源，开口便道：“侯爷，蒋坏那边……” 短短几句话，他就将蒋坏这段时间以来的情况，通通交代。 “这蒋坏……” “竟然能跟太子搭上线，果然不简单。” “看来，是时候要对他重视起来了。” 俞通源耐心听完，眼眸里陡然升起了一丝莫名意味！ 第36章 恳请陛下明察 翌日。 奉天殿上，又是一轮朝会。 蒋坏按照惯例走入大殿，找到他熟悉的那根柱子，正要靠着再睡个回笼觉。 还没等合上眼。 不远处，就听文臣班列之中，一位中年男子大步走到大殿中央。 “陛下！” “臣王旭，有事要奏！” 身为御史的王旭一脸正气说道。 龙椅上。 老朱微微皱眉。 一般朝会上，通常都是六部主事先说话，其后才是这些言官御史。 这王旭…… 多少有些不懂规矩了。 但老朱却是没表现出来，他稍稍沉默，这才沉声道：“有何事，直说便是。”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蒋坏，自上任以来，向来目无王法，行事没有半点章程法度，如此行事，难道陛下没有看见吗？” 王旭虽然已是中年人。 但还是有点愣头青的性子，说完，环顾众臣，冷冷又道：“若是陛下再不对这蒋坏多加管束，国朝风气，难以清正！” 风气清正？ 一听到这话，老朱立刻眯起了双眼。 “朕若是没记错。” “之前詹爱卿等人检举蒋坏贪污滥权，最后，有结果吗？” 他语气陡然变得冰冷。 沉沉说道：“而且，但凡贪官污吏，哪个不是你们文臣里面出来的？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朕的锦衣卫比你们还脏？！” 这话一出。 王旭顿时没话说了。 他还能怎么反驳？总不能说，陛下你说的没错，锦衣卫就是脏污纳垢之地？！ 要是真这么说了。 只怕不用等下朝，刚说完，估计就得被老朱下令拿住，押送诏狱…… “陛下。” 王旭纠结好一会儿，却还是咬牙道：“若是陛下执意如此，这便是在与民意作对！万民难容此等奸佞之臣，蒋坏此獠若是不除……” 得，还是这一套！ 不远处的蒋坏听到这狗屁御史的话，顿时皱紧了眉头。 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被人这么招惹。 尤其是在王旭这话说完之后。 之前就在蒋坏身上吃过瘪的詹徽，顿时感同身受道：“没错，还请陛下三思。若是再不对蒋坏加以管制，我大明……” “我大明，还用不着你们几个在旁置喙！” 陡然间。 老朱坐在龙椅上，眼看云淡风轻，却是猛地高声大喝！ 这一嗓子，吓得众臣一阵哆嗦！ 就连还想再说两句的詹徽，也不禁闭上了嘴，满脸惊恐！ “你说我万民难容此等奸佞之臣。” “好，蒋坏，你出来说说……” 老朱看向藏在武勋班列里的蒋坏，冷笑道：“告诉他们，你都做了什么！” “呃……” “我只做了一点点微小的贡献而已，跟王大人相比，算不得什么。” 蒋坏无奈的走到大殿中央。 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顿时让众人纷纷嗤之以鼻！ “……就你，还为大明做贡献？” “没错，你这等佞臣，不祸害国家已是好事，还指望你做贡献？！” “竖子！” 瞬间。 众臣又有人忍不住骂了起来。 这叫骂声让蒋坏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寒芒。 下一刻。 就听蒋坏缓缓道：“诸位大人，我蒋坏话还没说，你们就这么果断的下定论，只怕，有失公允。” “公允？” 王旭冷笑，“跟你这种人，还有什么公允可谈！” 他为官十几年，最是看不惯的就是锦衣鹰犬。 更别说。 如今这蒋坏，行事作风竟是比上一任的毛骧更狂妄。 这，谁还能忍？！ “好，那王大人可否告诉我，今年以来，河南灾情严重，以至于南京城里都出现了无数灾民。” “这灾情、灾民，王大人可有关注？” “关、关注……” 这话，顿时让王旭有些错愕。 他乃是言官御史，上奏表述的都是天下大事。 什么灾情，什么流民。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受了灾而已，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吗？！ “……蒋坏，这种事情，河南那边自有官府处理灾情。” “至于这南京城里的灾民，他们有手有脚，还需要管吗？” 王旭说着，不禁露出了满脸讥讽的笑容：“所以说，你蒋坏就是个佞臣！还以为灾民们都是残废不成？！” “如此不恤民情，也难怪，没人对你们锦衣卫有半点好脸色！” 他这话越说越是激动。 越说越是亢奋。 全然没有注意到老朱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蒋坏看了看老朱，又看了看面前的王旭。 心里不由生出了一丝怜悯！ 跟这些狗屁御史不同，老朱可是真经历过民间疾苦，更知道灾民、流民过的有多艰难！ 当着老朱的面说这些‘何不食肉糜’的屁话，真以为，老朱不会惩治他王旭？！ “王大人，我打断一下。” “不管你说的对不对，但我蒋坏这些日子一直在安排给京城里的灾民散发粮米、施粥。” “这些事情，总归能对灾民们有几分帮助。” “既然王大人说我蒋坏是奸佞之臣，那么您这个大清官，又为百姓们做了什么？” 蒋坏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 “你！” “我心里有陛下，心里有大明。” 看到对方有些不知所措，蒋坏顿时笑着继续补刀：“我心里，更有家国百姓。若是说我奸佞，那王大人你这种什么都没做的，岂不是更奸佞吗？” “陛下！” 被蒋坏这么一怼。 王旭彻底压不住脾气，扭头对老朱叩首道：“这蒋坏简直就是强词夺理！而且，身为锦衣卫，给灾民们赈发粮米，难道是他该做的事情吗？” “若是让臣来评说，臣只想说，这蒋坏定然是在收买人心！” 不得不说。 王旭这情急之下，倒还真说出了一句有用的。 霎时。 詹徽等人眼前一亮。 各自对视，紧接着便齐齐拱手道：“王大人说的不错，蒋坏此举，当是有收买人心之嫌。恐有不臣之心！” “还望陛下明察！” “望陛下明察！！” 一时间。 整个奉天殿里，要求严查蒋坏的声音此起彼伏。 听的老朱满眼怒火。 片刻之后。 待到众臣渐渐停下，他含着怒气道：“你们……说完了？” “陛、陛下。” 听到老朱不太愉快的语气，王旭再次大着胆子，道：“臣等只是希望陛下能够明察秋毫，莫要让奸臣有可趁之机呀！” “好，既然你们说这蒋坏有不臣之心……” “那朕给你们查他的机会，只要你们能找到证据，朕必严惩不贷！” 老朱起身，负着手，环视众人：“……如此，你们可还有话要说？！”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众人便也不再纠缠。 随着老朱一声‘散朝’。 满殿各怀心思的文武百官，纷纷散去。 第37章 血债血偿 从奉天殿出来。 蒋坏的心情有点低落。 他实在是没想到，大明这才是开国几十年不到。 这些文官，居然都已经变成了这副嘴脸！ 说穿了，不就是嫉妒他被老朱所看重么？ 为了争权夺利…… 简直连脸都不要了！ 蒋坏一边暗自想道，一边出了宫门便翻身上马，准备回家。 而这时。 识海之中，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恭喜宿主达成成就：为自己正名！” “成就奖励：” “真气十万缕！” “请宿主注意查收！” 真气，十万缕？ 这个‘缕’的单位，让蒋坏下意识的愣住了。 他松开了手，信马由缰。 有些迟疑地开始感受体内的真气数量…… 这不感受还好。 一感受，瞬间惊呆了。 只见此时的丹田之中，原本的一股精纯真气，竟是陡然壮大了数倍！ 如果说之前的真气是一根粗麻绳。 那么现在，简直赶得上水管了。 “这一缕真气……” “对应的，应该是修炼一天。” “奖励十万缕，不就相当于修炼了十万天？！” 霎时间。 蒋坏按照修炼罗汉功时的真气增长程度换算，差点惊掉了下巴！ 十万天，这可就是三百多年！ 三百年苦修的真气，就算什么都不会，光是靠蛮力，他这也得是半步宗师的实力了吧？！ 正在暗自想着。 他周身陡然泛起了阵阵金光，只是蒋坏此时哪儿能注意到这些。 再回过神来。 远处，去路已然被人堵住…… “三位这是？” 看到前方堵路的三人。 蒋坏暂时压下了心里的诧异，不由挑起眉头道。 “姓蒋的。” “敢杀我衡山派的人，现在还想装傻充愣么？！” 话音未落。 站在中间的一位老者，倏然抬手拍向腰间剑鞘！ 三尺青锋当空而出！ 老者再一抬手，便稳稳当当的将这把长剑握在手里，“今日，老夫要让你这朝廷鹰犬，血债血偿！” “左手剑？” 看到老者竟是罕见的用左手握剑。 蒋坏下意识的皱眉。 按照锦衣卫对五岳各派的情报记载，衡山派用左手剑的，只有一人。 二长老，庆南丰。 “你们掌门呢？” “这次没来吗……” 迎着对方三人扑面而来的汹涌战意。 蒋坏却是笑了笑，翻身下马，将马拴在一旁。 接着，看向他们：“还是说，你觉得你一人就能杀得了我？” “掌门有事，已经离开南京。” “杀你，我们三人足矣！” 庆南丰目光漠然。 显然并没有把眼前的蒋坏当回事。 毕竟，他已是一流高手，再加上身旁两位亲传弟子，更可以结成剑阵，短暂的做到半步宗师的战力。 杀一个蒋坏，根本没压力！ “哦，看来你们还挺自信。” 蒋坏再次笑了笑。 但在心里，却已经搞明白了这庆南丰的路数。 对方的确是衡山派的长老。 但恐怕来截杀他之前，没跟掌门通过气。 否则…… 见识过他之前出手，那掌门又怎么可能只让这庆南丰带区区两人过来？ “哼，姓蒋的，你若是识相，现在束手就擒，老夫未必不可饶你一命。” “只不过。” “从今日起，你锦衣卫必须为我衡山所用。” “凡有所命，不可推辞——” 庆南丰一手持剑，一手轻捋颌下长须。 再配上那鹤发白衣的模样。 说是神仙姿容，也有那么几分相称。 不过…… 他这话刚说完。 蒋坏却笑了，笑容里充满了浓浓的讥讽：“我说，你个老帮菜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 “你们衡山……” “算个什么东西？！” 他笑容渐渐冷了下来，语气漠然！ “……也配，妄想染指我们锦衣卫？！” “你！” 这一番话，瞬间气得庆南丰按捺不住，险些冲了上去。 但这时。 这条巷子的尽头，十几位锦衣缇骑匆忙赶来！ 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来到蒋坏身后——“属下沈炼！” “属下卢剑星！” “属下……” 几乎瞬间。 一连十七人，皆是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行礼道。 尤其是沈炼。 满脸惊慌道：“大人，属下刚刚才得知消息，不知可否来迟……” “来没来迟，你自己不会看吗？” 蒋坏没好气的指了指不远处的三人。 “结阵！” “把这三人给我拿下！” “是！” 听到蒋坏发号施令，众人不敢怠慢。 立刻按照这些时日来的训练，结成罗汉阵法！ “这是……” “阵法？！” 庆南丰显然没想到锦衣卫居然也有阵法。 而且，看对方这架势。 这阵法似乎非常精妙，与他们衡山派所擅长的剑阵相比，都不落下风！ “快，结成三才剑阵。” 这时，庆南丰也反应过来，立刻命令身旁弟子。 然而。 三人对十八人。 这样的人数悬殊，在阵法的体现上更是明显。 双方的阵法气机同时涌起。 衡山剑阵重在剑意，于是，气机翻涌之后，便立刻凝成一柄长剑。 犹如通天绝地一般。 一剑飞向蒋坏，迎面便要斩落——“来得好！” 面对这气势滔天的一剑。 蒋坏却是报以冷笑！ 霎时，罗汉阵法所催生出的气机，同样凝为实体，竟是化作一道人形，雾蒙蒙的，看不清面容。 但‘他’一伸手。 居然凭空握住了迎面飞来的长剑。 “这、这怎么回事？！” 看到这一幕。 站在庆南丰身边的两个亲传弟子，几乎看傻了眼！ 衡山派自创立以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自己这边剑阵凝结而出的气机长剑，被对方握住？！ “师傅，这……这怎么办？” “师傅……” 两人连忙看向庆南丰。 但这时的庆南丰，同样是满脸懵逼。 原本还想凭借这一剑，斩下那蒋坏的人头。 可没成想，局面居然变成了这样！ “这……” 他勉强镇定道：“不！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来，不是想斩我吗？” “这一剑……” “礼尚往来，还给你们！” 话音未落。 蒋坏却是已经催动阵法气机。 那气机凝结而成的人，随即便将长剑高高举起，猛然掷出——“轰！” 一声几乎震惊数百米的巨响之后！ 烟尘漫天！ 原本庆南丰三人所站的位置，竟是被这一剑砸出了快一米深的大坑！ “快走！” 趁着蒋坏等人没有反应过来，被砸的重伤的庆南丰立刻抓起两个弟子，仓皇逃离了现场…… 片刻过后。 看到三人已经消失，沈炼等人既是震惊于这凶悍无比的威力，又有些慌乱：“大人，那三人好像没死？咱们要不要继续追查？” “不必赶尽杀绝，毕竟，没死也得重伤了。不过，五岳各派需要盯好了，衡山敢来京城闹事，其他各派……未必没有这等想法！” 蒋坏负着手，淡淡说道！ 第38章 万民所望 转眼间。 又是数日过去。 尽管锦衣卫这边对明教的搜查，暂时还没有结果。 但蒋坏的名声，却是在这段时间有了意外的变化！ 毕竟，赈济灾民粮米一事，虽然用的是朱标的名义，但实际负责赈粮的那些人，个个都是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 这自然也让蒋坏这个锦衣卫头子，名声渐渐好转了许多。 甚至，还有不少灾民更是对蒋坏升起了感恩之心。 数日之间，常有领了粮米的灾民跑来蒋府门前叩首礼拜，宛如敬神一般！ 面对这些灾民们的举动，蒋坏虽然有些无奈，但也没啥办法，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但灾民们的举动，却是让另一群人不禁暗暗欣喜！ “哼，陛下不是说让咱们搜检出这蒋坏的证据吗？” “这岂不正是能够证明那蒋坏有不臣之心？！” 一处锦绣府邸之中。 御史王旭得知了外界发生的事情，顿时冷笑！ 而这时，同样知道这件事情的不少文官们，也纷纷上门拜访，如吏部尚书詹徽等人，同样也来了！ “詹大人，陛下不是要咱们给他一个证据吗？” “您老说说，这，可算是证据？” 这时，王旭扭头看向不远处的老者。 短短两句话。 已然说的詹徽满脸笑容！ “自然是证据。” “既如此，那咱们便联名上书！要求陛下严查这蒋坏！！” 听到詹徽的认可，王旭顿时大喜，连声说道。 联名上书…… 这话，却是让不少人有些犹豫。 但詹徽却是没有半点迟疑！ 毕竟蒋坏做的这事，往大了说，就是在收买人心！ 你一个锦衣卫指挥使，本来就是给陛下做脏事的，现在想收买人心，意欲何为？！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他可不信蒋坏有办法甩脱。 “好，老夫第一个签名。” 詹徽说罢，便立刻提起笔，在奏疏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吏部尚书都这么做了。 之前还有些害怕的群臣，纷纷对视了一眼。 接着，也赶忙走了上来，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 奉天殿。 此时，已是几个时辰过去。 老朱手里捏着王旭几人递上来的联名奏疏，眼眸微微眯着，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 他终于开口道：“仅是有灾民在蒋府门前朝拜，这便能说明蒋坏有不臣之心？” “陛下！” 一听老朱这意思，玉阶下的群臣顿时脸色突变。 难道，陛下又打算包庇这个蒋坏？！ “请陛下明鉴！” “若是蒋指挥使没有不臣之心，那他为何没有及时制止？” 王旭见众人懵了，顿时不免也有些惊慌：“依臣所见，蒋指挥使这就是心怀不轨！” “父皇——” 就在王旭还想再怼蒋坏两句时。 就站在老朱身边不远处的朱标，却是陡然开口！ “蒋坏的确是没有及时制止这些灾民，但灾民们之所以拜他，并非是蒋坏在收买人心，有不臣之念。” “这是儿臣半个时辰前，在东盛街头求来的万民书……” 说话间，朱标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万民请愿书。 上面的内容其实很模板化，不外乎是歌颂蒋坏人品好，热心肠，乃是世上百年难见的活菩萨云云。 但这张请愿书最让人惊讶的不是纸上的内容，而是这万民书上密密麻麻的指纹印记！ 别的都能仿造，可唯独指纹不能！ 看到这重重叠叠的指纹，王旭、詹徽等人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太子，你这是在为蒋坏开脱吗？！” 如今的王旭见局势不妙，顿时心下一凛，忙说道：“再说了，民意民心若是都归于这蒋坏一人，那我大明的国运，岂不都让此人夺去？！” 不得不说。 也就是这次只是私下会议，并不是朝会，武勋集团的人都没来，蒋坏自己也没来。 否则，光是这‘国运’一说。 整个朝堂估计都要吵翻天了！ 一个小小蒋坏而已…… 还想窃取国运？这，怎么可能！ “够了！” 老朱听着对方这话，顿时气得拍案而起，怒声道：“蒋坏好心为朝廷解决灾民之难，这天大的功劳，怎地落入你们嘴里，反倒成了祸害？” “再说，朕还没死！” “这大明国运，又岂是外人能够夺去？莫说是几个灾民朝拜蒋坏，在朕眼里，就是所有百姓朝拜蒋坏，又能如何！” 老朱满脸讥讽道：“拜蒋坏，总比拜你们这些衣冠禽兽要好的多了，对吧？” 这极具嘲讽意味的话语，瞬间让王旭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更不敢再往下说！ “陛下……” 詹徽这时却满脸惊骇道：“若是真让这蒋坏接受百姓朝拜，那……” “詹爱卿，上次你诬告蒋坏，朕可都还没有计较。” 听到詹徽这话。 老朱脸色显然变得更是难看了。 他冷冷道：“可还记得大诰里，朕对诬告一罪，如何定的？” “诬告他人者，反坐其罪……” “那贪污又是如何处罚？” “贪污凡盖六十两，剥、剥皮实草？！” 那一刹那。 詹徽额头上的冷汗，陡然滚落！ “陛下……” “闭嘴。” 老朱朝着眼前这几人，冷冷道：“蒋坏所为，乃是万民所望！朕这一生所求，就是想见到大明治下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你们说蒋坏一百句坏话，外面的百姓便能给他说一万句好话！” “朕是听你们的，还是听百姓的？！” 民如水。 可以载舟，亦可覆舟。 这个道理老朱自然懂得，眼前这些文官们，又岂能不懂？ 一时间，众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竟是再说不出话来！ …… 北镇抚司。 蒋坏刚进门才坐下。 屁股还没来得及坐热，便听见有人匆匆来报：“大人，有圣旨到。” 圣旨？ 蒋坏满脸懵逼，赶忙走了出来。 迎面便看见上次在宫里见到的那位公公，看到蒋坏，这公公顿时满脸笑容，“蒋大人，陛下有旨意。” “臣蒋坏接旨！” 既是圣旨，蒋坏哪儿敢耽误，赶忙行礼道。 “北镇抚司指挥使蒋坏，赈灾有功，为民所望……” 在冗长的舞文弄墨之后。 蒋坏总算听明白了，这旨意是在说什么！ “……蒋大人，这便是陛下赐给蒋大人的东西。据说，乃是江湖上极为罕见的宝物，名为‘绿筠珠’，时常佩戴，可以护体！” 说话间，那公公又忙捧着一支木盒，放在蒋坏手里。 绿筠珠…… 这玩意，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谢陛下厚恩！” “行啦，蒋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那奴婢就先回宫了。” 在蒋坏面前，这公公可不敢摆什么谱。 毕竟，跟自己比起来，对方才是陛下眼前的大红人。 见蒋坏没有挽留的意思，他也识趣，匆匆离开了。 而这时。 蒋坏起身，刚打开木盒，便看见盒子里盛放着一颗宛如青玉般的珠子。 样子倒是挺好看的。 但具体的功效…… 好像，还真没有？ 蒋坏拿起木盒里的绿筠珠，放在手上把玩了片刻。 就在他准备放回去时。 脑海里，陡然响起了一道提示——“检测到宿主获得含有大量灵气的物品。” “请问是否吸收该物品灵气？” 灵气？ 蒋坏一愣，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是’！ 霎时，手里的珠子顷刻间碎成粉末，一股汹涌澎湃的玄妙气息随之涌入体内！ 而他所修炼的罗汉功…… 在此时，竟是在体内灵气的冲刷下，陡然突破！ “恭喜宿主获得成就：罗汉大成！” “奖励：少林绝学-金钟罩、少林绝学-铁布衫！” “本次功法招式已经发放，请宿主查收！” 第39章 袭击 金钟罩？ 铁布衫！ 听到系统的提示，蒋坏顿时大惊！ 尽管，在这个综武大明，少林的实力并不是很强，但系统给出的这玩意，只怕并不是来自这个位面的少林…… 想到这里，蒋坏便不再犹豫，立刻闭上双眼，在识海中开始查看这两套绝学！ 再睁开眼时。 蒋坏已是满眼惊喜。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系统给的这两门绝学的确比这个综武世界的少林功法更强。 单论防御能力，堪称宗师级别的存在。 “把这两门绝学彻底掌握，以后，自身安全方面，就可以放心了！” 蒋坏一边准备回府，一边暗暗想道。 …… 入夜。 天边明月高悬。 而此时的蒋坏，却早已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仿佛已经进入了梦乡。 当然。 修炼罗汉睡梦功时，只是看似睡着，但实际上却还是保持了一定程度的清醒。 就在他修炼渐入佳境时。 陡然间。 窗外，传来了一声猫叫！ “哇呜——” 这平平无奇的动静，却是让蒋坏从睡梦中醒来，缓缓睁开了双眼。 猫？ 不对！ 这是人！ 几乎瞬间，蒋坏便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他立刻翻身下床，披上外衣，推门来到院子里。 整个庭院里一片静谧，就仿佛刚才那一声猫叫，也从未出现过。 但越是如此安静。 蒋坏的心，就越是沉不下来。 “还是有点不对劲。” 他在庭院里来回踱步。 却还是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而就在他转身之时。 身后。 陡然闪过了一道人影！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的人头……” “我，收下了！” 话音未落。 那人猛然挥出一掌。 刚猛无匹的内力随着这一掌，侵入蒋坏体内。 哪怕有百年真气护持。 可这陡然一击，还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蒋大人！” 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声音，黄月顿时大惊，当即便从厢房里出来，匆匆赶到庭院。 “有人来了。” 那神秘人听见黄月的脚步声，又看到蒋坏只是面色惨白，但精气神依旧还在。 他心里顿时一沉。 冷冷道：“看来，今天是杀不了你了。” “想杀我，你配吗？！” 蒋坏撑着一口气，反手也挥出一掌！ “狂妄。” 神秘人目光漠然，也不接招，而是侧身躲开了这一掌。 接着就趁蒋坏身形不稳，又是一击！ “蒋大人！” 这时。 黄月已经赶到。 但神秘人在第二次出手之后，发现蒋坏依旧没有倒下，也不恋战，转身便逃！ “快，发号箭！” 看到黄月赶来，蒋坏没心思跟对方啰嗦，立刻命令道。 号箭…… 这段时间，她已经知道了锦衣卫的一些规矩。 如何发射号箭，她也学会了。 于是，就在这万家寂静之时。 一朵血色烟花，陡然在半空中炸开——“是蒋大人的号箭！” “大人……” “大半夜的，这小子发号箭做什么？” 一时间。 看到这一发号箭，整个南京城里，不少人都开始有了动作。 …… 蒋府。 庭院里，沈炼等人已经匆匆赶到。 而这时的蒋坏，终于撑不住那一口气，面色变得愈发苍白！ “大人，您没事吧！” 沈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蒋坏的脸色。 这话刚说出口。 一旁的卢剑星就恨不得给自己这二弟俩耳光！ 没看见蒋大人的脸色都快白的没法看了吗？这能没事么！ 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没等卢剑星发作，蒋坏便已是忍不住吐槽道：“我这都快站不起来了，你说我有没有事？” “属、属下失言！” “算了，跟你计较这些没意义。” “搀扶我起来。” 蒋坏也懒得跟沈炼多扯，虽然刚才袭击他的人武力极高，但还不至于两掌就把他蒋坏拍死了。 更别说，今天还掌握了两门少林的横练绝学，所以他这时只是看着惨，实际上休息几天，也能恢复了。 “大人，那今晚的事情，可要封锁消息？” 将蒋坏搀扶回房后。 沈炼、卢剑星两人跟着进来，更是小心地问道。 封锁消息？ 蒋坏忽然笑了：“没这个必要。就让外界把我受了重伤的消息传出去，传的越广越好！” “这……” 自己老大这要求，两人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霎时。 兄弟两人面面相觑，竟是不知该说什么。 “明白没？” 蒋坏不满意的看着这两人。 听到这语气，卢剑星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道：“属下明白！” “明白就好。” 望着两人转身离开的背影，蒋坏渐渐松下表情。 脸上，倏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晚这次袭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翌日。 初阳才刚升起。 蒋府的大门，便被一位‘贵客’敲开了。 “殿下？” 看到朱标亲自前来。 蒋坏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刚要开口，朱标便上前握住了蒋坏的手。 一边将他拉到床边坐下，一边认真地道：“蒋指挥使不必如此，本宫已经知道了昨天的事情。那贼人可查清来历了？” “呃，还没。” 听到朱标问这事儿，蒋坏顿时有些尴尬。 毕竟，他执掌的锦衣卫，就是负责全天下的情报工作。 结果自己被人伤了，都还查不出是谁干的…… 这说出去，确实有点丢人！ “没查出来，也没事。” 朱标挥了挥手，一脸认真道：“如今，你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追查什么人，什么事。最重要的还是修养身体，大明……不可一日无蒋指挥使啊！” 不得不说。 这话说的还挺肉麻。 一时间，蒋坏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忙说道：“殿下言重了，蒋坏只不过一介武臣，能为陛下，为殿下做些小事，就已经足够……” “哎，蒋指挥使万不能如此说！” 听到蒋坏这番话，朱标心里既是感动，又忍不住继续规劝蒋坏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不管是为了大明，还是为了父皇，蒋指挥使都要保重身体。” “刚才本宫那话，可不是一句空话而已。” “不管是父皇，还是本宫，都离不开锦衣卫，更离不开你！” 第40章 瓶颈 “殿下……” 望着眼前的朱标。 蒋坏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感动。 难怪，这位英年早逝的太子在后世的评价会那么高。 从对方这个真心实意的表现来看，朱标的确称得上是一代仁君！ “好了，你先好好养伤，本宫就不打扰你了。” 朱标伸手扶着蒋坏上了床榻，深深叹了口气，这才离去。 望着太子远去的身影。 一旁负责照顾蒋坏的黄月，简直看傻了眼。 她知道蒋坏在江湖上颇有些名声，尽管这位锦衣卫头子未曾涉足江湖，但在江湖上，关于他的各种传闻却是不绝于耳。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 蒋坏不仅是在大明开国皇帝面前备受圣宠，就连如今的储君，都这么看重他！ “大人，太子如此看重您，您却隐瞒您的伤情，这……不大好吧？” 霎时间。 黄月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炼、卢剑星那些人如今都还以为自家老大的确受了重伤，最少也得个把月才能恢复元气。 但贴身照顾蒋坏的她，却已经知道蒋坏根本没有大碍。 甚至，一夜过去，原先的伤早已好了。 看似虚弱，都是装出来的。 “我这叫善意的谎言。” “而且，我装伤也是为了太子好。” 蒋坏靠在床边，瞥了黄月一眼，没好气道：“昨晚来刺杀的那人，很明显就是江湖人士，说不准就是五岳各派的哪个老怪物。我要是不装伤，怎么把他们钓出来？” “钓、钓出来？” 这年头，还没钓鱼执法这个说法。 于是，蒋坏也不大好解释，只能挠了挠头，“你就当是故意勾引他们出手，到时候，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这样一来，对太子，对陛下，不都是好事吗？” 经过这么一番解释。 黄月总算明白了，连忙点头。 “大人好谋划！” 蒋坏微微颔首，目光却是落在黄月身上，迟迟没有移开。 老实说。 自从这漂亮小妞主动请缨，来给他做侍女。 他就觉得对方一定有什么目的。 沉默片刻后。 陡然开口：“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想给我做侍女？” “我……” 黄月稍稍迟疑。 “我是听说了大人的赈粮事迹，心有所感。十几年前，亳州遭遇大旱，我父母就是在这场旱灾中活活饿死。” “如今，天底下能有大人这样的好官，黄月自然想追随大人……” 说到底。 这就是个执念。 蒋坏点点头，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不过，他却是无奈的笑了：“你追随我，难道就能让天下再无饥饿了吗？灾害永远不会消失的，灾民也不会……” “但我相信，有大人这样的人在，就一定可以救活更多苦难百姓。” 黄月说着，神色坚定！ 见对方这么说。 蒋坏便也不再反驳，只是微微笑着。 不错。 难得遇到有理想的古代人士，蒋坏还是挺开心的。 至少…… 有些时候，比较敏感的话题，他可以跟对方好好聊聊了。 不至于憋在心里，闷得慌。 …… 入夜。 天边一轮明月高悬。 清辉洒落庭院。 此时的蒋坏，已经躺在床上，进入睡梦之中，开始练功。 而黄月所居住的厢房外。 陡然传来了几声夜莺鸣叫。 原本闭上双眼，和衣而眠的黄月，陡然睁开了眸子。 “宫主！” 她推门而出，迎面便是一位身着华美长袍的绝艳女子。 被称为‘宫主’的女子。 正是江湖上最有名气的势力之一，水月宫宫主，黄雨珊。 “说说吧，那蒋坏当真是受了重伤？” 黄雨珊迈着轻俏的步子，走入厢房。 随意坐下后，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已经凉了的茶水。 她倒是不介意这些。 喝的也算自在。 “宫主，这茶凉了……” “说你的事便好，茶温了还是凉了，无需你来管。” 黄雨珊淡淡说道。 这话说完，黄月脸色微微变了。 “……是。” 她脸上依旧是恭敬模样，低声道：“蒋坏昨夜被神秘人袭击，的确是受了重伤。这事已经彻底激怒了锦衣卫，听说，今日锦衣卫便在大索京师，势要找出袭击蒋坏的凶手……” “呵！” 黄雨珊眸子微抬。 目光里，却是一片戏谑——“敢来刺杀锦衣卫指挥使的人。” “岂是那么简单被找到？” “更别说，对方都敢做这种事了，还怕他们锦衣卫不成！” 说完。 她看向眼前的黄月。 轻声道：“除了这些之外，可探查到其他消息？” “还、还没有……” 黄月有些迟疑道。 没有？ 黄雨珊闻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片刻后，缓缓道：“既然如此，那就加快行动，想尽一切办法，从蒋坏这里探查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是，宫主。” 黄月立刻应道。 看着对方如此听话，黄雨珊渐渐露出了笑容。 “不错，此事能够大功告成，你当为首功！” “多谢宫主……” 黄月深深吸了口气，心里已是五味杂陈。 最终，还是连声应道。 …… 翌日，清晨。 窗外初阳破晓，一缕晨光透过窗户映在蒋坏的半边脸上。 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 “大人，您醒了？” 早已在旁守候多时的黄月，这时迎了上来，一边伺候蒋坏穿衣，一边小声道：“您睡觉好生奇怪，竟是一动不动的，连打鼾都没有……” 废话！ 他那压根就不是单纯的睡觉，而是在修炼！ 修炼时若是连自己的体态都控制不好，这还修炼个屁…… 不过，蒋坏也不能将这话说出来，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可能是我睡的比较沉？” 话音刚落。 没等黄月再开口。 识海里，系统的声音陡然再响起——“支线任务：培养手下！” “任务内容：请宿主帮助手下突破功法瓶颈！” “任务奖励：随机获得天龙绝学一部！” 天龙绝学？ 蒋坏顿时一惊！ 要是没记错的话，天龙八部在综武位面的划分里，算是一流水平。 这里面的绝学，只要不是特别离谱的，基本都是顶级水平的绝学，比如一阳指、六脉神剑等等…… 想到这，蒋坏不禁暗暗心动！ “小月，我看你这身功法，应该是停顿在瓶颈很久了吧？” 蒋坏连忙回头看向黄月，忙说道：“你想不想突破！” “突破瓶颈？！” 黄月闻言，陡然瞪大了双眼：“大人，您能助我？” “当然。” 他点点头，道：“你现在这门功法之所以卡在瓶颈，不出意外，应该是后续的功法有所残缺。” “这跟你本身的天赋、修炼没有太大关系。” “所以，如果想再精进，最好要再修炼一门功法，以这门功法为辅助，融汇贯通……” 这一番话，听得黄月有些痴痴入神。 直到十分钟后。 她才听明白，想突破，并不难。 难的是如何再找一门功法来辅助她突破。 这个问题…… 要如何解决？ “很简单，我教你。” 迎着黄月那充满渴望的眼神，蒋坏嘿嘿一笑，直接将坐忘功掏了出来！ 虽然这门功法容易坐出痔疮，但它的兼容性实在是太优秀，同时修炼两门功法，不但不会出现冲突，反而可以反哺另一门功法的内功境界…… 于是，就在蒋坏的亲自教授下。 半日之后。 随着一阵气机从蒋府荡开，波及方圆数百米。 陷入瓶颈多年的黄月，陡然冲开了那道瓶颈，又或是屏障。 原本几乎是准一流高手的黄月。 如今，终是步入新境界！ 第41章 杀一儆百 虽然，南京城里的一流高手其实并不少。 仅仅锦衣卫就有近十名。 更别说，还有一位疑似是半步宗师的陆炳。 但实际上，若是放在江湖之上。 一流高手就已经称得上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了。 黄月陷入瓶颈数年，此时却是在蒋坏的帮助下步入一流高手的境界，这让她不得不感动，甚至竟生出了一丝愿为蒋坏效死的念头！ “大人……” “诶，你不会要搞以身相许那一套吧？” 看到对方神色激动。 蒋坏立刻摆手道：“我帮你突破，那只是因为你是我的侍女，你变强了，不也能帮我解决一些问题么？” “这是互利互惠的事情，你说对吧！” “所以，别搞那些虚的，以后好好给我办事就行……” 这一番话。 瞬间让黄月对蒋坏的看法，再次变换。 之前她只道是蒋坏想收买她。 却没成想。 对方，还真是言行如一。 没有半点虚伪。 再加上自己的数年苦修，都未有结果。 但在蒋坏的帮助下，仅仅半日，就能突破——“难道，大人已经是半步宗师了？！” 望着蒋坏起身走出屋子的背影。 黄月心中暗暗升起了令她都有些害怕的念头。 三流高手、二流高手、一流高手…… 半步宗师！ 宗师！ 大宗师！ 这便是江湖上对武力的大致定位，能在二三十岁成就一流高手，就已经是极为稀少的存在。 再往上。 每一步都犹如天堑。 蒋坏看着才二十来岁。 这个年纪，成就半步宗师，怎么可能…… “一定是我在瞎想！” 黄月立刻驱散了脑海里的想法，赶忙跟上了蒋坏的脚步。 至于。 昨晚宫主交代她的那些事。 也被她压在了心底，不愿再去想。 更不愿意去做…… …… 几日之后。 随着南京城里已经盘查完毕，还是没有查到当时行刺的凶手，明教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蒋坏索性带人来到京郊，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哟，骑宝马穿锦衣，好生贵气啊。” 蒋坏领着身穿便服的沈炼等人刚出了城门不久，便被一行人拦下。 为首的那人背负一把大刀，刀身宽，刀背厚，刀锋却是缠上了几层布，让人看不真切。 “你们这是……” “拦路抢劫？” 蒋坏依旧骑在马上，目光漠然地看着眼前这伙人。 “不是拦路抢劫，只是替天行道而已。” “要是没认错，你就是蒋坏吧……” 为首男子冷冷笑道：“放心，只要你肯交出你贪污的那些银子，我可以饶你一命，如何？” 要不是这年头没什么网络的说法。 蒋坏都恨不得问问对方是不是刚通网。 现在京师上下，哪个不知道他蒋坏是出了名的大清官。 就连江湖上的各方势力过来探查，都查不出他有什么赃款。 眼前这人，居然还信之前那一套？ “不好意思，我这人呢，最讨厌的就是贪污。” “什么银子……” “没见过！” 话音刚落。 为首男子顿时大怒：“姓蒋的，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你一个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会不贪污？你骗谁呢！” “大人……” 这时，沈炼似乎认出了对方来历。 立刻打马凑近蒋坏，低声道：“这人好像是长风镖局的一位分舵主，叫陈烈。他不完全是江湖人士，咱们有点不好动手。” “长风镖局？” 蒋坏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在这个时代，镖局跟前世的快递行业差不多。 但负责的业务更为广泛。 不单单是负责押运货物，更可以运送一切东西，哪怕军用辎重，也有不少镖局敢去染指！ 而这长风镖局…… “我没记错的话，长风镖局在全国各地都有分舵，这个南京分舵的舵主，又如何？” “难道，我还不能动他？！” 蒋坏瞥了沈炼一眼，冷冷说道。 沈炼脸色泛起苦色。 倒不是说不能动对方。 只是，这长风镖局并不完全是江湖势力，如果真跟对方动手，只怕影响不小！ “哼，都开始拦路打劫了，我管他是不是什么江湖势力！” “真以为咱们锦衣卫好惹吗！” “既然他们不识相，那就先拿他们开刀，从长风镖局开始，让所有不安分的势力，都清醒清醒！” 说完，蒋坏翻身下马，迎面走了过去！ 杀一儆百！ 这，就是他此时的想法！ “……陈烈是吧？” “是你爷爷我！” 陈烈见蒋坏走来，顿时猖狂大笑。 抬手便握住背上的大刀，立刻拔刀相向：“刚才我可是给你机会了，要么给钱，要么给命。你是选了钱，不要命，是吧？” “朝廷正三品大臣，蒋坏。” “你们长风镖局，这些年是不是太飘了。” “已经不知道，跟朝廷作对，是什么下场了吗……” 蒋坏迎着对方的目光大步走去！ 同样抬手，握住了腰间绣春刀。 下一刻。 随着陈烈扛刀劈来。 蒋坏同样一刀劈去！ 刀锋交错之间，无数火花闪现——“有几分本事。” 蒋坏脚下纹丝不动。 但他这一刀，却是将对方劈的倒退了十几步！ “不过，你连一流高手都称不上，就想敲我蒋坏的竹竿。真不知道说你是勇气可嘉，还是脑子不好使……” 说话间。 蒋坏已经收起了刀。 转身往回走。 “你、你居然有这等实力……” 陈烈感受着全身的气血都因刚才那一刀的沸腾难止。 整个人，差点懵了！ 自己可是准一流的高手！ 结果，连一刀都扛不住？！ 这怎么可能…… “跟你们啰嗦没意思，沈炼，动手。” 蒋坏再次上马，朝着陈烈这一伙人猛地挥手：“把他们全部拿下，押送诏狱！” “是！！” 自家老大都已经出手了。 沈炼等人，哪儿还敢怠慢？ 立刻都冲了上去，顷刻间，便将眼前这一帮人全部制服！ 接着，就按照蒋坏所说，全部押送诏狱！ 第42章 群起而攻之 就在蒋坏将长风镖局这些人押送诏狱之后。 没过多久。 伫立于南京城的长风镖局大堂里。 众人面面相觑。 直到坐在主位上的总舵主何长风缓缓开口：“咱们的人，被锦衣卫给拿了？” “……是、是！” 此时，跪在何长风面前的手下连忙道：“听说，下令捉拿陈烈的，正是锦衣卫指挥使，蒋坏。” “锦衣卫指挥使……” “这倒是个难搞的硬茬！” 何长风闻言，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下意识地开始摩挲下巴。 不得不说。 如果是个千户、百户，他还能疏通疏通关系，直接把人捞出来。 毕竟，不就是拦路打劫吗？ 大不了认个错，花点钱，就能解决…… 但这次不一样。 既然下令的人是锦衣卫指挥使，那么，这事必然难以平息。 “舵主，想来是那陈烈故意去招惹了这蒋坏，这才引发这事！” “是啊舵主，陈烈平时就是桀骜难驯之辈……” “舵主……” 一时间，整个大堂里的众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连忙开始对陈烈口诛笔伐。 但何长风的脸色却是极为阴沉。 “闭嘴！” “不管陈烈做了什么，他到底是咱们长风镖局的人，这锦衣鹰犬，拿了咱们的人，咱们还得求饶不成？！” 一手创立了长风镖局的何长风，向来是彪悍的很。 哪怕这次遇到的麻烦源头，来自于锦衣卫。 他还是浑然无惧道：“锦衣卫又如何？咱们长风镖局在江湖上也有那么几分名气，岂是他蒋坏说欺负就能欺负的！” “可这事，只怕多半是陈烈先招惹了那蒋坏……” 有南京分舵的护法刚想说话。 瞬间，就被何长风打断道：“我不管是谁先惹了谁，既然这个姓蒋的不给我们长风镖局面子，那我们又何必给朝廷面子？” “而且，我这次来南京，就是为了扬我长风镖局的威名！” 话音落下。 众人更是面面相觑。 他们之前还疑惑总舵主为何来南京。 原来，是奔着扬名而来。 但…… 人怕出名猪怕壮。 作为镖局，名声做大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有人顿时小声道：“舵主，那咱们万一惹来朝廷敌视，这岂不是……” “咱们长风镖局二百七十六个分舵！” “势力遍布整个大明！” “真闹起来，朝廷又能如何？管得了南京的分舵，难道还管得了剩下两百多个分舵吗！” 何长风满脸桀骜，冷冷说道。 说完，不给众人再次反驳的机会，直接下令道：“传令所有分舵，将陈烈分舵主被锦衣卫无故捉拿的消息传出去，事情闹的越大越好！” “哼，本舵主倒是想看看，事情闹大了，这姓蒋的，要如何收场！” …… 几日后。 蒋坏忙了几天，才陡然想起之前的系统奖励还没领。 也就是系统说的那门天龙绝学！ 一时间，他连忙沟通系统，要求领取奖励——“奖励发放中！” “……”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天龙绝学-凌波微步！” 凌波微步？ 这玩意…… 好像，作用不是很大啊！ 蒋坏稍稍皱眉。 要是能自选的话，他还是更想选六脉神剑，或者无相功。 吸星大法也可以。 只可惜，给了个凌波微步，并不是进攻型的绝学。 “算了，至少下次再遇到偷袭的，能靠身法躲开，也算是多了一层保命的保障。” 蒋坏暗暗想道。 而此时。 蒋府门外，沈炼匆匆赶来，甚至来不及敲门便冲了进来。 “大人，出事了！” “说。” 看到对方这样，蒋坏心里微微一沉。 下一刻。 沈炼缓了口气，忙说道：“其他地方的探子传回的消息，咱们前几天不是抓了长风镖局的那个分舵舵主吗？现在全国各地的镖局都在闹事，要求咱们放了那个陈烈……” “放了他？” “什么玩意，他们也配！” 听到这话，蒋坏顿时来了脾气。 长风镖局往大了说，不过就是个江湖上有名气的宗派而已。 而他们锦衣卫可是连一品大员都不放在眼里的存在。 当初权倾天下的丞相有多风光？ 还不是被他们锦衣卫说拿下诏狱就进了诏狱，说灭九族，就灭九族！ 这帮江湖势力…… 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陛下！” 与此同时，奉天殿里也同样正在议论此事。 只不过。 因为听到各地镖局闹事而气愤的人，却从蒋坏变成了老朱…… “还请陛下以社稷为重，锦衣卫指挥使蒋坏，擅用职权，捉拿无辜之人，以至于天下皆以舆论群起而攻之！” “若长此以往，则朝廷尽失民心！” “如此一来，陛下将会与百姓们离心离德……” 一位御史大夫从文官朝班里走出来。 满脸痛心疾首地说道。 “那你们的意思是……” “让朕下旨，叫蒋坏把人放了？” 老朱开口，淡淡说道。 放人？ 这话一出，不少人纷纷对视了一眼！ 看起来，老朱这次的口风，好像有些松动？ 好机会！ 正是扳倒蒋坏的好时机！ 几乎瞬间，与蒋坏有仇，或是看不惯蒋坏的文官们都在此时达成了共识——“仅是放人，不足以平民愤。” “还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为百姓而弃佞臣！” 百姓？ 长风镖局这区区一个江湖势力，也能算是百姓么？！ 老朱目光淡然。 但心中，却已是止不住的冷笑。 说到底…… 眼前这些文臣们，还是想卸下他手里的钢刀，然后，夺他的权！ “朕不觉得蒋坏做错了什么！” “为何要弃他？！” 老朱起身，冷冷开口：“这长风镖局的人，哭也好，闹也罢。若是想造反，那便更好了，大明承平这些年，除了边军以外，军中可多的是缺军功的好汉子！” “这些江湖势力，若是觉得自己脖子比这些将士们的刀还硬，大可以试一试！！” 话说到这个份上。 众臣顿时哑火了，哪儿还敢再开口？ 很明显，这次围攻蒋坏的计划，再次落空…… …… “大人，那长风镖局的总舵主已经找过属下了。” “他说只要您肯愿意放人，他们长风镖局立刻偃旗息鼓，不再闹事。” “您……” “真的不考虑考虑？” 蒋府。 沈炼望着眼前的蒋坏，赶忙说道。 “考虑个屁！” “他有本事就直接造反，想要人，自己来劫诏狱！” “我倒是想看看……” “是他们这些人的脖子硬，还是老子手里的绣春刀更硬？！” 蒋坏毫不客气地说道。 第43章 真相 很快。 蒋坏这番表态，便通过沈炼回复了过去。 长风镖局。 大堂里。 何长风坐在主位上，气得直拍扶手：“这姓蒋的，欺人太甚！仗着背后是朝廷，竟然敢如此狂妄！” “告诉他，他既然决定跟我们长风镖局作对，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这么说，自然也是有几分底气的。 尽管长风镖局并不完全算是江湖势力，但他何长风再怎么说，也是老牌的一流高手。 在江湖上的地位可不低。 更别说，长风镖局里还供奉了一位半步宗师。 若是那位大佬出手。 这个蒋坏…… 只怕是要人头落地！ “是、是……” 手下听到何长风的话，心里已是一片惊骇。 双腿都不禁有些吓得发软。 乖乖。 对方可是凶名赫赫的锦衣卫。 自己去传这话，一旦激怒了对方，那下场岂不是…… “你是说，你们舵主认为是我跟你们长风镖局作对？” 半日后。 看到找上门来的长风镖局的镖头。 蒋坏忍不住皱眉，冷冷道：“我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主次关系？分明是那个姓陈的先拦住了我的去路，让我把贪污的赃银全部交出去。” “先不说我蒋坏有没有所谓的赃银。” “就说他陈烈，是个什么东西……” “也配跟我蒋坏说这话？！” 这一番话说完。 蒋坏已是满脸的讥讽冷笑。 而他面前的镖头，却越听越惊讶！ “哎我说你们长风镖局该不会是发不起工钱吧，以至于你们的分舵主，都忍不住找朝廷命官勒索敲诈了？” 蒋坏眼中尽是不屑，看着对方道：“还有，勒索赃银这事要是传出去，这对你们长风镖局来说，也是名誉上的重大打击吧？！” 不得不说。 他这话还真是阴差阳错的说对了。 长风镖局本质上其实类似于驿站或者说物流行业，所以与江湖势力不同，长风镖局在民间更受欢迎。 名声也不错。 但如果这次的事情真相一旦公开。 那长风镖局岂不是名声扫地…… 想到这，那镖头心中更是惊慌失措，忙开口道：“还请大人息怒，之前我们总舵主的确是不知内情，没想到，那陈烈竟是那般胆大妄为，居然连赃银都想……” “不是，哪儿来的赃银？” 蒋坏满脸不爽道：“詹徽詹大人都亲自上门搜检过，也没搜出什么赃银，我说你们这些混江湖的，能不能动动脑子！” “再说了，就算老子贪污，那也是陛下钦赐的权力，这银子跟你们有个屁的关系啊——” 镖头闻言，挠了挠头。 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行了，我话就说到这里，你回去告诉你们总舵主。” “要是还想跟我蒋坏闹下去。” “我不介意死磕到底，最好他能带着整个镖局造我大明的反！” 蒋坏忽然冷冷一笑：“这样，我还能立点军功。官儿升不上去了，弄个爵位，也不坏事嘛！” 这话说的。 直让镖头心里发怵。 再一想到当初因为胡惟庸、李善长两件大案引出的血腥屠戮。 他哪儿还敢有别的想法，连忙拱手告辞，匆匆往镖局赶去。 …… 文华阁。 作为六部文臣的办公地。 这里向来是宁静温和，不管是阁臣还是老朱，到了这里都是斯斯文文的。 但今天，却有些不大一样。 “这蒋坏怎么就扳不倒了！” 身为吏部尚书的詹徽气得抄起桌上的砚台，狠狠朝地上摔去。 仿佛这砚台就是蒋坏，摔碎了，便能解气。 但现实很残酷。 砚台就是砚台，蒋坏就是蒋坏。 即便碎成了粉末，也无碍蒋坏继续在他詹徽面前嚣张…… “詹大人，莫要生气。” “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孽畜还没对付得了，自己却病倒了，这如何是好？” 户部尚书看到詹徽如此生气，连忙劝道。 “哼，若不是陛下一意孤行，非要护那孽畜，他早该推到菜市砍头了！” “看看他做的事情，上次抓了蓝彬，得罪了凉国公！” “这次，又抓了个什么舵主，惹了长风镖局！” “再这么下去，他还要捅出多大篓子，才算完？！” 詹徽越说越是气愤。 在屋子里走过来走过去，却还是没能消气。 “詹大人，上次蓝彬被抓，凉国公是不方便亲自出手。” “但这一次，可不同……” 陡然间。 户部尚书脸色变得有些神秘，低声道：“这江湖上的势力，最是不讲规矩。不妨，利用他们，来一出‘驱虎吞狼’？” 驱虎吞狼？！ 短短四个字，却是让詹徽倏然停下了脚步。 “何意？” “哼哼！” 户部尚书渐渐露出了一丝得意笑容：“那长风镖局的总舵主，我已打听过了，乃是性情刚烈之人，最是护短。” “所以，才会因为一位分舵主被抓，便让所有分舵一齐闹事，弄出这般阵仗！” “既然这人如此护短，那就不妨激一激他，放出消息，那被抓的陈烈已经定罪，不日问斩——” 户部尚书说到这，眉头一挑！ “到时，这人定然会去救出陈烈，救人时遇上那孽畜，这岂不正是借刀杀人？” 詹徽听完这一番话。 神色渐渐恍然。 片刻之后。 两人对视了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 “什么？” “陈烈不日就要问斩？！” 大堂里，何长风豁然起身。 惊声问道：“消息来源可有把握？” “回禀舵主，这消息是文华阁传出来的，能入文华阁的阁臣，最低也是个侍郎……” 负责收集情报的手下连忙道：“想来，消息多半是真的。” “那还等什么？陈烈是因为咱们长风镖局才被捉拿，岂能坐视不顾？” 何长风立刻大步往外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开始筹划劫狱。 但…… 刚走到门口。 正巧便看见了从蒋府赶回来的镖头。 “舵、舵主！” 镖头看到何长风，连气都来不及喘，急忙道：“舵主，咱们弄错了，那陈烈……” 他立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当听到陈烈不但是自己作死去拦路打劫，甚至，还想劫掠‘赃银’…… 何长风眼眸猛地张大！ “这陈烈，自寻死路！” “是呀，舵主。” 镖头也附和道：“属下就是认为这陈烈不可救，分明是自己不知死活，甚至还有毁我长风镖局名声之嫌，这种人，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么说，的确没错。 何长风搞清了真相，一时间，竟是没了火气。 甚至，隐隐还有些后悔！ 因为这么个手下，得罪了锦衣卫，甚至差点跟朝廷对着干…… 这，亏大了呀！ 蒋府。 此时，蒋坏刚准备收拾东西，去北司转悠一圈。 还没来得及出门，又有人登门拜访。 “公公？” 看到门外站着一位老宦官。 蒋坏有些诧异，他之前见过对方，正是朱标的随身宦官。 他忙问道：“不知公公这次过来，所为何事……” “殿下命我过来告知蒋大人，文华阁那边传出消息，说陈烈不日便要问斩。” 眼前的老宦官一脸严肃道：“此事想来已经传遍南京，长风镖局那边，若是知晓了这消息，恐怕会被彻底激怒！” “这……” 长风镖局那边，蒋坏倒是不担心，事情已经说开，对方要是执意作死，他也不介意送对方一程。 但文华阁作起了幺蛾子。 这才是让蒋坏有些疑惑，甚至有些担心的事情。 而且，再这么下去，只怕朱标也会牵扯其中！ “……另外，殿下让蒋大人今晚前往东宫，有事与蒋大人相商！” 老宦官说完，毫不停留，转身便走！ 只留蒋坏一人在原地，满脸懵逼…… 转眼间，已是入夜。 东宫。 蒋坏匆匆赶到，才刚见到朱标。 下一刻，对方开口就让他惊呆了…… “蒋大人，今日，有人在东宫下毒！” 第44章 大闹奉天殿 下毒？ 朱标这一句话，瞬间让蒋坏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殿下，此言当真？！” 他立刻盯着朱标，一脸凝重道。 朱标点点头，道：“投毒之人是东宫一位小太监，具体是何人指使，本宫还没来得及审问，他便已经服毒自尽。” 服毒自尽…… 能不惧生死到这个地步。 说明，这是死士！ 蒋坏神色愈发沉重，“殿下，若是如此，只怕指使这小太监投毒的人，来头不小！” “能把人安插到宫中，自然是有本事的。” “本宫目前还没想到该如何应对，所以，便想问问你有何想法。” 朱标看着蒋坏，眼神里透出了一丝期许。 不得不说。 跟朱标这边发生的事情相比。 自己遇到的那些事，简直都不算什么了。 有什么，能比得上谋害太子更严重？ 储君乃是国本！ 对太子下手，这便是在挑衅整个皇权，更是在与大明朝廷宣战！ “我有个办法……” 沉默片刻后。 蒋坏眼眸一闪，立刻凑近朱标，低声耳语了几句…… …… 三日后。 金陵南湖。 湖畔，朱标一身便服打扮，望着眼前匆匆赶来的蒋坏，不禁皱眉：“蒋大人，上次你还没说清楚这具体该如何做。” 约见于南湖。 这便是三天前，蒋坏附耳与朱标说的办法。 但具体该如何对付那个幕后之人，他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直到今日，两人在湖畔相见。 “……不知殿下，今日前来可曾带了侍卫？” 蒋坏听到朱标的疑问，却是没有回答，而是问起了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朱标摇了摇头。 一脸疑惑道：“之前不是说好，我这次出行，不可带侍卫过来吗？” “好，既然殿下没带侍卫过来，那接下来，事情便可以成功了。” “成功？” 朱标有些懵，没能理解蒋坏在说什么。 见状，蒋坏顿时笑了笑，轻声解释道：“不让殿下带侍卫前来，就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而已。这南湖平时行人不多，而这次我们两人又是单独见面……” “这，岂不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蒋坏说着。 脸上的笑容陡然变得有些戏谑！ “若是在此将殿下杀死，正好可以嫁祸给我蒋坏，到时候，幕后之人便可以一石二鸟！” “不但杀了太子，还能让锦衣卫也陷入动荡！” “如此一来，他也能有足够的时间，洗脱自己的犯罪证据……” 这一番话，当即就让朱标听得有些发懵了。 倘若真是这样。 那眼下，自己岂不是岌岌可危？！ “蒋指挥使，那、那现在……” 朱标心里骤然升起了一股极为不安的感觉。 话还没说完。 身旁的树林里，陡然冲出了数十位蒙面人——“你这锦衣卫指挥使，脑子还挺好使的。” “只可惜。” “太自信了。” 为首的蒙面人冷冷道：“既然你是故意把我们引出来，却只是孤身一人前来，当真以为你蒋坏已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了么？！” “那你们可以试试？” 迎着对方投来的冰冷目光。 蒋坏却是哂然笑了。 下一刻。 一众蒙面人已是按捺不住，齐齐冲了上来。 主要目标，便是身为太子的朱标！ “太子小心！” “保护太子殿下！” “护驾！护驾！” 霎时。 蒙面人们刚冲上去。 不远处，同样是数十人立刻往这边赶来。 个个身上皆是飞鱼服，腰间配着一把绣春刀。 “锦衣缇骑？！” “不对，中计！” 为首那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心中一沉，立刻高声喝道：“快，击杀这太子！” 先杀太子。 只要能把太子弄死在这里。 一切，都算是尘埃落定。 哪怕他们身陨于此，也不妨！ …… 看到沈炼已经带头冲了上来。 蒋坏顿时安心了许多，直接将对方主力全部交给他们。 而自己，则是往朱标身边冲去。 双掌宛如游龙一般，掌起掌落，便已拍死数人。 眼看局势不妙。 为首的蒙面人瞬间将目光投向蒋坏。 眼神里，尽是恨意：“姓蒋的，敢坏我们好事！” “你管刺杀太子叫‘好事’？呵，逆臣贼子！” 蒋坏自然也不跟对方客气，随手就抓住了对方一名活口，直接废掉四肢，再拔出口中的毒囊。 如此一来，竟是让对方连服毒自尽都做不到了。 “……撤！” 局势一步步恶化。 毕竟，锦衣卫这边已经掌握了罗汉阵法，又是天子亲军，大明的真正精锐战力。 他们这些人，又岂能招架得住？ 随着那蒙面人一声令下，仅剩的十几个蒙面人立刻边战边退，趁着场上愈发混乱的机会，纷纷逃窜！ “追！” 望着对方这帮人已经远远跑开的身影。 蒋坏负手而立。 清隽面容下，却是透着一抹深深的冷意：“再次大索京师，不能让他们逃出京城！明白吗？” “明白！” 沈炼闻言，立刻抱拳道。 说罢，匆匆带着人马，赶回北司！ 而这时。 朱标望着满地的尸体。 脸色变了又变。 “这帮人……” “是奔着本宫的命来的！” “该死！！” 蒋坏连忙看向朱标，拱手道：“殿下莫要生气，这些人已经元气大伤，而且要不了一刻钟，锦衣卫便会开始封锁京师各处要道，他们想逃……逃不了的！” “可这事还需上报朝廷，否则……” 朱标说着。 还没来得及说完，蒋坏陡然打断道：“不可！” “不可？” “对，此事暂时不可让朝廷介入其中！” 蒋坏眼中透着一丝忌惮，低声道：“若是这刺杀行动的幕后之人，正是朝堂上的某人，这事上报朝廷，只怕会适得其反。” “倒不如，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上报朝廷，以及上奏陛下。” “可这样下去，恐怕会引起朝野上下的误会，以至于连累了你！” 朱标皱眉道。 连累？ 蒋坏摇了摇头，“臣眼下只想查清楚事情真相，被误会也无妨，真相大白之后，一切误会，都会解除！” 这一番话。 顿时，让朱标对蒋坏又多了几分好感。 更是被他这忠诚之心，深深感动！ …… 勤政殿。 此时，老朱正披着龙袍处理政务。 殿门外，一位面容普通的男子，正快步走入殿中。 甚至连行礼都没有。 进门便立刻道：“陛下，一个时辰前，有消息传来，太子遭遇刺杀！” “太子出事了？！” 老朱陡然抬起头，眼眸里迸现杀机！ “具体经过，仔细说来！” “目前还没有具体的情况透露，但臣依稀打听到了，太子被刺杀与蒋坏有关——” 说着，男子忽然躬身道：“还请陛下下令，着兵马司直接抓捕蒋坏入诏狱。此事既与蒋坏有关，想来，这刺杀一事……” “孙界！” “你是御史大夫，不是刑部尚书，怎么，你这嘴皮子上下一碰，便可定蒋坏之罪？！” 老朱脸色依旧阴沉。 但还是忍不住怒斥道：“你，退下！” “……是。” 尽管心中再是不甘。 可老朱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压着情绪，缓缓退出勤政殿。 但，事情并没有因此平息。 反而愈演愈烈！ 次日，早朝。 经过一天的舆论发酵，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太子被刺杀一事。 于是在老朱大步走入奉天殿后。 玉阶下。 无数文臣拜倒，异口同声道：“臣，伏请陛下决断太子被刺一事！” 声势之浩大，竟是响彻整个奉天殿！ 第45章 进诏狱 “太子尚在！” “你们，这是成何体统？！” 看着眼前这些文臣们。 老朱的脸色已经变得异常难看。 毕竟，这是朝会！ 朝会之上，刚开场就闹出这等阵仗，那接下来，岂不还要闹的更大？ “太子！” 说话间，老朱看向不远处的朱标。 冷冷道：“昨日遇刺一事，朝野皆知。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禀父皇，这……” 朱标望着老朱。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但转念便想到蒋坏对他说的那些话，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 有些话，现在的确不方便说。 一说出来，可能就会影响蒋坏的计划。 这让他不禁进退两难…… “怎么，哑巴了？” 老朱看着朱标这不吭声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照着朱标这么沉默下去。 这遇刺一事还怎么解决，而且，这件事还牵扯到了蒋坏。 按照一般情况。 储君遇刺，其他人等都有责任，哪怕是锦衣卫指挥使，也不例外。 “陛下，太子遇刺一事，其中有蒋坏参与其中。” “而蒋坏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竟是未能提前发现危险，此乃失职！” 这时，之前便一直针对蒋坏的吏部尚书詹徽，从朝班里走了出来。 一脸正气道：“还请陛下将这蒋坏拿下严查，臣怀疑，太子遇刺，极有可能是蒋指挥使勾结逆贼……” “我说姓詹的！” 之前蒋坏还能忍着恶心，喊对方几句‘詹大人’。 但这次，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直接冷笑道：“你个老帮菜，凭什么污蔑我勾结反贼？就因为我没能提前察觉出危险？太子在南湖遇刺，你说这跟我有关系是吧。” “那南湖同样是五城兵马司负责巡查之地，请问五城兵马司有没有责任，要不要捉拿下狱，好好审问一番？！” “拿了五城兵马司，要不要再拿下锦衣卫上上下下的百户、千户，上面还有镇抚使、指挥佥事……” “这一票人，你要不要拿？！” 面对詹徽这无缘无故的污蔑。 蒋坏可不跟对方客气。 直接把事情扩大化，瞬间，便让詹徽有些尴尬住了。 “你、你！” 詹徽气得颌下长须止不住的颤抖，指着蒋坏，磕磕巴巴道：“你简直就是胡搅蛮缠！” “你说我胡搅蛮缠？那我还说你诬告呢！” “按照陛下所制定的《大诰》，诬告者，反坐其罪！” “你诬陷我跟反贼勾结，该下诏狱。那如果我没跟反贼勾结，是不是你这个堂堂的吏部尚书要下诏狱？” “哦对……” 蒋坏冷冷一笑：“没记错的话，勾结反贼，谋害储君，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姓詹的，你他妈敢不敢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陛下——” 詹徽这嘴皮子的确不利索。 眼看斗不过蒋坏，干脆扭头朝着老朱哭冤道：“您看看这蒋坏，分明是他的错，他还不认。这种人，明摆着就是乱臣贼子呀！还请陛下……” 他这一哭诉。 老朱还没反应过来。 与詹徽走的近的文臣们，也都跟着帮腔，要么哭，要么喊。 一时间。 作为大明的政治中枢。 奉天殿里，竟是热闹的像菜市场一般。 这场面气得老朱立刻拍案而起：“放肆！” “此乃朝会之上，尔等君前失仪，意欲何为？！” 随着老朱这一声怒吼。 整个大殿，瞬间寂静了下来。 但詹徽等人的目光里，却还是透着一抹对蒋坏的恨意。 众怒难平…… 老朱再次看向蒋坏，眼神里说不出的怅然。 “太子遇刺一事。” “蒋坏的确是有过失之处。” “但你们说他勾结反贼，朕不认可。” 说着，老朱抬眼对詹徽等人缓缓说道：“既然你们执意让朕来决断此事，那好，便依你们的意思！” 什么？！ 这一番话，顿时让大殿里的所有人变了脸色！ 勋贵武官们一脸诧异。 文臣们则满是惊喜，要不是看到老朱脸色不太好，恐怕都要欢呼起来了。 而朱标，却是脑子里‘嗡’的一声！ “父皇……” “即日起，废蒋坏锦衣卫指挥使之职！” “再着陆炳入朝，重掌锦衣卫！” 老朱没有搭理朱标，径直对着众臣宣布旨意。 废蒋坏！ 再启用陆炳？ 这套操作让众臣懵了！ 但老朱却不管这些人是什么心情，直接起身往外走去：“此事已定，散朝！” 朝会散了。 但无数人心中，却开始变得忐忑不安。 蒋坏是被他们赶走了。 但让陆炳这老东西，重新执掌锦衣卫，这当真是好事吗？ 短时间内。 众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 北镇抚司。 下朝后，尽管已经被废了指挥使的职务。 但蒋坏还是回到了北司。 照例。 一进门，沈炼、卢剑星等人，还是以之前的礼仪相待。 但蒋坏却摆了摆手，道：“我现在已经不是指挥使了，你们不用这么拘谨。” “另外……” 他抬起头，看向早已在北司大堂里等他的陆炳，“陆老头，什么时候抓我进去？” “嘿，上赶着进诏狱的，你可是头一个！” 陆炳端起手边的茶盏，轻笑道：“这么着急进去，是怕没了指挥使的身份，在外面被人害了？” 这倒不至于。 蒋坏笑了笑，即便没有正三品的官身。 他如今的实力，也称得上半步宗师。 再怎么说，保住命还不成问题。 “主要是他们应该不太愿意抓我下诏狱，也就只有你了。” 蒋坏双手抱臂，再次笑说道。 一旁。 沈炼、卢剑星、靳一川兄弟三人，纷纷别过脸。 他们的确是不想看到对自己礼遇有加的蒋坏，变得如此落魄。 更不愿意，亲手将蒋坏送入诏狱。 毕竟…… 但凡下了诏狱的，出来时，哪个身上不带点伤？ 更别说蒋坏这次摊上的还是可能掉脑袋的大事！ 这让他们更是不忍！ “行，那跟我走吧。” 陆炳喝完最后一口茶。 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蒋坏转身朝着沈炼三人耸了耸肩，没说什么，跟上了陆炳的脚步。 半个时辰后。 诏狱里。 在陆炳的示意下，蒋坏被安排进了一间干干净净的牢房。 虽然没有窗户。 但有烛火映照着，倒也不显得昏暗。 再加上干净的被褥，还有一张颇为结实的床。 蒋坏有些诧异，“我说陆老头，咱们诏狱这待遇，啥时候变这么好了？” “只是你的待遇好而已。” 陆炳轻轻挥手，屏退众人。 接着，淡淡道：“接下来，不会有人给你用刑，也没人会审问你。你放心在这里待着就是，有陛下在，一切都能解决！” “陛下……” 蒋坏眉头一挑。 敢情，把自己关进诏狱之前，老朱已经想好对策了？ “行了，好好休息吧。” 解答了蒋坏的疑惑后，陆炳便匆匆离开。 而与此同时。 北镇抚司。 一身便服的朱标正坐在内堂，皱眉道：“蒋坏已经被押送进诏狱了吗？” “回禀殿下，已经被陆指挥使送进去了……” 沈炼望着眼前的朱标，不由叹气。 听到这话。 朱标也叹了口气，道：“看来，本宫终究还是连累了蒋坏。只可惜上次抓到的那唯一一个活口，至今还不肯交代幕后主谋……” “若是能撬开他的嘴，或许，就能将蒋坏救出来了。” 话音未落。 沈炼等人顿时面面相觑。 紧接着，他连忙道：“既然殿下无法让他开口，那不妨交给我们，只需半日功夫，必能让他开口.交代！” 这么快？ 朱标有些诧异，但如今也没别的办法，只得点头答应…… 很快，在朱标的安排下。 之前被捉拿的唯一活口，被带到了北镇抚司。 看着眼前满脸凶悍的沈炼。 以及他身后两位同样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 那黑衣人顿时打了个哆嗦！ 眼中，露出了一抹绝望！ 第46章 锦衣严刑 “还请殿下能回避一下。” 在审问之前，沈炼先是小声地对朱标说道。 回避？ 朱标皱眉，“为何要本宫回避？这审问罪犯一事，还需回避吗？” “呃，殿下，咱们锦衣卫办事，与三司审问不大一样。” 沈炼闻言，顿时尴尬道：“锦衣卫善用刑。” 短短那六个字。 不单是朱标面露诧异。 他们眼前的黑衣人，更是整个脸色都变了。 锦衣严刑。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强如位极人臣的李善长、胡惟庸，面对锦衣卫的严刑拷打，照样撑不住多久。 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小喽啰？ “你们……” 朱标尴尬的看了看眼前这仨兄弟。 这时。 卢剑星赶忙给了朱标台阶，抱拳道：“在下锦衣卫镇抚使卢剑星，恭请殿下回避，待审问出结果，必将第一时间报与殿下！” “……好吧。”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 朱标便也不再纠结，转身离开。 一时间。 整个北司大堂里。 只剩沈炼兄弟三人，以及眼前的黑衣人…… “用刑！” 见到太子已经走远。 沈炼自然不跟眼前的黑衣人客气，更懒得再跟对方讨价还价。 就连太子都撬不开对方的嘴。 那还谈什么。 直接动手就是了。 “你、你们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 黑衣人看着眼前这三人，一人提来水桶，一人找来毛巾。 还有一人，则是将他死死捆在椅子上。 “做什么？” “呵，你可听说过，水刑？” 沈炼面无表情道。 水刑…… 只是语气平常的两个字。 却瞬间让黑衣人脸色变得极为惊恐。 甚至，有些扭曲：“我招！” “我都招了！都招了！！” 招了？ 现在想招，迟了！ 沈炼冷着脸，冲靳一川点了点头。 下一刻。 一条毛巾覆盖在黑衣人脸上，接着卢剑星便提起水桶，往对方脸上倒去！ 强烈的窒息感瞬间袭来！ 这水刑所带来的痛苦，可谓是世间一等一的，即便是意志力再强悍的人来了，也遭不住多久…… “我……” “咳咳！” 一刻钟后。 被折磨的几乎快要晕死过去的黑衣人。 终于抓住卢剑星揭开他脸上毛巾的机会，大声道：“我真的招了，真的招供！不敢有一丝隐瞒！！” “好，那你就说说，是谁指使你们刺杀太子的。” 这次。 沈炼三人对视了一眼。 顿时厉声问道。 “是蒋煜！” “六品御史，蒋煜！！” 蒋煜。 这个名字，他们倒是没怎么听过。 不过，御史言官的身份，却是让他们再次对视。 一般来说。 朝堂上的御史言官，往往都是棋子而已。 下棋的人隐匿在其身后，筹谋布局，运筹帷幄。 但能找到线索，总比一头雾水要好。 “把这人看住了，我去给太子通报消息。” 沈炼脸色凝重，立刻扔掉水桶，大步往外走去。 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北司门外。 …… 翌日。 又是朝会。 只不过，今日的朝会上，文武两边的朝班里却是寂静的很。 全然没有平时的热闹景象。 在这寂静沉默的气氛下。 却隐隐透着一抹杀机！ 仿佛，有什么人已经摆开了阵仗，剑拔弩张——“臣，孙界！” “伏请陛下诛杀国贼！” 刹那间。 文官朝班里，一位品级不高的言官大步走出。 来到大殿中央，朝着老朱拜倒。 国贼？ 这个字眼，瞬间引来众人注视。 老朱也不例外：“谁是国贼？！” “正是之前的锦衣卫指挥使，蒋坏！” 孙界抬起头，直勾勾的望着老朱，一字一句道：“太子遇刺一事，蒋坏牵涉其中，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却在此事发生之前，一无所知！” “陛下，这刺杀太子的反贼，若说他们与蒋坏没有半点干系，您，信吗？” 这话有点老调重弹的意思。 毕竟，上次詹徽他们攻讦蒋坏，用的就是这套话术。 不过。 有些话，虽然老套，但好用。 老朱脸色陡然阴沉。 “你的意思是，你认定了蒋坏也是谋刺太子的反贼之一？” “是与不是，需要审问过才知道。” “但臣听说蒋坏在诏狱里，却没有用过刑，更没有去审问他。” “那么，没人审没人问，又怎么会有口供？” “没有口供，又怎么证明蒋坏到底是清白，还是不清白的？！” 孙界这一番话说的极有逻辑。 瞬间，就引起了詹徽等人的共愤。 “陛下，这孙界说的没错，蒋坏入狱却无人审问，这是何故？” “是呀陛下，如此一来如何能找到太子遇刺的真相！” “还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不可因一时幸临而误国家大事……” 文官们七嘴八舌。 老朱还没表态，不远处，太子朱标却听得格外心烦：“你们说这么说，不就是想置那蒋坏于死地吗？” “可本宫既是遇刺者，心里最是清楚！” “若是蒋指挥使当真想谋害本宫，本宫早已授首！” 尽管碍于之前与蒋坏约定好的。 朱标没法将两人谋划好的计划公之于众，但此时，他还是不免满腔愤怒：“你们不信蒋坏，可朝堂之外，千千万万的百姓们却知道，蒋坏是好人！本宫也知道，蒋坏是好人！” “这好人，难道就该被你们污蔑吗？！” 蒋坏是好人？ 勋贵武官们闻言，各自掏了掏耳朵，假装没听见。 毕竟。 能坐上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的，哪儿有什么好人。 他们可不信。 而文官们听到朱标这话。 更是气愤！ 在他们看来，自己可是在为大明江山去除奸佞！ 这是为陛下好，为太子好！ 可太子怎么偏偏就不信他们呢？ “够了。” 看着眼前这一片混乱场面。 老朱陡然开口。 起身道：“你们今日在这朝会上发作，不就是想让朕立刻处决了蒋坏吗？” “可凡事，都要讲证据！” “你们有证据吗？” 老朱环顾众臣，冷冷道：“还说蒋坏是国贼？空口白牙，有半点证据否？没有证据，你们这就是诬告！” 说着，他双手叉腰。 语气更是严厉：“怎么，还需要朕再帮你们温故而知新，念一念大诰里的‘诬告者反坐其罪’？！” “陛下，那蒋坏就这么关在诏狱，不闻不问？” 詹徽有些不甘道。 关在诏狱？ 老朱笑了！ “谁说，他要被关在诏狱？” “他从下狱到现在，你们能拿出半点真凭实据吗？” “拿不出来，把他关在诏狱，岂不是被诬陷？” 一连三问。 陡然间，詹徽的心缓缓沉了下来。 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陛、陛下……” “父皇可是要放了蒋坏？” 这时，朱标竟是反应过来，高声喊道。 对于儿子的疑问。 老朱笑着点头：“不错。” “着锦衣卫，放出蒋坏！” 当然。 他之所以前脚抓了，后脚便放。 这自然是为了把戏做足。 不然…… 接下来的几步棋，该如何下？ 望着眼前神色各异的众臣，老朱眼底浮起了一抹深邃！ 第47章 交换 才抓就放？ 詹徽彻底懵了。 刚想开口，可一抬头，看到老朱那眼神。 他又不禁有些心里发怵。 “好了，此事便这么定下。” “还有何事，一并上奏！” 老朱也不给这帮人反应的机会，立刻将事情翻篇。 众人脸色再难看。 但眼下，却也没有半点对策。 两个时辰后。 诏狱。 大门前。 蒋坏刚从诏狱里出来，抬眼就看见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朱标。 “太子？” “您这是……” “等着你出来。” 朱标轻笑着点头。 更是对蒋坏拱手道：“蒋指挥使在诏狱里受苦了。” 受苦…… 还真谈不上。 毕竟，如今的指挥使是陆炳。 而他跟陆炳之间的关系，还不错。 再加上住的又是单间，不过是在里面吃吃睡睡而已，除了不太自由，都还好。 “殿下言重。” “蒋某没吃什么苦，也没受什么委屈。” 蒋坏笑着摇了摇头：“还有，殿下适才说错了，我现在已经不再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只是一介布衣而已。” “一介布衣？” 朱标闻言一笑。 “恐怕你还不知道，父皇已经将你官复原职了吧？” “那陆炳，又退了下来，让你重新担任锦衣卫指挥使了……” 陆老头又退位了？ 蒋坏有些诧异！ 对于老朱给他官复原职这个操作，他还真不意外。 但陆老头那么利索就从指挥使上退下来。 这就让他觉得奇怪了。 难道，这陆老头，真的对这个位置没有半点想法了？ “好了，既然已经官复原职，也从诏狱里出来。” “那咱们回北司吧。” 蒋坏暂且将多余的念头压下。 赶忙先带着朱标回到北司。 将沈炼、卢剑星等人召集过来。 “那黑衣人可招供了？” “招、招了！” 看到蒋坏居然从诏狱里出来，还回到北司。 沈炼顿时满脸吃惊。 更是忍不住有些结巴：“大……大人！陛下将您放出来了？” “不但放出来了，现在还官复原职。” “所以，你这句大人叫的没问题。” 蒋坏笑呵呵道。 “太好了，陛下果然不会冤枉好人！” “大人能够官复原职，这下再追查太子殿下遇刺一事，就更有把握了！” “别说这些虚的，直接说，那人招供，都说什么了？” “呃，他说……” 沈炼犹豫了下，才说道：“他说这次的刺杀行动，乃是六品御史蒋煜指使。” “什么玩意？” 蒋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六品御史。 就这六品的官员俸禄，都不够养活一家子的。 怎么可能养得起这么一大伙死士？ “若此事当真，那蒋煜身后一定还有幕后之人。” “甚至，此人说不定都还只是个棋子。” 很快，蒋坏便将情况分析出来。 不过情况虽然好分析。 但接下来该怎么追查，这就让人很头疼了。 “只能顺藤摸瓜了。” “沈炼，你们负责去查这个蒋煜，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有用的，切记，暂时不可打草惊蛇！” “是。” 沈炼兄弟三人闻言，当即抱拳应道。 安排好了这三人。 朱标在旁边有些好奇：“你让他们去查那个蒋煜，那你呢？” “我？” 蒋坏眨了眨眼。 神色有些神秘：“我之前在诏狱里，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不，正准备去拜访一下！” 朱标闻言。 顿时满脸懵然。 …… 秦淮河畔。 一处极为奢华的府邸之中。 堪称南京城内的第一富豪汪云远，正坐在自家的景观湖边，静静垂钓。 陡然间。 身旁却是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谁啊，不知道老夫钓鱼时，不可打扰吗？” 汪云远皱眉呵斥道。 但当他转过身，看到来人时。 却倏然睁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你是……” “在下锦衣卫，蒋坏。” 依旧是那身骚包的麒麟服。 大红袍配上绣春刀。 站在汪云远面前，让他觉着眼前这青年，倒不像是个锦衣缇骑，反而像是哪家的王公子弟！ “锦衣卫？” “我、我汪云远可从未做过半点坏事，你们锦衣卫上门，意欲何为？！” 到底还是第一富商。 终究是见过大场面的。 即便是锦衣卫上门，汪云远却还保持着冷静，坐在原地呵斥道。 “我也没说你做了什么坏事。” “上门，只是想跟你谈谈。” “不好意思，汪某与你们锦衣卫之间，似乎没什么好谈的吧？” 汪云远渐渐眯起眸子。 眼神里透着一丝冷漠：“若是想要钱，我汪家不缺钱，大人想要多少说个数就是了。” “我说了，我上门只是想跟你谈一谈。” “不是奔着钱来的。” “而且，我蒋坏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你觉得，我缺钱吗？” 蒋坏随手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瞥了眼他手中钓竿。 笑了笑：“你很喜欢钓鱼？” “汪某有垂钓爱好，这莫不是犯了王法？” “钓鱼嘛，不犯法。” “不过，如今这时节，钓上来的鱼可都是满腔的鱼籽。” “这是绝鱼之户，不是好事啊。” 听到对方这话。 汪云远浑身一颤。 很显然，对方这是话里有话。 而且，来意不善！ “既是指挥使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汪某承受得住！” “瞧你这话说的，搞得我要非礼你似的。” 蒋坏笑着摇头道：“其实，我来找你，只是想跟你谈一件事。” “何事？” “帮我赈灾。” “不，准确来说。” 他笑意更深，缓缓说道：“……是帮太子，赈灾！” 短短几句话。 瞬间，惊得汪云远浑身冷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我所说，帮太子赈济灾民。当然，作为回报，我也可以帮你一个忙。” “就比如说。” “你这双因为经脉俱损而瘫痪的腿。” “你觉得，这样的交换如何？！” 第48章 你当真能治好？ “你！” 汪云远一脸惊骇。 他这双腿自十几年前便残废了，多年来寻医问药，依旧没有半点进展。 原本都已经放弃继续治疗。 却没成想。 此时，眼前这位锦衣卫的头子，却说能治好？！ “你当真能治好我这双废腿？” “废腿还谈不上。” 蒋坏淡淡道：“你这只不过是经脉损伤，导致双腿气血不畅。按理说，这种情况，关节很快就会坏死。” “不过好在你有钱，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断地按摩疗养，即便气血不通，但这双腿还不至于彻底坏死。” “所以，要治好它，对我来说很简单。” 说完。 蒋坏合拢双手，目光落在对方脸上。 缓缓道：“那么这一场交换，不知在你看来，合算不合算？！” 身为南京城里的第一富商。 汪云远仅是稍稍思考，便立刻开口：“赈灾所需银两，可有定数？” 蒋坏笑了。 很显然，这个姓汪的，心动了。 只不过在价格上，对方恐怕还是有些担心。 “二十万两银子。” “换你两条腿。” “这个价格，应该不算贵吧？” 蒋坏笑眯眯道。 二十万两。 按照洪武二十四年的国库收入来对比。 前年的国库收入折算成银两大概是八百万上下。 他开出的这个价格，已经等同于国库的四十分之一了。 汪云远听完这个数字。 脸色变了又变。 最终。 他咬着牙，死死盯着蒋坏：“好！” “二十万两，我今日就可拿出，但我这腿……” “现在就可以治好。” 蒋坏立刻说道。 今天就能治好？ “蒋大人此言当真？” “不信？” 蒋坏冲他笑了笑。 没等对方再开口，陡然间，蒋坏一抬手。 猛地一掌，拍在汪云远的膝上。 无比精纯强大的内力瞬间将两条腿上的气血经络再次贯通。 仅仅片刻。 十几年来都没有半点知觉的双腿。 在汪云远一脸惊讶的注视下，竟是能慢慢的抬起了！ “这……” “气血重新贯通经络，接下来只需静养即可，最多半年，可以恢复如初。” 确定对方这腿已经恢复正常。 蒋坏立刻收手，平淡说道。 但这淡然的话语。 却让汪云远心中一片惊骇！ 江湖上不少一流高手，他都请来看过，却都无能为力。 可眼前的蒋坏，却能治好。 这，意味着什么？ “绝对不只是一流高手！” “难道，是半步宗师？”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升起。 汪云远下意识的颤了颤。 “腿已经治好了，那么现在就来谈谈这赈灾一事吧。” 蒋坏再次冲对方笑了笑，道：“平阳府那边闹旱灾，这次让你赈灾，就是去给平阳府的灾民们赈济粮米。切记，必须打着太子的旗号办事，能明白么？” “汪某自是明白的。” 汪云远稍稍压下心里的惊讶。 忙问道：“可这打着太子旗号，这是为何？赈灾一事对大人来说，也算是邀买名声的好事，为何要让给太子？” 他这么问，的确是因为好奇。 毕竟。 从派系上来说，蒋坏目前应该属于陛下座下的鹰犬。 完全没听说蒋坏还是个太子党。 “这你就不必过问了，总之，以太子旗号行事即可。” 蒋坏在这方面没多解释。 他跟朱标之间的关系，在外人看来，还只是双方互有好感的阶段。 还谈不上是一路人。 但蒋坏自己却是清楚，只要朱标今年不出事，要不了几年，这个大明江山就是朱标的。 现在为这位太子办事，不单单是为了完成系统发放的任务。 他更是在为自己的前途铺路。 而且…… “太子宅心仁厚，以太子旗号赈粮，此事才不会引起他人非议。” 蒋坏最终还是解释了一句。 这话落入汪云远耳朵里。 顿时让他心中暗暗生出了一丝敬仰。 看来，这位被世人唾骂的蒋指挥使，的确不是个贪慕名声的奸臣，毕竟哪儿有奸臣会为灾民着想？ 又哪有奸臣肯愿意把到手的功劳，让出去？ “太子有仁心，大人亦是不差。” 这次。 汪云远却是笑着道：“这样吧，既然大人如此清廉行事，那汪某也效仿大人，再多拿出十万两出来赈灾！” 听到这话。 蒋坏顿时眉头一挑。 “多谢。” “是汪某该谢谢大人才是，我这腿啊，这些年寻医问药，也花了几十万两，没个有用的法子。” “大人帮我治好，这三十万两拿去赈灾，就当是大人的诊金，如此正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 蒋坏也只能报以一笑，点了点头。 而这时。 汪云远话刚说完，蒋坏脑海里却陡然响起了一道提示：“恭喜宿主达成成就：善人善举！” “成就奖励：真气十万缕！” “请宿主查收奖励！” …… 从汪府出来。 蒋坏不禁有些感慨。 原本他想让汪云远为灾民赈粮，本意就两个，一是为了帮朱标提升名望，彻底把谋害朱标的幕后势力揪出来。 二是做点好人好事，看看能不能触发系统奖励。 没想到，奖励居然还真有，而且还很丰厚…… “十万缕真气。” “可惜，上次那十万真气已经让我步入半步宗师，这次再来十万，却不能再突破了。” 武道境界一重更比一重难。 如今已是半步宗师的蒋坏，想再突破，光是再来十万真气是远远不够的。 半步宗师之上是宗师境。 想入宗师。 光是有足够的真气、修为还不够，还要对武道有所悟性。 一朝一夕之间，想突破，还是太难。 “慢慢来吧……” 蒋坏一边想着，一边走入了勤政殿。 “来了？” 大殿之上。 老朱正在批阅奏疏，眼皮子都懒得抬，淡淡道：“在诏狱里关了两天，感觉如何？” “回陛下，陆指挥使对臣礼遇有加，臣在诏狱里没受啥委屈，其实过的还行。” 面对老朱，蒋坏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基本是如实讲述。 老朱这次抬起头，看了看蒋坏。 语气听不出有任何情绪：“没受委屈就好，你呢，为朕办事，为太子办事，为大明朝廷办事。” “朕上次迫于无奈，把你押送诏狱，的确是做错了。” “这样吧，就当朕是补偿你的，赏你五万两银子，你看如何……” 五万两。 这对老朱来说，也算是出了一波血了。 不过，蒋坏却是摇了摇头：“陛下，臣不要钱。” “臣乃是锦衣卫指挥使，光是俸禄，就足够养活自己。” “钱财只是身外之物，臣不需要。” “不要钱？” “呵，那你要什么？” 老朱不禁有些好奇了。 这时。 蒋坏迎着老朱的目光，缓缓说道：“臣想向陛下要两个人！” 第49章 要人 不要钱，要人！ 这等要求，老朱还真是第一次听。 “你小子！” “且先说说，要何人？” 老朱先是有些懵，接着竟是哈哈大笑道：“若是想要朕的六部尚书，那可不行。你是不是还对詹徽有意见啊？朕可得告诉你，詹徽可是……” 话还没说完。 蒋坏顿时满是无奈道：“陛下，您误会了，臣要的这两个人并非朝堂高官。” “他们两人，一个是如今的武探花万俊生，一个是翰林院编修史万喜。” “武探花？” “翰林编修？” 这一文一武两个人。 让老朱更是疑惑。 大明历来有以武选材的惯例，与科举差不多，武人也有各种考试，从乡县道府，再到御前比武。 最终选出三甲名次。 一如被蒋坏点名的这个万俊生。 便是去年武道科考中的探花。 “只要这两个人？” 老朱眨了眨眼，却是没问眼前的蒋坏，要这两人有何用。 只是淡淡道：“五万两银子你不要，反而要两个不出名的小角色，你，确定要这么做？” “回陛下，与人才相比，钱财不过粪土。” “臣心意已决，还请陛下同意！” 蒋坏立刻行礼道。 看到蒋坏如此坚决，老朱便也没再多劝。 点点头，同意下来：“宣旨，着去岁武道科举探花万俊生，翰林院编修史万喜两人，即日起入锦衣卫当值！” “是。” 一旁负责记录旨意的宦官连忙应道。 旨意一出。 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除了这事，可还有事要汇报给朕？” 老朱再次看向蒋坏。 这次，蒋坏却摇头道：“明教那边暂时还没调查出什么结果，太子遇刺一事，也只是刚有个苗头，尚不能刨根究底，还得再等等。” 听到太子遇刺的事情有进展了。 老朱眼中升起了一丝惊讶。 但既然蒋坏没有汇报的想法，他便也不过问。 一时间。 两人竟是有了几分默契。 而与此同时。 随着旨意出了重重紫禁，来到翰林院时。 史万喜直接惊呆了：“公公，我、我没听错吧？” “陛下让我去锦衣卫当值？！” “这是陛下的旨意，还能有假不成！” 负责宣旨的宦官顿时一脸不快。 阴着脸道：“难道，史大人不愿意受旨？” “那、那倒没有。” 史万喜尴尬地笑了几声，连忙接过对方手中的圣旨。 三拜九叩。 以最隆重的仪式迎接这份旨意。 他这边是如此。 而跟他有着一样遭遇的万俊生，也同样对这份旨意既感到惊讶，又有些难以言述的心情。 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接旨。 …… 北镇抚司。 大门前。 蒋坏双手抱臂，笑着对刚下马车的两人道：“没猜错的话，你们就是史万喜跟万俊生吧？” “您是……” 这两人的确是像老朱所说。 在朝堂上，只是小角色。 就连上朝都没资格，又哪儿认得出眼前的清隽青年，便是锦衣卫指挥使？ “我是负责管你们的。” 蒋坏没有先介绍自己的身份。 而是开始打量这两人。 万俊生么，自不必多说，能被老朱选为探花，必然是个身材健硕的好苗子。 而在他身旁的史万喜，则是显得有些文弱。 毕竟是翰林编修，文人的身材当然不能指望有多好。 “大人，请问我们现在算是锦衣卫的人吗？” 万俊生这时也在打量蒋坏。 对方这一身麒麟服，就已经说明了身份定然不浅，在锦衣卫里的职务绝对不低。 但具体是个什么身份，他还不能确定。 听到万俊生这问题。 蒋坏笑了：“我向陛下申请，把你们两人调来锦衣卫，怎么说也得给你们个正式编制啊。” “怎么，你还以为你俩是临时工？” 这年头虽然没有什么编制、临时工一说。 但听着蒋坏这话。 两人也能反应过来，从今天开始，他们俩就也是锦衣卫的一员了…… “多谢大人指点。” “那属下还有个问题，不知让属下来锦衣卫当差，所为何事？” 这是万俊生的疑惑。 同样，也让史万喜没想明白。 “锦衣卫，缺人啊！” 蒋坏仰头叹气道：“而且，你们一个是翰林院的文曲星，一个是武道科举的武曲星。一文一武，正好能配合我办些事情。” “办事……” 两人面面相觑。 一时更懵了。 “好了，进去吧，等下换上合身的飞鱼服，再挑把好刀。从今日起，你们在外面行走，可不能堕了我们锦衣卫的脸面。” 蒋坏说完，便拍了拍手转身离开。 “这……” 万俊生望着蒋坏走远的背影。 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史万喜，“那咱们就先进去？” “走吧。” 史万喜显然更稳重些。 既来之则安之。 都到了锦衣卫的地盘上，那就好好做个锦衣卫吧…… 这，便是他的想法。 万俊生有些无奈，但还是跟在了对方身后，一同步入了在外人看来凶名赫赫的北镇抚司。 …… 转眼，数日过去。 蒋坏将体内新获得的十万真气消化完毕后，便立刻叫来了沈炼。 “蒋煜背后的人，查清楚了没？” “呃，查是查到了，但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个势力……” 沈炼拱手道。 整个势力？ “什么意思？” “根据属下们这段时间的探查，这蒋煜与水月宫来往极为密切，不出意外，这水月宫应当就是幕后黑手！” 沈炼说完。 脸色却变得有些犹豫。 他再开口：“大人，这水月宫可不好惹啊！” “水月宫……” 蒋坏微微皱眉。 正如沈炼所说的，这个水月宫的确不好对付。 按照江湖上的势力划分。 五岳各派不过是一流宗派，明教堪堪算得上半个顶级宗派。 而这个水月宫，却是实打实的顶级宗派。 虽然弟子并不多，但几乎个个都是精英。 随便拿出一个，都是一流高手！ 更别说，还有职位更高的主事、长老…… “若真是水月宫在幕后作祟。” “这件事，的确不好办了。” 说话间。 蒋坏抬手搓了搓下巴，一脸沉思！ 第50章 请大人当机立断 话刚说完。 只听身后‘砰’的一声。 正拎着水桶在旁边浇花的黄月，陡然双手一颤。 水桶落在地上，脸色更变得一片惨白！ “黄月，你这么大动静干嘛？” 蒋坏扭头看了看对方，有些诧异。 而这时。 沈炼也顺势看向了黄月，只是投去的目光中，隐隐带了几分审视。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蒋坏前段时间收下的侍女。 但在锦衣卫多年的经验，却让他对眼前的女子生出了一丝忌惮！ 说不清，道不明…… “大人……” 黄月来不及扶起水桶。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蒋坏。 直到蒋坏再次开口。 “你没事吧？” “发烧了？” “还是……” 说话间，蒋坏伸手盖在黄月额头上，确定没有什么发热迹象。 于是皱起了眉头：“沈炼，她这什么情况，中邪？” “呃。” 沈炼稍稍沉默。 正要说些什么时。 黄月倏然跪了下来，满脸愧疚道：“大人，奴婢有些话，一直没跟您交代……” 一看对方这阵仗。 蒋坏顿时心下一凛，目光微凝：“说！” “奴婢正是水月宫的人！” “之所以在大人身边服侍，正是因为宫主有令，让奴婢在大人身旁刺探消息……” 黄月话刚说到一半。 沈炼便已勃然大怒：“贼子！” “大人，此女既是意图不轨，还请大人立刻诛杀，以免后患无穷！！” 也不怪沈炼如此激动。 毕竟，锦衣卫本就是全天下最为强悍的谍报机构。 结果眼前这个女人。 居然跑到锦衣卫来刺探消息了。 这不就是在打他们锦衣卫的脸吗？ 更别说，蒋坏可是能够频繁见到陛下、太子的大人物！ 在蒋坏身边刺探消息，这个水月宫…… 到底在谋划什么？！ “等会。” 与沈炼的激动不同。 蒋坏却是抬手拦住沈炼，低声道：“既然黄月肯主动交代她的身份，想来，她还有话要说。” 说罢，看向黄月。 淡淡道：“你说你是水月宫的谍子，我倒是有些好奇，水月宫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势力。而你，在来我身边之前，连一流高手都不算。” “他们怎么会给你这么紧要的任务？” 听到蒋坏这话。 黄月顿时露出了一抹苦笑：“大人，我们这些谍子都是被水月宫自幼培养的。” “只要宫主有令，没人可以拒绝。” “至于，实力不够，不过是身死而已。” 她长长叹气：“既是水月宫的人，生死早已由不得自己，又何须在意这些？” 从她这话里，蒋坏听出了身不由己的意味。 不过。 他还是有些好奇：“你自幼就被水月宫培养，难道，你是孤儿？” “……是。” 黄月浑身一颤。 深吸了口气，缓缓点头：“十八年前，我亲生父母遭人屠戮，阖族满门尽灭。幸好当时的水月宫宫主经过，将我从贼人手中救下。” “自那以后，我便在水月宫的收留下长大，原本的姓名已不记得，宫主便赐我姓名，叫作‘黄月’。” 听完黄月这一番讲述。 蒋坏微微眯起了双眼，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时。 沈炼却有些好奇：“那你们水月宫宫主，又叫什么？” “上一代宫主名为黄清寒。” “这一代宫主名为黄雨珊。” 都是姓黄。 看来，这还是个家族企业。 蒋坏暗暗在心里吐槽道。 “你们宫主让你在我身边刺探消息，莫非是想打探朝廷方面的动向？” 蒋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但这次，黄月却摇了摇头：“并非如此，至少目前为止，宫主还只是想让我查出大人您是否有私藏的赃银。” “对于朝廷方面的消息，宫主好像不是很有兴趣。” “不过，她具体如何考量，也不是我这等小谍子能知晓的。” 敢情还是奔着钱来的。 蒋坏满脸无奈：“你们江湖上的人不都在传颂我蒋坏是个清官吗？怎么还惦记我兜里那点碎银呢？” “传说归传说，大人，您有没有钱，光凭一张嘴他们可不信。” 沈炼一听蒋坏这话，顿时乐了，忍不住调侃道。 这么说，也的确如此。 这让蒋坏有些郁闷。 按照这势头，自己这贪官的名号，还真黏在头上，取都取不下来了…… “好了，那除了这些事之外，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 蒋坏收起心神。 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黄月，语气漠然道。 “没有了。” “若是大人对黄月已经失望，那黄月这身皮囊在此，是杀是剐任由大人决定……” 黄月深深吸气道。 是杀是剐？ 蒋坏可没这兴趣。 他又不是毛骧、陆炳那样的狠人，什么刑罚都能玩出花来。 “算了，你在我身边潜伏这么一段时间，也没做出过对我有害的事情，杀你剐你做什么？” “大人！” 沈炼有点着急，忙说道：“此女虽然未曾有过谋害大人的行径，但她可是水月宫的人，若是不加以处理，迟早酿成大患！” “酿成大患？你是说……” “若是陛下知道了这事，大人，您该如何解释？” 不得不说，尽管沈炼的心思没有他大哥卢剑星那么深沉。 但这时他所提出的问题，的确让蒋坏有些犯难了。 是啊，现在不处理了黄月。 回头老朱问起来，这可不就是一桩大麻烦么。 “那……” 蒋坏回过身，将目光投向黄月：“把她处理了？” “还请大人当机立断！” “不可有仁慈之念……” 沈炼低声说道。 当机立断…… 是该如此！ “那就按你说的，把她处理了。” “黄月……” 蒋坏缓缓走向对方。 腰间的绣春刀已然拔出，压在黄月的肩头：“从今日起，你就是我蒋坏的人了，与水月宫再无半点牵扯。” “你，愿意吗？” 陡然间。 黄月抬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蒋坏。 眼眸里已泛起了泪光。 她原以为把自己是谍子的身份交代之后，便会死在蒋坏刀下。 却没想到，蒋坏愿意给她脱离水月宫的机会…… “我、我愿意！” 黄月哽咽着道：“大人，黄月此生为大人当牛做马，也绝无半句怨言！大人……” “行了行了，女孩子家家的，哭成这样。” 蒋坏没好气地挥了挥手，示意黄月先擦干眼泪。 接着，语气一沉：“我让你脱离水月宫，也并非只是想让你在我身边继续留着，更主要的是……” “杀害你双亲的凶手，只怕就在水月宫！” 第51章 真相揭露 这、这怎么可能！ 蒋坏这话，犹如惊天巨浪般，瞬间让黄月愣在了原地。 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你不相信？” 他看了看黄月脸上的表情，便知道对方恐怕不能接受。 “大人，水月宫当初收留了我，若不是当时的宫主路过，我恐怕已经死于贼人之手。” “若真是您说的那般，凶手就在水月宫，这又该如何解释？” 黄月急促问道。 一听这话，蒋坏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鼻子。 这种先杀人后救人的戏码，早已经烂大街了。 刚才听完黄月的身世，他心里就已经升起了这个猜测。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很疑惑，既然对你全家动手，那为什么又要救你，这样岂不是自相矛盾，对吧？” 蒋坏耸了耸肩，无奈道：“你的想法符合常理，但不符合人心。杀人是为了将你逼入绝境，救人是为了让你这辈子都要为水月宫卖命，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当然，你可能对我这个说法不屑一顾，但我只能说，水月宫是最有动机对你家人下手的。” “否则……” “堂堂水月宫宫主，机缘巧合之下路过，将你救下，未免太过巧合。” 越巧合的事情，就越有蹊跷。 不但蒋坏如此想。 一旁的沈炼，也微微点头：“大人说的不错。江湖上，常有些没良心的势力，会做出这等丧良心的事，水月宫这么做，并非不可能。” 听完两人的话。 黄月那素白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 “你还是不信吗？” 蒋坏叹了口气道。 这次，黄月摇了摇头：“大人，水月宫救了我一命，我实在是难以相信水月宫就是杀害我家人的凶手。”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放你回去，你回水月宫好好查查。” “不出意外，应该能查出些端倪。” 蒋坏淡淡道。 话音刚落，黄月忽然抬头，直直看着蒋坏：“大人，既然您说是水月宫害了我的家人，那您可否与我一同去水月宫，查出真相？” “大人，不可！” 一听这话。 沈炼立刻高声说道：“谁知道这水月宫可有什么陷阱？万一，此女是在勾引大人入局，这岂不是……” “不用担心。” 冲着沈炼摆了摆手，蒋坏轻轻笑道：“我能感觉出来，黄月并没有想害我的心思。” “而且。” “即便水月宫有埋伏，我也能杀出重围。” 他这一番话并非在沈炼面前吹嘘自己。 毕竟。 如今的蒋坏已经将自身的半步宗师境界彻底稳固。 如果真动起手来，虽然不清楚水月宫有没有半步宗师，甚至宗师境的大佬。 但想跑的话，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 沈炼还是有些犹豫。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下，明日我便随黄月去一趟水月宫。” “你这边帮我看好北司的事务，不可有任何差错。” 蒋坏安排道。 “……是！” 沈炼满脸无奈，最终只能拱手行礼道。 …… 翌日。 南京城门刚打开，蒋坏便已经骑着老朱赏他的那匹汗血宝马，从东门而出，直往水月宫赶去。 而黄月则是坐在他怀里。 两人共乘一骑，毕竟汗血宝马可日行千里，如果不坐同一匹马，只怕是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赶到水月宫。 直到傍晚。 距离南京城足足有六百里距离的水月山上。 一处宗门，赫然立于山巅。 正是水月宫。 “月师姐。” “月师姐。” “……” 从水月宫正门而入，一众弟子见到黄月，开口便是‘师姐’。 看起来，黄月在水月宫的身份地位，似乎并不低。 “大人，咱们既然到了水月宫，要查当年之事，该从何处查起？” “这还用问？直接查案牍库啊！” 蒋坏满脸诧异：“水月宫没有这类机构吗？” 要知道，不管是锦衣卫还是六部衙门，都有一套案牍系统。 专门用于记载各种事务。 光是锦衣卫内部的案牍库，连开国初年的大小事务，都还记载清晰，全部存于库中。 难道，水月宫没有？ “……有，名为藏书阁。” 黄月这时有些迟疑：“可水月宫有规矩，非长老、宫主不可入藏书阁。我在水月宫只是亲传弟子而已，没资格进去……” “那是以前没资格。” “现在你都决定脱离水月宫了，还管它这些条条框框？” 蒋坏有些无语。 好像…… 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黄月陡然张大了眸子，眨了眨眼，“那咱们现在入阁？” “走起！” 片刻后。 一处造型巍峨的建筑之中。 虽然名为藏书阁。 但这规模，简直可以称作是一处大殿了。 越过负责藏书阁大门的看守后，两人径直来到藏书阁二楼。 “这里有弟子档案。” “来看看，有没有你的。” 蒋坏眼尖，一眼便看见了负责记录弟子档案的书架。 旁边的黄月走了过来，连忙在书架上开始翻找关于自己的档案记载。 一刻钟过去。 黄月倏然惊叫了一声，“我、我找到了！” “找到了？” “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蒋坏这时正翻着其他典籍，听到黄月的话，不经意间瞥向对方。 却见黄月已是红了眼眶。 “十八年前。” “吾杀赵家三十三人，余一女童，宫主言其可用，收入门下……” 黄月念着档案上的记录。 越念，声音越是颤抖：“……后，赐名黄月。” “有人？！” 就在黄月情绪即将失控时。 藏书阁下。 一位青衣妇人听见楼上传来言语声，顿时皱眉。 下一刻，她飞身上了二楼。 “黄月？！” “师、师傅……” 黄月抬起头，看向来人。 正是这些年来，负责教授她功法的大师傅，黄静。 “你不是下山执行任务去了吗？” “为何，会在这里！” 黄静脸色阴沉。 尤其是看到黄月手里的档案，更是凝起目光：“你看到了什么？” “师傅……” “这上面的‘吾’，是谁？” 黄月眼中已是充满了绝望，她痴痴道：“是谁，杀害我的父母，我的家人？” “呵，看来，当初宫主不听我的，没有除掉你，真是大错。” 黄静没有直接回答黄月的问题。 她冷冷一笑：“赵家人窥见我修炼水月功法，按照宗派规矩，那便是该杀！区区三十三口人，杀了又何妨？” “至于你……” “如今看来，也是该杀！” “是你！” 黄月浑身颤抖着。 呼吸随之变得急促！ 杀害她全家的凶手…… 真的如蒋大人所说，就在水月宫！就在她眼前！ “该送你下去，让你跟你家人团聚了……” 黄静说罢，便立刻拔出腰间长剑。 猛然飞身朝着黄月扑去！ “小心！” 对方这一出手，蒋坏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磅礴的气机涌现。 出手能引起天地气机。 这绝不是一流高手能有的声势。 这是一位半步宗师！ 话音未落，蒋坏同样拔刀相向，一刀挡住了对方的剑：“堂堂半步宗师，欺负一个小女孩，不讲武德啊。”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黄静瞟了眼蒋坏。 语气愈发冰冷：“挡我者，死！” “很自信嘛，不过，到底是谁先死，很难说。” 蒋坏再次出刀。 这一次，竟是一刀斩断了对方手中长剑！ “你——” 同样汹涌澎湃的天地气机，瞬间让黄静为之一惊。 甚至，对方体内涌起的气机，比自己更为雄浑…… 眼前的青年，恐怕比她更强！ “黄月，你竟敢勾结外人！” “发号箭！立刻召集门内所有长老……” 既然对手更强，黄静索性不跟蒋坏纠缠，转身便往外逃去。 一边逃，一边还不忘命令外面的看守召集其他人过来。 但这时。 蒋坏同样也懒得再纠缠，拉起黄月离开。 眨眼的功夫，便从水月宫中出来。 “这下你总归信了吧？” 山门下。 蒋坏无奈叹道：“现在凶手就在水月宫里，而且，那人是你师傅。你现在再想回去，也没机会了。” “月儿明白。” “从今以后，月儿与水月宫，再无干系。” “此生……” “只愿追随大人，伴随左右！” 第52章 宫里有内奸 听到黄月这一番话。 蒋坏顿时有些感慨，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与水月宫脱离出来，那从此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是！” 黄月说完，忽然又想到什么。 再开口道：“大人，奴婢还有一事相求！既然奴婢当初是姓赵的，如今脱离水月宫，便想将姓改回来。” “改回来？” 蒋坏不由诧异。 “是的，从黄月改为赵月。” 黄月。 不，这时应该称为赵月。 她直直看着蒋坏，一字一句道。 更名换姓这种事情，既然对方已经做了决定，蒋坏自然也不干涉，再次点头答应下来。 很快。 两人再次共乘一骑，从水月宫的山脚下出发，赶回南京城。 在天蒙蒙亮时，趁着刚开城门的间隙，进了城。 “你先回去，我得去北司衙门一趟。” 蒋坏翻身下马，让赵月先骑着回去。 自己则转身匆匆往北镇抚司赶去。 望着蒋坏离去的背影。 赵月却是痴痴地，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才肯收回目光。 …… 北镇抚司。 蒋坏刚进门，便撞见万俊生、史万喜两人。 “大人！” “大人！” 两人急忙冲着蒋坏行礼。 但这时，蒋坏可没心思跟对方讲究这些繁文缛节，开口便直奔主题：“如今对锦衣卫的工作内容，熟悉了多少？” “略有所知。” 史万喜毕竟是读书人，说话谦逊许多。 但万俊生却是大咧咧道：“大人，但凡有使命，只管让我万俊生去执行便是！” 看到同伴这么莽撞。 史万喜顿时有些无奈。 “好，那我这边正好有事要让你们去办。” “万俊生，你是武人出身，有武道修为在身，那就让你来负责调查上次太子遇刺一事的后续情况。” “至于史万喜。” “你负责调查宫内的事情。” 宫内？ “大人，您这话是……” 史万喜闻言大惊，一脸惊恐道：“莫不是陛下的宫中出了什么事？” “你们不知道？” 蒋坏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上次自己告诉老朱的事情，都已经传开了。 没成想，下面这些人，居然还不知道宫里有内奸…… “之前明教一事，我们锦衣卫便查出了还有一位蛰伏在宫中的明教之人。” “也就是说，宫里有内奸。” “如果不出意外，太子遇刺一事，只怕跟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蒋坏认真分析道：“若非宫内宫外有所勾结，太子遇刺一事，绝不可能这么难以探查下去。” “那大人为何不肯大索宫中……” 史万喜没忍住，下意识说道。 这话让蒋坏有点无语。 大索宫中？ 拜托，那是老朱的私人禁地！ 哪儿是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能染指的？！ 平时他进宫一趟，都跟进阎罗殿差不多，哪儿敢在宫里造次…… “宫中乃是禁地，不可大动干戈。” “而且，事情没办好，反而会适得其反，麻烦会变得更大。” 蒋坏耐心解释道：“所以我才会让你来负责调查宫中之事，只要能把这个内奸揪出来，这可就是大功一件！” 这一番话说完。 史万喜、万俊生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心里皆是怦然跳动起来…… 他们这段时间可都听说过了，眼前这位蒋指挥使，最是‘公正’！ 只要是为锦衣卫立过功的，哪个没得到嘉奖？哪个没升官发财？ 而且，甚至还会被对方亲自在陛下面前请功！ 这是何等的殊荣？！ 霎时间，史万喜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多、多谢大人信任！” “好了，负责调查宫中，这事也不简单。” “你小心些。” 蒋坏抬手拍了拍两人肩膀，淡淡说道。 两人连忙拱手行礼。 旋即，便各自告退，开始忙碌起来。 …… 几日后。 万俊生那边很快便有了消息。 毕竟有蒋坏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的授命，他在走访调查的过程中，可以调动的资源，绝非一般人可比的。 在效率上自然也快很多。 北司衙门。 万俊生急匆匆地走进内堂，单膝跪在蒋坏面前：“大人，属下幸不辱命。” “太子遇刺一事，已有眉目。” “蒋煜背后的人查出来了？” 蒋坏好奇道。 “是，也不是。” 万俊生像是谜语人似的，先卖了个关子，这才缓缓道：“经过属下的调查，虽然当时袭击太子的贼人们是蒋煜指使。” “但实际上，他们背后不单单只有蒋煜而已。” “更有一个庞大的江湖组织，错综复杂，而且与江湖上的各大宗派也有着一定的联系。” 这一番话说完，万俊生便闭上了嘴，静静地等待蒋坏开口。 “……就这？” “没了？！” 蒋坏有点懵。 还以为眼前这万俊生有什么重大突破。 没成想，就查出这些？ “呃，还请大人恕罪，毕竟这个神秘组织太过庞杂，一时半会，属下实在是查不到更深入的情报。” 万俊生一脸尴尬道。 见对方这么说。 蒋坏也只能无语的摆了摆手，“算了，你说的没错，这么庞杂的组织，能让你短时间内摸清底细，那才不对劲。” 话刚说完。 不远处，史万喜同样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赶了回来。 “大人，属下这边还没来得及展开调查，就被拦住了。” 与万俊生相比。 史万喜显然更尴尬：“宫中的几位公公说，属下想调查宫中事务，这乃是大不敬的罪过。无奈之下，属下这几天都没能查到什么，无功而返……” 宫中这边没什么进展，这倒是蒋坏意料之中的事情。 毕竟，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 不管是老朱，还是宫中那些既得利益者，都不大可能让锦衣卫插手宫内事务。 哪怕，宫里有内奸。 “没事，你们两个先退下吧，再有什么动静，及时汇报即可。” 蒋坏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先退下去。 而与此同时。 依旧是南安侯府。 周海平快步走入书房，将锦衣卫这边的消息再次汇报。 “看来，咱们是时候该行动了。” 俞通源仔细听完了对方这一番话。 缓缓放下笔。 起身，负手走向周海平。 “该布局了。” 他淡淡道。 而在他面前的周海平，却是一脸漠然。 最终，缓缓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 南京城里骤然刮起了一股妖风。 城东城西几处地界，陡然闹出了好几起良家女子被贼人掠走奸杀的传闻。 朝野上下。 一则名为‘绣花妖’的消息，传遍整个南京！ 第53章 我蒋坏第一个不答应！ “绣花妖？” “听说啊，就是祸害了那些良家女子的贼人，外号就叫绣花妖！” “哎呦，听起来怪渗人的，我可得让我妹妹这些天在家里好好待着，万不可出门啊……” 南京城。 街头巷尾。 自打‘绣花妖’的消息传开后，各处酒楼茶馆都开始热议起来。 甚至在朝会上，都有御史言官上奏此事。 “启奏陛下。” 一位身穿锦绣水禽服的吏部侍郎快步走出，恭声道：“近日以来，京师有‘绣花妖’横行，祸害百姓无数，更是惊得万民难以安生……” “绣花妖？！” 老朱听到这话，顿时皱起眉头。 毕竟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的布衣天子。 他可不信鬼怪妖魔那一套。 “你说的这个绣花妖，朕已经听说了。” “不过是一群掳掠良家女子的贼人而已。” “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老朱看向对方，冷冷说道。 “陛下，这几日来，南京府尹都没能查出这绣花妖的下落，此事再不处理，只怕更是扰民呀！” 那吏部侍郎连忙拜倒，语气愈发恭敬。 查不出来，也属正常。 说到底，南京府尹要管的事情太多，哪儿有空专门去对付一帮专注于奸淫良家女子的贼人？ 老朱再次皱眉：“你的意思是，要让三司来追查此事？” “三司大可不必！” 这时，詹徽听到老朱竟有动用三司的念头，顿时从朝班里走出。 连忙劝道：“陛下，这绣花妖一事，以老臣所见，不如让蒋指挥使来负责调查。毕竟，锦衣卫不正是负责监察天下臣民吗？定然能把这伙贼人揪出来！” 不让三司掺和进去，詹徽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盘。 毕竟，若是这种事情都调用三司衙门。 那以后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不都得掺和进去？到时候，朝廷官员的工作压力，又得再添几分。 他这吏部尚书非得被下面的人骂死不可。 想到这，詹徽立刻向不远处的蒋坏投去目光：“蒋指挥使，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次，詹徽难得的挤出了一副讨好笑容。 但在蒋坏看来。 这老帮菜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顿时让他没好气地别过脸，抬头看向老朱。 “让蒋坏来侦办此事？” 老朱这时正好也在看蒋坏。 不得不说。 按照詹徽这番话，锦衣卫好像还真是专业对口了。 一时间，老朱稍稍思考，便对蒋坏道：“依詹徽所说，让你来侦办此事，可有意见？” “回禀陛下，臣自当效命。” 面对老朱，蒋坏自然没什么情绪。 点点头便答应下来。 见到蒋坏答应，老朱顿时露出了满意笑容。 这件事定下来后。 很快，又有人开始上疏其他时政。 蒋坏适时的回到熟悉的柱子边，开始闭目养神。 直到朝会结束，百官散去。 …… 北镇抚司。 内堂。 此时距离朝会已是两个时辰后。 但蒋坏的脸色，却是比在朝会上时难看了许多。 “沈炼，你确定你调查到的资料，没有问题？” 他仔细看了看面前的档案。 又忍不住抬头开始打量沈炼。 “没、没问题呀。” 沈炼一脸懵逼：“大人，您不是让我收集那几起关于绣花妖的资料吗？都在这里了，没有半点疏漏……” “我不是说资料有没有疏漏，我是说，你确定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应该是。” “其中不少都是当时周围的行人所述的口供，真实性很高。” 沈炼认真答道。 但这话说完。 却见蒋坏无奈地将手上资料往桌上一扔。 叹气道：“我说沈炼，你在收集资料的时候，就没发现一件事？” “什、什么？” 沈炼更懵了。 “这些资料……” “你没发现，每次绣花妖出现时，都有一个人也在附近吗？” 蒋坏抬起眸子，直勾勾看着沈炼。 一字一句地道：“你仔细看看，这些资料里是不是都有你沈炼？！” “而且，这些被掠走的良家女子全部与你有过接触！” “换而言之……” 蒋坏此时站了起来。 走到沈炼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是嫌疑最大的‘绣花妖’！” 短短的一番话。 却让沈炼脑海里‘轰’的一声。 犹如惊雷乍响。 他疯了般拿起资料开始翻看，这才发现，的确如蒋坏所说。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每一起事件当中，都有人描述事发时都见到了一位锦衣卫在附近出现。 而在他们口中出现过的锦衣卫。 按照外形、打扮的描述。 正是与他沈炼，几乎一模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 “所以我才好奇，你在收集资料的时候，就没发现这个问题吗？” 蒋坏负着手，目光落在沈炼身上。 眼眸里带着审视。 尽管他清楚。 以沈炼的人品多半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 而且，如今的沈炼可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的镇抚使，光是这个身份，往秦淮河边一杵。 想勾搭他的女人，都得从河边一路排到河中心去。 又怎么可能会对无辜的良家女子下手？ “大人，我沈炼绝对不可能是那绣花妖……” 沈炼深深吸了口气，正要辩解。 而这时。 就见蒋坏摆了摆手。 “不用跟我解释，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情。” “只不过，我信你。” “可外面的人，却不一定信你……” 说完这一番话。 他骤然回过头，神色凝重地看着对方。 …… 次日。 又一次朝会。 与昨日的朝会不同。 今天百官们刚步入奉天殿，例行了山呼万岁，众臣行礼的流程之后。 一位颇为面生的言官便从文官朝班里走出。 满脸正气地对老朱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说。” 看到第一个走出来的便是言官。 老朱的心情显然不太好。 毕竟，言官御史一开口，当皇帝的，肯定得头疼…… 而下一刻。 果然不出他所料——“臣兵科给事中杨诚，参锦衣卫指挥使蒋坏御下不严！” “近日以来，南京城里传言甚广的‘绣花妖’一事，正是蒋坏手下的沈炼所为！” “还望陛下能够明察，为受害的那些良家女子平冤昭雪……” 这一番话。 瞬间引爆了整个奉天殿。 文官朝班里立刻如炸锅了般，开始议论起来。 就连武臣的朝班里。 也有不少人向蒋坏投去了诧异目光。 而老朱，则是豁然起身。 不禁拧起眉头，高声道：“此言当真？！” “陛下，臣有话要说。” 不等那杨诚再开口。 蒋坏已经走了出来，立刻开口道：“这杨诚简直就是血口喷人！沈炼对陛下，对大明那是何等忠心？” “上次剿灭明教据点一事，便是沈炼一马当先上前拼杀！” “这可是为国效死之人，杨大人无凭无据，光是凭一张嘴就想污人清白，沈炼没资格上这奉天殿鸣冤，我蒋坏却不答应！！” 说着，蒋坏转身对老朱道：“还望陛下明察！这绣花妖一事，只需给臣三天时间，便可以水落石出！” 第54章 无字之信 三天时间？ 这话一说出口，瞬间引来众人冷笑！ “看来蒋指挥使这是打算护短护到死了啊？” “三天，怎么可能破了此案！” “说不定就是随便抓几个人回来，屈打成招，说他们是绣花妖，谁敢不信？” 一时间。 奉天殿里议论纷纷。 但蒋坏却完全无视众人，只是与老朱对视。 毕竟。 这大明江山，到底是姓朱的。 奉天殿里，别人说什么都不算数。 只有老朱说出口的，那才算数…… “杨诚，你说蒋坏手下那个叫沈炼的，就是绣花妖。” “你可有证据？” 老朱面色未动。 只是扭头看了看杨诚，淡淡说道。 证据…… 杨诚还真没有！ 他的消息来源都是从民间打听来的，骤然听到老朱这么问，不禁有些语塞：“回、回禀陛下！暂时还没有证据，但外界都有传闻，不少人都说曾在事发时见过一位锦衣卫出现在附近。” “而这位锦衣卫，按照身形、容貌描述，正是那个名为沈炼的南司镇抚使。” “所以，你这还只是光凭猜测？” 蒋坏这时陡然开口。 目光冷冷的看了过去。 只一眼。 瞬间让杨诚打了个哆嗦！ “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蒋坏不咸不淡道：“只是觉得杨大人身为给事中，仅凭风闻奏事，未免太不严谨。” “倘若仅有传闻便可检举他人，那下次我蒋坏若是听到外界有人说杨大人贪污，那我可否以此为罪名，将杨大人拿了下狱啊？” “蒋指挥使，你这简直就是胡搅蛮缠！” 杨诚一听这话，顿时吓得一哆嗦，勉强镇定心神道。 胡搅蛮缠？ 蒋坏笑了：“到底是谁在胡搅蛮缠，我想，陛下应该清楚。” 说完，也懒得再理对方。 径直对老朱说道：“陛下，臣刚才说了，只要三天时间便可以查出真相，不知陛下可愿意给臣这个机会？” “依你所说，就给你三天时间。” 老朱点了点头，直接答应道。 至于，刚才跳出来的杨诚，他更是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光是凭借一些传闻就敢上奏。 这种人，最是不可信。 看到蒋坏不但没有被自己所扳倒。 陛下也对自己态度冷漠。 杨诚心里一凉。 险些瘫在大殿之上…… …… 散朝后。 蒋坏一出宫门，就直奔北司衙门而去。 既然已经跟老朱说好三天破案，他自然要加班加点把这案子给破了。 不然，说好的三天搞定，实际上却搞不定。 这往大了说，可是在欺君！ “大人，您……” 待到蒋坏回到北司。 沈炼已经知道了朝会上发生的事情，顿时一脸感动：“若不是大人为属下转圜，只怕属下早已被诬告入狱了，大人……” 没等这货说完话。 蒋坏没好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拍马屁，老子把你护下来是让你做事的，不是让你当马屁精的。” “……是、是！” 沈炼心神一紧。 赶忙点头。 “好了，我在上朝之前已经做过调查。” “按照绣花妖之前出现的种种线索，我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每过两天，对方就会出现一次。” “而且每次出现的地方，也有迹可循。” “上上次出现在南街，上次出现在西街。” “如果不出意外，这次应该会出现在东街或者北街……” 蒋坏拿起南京城防的地图。 仔细研究了一下。 伸手在地图上的东街上点了点：“这次，出现在东街的概率最大。” “为何？” 一众手下连忙问道。 “西街与东街贯通相接，上次行凶之后，对方最好的躲避方式，就是干脆不离开西街。” “直到风头过去。” “然后，再次行凶——” 这一番话说完。 蒋坏抬起头，看向众人。 “还愣着干什么？” “全部动起来！” “今天要是抓不到绣花妖，你们就不用再回北司了，明白不明白？！” …… 入夜。 一轮明月高悬。 东街上，清辉洒落满地。 南京城里一如既往的繁华，在老朱还没有开始推行宵禁的年代，南京，的确称得上是一座不夜城。 但就在这繁华盛景之下。 一股暗流，正在涌起…… “呀——” 小巷里。 随着一道身影掠过。 被打横抱起的年轻女子顿时发出了惊叫声。 这叫声瞬间让早已等待多时的蒋坏反应过来，以极快的速度冲出，挡在那道身影前方：“你，就是绣花妖？” 对方没有回答。 而是转过身，想往来时路逃窜。 但在他身后。 沈炼早已拔出长刀，严阵以待！ 两侧，卢剑星、靳一川两人，更是一左一右立于墙头，目光森冷！ “想逃，逃不掉了。” “是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 蒋坏冷冷看着对方。 话刚说一半。 就见面前的‘绣花妖’忽然笑了。 平平无奇的脸上。 竟是挤满了阴冷笑容。 下一刻，他猛地咬破了嘴里的什么东西，整张脸抽搐了几下——“死、死人了！” 被绣花妖掠走的女子，一扭头，就看见劫持自己的人已是五孔流血。 瞬间吓得再次惊叫。 “大人，他死了。” 卢剑星在鉴定死人这方面，经验更为老道。 只是看了一眼，顿时断定对方已经没了气息。 “死的这么果断。” “看来，这个绣花妖，并非只是采花大盗这么简单。” 蒋坏深深地看了眼地上的尸体。 很显然。 眼前这人，恐怕也如朱标宫中那自杀的小太监一样。 只是一个棋子。 至于，幕后的棋手是谁，他暂时还看不清这重重迷雾。 “大人，他怀里还有一封信。” 就在蒋坏暗自出神时。 沈炼眼尖，从尸体身上搜出了一封信纸。 不过。 说是一封，并不准确。 这应该说是‘半封’…… “就一半？” “已经搜完了，就这一半。” 听到沈炼肯定的回答。 蒋坏低头看了看手里被撕下一半的信纸。 顿时有些无语。 而且，这纸上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张白纸，只是边沿有金边龙纹，显得颇为高级。 “龙纹信纸。” “这是只有宗室才有资格用的。” 蒋坏察觉到这个细节，顿时眯起了眸子。 看来。 这个绣花妖的幕后之人，果然不简单。 不过眼下人已经死了，再琢磨也没什么思路，索性只能鸣金收兵。 但当他回到北司时。 沈炼、卢剑星这几人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 “大人，那尸体……” “失踪了！” 沈炼极为艰难地开口。 尸体失踪？ 这话让蒋坏愣住了。 “还有被掳掠的那女子，也不肯为我们作证。” “如此一来，沈炼的嫌疑该如何洗脱？” 这时，卢剑星同样满面愁容。 尸体失踪、无人作证…… 这些的确是极让人头疼的问题。 蒋坏皱起眉头，沉思片刻：“这样，你们把北司凡是百户以上的，全部叫上。” “既然御史言官要拿咱们开刀。” “咱们就先对他们这帮人的头子下手……” 御史头子？ 沈炼陡然睁大了双眼，一脸惊骇：“大人，您是说……” “周海平。” 蒋坏一字一句道。 第55章 前车之鉴 周海平。 卢剑星等人心中暗惊。 这人可是陛下钦点的都察院左都御史。 乃是实打实的御史头子。 蒋坏要拿这位御史里面的大佬开刀。 陛下，会如何想？！ “大人，这么做不好吧？” 沈炼率先开口道。 “怎么，只许他们御史言官诬告我们，不许我们反击？” “而且我也没说要对这周海平动手，明天一早，咱们先上门堵他，看看这绣花妖一事里，他们到底有没有参与！” 说话间。 蒋坏脑海中再次闪过了那张龙纹信纸。 有宗室的人参与。 说不定，就有御史言官们的参与。 甚至六部各处的官员，都有可能牵扯其中。 一起不起眼的小案子…… 卷出无数大人物！ 当年的李善长、胡惟庸案，不正是这么闹大的吗？！ 蒋坏越想，越是觉得有些相似！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把沈炼身上的罪名洗脱…… “就这么定下了。” 蒋坏淡淡道。 众人闻言，各自面面相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 翌日。 天还未亮。 蒋坏便已经带着沈炼赶往周府。 当然，带着沈炼这自然是为了两手准备。 “我与这周海平周旋，你进周府去搜查一番，看看是否能搜出些有用的线索。” “是，大人。” 沈炼闻言，连忙拱手道。 很快。 来到周府门口。 两人便开始了分头行动。 “蒋大人？” 正巧，蒋坏刚到。 周府大门便骤然大开。 看到站在门口的蒋坏，周海平显然有些惊讶：“不知蒋大人这么早来找我周海平，所为何事？” “我为什么找你，你心里不清楚吗？” 蒋坏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像打哑谜一样反问道。 这话一说出口。 周海平顿时眼神有些闪躲：“蒋大人，你这话里有话啊。” “呵，既然周大人听得出蒋某话里有话，那不妨就把话说开了，如何？” “我是御史言官，有什么事情，那都是要对陛下说的。” “对你说，不大好吧？” 周海平故作淡定，轻笑道：“还是说，蒋大人不在意陛下？” “左都御史不愧是左都御史。” “这嘴皮子，的确利索。” 蒋坏也笑了。 “过奖，过奖。” “蒋大人若是无事，可否让开。” “这时间不早，在下可得上朝去了。” 周海平淡笑道。 上朝…… 蒋坏微微抬头，瞟了眼天边景色。 的确是初阳渐升。 是该上朝了。 不过，他这时却不想让周海平走。 毕竟沈炼还在里面搜查线索，万一，这周海平家里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也好马上将对方拿下。 如果让对方离开了。 说不定就会出现什么意外。 “不让。” 蒋坏打马拦在门口。 淡淡一笑：“这些天，你手下那些御史可没少弹劾我蒋坏，周大人，你就那么看着，也不出来说几句公道话，你觉得这合适吗？” “你的手下是手下，我的手下就不是手下了？” 周海平摇了摇头，道：“昨日你在朝堂之上公然护下那沈炼，我没有出面，已然算是公道了，蒋大人，你现在来我周府门前胡搅蛮缠，有意思么？” “好一个胡搅蛮缠。” 蒋坏双手抱臂。 却是半步不让，径直道：“我不管你说的这些，能护下沈炼，那是我蒋坏自己的本事。但你周海平坐视你手下的人诬告，这就是过错！” “大人！” 这时，周海平身边的几位护卫顿时气急。 怒声道：“这锦衣走狗简直目无王法！还请大人允许我们出手，将他拿下！” “拿下他？” 周海平看了看身边这几人，“他的实力可不低，你们有把握？” “有！” “想动手？那就试试！” 蒋坏倏然笑了笑，趁着眼前这几个护卫还没来得及反应。 直接冲了上去。 “砰——” 一拳轰出，站在最前方的护卫，竟是被打的倒飞出去好几米！ “哟，挺抗揍，不愧是左都御史啊。” “排面还挺大，能让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来给你当保镖。” 蒋坏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周海平。 倒是没想到，对方身边随便一个护卫，都能有这等实力。 而这时。 其余几人看到那护卫被打飞。 顿时反应过来，齐齐怒吼着冲向蒋坏：“杀！” “你们大人没告诉过你们，不要对着朝廷命官喊打喊杀吗？” 话音未落。 蒋坏再次以极快的速度挥出拳头。 宛如幻影般。 一连数拳，再次将这几人齐齐砸飞出去——“就凭你们，也想把我拿下？！” 尽管眼前这几人全部都是一流高手。 但一流高手与半步宗师之间的差距，已是天堑。 这根本就不是人数可以弥补的。 更何况，蒋坏这一身精纯修为，实际上相当于两个半步宗师…… “大人……” 被砸飞的几人好不容易稳下身形。 各自皆是一脸颓败模样。 “不用自责，蒋指挥使本就是实力无双。” “你们敌不过他，也很正常。” 周海平看到蒋坏这一身惊人实力，不但没有惊慌。 反而笑眯眯地打量着蒋坏。 “蒋指挥使，江湖上都传闻你实力匪浅。” “今日一见，果如传言所说啊。” “实力再强又如何？” 蒋坏却是不太买对方的账，淡淡道：“你们御史言官这么擅长诬告，回头再来几次，真让陛下把我治罪了，我这实力纵使通天，又能如何？” “昔日李善长、胡惟庸权倾天下，位极人臣，可比我这身武力还厉害！” “最后，还不是身死道消，能奈何否？！” 这一番话，顿时让周海平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眼前这蒋坏，说的可不单单是自己，是胡惟庸，是李善长。 更是在说他周海平。 左都御史多风光，可又如何？ 若是无法驾驭这权力，最终要被反噬！ 而反噬的下场…… 历史上，多的是前车之鉴！ “砰——”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时。 不远处，半空中骤然有烟花炸响。 蒋坏眼眸一闪。 “好了，周大人，言尽于此。” “我就不拦着你上朝了，咱们下次再见。” 说罢，转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56章 我有人证 半个时辰后。 奉天殿。 随着百官山呼万岁，老朱照例让众臣平身。 武臣们起身便站在了一处，没什么动静。 但文官那边，却是开始了阵阵热议：“……依我看啊，如今坊间传闻的‘绣花妖’，就是蒋坏手下那个沈炼！” “就是，哪儿有那么巧，每次出事，他都在旁边？” “还不是陛下护着蒋坏，蒋坏又护着这个沈炼……” 一众文官们窃窃私语道。 但奉天殿虽是大殿，可也经不住这么多人的议论声。 霎时间。 老朱听着这些人的热议，顿时皱起了眉头。 刚要开口。 倏然，一位御史大步走出，连忙对老朱叩首道：“臣兵部给事中，赵程。” “有事启奏。” “说！” 老朱将目光投向对方，语气冷然。 但赵程却没有在意老朱的态度。 他忙说道：“臣听说，这沈炼乃是如今肆虐京师，掳掠无数良家女子的‘绣花妖’……” “之前的杨大人检举沈炼不成，实是因为蒋坏极力庇护，还请陛下肯痛下决断，将蒋坏、沈炼一同下狱审问！” 赵程越说越是正气凛然。 甚至，更是扭头直视武官朝班里的蒋坏。 一脸肃然道：“若陛下还放任蒋坏包庇手下，自此以后，国朝风气不正，我等治世之臣何以教化百姓？！” 不得不说。 对方这一番话说的着实称得上是‘振振有词’。 蒋坏听完，顿时皱起眉头。 敢情人家是治世之能臣，我蒋坏就是祸国殃民的奸臣？ 这他妈是哪门子的道理！ “……臣蒋坏，也有事启奏。” 就在赵程还想再对蒋坏发作时。 蒋坏从朝班里走出。 面色漠然道：“陛下，关于绣花妖一事，臣有话要说！” 老朱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谢陛下。” 蒋坏拱拱手，立刻从怀中拿出了那半张龙纹信纸。 “请陛下看看这信纸，若是臣没记错，这纸只有我大明宗室、皇族才有资格使用！” “而这，正是昨日我在疑似是绣花妖的贼人尸体上搜到的……” 说到这，他环顾众人，平静地道：“如果绣花妖真的与我蒋坏，或者与我手底下的沈炼有关系，那这信纸的来由，又该如何解释？总不能，我蒋坏其实是姓朱，也是大明宗室吧？！” 这话，不好笑。 满殿文武几乎瞬间都将目光投向了蒋坏。 他们没有一个人露出笑容。 反而个个皆是脸色凝重。 视线更是聚焦在蒋坏手上的信纸。 “这龙纹纸，的确是宗室、皇族才可使用，那你的意思是，这绣花妖事件中有宗室参与其中？” “臣并不敢断言，但这事恐怕并不像诸位大人想得那般简单，若说只是沈炼一人所为，这断然不可能。” “但要说有宗室参与行凶。” “这也说不通，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宗室皆有封地，怎会缺女人呢？” 蒋坏耐心说道。 他这话说的没错，毕竟老朱开国之后，便对朱家子弟大肆分封。 所以对宗室来说。 他们如果真的缺女人，在自己封地里想怎么搞怎么搞，何必要在南京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这，不合常理！ “陛下，这蒋坏现在拿出一张信纸，就想为他那手下开脱。” 这时，赵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立刻道：“即便这龙纹信纸，只有宗室可以使用，但旁人弄到这东西也并不麻烦。更别说，还有蒋坏牵涉其中，万一是蒋坏故意伪造呢？”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想弄到龙纹信纸，绝非难事！” “还请陛下明察——” 说着。 赵程再次拜倒，语气陡然变得激昂：“奸佞蒋坏，为包庇属下之罪，竟是不惜将宗室牵扯其中！这等行径，我大明自开国以来，闻所未闻也！” “臣赵程，伏望陛下诛杀此獠，以正国朝风气！！” 一听对方这话。 蒋坏立刻眯起了眼。 他倒是不担心对方这行为能把他怎么样。 但眼前这人敢这么做，只怕跟之前那几个言官御史差不多，背后，恐怕都站着某些势力。 想到这，他微微抬头，看向詹徽。 一向与他不对付的，也就这老头了…… 不过，让蒋坏有些意外的是詹徽却同样死死皱着眉头。 一副对赵程这番话感到诧异的模样。 全然不像是幕后指使之人。 “蒋坏，你可有话要说？” 老朱看了看蒋坏，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回禀陛下，臣这里既有物证，自然也有人证。” 蒋坏忙拱手道：“昨日抓捕绣花妖时，曾有一位被掠走的女子，被我们锦衣卫救下。” “既然这赵大人不信我蒋坏是清白的，那就让这女子出面，证明我蒋坏，以及我们整个锦衣卫的清白，如何？！” 此言一出。 瞬间，满殿哗然。 之前蒋坏说三天之内便可破获这绣花妖一案。 他们还以为是搪塞之词。 没成想，蒋坏居然还真有突破。 甚至还搞出个人证。 赵程脸色骤然变得惨白——“陛下……” “把人证带上来吧。” 老朱这时看都懒得再看那赵程。 既然有物证，也有人证。 这就说明蒋坏跟绣花妖一事，的确没有什么关系。 那这个姓赵的，不就是想借机攻讦蒋坏么？ “……是。” 蒋坏这时同样忽略了赵程。 很快。 随着锦衣卫那边接到消息，昨晚还不愿意配合提供口供的女子，被带上奉天殿后，顿时吓得如鹌鹑般瑟瑟发抖！ “昨夜，你被贼人掳掠，是他带人救了你？” 老朱高坐龙椅上，直视着殿上女子，淡淡问道。 “是、是！” “那他呢？” 说着，老朱指了指随着女子一同上殿的沈炼。 “也是……” 女子连忙点头道。 这下，人证既然证明了蒋坏、沈炼的清白。 案件自然就跟这两人没关系了。 老朱微微颔首。 示意让这位人证先退下去。 接着便对众臣道：“既然有人证能够证明蒋坏清白，现在，你们可还有话要说？” “……” 一时间。 满殿寂静。 现在再跳出来跟蒋坏唱反调，这可就是逆风局了。 顺风的时候，谁都愿意落井下石。 可一旦逆风。 哪个还敢冒头？真以为锦衣卫这三个字，是听着好玩的？！ 想到下了诏狱之后的悲惨画面，不少人顿时打了个哆嗦…… “既然你们没话说了，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老朱也不想再在这个案子上多掰扯。 毕竟，事情牵扯到了宗室。 再闹下去，丢的就不只是南京府尹的脸了。 更是让大明，让朱家丢脸…… “那信纸的事……” 蒋坏这时有些迟疑。 老朱摇了摇头：“这件事容后再议。” “是。” 顶头上司都发话了，蒋坏自然也没意见。 事情告一段落。 趁着没人敢再跳出来，老朱忽然起身，环视众人：“既然这次有人证物证，可以证明蒋坏的能力以及清白。” “那从此以后。” “便赐予蒋坏自由出入文华阁的特权，以后，若锦衣卫有办案需求，六部必须配合！” 第57章 让我们服气 自由出入文华阁？！ 老朱这一句话，宛如一道惊天巨浪，拍打的众人瞬间惊醒：“陛下不可！” “还请陛下三思！” “让武人入文华阁，国朝未曾有过先例，还望陛下慎重考虑……” 一时间。 文官朝班里像炸开锅了似的。 尤其是那些御史言官，更是气得想骂娘了。 文华阁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六部办公的场所！ 让锦衣鹰犬自由出入，这把文华阁当什么地方了？公厕吗？！ “陛下！” 就在这群情激奋之时。 身为左都御史的周海平当即走出朝班，躬身行礼道：“臣知道陛下对蒋指挥使极为看重，让六部配合蒋指挥使办案，出发点是好的，可文华阁毕竟是六部办公之地。” “若是让蒋指挥使随意出入，那置六部官吏于何地？更何况，文华阁乃朝廷机要重地。” “说直接点。” 周海平话说了半截，老朱就听不下去了。 他拧着眉头，冷冷道：“你们就是不想让蒋坏入文华阁，对吧？” “陛下，臣并非是不支持蒋指挥使出入文华阁，只是臣方才已说了，文华阁乃是机要重地。” “倘若一定要赐予这等特权，那就必须要让众人信服……” 众人信服？ 老朱目光微凝…… 自古文人看不上武人，蒋坏乃是武官，如何能让这些文人们对他信服？ “是啊陛下，既然陛下要赐予蒋坏能出入文华阁的特权，那就必须要让我们服他才行！” 有文官附和道。 这话匣子一打开，其他文官们也同样开口：“若蒋指挥使的确能让我等服气，这文华阁，让他出入也无妨！” “没错，若无服人之理，即便有特权，谁又能真心配合蒋指挥使呢？” 听着眼前这些文官们的热议声。 老朱稍稍沉吟。 “那以你们所见，蒋坏该如何做，才能让你们心服口服？” “陛下。” 周海平缓缓开口：“若是让蒋指挥使做出一篇锦绣文章，这自然不切实际。” “但既然蒋指挥使乃是武人，那就按照武人的方式来解决，陛下平日不是爱喝雪莲汤吗？” 他忽然扭头，看向蒋坏。 雪莲汤？ 老朱不禁皱眉，有些疑惑这周海平在卖什么关子。 而蒋坏，同样疑惑：“不知，周大人想说什么？” “蒋大人，我听说世上有千年雪莲，若是常人服用，可以延年益寿。” “陛下既是爱喝雪莲汤，那蒋大人不妨采一株千年雪莲回来，为陛下献上。” “不知，这样的考验，蒋大人可否接受？” 千年雪莲…… 短短四个字，却是让众臣瞬间瞪大了双眼！ 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当然知道世上多的是珍奇宝物，但是像千年雪莲这种东西，却是知道却没见过。 可遇而不可求。 而且…… 大明境内的千年雪莲，存世量稀少。 基本还都被各大江湖势力所掌握。 “我没记错的话，水月宫应该有千年雪莲。” 蒋坏稍一思索，便开口道：“若是我能从水月宫带回千年雪莲，你们便能服气？” “当然服气。” 周海平扯开嘴角，淡淡笑道：“这水月宫乃是江湖上的顶级势力，适才说了，蒋大人既是武人，那便就用武人的方式考验能力。” “倘若蒋大人能在水月宫采得千年雪莲，还能全身而退，这便足以说明蒋大人的能力超群。” “我等，自然服气。” 这话一出。 詹徽等老臣们顿时对视了几眼。 “这周海平说的没错，水月宫可是世上一等一的江湖势力，若是蒋坏真的去了，只怕是有去无回啊……” “呵，这姓周的，不愧是左都御史，借刀杀人的本事，好得很！” “蒋坏若真是死在水月宫，那只能怪他技不如人，怎能说是周大人借刀杀人？” 詹徽不咸不淡道。 到底是老油子。 这一开口，瞬间就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死了就是自己技不如人。 这话顿时让刚才开口的众人，暗暗佩服！ “詹大人说的没错，蒋坏真死在水月宫，那就是他技不如人！” “没错！” 一时间，文官朝班里纷纷响应了周海平的要求。 而老朱则是抬眼看向蒋坏。 有些迟疑：“朕听说过这水月宫的名号，据说比那明教更厉害，蒋坏，你可有信心？” “回禀陛下，不过是去采一株雪莲而已，这有什么。” 蒋坏闻言，当即笑了！ 别说是采雪莲了，前几天他都直接打上门去，也没见水月宫能把自己怎么样！ 再加上他现在的真实实力已经彻底稳固在半步宗师，只要水月宫没有真正的宗师镇场子，打不过，他还跑不过么？ “好，既如此，那你自己小心。” 老朱点了点头，温声说道。 …… 北镇抚司。 散朝之后，蒋坏便立刻赶了回来。 跟上次直奔水月宫而去不同，这次他得仔细做下研究。 毕竟，他这次的主要目的是偷雪莲，得先搞清楚雪莲在哪，以及水月宫具体的高手配置。 直到入夜。 他才从北司离开，返回家中。 “大人。” 刚到家，赵月已经做好了饭菜，连忙招呼蒋坏吃饭。 “手艺不错。” 蒋坏也不客气，端起饭碗就开始干饭。 一边吃，一边说道：“对了，你这几天有没有时间，我准备再去水月宫一趟。” 再、再去一趟？ 赵月愣住了：“大人，您还要去水月宫？” “对，不过这次是执行公务。” 蒋坏点点头，道：“所以我想问问你能不能跟着我一起去，毕竟你对水月宫熟悉。这次不用打打杀杀，主要是去偷摘千年雪莲，摘完就走。” “这……” 赵月还真没想到，蒋坏这次居然是去摘雪莲的。 她有些懵：“大人，水月宫的确是有几株千年雪莲，可雪莲所在之地是水月宫的禁地……” “禁地？禁地怎么了？” “之前咱们去的藏书阁还是禁地呢，不也一样翻进去了。” 蒋坏倒是不以为意。 摆摆手道：“放心，咱们偷偷摸摸进去，摘完就走。只要不惊动任何人，那就没事！” 说是这么说。 但赵月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不过。 既然是蒋坏提出的要求。 她自然也不能拒绝，于是，迟疑片刻后。 “……那好吧！” 饭后。 收拾好了碗筷，两人便趁着夜色，直接连夜出发，赶往水月宫。 第58章 有这个本事吗 翌日。 清晨。 水月宫门前。 两人翻身下马。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不妨就在门口等我。” 蒋坏对赵月说道。 毕竟。 这丫头跟水月宫之间的恩怨，着实不浅。 他可不希望带她进去之后，闹出什么事来。 到时候，可就不好解决了。 “不用。” 赵月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与水月宫之间已经一刀两断，再无关系。随大人一同进去，不碍事的……” 话音未落。 不远处，一支暗箭陡然射来——“小心！” 蒋坏眼疾手快，立刻拔刀斩断！ 而这时。 水月宫的大门随之打开。 山门之上，水月宫的一众弟子看到赵月，皆是一脸愤怒：“黄月师姐，真没想到你竟是自甘堕落！下山之后，居然成了朝廷的走狗！” “背叛山门，其罪当诛！” “当诛！当诛……” 数十位水月宫弟子高声呼喊道。 之间射出暗箭的弟子，更是忍不住拔剑，倏然冲向了赵月：“叛徒，该死——” “我、我不是叛徒！” 赵月同样拔剑相迎，咬牙道：“我离开水月宫，那是因为黄静杀我全家，这等血海深仇，我若是不报，岂为人子？！” “还有！” “如今我不叫黄月！” “我本姓赵，请你们叫我赵月！” 言出，剑出。 两道剑光并在一处。 下一刻。 剑光分离，迎面冲来的弟子被赵月一剑贯穿胸膛…… “你、你竟还敢杀我水月弟子？！” 看到眼前这一幕。 山门上的众人更是群情激奋。 蒋坏却有点无语：“这不是你们先动手吗？难道，只允许你们动手，不允许我们反击？” 只不过。 眼下这场面，谁还肯跟蒋坏讲什么道理。 众人纷纷鱼贯而下，全部拔剑冲来。 “蒋大人，有我两人在，一切不劳蒋大人动手。” 就在蒋坏跟赵月准备再动手时。 陡然间。 两道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们是？” 看着眼前的白衣人，蒋坏有些疑惑。 两人头也没回。 语气漠然：“在下平安。” “在下风行。” “奉太子之命，为蒋大人此次行动护行——” 说罢。 不远处，几十位水月宫弟子浩浩荡荡冲来。 他们也不见半点慌乱。 迎面便上，哪怕手中空无一物，战力同样不弱！ “两位准半步宗师？” 看到对方这两人的气势。 蒋坏不禁有些惊讶。 虽然水月宫这帮杂鱼撑死也就二流水平。 但能如此轻松应对，这可不是普通的一流高手能做到的，这最少得是摸到了半步宗师的门槛，才能如此游刃有余。 不过。 既然有太子的人帮忙解决麻烦。 蒋坏自然也乐得看戏。 自己动手多累，看着别人打扫战场，这不轻松多了？ “大人，他们在此处迎敌，那咱们直接去摘雪莲……” 这时，赵月低声说道。 直接摘雪莲？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蒋坏点点头，“你知道雪莲在哪吗？” 话刚说完，就见赵月一脸羞愧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 “……” 看到赵月都不知道雪莲在哪，蒋坏顿时有些头疼！ 这玩意，昨天查锦衣卫案牍库的时候，可没查到相关记载啊…… 难道，真要把整个水月宫搜一遍？ 这工程量，未免太大！ “你、你们……” “敢入侵我水月宫！” 片刻之后。 一位水月宫弟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道：“我们宫主绝不会放过你们！” “哦。” 蒋坏走了过去，低头看着对方。 淡淡道：“我倒是想看看，你们宫主能怎么不放过我。怎么，你们水月宫还想跟我们朝廷作对？有这个本事吗？！” 也不怪蒋坏口气这么狂。 毕竟，水月宫再怎么说，不过是江湖上的势力。 但如今的大明，正是开国巅峰时期。 百万控弦之师枕戈待旦。 在数以万计的大军面前，别说是什么半步宗师了，即便是宗师境界，照样也要陨落！ 区区一个江湖势力，拿什么跟朝廷叫板？！ “你！” 原本还有一口气的水月弟子，听到蒋坏这话，顿时被气得直接没了气息…… “心理素质这么脆弱啊？” “看来，这些江湖人士，也是经不起打击啊……” 蒋坏无奈地摇了摇头，负手喟叹道。 “蒋大人，所有敌人已经制服。” 就在蒋坏感叹寂寞之时。 那两位白衣人再度折返，低声汇报战况。 “不错，虽然凭你们准半步宗师的实力，处理这些人的速度慢了些。不过，凭你们修炼的二流功法，能有这个效率，已经够可以了。” 蒋坏看了看两人，颔首说道。 但他这话一说出口。 两人顿时脸色变了！ “大人……” “您，能看出我们修炼的功法？” 平安面上虽还勉强维持镇定，但心中已是一片震骇！ 能看出旁人的实力、功法…… 这没有比对方更高一阶的修为境界，是断然做不到的！ 自己已经是准半步宗师了，而眼前的蒋坏却能看穿他们，这意味着什么？！ “能啊，你们修炼的估计是江湖上哪个小门派的二流掌法吧。” “也就是功法桎梏，不然，你们突破瓶颈其实也没那么难……” 蒋坏点点头道：“好好给太子办事，回头要是表现不错，我可以赏你们一套一流掌法。” 所谓的一流掌法。 自然是之前系统奖励的浑圆如意掌。 虽然这玩意，蒋坏现在已经看不上眼了。 但对眼前这两人来说，却无异于至宝般的存在…… “这、这……” “大人，此言当真？！” 平安、风行两人皆是一脸激动！ 一流掌法啊…… 这放在江湖上，可是要让人抢破头的存在！ 而蒋大人，却愿意赏给他们？！ “我蒋坏许出去的承诺，就没有不兑现的。” 蒋坏淡淡道。 此言一出。 两人神色愈发癫狂！ 而就在这时…… 山门之上，一位青衣女子飘然而下：“你们……” “敢入侵我水月山门，真当我这水月宫主好欺负吗？！” 霎时间。 黄雨珊看向蒋坏，眼眸里怒气翻涌！ 第59章 三招定胜负 水月宫主？ “你就是黄雨珊？” 蒋坏抬头看向对方，当看清对方的面容时，不免有些惊讶。 清冷秀气的小脸上。 一双狭长的眸子正注视着他。 宛如小狐狸般。 不但有那么几分妩媚，更显得有些可爱。 全然不像是一个江湖势力的首领，反而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女儿。 “锦衣卫指挥使，蒋坏。” “我知道你。” 黄雨珊死死盯着蒋坏，冷声道：“上次你身受重伤，我可没有对你下手，今日你却犯我山门。你们这些朝廷鹰犬，当真是……” “那我还得感谢你没有落井下石？” 蒋坏听到对方这话，顿时摇头失笑：“我说，你这个水月宫主，是不是有些过于单纯了？” “你！” “而且，本来我来你们水月宫，只是想借用一下你们的千年雪莲而已。” 当着黄雨珊的面，蒋坏自然不能说自己是来偷雪莲的。 于是，索性理直气壮道：“但没成想，还没敲门，你手下这些弟子就对我们发起攻击了，这可是你们先动手的，怪不得我蒋坏。” “放肆！” 黄雨珊陡然瞪大了眸子，怒声道：“千年雪莲乃是我水月宫的至宝，岂是你说借就借的？更何况，你身边的黄月，可是我们水月宫的人……” 这次话还没说完，就被蒋坏打断了。 蒋坏看了看身边的赵月。 赵月此时已经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黄雨珊：“宫主，还请您容我再叫您一声宫主。” “我本不姓黄，而是姓赵。” “当初黄静杀我全家，我与黄静已然是血海深仇，从此以后，我赵月与水月宫已是一刀两断，再无干系！” 此言一出。 黄雨珊顿时气急：“你、你个白眼狼！” 毕竟黄雨珊与她没有太深的恩怨。 面对眼前的水月宫主。 赵月不由陷入了沉默，任由对方辱骂。 但这时。 蒋坏却是无语道：“你还好意思骂她白眼狼？要不是你们水月宫灭了人家满门，人家至于跟你们脱离关系吗？” “怎么，要是我蒋坏灭了你们整个水月宫，再给你们些小恩小惠，你们还能原谅我不成？” “要是原谅不了……” “那你们岂不也是白眼狼？！” “你——” 黄雨珊更是气得有些头晕。 “姓蒋的，多说无益，有本事就拿实力说话！” 好不容易平复情绪，黄雨珊怒视蒋坏，高声道：“三招定胜负。” “若是你输了，你就得跪在我这水月宫前，昭告天下，从此锦衣卫唯水月宫是从！” “那我若是赢了呢？” 蒋坏似笑非笑道：“我要是赢了，你们水月宫的千年雪莲，都给我。” “你！你好大的胃口！” “话不能这么说嘛，我看宫主你不是胜券在握的样子么，怎么，有把握赢，没胆子赌？” “怎么没胆子？！” 黄雨珊一脸惊怒，陡然拔出腰间长剑：“赌就赌！我就不信你能赢得了我！” “好。” 蒋坏微微一笑。 下一刻。 他也拔出了随身携带的绣春刀。 长刀出鞘。 金铁交鸣宛如龙吟。 一瞬间。 黄雨珊脸色微变——“这股气机？！” 她来不及多想，连忙架起长剑，引动周身气机向蒋坏斩去！ 但这时，蒋坏的动作比她更快！ 长刀舞动之间，无数难以捉摸的气机朝着刀锋之上汇聚…… 一刀斩落！ 气机翻涌，犹如长龙——“三招定胜负？我只一招去，你可架得住么？！” 蒋坏身形未动。 但刀锋之上的气机，早已奔涌而出，朝着远处的黄雨珊袭去。 身为水月宫主，黄雨珊自然也是半步宗师。 但同样是半步宗师境界，亦有差距。 一如现在。 即便都是在引动天地气机作战，可跟眼前的蒋坏相比，自己所能牵引而出的气机，实在是太孱弱了。 犹如婴儿比之成人！ 对方这一拳砸下去，她如何挡得住？！ “砰！” 既然说好了是三招定胜负。 黄雨珊自然不能躲。 对方这一招来，她需挡住，再还一招回去。 可这一刀…… 实在是刚猛无匹，刚接触到气机的瞬间，剑锋陡然崩裂！ 她抵挡不住，身形骤然暴退近十米——“你、你怎么能引动如此强悍的气机？！” “这似乎不是你该关注的事情。” 蒋坏笑了笑，收刀入鞘，“你只需要知道，现在你输了。” “愿赌服输，当然，让你挨了这么一刀，还把你们水月宫所有的雪莲都拿了，也不合适……” “你？！” 黄雨珊有些懵。 难道，眼前这朝廷走狗，愿意放过她？ “……要一半吧。” 蒋坏一脸矜持道。 一半…… 水月宫收藏数百年的至宝！ 别说是一半了，就是十分之一，都能让黄雨珊心疼不知多久！ “怎么，你想不认账？” 看到对方脸色突变。 蒋坏顿时收敛了笑容，轻轻一拍刀鞘：“要是不认账的话，也行，我现在就下山。” “不过，再上山时，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到时候，莫怪我蒋坏不讲武德，直接调动千军万马，踏平水月……” 这一番话。 瞬间让黄雨珊攥紧了拳头。 她深深吸了口气。 勉强挤出笑容：“既是输了，那就依你所说，一半就一半，我水月宫……” “愿赌服输！” “那就对了嘛。” 蒋坏点点头，看到黄雨珊转身往山门走去。 他立刻跟了上去。 赵月、平安等人也想跟上，但还没迈出步子，就听黄雨珊冷冷道：“他可以跟着去，你们不行。” “……” 一句话，立刻镇住众人。 于是。 赵月只能站在原地，远远望着蒋坏一步步登入水月宫中…… …… “哎我说，你们这里装修的还挺不错嘛。” 正式踏入水月宫，蒋坏四处打量了下，不禁赞叹道。 跟他那北镇抚司比起来。 这地方，的确称得上奢华精致了。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老朱有规矩，官不修衙。 一般不是房子坍塌之类的毛病，衙门是基本不会修葺的，更别说搞什么装修了…… “你若是喜欢，不妨就留在我们水月宫？” 黄雨珊冷冷说道。 说话间，她抬眼看向走在前方的蒋坏。 目光里闪过一丝寒芒。 “……不至于，不至于。” “但你这要是缺个男主人，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蒋坏随口调侃道。 话刚说完。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陡然间，一记重掌袭来，猛地拍在他的背上——“去死！” 黄雨珊死死瞪着蒋坏，正要再拍第二掌。 这时，蒋坏已经转过身。 一脸惊怒：“你玩偷袭？要不要脸了？！” 第60章 普通人 “你的嘴好不干净！” 黄雨珊冷笑道：“再说，你比我强，我若是不偷袭你，怎么打得过你？” “你这话……” “有点道理。” “不过，就是有些不讲武德。” 蒋坏脸色一冷。 紧接着，身形竟是恢复如初。 没有半点被袭击过的模样…… “你、你没受伤？！” 看到眼前这一幕。 黄雨珊愣住了。 “你不都说了吗，我比你强。” 蒋坏摇了摇手指，轻蔑一笑：“就你那三瓜俩枣，打我身上跟挠痒痒似的，真以为，你能打伤我？！” 这话不说还好。 一说。 顿时气得黄雨珊脸色涨红。 俏脸上尽是愤怒：“士可杀，不可辱！” “你是女人，不是士人。” “再说了，你们这些混江湖的，读过书吗……” 看着对方这一副无能狂怒的模样。 蒋坏只觉好笑。 “找死！” 强烈的羞辱感冲上脑门。 黄雨珊已然顾不得什么实力差距，索性再次抬手，朝着蒋坏心口拍去——“噗！” 掌出，拳落。 就在黄雨珊出掌的瞬间，蒋坏同时也抬手，揉拳砸向对方。 拳风猎猎。 远比她这一掌更快。 只听一声闷响过后，黄雨珊竟是被打的倒飞出去，更是口吐鲜血，小脸骤然变得惨白…… “我去，该不会一拳打死了吧？” 看着眼前这小妞的惨然模样。 蒋坏脑子里第一反应，倒不是救人，而是…… “你先别着急死……” “赶紧说，雪莲藏哪儿了！” 话音未落。 又是‘噗’的一声。 黄雨珊被气得吐了口血，缓了片刻，才勉强能开口：“你、你这人……” “别说废话，快告诉我雪莲在哪，不然我可不顾你死活了啊。” 尽管对方这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 但蒋坏可没心思怜香惜玉。 要不是自己实力够强。 刚才那一掌，足够把他拍死了。 想到这，蒋坏索性抬手在对方脸上拍了拍，让她清醒些：“快点说！” “雪莲……” “放在后山一处有苍雪覆盖的洞穴里。” 黄雨珊咬着牙，纵然再是生气，可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让她忍不住将雪莲的位置交代了出来。 毕竟。 生与死，她还是选择了前者。 “哦，我去拿雪莲了。” 蒋坏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宫殿。 “别、别走！” “我体内有你的真气盘桓，若是长此以往，我必然命不保夕……” 黄雨珊一把拉住蒋坏的衣角，低声道：“既然拿了我们水月宫的至宝，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咋的，你还想让我养你一辈子？” 蒋坏低头看了看对方。 一脸无语：“我说，咱俩刚才还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你觉得我让我救你，有那么容易吗？” 黄雨珊没吭声。 只是昂着小脸盯着他。 “……” 不得不说，颜值的确就是正义。 被这小狐狸这么看着。 蒋坏还真有那么几分于心不忍了。 “好吧，看在你长得还挺好看的份上，帮你一把就帮你一把。” “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帮你吸收内功，万一出了差错……” “我自己承担。” 黄雨珊立刻说道。 到底是水月宫主，有些事情，她自然知道其中风险。 但与生死相比。 这点风险，算不了什么…… “好。” 见对方明白其中有风险，蒋坏便也不再多说。 再次坐下，立刻运起体内的罗汉功。 开始尝试将对方体内的真气收回。 “唔——” 吸收真气，需要肌肤相贴。 虽然没到肉贴着肉那个地步，但黄雨珊一时心急，还是连忙先将外衣都脱了干净。 素白的里衣，顿时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凸显地淋漓尽致。 再加上她陡然钻入蒋坏怀中。 瞬间，让他心神一荡：“你……” “我好热。” 黄雨珊眯起双眼，意识有些混沌：“我好热啊……” “看来，是我这罗汉功跟坐忘功的真气，开始在她体内进行冲击了。” 蒋坏镇定心神，连忙开始探查对方体内的真气运转情况。 很快，便找到了原因。 不过…… 他有些迟疑！ 或许是因为他体内真气太过刚猛的原因，片刻时间，这黄雨珊体内原有的真气，居然全部被他所打入的真气全部吞噬！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他把自己的真气收回，黄雨珊便会变成一个修为全无的普通人…… 这，她能接受吗？！ “我要是吸收了你体内的真气，你这一身武道修为，都会废掉。” “你确定……” “还要继续？” 勉强压制了对方体内的真气躁动之后。 蒋坏低声说道。 一瞬间，黄雨珊浑身颤了颤。 “你是说，我会变成普通人？” “……是。” 蒋坏点点头道。 听到这个回答，黄雨珊心底顿时一片冰凉…… 过了许久，她才再开口：“好。” “那就按照你说的，开始吧。” 蒋坏没再说什么。 开始运起功法，逐渐引出了对方体内的真气。 半个时辰过去。 黄雨珊原本惨然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 但当初那一身雄浑气势。 此时，已是荡然无存。 武道修为已无，这时的她，与常人无异。 “恭喜宿主获得：水月宫功法（全篇）！” “恭喜宿主解锁成就：劝人向善！” “恭喜宿主获得成就奖励……” 就在黄雨珊一脸落寞之时。 蒋坏脑海里的系统，已是响起了数道提示音。 劝人向善…… 这成就让蒋坏有些哭笑不得。 敢情，把人家宗派的首领搞成普通人了，这就算是劝人向善了？！ 系统的成就评判标准，还真有点搞人心态啊…… “成就奖励，十万真气！” “请问宿主是否领取？” 又是十万真气？ 蒋坏眨了眨眼，也不犹豫，立刻领取了奖励！ “轰——” 随着一阵龙吟在大殿里回荡开来。 原本盘坐在地的蒋坏，周身瞬间涌起阵阵金光。 一时间。 难以言述的雄浑气机，冲霄而起！ 第61章 人就是江湖 片刻过后。 待到蒋坏回过神来。 自身境界竟是再次向前迈了一步。 尽管，还是没能突破半步宗师的桎梏。 但他一睁开眼，却是隐隐能察觉出天地之间，那一股肉眼难以看到的‘气机’。 又或者说是，气运。 “你……” 黄雨珊看着面前的蒋坏，眼眸里，充满了惊异。 二十来岁出头就已经成就半步宗师的。 江湖上，不是没有这样的高手。 比如她自己，就是在二十岁不到的年纪，便进入了半步宗师境界。 但这样的天赋、体质。 遍数天下，能做到这个地步的，绝对不超过两只手。 更别说…… 像蒋坏这样，不但迈入半步宗师境，更能再进一步！ “世间数十年未曾出过大宗师了……” “难道，他能做到这一步？！” 黄雨珊在心中暗暗想道。 “还愣着干嘛？” 这时，蒋坏已经起身，冲着对方招招手，没好气道：“走吧，跟我一起取雪莲去。虽然你现在修为全无，已经是个普通人了。” 在言语上。 蒋坏还是保持了一定的尊重。 没有直接说对方是个废人。 但他这话，还是让黄雨珊不禁一阵黯然——“我、我知道。” “咳，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你虽然是普通人了，但我也不欺负你，刚才说好给我多少，就是多少。” “我只拿一半，剩下一半，你们水月宫可以自己留下。” 蒋坏认真说道。 这次，黄雨珊陷入了沉默。 足足过了片刻，才点头道：“……多谢。” “谢就不用了，你这搞得我有一种又当又立的感觉。” 蒋坏闻言，不由无奈一笑，摇了摇头道。 又当又立？ 这个词，黄雨珊倒是从没听说过。 不过，听对方这语气，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 “跟我来。” 黄雨珊稍稍调整了下心情。 转身带着蒋坏往存放雪莲的洞穴走去。 三刻钟后。 怀揣着好几朵千年雪莲的蒋坏从水月宫出来，脸上早已是堆满了笑容。 “大人！” “大人……” 看到蒋坏出来，平安、风行两人连忙行礼。 赵月更是快步走了上来，低声道：“大人，在水月宫没遇到麻烦吧？” “遇到了，不过，麻烦不算棘手，顺便就解决掉了。” 蒋坏一边说着，一边不忘看向身边的黄雨珊。 这话说完。 就见黄雨珊脸色发红，却是没有开口。 “哦……” 赵月瞥了眼曾经的顶头上司。 顿时若有所思。 “大人，既然已经拿到雪莲，咱们现在就回去？” 片刻后，赵月再开口道。 说罢，又看向黄雨珊。 “还有……” “她难道要一直跟在咱们身边？这恐怕不大好。” “不至于。” 听到赵月的疑问，蒋坏顿时淡淡道：“她这一身武学修为已经被废，从此以后，就是普通人了。” “至于她自己是想留在水月宫，还是跟咱们离开，全凭她自己……” 话未说完。 黄雨珊陡然开口：“愿赌服输。” “既然修为被你所废，我黄雨珊认了。” “至于被废之后如何自处，你放心，我黄雨珊绝不是那软弱无能之辈，没了修为就要寻死觅活。” “稍后，我会跟着你们一起下山，到了山下各自别过。我会自己找一处安身之所，从此不入江湖。” 不入江湖？ 蒋坏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 对方这句话，让他想到了一句很有哲理的江湖名言……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 “你想不入江湖，有那么容易么。” 说罢。 蒋坏也不去看她。 转身牵马，往山下而去。 望着蒋坏离去的身影，黄雨珊渐渐蹙起眉头。 眼眸里，如五味杂陈般复杂…… “人就是江湖。” “说的，真好……” 她痴痴地在心里念了几遍。 旋即，回过神来，便沿着蒋坏的脚步，跟了上去。 …… 南京城，宫内。 文华阁里。 身为左都御史的周海平，此时正拧着眉头，对面前的手下道：“消息来源，可靠么？” “回禀大人，属下已经探查过，水月宫的确损失惨重。” “不出意外的话。” “蒋坏的确是横扫了整个水月宫。” “至于那雪莲……” 那属下单膝跪地，一脸迟疑：“恐怕，已经落入蒋坏之手了。” 雪莲已经被蒋坏拿到！ 那接下来…… 如果真让蒋坏顺利回京，岂不是要兑现他们在奉天殿上的承诺，让蒋坏从此以后，随意出入文华阁？！ “怎会如此！” “这狗屁的水月宫，不是号称江湖顶级宗派？怎么连一个蒋坏都应付不了！” “竖子！竖子！！” 此时，听到动静的其余阁臣皆是大惊之色。 不少人已经跳脚痛骂起来。 毕竟。 倘若真让蒋坏这个锦衣鹰犬有了入阁特权，那他们文官集团，在武官勋贵面前，以后还有脸面见人吗…… 所有人越想越气，越气，越没办法！ “蒋坏已经拿到雪莲，很快就要回京复命，你们再是跳脚，又能如何？” 周海平这时不知想到什么。 脸色却是收敛了许多。 目光沉静，轻声道：“难道，还能让这蒋坏在半路折了不成？” 他这温声细语的一句话。 陡然间。 却是让整个文华阁里，瞬间寂静下来。 鸦雀无声。 “周大人，这蒋坏再厉害，终究是肉体凡胎。” “再说这次他外出执行公务，可没带什么手下。” “咱们，怎么就不能试一试呢……” 这时。 一直对蒋坏有意见的兵部给事中杨诚，忽然开口道。 此言一出。 所以人顿时如同被激活了一般。 纷纷喊道：“是极！是极！杨大人说的没错，怎么就不能试试，直接除掉这蒋坏？！” “国家养士数十年，为国除贼，此乃大义！” “诸位大人说的好！” 一时间，群情激奋。 周海平看着这场面，渐渐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好，既然各位大人都有这想法，那周某人便来布局，让那蒋坏……” “有命去，没命回！” 周海平语气倏然冰冷下来。 但周围人却全不在意，反而更是激动！ …… 从山上走下来。 黄雨珊虽然紧跟在几人身后。 但也没有再纠缠，的确如她所说，到了山下，便与蒋坏别过，独自离开。 “大人，您可是放虎归山呀。” 平安注视着黄雨珊款款走远的背影。 忍不住对蒋坏道：“这女子再怎么说，也是水月宫曾经的宫主，底蕴雄厚。虽已经被废，但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那就等她再起势了，我再把她收拾一遍。” 蒋坏倒不在意，挥了挥手，对另一边的风行问道：“太子那边，有消息通知你们吗？” “暂时没有。” 风行连忙说道。 但他这话刚说完，不远处，天边有信鸽飞来。 径直落在了风行的肩膀上。 “太子亲笔！” 风行拿起信鸽腿上的密信，还没揭开，光是看到那龙纹金边的信纸，便忍不住惊叹！ 下一刻，他连忙将密信双手捧起，交给蒋坏：“能让太子亲笔，说明这信必然是给大人的，还请大人过目！” 还别说。 眼前这风行的确挺会来事。 蒋坏微微颔首，点了点头，顺手接过了密信。 不过，让蒋坏有些意外的是这封信的内容…… “蒋指挥使亲启：本宫得知文华阁诸臣又起变故，已经对蒋指挥使的回京路线做好布置，若无意外，定会遭遇重重凶险。 事发突然，本宫亦不能为蒋指挥使解决此事，只能希冀蒋指挥使一路克服艰险，顺利回京……” 看完手里的信。 蒋坏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暖意。 能被朱标这么惦记着，他还是挺感动的。 “注意一下，咱们这回京路上，恐怕不太平。” 他收好密信，抬头对众人说道。 不太平…… 风行、平安两人对视了一眼。 各自都不免有些惊骇。 能让锦衣卫指挥使说出‘不太平’的话，看来，这回京之路，恐怕真的有大危险！ 两个时辰过去。 几人骑在马上，已经疾行了近百里。 在一处竹林边上，蒋坏率先下马，正准备休息。 竹林深处，一位青衣老者，缓步走出…… “锦衣卫指挥使，蒋坏……” “我应该没找错人吧？！” 第62章 证明清白 “没找错。” 看到眼前的老者，蒋坏倒是没觉得意外。 只是淡淡一笑，“我说，你背后那些人，就派了你一个老东西来对付我，是不是太磕碜了？” “牙尖嘴利！” “姓蒋的，你莫不是以为你披着那身官服，就已经天下无敌了？” 老者冷笑。 像这种玩弄权力的朝廷大员。 他以前，也不是没杀过。 不过是锦衣卫指挥使而已。 正四品的官，有什么可怕…… “噢，听你这意思，你想跟我动手？” 蒋坏拍了拍手，脸上依旧挂满笑容。 动手…… 听到这话，老者嘴角一扯：“怎么，你觉得我欺负你？” “不，不是。” “我的意思是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咱俩动手，这是我欺负你啊。” “要不，还是算了吧。” 蒋坏笑了笑，耸肩说道。 这一番话刚说完，就已经激起了老者的怒火：“我太极门乃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宗派，老夫身为太极门长老，实力通天！” “武道修为已入半步宗师境！” “岂是你这种小儿能够抗衡……” 说到‘半步宗师’时。 老者脸上，已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 半步宗师…… 这是多少天才武者穷其一生都未必能达到的境界，至于再往上，那大宗师之境，几十年没出过了。 因而，在江湖上，能有半步宗师境的，哪个不是一方豪杰，哪个不是宗派柱石？ 老者自然也是如此，自有一股傲气在！ “放肆！” “敢侮辱蒋大人，找死！” 这时，蒋坏还没给出回应。 风行、平安两人已是按捺不住，立刻冲向对方。 各自也都已经拔出腰间武器，出手既是杀招！ “老夫已经说了。” “你们，还不够格。” 话音未落。 老者已经出手，迎着刀光剑影，猛然一掌轰出！ 尽管两人都是一流高手。 但与半步宗师相比，双方最大的差距就在于一流高手，只能调用自身的武力。 而半步宗师，则是已经有了天人感应。 可以沟通天地中的气机。 使得这股无穷无尽的天地之力，为自己所用。 一如眼前——“噗！” 掌风猎猎，被老者调动而起的气机化作一条无形巨蟒。 瞬间，向两人袭去。 用气机作战，对一流高手来说，实在是难以防备。 平安抵挡不及，当即被轰出几米开外，一口鲜血呕出！ 而另一边，风行稍微好些，但也被这道气机贯穿躯体，整张脸陡然变得惨白…… “半步宗师，对付两个一流高手。” 蒋坏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冷笑：“我说，你这老东西，不讲武德啊！” “能看出老夫是半步宗师，看来，你也是个武者。” 老者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蒋坏。 他还以为，这狗官不过就是个屁事不懂的锦衣走狗。 没想到，还知道武道境界这些东西。 “对，我也是武者。” “所以……” 蒋坏眉头一挑。 清隽脸庞上，陡然露出了一丝奇怪笑容：“咱们来比划比划！” 话音落，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径直向老者袭去！ 这蛮横而无半点章法的进攻方式，顿时让老者讥讽道：“我还以为有多厉害，你这把式，说三脚猫，都算是夸你了！” 说罢，抬起双掌，再次轰出！ 但这一次，掌风依旧猎猎，但他周身却如一潭死水。 之前活跃异常的气机，竟像是消失了般，没有半点动静！ “这、这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蒋坏眨了眨眼。 目光中闪过了一丝狡黠：“你猜猜？” 说话间，一股极为庞大的气机洪流，在蒋坏身上翻涌而起！ 气机如龙！ 择人而噬！ “老东西，敢不讲武德，老子就让你去死。” 蒋坏语气平静。 但出手，却是嚣张至极！ 他如今的武道境界，已经相当于三个半步宗师境叠加在一起。 虽然没能突破宗师境。 但实力早已可以称得上是同级无敌般的存在。 眼前的老者，双眼陡然睁大！ “你……” 话还没能说出口，那道几乎凝为实质的气机长龙，已经翻腾到他面前！ 下一刻，龙首高昂！ 无数气机在此时蓄力，往下一撞——“哎呀，下次不能这么暴力。” 看着不远处，已经被气机长龙贯穿整个躯体的老者。 蒋坏不禁摇了摇头。 感叹道：“这么搞，连个全尸都不好给人家留，这不符合江湖道义啊……” 好一个江湖道义！ 霎时间，身旁的平安、风行，既是惊骇，又是无语！ 面前这位蒋大人，实力已然称得上是世上顶尖了，可这言行举止，却又显得那么…… 跟大家格格不入？ 两人各自对视了一眼，却是没敢开口！ “好了，人杀掉了，事情就算摆平了。” “至于这尸体……” “丢这吧，他们不是不想让我回京吗？” 蒋坏翻身上马，看都懒得再去看那老东西的尸体。 淡淡开口：“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他们能如愿以偿，还是我蒋坏能安然回京复命！” “走！” “是，大人……” 身边几人闻言，赶忙拱手行礼，急匆匆地跟上了蒋坏。 一行人，再次出发。 …… 又是几个时辰过去。 这次，返京之路只剩下一半，众人稍稍放下了心。 毕竟再有半天时间，就能回到南京城里。 按理说，应该没什么风险了。 “前方是一处集市，大人，我等可要休整一番？” “该吃吃，该喝喝。” 蒋坏懒得想那么多。 到了集市，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出差当然不能委屈自己，返程路上，也得对自己好些。 “哥、哥哥！” 风行跟平安率先迈入集市。 而蒋坏却是慢悠悠地牵马走在后面。 刚进集市。 不远处，一个正捧着篮子，正在叫售烧饼的小女孩连忙跑了过来，一脸可怜相：“哥哥，我这烧饼可好吃了哩！你要不要买些？” “呃……” 老实说，来到大明这么久。 蒋坏还真没吃过烧饼。 主要是这东西实在是难下咽，干巴巴的。 “哥哥，小芸家里没有别的能卖，只有这烧饼……” 女孩见蒋坏似乎要拒绝。 顿时小嘴一瘪，忍不住哽咽：“我阿娘还要钱看病咧！烧饼卖不出去，我、我阿娘可怎么办……” “……看在你叫我哥哥，而不是叫我叔叔的份上，你这烧饼，我买了。” 蒋坏无奈地摇了摇头，随手掏出一两银子，放在女孩面前。 接着，将她怀里的篮子提起。 “钱货两讫，这烧饼归我了。” “谢谢哥哥！谢谢哥哥！” 见到蒋坏竟将她这些烧饼全买下来，女孩顿时喜极而泣，正要再感谢。 这时，蒋坏已经牵着马，追上了前方的几人。 片刻后。 赵月找到了一处客栈，众人坐在大厅休息时，蒋坏也顺手将那一篮子烧饼拿到了桌上。 “刚买的，大家分一分吧。” “呃……” 看着眼前这满满一篮子烧饼。 赵月看呆了。 风行、平安两人，也都有些吃惊：“大人，您外出公干，还吃这些东西？！” “这、这未免太过简朴……” “我没说我要吃啊，这是买给你们的。” 蒋坏耸耸肩道。 这话一出，原本还想感叹蒋大人果然是清官的两人，顿时面面相觑！ 一大篮子烧饼…… 他们全吃了，今天能不能走出客栈都是个问题！ “蒋大人……” “您，不是开玩笑吧？！” 风行顿时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觉得我是开……” 蒋坏正说着。 客栈大门却陡然被人推开！ “抓住这几个逆贼！” “抓住他们！” 几乎瞬间，大门刚开，一众官兵便冲了进来，各自手持钢刀。 领头的县令更是冷笑：“大明开国二十五年，敢在咱们这地头造反的，你们还是头一伙！” “造、造反？！” 众人闻言，瞬间大惊！ 县令看到这几人像是什么都不懂，再次冷笑道：“还想装傻不成？你们买的这烧饼，就是谋逆罪证，还想狡辩！” 说话间，县令大步走了过来，随手掰开一个烧饼。 饼里，赫然藏着一张纸条。 上面只有几行小诗，词意正是反诗！ “大人，我们可是锦衣卫。” “你觉得……” “我们会造反吗？” 这时，赵月立刻反驳道。 “锦衣卫？锦衣卫怎么了？锦衣卫就不可能造反吗！” 县令怒斥道：“就冲你们手里这反诗，拿到陛下面前，你们都没理去说……” “谁跟你说，我们没理说了？” 就在这时。 蒋坏依旧是一脸淡定。 缓缓开口道：“不用去陛下面前，就在这里，我就能证明我们的清白！” 第63章 凤凰涅槃 “在这就能证明清白？” 县令听见这话，顿时面露讥笑：“简直就是笑话，反诗在此，你还能如何狡辩？！” “不是狡辩，是澄清事实。” 蒋坏纠正道。 眼前的情况的确有些糟糕，毕竟，这些官兵的确在他们面前的烧饼里找出了反诗。 这件事一旦闹大。 即便能在老朱面前平息，但六部文官肯定是不愿意就此放过他。 绝对会纠缠到底。 所以，能在这小小客栈里解决，最好就在这里解决…… 如此想着，蒋坏蓦然开口：“首先我要澄清一点，这烧饼是我们买来的。” “哼，有无人证？” 县令冷哼道：“若无人证，谁能证明这是你们买来的？我看你还是别费工夫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话音未落。 蒋坏却是忍不住笑着摇头道：“我还没说完呢，谁说我们没有人证？烧饼是我们买来的，但我在买烧饼时，已经在那卖烧饼的人身上留了一根毒针。” “针上乃是乌头毒，入体之后没有半点痛觉，但若是不及时解除，一个时辰之后，便会毒发！” 此言一出，县令立刻皱眉。 “毒发又能如何？” “看来县令大人是没有常识啊。” “乌头，可是剧毒。” “一旦毒发，立刻毙命……” 蒋坏缓缓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时此刻，这卖饼之人应该已经感觉到浑身酸痒。只需再过半个时辰，这酸痒便会化作剧痛，一直到暴毙身亡，才会停止。” “你、你！” 话刚说完，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客栈外，一位正在悄悄打听消息的女孩顿时脸色大变。 来不及再多想。 她立刻走进客栈，满脸惊恐道：“大、大人！还望大人能够为奴婢解毒！大人，奴婢是被逼的呀……” 说着，女孩连忙抬手指着县令，急声道：“就、就是他！他指使我在烧饼里面夹带反诗的！” “哎呀，原来这还是一出贼喊捉贼？” 一听对方这番话。 蒋坏顿时再次露出笑容。 他抬眼看向县令，嘴角微微一弯，轻笑道：“县令大人，你现在可还有话要说？” “这、这……” 这女孩不出来还好。 一出来，瞬间捅破了这场反诗闹剧的真相。 县令脸上哪儿还挂得住？ 顿时满脸尴尬，一时竟是不知所措！ “县令大人，别的话我就不说了，下次小心点。” 蒋坏笑容渐渐收敛。 语气陡然冷却：“下次再敢有这种动作，咱们，诏狱里见！” 霎时间。 县令浑身一颤。 他这时，终于反应过来。 眼前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犹如读书人般的青年，真实身份可是锦衣卫。 而且，还是锦衣卫的首领…… 这下没能将对方置于死地，那以后，自己岂不是？！ “蒋、蒋大人饶命！” “蒋大人饶命啊！！” 县令抑制不住自己的恐惧情绪，竟是忍不住跪了下来。 满脸老泪：“实是在下一时糊涂，还望蒋大人……” “别哭了，滚蛋。” “我现在不想再看见你。” “明白了吗。” 蒋坏听到对方这动静，只是瞥了一眼，接着便收回目光。 对那女孩淡淡道：“看在你卖饼时叫了我一声哥哥，这次我就不计较了，还有，刚才那个毒针是我编出来的。” “压根就没这回事。” “至于你身上痒嘛，回去洗洗澡，把身上的虱子搓掉，这就没事了。” “……” 所谓的乌头毒，竟是这么一回事？！ 这一刻，无论是女孩，还是县令，都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直到蒋坏领着众人，继续往南京城出发！ “哎我说大人，刚才您可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把那县令，还有那女人给唬住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咱们蒋指挥使是什么人？就连太子都不敢对蒋指挥使有半点不敬，你以为这是吹出来的啊？” 平安跟风行两人一边打打闹闹，一边跟在蒋坏身后。 跟这两人不太相似。 蒋坏却是没有什么打闹心思，毕竟距离回京还有一半的路程，最少还要三个时辰以上，眼下，回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大人，刚才的事情，是否要禀报陛下？” 这时，跟在蒋坏身边的赵月低声问道。 禀报给老朱？ 不得不说，赵月这个想法，还真让蒋坏有些心动！ 但转瞬间…… 他忽然摇了摇头，同样低声道：“暂时不行，眼下咱们既然已经离开那个集市，再回去找人太过麻烦。” “但如果没有人证，很容易被那县令背后的人搞成诬告。” “风险跟收益相比较，实在是差距过大，还不如就这么息事宁人了。” 息事宁人，眼下也只能这么做了。 赵月闻言只能叹息。 “好吧。” 就在两人交谈时。 官道两侧，树林中倏然间人影幢幢。 蒋坏不经意间抬眼扫过。 “停下。” “蒋大人？” 看到蒋坏率先驻马，另外三人顿时有些意外。 但也都拉住缰绳，都看向了蒋坏。 下一刻。 就在他们要开口问询时。 树林之中，又是一位老者大步走出！ “看来，那太极门终是没能挡住你蒋坏。” “又是挡路的。” 看到老者，以及他身后那十余人。 蒋坏摇了摇头，“直接报上名号，死了好有人给你们收尸。” “狂妄！” 听到蒋坏这句话，老者脸色骤变：“老夫乃是拜火教长老火云，竖子如此猖狂！当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 “噢。” “听起来像那么回事。” “不过，你能不能治得了我，那得手底下见真章。” 蒋坏语气漠然。 “找死！” 火云陡然瞪大双眼，懒得再与蒋坏废话。 瞬间飞身扑了过去。 “保护大人！” “保护大人……” 平安、风行看到眼前这一幕，纷纷拔刀相向！ 但奈何，这火云竟也是半步宗师…… 双方之间的差距太大，两人瞬间无法抵挡，被对方一掌打退！ “不过两个一流高手，还以为你蒋坏身边有宗师相护。” “看来，我还是太重视你了。” 火云冷笑着道。 宗师…… 蒋坏笑了：“听你这意思，半步宗师，你都不放在眼里了？” “半步宗师？” “呵，你难道不知道我火云已是半步大圆满了吗！” 说话间，火云再次动手。 这次。 蒋坏眼神一凝。 迎面而上——“好一个半步大圆满，让我来领教一番！” 砰的一声巨响！ 两人手掌相对，汹涌澎湃的气机激发在一处！ 火云面不改色的退了几步。 而蒋坏，则是猛然向后倒飞出去。 虽然没有倒地，但脸色却是变得苍白。 “没想到，你竟是半步宗师。” “如此年轻，能有这般武道成就，实在惊人。” 火云抬眼看向蒋坏。 眼神犹如看见一件稀世珍宝，瞬间，忍不住道：“姓蒋的，你若是肯跪下磕头，拜入我火云门下，我未必不能饶你一命！” “让我给你磕头……” “你也配？” 蒋坏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打不过归打不过。 但求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哼，老夫爱才心切，才肯给你这机会。” “既然你自己不识相。” “那就去死——” 火云冷哼一声，陡然就要出手！ 而在此时，蒋坏脑海中的系统，竟是再次响起了提示音：“恭喜宿主获得千年雪莲，解锁成就：千年珍宝！” “成就奖励已发放——” “《凤凰涅槃功》！” “请问宿主，是否领取？” 第64章 设立东厂 凤凰涅槃功？ 听到系统提示，蒋坏仅是一愣，瞬间反应过来：“领取！领取！” “领取成功！” 待到功法一到账，他也懒得看，直接用真气强行修炼。 只是眨眼间。 这门刚到手的功法，就已经被蒋坏掌握到了融会贯通的境界。 “我去……” “这功法，有点变态啊？！” 就在火云还在得意之时。 蒋坏却已经被这门刚到手的功法，惊得有些合不拢下巴！ 这门《凤凰涅槃功》主修体术，修炼到玄深之处，可以如同传说中的凤凰一般，长生不死！ 更离谱的是这体术修炼到了巅峰，一拳一脚，都能裂山崩海！ 威势之强，简直是罗汉功、坐忘功只能仰望的存在…… “怎么，吓傻了？” 看到蒋坏忽然不吭声了，火云顿时冷笑：“若是害怕，我还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跪下！” “……跪你吗！” 蒋坏猛然抬头，冷眼看去！ 话音未落，他脚尖往地上一点，整个人飞身扑向对方！ 一如刚才火云出手时的进攻姿态！ 刚才火云是如何向他进攻，他现在，就要如何打回去…… “不知死活。” 火云眉梢一抖。 老脸上，顿时流露出了一丝讥讽笑容：“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死在这荒郊野岭，简直可笑！” “那就看看，到底是你死，还是我死？” 迎着对方那满是讥讽的目光。 蒋坏面色不改，全力而出！ “砰——” 两人撞在一处，瞬间再次爆发巨响。 但这次。 场面上却有了不同变化。 之前是蒋坏被打的倒飞出去，而火云却岿然不动。 可眼前这一幕。 却让两边的人都有些吃惊：“蒋大人！” “长老！” 双方同时开口喊道。 只见不远处，蒋坏与火云相斗起来，已是烟尘漫天。 完全看不清里面到底谁更占优势。 这样的缠斗，让双方更是焦急。 “你们不用慌张。” 赵月到底是江湖经历更丰富，她仔细观察了片刻，低声道：“咱们蒋大人应该是占据上风，毕竟刚才蒋大人与对方相斗，被一掌打飞。” “但这次，却能缠斗如此之久，想来应该无事。” “但愿如此……” 平安、风行两人闻言，只能各自对视了一眼，小声说道。 又是一刻钟过去。 就在众人都快坐不住之时。 不远处的战况终于有了变化——“你、你怎么变得如此之强？！” 此时的火云已经被蒋坏打的浑身衣衫褴褛，耳鼻眼口皆已渗血。 其状之凄惨。 看的拜火教众人心里陡然一颤。 “哦，不好意思，刚才我顿悟了。” 蒋坏这时从烟尘中走出。 浑身上下，仅仅只是衣服皱了些。 言行举止之间，更是犹如闲庭信步般自在，全然不像是刚刚大战一场：“你这个半步大圆满，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啊。你刚才不是给我一次机会吗？现在，我也给你一次机会……” “什、什么？！” 火云听到对方这话，脸色微微变了。 下一秒。 就听蒋坏陡然开口道：“跪下，磕头。” “宣誓自今日起，加入我锦衣卫，从此为我蒋坏座下走狗。” “此生此世，不得背叛。” “若有违背……” 蒋坏目光渐冷：“当受三千六百刀，凌迟处死！” “你、你可知道我是拜火教长老？” 火云被这一番话气得几乎癫狂。 江湖上一等一的宗派。 岂是眼前这朝廷走狗能够羞辱的。 更何况，自己可是半步大圆满，有生之年还有机会问鼎宗师境。 到时候…… 天底下，还有谁能是他敌手？！ “想让我做你的走狗，你不配！” 火云咬牙切齿道。 不配？ 蒋坏点了点头，也不在意：“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按照你说的，不配合，就去死。” 此言一出。 火云再次变了脸色。 “想杀我……” “绝不可能！” 说罢，火云突然从衣袖里取出一物，猛然朝地面掷去。 一瞬间。 随着那物品在地上裂开。 无数烟雾升腾而起，弥漫开来。 火云的身形同样被这浓烟遮盖，眨眼间，已是消失无踪。 “这是明代的简易烟雾弹？” 蒋坏看到眼前这变化。 倒是没急着去追，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道：“这玩意可有意思啊，回头，让咱们锦衣卫内部搞搞研发，看能弄出来不。” “是，大人。” 赵月低声应道。 就在火云逃走后，拜火教的众人见势不妙，也都纷纷逃窜。 蒋坏也没去追。 毕竟，回京更重要。 至于拜火教这帮人…… 回头，再好好算这笔账！ …… 翌日。 南京城里，无数人迎来了清晨的朝阳。 其中，便包括正在东华门前，准备上朝的文武百官。 “诸位，咱们安排出去的那些人，可拦截住蒋坏了？” “还没消息，不过，老夫可是联系到了拜火教的大高手，江湖上顶顶有名的人物……” “哼，这次哪儿有蒋贼不死的道理？各位大人等着看戏就是！” 一时间，文官朝班里分外热闹。 不少人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蒋坏死后，锦衣卫慢慢消停，他们这些人的美好时光，又要到来。 而周海平、詹徽等人，则是互相对视。 接着，周海平道：“詹大人放心，这蒋坏定然……” 话音未落。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众人下意识的闻声望去，就见一匹汗血宝马疾驰而来。 骏马之上，那让众人感到厌恶的脸庞，再次出现！ “是、是这蒋贼？！” “他怎么可能回得来？” “这……” 众人瞬间大惊！ 包括周海平，原本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此时骤然变了脸色。 詹徽更是浑身一颤…… 这时。 蒋坏翻身下马，随手抓过一名小宦官，让他帮自己看好马。 转身就往武官朝班走去。 找好自己的位置后，便阖上双眼，静静等待紫禁城门打开。 至于，远处传来的混乱动静，他却是看都没有去看。 “事情，有变！” 六部文官看到如此云淡风轻的蒋坏，心里皆是‘咯噔’一下。 险些喘不过气。 不多时。 紫禁城门渐渐打开，百官入朝。 奉天殿里。 老朱看着玉阶下的文武百官，以及武官朝班里的蒋坏，不禁有些讶异：“蒋坏，你不是去寻那千年雪莲去了吗？为何回来了？” “回禀陛下，雪莲已经找到！” 说着，蒋坏一边走向大殿中间，一边取出怀里的几株雪莲。 在看到雪莲的那一瞬间。 文官朝班里，所有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尤其是六部尚书等人，以及左都御史，周海平。 “父皇，蒋指挥使这次深入水月宫去采雪莲，可是冒着万死险阻，还望父皇能够好好赏赐蒋坏，以激励朝野万民……” 朱标适时站了出来，为蒋坏请赏。 老朱看了看自己这宝贝儿子，又扫视众臣。 最后，目光落在蒋坏身上：“太子都给你请赏了，那朕还能吝啬吗？” “别的赏赐，朕怕你小子也看不上……” “听说这雪莲对习武之人，乃是大补药，那就赐予你了，回去勤加修炼，以后好好为朕办事！” 老朱颔首说道。 这个赏赐，蒋坏倒是并不意外，毕竟他现在的确是赏无可赏的层级。 再往上。 那就是要赏赐爵位了。 不过，以蒋坏对老朱的了解。 想让这抠搜老头赏赐爵位，一般情况下不大可能，想混个爵位，还是得等小朱继位才行。 “谢陛下。” 不管心里怎么想，但面上，蒋坏还是满脸激动地行礼。 这一幕也让众人感到心烦。 照着这个情况下去。 蒋坏圣宠愈发稳固，他们还怎么扳倒这家伙。 不过，眼下也的确没有办法，六部文官们只能陷入沉默…… …… 待到朝会散去。 所有人都离开后，只有一人留在了奉天殿。 正是左都御史，周海平。 “周爱卿还不走，这是有事要与朕说？” “是。” 周海平立刻拜倒，恭敬行礼道：“臣恳请陛下能再设一处衙门，以辅佐北镇抚司行事。” “哦？” 老朱颇感兴趣道：“仔细说说。” “臣观北镇抚司行事，终究有疏漏之处。” “那为何不再设一衙门，辅佐北司，以此可以查缺补漏，更可以……” 周海平毕竟是御史头子。 说话一套一套的。 听得老朱有些昏昏欲睡。 不过，对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还是能听明白的。 无非就是想再搞个新的情报机构，让这个机构与北司衙门抗衡…… “这提议不错！” “不过，这新衙门该叫什么，爱卿可有想法？” 老朱话音刚落。 周海平便是语气一沉：“其名，东缉事厂！” 第65章 制衡 东缉事厂。 简称，便是东厂。 若是蒋坏此时听到对方这话，只怕已经惊呆了。 原本应该在朱棣时期才会出现的‘东厂’。 居然提前几十年，出现在大明朝…… “呵呵，既有东缉事厂，那以后，朕若是想再制衡这东厂，岂不又要再立西厂？” 老朱听着这名字，顿时觉得有趣，不禁开口调侃道。 不过。 他却不知道，再过百来年。 大明的确会有一个‘西厂’…… “这起名一事，随陛下心意即可，臣这只是偶然想到，若陛下不满意……” “你这名字，起的就挺好的。” “就叫东缉事厂吧。” 老朱点点头，道：“对了，既然蒋坏已经履行当初承诺，那么按照约定，他以后便有自由出入文华阁的特权了。” “你作为左都御史，掌管都察院，可别忘了与蒋坏多多配合。” “还有……” 说话间，老朱不知想到了什么。 目光倏然有些深邃…… “这东厂，既是初立，那便需要有人来设下种种规矩。” “既然这是你提出来的。” “那便由你来统领。” 听到老朱这话。 周海平心中一喜，连忙行礼：“谢陛下隆恩！” “这哪儿是什么隆恩啊？” “让你去办事，朕要谢谢你才是！” 老朱笑了笑，道：“这东厂在你手里，可要好好发展，既是辅佐北司，那你这边发展的越好，配合也才能越好！” “陛下……” 周海平眨了眨眼。 他忽然感觉老朱这话里，像是意有所指。 但一抬头。 看到对方投来的威严目光。 却是脸色微变，忙说道：“定当不负陛下期望。” “如此便好。” 老朱点点头，接着便目送周海平起身离开。 直到整座大殿里再无旁人。 这头老龙，终于没有半点拘束的笑了。 “蒋坏啊蒋坏……” “既然众臣皆想杀你。” “那朕便借他们，来锻你这把刀。” 飞鱼服。 绣春刀。 锦衣卫…… 便是护卫皇权的刀！ 蒋坏被磨砺的越是厉害，朱标继位后，便越是无人敢作乱！ 这，便是老朱的筹谋布局！ …… 几个时辰后。 一处密室。 周海平已是换上了便服，目光冷峻地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刘顺，若是没有记错，你八年前便已是南司的百户。” “八年过去，你这身皮从没换过。” “本官有些好奇，你是升不上去，还是……” 刘顺脸色微变。 但毕竟，自己只是小小百户。 还是南司的百户，对外，没有半点实权。 他连忙恭敬道：“回禀周大人，在下实是上头无人，平时有升迁机会，也轮不到在下……” “所以，你才八年都没升过职？” 周海平忽然笑了。 他点点头道：“既然在南司混的不顺利，那不妨，考虑换个地方？” 这句话一出。 瞬间让刘顺的脸色变得更是古怪。 他有点懵。 两个时辰前，这位官拜左都御史的周大人找到他，还将他带到了这处密室。 原以为是对方想收买自己帮忙办事。 哪成想，却是想挖他跳槽…… “周大人，我是南司的人。” “换地方……” “能换到哪儿去？” 刘顺不由苦笑：“总不能去北司吧？可北司那边的蒋大人，我可不熟，人家不一定要我。” “除了北司，难道你就没想过去别的衙门？” “比如说……” 周海平骤然变了语气，“刘顺，你可知道陛下已经设立了一处新衙门，其名，东缉事厂！” “好、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刘顺毕竟还是锦衣卫。 尽管对外界没有实权，但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不过，这个初设不过一天的‘东缉事厂’。 具体是做什么的，他却不大清楚。 “陛下已经授权于我，让我来统领东缉事厂。” “而东缉事厂的职责。” “便是辅佐北司。” 刘顺听到这里，顿时有些吃惊：“大人，这东厂与北司一样，都是负责监察百官？！” “不但监察百官。” “更监察北司……” 周海平沉声说道：“陛下已经定下了，东厂除了要辅佐北司行事以外，更要监察北司、南司是否有逾矩之处。” “……” 刘顺在升迁这方面，运气不好。 也不认识什么人。 但在官场的敏感度上，却不逊色。 他一听周海平这话，瞬间就反应过来，这东厂，只怕是陛下为了制衡北镇抚司才设立的…… 或者说，更准确地形容，应该是制衡整个锦衣卫。 因为东厂的监察目标，还包括了南司。 “现在，你有兴趣来东厂么？” 看着刘顺那变了又变的脸色。 周海平再次开口，语气已是充满了诱惑。 “不知，周大人可许我何等官职？” 刘顺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周海平笑了。 “既然你动心了，那我也不瞒你，东厂初创，人员正是空虚之时。” “你肯加入东厂。” “那这东厂总督一职，便赐予你了。” “从此以后，你可执掌整个东厂，有任免赏罚之权。” 短短几句话。 却让刘顺彻底臣服。 他没有再犹豫，立刻跪倒在地，重重磕头：“谢周大人赏识！” “好了，这些繁文缛节可以省去，现在有事要你去做……” 说话间，周海平扶起地上的刘顺，阴笑道：“这第一件事，便是接应京师外面的盐帮，为东厂打下这开头第一仗！” …… 北镇抚司。 内堂。 趁着刚回来这几天，正是休闲之时。 蒋坏索性开始利用手头上这几株雪莲，尝试着将体内的三股真气融合在一处。 经过好一阵磨合。 真气刚融合成功，蒋坏还没来得及查看变化。 不远处，便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大人。” 来人正是沈炼，进来便急声道：“外界有盐帮扰乱百姓，更有风闻，说这盐帮有作乱之心，属下已经收集到部分证据，还请大人过目！” 第66章 君前失仪 盐帮闹事？ 这倒是让蒋坏有些诧异！ 大明各地其实都有盐帮，南京城附近也不例外。 不过，以往这些盐帮行事十分谨慎，基本不会招惹什么事情，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像沈炼说的这般，肆意妄为，开始扰乱百姓正常生活。 这种行为，着实把蒋坏搞得有点懵。 “他们之前不都还算安分守己吗？” 蒋坏疑惑道：“怎么莫名其妙就开始闹事了。” “回禀大人，属下也不知道。” 沈炼摇头苦笑道：“属下只知道这些盐帮一个个气势汹汹，与平常完全不是一个模样，南京府尹那边派人前去安抚，却无半点作用……” 有作用才怪了。 毕竟，盐帮本质上就是帮派组织，进而言之，这种暴力组织一旦陷入动乱状态，想轻易安抚是断然不可能的。 蒋坏眉头渐沉。 “看来，这情况有点棘手。” “这样吧，收拾一下，咱们便服出访，去城外看看盐帮管辖的地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听到顶头上司这话，沈炼连忙拱手：“是！” …… 半个时辰后。 两人已经换上便服，来到南京城外。 城外，尽管官道上还保持着正常通行。 但由盐帮把持的贸易市场，却变得混乱不堪，以往的宁静全然不见，整条街上喧喧闹闹，几乎没人在做生意。 “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就是，我们辛辛苦苦挣点钱容易吗？不给吃喝就算了，还想不给钱？！” “砸！砸了他们铺子……” 一时间。 不远处的吵闹场面，看的蒋坏有点懵。 因为正在闹事的。 居然并不是盐帮的人，而是一群身穿布衣的百姓…… “这什么情况？！” 蒋坏回头看了看沈炼，沈炼也在看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 完全闹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局面！ “哎，老伯，我问一下……” 趁着旁边有人经过，蒋坏索性将对方拽了过来，随手塞了几钱碎银，低声问道：“这帮人闹什么呢？” “两位，是城里来的吧？” 被蒋坏扯住的老伯原本一脸气愤，但收下了银子，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点点头道：“若非是城里来的，哪儿能不知道在闹什么啊？近日以来，这些盐贩子不知怎地，搞得盐价暴涨。” “以至于百姓们都快吃不起盐了。” “而这盐价一涨，其他东西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百姓们没钱了，只能给这盐帮做苦工……” 经过老伯的一番讲解。 蒋坏总算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盐帮操控盐价，导致南京城外出现了小规模的通货膨胀。 接着这帮人让百姓们做苦工，甚至还要克扣工钱。 重重矛盾的催化下。 最终形成了眼下的局面。 “原来如此。” 蒋坏颔首点头，终于了然。 一旁，沈炼听完早已是满心怒火，待到老伯走后。 开口便道：“大人，既然这盐帮如此行事，那咱们还等什么？直接把他们拿下！” “扰乱百姓，这可是死罪——” 不得不说。 沈炼这话还真没说错，按照老朱制定的大诰，扰乱百姓生计，这的确是死罪。 不过。 蒋坏却是再次皱起眉头：“直接抓人，只怕事情会越闹越大。” “而且，盐帮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敢扰乱民生……” 此言一出。 沈炼神色微怔。 “大人，您的意思是？” “操纵盐价是能赚钱，但那是买命钱。” “南京城附近的盐帮们都已经做了这么多年了，不至于因为这点利益，就被冲昏头脑。” 蒋坏耐心分析道：“这件事，不简单。若是不出意外，背后应当有人在操纵局面！” “那……” 沈炼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大脑宕机。 对他来说，能动手的事情，最好还是动手。 计谋方面…… 他的确不太擅长。 “我先去面圣。” 蒋坏冷静道：“既然已经关系到百姓民生，此事必须告知陛下才行！” 说罢，他翻身上马，立刻往皇宫赶去。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奉天殿外。 蒋坏已经换上了老朱赐给他的那套麒麟服。 正准备入殿。 “蒋大人，您不能进去。” 这时，守在殿门前的几位侍卫立刻拦住了蒋坏。 “我不能进？为什么？！” 蒋坏皱眉道：“我有急事要禀报陛下……” “大人，再大的事，也要等陛下忙完再说。” 那侍卫闻言，不由苦笑。 他忙说道：“兵部尚书、户部尚书都在里面呢，有军机大事与陛下商议，若是大人此时进去，只怕会扰乱国家大事。” “军机？” 蒋坏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没记错的话。 如今大明好像没有对外开战的打算吧。 即便是横扫漠北，那都得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想到这，蒋坏立刻道：“再大的事，也未必有我现在要禀报的事情更重要，让开，我要进去。” “大人，您这就是为难我们了。” 一众侍卫面露难色。 看着眼前这几人，蒋坏心中顿生烦闷。 “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蒋坏一抬手，犹如清风拂面般。 轻轻将几人往旁边一推。 看似柔弱无力。 可几位侍卫却全然抵挡不住，瞬间倒飞出去！ “陛下！” 蒋坏立刻走进奉天殿，对着龙椅上的老朱说道：“臣蒋坏，有事启奏！” “这蒋贼可知我们这是在商议军国大事？！” “竖子无礼！” “简直就是没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看到蒋坏居然蛮横地冲进大殿。 一众群臣顿时大惊，更是忍不住开始怒斥。 但蒋坏敢这么做，自然不怕这些文官们骂他。 毕竟，双方的关系早就已经破裂了。 虽然谈不上不死不休。 可他也的确没必要给这些人面子…… “蒋坏，你可知道这奉天殿里正在商议军机大事？” 兵部尚书立刻站了出来。 对着蒋坏冷笑道：“你以为这奉天殿是你那北镇抚司，想进就进？此乃君前失仪！你可知罪？！” “闭嘴！” 蒋坏懒得听这人聒噪。 冷冷看了对方一眼。 强大无匹的气势，瞬间压得这位兵部尚书喉头一窒！ 竟是说不出话来…… “臣，蒋坏！” “有重要的事情，急需禀报陛下！！” 蒋坏回过头，再次对老朱说道。 第67章 甩锅 君前失仪，这种罪名可大可小。 老朱倒是不在意。 毕竟，看蒋坏这小子的神色，他要汇报的事情，恐怕还真不小。 “说吧。” 老朱冲蒋坏点了点头。 “臣接到消息，南京城外，有一伙盐帮正在操纵盐价，不但使得百姓吃不起盐，更让物价飞涨……” 蒋坏立刻将刚才打听来的消息说出。 说完后。 几乎瞬间，整座奉天殿里都炸开了锅。 尤其是那户部尚书，更是怒发冲冠：“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 “盐价乃民生之本，若是这盐帮操纵盐价还不严惩，以后我大明各处盐政，岂不都要荒废？！” “陛下！” 户部尚书快步走出朝班，对老朱俯首道：“还请陛下立刻下旨严惩这伙盐帮，否则，朝廷名声，只怕要毁于一旦呀！”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盐价的涨跌，知道的人自然晓得问题出在盐帮。 但绝大多数人，还是平民百姓。 一旦民怨沸腾。 最终，百姓们还是会把问题归结于朝廷。 到时候…… 事情可就麻烦了。 “这盐帮的确要严惩！” 老朱同样既是震惊又是愤怒。 平民出身的他，哪儿见得这般场面。 “蒋坏，这盐帮有作乱的胆子，想来背后还有人吧？” 皇帝毕竟是皇帝。 在这方面，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本质。 老朱冷笑道：“可查出什么苗头了？” “臣的属下们查过，这盐帮的头领，名为刘渊。” “而刘渊自幼父母早亡，是养父刘顺收养长大，这刘顺……” 蒋坏咳嗽了几声，才继续道：“正是南镇抚司的前百户。” 前百户？ 这个称呼，让众臣不由都皱起眉头！ “蒋大人，你可莫要包庇手下！” 户部尚书倏然开口，冷冷道：“这百户就是百户，千户就是千户，你一个‘前百户’是何意？” “大人，我想你误会了……” 蒋坏闻言，顿时有些无语：“我北司与南司向来有不合，前段时间才好不容易合并一处，这刘顺已经在南司混了十几年了，他资历比我都老，怎么算我的手下？” “而且，我说他是‘前百户’，那是因为他已经上了辞呈，如今……” 说到这里，蒋坏语气一顿。 老实说。 他也不知道这个刘顺跑哪儿去了。 上了辞呈之后，人就没再出现过，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而这时。 老朱突然开口：“这人，我听周海平说了。” “前些时日，朕命周海平着手组建一处新衙门，其名‘东缉事厂’。” “而这新衙门的总督，正是刘顺。” 东厂？！ 蒋坏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着修炼。 还真没怎么关注外界动向。 此时，从老朱口中听到东厂的存在，他顿时大惊。 “陛下，这东厂难道与锦衣卫一样，都是负责监察百官？” “差不多。” 老朱对此倒是含糊其辞。 不承认，也不否认。 但这个态度，已经让蒋坏确认了。 看来这个东厂…… 还真是他想的那样，既是与锦衣卫职能相同，又有监察，甚至管理锦衣卫的权力！ 不过，眼下锦衣卫指挥使是他，老朱还没必要让东厂拥有管理锦衣卫的权力，但以后，就不一定了。 “既是如此。” “那还请陛下决断。” 既然人已经到了东厂，蒋坏干脆将皮球踢了回去。 这事儿，还是让老朱来决定。 而蒋坏这个做法，也让众臣感到惊讶。 陛下设立东厂，这可是明摆着要制衡锦衣卫，蒋坏不但不当回事，还敢让陛下来处理东厂的人？ 这不是故意作死吗？！ “若是这刘顺的确是发动盐帮动乱的人，那不必说，该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 老朱眼皮一翻，淡淡说道。 毕竟对他来说。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两条腿的东厂总督，没了个刘顺，多的是张顺、王顺想上位。 若是这个刘顺真有作乱的心思，他当然不能留下这人！ “好了，此事交由你去办。” 老朱语气漠然道。 “是，那臣就先退下了……” “对了，刚才这位大人不是说臣君前失仪吗？” 蒋坏快走出奉天殿时，回头看了看兵部尚书，微微笑道：“待到臣把这事查清楚了，自当请罪！还请陛下以作见证！” “……” 老朱还没表态，兵部尚书却已是气得半死。 这蒋坏…… 明摆着就是在挑衅他！ “你、你！！” “大人，别太生气，一把年纪了，要是气死在这奉天殿上，陛下还得出办葬钱。” 蒋坏依旧笑着道：“还是消消火，就当是给陛下，给大明省点钱……” 说完，转身便走。 全然没有在意身后传来的动静。 “噗——” 望着蒋坏大步潇洒的离开。 兵部尚书一口老血涌上喉头，没忍住，竟是当殿呕出！ 一时间，整座奉天殿里变得无比混乱…… …… 一处宅院里。 穿戴极为奢华的青年男子，正毕恭毕敬地对面前的刘顺道：“干爹，咱们这么闹下去，万一惹来了锦衣卫……” “惹来锦衣卫又如何？” 此时的刘顺，一朝大权在握，早已心态变得飘飘然。 他瞟了眼自己这干儿子。 冷哼道：“如今我已是东厂总督，在职衔上，可不比那个姓蒋的差！” “再说了，这事即便惹来上面的注意，你就不会把黑锅甩出去吗？” “甩、甩出去？！” 刘渊显然没听明白。 有些懵：“干爹，您说的是……” “南京城里多的是富商大户，那南京第一商人汪云远，不就是个很好的对象吗？” 刘顺阴笑道：“把黑锅扣在他身上，就说盐帮之所以操控盐价，全是为他摄取利益。” “如此一来，咱们既赚到了钱，又把罪名甩出去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个提议，瞬间让刘渊反应过来，瞪大双眼道：“干爹！” “您这想法……” “妙啊！” 刘顺微微颔首。 享受着这马屁声，一脸陶醉。 至于，具体该怎么做…… 他相信自己这干儿子，一定能办得很漂亮！ …… 从宫里出来。 蒋坏第一时间，便匆匆往之前去过的汪府赶去。 毕竟要查盐帮的事情，想直接查刘渊与刘顺这两人，显然不切实际。 还是要从别处入手。 这个汪云远能做这南京第一富商，自然是生意遍布全城，同样也包括这盐业！ “大人，您来晚了，我家老爷已经被都察院的人带走啦……” 然而，就在蒋坏赶到汪府时。 看门的小厮已是一脸丧气模样，摇摇头道：“大人还有事吗？” “谁把汪云远带走的？” 蒋坏目光渐冷，低声问道。 下一刻。 随着小厮说出一个名字。 他的脸色骤然变了：“是他？！” “是我——” 文华阁。 周海平看着一头冲到他面前的蒋坏。 顿时笑了：“蒋大人，你说是我抓了汪云远，可有证据？” “姓周的，你真要玩这套？” “我现在可警告你，我是奉了陛下的口谕在查这盐帮的案子！” 蒋坏神色冷然：“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把汪云远放了！” 第68章 可解眼前之急 “蒋大人，我再说一遍，你要的人可真不在我这。” 周海平好整以暇的放下手里的笔。 起身推开他这偏间的窗户。 看着窗外景色，轻笑道：“而且，有权力抓人的，可不只是我都察院吧？” “三司衙门都有资格抓人。” “但他们跟这汪云远之间可没什么关系。” “而你……” “不同！” 听到蒋坏这话。 周海平倏然转过身，饶有兴趣地看向蒋坏：“我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周大人，你如今总领东厂事务，而东厂总督刘顺，又恰好卷入了一起盐帮谋逆案。” 面对周海平，蒋坏自然不跟对方客气。 一上来就直接把事件定性为‘谋逆’！ 这也瞬间让周海平脸色变了！ “被抓的汪云远，恰好在这盐帮里面有股份，我正要查案，他就这么巧的被人抓走了……” “你说，跟你没关系，周大人，真以为我蒋坏傻吗？” 蒋坏语气冰冷地道。 话刚说完。 不远处，有人陡然推开了大门。 缓缓开口道：“蒋大人，你这一番说辞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 “不过口说无凭，这可是锦衣卫自创立之处，便定下的规矩。” “说了这么多，如果没证据，这不就是在诬陷吗。” 刘顺迈步走了进来。 尽管，之前他面对蒋坏，连大气都不敢喘。 但现在却不同。 他刘顺已经在职务上，与对方平起平坐。 “从南司跳槽到东厂，你倒是好手段。” “不过。” “你真以为，东厂总督这个位置，你坐的稳？” 蒋坏看向对方，顿时冷笑。 他这话倒也并非是危言耸听。 而是东厂这个机构，本来就不可能被外臣掌握。 也就是现在刚刚创立，没办法，才将总督一职交给这个刘顺。 等到东厂运行稳定了。 到时候，掌权的人一定不会是外臣，而是宦官！ “在下坐不坐的稳，就不劳烦蒋大人费心了。” “不过，蒋大人是否忘了件事？” 刘顺也笑了，摇了摇头道：“这东厂的职务权力，可与锦衣卫无异。三司能抓人，锦衣卫能抓人，东厂……自然也能抓人！” 这话一出。 蒋坏立刻眯起了眼，“汪云远是你抓的？” “这盐帮闹事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不少盐帮的成员都说，这次盐价大涨，利润都进了这汪云远的腰包。” “我既然身为东厂总督，自是要好好查查这等为富不仁之人，否则，岂不是辜负了陛下对我的信任……” 刘顺说完，再次打量着蒋坏。 “所以在这件事上，也不劳烦蒋大人费心，现在东厂已经在审问这汪云远。” “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你们敢对他上私刑？！” 蒋坏瞬间勃然大怒！ 要知道，有行刑权力的，除了三司衙门之外，就是锦衣卫的诏狱，而东厂，目前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更别说，一旦上了私刑，让对方说什么，对方都会承认…… 如此一来，只要口供落下，他蒋坏即便能查出真相，也很难再翻案。 “蒋大人，我可没说上刑，我只是说在审问。” 刘顺笑了笑，轻声说道。 “我要见他。” “这恐怕不行。” 听到蒋坏这话，刘顺顿时开口道：“若是蒋大人一定要见这汪云远，大可以等我们东厂审问完毕，再去……” 话还没有说完。 蒋坏已是拍案而起！ “我要见他！” 说话间，尽管蒋坏脸上不见半点怒色，可浑身散发出的那一股强大威势，也瞬间让周海平感到惊讶！ 这蒋坏…… 比之前又强了许多？！ “蒋大人，你这是想动手？” 刘顺这次却是冷笑道。 说着，他一抬手，轻轻拍了拍。 刹那间。 十余位一流高手从各处走了出来。 齐齐聚在刘顺身边，恭声行礼：“参见总督！” “参见总督——” 一时场面颇有几分气势。 但这十几位一流高手，能镇住别人，却镇不住他蒋坏。 “就这点实力，你难道以为你能吃定我？” 蒋坏淡淡说道。 下一刻，还没等那些高手反应过来。 他已然出手——“砰！” 随着一声闷响。 站在最前列的那位一流高手，竟是被蒋坏这一掌打的倒飞出去！ 一直滚落在墙上，这才停下…… “你！” 刘顺瞪大双眼，怒斥道：“你可知这里是文华阁，六部诸位大人办事的地方？你敢在这造次？！” “呵！” “堂堂东厂总督，还怕六部这些文官！” “简直可笑……” 蒋坏冷冷道。 这话让刘顺再次变了脸色。 但转瞬间。 他还是强撑着气势道：“我这是讲道理，蒋大人，咱们就事论事。若是你没有证据便要兴师问罪，这就算是闹到陛下面前，你也没理！” “你说，对不对？” 不得不说。 尽管蒋坏的确是看不惯这个刘顺。 但对方说的没什么问题。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算是闹到老朱面前，他蒋坏也没什么理由能解释。 想到这，蒋坏深吸了口气：“你们东厂这是要跟我们锦衣卫，死磕到底了？” “蒋大人严重了，东厂不过初创。” 这时，周海平倏然开口，淡淡道：“哪儿有什么资格，跟锦衣卫叫板，刘顺，你说对不对？” “周、周大人说的都对！” 刘顺连忙道。 “好。” “这次是我蒋坏没道理，我无话可说。” 迎着众人投来的漠然眼神。 蒋坏一声冷笑。 转身便走。 …… 北司衙门。 从文华阁回来后，蒋坏正准备把卢剑星等人叫过来讨论，毕竟集思广益。 但刚到内堂。 他就看见沈炼正跪在一位老者面前，三叩九拜。 这隆重大礼，看的蒋坏有些发愣。 “这是……” 他走了过来，好奇问道。 “大人，这是我师父，云来山人！” 沈炼见蒋坏疑惑，便连忙解释道：“我这一身武艺，可都是从师父这里学来的。师父，这是我们锦衣卫的指挥使大人，蒋坏……” “蒋指挥使的名声，老朽在外界已经久闻大名。” 说话间，满头鹤发，颌下三尺长须的云来山人缓缓说道。 还别说。 对方这架势，真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 蒋坏有些受宠若惊，忙还礼道：“前辈客气！” “哈哈哈……” “武道达者为先，蒋指挥使这一身实力可称天人，老朽在你面前，算不得什么前辈！” 云来山人微微一笑。 随手从怀中掏出了一物，轻轻放在桌上。 “好了，老朽还有琐事要办，这次来见沈炼，见他武艺大成，这便足够了……” “至于此物。” “还请蒋指挥使收下，或可解眼下之急。” 说罢，云来山人两袖一荡。 宛如仙人一般，眨眼间的功夫，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内。 蒋坏有点懵。 连忙上前拿起桌上的东西。 仔细一看，顿时大惊：“这、这是……” “盐帮的账册？！” 第69章 账册没了 蒋坏着实是没想到，自己正发愁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 这老头就直接来了一波送温暖。 账册一入手。 他才翻了几页，便看出了一堆问题：“这下稳了！” 听到这话，沈炼、卢剑星等人一脸懵然。 沈炼好奇问道：“大人，这账册……” “刚才我翻看了几页，里面有盐帮头子刘渊孝敬给刘顺的账目。” 只这一句话。 眼前这仨兄弟立刻眼前一亮。 他们此时也知道了，盐帮背后大概率就站着刘顺。 但之前实在是找不到突破口。 毕竟，盐帮头子说到底还是刘渊，并不是刘顺，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想将两人扯在一起，可不容易。 “大人，那有了这账册，咱们就能解决盐帮一事，顺便扳倒刘顺，再灭掉东厂……” 沈炼下意识说道。 这话刚说出口，蒋坏顿时没好气道：“你想的还挺美！能把刘顺干掉就不错了，还想灭东厂？” “你知不知道，刘顺只是东厂总督，但真正执掌东厂的人，在朝廷上位列正三品，人家手里不但管着东厂，还管着都察院……” 一说到都察院。 沈炼立刻反应过来。 满脸吃惊道：“大人，您是说，东厂现在是由那周海平在管？” “是啊，所以能扳倒刘顺，咱们这次就算成功了。” “至于把东厂弄掉，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先不说咱们有没有办法把周海平扳倒，就说那东厂可是陛下刚刚才设立的衙门，你说灭就灭，你把陛下放在哪了？” 这一番话，顿时说的沈炼冷汗连连。 他刚才一时激动。 还真没把事情想那么深。 祸从口出啊…… “也就是咱们自己内部聊聊，不然，刚才你那话传出去，有你好果子吃！” 蒋坏说完，看了看眼前三人。 再开口道：“行了，没什么事就散了，有这账册在，明日上朝时我便将它呈给陛下。此事，也该了结了……” “是！” “是……” 三兄弟连忙拱手行礼，目送蒋坏离开。 …… 回到蒋府。 蒋坏把手里的账册翻了又翻，全部看完，确定刘顺收受刘渊的赃款证据确凿，这才将账册收入怀中。 “有了这东西，明天，周海平怕是有的难受了……” 一边想着，一边开始不自觉地修炼起了睡梦罗汉功。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直到午夜时分。 阵阵奇异花香，在蒋坏所住的房间里渐渐弥漫开来。 “这味道……” “不对劲！” 蒋坏渐渐回过神。 但这时，他想再有动作，浑身肌肉却完全不听使唤。 月色朦胧下。 床边陡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下一刻，不等蒋坏反应过来，对方便伸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直到摸出账册。 “这是冲着账册来的？！” 刹那间，蒋坏心头一紧！ 而就在这时，那股花香再度袭来，眨眼功夫，蒋坏便失去了意识。 一夜无梦。 直到天明。 再睁眼，窗外已是朝阳当空。 “昨天晚上，是梦，还是……” 蒋坏起身活动了下四肢，似乎没感觉到怪异。 可就在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掏账册时。 瞬间愣在了原地！ 账册…… 消失了！ “大人！” 半个时辰后。 沈炼等人闻讯赶来，三兄弟各自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毕竟，加入锦衣卫这么多年…… 他们还真他娘第一次遇见，敢上锦衣卫指挥使头上偷东西的！ 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大人，还请给沈炼一点时间，这账册，沈炼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是啊大人，还请大人……” 看着眼前三兄弟慷慨激昂的请战。 蒋坏叹了口气，无奈道：“账册已经被偷走了，再想找回，恐怕不容易。更重要的是这东西，人家万一一把火烧了，你上哪儿找去？” “呃……” 沈炼更懵逼了。 他还真没想到这种情况。 “别的就先不说了，昨晚出现的那个人，能找就尽量找一下吧，找不到也就算了。” 蒋坏反正对找回账册这事不抱希望。 他皱眉问道：“汪云远那边，有消息了吗？” 此时蒋坏最担心的，还是汪云远那边被用了私刑。 一旦对方的口供下来。 想再继续查案，只怕是很难的。 “呃……” 这次，沈炼却是有些迟疑：“大人，情况可能有些不妙！今日东厂那边传出消息，汪云远认罪了！” “认罪？他认什么罪？！” 蒋坏大惊道。 “他说城外盐帮操纵盐价，是他指使的，为了谋取私利……” “还有百姓拿不到工钱，也是他做的。” 沈炼简明扼要的说道。 接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忙补充道：“另外，按照东厂的审讯结果，这汪云远罪名落定，不日就要问斩……” “他们这是急着让替死鬼上路啊。” 蒋坏呵呵了几声。 嘴角扯开了一抹讥讽笑容，“玩的这么绝，那就别怪我蒋坏不客气了。” “大人？” 众人闻言，满是不解。 但这时的蒋坏也没心思跟手下介绍。 起身便匆匆往东宫赶去。 …… 东宫之中。 朱标的心情显然也不是太好。 毕竟，城外盐帮事情闹的那么大，丢的终究是朝廷的脸面。 更是让他这个皇太子面上无光。 而就在这时。 门童快步走入内堂，恭声道：“殿下，蒋指挥使求见！” “蒋指挥使？快！快请进！” 朱标连忙走出宫门，迎着蒋坏。 但他与蒋坏一见面。 却不曾想，蒋坏比他还要迫切！ “……殿下，臣蒋坏，有事相求！” 看着朱标投来的惊诧目光，蒋坏也没半点掩饰，立刻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听完对方这一番话。 朱标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实在是没想到…… 大明立国不到三十年！ 内部，居然混乱成了这样？！ “父皇此时正在上朝，咱们直接去奉天殿求见父皇。” 朱标当机立断，连忙说道。 话音刚落。 蒋坏便立刻拱手：“多谢殿下……” “这还搞什么繁文缛节？这些人把国家搞成这样，本宫若有朝一日为帝王，定当杀光这些贪官污吏！” 朱标说着，竟是恨得牙痒痒！ 正说话间。 两人便已经来到了并不算远的奉天殿外，一同走入大殿。 “臣蒋坏有事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儿臣朱标有事启奏……” 一前一后的通报，瞬间把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包括老朱。 “有事就说。” 老朱冲着朱标点了点头。 身为大明皇储，朱标说话自然无需畏惧旁人。 于是。 这几天因为盐帮乱案所引发的事情，在此时，统统落入了老朱耳朵里。 “……什么？” “标儿，你这消息可当真么？” 老朱豁然起身，高声问道。 听到这话，文官朝班里的周海平，陡然变了脸色。 “儿臣可以拿腰间的紫金绶带作保，此事没有半点虚言！” “那南京第一富商汪云远，实乃被冤，还请父皇饶恕……” 朱标立刻表示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紫金绶带…… 这可是太子身份的证明之一！ 眼前的太子，当真舍得拿这个出来为蒋坏的言辞作保？！ “蒋坏。” “太子既是愿意为你作保，那这件事，便全权交由你来查办。” 老朱看向蒋坏，倏然开口道。 “这没问题，不过陛下可得给臣一些时间。” 蒋坏立刻道。 话音未落。 就见老朱再开口！ “好！” “这汪云远，朕可以做主，现在便放了他！” “但你这查案的速度……” “必须在一个月内，将这件事彻底查清！！” 第70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从老朱这语气里，蒋坏很明显的察觉出了老朱的怒气。 不过，这也不意外。 毕竟一个小小盐帮能把大明朝廷搞的这么乱，更是让老朱看到了朝廷里的乌烟瘴气。 他这种布衣天子，哪儿能忍得了？ 很快，随着朝会散去，蒋坏也连忙匆匆赶回北镇抚司。 刚进门。 抬眼就见内堂里，一位眼熟的男子正在饮茶。 “刘大人，怎么有空来北司喝茶？” 看着眼前的刘顺，蒋坏不禁冷笑道。 而他这一句‘大人’。 听得刘顺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之前，他是南镇抚司一百户，如今，却能跟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平起平坐！ 这样的身份反转所带来的快感，实在是让刘顺发自内心的陶醉…… “蒋大人，同朝为臣，难道北镇抚司就不欢迎其他衙门的同僚吗？” 迎着蒋坏那冷漠目光，刘顺却是报以微笑，“还是说，这北司是蒋大人的私人地盘？！” “刘大人严重了，既是想来北司喝茶，说一声就好。” “说这北镇抚司是我蒋坏的私人地方。” “这就大可不必了。” 蒋坏说着，随意拉开椅子坐下，淡淡道：“不过，刘大人这么自顾自的来北镇抚司做客，反倒不拿自己当外人，反而是把我们这锦衣卫，当后花园了啊？” 话刚说完。 他一抬手，摸了摸下巴，再开口道：“哦，差点忘了！” “你刘大人，之前也是锦衣卫的人，不过，你一个南司的百户，跑到北司撒野……” “放肆！” “蒋坏，我现在可是东厂总督！” 刘顺瞪大双眼，怒声斥道：“什么叫撒野？！” “刘大人不要生气嘛，我这是在说你之前做百户的时候，你现在是总督，身份不一样了。” “这个，大家都能理解……” 蒋坏笑呵呵道。 但他这语气，却是让刘顺怎么听都不是个滋味。 而这时。 内堂里也并非只有刘顺一人。 在他身旁。 一脸冷漠表情的青年汉子，缓缓起身：“你就是这锦衣卫的头子？” “我见过你，盐帮老大，刘渊。” 蒋坏闻声看了对方一眼。 淡淡道：“你放心，就冲你做的那些事，我一定会亲手送你上法场。” “哼！” 原本还想在蒋坏面前说几句嚣张话。 可一听到对方这话，刘渊竟是没由来的心里发慌。 别过脸，冷声了几声，又坐了回去。 “刘大人，这刘渊如今可是有操纵盐帮作乱的嫌疑，你带他来北镇抚司，就不怕我们抓了他？” 蒋坏看向刘顺。 这时，刘顺也正好抬头，冷冷看着蒋坏：“老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 “你想抓刘渊，得先过了我这关才行。” “更何况，你有什么证据呢？” 刘顺冷笑道：“光凭臆测就要抓人，这可是诬告。之前你蒋大人可没少拿大诰里的条文说事，可别忘了诬告罪……” 诬告者，反坐其罪！ “不错，你们这还挺活学活用的。” 蒋坏闻言，不由笑了。 “……北司的茶很好，只可惜，差了点味道。” 片刻后。 刘顺放下手里茶盏，起身准备离开。 在跨出内堂大门的那一刻。 他陡然回头。 目光沉沉的看着蒋坏：“蒋大人，你想对付盐帮，没问题。” “但如果想把目标放在刘渊身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哦？” 蒋坏眉头一挑，笑了：“那我倒是拭目以待！” 不客气？ 他还真想看看，这个刚刚创立的东厂，能拿锦衣卫怎么办！ “哼！” 刘顺冷哼一声。 立刻，往北镇抚司外走去。 …… 下午。 一位让蒋坏感到有些陌生的‘贵客’，却是匆匆造访了北镇抚司。 “王爷，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您一个藩王，莫名其妙找上我蒋坏，这是有事要找我办？” 待到贵客走到蒋坏面前，他这才认出眼前这人，正是老朱钦定的郡王之一，平江王，朱平治。 “蒋大人，未免太过警惕。” 朱平治微微一笑，抬手捋着颌下短须，低声道：“本王今日拜访，实是看在蒋大人这些时日以来，对百姓们救济有功。” “所以，想捐出些银钱，帮蒋大人一把！” 对方这一番话，老实说，蒋坏肯定是不信的。 毕竟，哪儿有好好的王爷不当，上赶着把自己家财往外捐的？ 蒋坏微皱眉道：“王爷若要捐款，可有具体数目。” “有。” 朱平治脸上依旧挂着笑容，随手向身后招了招。 扛着礼物走来的家仆们，立刻将礼物拆开。 无数木箱里，随着家仆们将其打开。 蒋坏几乎瞬间，就被眼前这一箱箱的白银所震惊：“这加起来，得有几十万两银子了吧？” 说着，蒋坏抬眼看向朱平治。 目光在对方脸上不停地打量着。 五十万两银子…… 这都相当于国库每年收入的百分之十了！ 眼前这个平江王，当真舍得？！ “王爷，这么多钱，你真舍得捐出去？” 蒋坏不动神色，开口问道。 “当然舍得，不过，这是有条件的……” 朱平治这话倒是在蒋坏的意料之中。 毕竟，白白捐钱而无目的，蒋坏可不信！ “不知王爷有何条件？” “很简单，还请蒋大人莫要再追查这汪云远的事情！” 朱平治的语气陡然加重，沉声道：“换句话说，这五十万两的银子，让蒋大人别再继续查下去，这个代价，足够让蒋大人心动吗？” 国库的十分之一，拿出来让蒋坏停下查案的脚步…… 这个诱惑，的确不小！ “心动不心动，先放一边，我倒是好奇王爷为什么要让我停下追查。” “难道，这汪云远与王爷有关系？” 蒋坏淡淡一笑。 话音未落。 朱平治脸色沉了下去，“这你就不必过问了，你只需要知道，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蒋坏面露诧异。 紧接着，便低下头，作出了一副佯装思考的模样。 看到蒋坏似乎开始认真考虑起来，朱平治心里暗暗一喜。 但没过多久。 蒋坏再次开口：“这银子，我不能收！” “什、什么？” 朱平治闻言一怔，“蒋大人，你这是……” “我还有事，王爷若是有兴趣在北镇抚司再转转，就请自便，我先去忙了。” 蒋坏面色渐渐恢复平常。 也不犹豫，转身便走。 只留朱平治在原地，一脸懵逼…… …… 不多时。 随着朱平治带着那五十万两银子离开后。 蒋坏再次回到内堂。 而这次，他却是已经将沈炼召了过来：“这平江王突然花钱想买通我，看来，盐帮之事，果真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这样，你去查查盐帮那边，看看他们与平江王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是！” 沈炼闻言，连忙双手抱拳道。 但他刚走出北镇抚司不久，穿过一条小巷，正准备从最快的小道赶往盐帮据点。 就在这时。 身后陡然闪过了一道人影。 还没等沈炼反应过来，那人已经高抬起手，一记手刀砍在沈炼脖颈上！ 将沈炼打晕后，这人动作更是麻利，扛起沈炼便往盐帮赶去…… 第71章 直接杀了 “大人，沈炼失踪了！” 翌日，蒋坏刚到北司，靳一川便赶忙上前道：“昨日沈炼离开北司后，不知怎地，一直没有回来，属下也曾发号箭，但同样联系不上他……” “人失踪了？” 这让蒋坏有些意外，毕竟，这可是天子脚下。 在这地界，还有人敢对锦衣卫下手？ 不要命了吗？！ “卢剑星呢？” 蒋坏稍一思索，便立刻喊道。 “属下在！” 不远处，卢剑星匆匆赶来，单膝跪地，行礼道：“还请大人吩咐！” “这南京城以往都是海晏河清，如今盐帮这事儿一闹起来，就连沈炼这个锦衣卫都能失踪了……” “只怕，这里面的水很深！” 说着，蒋坏看向卢剑星，道：“召集几个兄弟，由你来统领，势必要查出沈炼下落！你，做不做得到？！” 卢剑星闻言，当即叩首：“属下领命！” 能不能做到，其实问都不用问，毕竟，卢剑星如今可是北司的镇抚使。 光是这个官衔，就能在南京城里唬倒一片人了。 查一个沈炼，并不困难！ “那你就……” 蒋坏再开口，话还没说完。 下一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内堂入口的门柱上，赫然插着一支飞箭！ 箭头上还有一封信…… “沈炼在我手上，若想让他活命，拿我账册来换！” 信纸上只有短短几句话，而落款，则是三个大字——“沈旗山！” 蒋坏念出这三个字的瞬间。 卢剑星脸色变了：“大人，这信是沈旗山写的？” “你知道他？” “这……” 听到蒋坏问话，卢剑星有些迟疑：“知道一些，据说这沈旗山乃是盐帮的三大头目之一。只在刘渊之下！” “不过，大人，这账册既已不在我们手里，那我们拿什么去跟他换？” 卢剑星连忙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好！ 蒋坏一时间也陷入了沉默，更忍不住开始思考起来！ 既然盐帮绑架了沈炼，要求锦衣卫交出账册，这就说明了一件事，之前账册失窃，恐怕并非盐帮所为……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在账册终究没回到盐帮手里，自己查案还是有希望的。 但坏就坏在拿走账册的人，恐怕又是另一方势力，如此一来，这潭水，只怕彻底被搅浑了。 “那这些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蒋坏不禁开始沉思！ 不过，待到回过神来，摆在眼前的问题更严峻！ 那就是该怎么救回沈炼…… 对方要账册，自己手里已经没有账册了，总不能跟盐帮说，账册不在锦衣卫这里。 即便这么跟他们说了，他们恐怕也不会相信。 “大人，要不咱们就直接杀上去！” “区区盐帮而已，还敢挑衅我们锦衣卫！” 旁边的靳一川已经大怒，立刻道：“召集所有北司缇骑，再上奏兵部，调来五城兵马司，这盐帮真以为城外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我大明朝廷……” “还灭不了他个小小盐帮？！” 不得不说。 靳一川这个想法很直接，很粗暴。 而且，也很有效…… 但问题是，真这么做了，这绝对会引起城内城外的混乱，连锁反应之下，鬼知道会发生什么大事！ 更别说老朱心眼子其实不大，万一这事儿搞得老朱胡思乱想，锦衣卫上下都没好果子吃！ 而最大的问题，还有就是沈炼的性命，真要拿朝廷的兵马剿灭盐帮，盐帮覆灭之前，定然会杀掉沈炼泄愤…… “你那么做，太鲁莽。” 蒋坏深深叹气，“做一份假账册吧，我带去赎回沈炼。” “假、假账册？” 靳一川、卢剑星皆是一脸懵然。 这盐帮既是点名要拿回账册，自家大人拿假的过去，这不是故意激化矛盾吗？！ “大人，这假的，万一被认出来……” “被认出来，那就打。” 蒋坏倒不在意，毕竟凭借自己的实力，只要能见到沈炼，就肯定能将对方救下。 除非，这小小盐帮里面，还能有宗师境界的高手。 否则即便被围攻了，他照样能够来去自如。 “是！” 见蒋坏如此自信，两人便不再多说，匆匆转身去赶制假账册。 不多时。 一份刚订制好的账册便送到了蒋坏手里。 他也不磨蹭，立刻拿上账册，往盐帮赶去！ …… 盐帮驻地。 广场上，沈旗山带着一众盐帮成员，冷然望着朝他们走来的蒋坏。 “我倒是没想到，蒋指挥使居然会亲自前来。” 沈旗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而在他对面。 蒋坏领着赵月，边走边笑说道：“我也没想到，你们盐帮居然有胆子敢绑架我们锦衣卫的人……” “而且，沈炼可是南司的镇抚使。” “正经的正四品朝廷命官。” “你们的胆子，还挺肥！” 这一番话，却是让沈旗山露出了冷笑！ “姓蒋的，你真以为我们会把锦衣卫放在眼里吗？莫说是一个小小镇抚使，就是你这个指挥使……” “我们也敢拿下！” “猖狂！” 原本蒋坏还想好好跟对方谈一谈，结果，对方态度如此狂妄！ 那就没什么好谈了！ 直接开打就是…… “跟这朝廷走狗还有什么好说？直接杀了就是！” “杀！” “账册肯定就在他身上，杀杀杀！！” 沈旗山话音刚落，身后便涌出了好几个实力莫测的中年男子！ 说话间，他们已经运起招式，向蒋坏袭来——“砰！” 一声炸响！ 蒋坏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索性迎面而上，与对方这几人战作一团！ 但片刻之后，蒋坏却是发现了问题…… 对方这几人单个实力，大概只有半步宗师境，但几人合围，竟是给他一种被宗师境高手压着打的错觉！ 这么打下去，他多半是撑不住的！ “等等！” 蒋坏猛然后退，与对方几人拉开距离：“既然你们制服不了我，我也制服不了你们，那不妨就此作罢，你们不是要账册吗？” “账册，我可以给你们，但你们必须把沈炼交出来！” “……” 这一番话过后，沈旗山目光深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把人带出来！” 他话刚说完，身后的人群中，遍体鳞伤的沈炼被带出人群。 这时的沈炼已然是奄奄一息，很显然，他在这之前，已经受过严刑拷打…… “这！” 蒋坏没想到对方居然敢对锦衣卫用重刑！ 一时间，看着沈炼身上的伤痕，蒋坏不禁有些心疼…… “噗——” 就在这时，赵月陡然出手！ 指尖数根飞针射出，径直朝着看押沈炼的那几人飞射而去！ 蒋坏见状，也不犹豫，连忙上前一把抓住沈炼，接着便向后急退！ “你敢？！” 看到眼前这一幕，沈旗山顿时大怒，抬手就是一掌！ 无比精纯的内力瞬间涌出，直直贯穿了赵月！ 第72章 把柄 看到眼前这一幕，蒋坏心中大惊。 既然沈旗山身旁那几人都是半步宗师，那么沈旗山自己，恐怕也是半步宗师境。 这等实力，仅仅只是一流高手的赵月，如何扛得住？ “走！” 蒋坏毫不犹豫，立刻将前段时间锦衣卫刚研制出的简易烟雾弹砸在广场上。 霎时间。 无数雾气翻涌而起，瞬间就已是漫天烟尘！ 待到烟雾渐散，原本就在众人面前的蒋坏、沈炼这三人，早已消失无踪…… “该死！” 沈旗山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广场，瞬间攥紧了拳头！ 眼神中，杀意充盈！ “这锦衣卫头子，竟敢戏弄我们……” “传下去，从此以后，我们盐帮与锦衣卫，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围在沈旗山身旁的几个半步宗师，立刻响应道。 …… 而与此同时。 一处小树林里，蒋坏在确定盐帮那帮人没追上来后，立刻放下手上的两人，开始检查伤情。 赵月的伤还算好，毕竟只是挨了一掌。 纵然有内力贯穿整个身体。 但毕竟她还是一流高手，身体素质不至于那么脆弱。 只不过，一旁的沈炼却是有些惨了…… “大人，都怪属下办事不利，害的赵姑娘……” 沈炼一脸愧疚地说道。 这话刚说半截。 蒋坏便忍不住摇了摇头，道：“行了，你就别说人家了，你可比她惨多了，这一身伤，回去不养个把月，我看你床都不一定下得了！” “大人……” 听到蒋坏这话，沈炼顿时满心感动。 但下一刻。 蒋坏便立刻打断了他，忙问道：“先别说没用的，你被关在盐帮里面，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线索？” 沈炼有点懵。 他迟疑了片刻，不确定地道：“回禀大人，属下被带到盐帮内部之后，就直接被关押在盐帮的私狱了，没对其他人有太多接触。” “不过……” 说话间，沈炼陷入了回忆：“属下倒是在那私狱里面遇到了一个人，对方也是被盐帮抓进来的，据说已经关押了三年……” “关押三年？！” 这让蒋坏顿时有些意外！ 能让盐帮关押这么久，这人，恐怕不是个简单角色！ “他们关押这人，目的是什么？” 蒋坏下意识地问道。 不过，他也没指望沈炼能知道。 毕竟看对方这一身烂肉就能看出，只怕沈炼在人家那私狱里面，说句话都得挨打…… 一般不太可能再问出什么消息。 “……这我还真打听了。” 下一刻，沈炼一句话，瞬间让蒋坏有些意外！ 沈炼连忙道：“被关押的那人，好像是什么江湖大高手，还会传音入密这等绝学！他告诉我，他被关押在这，是因为他掌握了文华阁六部尚书的把柄……” “什么玩意？！” 这话一出。 蒋坏双眼瞬间瞪大了，六部尚书的把柄？ “是真是假，属下就不知道了，但属下看盐帮那些人对他的态度，恐怕，还真是如此……” 沈炼小心翼翼地说道。 很显然。 他也知道，掌握六部尚书们的把柄，这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说难听点…… 有这把柄在手，遇到什么事情，完全不需要自己出手，自然会有人帮自己摆平！ 这，恐怕也是盐帮关押这人的原因。 “那这人的价值，很高啊！” 蒋坏稍一思索，便立刻反应过来。 如果能将对方握在自己手里，这可比灭掉盐帮还有用。 毕竟，灭了盐帮，最终不管是朝廷，还是地方势力，都会再次扶植一个类似势力。 蒋坏也只能在这次剿灭行动中获得一点功绩而已。 但如果能够捞到六部尚书的把柄，回头他再想做什么事，这帮文官大佬们，恐怕就不敢再阻拦他了…… “大人，是想将他劫出？” 沈炼有些惊讶地问道。 “对！” 蒋坏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立刻点头道：“这人对盐帮很重要，对我们锦衣卫，同样重要。能将他握在咱们手里，这当然是最好的。” “大人，属下与赵姑娘都已受伤，这……” 沈炼满脸无奈：“这不好行动吧？” “谁说让你们俩掺和了？” 蒋坏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俩人都成伤员了，他当然不可能让他们跟着自己去，于是，蒋坏立刻开口：“等下我会把你们安排到隐蔽处，待到天黑了，我自己摸进去劫狱……” “这？！” 沈炼听的满头问号！ “不可！不可！” “还望大人冷静，盐帮里面可是有三位半步宗师，这如何敌得过……” “呵！” 蒋坏却是没有再对沈炼解释什么。 三位半步宗师而已。 他如今，距离宗师境界，只差临门一脚！ 就算被对方围攻，打不过，他还能跑…… 既然打不过能跑掉，他还怕什么？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下，你们先休息。” 说着，蒋坏开始物色安置两人的地点。 一直到夜色降临。 他这才收拾好东西，更是直接将体内尚未消化完毕的雪莲药力全部催发！ 此时此刻，蒋坏的全身武力，已经进入巅峰状态！ 当然，这也是借助了雪莲药力，用完之后，就没有了，完全就是一次性的buff…… …… “有、有人劫狱！” “快！上报帮主，有人劫狱！！” 半个时辰后，按照沈炼给他的路线指示图，蒋坏成功一路潜行到了盐帮内部的私狱大门前。 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蒋坏一落地，便冲着看守私狱的一众盐帮成员拔刀相向！ “杀——” 众人心里有些惊恐，但还是硬着头皮冲杀上去。 下一刻。 满腔热血刚刚激起。 牢狱大门前，已是残尸满地！ “有点太欺负你们了。” 蒋坏有些无奈，转身走向狱门，缓缓推开。 片刻后。 一位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被蒋坏救出。 人既然已经带出来了，他也自然不跟盐帮客气，随手一把火，整座监狱，瞬间被点燃——“走水了！走水了！” “不对！这是有人劫狱！” “快，快！！” 望着冲天而起的火光，整个盐帮，瞬间陷入了混乱！ 第73章 传承 “三帮主，大牢着火了……” 没过多久。 沈旗山那边便已经收到了消息。 听到面前这手下说的话，沈旗山顿时怒从心起，抓起面前的茶盏向对方头上砸去！ “砰——” 一声闷响，那手下竟是躲都不敢躲，只能任由鲜血流的满地都是。 “废物！” “全是废物！” 沈旗山起身，犹如愤怒的野兽，来回踱步，不断喘着粗气：“里面的人呢？那个被关押了三年的……” “回、回禀三帮主，那人，失踪了。” 手下听到沈旗山问起这事，心里更是绝望！ 果不其然！ 下一刻，沈旗山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满脸惊骇地转过头，“人失踪了？！” “失、失踪了……” 手下小心翼翼地重复道。 “那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 沈旗山气得拔出腰间长刀，大步走向对方，在手下绝望的目光下！ 拔刀！ 一刀将对方头颅砍下！ 紧接着，无数鲜血喷涌而出，但沈旗山已经没心思再看了…… “召集所有盐帮兄弟，翻遍整个南京城外，势必要把这人给我找出来！！” 负责看守的几人听到这话，早已吓得浑身哆嗦，赶忙应道。 很快，原本陷入混乱的盐帮，在沈旗山的安排下，立刻调转方向，放弃了正在燃烧的大牢，开始漫山遍野的搜捕起来。 不过。 这一招对平常人来说有用，但对蒋坏而言，却没有半点作用。 哪怕搜检的人再多。 蒋坏都能趁着夜色，与对方擦肩而过。 半个时辰后。 距离南京城不远的一处破庙。 沈炼与赵月正在修整，陡然听见有脚步声传来：“谁？！” 霎时间，沈炼勉强站起身，立刻拔出了腰间的绣春刀！ “不错，经过被绑架这事，你警惕心提高了不少。” 蒋坏迈着步子走入破庙，点了点头。 “大人……” 沈炼有些惊讶，尤其是看到蒋坏身边那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顿时惊骇道：“你、你真被我们大人救出来了？！” “原来，他是你上司！” 中年男人也有些惊讶，他这是稀里糊涂被救出来，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 看到沈炼，顿时好奇道：“你们这是……” “忘了说，我叫蒋坏，在朝廷当个不大不小的官儿。” 蒋坏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淡淡道：“忝为锦衣卫指挥使而已。” 锦衣卫指挥使…… 这还是‘不大不小’？！ 中年男人一脸无语，咳嗽了几声，才适应过来：“见过指挥使大人。” 他连忙行礼道。 “这些繁文缛节就没必要了，直接说吧，这些盐帮关押了你三年，就是为了你手里的‘把柄’？” 蒋坏看向对方，不禁好奇道。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 对方居然摇了摇头：“大人误会了，他们抓我，并非是为了六部尚书的把柄，而是为了我这一身功法……” “在下，崆峒派长老，清虚！” 说着，便站了起来，以极为端正的姿势，向蒋坏行礼！ 这一举一动之间，不难看出那一股极为难得的清正气质！ 的确是名门正派才有的气韵…… “崆峒派在江湖上乃是名门大派，他们竟然敢抓你，可见这帮人，嚣张的很啊！” 蒋坏摸了摸下巴，有些感慨。 “呵呵，大人有所不知，之前我与这位小兄弟说的‘把柄’，便在这里了。” 清虚轻轻一笑，道：“这一伙盐帮之所以敢如此嚣张狂妄，其实，就是因为与六部尚书之间，有所勾结，据我这三年来的观察，朝廷那文华阁中，有不少就是他们的保护伞……” 一瞬间，蒋坏脑海里便浮现了四个字——内外勾结！ “原来是这样。” 蒋坏微微颔首，他就说这伙盐帮怎么这么胆大，不但敢绑架锦衣卫的镇抚使，居然还敢对他这个指挥使下手。 原来，盐帮背后的势力，竟然就在文华阁，就在六部尚书之中。 有这等靠山背景，行事嚣张，倒也可以理解了…… “大人……” “这三年来，清虚这一身修为，早已被废。” “身体也每况日下，如今早已是油尽灯枯，这一身崆峒传承，若是死后带入坟冢，实在可惜。” 清虚忽然开口，语气沉重道：“还望大人可以接下我这传承，为我寻一位有缘人，使我香火不灭！” 对方这一番话。 瞬间，让蒋坏有些懵。 “还望大人答应我这要求！” 看到蒋坏陷入沉默，清虚语气更是加重，甚至有些焦急：“在下时日无多，此乃遗愿……” “……好！” 蒋坏沉默许久，终是开口，答应下来！ 清虚整个人如释重负，顿时长吸了一口气，运起体内最后残存的一丝内力！ 他轻轻抬手，在三人凝重的目光下，开始演示起崆峒功法的一招一式…… “检测到传承：” “崆峒功法！” “传承已接收，请宿主自行查看！” 随着清虚最后一招落下，蒋坏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又一次响起。 但这时。 蒋坏已经没心思去关注脑海中的传承了。 眼前的清虚盘坐在地，双手垂落。 浑身气息，在此时…… 断绝！ “此事，不可外传。” 蒋坏注视着眼前已经坐化的清虚，神色复杂！ 来到这综武世界近半年，他第一次见到了真正有江湖侠义的江湖人，尽管，他与对方只接触了短短半个时辰…… “是！” 沈炼自然清楚蒋坏这么做的目的，毕竟，各大门派对自家功法的流出还是非常敏感的。 一旦清虚将自己传承交给锦衣卫这件事传出去。 整个江湖上，只怕都要不得安宁。 有些事情，该隐瞒，还是要隐瞒起来…… “走吧，安葬了他，咱们再回北司。” “是……” 很快，三人便在不远处的山上将清虚安葬。 接着便折返，准备回城。 “姓蒋的，没想到还真能逮到你！” 在返回城中的小道上，才刚上路，蒋坏三人便被早已埋伏好的一队人马挡住了去路。 身为盐帮大头目的杨展雄肩上扛着长刀。 冷冷看向距离自己不到十丈的蒋坏：“我乃三帮主沈旗山师弟，盐帮大头目，杨展雄！姓蒋的，你要是识相，现在就给我跪下，受降！” “……找死！” 蒋坏此时心情本就不好。 被挡路不说，还听到这么个小喽啰在自己面前叫嚣。 一时间，怒气横生，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冲上前便是一掌——“砰！” 一声暴响，杨展雄的头颅竟如西瓜般，瞬间炸裂开来！ 第74章 别装了，你也怕死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杨展雄陡然暴毙，几乎瞬间，跟在他身边的盐帮成员立刻作鸟兽散。 看到眼前这一幕。 蒋坏有些无语：“好端端的，非要找死，何必呢？” 解决了眼前这自寻死路的奇葩后，三人继续往城里赶去。 不多时。 趁着晨光渐起，城门刚刚打开之时。 三人终于回到了北镇抚司。 “哎哟，蒋大人这是刚刚回城啊？” 然而，刚进北司大门，让蒋坏分外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扭头看去，正是上次来过的刘顺。 而这一次，刘顺身边又多了个看起来面生的青年男子。 尽管只是布衣打扮。 但从对方身上那一股浑厚气势，蒋坏便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这是……” “半步宗师？！” 不得不说，这么年轻的半步宗师境，蒋坏之前只见过水月宫宫主，黄雨珊。 除此之外便没再见过旁人能在这个年龄，拥有这般修为。 看来，这也是一个天才。 “没看出来，蒋大人对武学这方面的研究，还挺深的。” 刘顺笑呵呵的打量着蒋坏，说话间，又回头对身旁的义子道：“春来啊，还不给蒋大人行礼？” “在下叶春来，东厂大档头，见过蒋大人……” 青年微微一笑，冲着蒋坏躬身行礼道。 东厂大档头…… 听到这个职务，蒋坏顿时冷笑：“看来刘大人这东厂做的是风生水起啊，连半步宗师境都能收入麾下！” “过奖，过奖。” 刘顺笑眯眯道：“在蒋大人说这些，这不是刘某人在关公门前耍大刀么？谁不知道，蒋大人这锦衣卫里，才是真的卧虎藏龙啊？” “呵，好一个卧虎藏龙！” “叶春来是吧，半步宗师境，这么年轻就能做到，确实很难得。” “不过……” 蒋坏冷冷道：“为了一介虚名，来趟东厂的浑水，值得吗？” 叶春来却是依旧微笑道。 “蒋大人，你说的这些，在下实是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 很显然，对方这个态度，已经表明了要跟刘顺一条道走到黑。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 “刘大人，我很好奇，你这三天两头的，跑我们北司来。” “怎么？你们东厂就没自己的地盘？” 蒋坏一转头，看向刘顺，缓缓说道。 这话，让刘顺笑了：“蒋大人莫不是以为我只是上门讨茶喝的？” 蒋坏脸色微变，却是没有说话，等待地对方再开口。 下一刻。 不出蒋坏所料，刘顺继续道：“这次登门拜访，其实就是想借蒋大人这一身武功，考校一下我这义子，不知蒋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义子？！ 听到这句话，蒋坏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他原以为这个叶春来是为了‘大档头’这个位置才加入东厂，毕竟按照职务划分，东厂的大档头，基本相当于锦衣卫的指挥佥事。 从品级上来说，一入职，便是从三品的官。 这对江湖人士而言，自然是充满了吸引力的。 但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刘顺的义子！ 一位半步宗师境的高手，甘愿做这刘顺的义子…… 这人，筹谋很深啊！ 蒋坏抬眼再次看向叶春来：“你要与我比试？” “在下听闻蒋大人实力通天，在下不才，不过半步宗师境而已，斗胆与蒋大人比试，还望蒋大人能够答应。” 叶春来依旧微微笑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顺这一行人的来意，蒋坏也已经明白了。 很简单。 就是想借着这位新加入的半步宗师境的高手，狠狠杀一杀北镇抚司的威风。 如此一来，便能踩着锦衣卫的头，让东厂出尽风头！ 到时候，老朱自然也会给东厂这边更多的资源…… “刘大人，武人动手可是不长眼的，倘若打伤了你这义子，怎么办？” 蒋坏神色不动，瞥了眼刘顺，淡淡道。 听到这话，刘顺顿时嗤笑道：“蒋大人多虑了，若是真能打伤我这义子，那自然是他实力不济，怪不得蒋大人。甚至，别说打伤了，实力若是不入流，被蒋大人打死了，又有何妨？” “只不过……” “蒋大人，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倒也想问问，若是我这义子打伤了蒋大人，这该如何处置？” “生死有命。” 面对刘顺这一番话，蒋坏只是冷冷地回了四个字。 生死有命…… “好一个‘生死有命’，蒋大人，果然豪爽！” 叶春来此时闻言笑道，“既如此，叶某就算死在蒋大人手上，也无悔了……” “那就开始吧！” 蒋坏懒得跟对方再废口舌，既然要打，那就不用再犹豫！ 而面前的叶春来，此时也是这样想的…… “砰！”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叶春来已然抬手，猛地朝蒋坏轰出一掌！ 掌风迅烈，伴随着破空声迎面砸去！ “来的好。” 蒋坏则是躲都没躲，同是半步宗师，他怕个屁！ 同样抬手，运起周身内力，一记浑圆如意掌拍出！ 霎时间，两人手掌对在一起，各自体内的内力也在此时开始了对抗…… “这实力？！” 这一刻，叶春来有些震惊。 他着实是没想到，眼前这位锦衣卫头子，实力竟然如此强悍。 纵然自己已经是半步宗师，可在内力上却隐隐有输对方一头的趋势。 要知道，他可是几十年来，江湖上最年轻的半步宗师了，更是在半步宗师境苦修十余年，论武道底蕴，论境界经验，他怎么可能输给眼前这个蒋坏？！ 这…… 这不可能！ “你使了什么阴招？竟然能把内力拔高到如此程度？！” 这时，叶春来也不像刚才那般洒脱，整张脸变得有些扭曲，怒声喝道。 蒋坏却是冷冷一笑：“不装了？” “我还以为，你真是什么求道心切的武痴，没成想，也怕死啊？” “你！” 在嘴炮功力上，整个大明朝还真没人打得过蒋坏。 这一番话说完。 叶春来瞬间气得想跳脚，情绪一有波动，内力便出现了乱象…… “噗——” 只是瞬间，蒋坏抓住对方走神的那一瞬，陡然再次发力。 这次，竟是直接将叶春来打的倒飞出去！ 更是让对方在半空中，便忍不住呕出血来！ 第75章 东厂示威 “这？！” 场上变化突生，瞬间使得刘顺起身，满脸惊怒道：“蒋坏！你、你敢伤我义子？！” “刘大人，这么激动啊？” 蒋坏徐徐收功，扭头看向对方，却是笑道：“刚才可是你自己说的，打伤了只能怪他学艺不精，就算是打死了，也无妨。” “这话，难道不是你说的？” 短短几句话，顿时就把刘顺噎住了。 他还真没法反驳。 毕竟，这些话的确是他刚才说的，现在若是反悔，岂不是自打自脸…… “比试还未结束。” 见刘顺不吭声了，蒋坏再次笑了笑，迈开步子朝着叶春来走去。 眼下，这叶春来可是东厂唯一一位拿得出手的高手。 如果能废掉对方，甚至直接击杀。 这对东厂来说，绝对是致命性的打击。 更能彻底将刘顺的嚣张气焰打下去！ “你？！” 刘顺显然没想到，蒋坏居然要死磕到底！ 他立刻飞身挡在对方面前，怒声道：“我这义子已无反抗之力，蒋指挥使，何必赶尽杀绝？！” “这只是比试，什么叫‘赶尽杀绝’？” “再说，若是我蒋坏技不如人，你这义子，就会放过我吗？” 跟眼前这刘顺说话，蒋坏连双方之间的脸面都懒得维持。 毕竟，东厂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制衡锦衣卫。 跟对方和和气气，且不说会不会恶心自己，就说这样的场面，老朱都看不下去。 更别说，刚才叶春来那一掌，明摆着就是杀招！ “蒋指挥使……” 刘顺深深吸了口气，眼神里尽是愤恨！ “砰！” 蒋坏正要再往前走，下一刻，却见刘顺抬手挡住！ 两人撞在一处，一瞬间，蒋坏便察觉到对方那一身精纯内力…… 这刘顺，实力也不一般！ “没想到，刘大人这武道境界，也挺高啊。” 蒋坏往后退了两步，没有再动手的意思，笑了笑道：“再过几年，只怕也能入半步宗师境。如此实力，当初在南司做一百户，的确是委屈你了。” “呵！” “哪儿能比得上你蒋指挥使，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是半步宗师了。” 刘顺眼中浮起深深的忌惮！ 这么年轻的半步宗师，若是对方精力不在官场，而是醉心于武道。 只怕要不了十年，几十年未曾现世的宗师境，又会再次出现。 “过奖，过奖。” “不过我这人其实不太喜欢别人拍我马屁，更别说，是你这种人。” “我挺好奇，你在锦衣卫时，南司那边虽然没给你升职，可待你也不薄。” “你如今反叛锦衣卫，执掌东厂，难道，就没有半点念及旧情？” 蒋坏这次却是难得的对刘顺的想法产生了好奇。 尽管，对方身后是周海平。 以文官为首的集团在支持东厂。 但他还是想知道，这刘顺，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蒋指挥使，莫不是在这位置上坐的太久，已经忘了下面的人有多难捱了？” 听到蒋坏这一番话，刘顺顿时冷笑！ “当初我在南司任职时，八年未得升迁，之前那指挥使毛骧，看不上我。” “南司上下，也不容我。” “若非左都御史周海平统领东厂，让我来掌管东厂一切事务，只怕我现在，还在南司做那小小百户。” “你让我念旧情……” 刘顺高高昂起脑袋，目光冷漠：“我为何要念旧情？当初我为百户，如今我为东厂总督！只为东厂行事！” 不得不说。 对方这话，还真让蒋坏有些无法反驳。 虽然这年头，跳槽这事儿有点不遭人待见。 但对方所做的选择，也很难说对错。 从百户一跃而为总督，相当于一夜之间，从小小县令蓦然成为执掌天下的六部尚书。 这样的诱惑，谁经受得住？ “你这话，我确实难以反驳，不过，这东厂总督的位置，你觉得你当真坐的稳吗？” 蒋坏思考片刻，再次开口。 但这次。 刘顺更是忍不住冷笑道：“这就不劳蒋指挥使为我费心了，总督这位置，我坐得稳还是坐不稳，那是我自己的事。不过，蒋指挥使倒是要担心一下自己……” “什么意思？” 蒋坏有些惊讶。 “东厂创立的目的，便是监察百官，以及制衡锦衣卫。” “想来，要不了太久，周大人就能向陛下讨得让东厂监管锦衣卫的权力。” “到时候……” “我倒是想看看，蒋指挥使要如何自处？！” 他这话，瞬间让蒋坏微微皱起了眉头。 对方说的没错。 东厂最终的确会掌握监管锦衣卫的权力。 换句话说，到时候东厂就会变相成为锦衣卫的顶头上司，隐隐能够压过锦衣卫一头。 到那时。 眼前这个刘顺，反而还比他再高一级！ “……义父！” 这时，叶春来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听到刘顺这话，顿时大喜道：“若是如此，那到时必须让这蒋坏在咱们东厂门前跪下！” “跪下？！” 沈炼、卢剑星等人闻言，脸色齐齐一变！ 尤其是沈炼，瞬间忍不住按住刀柄：“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怎么，你要动手？” 叶春来打不过蒋坏，但对付眼前这沈炼，还是没问题的。 他见沈炼想要拔刀。 立刻道：“打不过蒋指挥使，你以为，我还打不过你吗？！” “你！” 沈炼又气又怒，但从实力上来说，自己还真打不过对方。 一时间，只能暗暗将对方这话记在心中，以求日后再报仇！ “让他跪在咱们东厂门口？” 刘顺这时蓦然开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蒋坏。 不得不说。 自己义子提出的这个建议。 还真让他有那么点想法。 能让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跪在东厂门前，这对东厂来说，可是一次巨大的声望提振！ “……让蒋指挥使对你们东厂跪下？” 就在刘顺正暗自想着这提议的可行性时。 北镇抚司大门口，一道身穿四爪龙袍的身影，赫然走了进来。 正是太子，朱标！ “太、太子？！” 看到朱标的那一瞬间，刘顺吓得立刻跪了下来，满头冷汗：“臣刘顺，拜见太子！” “臣……” “拜见太子！” 太子亲至，东厂总督都跪了，身为大档头的叶春来，自然也连忙跪下。 锦衣卫众人见状，同样齐齐跪在地上。 唯独一人还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啪——” 一声脆响，在叶春来脸上炸开！ 只见朱标抬手就是一巴掌，目光冰冷到了极点：“区区一江湖武人，敢让本宫的肱股之臣跪下……” “你们，也配？！” 第76章 不可迁都 “殿下！” 刘顺吓得连忙道：“殿下息怒，臣这义子是江湖草莽出身，不晓得这些规矩，一时冒犯了蒋大人……” 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悄悄向蒋坏投去目光。 此时他眼中，早已从之前的戏谑，化作满眼惊骇！ 能被太子称为‘肱股之臣’，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一旦太子登基，蒋坏绝对不会落得狡兔死走狗尽的下场，甚至还会跟如今一样，继续被重用！ 而且，太子若是更重用锦衣卫，那东厂，岂不是要被冷落？！ “殿下，臣……” “臣知错！” “还请殿下责罚！” 尽管叶春来是江湖出身，但面对大明皇权，即便是挨了一巴掌，也只能强忍。 甚至，一脸的卑微！ “罚你？那得看蒋指挥使要怎么罚你了！” 朱标扭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蒋坏，皱眉道：“你说，要如何罚他？” “罚他就不必了，毕竟，刘大人不是说了吗，这人是江湖草莽出身。” “一时不懂事，也很正常。” “可以理解。” 蒋坏微微笑道，倏然又摇了摇头：“毕竟，跟都是良家子弟出身的锦衣卫比起来，的确是有些不知礼仪了……” 这没由来的一句话。 立刻让朱标眉头皱的更深！ 厂卫两方，一边全是良家子弟，甚至是勋贵子弟出身。 一边，则都是江湖草莽人士。 身为大明皇储，朱标天然就对前者更有亲近感，至于后者…… “刘顺，你东厂是无人可用了吗？” “招来这些不懂事的人，若是犯上作乱，你可是要掉脑袋的！” 只一句话。 瞬间让刘顺额头上的冷汗再次冒出。 甚至，这次他更是感觉到脖子一凉！ “臣、臣明白了！” “明白就好，还有，父皇设立东厂，是让你们辅佐锦衣卫，而非让你们内讧。” 朱标冷冷道：“眼下盐帮作乱一事还没解决，你们东厂想闹事，莫非是与这盐帮真有勾结……” 话刚说到一半，刘顺浑身一颤！ “臣不敢！” “我看你已经敢了！！” 朱标大怒：“你区区一东厂总督，论品级，不过与蒋坏一致。你敢让蒋坏给你跪下，他日，我看你还敢让本宫给你跪下！！” “……” 刘顺被朱标这话，说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他僵硬地抬起头。 满脸惊恐道：“殿、殿下……” “滚！” 朱标懒得再跟眼前的刘顺说话，朝着门外一指：“下次，若再让本宫发现你出现在北镇抚司，你这东厂总督的位置，也就坐到头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 刘顺哪儿还敢再说话，连连点头。 接着，赶忙拉起叶春来，还有一众东厂手下，如丧家之犬般，灰溜溜地离开。 “多谢殿下为臣解围。” 待到东厂这帮人走了，蒋坏立刻冲着朱标行礼道。 不过，朱标却不在意，“本宫哪儿是解围啊？就冲你这脾气，我看他们也不敢真为难你。只不过，本宫看不惯东厂这些人罢了。” 蒋坏这次却没有作答。 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蒋坏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像关于厂卫之间的矛盾，他作为其中一方，实在是不方便开口。 …… 很快，蒋坏迎着朱标进入内堂。 偌大的内堂里，只剩两人对坐，蒋坏一边为朱标斟茶，一边道：“殿下今日前来北司，可是有事找臣？” “有。” 朱标点点头道：“其实，还是关于这东厂的。蒋坏，你应该知道这东厂，目前是由左都御史周海平统领，换句话说，六部文官掌握了这支情报机构……” “你觉得，这合适吗？” “当然不合适。” 蒋坏立刻摇头，低声道：“历朝历代，这情报机构都是由帝王掌控，如今，锦衣卫只被陛下一人掌握，而东厂，却还听从文官行事。” “如此一来，只怕这些人，还要再造次啊……” 他这话倒是没说错，毕竟，老朱当皇帝的这几十年，已经对文官们手里的权力多次削弱。 更是废除了千年以来的宰相制度。 文官权力大减，一时间，整个大明朝廷，竟是有一种武强文弱的局势。 这些文官们现在掌握东厂，不闹事才怪！ “而且，这盐帮作乱一事，若真是与东厂有关系。” “那多半，也与六部文官们有关系……” 朱标深深叹气：“倘若，事情真是这样，恐怕朝堂之上，又有一批人要倒霉了。” 用‘倒霉’来形容，其实并不准确。 蒋坏很清楚，如果盐帮作乱这事真的牵扯到了朝堂上的百官。 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倒霉’这么简单了，而是会再次兴起大狱！ 当年胡惟庸、李善长的案子闹的有多大，这次就会闹得有多大！ “此事，臣会着力去查，殿下且放宽心。” 蒋坏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 “盐帮的事情，如今还不是本宫重点关注的，父皇昨日召见，提及迁都一事……” 迁都？！ 这话让蒋坏立刻有些警惕：“陛下要迁都？” “是啊，父皇言说钦天监观测天象，天子紫气西去，国都也当往西！” “于是便考虑迁都长安一事。” 长安，也就是西安。 这个迁都的目标，其实在蒋坏看来，算是不好不坏的选择。 毕竟长安是十三朝的古都，当年盛唐便定国都于此。 于情于理，迁都长安都还算合理。 但蒋坏却拧紧了眉头，道：“殿下，迁都一事，不可为之！” 不可为之？ “此言何意？” 朱标大惊，连茶水都来不及喝，忙问道：“难道，这迁都……” “金陵本是六朝古都，在底蕴上，不输长安。” “迁都又消耗国本。” “如此劳心费力一事，在臣看来，实属鸡肋。” 当然，这话只是搪塞朱标的借口。 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历史上的朱标，就是死于这次迁都。 准确来说，是在考察长安的路上死的。 蒋坏自然不愿意见到这惨剧再次发生，于是再次劝道：“若陛下迁都之意已决，考察长安一事，还望殿下推辞！” 第77章 招供 “这……” 朱标有些吃惊地看着蒋坏。 完全没想到，蒋坏会说出这一番话。 但这么多天以来，以他对蒋坏的了解，按理说，蒋坏每一句话，都不是无的放矢。 这次，恐怕也是如此！ “蒋坏，你不让本宫答应父皇考察迁都一事，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朱标好奇问道。 但蒋坏，却是摇了摇头，闭口不语。 毕竟，他也不能说自己知道未来的历史走向，告诉朱标，你一旦前往长安，就会死在途中。 这话别说朱标信不信了。 光是说出‘死’这个字，就足够让老朱那边产生各种想法！ “臣，不可说。” 犹豫了好一会儿，蒋坏还是缓缓开口道：“殿下只需信臣这句话便可，万不能前往长安！” 朱标面色微微一变。 过了片刻。 终是缓缓点头，道：“本宫，明白了。” …… 几天后，蒋坏便收到了朱标再次传来的消息。 迁都一事，暂时搁浅。 “看来，只要老朱今年别再动迁都的念头，系统任务就能完成了……” 蒋坏接到消息的瞬间，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还有个任务。 只要今年朱标不出事。 任务就能顺利完成。 不过，朱标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盐帮那边，却还没什么眉目。 老朱给的期限是一个月。 如今，已经过去了十来天了，再没进展的话，下次朝会，只怕六部文官们又会再次发难…… “大人，您还要去找他们？！” 半个时辰后，北镇抚司，内堂。 当听到蒋坏还准备去盐帮探查消息，沈炼等人，顿时惊呆了。 尤其是沈炼，他亲身经历过盐帮的严刑拷打，更是清楚对方的实力。 于是忙劝阻道：“大人，要不咱们还是想办法跟兵部那边通融通融，调动五城兵马司……” “直接剿灭他们，没有意义。” 蒋坏微微叹气，他也知道直接调动大军扫灭盐帮，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但现在问题并不是盐帮这个组织。 而是这个组织背后的人，或者说是势力。 很明显，现在这帮人背后有六部文官集团的影子，直接扫灭盐帮，想再继续追查下去，反而没希望。 而且，老朱想看到的，恐怕也不是简简单单的灭掉盐帮那么简单！ “那……” “这么放任盐帮作乱，咱们不能按期解决他们，大人，您岂不是？！” “所以我才要再亲自去一趟。” 蒋坏无奈摇头道：“放心好了，即便打不过他们，我也能全身而退。” “这，好吧！” 沈炼三人各自对视了一眼，纷纷无奈说道。 “那我等下就出发了，你们这边盯住城内的情况，我估计，盐帮如今恐怕并不只是在城外作乱。” “城内，说不定，也有他们的人……” “是！” 三人闻言，连忙拱手道。 几个时辰过去。 盐帮驻地，偌大的广场上，身为二帮主的樊瑞文正在操练手下这些盐帮成员。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光是看这场面，实在是难以让人相信，这只是一伙盐帮而已。 反倒像是正规军队演练。 “你们这帮人，玩的还挺大啊。” 蒋坏看着眼前这一幕，蓦然开口，“就你们这架势，说你们在豢养私兵，绝不为过。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罪名！” “掉脑袋？” 听到这话，樊瑞文猛然抬头，看向蒋坏：“蒋指挥使，你莫不是以为我们这些人，怕掉脑袋吧？” “若是怕掉脑袋……” “那就不至于跟你们锦衣卫作对了！” “呵——” 蒋坏笑了：“你们也知道，与锦衣卫作对，这是在作死？” “那可不一定。” “你看看，我不就没死吗？” 樊瑞文冲着蒋坏点点头，同样笑道：“忘了介绍，在下盐帮二帮主，樊瑞文。上次与你对阵的沈旗山，乃是我师弟……” “哦，听你这么一说，看来你比他强？” 蒋坏大步走上广场，环顾众人，目光最终又落在樊瑞文身上：“从我出现开始，你都没有半点惊讶，怎么，你一直在等我？” “当然。” “我们已经知道了，你蒋指挥使在陛下面前接下了‘军令状’，一个月之内，就要解决我们盐帮。” “眼下，你们锦衣卫现在还没掌握我们盐帮什么证据，而你们那账册……” 樊瑞文微微一笑：“已经失窃了吧？上次带来的，是假账册！” 此言一出，蒋坏瞬间眯起了双眼！ 显然，眼前这个二帮主，的确是比之前的沈旗山难对付。 尽管对方还没表现出具体的武力，但这智谋上，早已胜过沈旗山太多…… 若是上次出面的是他，只怕想带走沈炼，没那么容易！ “既然没有证据，蒋指挥使，你又能以什么名义，定我们的罪呢？” “若是我等无罪……” “那蒋指挥使，下次你再来，便是私闯我盐帮禁地！” 樊瑞文神色一冷：“到那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对我怎么不客气？！” 蒋坏再次扫视众人，却意外发现，这次并没有那几个高手在场。 很明显。 眼前这樊瑞文，对自己很是自信。 但不巧的是…… 蒋坏，是个不讲规矩的人！ “你！” 刹那间，樊瑞文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蒋坏陡然出手！ 竟是直接飞身扑来！ “找死！！” 眼看蒋坏要抓住自己，樊瑞文哪儿肯束手就擒？反手便是一拳！ 拳风打出破空之声，其威势迅猛，看的众人心底暗暗打怵…… “就这？” 蒋坏捉住对方拳头，猛然一扭！ 对方一整条胳膊，被蒋坏径直扭断…… “这！这怎么可能？！” 与关节处传来的剧痛相比，樊瑞文更震惊于蒋坏的实力！ 自己才三十出头，就已经迈入半步宗师境界，这在江湖上，早已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可在眼前这锦衣头子面前，自己却像是纸糊的一般！ 毫无半点招架余地？！ “没什么不可能的，现在你为鱼肉，我为刀俎。” “之前你对我的手下用了私刑，如今，按理说，我也该对你用刑。” 蒋坏这时已经钳制住对方，淡淡开口：“不过，你若是愿意交代你们盐帮与文华阁那帮文官之间的关系，我倒是可以放过你……” “你……” “你做梦！” 樊瑞文闻言大惊，他完全没想到，蒋坏居然能一言道破他们盐帮与那些大佬们之间的关系！ 更是立刻抬起舌头，想将牙齿间的毒囊顶到嘴里咬破！ “别动不动就寻死觅活嘛。” 对方这一套，蒋坏可是见得多了，直接扼住下巴，轻轻一拧。 整个下巴瞬间脱臼。 想咬，也动不了了。 蒋坏好整以暇地将对方嘴里的毒囊取出，笑呵呵道：“现在，你没自杀的可能性了。给你两个选择，一，交代事实！二，被关进诏狱……” “……我，我交代！” 樊瑞文到底是聪明人，他清楚自己进了诏狱，必然是遭不住严刑拷打。 与其吃了苦头再招供。 还不如，现在招了…… “文华阁庭院里的假山，已经被凿空，其中乃是一处密室。” “我们盐帮，与那些人的来往，皆在这密室之中……” 第78章 再入牢狱 随着樊瑞文将密室的存在透露出来，蒋坏自然也不犹豫，立刻带着对方离开盐帮据点。 毕竟，这消息一旦流出。 别说对方是个二帮主，就算是大帮主刘渊，恐怕也难逃一死！ “大人？！” 北镇抚司。 沈炼一行人看着蒋坏匆匆而去，匆匆而回。 回来时，甚至还把盐帮的二帮主带了回来，沈炼顿时大惊：“大人，属下没记错的话，这人好像是那盐帮的二帮主……” “樊瑞文。” 蒋坏点点头，道：“他已经招供了，盐帮，的确与朝堂上的文官们有关系。” 说着，便将刚才对方说的那一番话又复述了一遍。 几乎瞬间。 沈炼、卢剑星等人面面相觑！ 完全没想到，文华阁诸臣竟敢如此大胆！ 身为朝堂高官，居然勾结盐帮…… “大人，那咱们是否要直接开始查案？” 沈炼忙说道：“之前陛下可是赐予大人随意出入文华阁的特权，若是此时开始查案，定然可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不得不说，沈炼这个想法很好。 但眼下，樊瑞文在蒋坏手里，这件事，以周海平为首的六部大佬们，恐怕已经知道了。 现在打个突然袭击，估计是没用的。 “只怕突袭不成，反而适得其反，如今这情况，不可打草惊蛇。” 蒋坏皱眉道：“况且明日就是朝会，到时，我在朝会上试试这些人的口风……” “是！” 见到蒋坏自有主意，众人便也不再多说，连忙接过樊瑞文，将他带走关押。 …… 翌日。 紫禁城外。 朝阳渐起，东华门前早已聚集起了文武百官。 然而，今日的文官朝班里，却是一派沉闷气息。 “那二帮主，据说被蒋坏抓走，万一事情被揭露……” “哼，我不信蒋坏有那般魄力！” “就是，即便他敢追查，陛下会信吗？” 其中一位兵部侍郎冷冷道：“即便陛下信了，难道还敢对我们动手不成？！” 这几年来，老朱一改往常的脾气，不再对大臣大肆高举屠刀。 这些文官们，自然也不再认为此时的陛下，还有以往的那般杀心…… 只不过，不远处。 蒋坏听力敏锐，听到对方这一番话，差点暗自笑出来声！ 这帮文官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真以为，老朱不敢对他们下手？ 简直就是开玩笑！ 历史上，朱标一死，老朱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洪武二十五年还对蓝玉宠信有加。 来年，就直接对蓝玉下死手，直接满门抄斩。 更别说，后来还将开国功臣们杀的只剩耿炳文、徐达等人。 至于文官集团…… 完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老朱宰割！ “人啊，就是不能太自信！” 随着眼前的东华门渐渐大开，众臣鱼贯而入，蒋坏在经过文官朝班时，不经意间甩下这一句话。 一句话，瞬间让众人对他愤怒相视！ “狂妄！” “这蒋贼，简直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呵！等下在朝会上，吾必弹劾这等国贼……” 霎时间，群情激奋！ 不过，蒋坏可懒得管这帮人如何叫嚣…… 奉天殿里，随着众臣山呼万岁之后，老朱缓缓坐上龙椅。 目光微抬，看向玉阶下的文武百官：“今日，诸臣可有事启奏？” “陛下！” 老朱话音未落，就有朝臣从文官朝班里走出，高声喊道：“臣徐贞，有事启奏！” 说罢，立刻走到大殿中间。 扭头指着蒋坏，道：“蒋指挥使之前应陛下之命，查盐帮作乱一事，但直到今日，尚无任何证据！” “然而，盐帮那边却传来消息，声称二帮主被蒋指挥使所劫掠！” “若蒋指挥使再不放人，盐帮恐要再乱……” 这徐贞的一番话，明面上是在说盐帮向朝廷控诉蒋坏胡乱抓人，但暗地里，却是直指蒋坏滥用权力…… 一时间，众人目光皆是落在蒋坏身上！ 包括老朱…… “他们所言，可是真的？” 老朱皱眉对蒋坏道。 这时，蒋坏从武官朝班里出来，点点头，道：“回禀陛下，他们说的没错，盐帮二帮主，的确是我抓的。” 此言一出，满殿文武大惊！ 所有人都没想到，蒋坏居然会直接承认？！ “你可知，你这是滥用私权？”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 “如此行径，可服众否！” 老朱闻言，当即怒斥道。 但话音刚落。 就听蒋坏忙开口道：“陛下有所不知，臣抓这盐帮的二帮主，完全是因为其中牵涉到了……” 说话间，他扭头看向周海平，以及一众六部文官们。 缓缓说道：“牵涉到了文华阁的诸位大人！” 什么？！ 又是满殿哗然！ 老朱更是瞪大了双眼，一拍扶手，起身道：“此言当真？！” “当真！” 蒋坏认真道：“那二帮主已经交代，言称文华阁的后院，有一处假山，山中已凿空作为密室，密室之中，正是与盐帮的来往场地……” 这话才刚说完，周海平立刻也走了出来。 先是对老朱躬身行礼，接着便一脸怒容道：“蒋大人，你这是血口诬人！文华阁那是何等地方？朝廷之重地！你刚才这一番话，简直就是污蔑！！” “够了！” 老朱此时有些愤怒，立刻呵斥道：“你们一个说的确有其事，一个又说是污蔑，空口无凭，直接去文华阁看一看，不就真相大白？” “陛下，所言极是！” 众臣闻言，当即相应道。 蒋坏同样拱手，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能让老朱亲眼目睹密室的存在，问题便好解决了，甚至于那个密室的存在，比文官大佬们勾结外人更恐怖！ 毕竟…… 文华阁，设立在宫中！ 区区一盐帮都能潜入宫中，尽管文华阁处于紫禁城的外围，但这同样也是十分敏感的事情！ 不管是哪个皇帝，恐怕都不想看到自己卧榻之地，被别人随意进出！ “那便移驾，文华阁。” 老朱开口道。 听到这话，一旁的宦官立刻开始安排。 而这时，蒋坏光顾着高兴，却是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周海平脸上一闪而过的诡异笑容…… …… 文华阁，后院。 文武百官随着老朱来到假山处，在老朱的授意下，金殿侍卫立刻开始探查。 但直到半个时辰后。 上百人围着假山转了半天，更是将假山连根拔起，都未能找到蒋坏口中的‘密室’。 这一刻，众臣纷纷向蒋坏投去目光…… “陛下，蒋坏诬我文华阁诸臣清白，还望陛下严惩此獠！” 周海平二话没说，立刻跪下恳求道。 他这一跪。 其余文官们，同样跪了下来。 场面瞬间变得极为严肃。 老朱望着眼前这一幕，顿生无奈！ “……蒋坏，这密室，何在？” 他缓缓看向蒋坏，迎着老朱的失望目光。 蒋坏心里再是惊愕，也只能俯首认罪：“臣……” “臣言有不实，请陛下，治罪！” “拖下去，关入三法司大狱！” 老朱咬了咬牙，立刻下令！ 第79章 求情 蒋坏再次入狱。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南京城。 北镇抚司。 沈炼等人已经聚集起来。 “蒋大人如今再次入狱，我等必须营救！” 卢剑星听到自己二弟这话，却是忍不住叹气：“二弟，你这话说的轻松，可蒋大人这次却并非被关在诏狱，而是关在三司衙门。” “你想营救，如何救？” 这话说的倒没错。 若是在诏狱，凭借着内部关系，蒋坏被关进去就跟度假似的，但是被关在三司衙门，那就不一样了。 毕竟，锦衣卫与朝廷正式的司法机构，完全没有来往。 霎时间，沈炼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那咱们就坐视蒋大人被关在牢狱之中？！” “自然不能如此。” 卢剑星更老成些，微微皱眉，思索片刻道：“营救是没法子的，毕竟，这是陛下亲自下令关押。但是，咱们要见蒋大人，却不是什么问题。” “三司衙门那边，我去走通关系。” “而二弟你，就负责到时见到蒋大人，问他该如何办。” “好！” 经过卢剑星这一番安排，沈炼终于冷静下来。 很快，随着三司衙门那边的关系被疏通。 入夜时分，沈炼便借着探监的名义，进入了三司衙门的监狱。 “大人！” 在看到蒋坏后，沈炼一脸焦急，趁着周围看守不注意，他低声道：“大人，属下等人正在商议该如何救大人出来，沈炼不才，有一想法……” “你能有什么想法？” 蒋坏没好气地对沈炼道：“你别告诉我，你想劫狱啊？” “呃，的确如此。” 沈炼摸了摸脑袋，点点头道：“不然，大人有更好的办法吗？” “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且不说，你这劫狱的计划，一听就不靠谱。” “而且，真要劫狱……” “都不用你们出马，我自己就能从这监狱里出去了。” 蒋坏摇头道。 他这话倒不是在说笑。 跟诏狱不同，三司衙门的监狱，主要还是关押普通人。 更准确地说是关押没有武道修为的人。 所以，如果蒋坏真想逃走，完全可以大咧咧的将眼前这道牢门轻松摧毁。 再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一路上，谁敢拦，谁就死！ “出去没有意义，现在的问题是……” “文华阁那处假山，到底有没有樊瑞文说的‘密室’！” “还有，盐帮那边，如今是什么情况？” “江湖上的动向，你这边可有消息？！” 蒋坏立刻问出了三个问题。 皆是让沈炼有些懵逼。 “大、大人，您现在还在关心这些？” “不然呢？我要走随时可以走，但我已经说了，离开这监狱，没有意义。” 蒋坏认真地道：“若是想让我洗脱罪名，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盐帮这件事查清楚！盐帮背后，必然有文官集团的身影，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具体的，像那假山里的密室，到底存不存在，这是咱们现在仅剩的突破口了。” “能查到假山密室真的存在，我明天就能出去。” “但如果查不到，甚至对盐帮这件事无法再追查下去……” 说到这，蒋坏摇头叹气道：“就算出去了，又能如何？背上一身罪，浪迹天涯？！” 要真是浪迹天涯，蒋坏还真没什么不愿意的。 但奈何，有系统在，他只能按照系统的要求，在朝廷里混着…… 眼下，还想在朝廷里混，盐帮案就必须查清楚！ “那属下，现在就去查假山密室一事？” “另外两件事也给我记清楚了，盐帮的动向最为关键，二帮主被劫掠，他们那边的反应一定非常强烈。” “而江湖上，只怕也不太平……” 沈炼连忙将蒋坏这一番话记下，随后，趁着看守还没回来，蒋坏又交代了一些事给对方。 直到半刻钟后。 看守走了过来，道：“时间到了，你该出去了……” “……” 沈炼没有吭声，扭头往外走。 随着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整间牢房里，再次陷入黑暗。 蒋坏倒是不在意。 伸手不见五指，正好方便他睡觉。 于是直接躺下，一边睡着，一边修炼起了睡梦罗汉功。 半夜。 就在蒋坏睡梦正香时。 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蒋坏下意识地睁开双眼，抬头望去！ “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吗？” 看着不远处，莫名出现的黑衣人。 蒋坏有些惊讶：“你们杀手，也这么卷？！” “……” 黑衣人皱眉，完全没听懂蒋坏在说什么。 不过，既然确定眼前的目标没有找错，他立刻向蒋坏冲去，手中握住一把短匕。 来势汹涌。 “砰！” 随着一声闷响，蒋坏一掌轰出。 还没来得及出手的黑衣人，竟是被他直接打的倒飞出去！ 整个人摔在墙上，脸色变得一片灰白…… 只是瞬间，便没了气息！ 击杀对方如此轻松，这让蒋坏更诧异了！ 大半夜，安排杀手到三司衙门来杀他，还就派了这么个小杂鱼！ 这，是什么路数？ “杀、杀人了？！” 这时，恰好巡逻的看守走来，看到地上的尸体，顿时大惊。 没过多久，监狱里发生的事情，便已经传到了老朱案头。 “这么着急对蒋坏下手……” “看来，他们这是狗急跳墙了。” 老朱望着案头上的奏报，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与那些文官们相比。 他更相信锦衣卫。 而此时，身为锦衣卫头子的蒋坏，在监狱里都能遭遇刺杀。 很显然…… 盐帮背后那帮人，坐不住了！ “儿臣，参见父皇……” 收到消息的朱标，这时也匆匆赶来，进殿叩首道：“儿臣听闻，蒋指挥使在狱中遇刺？” “是有这么回事。” 老朱随手将奏报扔回桌上，抬眼看向朱标：“你这么晚过来，是要给这蒋坏求情？” “父皇，儿臣不是想为蒋坏求情，只是儿臣相信，蒋坏定然不是那种诬告他人的奸臣！” 朱标连忙道：“还请父皇明察！” “你说不是为他求情，可这话里话外，不还是在偏袒他吗？” “不过，你说的倒也没错，蒋坏这小子，人还是没问题的……” 老朱微微阖上双眼，沉默了片刻。 许久，终是开口：“既然，太子都已经开口求情了，那就把他调到中庭来！” “由朕来关押他，好好审问！” 第80章 不可打草惊蛇 让蒋坏从三司衙门的监狱出来，转而押入中庭，这显然是老朱为了保护蒋坏。 朱标心里也清楚，于是，便不再多说，连忙行礼：“儿臣，替蒋坏谢过父皇！” “呵——” 老朱笑着叹气：“这小子，不埋怨朕就不错了！” “父皇……” 听到老朱这话，朱标顿时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过去。 见自己老爹还是一脸祥和，便知道老朱这是在开玩笑，顿时舒了口气。 …… 没多久。 随着老朱这一道旨意下去，三司衙门那边，纵是再不情愿，也只能连夜将蒋坏送到宫里。 中庭。 以往用来招待、宴请群臣的地方。 此时已经腾出空间，专门用来‘审问’蒋坏。 “陛下……” “太子？” 蒋坏一脸懵逼的被带进宫中。 当看到老朱跟朱标都站在自己面前，他不禁有些惊讶道：“这是……” “你遇刺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再把你关在那三司衙门，只怕还有杀手要取你性命。” 老朱没好气道。 话刚说完。 蒋坏忍不住开口，纠正道：“陛下，您说错了，不是他们取臣的性命，是臣取他们的性命……” “你！” 老朱被这话气得想骂娘。 但转念一想。 好像，还真是这样！ “行了，朕知道你实力高深，闲话休说，直接说今日那假山的事吧。” “你当时言之凿凿，肯定了那假山有密室……” 老朱这时皱眉道：“你如何敢确定的？” “这消息真是臣从盐帮二帮主嘴里撬出来的，按理说，不应该有假。” 蒋坏同样皱眉，“于情于理，这都说不通。臣怀疑，这其中恐怕有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朱标开口道：“那假山已经被翻遍了，甚至都连根拔起，也未曾见到所谓的‘密室’。” “难道，这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这——” 不得不说，蒋坏还真没法反驳朱标这话。 按理说，如果那里真的有密室，即便周海平他们提前得到消息，想转移，也不可能凭空将一处密室移走。 密室是挖出来的，又不是什么便携物品，说带走就能带走。 但要说，那个樊瑞文在说假话，又不太像。 毕竟观察对方的神色，蒋坏便不难看出，对方自己是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这一来一去，蒋坏有些犯迷糊了…… “你这说来说去，还是想说，这文华阁里有猫腻。” 老朱没好气道：“可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这文华阁里，哪个不是六部堂官？若是没有证据便信口开河，这不怪他们说你诬告。” “要证据，这暂时拿不出来。” 蒋坏如实说道：“臣不瞒陛下，眼下想查清盐帮一事，臣能想到的突破口，就是这密室，以及盐帮那边的动向。” “若是都没了线索，臣，就无能为力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老朱也只能叹气。 他也清楚，眼下没了证据，即便文华阁里真有猫腻，也没办法给那些人定罪。 除非，他肯再兴大狱。 但如今大明已是百废待兴之时，哪儿能再经动荡？ “罢了，先不说此事，说说迁都一事吧！” 老朱忽然转移话题，看向朱标：“之前你说迁都一事，不可为之。朕这几日又想了想，这金陵虽是六朝古都，但定都于此，终究不如长安……” 八水绕长安！ 又是十三朝的古都！ 如果历史上，朱标不是因为考察迁都而死的话，蒋坏其实并不觉得这个决定有什么错…… “儿臣有病在身，实在……” 朱标瞥了眼蒋坏，想起对方的劝告。 顿时开口说道。 “自然不会让你带病去考察长安，待到病愈，你再去吧。” 老朱点点头道。 听到这话，朱标有些无奈，只能拱手道：“儿臣领命！” 交代完了迁都的事，老朱倏然对蒋坏道：“对了，朕有件事想问你，平江王那边，你可熟悉？” “平江王……” 朱平治？！ 蒋坏第一反应，便是当时对方带来的那一箱箱银子！ “不太熟悉，但前段时间，有过一面之缘。” “而且，当时平江王还给臣带来了一些‘礼物’……” 说到这个‘礼物’，他忽然有点犹豫。 毕竟，五十万两银子。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旦说出，恐怕老朱要生气了。 但犹豫再三，他还是如实坦白道：“……平江王给臣带来了五十万两银子，让臣不要再追查之前那个汪云远。” “呵呵，朕还以为你会隐瞒这五十万两银子。” 老朱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这五十万两，你都不动心吗？” “……呃，还是有点心动的。” 蒋坏实话实说，“但臣记得，陛下的‘大诰’里制定过，凡贪墨有三十两者，剥皮实草。” “臣还年轻，不想被剥皮。” “哈哈哈哈！” 这次，老朱是真正的开怀大笑！ “你以为，凭朱平治那小子，能有这等身家？” “朕实话告诉你！” “那五十万两银子，都是从朕的内帑拿出去的！” “啥？！” 这下，轮到蒋坏懵逼了。 尽管他之前就感觉这银子，恐怕不是朱平治一人能拿得出来的。 但却没想到，这钱居然是老朱掏的。 这…… “陛下，您这是在试探臣？” 蒋坏忍不住问道。 “算不上是试探，朕自有计划，不过，你没有收下这五十万两银子，倒是让朕出乎所料啊……” “难道，你忘了，朕赐予了你贪污特权？” 老朱这话，顿时让蒋坏回想起来。 之前，老朱好像的确是让他奉旨贪污！ “还是算了吧，臣平时也没用钱的地方，贪了那么多银子，又有何用？” 蒋坏犹豫片刻，还是摇头道：“再说了，靠臣那些俸禄，也够生活。” “不错，果然是清廉之臣。” 听到蒋坏这一番话，老朱满意点头。 缓缓道：“既如此，那这次的中庭会审，便算你过关了。” “不过，朕还有事要让你去办。” 说着，忽然凑近道：“这次，你被释放的消息会被隐匿下来，换而言之，就是让你秘密查案，你，明白否？” “……臣明白！” 蒋坏不傻，自然明白老朱这是想玩一手引蛇出洞。 于是连忙点头。 “明白就好，稍后，你就可以出宫了。” “记住，不可打草惊蛇……” 老朱目光深邃，沉声说道。 …… 很快，从宫中出来的蒋坏，正准备先回一趟北司。 就在这时。 同样走出大殿的朱标，忽然喊住蒋坏：“那盐帮背后，恐怕不止是有文华阁诸臣，据说，还有更为庞大的江湖势力参与其中。” “你，切记要小心行事。” 朱标一脸凝重地说道。 听闻这个消息，蒋坏眉头一皱！ 他心里其实对盐帮的背景早已有了更多猜测，如今听到朱标这么说，倒是不觉得意外…… 只不过，蒋坏忍不住抬眼看向朱标，“殿下，朝局如此混乱，迁都考察一事……” “父皇既有成命，本宫自是不可推辞。” 朱标微微叹道。 看着眼前的朱标，蒋坏没有再说话。 但在心里，却打定主意，待到朱标动身后，便立刻安排卢剑星等人贴身保护。 这位大明储君，绝对不能再像历史上那般，出现任何意外！ 与朱标告别后，蒋坏先是回到北司，与沈炼等人说了查案一事。 接着，便趁着天蒙蒙亮，赶忙出城，往盐帮据点赶去…… “这、这什么情况？！” 半个时辰后，蒋坏打马赶到盐帮据点，望着眼前的满目狼藉。 他彻底惊呆了。 整个盐帮，居然全部消失！ 偌大的广场、阁楼，早已没有半个人影！ 第81章 此毒只能自解 人去楼空！ 眼前这一幕，让蒋坏心里升起了无尽疑惑：“这些人，消失的这么彻底？！” 一边想着，一边开始四处搜寻。 但奈何，蒋坏翻箱倒柜般找了整整一个时辰，都没能再找到盐帮的人。 就仿佛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所有存在的痕迹，也尽数被抹除。 这才只过了一天。 能消失的这么干净，恐怕，不仅仅只是一个盐帮能做到的…… 很快，蒋坏折返回城，带来了之前一直在锦衣卫里摸鱼的万俊生，这位当初的武探花，这些天都在北镇抚司摸鱼，还真没干过什么实际工作。 一被蒋坏带到盐帮据点，瞬间懵了：“大、大人，您说，这里之前有个盐帮据守于此？！” “是啊，怎么？” 蒋坏好奇问道：“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这里完全看不出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大人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这是旁人刚建好的地方，还没入住呢……” 万俊生摇了摇头，连忙将自己那些年在江湖上的见识拿出来说道：“如果这真是有盐帮在此据守过，那么他们离开，断然不可能这么迅速！照大人您所说，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能做到这一点，还能够抹除所有存在痕迹，这其中，只怕有官府的人参与了！” 说完，万俊生立刻起身，开始在周边打听起来。 片刻后，再折返。 “大人，那些百姓们都说，昨晚这边的确是有很大的动静。” “只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城外一直不太平，他们也不敢出来看。” “若真是盐帮那些人闹出的动静，没有人证、物证，咱们实在是不好查下去。” 万俊生这段时间在锦衣卫也学了不少。 对锦衣卫的侦办过程，也清楚其中的流程：“而且，没有证据的话，这案子，也不好再查了呀！” “盐帮一事，事关紧要。” “就算是线索断了，也得继续查下去！” 蒋坏深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道：“再去打听一下，看看周边还有没有关于盐帮的消息……” “是！” 万俊生叹了口气，自家老大都发话了，还能怎么办？ 只能听从命令…… …… 转眼间，便是几个时辰过去。 蒋坏这边还没什么进展，但万俊生再回来时，却是面带喜色！ “大人，我这边打听到了，虽然南京附近没有盐帮出没的消息，但据说，东南沿海等州县，有盐帮现身……” 东南沿海？ 那岂不是浙江、福建等地区吗？！ 蒋坏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这地方，可不太平！ 尽管，如今大明的海域边境还算平和，但平时依旧有贼寇入境，只是没有后来那么猖狂…… “你确定查清楚了吗？” 蒋坏再次问道。 “查的很清楚，不过，大人，这江浙之地，虽是富庶，但盐帮敢聚集于此，只怕……” 万俊生有些犹豫：“只怕，咱们追查过去，恐会落入他们陷阱啊！” 他这个猜测，倒是让蒋坏有些意外。 但仔细一想。 按照盐帮那些人的行事风格，好像，还真有可能！ “那依照你的意思，该如何行事？” “回禀大人，属下以为，应该不打草惊蛇，先派出几人前去探查，确定无误后，大人再做决定！” 万俊生忙说道。 这个提议，让蒋坏点了点头：“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敲定了探查盐帮一事后，两人再留在城外，也没意义，索性赶回北镇抚司。 但刚一回城。 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水，就听一位锦衣卫小旗来报：“大人，出事了！” “北司诸位大人中毒，现在已是无法活动！” “什么？！” 蒋坏倏然起身，心中一阵惊骇！ 北镇抚司，内堂。 被诊断为中毒的数十位百户、千户们躺了一地，卢剑星等人内力更强，但也勉强是撑住没有倒下。 蒋坏一进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惊：“你们……” “大人！” 看到蒋坏前来，所有人连忙撑起身子，想站起来。 但毕竟是中了毒，扑腾半天，还是没能起身。 “大夫，他们这毒可要紧否？” 蒋坏立刻看向一旁的大夫。 大夫闻言，摇头道：“毒非剧毒，但其毒力绵延，短时间内无法缓解，只有待它自行消解。” “自行消解？这、这要多久？” 蒋坏下意识问道。 御医叹了口气。 比划了一个‘七’的手势，无奈道：“七日之后，应当会慢慢缓和，再过七日，其毒自解。” 七天又七天！ 这算起来就是半个月了…… “大人。” 这时，万俊生匆匆进门，低声对蒋坏道：“适才陛下已经下旨，命太子三日之后，便要去长安考察迁都一事。” 三天后？ 蒋坏陡然瞪大双眼，有些吃惊！ 如果按照这个时间来算，那么，以卢剑星他们现在的状态，恐怕是没办法去守卫朱标的…… 这样一来，难道，要让蒋坏亲自护卫？ 而就在这时。 北镇抚司大门外，有宦官高声唱喏：“陛下有旨！” “着太医院众御医，为北司衙门中毒者施救……” 这道旨意一经唱出，蒋坏第一反应便是老朱消息如此灵通，竟已经知道了这边的事情？！ 正想着，他顺势往一旁躲去。 毕竟，眼下在明面上，自己还在被关押，已经出狱的消息，在外界还是个秘密。 “这毒……我等解不了呀！” “张太医所言极是，此毒，毒效不强，毒力却是绵延，非但难以解除，更是持久的很，看来，只能等它自行消解了……” 不多时，随着一众御医走入北司内堂。 在诊断完毕后，这些御医们给出的诊断，也与之前那位大夫说的差不多。 这让蒋坏更是担忧！ 不仅仅是为朱标的安全担忧，更为这些手下们忧心，一旦消息传出去，只怕东厂那边，又要过来踩一脚了…… “已检测到宿主有仁心善念，达成成就：仁义之人！” “成就奖励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药物配方-清心丹！” “清心丹：可平心静气，调和神魂，亦可解一切毒素！” 第82章 刺杀太子 系统奖励的这‘清心丹’，瞬间让蒋坏一阵狂喜！ 可解一切毒素…… 这不正好可以用在眼下这情况吗？！ 不过，系统给的只是配方，而非成品。 蒋坏立刻看了看配方，顿时有些意外！ “这其他药材还好弄，只是，这鹿尾花，这附近也不长啊？！” “鹿尾花？” 听到蒋坏的嘀咕声，万俊生好奇地看了看蒋坏，疑惑道：“大人，您找这玩意干嘛？” “你知道此物？” “知道啊，这东西用来入药，可以治疗许多跌打伤，可比那些赤脚大夫的药膏好使咧！” 万俊生忙说道：“只不过，这东西据说只长在终南山，一般人不好搞到。” “终南山……” 蒋坏摸了摸下巴，陷入思索。 若是他地理没学错的话，这终南山，好像在关中。 也就是长安附近…… “此物，别处就没有吗？” “据说是不好保存，若是脱水太久，就没药效了。” 万俊生有些惋惜道：“当初，属下还没考上这武探花时，还想过采这鹿尾花挣钱呢，后来知道没法长期保存，便没这个念头了……” 不能长期保存，这就意味着，蒋坏要炼制这清心丹，就必须亲自前往终南山。 如此一来。 岂不是跟朱标一路同行？ “明白了。” 蒋坏点点头，立刻嘱咐道：“那这三日，你就好好在北司衙门盯着，不可让他们出什么事。我有事要外出一趟，数日便回！” “诶！” 万俊生还想再说些什么，蒋坏却已急匆匆的离开了内堂，赶忙开始休整。 三日后。 随着朱标在老朱以及百官们的送别下，渐渐远离了南京，往长安而去。 蒋坏也适时的跟在了朱标这一行人身后。 既没有出现，也没有离开太远。 不出现，自然是因为他想看看，这一路上，会不会有其他势力对朱标行刺。 毕竟，从上次南湖边上的行刺一事，便不难看出，朱标身为太子，恐怕已经遭到许多人的眼红了。 这些人，未必是江湖势力。 更有可能，就是大明的某个宗室…… 甚至是未来奉天靖难，干掉侄子登基称帝的燕王，朱棣！ 但眼下，这些话还不能说，毕竟事情还没发生，说这些，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 “这到何处了？” 半日后，随着车队缓缓驶入一处峡谷，朱标拉开马车上的窗帘，低声对随行的骑兵问道。 “回禀殿下，此处已经进入镇山关口。” 振山关…… 朱标对大明舆图早已烂熟于心，听到这个地名，点点头，道：“如此加急行程几日，应该就能进入关中了。” “是。” 骑兵连忙应道。 而就在这时，朱标正要放下窗帘。 远处，一位站在山崖上，已是张弓搭箭——“咻！” 一箭凌空而来！ 径直射入车厢内！ “护卫殿下！护卫殿下！！” “敌袭！敌袭——” 霎时间，看到有箭飞来，所有人瞬间停下了脚步，齐齐围作军阵，将朱标所在的马车彻底围住！ 而马车里的朱标，看着距离自己脸颊不到一尺的长箭，心中更是惊起万丈巨浪！ “这……这又是何方势力？！” 马车外，一箭未能成功射杀大明太子，出手那人顿时叹气，“没射中，可惜了。” “呵，师兄能距离数百米远，精准射入那窗口，就已是世上难得的神箭手了。” “没能射杀这朱标，只能说，是他运气太好。” 一旁，蒙着面纱的年轻女子娇俏笑道。 他们这边的交谈声，也引来了山崖下的明军警觉。 众人抬头看去，顿时大怒：“敢谋刺太子，尔等可知，此乃死罪？！” “死罪？” “哈哈哈哈！” 男子大笑道：“我等江湖儿女，岂是畏死之人？” “师兄说的不错，江湖儿女，哪有怕死的道理！” 旁边的女子也捂嘴笑道。 “既是江湖人士，可有宗派？” 此时，负责护卫朱标的骑兵将领抬起手中长枪，直指男子，冷冷开口道：“报上宗派大名，日后，且看我大明灭不灭得了你们！” “我们乃是天门派的无名小卒，怎地，你们还想灭门不成？” 女子咯咯笑道：“我倒是不信，你们还有这等本事……” 说话间。 却见女子神色陡然一变！ “师兄！” “杀！！” 男子立刻响应配合，就在骑兵将领正要再开口时，两人已经从山崖上以极为飘逸的轻功落下！ 一瞬间，皆是拔剑相向！ “好胆！” 骑兵将领顿时一愣，紧接着，勃然大怒：“敢直犯我大明天威！死！” “该死的，是你……” 男子冷笑，猛然向对方扑去！ 手上长剑犹如蝶舞一般，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砰——” 长枪重重砸在对方长剑上，男子却立刻从腰间再抽出一柄短剑，趁着长枪还未收回，当即划向对方手筋…… 不远处，女子的招数同样阴狠，看的众人有些暗暗心惊。 “天门派，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个二流宗派。” “区区二流门派，也敢参与谋刺太子这种事？” 距离战场十几米开外，看着眼前陷入僵持的战局，蒋坏却是冷静地分析起来。 很显然。 这两个自称是天门派的人，要么，出身根本不是天门派，要么，就是被人收买，对朱标行刺。 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 眼下这情况，都说明了一件事…… 朱标这次的迁都考察，被盯上了！ “尔等逆贼！” 这时，一直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动静的朱标，忍不住拉开门帘，看向战局中的两人，怒声斥道：“胆敢行刺本宫？！” “哦，还想着没法冲进去杀你……” “没成想，你竟是自己出来了！” 看到朱标居然走出马车，男子顿时如见宝物般，两眼冒光。 只是一个转身，他径直绕过了面前的骑兵将领。 手中两把长剑舞动如风，直直向朱标袭杀而去！ “你——” 对方这气势汹汹的杀来，朱标顿时一惊！ 但下一刻，他愣住了…… “没听到殿下说了吗？” “谋刺者，死！” 蒋坏挡在朱标面前，神色漠然！ 说话间，轻轻抬掌…… 无数天地气机，在此时凝聚成形！ 再一出手，竟是直接将两人就地格杀！ 第83章 巨蟒 看到眼前的蒋坏，朱标心里顿生感动，连忙道：“父皇不是派你去查案吗？你怎么……” “殿下，臣自有安排，查案的事情有人在做了。” 蒋坏摇了摇头，道：“眼下，更重要的是将殿下安全护送到长安。若非臣救驾及时，只怕，今日就要出大事了。” 这一番话，说的朱标有些惭愧。 “这是本宫没有做好应对手段，还以为，此次出行考察，与平时出游无异。” 跟朱标的心情差不多。 一旁的骑兵将领，同样满脸的愧疚：“见过蒋大人！” “哭丧个脸干啥？殿下又没出事，下次，注意安全就是了……” 蒋坏瞥了对方一眼，没好气道：“刚才殿下拉开窗帘时，你就该打起精神，好在这人一箭射空，不然，还没等我出现，人家的事儿估计都办完了。” 一听这话。 对方更是尴尬，摸了摸头，竟是不敢再说话了。 “好了，既然人已经解决了，上车吧。” 蒋坏连忙说道。 一切安排妥当后，车队继续前行，而蒋坏，则是跟着朱标一同上车。 车厢里。 朱标感动道：“方才若是没有你，本宫……” “殿下，臣救驾乃是本分，无需如此。” 蒋坏连忙摇头道。 “……” 朱标微微沉默，眼神里，却是充满了感激。 过了片刻。 忽然又开口道：“对了，不知父皇有没有跟你说，这迁都的事……” “那倒没有，不过，殿下觉得迁都长安一事，可行否？” “迁都自是可行的，古人云，八水绕长安，长安自古便是历朝历代的国都，如今我大明迁都长安，有何不妥？” 朱标好奇道。 不妥肯定是没什么不妥。 但如果有的选，蒋坏其实想提议迁都北京。 然而，如今北京还不叫北京，而是名为‘北平’。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若是迁都长安，那这‘守国门’的说法，便不存在了。 “臣以为，长安乃是中原腹地，定都于此，太过安逸守成。” “若是可选，不妨考虑北平？” 蒋坏思考了会，还是如实说道。 朱标闻言，则是一脸诧异！ “北平？为何要迁都北平？” “那里如今乃是燕王驻地，若是迁都北平，那燕王岂不是要更改封地？” “更何况……” 说到这，朱标忍不住皱眉：“北平漫天风沙，冬日又极冷，若是迁都北平，有何益处？” “呃……” 朱标这一番话，让蒋坏有点被噎着。 他还真不好说这迁都北平的好处，毕竟，他总不能说迁都北平的战略意义，比经济意义更大。 要真这么说。 六部那些文官老爷们，恐怕要不乐意了。 正如朱标所说，北平乃是苦寒之地，迁都长安，尽管比不上金陵那么闲适，但还算过得去。 可若是迁都北平…… 每天一起床，就被灌一嘴沙子，这谁遭得住？ “就当是臣失言吧。” 蒋坏摇了摇头，无奈叹道：“臣只是觉得，这边疆之地难以长期驻守，若是能迁都过去，则守备容易许多，此为‘天子守国门’。” 天子守国门！ 这个说法，倒是让朱标有些讶异。 “你这么说，好像有些道理，不过，父皇既然决定迁都长安，如今让他更改主意，只怕不容易。” “而且，文武百官们，恐怕也不想去北平那鬼地方吧……” 朱标正说着。 马车外，之前被蒋坏说的不敢吭声的骑兵将领忽然掀起窗帘一角，忙说道：“殿下，蒋大人，峡谷里起雾了！” “起雾了？！” 蒋坏有些意外，连忙拉开窗帘向外看去。 结果，这一眼就让他懵了。 还真如对方所说。 眼前狭长的峡谷通道，已是被一片浓雾笼罩。 甚至，连阳光都被雾气所遮盖！ “是否还要继续前行？” 将领有些迟疑。 “先停下来。” 蒋坏皱眉道：“如此大雾，若是跟之前一样，还有人想要谋刺，只怕不好应付。这雾应当不会封锁太久，等待雾气散去，咱们再出发！” “是！” 将领闻言，连忙去安排了。 很快，车队在峡谷中间停了下来。 蒋坏也顺势从马车上下来，准备四处转悠一下。 一来，是探查一下附近是否有埋伏，其二，便是这雾气，实在是有些诡异！ 刚才还是艳阳天，片刻间，就被浓雾笼罩…… 事出反常，必有妖！ “诸位……” 就在蒋坏迈开步子，到处转悠时。 不远处，一位青衣女子竟是独自走来，轻挑娥眉，轻声道：“可否就此停下，退出峡谷？” “退出峡谷？” 蒋坏立刻看向对方，皱眉道：“这峡谷之内，浓雾四起，你一个女子敢走进这么深入的地方，让我们退出去，这是何意？” “这位大人，在下上官海棠。” “之所以想让诸位推出，实是因为前方有一处蛇窟，每逢浓雾弥漫之时，便会倾巢而出。” 青衣女子缓缓说道：“而且，这蛇窟乃是百年以前的夜血教豢养毒兽之地，里面有百年巨蟒据守，若是诸位再往前行……” “夜血教？” 蒋坏闻言，稍稍回忆。 锦衣卫的案牍库里，还真有这个宗派的相关记载。 不过，如今这个夜血教已经消失在江湖上了，百年前的确是兴盛一时，甚至，一度被元朝官方认定为大教之一。 后来元朝式微，这个夜血教，也随之落寞。 对方此时提起夜血教，倒是让蒋坏有些半信半疑：“你说前方有蛇窟，有何凭证？” “大人倘若不信，自然可以再往前走！” 看到蒋坏这不大相信的模样，上官海棠顿时暗喜！ 她所说的，其实没有半句虚言，只不过，不让这一行人继续往前，只是她的激将法…… 要的，就是蒋坏这样，不服气，还要往前走！ 到时候，那蛇窟里的巨蟒真被引出，自己便可以趁机探入蛇窟，将失传近百年的夜血功法，取入囊中！ “装神弄鬼。” 这好端端的峡谷里，莫名其妙升起浓雾，又莫名其妙跑出来个女人，说这里面有蛇窟。 蒋坏哪儿肯相信？ 顿时冷笑：“我就是往前走了，又能如何？” “那百年巨蟒据说已经通达天人，有宗师之力，大人，若是不怕死，自然可以一探！” 上官海棠笑眼弯弯地看着蒋坏，道：“倘若大人自信可以斗得过那条巨蟒，有什么要求，在下都可答应，可若斗不过……” “按你说的，斗不过，那就是死，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 蒋坏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这话，让上官海棠被噎了一下。 “……大人所言极是，那好，我便在前引路，且看大人，敢不敢与那巨蟒相斗！” 说着，她立刻迈步，往浓雾中走去。 蒋坏微微皱眉，但还是跟了上去。 见状，骑兵将领赶忙招呼周围的人马，让一部分跟上了蒋坏。 …… 片刻之后。 随着上官海棠陡然停下脚步。 不远处，尽管有浓雾笼罩，众人还是能够看见眼前有一处巨大洞窟！ “这里，便是我说的蛇窟。”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上官海棠忽然一笑。 脸上露出了诡异神色。 下一刻，就见她忽然割破手心，将血洒落在周围…… “轰——” 几乎瞬间，血腥味刚刚散发出去，盘踞在洞窟里上百年的巨蟒，动了！ 随着巨蟒向洞外挪动时，上官海棠立刻包扎好伤口，趁着众人不注意，在巨蟒探出身子的瞬间，潜入蛇窟！ “砰！” 看到陡然出现的巨大蛇头，蒋坏瞬间懵了。 他原以为对方又是哪方势力，布置了陷阱正在等他。 哪成想，还真是一条巨蟒…… 正发呆时，对方已经抽起尾巴，猛然砸来！ 刹那间，蒋坏被砸的倒飞出去，浑身筋骨发出‘咔嚓咔嚓’的爆裂声！ 抽飞了眼前的小人，巨蟒还想追击，但倏然间，它察觉到了蛇窟内的动静，猛然回头，一双竖眸，直勾勾地盯着蛇窟里正要潜出的上官海棠…… “检测到宿主完成成就：护送周全！” “成就奖励发放中……” “奖励：十万真气！” “请宿主注意查收！” 在听到系统提示的那一瞬间，蒋坏险些感动的想哭！ 系统这奖励，来的太及时了！ 十万真气，他没有半点犹豫，全部吸收…… 在这一刻，数之不尽的气机从周身涌来！ 浑身更有金光萦绕，在一声长啸过后，蒋坏一身内力，竟是硬生生的‘缩水’了一半！ 但境界，却是这一刻终于突破！ 第84章 你是故意的？ 体内的内力尽管已经‘缩水’。 但蒋坏在回过神来后，却是发现，更准确地说，这是再次提纯了。 虽然损失了数量，但却获得了质量。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突破半步宗师的境界桎梏，迈入宗师境！ 江湖上，数十年未曾现世的宗师境，终于再出世！ “嘶！” 察觉到异样的巨蟒，尾巴朝着上官海棠一抽。 也不管对方死活，立刻再转身，向蒋坏冲去！ 在它看来，相比于洞穴里那人，眼前这个小人显然更具威胁！ “保护蒋大人！” “保护蒋大人！！” 看到巨蟒再次袭来，原本愣在原地的一众骑兵们，立刻围了上来。 但蒋坏却立刻上前拦住他们，“且退后些，这巨蟒不是你们对付的！” 他这话没有半点虚言，毕竟，眼前这巨蟒光是靠蛮力，就已经有宗师实力，更别说这几人合抱都不一定抱得过来的体型。 若是想靠大军来剿灭它，恐怕只有上床弩，或者火炮，才有可能。 光是靠刀枪，绝无半点希望。 “嘶——” 随着蒋坏拔刀迎面冲来，巨蟒反应更是机敏，立刻调转头尾，粗壮的尾巴横空砸来！ “困兽之斗！” 蒋坏冷笑，也不躲避，刀与肉撞在一处。 一瞬间，长刀破开巨蟒尾巴上的皮肉，强烈的疼痛感，让巨蟒更是躁动！ “这、这么厉害？！” 这时，被巨蟒刚才一尾巴砸的险些晕过去的上官海棠，正在洞窟边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战况。 当看到蒋坏仅仅凭着一把刀，就让巨蟒吃痛时。 她忍不住睁大了双眼：“这可是宗师境的巨蟒啊！这男人，哪儿冒出来的？也没听说江湖上有宗师再现世……” 正暗自嘀咕着，蒋坏再次出手。 而这次，却是直接跃起，长刀凌空朝着对方头颅劈砍而去！ “嘶！！” 一时间，巨蟒想躲，却没有让它躲避的空间。 转圜不及，竟是硬生生的吃下了这一刀。 一刀破开颅骨。 蒋坏没有停顿，再次斩下第二刀…… “想跑？！” 刚想再砍出第三刀时，身下的巨蟒已经感受到了一股面临死亡的恐惧。 全然不敢再有半点嚣张气焰。 连忙扭动身躯，往洞窟逃去！ “大人……” 看到巨蟒逃入洞窟，蒋坏正要再追，但众人已经围了上来，连忙道：“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只可惜，没能将这祸害弄死。” 蒋坏忍不住叹息道：“此物盘踞于此，日后少不得危害周边百姓，不过，既然它已经逃入洞窟，那就等以后再来收拾它！” “大人……” “威武！” 瞬间，所有人都向蒋坏投去了敬畏目光！ 刚才那条巨蟒一探出头时，他们都还以为此乃传说中的‘蛟龙’，毕竟，这体型实在太过彪悍。 但哪成想，蒋坏却是迎面而上，几刀就将那头妖物打的落荒而逃…… “行了，别拍马屁了，刚才那个叫上官什么的，上哪去了？” 蒋坏摆了摆手，四处张望了一圈。 他这一张望。 不远处，上官海棠顿时吓得缩起脑袋，转身想走！ “大人，她、她在那边……” 有眼尖的人看见上官海棠，连忙指着说道。 “那孽畜跑掉了就算了，你还想跑？！” 蒋坏顺势看了过去，没等上官海棠迈开步子，便已经冲了上去，一把揪住对方衣领，冷笑道：“刚才那番对赌，是你故意引我们到蛇窟的吧？！” “我、我……” 上官海棠吓得连忙摆手，原本的娇媚模样半点不存，忙说道：“大人，我没想逃呀，我愿赌服输……” “谁跟你说愿赌服输的事了，愿赌服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说的是，你是不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蛇窟来的？” 说话间，蒋坏目光渐渐冰冷。 看到对方这眼神，上官海棠又是一个哆嗦，顿时不敢隐瞒，急忙将夜血功法的事情交代了…… “夜血功法？” 这玩意，蒋坏倒是看不上眼。 毕竟，这一方世界的功法，对他来说，也就那样。 完全比不上系统给的。 “这东西……” 蒋坏也不避讳，伸手探入对方怀里，面色不改，掏出她怀里的夜血功法，淡淡道：“这东西可以给你，不过，按照你之前说的，愿赌服输。” “我们这一行人要去往长安，路上需要有人护卫，只要你能一路护送到长安了，这玩意，就还给你。” “否则……” 势不如人，上官海棠哪儿敢多说什么，连忙道：“那送到长安之后，你就能放我走了？” “放你走？” 蒋坏微微一怔。 按理说，到了长安，的确也用不上对方，放走也没所谓。 不过，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点不一般。 或者说…… 有点奇怪！ “能不能放你走，那得看你的表现。” 蒋坏沉默片刻，点点头，道：“行了，从这里到长安，要不了太久，你就当是跟着旅游几天，这总没问题吧？” “……没问题！” 上官海棠深深吸了口气，咬牙说道。 “好，没问题，那这玩意，我就先帮你保管了。” 说完，蒋坏立刻将夜血功法揣进怀里，笑眯眯道：“好好努力，能不能拿回这门功法，就看你表现的好不好了。” “……” 听到对方这话，上官海棠没有再开口。 但眼神里，却已是充满了气愤！ …… 几个时辰后，随着浓雾渐渐散去，整条峡谷再次恢复正常。 之前的蛇窟里，也不见之前的巨蟒。 上官海棠经过蛇窟时看了看，对蒋坏道：“这巨蟒恐怕是被你吓住了，此处洞窟贯通地下几十里，不知窜哪儿去了……” “看来，只能下次再解决它了。” 蒋坏听完她的解释，不禁无奈道。 原本还想顺手为民除害，眼下一看，暂时是没机会了。 而上官海棠则更是无语！ 堂堂宗师境的妖物，在眼前这男人嘴里，怎么像是纸糊的？ 说除掉，就除掉？！ 迎着上官海棠投来的惊异目光，蒋坏却懒得再跟对方说什么，转身便上了马车，与朱标继续讨论朝局。 入夜。 一轮明月高悬于天。 趁着夜色，车队总算赶到了一处镇上。 “大人，此处为白花镇，在这歇息一晚，明日再行百里，便可到府城了。” 骑兵将领赶忙凑了过来，对蒋坏说道。 话刚说完。 不远处，察觉到有外人到来。 镇子上立刻有人推开家门，各自手持着武器，大步走向车队。 “你们……” “这是朝廷的人？！” 片刻后，上百镇民聚集在车队前，打量着这一行人。 “算是吧。” 蒋坏点点头，正要再说。 然而，领头的一位老者，却是怒声喝斥道：“朝廷的人，不许在我白花镇上停留！赶紧滚出去！” “对！朝廷走狗！都滚出去！” “滚出去！！” 第85章 是你们干的？！ 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蒋坏满脸疑惑。 按理说，即便朝廷再是不得人心，也不至于让百姓们如此记恨。 他有些好奇，忙问道：“为何朝廷的人，不得在你们白花镇上停留？这……” “你还问个什么！” “朝廷无道，不但对我们横征暴敛，还大肆打杀！” “若非我们这些人跑得快，只怕都要被朝廷杀绝了……” 那老者越说越是激动，激奋时，已是忍不住抄起手里的锄头，向蒋坏头上砸去！ “……你们，不许入镇！” 看到蒋坏立刻躲开，老者更气愤道：“再敢踏入我们镇子，别怪我们不客气！” 赶尽杀绝…… 蒋坏倒是没有因为眼前的老者陡然出手而生气，毕竟，从对方这一行人的动作就不难看出，这帮人，的确都是农人。 而且，穿着打扮，也是地地道道的农夫百姓。 对这些人出手，实在是没有意义。 “走吧，咱们就不入这镇子了，在外歇息。” 蒋坏深深皱眉，对一旁的骑兵将领说道。 说完，又回身走到朱标身边，低声道：“殿下，以臣所见，这白花镇上，恐有蹊跷！” “本宫也看出来了。” 朱标同样皱眉，不解道：“只是本宫想不出来，他们为何说朝廷‘赶尽杀绝’？若是本宫没记错的话，这一片地界，父皇都没有对他们有所加征税负，更没有对他们有半点苛刻待遇。” “按理说，不该如此。” “殿下，这些事情，咱们胡乱猜测，也猜不出来。” 蒋坏叹了口气，道：“不过，他们敢这么说，恐怕并非无的放矢。还是等天亮之后，再做打算吧！” “也是……” 朱标点点头，同意了蒋坏这个提议。 已经敲定明天再做打算，朱标便收拾了一下，准备在马车上对付一夜。 而蒋坏则是在马车外打了个地铺，就那么睡。 反正修为已经到了他这个地步，老实说，就算是睡在刀山上，他也不觉得难受。 然而。 随着夜色渐深。 众人都忍不住睡去时。 蒋坏却从睡梦中陡然醒来！ “有人在偷窥！” 霎时间，强大的感知力让蒋坏察觉到远处有人在窥探着他们这边。 他立刻抬头看去，就见数位黑衣蒙面人正在树荫下蛰伏。 蒋坏默不吭声，却是悄悄从原本的位置起身，绕了一个大圈，在几人还在窥探马车时，绕到了他们身后…… “我说，你们几个，看够了吗？” 轻轻一句话。 瞬间吓得几人险些魂飞九天！ “你、你！” “东厂的？！” 就在对方惊诧之时，蒋坏却已经发现了他们腰间悬挂的号牌。 正是东厂才有的身份象征！ “你们，是刘顺派来的？” 蒋坏立刻抬手，将三人的双手双腿全部卸掉，冷声问道。 眼看没有反抗机会。 领头那人忙说道：“是，是！” “你招的倒是痛快，好，还有，这白花镇上，为何镇子上的百姓，如此恐惧朝廷？” 蒋坏再次发问。 但这次，几人却是齐齐对视，又纷纷摇头。 不作答，不吭声…… “看来，是你们搞的鬼！” 看到这几人的模样，蒋坏立刻反应过来！ 下一刻，他也不啰嗦，直接拔刀对着其中一人贯穿胸膛！ “你们不肯说，没事，这里一共有四个人，我一个个杀……” “我就不信，你们东厂的人，嘴这么硬，还能不怕死！” 蒋坏冷冷笑道。 此言一出，剩下三人吓得脸色发白。 但他们很清楚，眼前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头子，蒋坏！ 他们不敢赌，对方到底会不会把他们赶尽杀绝…… “我、我说！” 一时间，刚才第一时间交代了的男子，忙说道：“我说，我都说！” “镇子上那些人，之所以畏惧朝廷，那是因为……” 说到这里，男子磕巴了几下，才继续道：“是因为我们以朝廷的名义，杀了不少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 “敢以朝廷的名义……” “胡乱杀人？！” 这一刻，蒋坏彻底愤怒了。 他没想到刘顺这人，做事居然可以这么没有底线。 为了给他使绊子，竟然不惜对普通百姓，下这般毒手…… “大、大人！” “这是总督下的命令，我们就是负责执行的，哪儿敢忤逆啊？” 男子被蒋坏这语气吓得尿都快出来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还请大人饶我们一命！” “饶你们一命？” “好，那等明日天亮，看看那些百姓们，肯不肯饶你！” 蒋坏冷笑一声，便将对方这几人提起，扔在了马车旁。 这个举动，也立刻惊醒众人。 “把他们看押好，明天有大用。” “是！” 骑兵将领这时也醒了过来，虽然对蒋坏这话有些不解，但还是连忙点头应道。 …… 转眼间。 蒋坏再醒来时，天边已是初阳破晓。 天色蒙蒙亮。 镇子上，不少镇民们也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趁着人多，蒋坏立刻叫醒众人，让他们带着东厂剩下这三人，来到镇上。 “各位百姓，昨晚你们对朝廷有所误解，我知道，有不少人都以为是朝廷所为，但实际上……” 蒋坏扯开了嗓门，指着跪在地上的三人说道：“这些事情，都是这些人做的，故意将过错甩到朝廷头上！各位百姓，你们过来辨认一下，当初对你们动手的，是不是他们？！” “这、这……” “还真是他们！” “难道，我们真的误会朝廷了？！” 霎时间，看着跪在地上的东厂三人，所有百姓都围了过来。 各自脸上都写满了惊讶。 “这些人罪大恶极，昨夜我抓住他们，本想直接处置，但想到诸位跟他们有血海深仇，最终，还是想让诸位百姓来处置他们……” “是杀是剐，由你们来决定！” 说着，蒋坏向后退了几步，将位置让了出来。 这一让开。 瞬间，无数百姓们已是红着眼扑了上去，一人一口，硬生生的将三人脸上的肉咬了下来！ 更有恨到骨子里的，按住对方咽喉，一口下去！ “噗嗤——” 鲜血立刻涌的满地流淌…… 不过，这就跟蒋坏没关系了，既然这帮人敢对百姓下手，那就该有这般下场！ “殿下，事情解决了！” 两个时辰后，随着东厂那几人被活生生的咬成碎肉，此事才算了结。 镇子上的百姓们，对车队这一行，也没了敌意，更是迎着他们进镇，好生招待。 朱标看着眼前热情的百姓们，不由感叹：“这些百姓，当真淳朴！” “那是因为咱们为他们报仇雪恨了，所以才会如此热情……” 蒋坏摇头叹息道：“百姓皆是如此，有一点点恩惠，便恨不得涌泉报之。” 这一番话，让朱标也极为感慨。 而就在这时。 空中，一只飞鸽陡然朝着蒋坏飞来。 眨眼间，落在肩头。 “是陛下的密信？！” 蒋坏取下飞鸽腿环上的信纸，当看到信纸上盖的天子印玺，顿时大惊！ 而信上的内容…… 则是更为惊人：“护龙山庄叛乱，速去平叛！” “东厂已动身，务必赶在东厂之前！！” 第86章 想软禁我？！ 看完这封密信，蒋坏瞬间皱紧眉头。 这护龙山庄的庄主，同样是大明宗室之一，名为‘朱无视’。 以前在锦衣卫的档案里，这人对朝廷的态度，还是颇为友好的。 更别说，朱无视本就是宗室，如今老朱还没退位，他怎么敢叛乱？！ “殿下，臣可能没法陪殿下前往长安了，且让这位上官姑娘陪殿下前去吧。” 蒋坏深深思索过后，便立刻对朱标说道。 至于，上官海棠自己愿不愿意，那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反正有那本夜血功法在手，对方就得任由自己拿捏！ 当然…… 只要上官海棠不作妖，安安稳稳将朱标送到长安，这功法，自然会信守承诺，给予对方。 “你！” 当听到蒋坏这一番话，上官海棠顿时气急：“那你要是走了，谁给我功法？！” “我乃锦衣卫指挥使。” “区区一本江湖上的功法而已，你觉得，我有必要赖账吗？” 蒋坏淡淡道：“只要成功将殿下护送到长安，我自然会给你，至于现在，这功法我暂时替你保管。” “……” 如果有的选择，上官海棠自然是不乐意蒋坏这么做的。 但奈何，她没得选。 于是，沉默片刻后，也只能咬着牙道：“……你记住你说的话！” 蒋坏闻言，却是报以一笑。 转身再次对朱标道：“殿下，您这一路，还望保重身体！” “你……” 朱标望着蒋坏，不免也有些感慨：“你也注意安全，在外行走，终究不比在京城那般自在。好了，既是父皇命你行事，你自去便是！” “是，臣速去速回，七天之后，长安再相见！” 蒋坏也不犹豫，立刻抱拳行礼，匆匆离去。 望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背影。 上官海棠撇了撇嘴，只是眼眸里，却带着一抹难以言述的复杂情绪。 直到，蒋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边！ …… 半日后。 随着蒋坏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护龙山庄，原以为这朱无视所管辖的地区，已经陷入混乱。 但没成想…… 一路过来，却是满目平和景象。 除了护龙山庄周围有些打斗痕迹以外，蒋坏竟是看不出半点‘叛乱’的迹象。 “敢问，可是锦衣卫的蒋指挥使？” 蒋坏一边暗自皱眉思忖，一边翻身下马，将自己的名帖递上。 很快，接到消息的朱无视赶了过来，健步如飞，来到蒋坏面前，大笑道：“蒋指挥使来之前，怎么也不跟本王说一声？本王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这可是罪过啊……” 说话间。 朱无视更是笑眯眯的，亲手将蒋坏迎入山庄！ 不得不说，身为朝廷宗室，更是被老朱封为‘宁王’，但在蒋坏面前，这位宁王，却是没有半点架子。 当然，这也跟蒋坏的身份有关。 毕竟是锦衣卫的头子，锦衣卫按照老朱给予的权力，有着监察天下万民的职责，这‘天下万民’四个字里，便包括了官员、权贵，甚至宗室！ “宁王言重了。” 蒋坏面上依旧淡然，轻声笑道：“在下此次前来，有事务在身，不便惊扰旁人，所以才没告知王爷。” “有事务在身？” 朱无视微微挑眉，有些惊讶。 但他此时的表情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这就没人能知道了。 蒋坏注视着对方，忽然笑了：“难道，王爷不知道在下是因何事而来？” “实是不知。” 朱无视依旧笑眯眯的答道：“还请蒋指挥使为本王解惑！” “朝廷有人探查到消息，说……” “宁王府上，有人谋乱！！” 蒋坏语气骤然低沉，眼眸里掠过冷意！ “王爷，您可还记得，谋乱者，该处以何等刑罚？！” 这话一出，朱无视脸上的笑容，像是凝固了般。 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渐渐收起笑容，道：“谋乱者，本人凌迟，九族流放！” “不错。” “所以，对这谋乱之人，王爷有什么想法吗？” 蒋坏在一旁坐下，随手端起桌上刚沏好的茶水，抿了一口，继续道：“当然，在下这次前来，只是听闻有这消息，但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 “还望王爷，莫要紧张……”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是让朱无视眼眸深邃了几分！ 下一刻，就见朱无视忽然背着手，转过身看向蒋坏：“蒋指挥使，知道的事情，很多？” “毕竟在下管着锦衣卫，这天底下的事情茫茫多，在下知道的多，也很正常，不是吗？” 蒋坏放下手中茶盏，语气淡然了许多：“所以，这谋乱之事，到底是真是假，王爷可知道？” “……不知。” 这次，朱无视再次沉默了许久。 再缓缓开口时，眼底却是升起了浓浓的冷色：“蒋指挥使，难不成，你是怀疑本王想谋乱造反？！” “在下可没这意思。” 蒋坏摆了摆手，按照原本历史上的轨迹，宁王的确有过造反行为。 不过，那是在百年之后的正德年间才造反的。 明初时期，别说是宁王了，就是最能打的朱棣，也不敢公然表露出半点不臣之心！ 但这只是原本的历史…… 如今他所在的大明世界，可是综武位面！ 眼前这朱无视，既然敢谋反，那绝对就不只是有几个一流高手那么简单了…… 肯定有半步宗师坐镇，对方才敢有如此想法！ 甚至于，他自己说不定，便是半步宗师境！ “哈哈哈哈！” 这时，朱无视忽然大笑，道：“蒋指挥使，还真是会开玩笑，本王乃是大明宗室，如今陛下龙体安康，策御天下，本王怎么可能有那种心思？” “对了，听闻蒋指挥使，平时不好钱财，不好美色……” “本王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美食美酒，蒋指挥使，可否赏脸？” 吃饭喝酒，蒋坏倒是不拒绝，点点头，答应了对方。 “既然王爷相邀，不敢不从。” “好！” 见蒋坏答应，朱无视立刻笑道：“速速备好酒菜，本王要与蒋指挥使一醉方休！” …… 一醉方休，自然是不可能的。 毕竟，就凭蒋坏目前的实力，想喝醉，已经很难了。 不过碍于应酬，他还是装的醉醺醺的，被搀扶进了客房。 直到半夜，蒋坏这才睁开双眼，从罗汉睡梦功中醒来！ “从这朱无视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没什么问题。” “但密信乃是陛下给的，这信上的内容，也不大可能出错……” 蒋坏翻身起床，一边想着，一边往门口走去。 下一刻。 就在他把手放在门上，往外推的瞬间。 整扇门竟是纹丝不动。 恍若重有千钧一般，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推动！ “这、这什么情况？！” 蒋坏顿时惊怒，立刻运起全力，往门上打去！ 然而，这扇门，却还是没有半点变化…… “这朱无视……” “想软禁我？！” 第87章 认罪伏法 门没法打开，蒋坏索性换个方式，试着打破窗户。 然而，跟这道门一样，无论是从任何地方下手，都无法破坏。 仿佛是有一道屏障，将他与整个世界隔绝。 “看来，这朱无视，果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正常。” 既然没法出去，蒋坏索性不再白费功夫，重新回到床上，双手抱头开始思考。 很显然。 从朱无视将他软禁这一举动来看，老朱所说的‘叛乱’，恐怕真的已经发生了。 之前看到的那一片祥和，多半只是假象。 而对方的真实目的，估计得等到再见到朱无视时，才能知道了…… 蒋坏暗暗想着，不知不觉，天边已是蒙蒙亮。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时至上午，房门终于被人打开。 “不知，蒋指挥使昨日睡的可好？” 朱无视笑眯眯地跨入门槛，走入房间对蒋坏道。 看着眼前的朱无视。 蒋坏出奇的冷静，竟是直接坐在对方面前，笑了！ “王爷，有些事情，你我都清楚的很，现在还有必要继续装下去吗？” “哦？” 朱无视听到这话，却是没有惊讶。 他笑着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侍从们退下。 接着，便对蒋坏道：“蒋指挥使果然是个直爽性子，好，明人不说暗话。你昨日说，本王府上有人作乱，其实不对！” “不是有人要作乱，而是，本王要‘正本清源’！！” 说话间，朱无视起身，背着手道：“大明立国数十年，如今已经颓象横生，不少贪官污吏再现，更有一堆所谓的江湖势力，在世间横行……” “陛下可以坐视不管，但本王却看不下去！” “而且，本王也姓朱，为何本王不能坐这天下？” 朱无视说到这里，语气骤然冷了下去。 但蒋坏却是越听越觉得眼前这朱无视，只怕是疯了！ 同样是宗室造反，历史上大明朝可就一个成功的例子，那就是燕王朱棣！ 但朱棣能成功，那是造了朱允炆的反，可不是造自己老爹的反…… 不是谁都能成为第二个李世民，能够从开国君王的老爹手里夺得天下，朱棣不行，眼前这个朱无视，更不行！ “王爷，你一句‘正本清源’，就想窜动别人跟你叛乱，你觉得可能吗？” 蒋坏回想起昨天在山庄附近看见的打斗痕迹。 忽然冷笑：“若是以武力相逼，只怕没人肯服王爷。” “而且，陛下待我如子侄一般，我蒋坏，绝不可能背叛陛下，背叛朝廷。” 此言一出，朱无视顿时皱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不过，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蒋坏可能会拒绝他。 于是沉默片刻，朱无视再开口：“蒋指挥使对陛下一片忠心赤胆，本王佩服，不过，本王也接到消息了。” “赶往护龙山庄的人，可不止蒋指挥使一人而已。” “东厂那边，也有人正在赶来……” 东厂？ 蒋坏倏然眯了眯眼，朱无视不提这茬，他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有个竞争对手正在赶来的路上。 只不过，眼下这情况，东厂来了，又能如何。 “王爷提起东厂，是什么意思？” 蒋坏淡淡开口道。 “……既是东厂前来，只怕免不了一场恶战，若是蒋指挥使愿意帮本王除掉东厂的人。” 朱无视直视蒋坏，立刻道：“那本王，便愿意认罪伏法！” “这？！” 听到对方这话，蒋坏顿时有些惊诧。 他没想到，这朱无视居然如此轻松，便愿意认罪？ “王爷既然已经筹谋叛乱多时，在下只需除掉东厂那些人，王爷便肯认罪。” “这于情于理，说不通吧？” 蒋坏忍不住问道。 朱无视却是一声苦笑：“适才，蒋指挥使提到了陛下，更是展现出了对陛下的赤胆忠心。” “若是蒋指挥使愿意归顺于本王，这场动乱，尚且有希望。” “可奈何你不愿背叛陛下，没了锦衣卫配合，又让陛下提前知道了本王的想法……” 说到这，朱无视无奈摇头道：“再发起动乱，这就是自寻死路了。” 不得不说。 朱无视这个说法，还是非常精明的。 既然叛乱无望，索性直接认罪。 按照老朱的性格，这种事情，老朱撑死了只罚朱无视一人，绝对不会牵连其后代。 毕竟，之前老朱的侄子，靖江王朱文正，就是因为一时怨愤，不惜发动叛乱。 没多久被老朱平叛，最后结果，不过是朱文正一人被废，沦为庶民。 而靖江王府的其他人，乃至于靖江王这一王爵，照样传承下去。 由此可见…… 自家人造反，只要不太过分，老朱其实还是可以容忍的。 “王爷行事，还真是干脆利落。” 蒋坏一边在心里感叹这朱无视的行事果断，一边开口道：“不过，这东厂赶来，只怕人不少。在下可以应付，但人如果太多，那恐怕照顾不及！” “放心，本王虽然天资愚钝，但在武道上，还是有那么些许成就的。” 朱无视点点头道：“半步宗师，应对部分人马，应当没有问题。” 果然，这朱无视还真是如自己猜想的那般，修为已是半步宗师！ 四十不到的年纪，能有这等实力…… 这还叫做‘天资愚钝’，那江湖上估计就没几个聪明人了！ “既有半步宗师的实力，王爷一人就能解决他们，还需要在下吗？” 蒋坏不动神色地问道。 “都这个时候了，蒋指挥使还想从本王嘴里撬出消息，真是……” 朱无视有些无语的看了看蒋坏，无奈叹气道：“之前那盐帮一事，本王这边也有关注，蒋指挥使能以一人之身，同时与数位半步宗师相斗，甚至不落下风！” “这等实力……” “真以为，本王看不出来，蒋指挥使已经进入‘天人之境’了吗？！” 这话让蒋坏一愣。 所谓‘天人之境’，就是江湖上对半步宗师大圆满的称呼。 其意便是半步宗师与宗师境之间的那一步，一旦能够踏出，那便是天人之别！ 退一步为人，进一步为天！ “王爷，果然厉害。” 蒋坏回过神，微微笑了笑。 他自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晋入宗师境。 毕竟，人在江湖，哪儿能不藏招呢？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位管家打扮的老者匆匆赶来：“王爷！山庄东门有众多武者聚集，口称是‘东厂’，如今正在攻门！” 东厂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这消息，瞬间脸色都变了。 紧接着，便以最快的速度，齐齐赶往东门…… …… 东门外，此时已是一副修罗场面。 场上死伤无数。 七位身穿东厂袍服的男子，皆手持长剑，正在冲杀！ “这是……” “东厂请来的‘七剑？！’” 看到眼前这一幕，朱无视脸色大变！ 第88章 打不过就下毒？ 七剑？ 蒋坏闻言，顿时疑惑：“这七剑，是什么来历？” “本王以往听说过他们，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用剑好手，据说，这七个都是半步宗师境界。” 说话间，朱无视已经深深皱起眉头，“没想到，他们竟都已经投诚东厂！” 江湖高手投身东厂，这在蒋坏看来倒是不显意外。 毕竟，厂卫两大机构，锦衣卫只收良家子弟，而且基本都是当初开国时期的勋贵、武人之后，一个个的，那叫一个忠君爱国。 但东厂则不同。 尽管如今东厂还不属于太监管辖，但终究是会收归宫中的，到时候，由太监统领的东厂，一般的良家子，哪儿看得上？ 也就只有为名利而来的江湖人士，才会选择投入东厂…… “七位半步宗师。” 蒋坏一脸沉思：“这不好对付。” “是啊。” 朱无视再次叹气，尽管他也是半步宗师境，但凭他的实力，最多以一敌二！ 再多，便不可能了！ “王爷……” “快！结阵杀敌，护卫王爷！！” 不远处，随着七剑的攻势愈发凶猛，无数护龙山庄的高手们纷纷迎了上去，但却只能稍稍抵挡片刻。 望着眼前这一幕，朱无视陡然咬牙，飞身从大门上跃下！ “东厂高手果然厉害！” “本王朱无视，前来领教！” 说罢，猛然出手，向那七人拍去！ 这一掌，势大力沉，更有无数难以捉摸的气机覆在掌心，若是结实拍中，纵然是半步宗师，也是非死即伤…… “宁王，朱无视？！” 七剑听到对方自报名号，瞬间都睁大了双眼，各自脸上皆浮起了惊喜之色：“兄弟们，咱们这次，可是要立大功了！” “没错，等把这厮抓捕回去，总督可得好好重赏咱们……” 一时间，他们竟像是已经将朱无视拿下了般，云淡风轻。 这让朱无视愈发愤怒。 “砰——” 一掌拍去，然而，直面朱无视这一掌的七剑之一，却是把剑一横，让剑身接下了这一掌。 瞬间，这柄光是看着便是价值不菲的长剑，陡然碎成了一片片。 “王爷，你这一掌，在下领教了。” “接下来，让王爷尝尝我们的厉害……” 那人眼眸微微一亮，不等朱无视反应过来，径直扔掉了手里的残剑，飞身向朱无视扑去！ 然而，就在朱无视正准备应对时，另一位七剑之一，倏然跃起，踩在那人肩上，一剑向朱无视刺去！ “这配合，还挺阴的。” 不远处，蒋坏看着这两人的精妙配合，不由感叹道。 但想想也很正常。 毕竟这帮人都是江湖人士，江湖上想混得好，不讲武德是首要的，其次就是玩的阴。 再大的大佬，都会在江湖上的小阴沟里翻船。 这，便是江湖！ “噗——” 朱无视运起体内功法，既是闪躲不及，索性凭借一身横练功夫，想接下这一剑。 但对方既然敢出这一剑，便必然是杀招。 剑锋直指朱无视的胸膛。 随着横练功夫被催动，长剑竟是再难破坏朱无视的皮肤分毫！ 剑刃更是一寸寸崩开！ “不好。” 然而，就在场上局面看似是朱无视占了上风，蒋坏却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他立刻飞身一跃，朝着朱无视那边冲去。 而这时。 早已筹备多时的其余五人，竟是同时出手，齐齐向朱无视攻去！ 原本以一敌二就算是极限，如今，以一敌七！ 朱无视不过是半步宗师境界，怎么可能做得到这一步？！ “你、你们……” “竟然玩阴的？！” 刹那间，剩下五剑齐出，直接攻破了朱无视的横练功夫。 防御被破，朱无视一边往后退去，一边惊怒道：“你们总督若是知道你们敢如此对待本王，你可知……” “王爷，有句话说得好。” “死人可是不会说话的！” 之前开口那位七剑之一，悠悠说道：“若是王爷愿意配合，尚可活命；可若是王爷不愿意配合，顽抗到底，那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 “毕竟，我们总督只说让我们把王爷带回去。” “至于是活的王爷，还是死的王爷。” “那就全凭您自己的选择了。” 是死，还是活？ 朱无视再次睁大双眼，全然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这句话！ 再怎么说，即便他有谋乱之心，可他朱无视到底还是大明宗室！ 身上，流的是朱家的血！ 天潢贵胄，岂是眼前这些人能够亵渎的？！ “你、你们敢？” “为何不敢！” 那人说完，忽然回身看向已经赶来的蒋坏：“这位，是蒋指挥使吧？” “既然你们锦衣卫已经领先我们东厂，提前抵达护龙山庄，怎么，你没有先动手？！” “还是说……”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是与谋逆藩王勾结？” 不得不说，对方这扣帽子的功夫，还真有蒋坏的三分神韵。 难得被别人扣了帽子。 蒋坏不禁笑了：“你的意思是我通敌谋反？” “不然呢？” “宁王有谋乱之心，难道，你们锦衣卫没有提前收到消息？” “既是收到消息，又是提前抵达，那你为何没有动作？” 那人冷笑：“证据摆在面前，你还想狡辩？！” “哦——” “我没打算狡辩啊，毕竟，你们不是说了吗？” 说话间，蒋坏缓缓抬手，按住了刀柄：“死人，可是不会说话的！” “你敢跟我们东厂为敌？！” 见到蒋坏此时的作态，七人皆是有些惊异。 毕竟，他们这边可是七位半步宗师，蒋坏再厉害，还能一个打七个不成？ “不不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不管宁王有没有造反，他都是大明宗室，不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可以羞辱的。” 说罢，不等众人回过神。 蒋坏已经拔刀，猛然朝着最近那人斩去！ 一刀掀起周身数百米的气机，携风雷之势，斩向敌人…… 这一刀，惊得众人脸色大变：“退！” 几乎瞬间，刀风呼啸之时，七人便已经向后倒退了数十步！ 更是满脸惊恐，完全没想到蒋坏这一刀，竟能有如此威能！ “这蒋坏，怎会如此厉害？！” 七人退到百米之外，望着一脸悠然的蒋坏，心中各生惊骇！ 而蒋坏这边，却是好整以暇的收起绣春刀，扭头对朱无视道：“他们这一退，最少三天不敢再动手。” “……多谢蒋指挥使出手。” 朱无视闻言，顿时拱手道。 紧接着，他看向蒋坏腰间的绣春刀，忽然道：“既然蒋指挥使擅长用刀，正好，本王府上收藏了一柄黑金长刀……” “黑金长刀？” 蒋坏有点诧异，黑金这个材料可是很稀罕的玩意。 据说，乃是天外的陨石，因为各种原因落于世间，用这东西打造的武器，的确是世间一等一的好货。 “是。” 朱无视也不废话，连忙带着蒋坏来到武器库，取出黑金长刀，递给蒋坏。 长刀入手，通体呈乌金色，刀刃却是寒芒凛凛，光是一眼看去，便能感觉出一股犹如来自远古的蛮荒气息！ 这刀，确实不错！ 蒋坏点点头，不客气地将刀收下！ 然而，击退七剑之后，第二天，他们竟是索性决定围困山庄，直接开始对水源下毒！ 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不喝水，这一招，的确很毒辣…… 朱无视顿时眉头皱成川字，心里一沉。 这下，麻烦了！ 谁知道，蒋坏只是微微一笑，立刻寻来了竹炭、棉布，做出了简易的过滤装置。 再加上将水烧开。 蒋坏看向朱无视，自信开口。 “放心，把水过滤一下，咱们照样喝。” 第89章 勾结叛军 朱无视见到蒋坏这如神迹般的操作，再一尝这水与正常无异，顿时大喜。 “没想到，蒋指挥使竟还会如此技巧。” 朱无视连忙开口道。 蒋坏笑了笑，“这算不得什么技巧，不过是一点小知识而已。对了，王爷，这下毒的计策无用，我看他们多半还要继续围困。” “接下来，王爷可有什么办法？” “办法么……” 朱无视闻言，稍稍沉吟。 老实说。 如果他能出去的话，外面那些东厂的人，其实不足为虑。 毕竟，朱无视有造反的胆量，自然也有造反的资本！ 别的不说，光是他封地附近的军队，就数以万计！ 江湖上的武者再厉害，也绝对不敢跟军队作战…… “王爷若是想动用军队，那也得先出得去才行。” 蒋坏闻言一笑，摇了摇头道：“只怕，他们不肯让王爷出去啊！” “那蒋指挥使，可有办法？” 眼看没了办法，朱无视只能将目光投向蒋坏，一脸恳求。 “王爷，您可别看我，我也没什么办法。” “人家既然敢围困我们，自然是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要是不惜一切代价突围而出，倒是有点希望。” “不过……” 蒋坏脸上忽然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王爷，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吗？” 很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用说也知道。 如果朱无视真的愿意，他就绝对不可能选择认罪伏法。 最终，只见朱无视沉吟许久：“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吗？” “没有。” 蒋坏摇了摇头，耸肩道：“而且，我还要告诉王爷一件事，这次我除了来缉查叛乱一事之外，还有其他事务要办。所以，最多还能在王爷这里再待两天。” “两天？！” 朱无视大惊，他原以为蒋坏会跟他们共同进退，没成想，对方居然还有撂挑子的打算？ “是啊，所以还请王爷早做决断。” 蒋坏点点头，认真地道。 他这么说倒不是在逼迫对方做出决定，只是朱标那边，按照行程也快到长安了。 之前约定好的，七天之后在长安相见。 按照两人之间的约定，蒋坏最多再停留两天，就必须赶赴长安。 与朱标的安全相比，朱无视这边，着实不值一提。 “这……” 朱无视一脸为难，突围，这个决定一旦做下。 那么护龙山庄的损失，只会更大。 毕竟东厂可不仅仅只是派出了七位半步宗师，更有无数东厂番子，这些人怎么也是个二流的武者。 当真打斗起来，未必比护龙山庄这边差多少。 “王爷何必如此犹豫？” “反正都已经决定在陛下面前认罪，护龙山庄这些基业，还重要吗？” 蒋坏见朱无视陷入了两难境地，顿时开口提醒道。 此言一出。 朱无视当即瞪大双眼，一脸明悟！ 是了，蒋坏说的没错，既然自己已经决定不再发动叛乱，那么，这些基业还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 “多谢蒋指挥使提点！” 朱无视连忙起身行礼，一脸恭敬。 面对这般大礼，蒋坏倒是没推辞，坦然受下。 接着，便缓缓开口道：“既然王爷已经做好决定，那咱们最好尽快开始动手，就从东门发起突围！” “东门……” 朱无视有些惊讶！ …… 东门外。 一位黑衣青年，正负手望着不远处的护龙山庄，淡淡对身边侍女道：“里面还没动静吗？” “回禀少爷，刚才有人来报，说东门附近有人影幢幢，像是在聚集……” “聚集？” 青年顿时挑眉，一脸惊讶：“他们这是打算从我这突围？嘿，这蒋坏，以为我沈家是好捏的柿子？！”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侍女小心翼翼道。 话刚说完。 不远处，东门突变陡生！ “杀！” “杀光这些东厂番子！” “紧随王爷冲杀！！” 刹那间，被围困近两天的东门被打开。 数百人鱼贯而出，纷纷向镇守在东门的黑衣青年冲杀而来！ “在下，金针沈家，沈长远！” 望着远处卷起无数烟尘的数百人马，沈长远却是轻轻一笑，对领头的蒋坏道：“蒋指挥使，初次见面，还请蒋指挥使领教我沈家的绝学——” “金针沈家？” 蒋坏远远听到对方的话，稍皱眉道：“这沈家不是朝廷钦定的名门正派之一吗？怎么也掺和起东厂的事情了……” “恐怕，是那东厂总督用重利所诱啊！” 一旁，朱无视骑在马上，微微叹气。 不过转瞬间，他精神又振奋起来。 东门的金针沈家，总比上次那七位半步宗师好对付，这次突围东门，其实还算是捡了个漏！ “蒋指挥使，来尝尝我沈家的绝学！” 说话间，沈长远随手摸出几根飞针，凌空向蒋坏飞射而去！ 一针海枕穴，一针天门穴！ 这两处穴位俱是武者的命门，一旦命中，那便会瞬间失去行动能力，任人宰割！ “玩针的，你们沈家这么阴的招式，的确挺符合东厂的风格。” 迎面而来的飞针，蒋坏却是浑然不在意。 随意催动罗汉金身。 只是片刻功夫，‘叮叮叮’的声音响起，数道飞针犹如击打在铜人身上一般，仅仅几声金铁交鸣声过后，便掉在地上。 这一幕，落入沈长远眼中，顿时让他大惊：“这、这怎么可能？！” “你这针，不够力气啊……” 蒋坏随手捻起地上的飞针，抬头看向对方。 下一刻，话音刚落，一枚飞针陡然飞射而出！ “砰！” 这飞针没有向人飞射而去，而是打在沈长远身旁的巨石上。 刹那间，千斤巨石，竟是被蒋坏这一针打的爆裂开来！ “废物。” 迎着众人投来的惊骇目光，蒋坏只是冷冷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沈长远脸色剧变。 “东门失守，速速助我！” 此时眼下的局面，也由不得沈长远再硬气了，他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的，索性一声长啸，将其他三门的镇守者全部唤来！ “让他们先走，咱们断后！” 看到沈长远居然喊人，蒋坏顿时冷笑，扭头对朱无视道。 毕竟，其他三门的镇守者赶到，那就是半步宗师之间的战斗，宗师以下的武者，压根就资格参与！ 朱无视也明白这个道理，连忙点头，对所有人吩咐道：“按照他说的，你们先走！” “王爷……” 有人还想留下，朱无视却是一声暴喝：“听不懂本王的命令吗？让你们走！现在就走！！” 这一番话出口，所有人皆是红了眼眶。 无奈之下，只能先行逃离战场。 不多时。 战场上，就只剩蒋坏、朱无视两人。 “姓蒋的！” 就在蒋坏准备带着朱无视强行突围时，不远处，竟是传来了一道冷笑声…… 来人，正是如今的东厂总督，刘顺！ “你可还记得，你是陛下钦点的锦衣卫指挥使！身为锦衣卫，却勾结谋逆藩王，你可知，你其罪当诛？！” “这件事，我必将如实记录下来，禀告陛下！” 听到刘顺这番话，蒋坏不禁笑了。 他退后了几步，摇摇头道：“想给陛下打小报告？那你还得排在我后面，东厂这些时日以来，所作所为简直无耻。” “你猜猜，到时候陛下知道这些事情，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你！” 刘顺闻言，顿时大怒！ 而就在对方暴怒之时，蒋坏抓住机会，直接带着朱无视，从一侧防守薄弱处突围而出！ “就是现在！” 第90章 就地格杀 很快，蒋坏成功带着朱无视冲出重围。 但想离开，显然是不可能的。 在冲出围堵后，蒋坏带着朱无视还想再往外冲，而这时，刘顺那边已经有了新动作。 数百位精锐高手，竟是被刘顺一人调动起来，彻底将两人围死！ 虽然没人敢冲上来，但蒋坏两人想出去，却也是困难重重，一时间，双方陷入了僵持…… “王爷，咱们现在想走，只怕是不可能了。” 蒋坏深吸了口气，缓缓道：“看来唯有一直对峙到那刘顺出来，咱们才有一丝机会。” 当然，蒋坏有一句话隐瞒没说。 那就是这个机会，得是刘顺能给，他们才有可能抓住这次机会，彻底突围出去。 “那就听天由命了。” 朱无视当然不是傻子，听到蒋坏这话，心里就已经明白了许多。 于是。 直到夜色降临，远处的众多高手，却还是不敢再上前。 双方对峙到天色将明时。 刘顺，终于出现！ “蒋坏，没猜错的话，你这一晚上都是在等我吧？” 迎着蒋坏投来的目光，刘顺忽然笑了：“不过，很可惜，你就算等到我了，想离开这里，却是不可能的！” “哦？” 蒋坏闻言，同样笑道：“你说我不能离开，理由呢？难道就凭你一句话，就能定我勾结叛军之罪？！” “不！” “不是我，而是……” “陛下！！” 刘顺陡然拔高了声音，笑容渐冷，转身看向身后那烟尘滚滚的无数骑兵！ “这……这是？！” 看到这些骑兵，朱无视顿时大惊：“这是本王手下那些兵马，你怎么调动他们的！” “按照大明律法，若是要调动藩王封地的军队，自然是要经过陛下允许。” “我现在能调动这些人，王爷，你还不明白吗。” 刘顺笑眯眯道，声音却是充满了冷意！ 下一刻，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明黄圣旨！ “陛下有旨，锦衣卫指挥使蒋坏勾结宁王朱无视，意图谋反！” “你们，还等什么？” 说话间，刘顺抬手指向蒋坏、朱无视，高声喊道：“拿下他们！！” 上万骑兵听到命令，顿时拔出长枪，上万杆骑兵长枪，兵锋直指朱无视！ “王爷，他们可都是你的手下，你现在使唤不动吗？” 看着即将发起攻击的上万骑兵，饶是蒋坏这宗师境的高手，也不免有些打怵。 人力有时穷！ 再厉害的武者，面对军阵，也如待宰羔羊一般，就算是宗师境，恐怕也撑不住太久…… “他手里有圣旨，按照咱们大明的规矩，陛下的旨意当然比我这王爷的话好使。” 朱无视无奈摇头道。 毕竟，此时的老朱还是鼎盛之时，如今的大明同样是兵强马壮的时期。 这些当兵的，当然为皇帝命令是从。 “那份圣旨，是假的。” 蒋坏稍一皱眉，立刻摇头道：“从你这封地到南京城，最少需要赶路一天一夜，他才来了几天？转手就能拿出一份圣旨！” “可见，他这圣旨，有猫腻……” 说着，蒋坏立刻抬头对刘顺道：“姓刘的，你假传圣旨，就不怕陛下到时知道了，砍你脑袋？” “呵，蒋坏，你说我是假传圣旨就是假传圣旨？你有证据吗！” 刘顺怪笑道：“没证据就敢这么说，这可是诽谤啊！” 诽谤！ 这短短两个字，却是让蒋坏忍不住露出了冷笑！ “你们东厂还需要我来诽谤吗？之前做的事情，真以为陛下不知道？！” 此言一出，刘顺眼神变了。 “蒋指挥使，此言何意？” 称呼上，同样有所改变，从刚才直呼其名，再到如今‘蒋指挥使’。 很显然…… 刘顺，有怯意了！ “太子殿下长安一行，似乎就有你们东厂的踪影，还有，你们在白花镇上所做的事情，太子已经知道。” “不出意外的话，陛下得知消息，恐怕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 蒋坏淡淡道：“有了太子作证，你觉得，到时候你说我诽谤你，有人信吗？” 一番话说的刘顺脸色变了又变。 最终，他忍不住道：“你、你这是信口胡说！” “是不是胡说，到时候陛下面前见真章。” 蒋坏语气依旧淡然。 完全没把眼前这局势放在眼里。 而这般轻描淡写的神色，却让刘顺愈发愤恨！ “好，好！” “要在陛下面前见真章是吧？” 刘顺缓缓抬手，指着蒋坏，冷冷开口：“众将士听令！将此人……就地格杀！！” 想见陛下？ 呵！ 你蒋坏先能活着回京再说吧！ 话音未落，身后那上万骑兵，已经高举长枪，‘嗖嗖嗖’的破空声瞬间响起！ 无数长枪凌空飞射而来！ “王爷小心！” 看到半空中犹如雨点般落下的长枪，蒋坏顿时大惊，一把揪住朱无视，连忙往后退去。 但他能凭借身法躲开，朱无视却不能。 不多时，随着所有人的长枪全部投射出去，两人身边已是长枪如林，场面极度震撼！ “快、快走！” 朱无视这时已经被数根长枪贯体，强烈的疼痛感刺激得他不停咬牙。 片刻后。 随着两人躲进一处小屋，远处的刘顺顿时抬了抬手：“穷寇莫追。” “是！” 身旁的属下连忙拱手。 而小屋里，朱无视脸色惨白，直勾勾的盯着蒋坏：“蒋指挥使，本王，只怕是寿数将尽，说来也怪本王自己执着，一意孤行。” “若非这叛乱一事，本王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可笑，可悲！” 蒋坏闻言，看了看朱无视，刚想开口。 但朱无视却一抬手，示意蒋坏先别说话，接着道：“本王死则死矣，死也无憾！只是心里还有一道执念，希望蒋指挥使能够答应本王一个要求……” 说话间。 朱无视陡然呕出一口血。 显然，这几根长枪所带来的贯穿伤，已经破坏了他的内脏，体内开始大出血。 在这濒死之际，朱无视咬着牙，强笑道：“本王余有一子，名为朱单……” “哎，我可没兴趣当幼师啊。” 一听对方这话，蒋坏立刻反应过来。 合着，这朱无视是想托孤！ 话音未落，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再度响起：“恭喜宿主获得成就：托孤之人！” “成就奖励已发放——” “满级医术！” …… “蒋指挥使？！” 见蒋坏居然开口拒绝，朱无视瞪大了双眼，有些失望，更有些失落！ 难道…… 自己这一脉，当真要因为自己而断绝？！ 就在朱无视满心绝望之际。 蒋坏缓缓开口：“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去带，不过就是点小伤而已，就要死要活……” “这小伤口，我给你治好不就行了！” 第91章 天杀的蒋坏 “小、小伤口？！” 蒋坏这一句话，瞬间让朱无视懵了！ 足足四把长枪！ 一枪贯穿腹部，一枪洞穿手臂，还有两枪虽是擦边而过，但还是撕破了血肉。 要不是他自身有着半步宗师的实力，能勉强压制气血，只怕此时，早就已经失血而亡了。 “行了，把衣服脱了。” 蒋坏懒得跟对方啰嗦，说话间，甚至不等朱无视自己动手，就将对方衣服拽了下来。 按照系统传授的医术，蒋坏立刻催动自身内力，先将朱无视的皮肉伤缓缓修复。 紧接着便开始以精纯真气，修补内脏上的损伤。 “这、这？！” 同是武道中人，朱无视哪儿见识过这等神奇手法？ 完全没想过，内力，居然还能这么用！ “蒋指挥使，你这是从何学来？只怕古之神医，也不如你这一手啊！” 朱无视连忙说道。 但蒋坏却是摇了摇头，不咸不淡道：“这就不必王爷过问了，这是在下私事。对了，刚才我已经想到突围之法，只不过，需要王爷配合！” “如何突围？” 朱无视大惊，甚至忍下钻心疼痛，连忙起身道：“倘若真能突围成功，本王……” “行了行了，突围出去你就得去见陛下，到时候，陛下指不定怎么安排你。” 蒋坏没好气道：“你这会儿给我封官许愿，那不是白扯吗？到时候你要是连个王爵都没了，拿什么兑现承诺啊！” 不得不说。 他这话，还真没说错。 瞬间，朱无视满脸尴尬，话也不好往外说了。 “看吧，所以你耐心听就完事了。” 蒋坏收回目光，淡淡道：“需要配合的地方，就在于刚才刘顺他们，必然以为王爷你已经受了致命伤。” “等下只需要让王爷假扮尸体，我以安葬王爷为名，要求葬了王爷再束手就擒，刘顺定然会答应。” “到时候，再行突围，必能成功。” 朱无视闻言，当即点头！ 这个计划，听起来的确没什么问题，毕竟刘顺他们又怎会知道，蒋坏还有那般神乎其神的医术？ 从他们所见到的信息来看，眼下，他朱无视的确是处于濒死边缘，这时候宣布他的死讯，刘顺等人必不会怀疑。 而接下来蒋坏所策划的那一切，自然可以水到渠成！ “好，本王就配合蒋指挥使这一遭！” 朱无视稍一思索，便立刻答应下来。 片刻后。 经过一番化妆，蒋坏很快就把闭上双眼装死的朱无视，打扮的比尸体更像尸体。 紧接着酝酿情绪。 半分钟过后。 小屋的门被蒋坏推开，一具尸体被他横抱出来：“大胆刘顺！” “你可知，刚才你那一声令下，造了多大罪过吗？！” 蒋坏傲然昂首，看向不远处，满脸惊疑不定的刘顺。 更是怒声斥道：“宁王乃是大明宗室！你区区一东厂总督，不过是陛下养的狗！也配对宗室下手？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宁王……” “死了？！” 刘顺眨了眨眼，满脸懵逼。 他原以为被弄死的会是蒋坏，可没成想，死的人竟然是宁王。 虽然，按照宁王试图谋反这件事来说，被押送京师之后，这宁王照样没好下场。 但问题是…… 这不还没押送京师吗？ 你刘顺私自处决谋逆罪犯，杀的还是大明宗室，天潢贵胄！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吗？！ “蒋、蒋坏！” “我可告诉你，你别想栽赃嫁祸……” 刘顺吓得说话有点发抖，忙开口道：“适才你与宁王在那屋子里，谁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万一宁王是被你灭口，那……” “被我灭口？你可知我与宁王一见如故，感情好的很！” 蒋坏咬了咬牙，一脸气愤道：“如今宁王被你们所杀，要不是还没把王爷安葬好，我现在就恨不得弄死你们！！” 这浮夸的演技，若是沈炼、卢剑星那几个熟悉蒋坏的人看了，多半已经忍不住笑出声了。 但刘顺却是面色严峻。 心里一个劲的盘算。 片刻后。 他连忙开口道：“既然你要安葬宁王，那便先葬了他，咱们再论是非对错，如此可好？” “……好！” 蒋坏假装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答应下来。 就这样。 在刘顺的注视下，蒋坏横抱着朱无视的‘尸体’，一步步走向远处。 直到视线之外。 “盯住他，一旦宁王下葬，咱们立刻动手！” 刘顺收起惶恐表情，冷冷道：“既然已经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了，那就直接把黑锅扣到这蒋坏头上。记住，宁王，是蒋坏杀的！” “你们，明不明白？” “明白！” “明白……” 周围的东厂高手们闻言，纷纷抱拳行礼道。 …… 然而。 就在刘顺以为吃定蒋坏之时。 蒋坏已经放下朱无视，赶忙道：“好了，眼下东厂的人还没追上来，咱们就此别过，王爷赶紧往南京城赶，他们多半不会再追。” “那你这边呢？” 朱无视有些惊讶，连忙问道。 蒋坏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毕竟，朱无视之前还有谋逆的想法，他这次要去见朱标，自然不能跟对方说。 两人随之别过。 趁着东厂的人已经丢失了追踪目标，蒋坏竟是再折返，偷了东厂的马，匆匆往长安赶去。 …… 翌日。 距离长安城不足五十里处，朱标这一行人再次停下。 “还有两个时辰，便可以入城了。” “休整一下，再行动。” 这一路过来，朱标对如何安排行程，早已学会了许多。 听到这太子宣布可以休息。 上官海棠不禁露出了笑容，一路风尘仆仆，没个好休息就算了，她这路上，连澡都没怎么洗。 如今好不容易能休息，自然要好好洗个澡！ “这该死的蒋坏！” “也不知，按照他的要求，护送到长安，那秘籍会不会给我……” 在去往河边的路上，上官海棠下意识地暗自嘀咕起来。 下一刻。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数人竟是挡住了她的去路，领头那人脸上挂着面巾，缓缓开口：“敢辱骂我们指挥使，你，胆子很大啊！” “什、什么叫‘你们指挥使’？” 上官海棠眨了眨眼，有点懵：“你们是锦衣卫？！” “呵，不然呢？” 话音未落，对方已然出手！ 攻势更是迅猛如电，上官海棠完全没反应过来…… “这天杀的蒋坏！” “不但言而无信，居然还想杀人灭口！！” 上官海棠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强大威压，心里早已是将蒋坏骂的狗血淋头。 片刻之后。 就在她完全招架不住之时。 一柄绣春刀，横空飞射而来…… “我说，谁给你们的胆子。” “居然敢冒充锦衣卫。” 第92章 陷害 “冒充锦衣卫？！” 原本还满心气愤的上官海棠，听见这话，陡然睁大双眼。 锦衣卫可是朝廷最机密的情报部门。 眼前这伙人，居然敢冒充？ 不要命了？！ “他、他们真不是你派来的？” 上官海棠再次打起精神，一边应付攻来的招式，一边对蒋坏喊道。 “废话。” 蒋坏微微皱眉。 要真是想杀这上官海棠，他自己出手就是，何必再动用旁人。 更何况。 他这次出京护卫朱标的消息，除了老朱，还有东厂那一批人以外，应该没人知道。 而东厂那些人全部齐聚于护龙山庄，没工夫在这边来捣乱。 那么，眼前这帮人…… 究竟是什么来历？！ “没想到，蒋大人竟然亲至。” 领头那人见到蒋坏，仿佛认识他一般，顿时挑眉笑了！ “胆子很大嘛，冒充锦衣卫这可是死罪，居然还敢笑？” “为何不能笑？死罪如何？” 那人再次笑说道：“想定我的死罪，那得先抓得到我再说，你说对吧，蒋大人？！” 话音未落。 几人竟同时收起武器。 转身便往外逃去。 “想跑？！” 蒋坏眸子一凝，立刻飞身上去，一把揪住落在最末尾的手下。 而刚才挑衅他的领头之人，则是已经带着其余几位手下，远远离去。 “……” 看到蒋坏脸色沉重。 上官海棠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诶，你脸色干嘛那么难看，能抓到活口也不错啊！回头审问他不就好了嘛……” 审问？ 蒋坏摇了摇头，再低头时，只见手上那被抓的手下，已然面色死灰。 口中更有乌色的鲜血溢出。 “他们的人被我抓住了，领头那人跑的还那么果断，说明这些人都是死士。” “既然是死士。” “你觉得，能审问出什么东西吗？” 蒋坏微微叹气，随手将尸体扔在旁边。 话刚说完。 不远处，朱标一行人正好往这边走来，看到满地狼藉，顿时大惊：“蒋坏？你那边的事，办完了？！” “回禀殿下，已经办完了。” 见到朱标，蒋坏立刻抱拳行礼。 说话间。 朱标又低头看了看旁边尸体，皱眉问道：“这尸体……” “刚才有人冒充锦衣卫，这人是被我抓住的，但很可惜，他是死士。” “被抓住了，便直接服毒自杀。” 蒋坏说着，摇了摇头。 老实说，能豢养死士的势力其实并不多，更别说，对方还是打着锦衣卫的旗号办事。 这让蒋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或许…… 这些人之所以打着锦衣卫的旗号，极有可能是要嫁祸他蒋坏！ 想到这，蒋坏脸色骤变！ “你想到什么了？” 朱标虽不通武艺，但看到蒋坏脸色变了，当即问道：“莫不是，这帮人想借着锦衣卫的名头，栽赃陷害……” “极有可能！” 没等朱标把话说完，蒋坏脑子里立刻浮现了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组织…… 东厂！ 之前在白花镇时，不就是东厂故意搞出事情，想拦住太子一行人的去路么？ 眼下这情况，像极了东厂的招数！ “本宫明白了。” 朱标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的太直白。 只是瞬间，他就意识到了什么，忽然不再开口。 两人一时有些沉默。 片刻后，随着朱标回房。 上官海棠连忙道：“哎，你之前可是答应过我，只要我把他护送到长安，你就给我秘籍！” “你还惦记那秘籍呢？” 蒋坏闻言，有些诧异地看向对方，“刚才要不是我出手，你只怕要死在那帮人手下了，这可是救命大恩。” “这……” 上官海棠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有些复杂。 按蒋坏这么说，也的确是如此。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道：“一码归一码，救命之恩是救命之恩，而且我也没让你救我啊，你干嘛要帮忙？” “哦，谁让我热心肠呢，坐视你这小妞死在人家手下，有些不雅。” “你、你才小妞呢！” 上官海棠瞪大眸子，啐道：“你个登徒子！” “我夸你年轻你居然还骂我？” “真没素质！” 蒋坏冲对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就你这态度还想要秘籍？” “姓蒋的，你难道还想抵赖不成？” 上官海棠大惊，听蒋坏这意思，好像想赖掉啊？ 这可不行！ 当时她也是冒了天大的风险进入蛇窟才拿到这夜血功法，如今，对方想赖账？这不是欺负她这老实人吗！ “……你是老实人？” 蒋坏眨了眨眼。 有点懵：“当时你把我忽悠到蛇窟那去，我咋没见你老实呢？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把你逮住了，只怕你现在都拿着功法溜之大吉了好不好！” “还你是老实人……” “跟你相比，我才是老实人！” “哎哎……” 上官海棠听蒋坏这一番话，顿时气急，连忙跟蒋坏争论起来。 一时间。 竟是有了几分娇憨。 就在两人争论谁才是‘老实人’时，不远处，数道骑在马上的身影疾驰而来。 一路烟尘滚滚。 还没到众人面前，最领头那位中年男人已经高声喊道：“上官姑娘，没想到你一个人竟都跑到长安来了……” “找你的？” 听到这动静，蒋坏回头看了看这几人。 皆是一副武者打扮。 尤其是开口说话那中年男人，腰间别着一口刀身极为广阔的长刀。 能玩得转重刀的，一般都不是小角色。 “你、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上官海棠同样看了过去，一眼过后，已是满脸惊慌！ “怎么找到你的，这你就没必要过问了。” “我们是奉家主之命，带你回去。” “请吧，上官姑娘……” 中年男人缓缓开口，语气漠然：“在下可提醒一句，若是上官姑娘不愿配合，就别怪我等鲁莽了。” “你敢！” 上官海棠吓得浑身一颤，急忙拉住蒋坏的臂弯，忙说道：“你可知道这人是谁吗？他可是锦衣卫指挥使！你敢抓我，整个锦衣卫都不会放过你——” 锦衣卫指挥使？ 这等大官儿，怎么会出现在上官海棠身边？！ 众人闻言，当即一脸惊疑不定。 而这时。 蒋坏忽然笑了。 索性一把揽住上官海棠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略显浮夸道：“没错，我就是锦衣卫指挥使，蒋坏！” “我的女人，你们也想带走……” “谁，给你们的胆子？！” 第93章 试试 “你……” 上官海棠着实没想到，蒋坏居然直接对她动手动脚了。 一时间，她浑身有些僵硬。 而在两人面前的几人，脸色更僵硬！ “蒋指挥使！” 中年男人忽然眯了眯眼，眸底掠过一丝忌惮！ 冷冷开口，道：“这里是长安地界，不是南京！你锦衣卫再厉害，手伸这么长，不怕……” “怎么，你们这些个江湖人士，还想威胁朝廷命官？” “还是说，你觉得……” “你们能跟整个锦衣卫斗？！” 蒋坏同样报以冷笑。 大明承平几十年，这些混江湖的，真以为国家机器是那么好碰的。 真不怕，把自己碰个头破血流？ “可现在，你的锦衣卫在哪儿呢？” 中年男人语气陡然一变，带着威胁道：“若是蒋指挥使不识趣，那可就别怪我们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试一试你这指挥使的斤两了。” “好胆！” 蒋坏缓缓抬手，按在腰间的黑金长刀上，“想动手，你可以试试！” 此言一出，一股难以言述的威压倏然从蒋坏身上倾泻而出！ 刹那间，笼罩全场！ “你……” “怎么可能！” 中年男人脸色极为难看，能有这般气场威压，说明对方已经能够窥见天人之境。 最起码，得是半步宗师。 可眼前的蒋坏，才二十来岁的年纪。 这么年轻的半步宗师…… “我看你们实力也不弱，要试试我的尽量，你们可以一起上。” 蒋坏不咸不淡地说道。 话音未落。 几人瞬间感觉到了被羞辱，当即拔刀！ 气氛陡然变得剑拔弩张！ “先别动手！先别动手……” 察觉到情况不妙，上官海棠连忙拉住蒋坏的手，低声解释道：“这些人是我未婚夫家豢养的高手，我未婚夫名叫严逸川，他背后的严家跟各大门派都有关系。” “如果真动起手来，与严家结仇，那麻烦可就大了。” “你未婚夫？” 蒋坏再次皱眉，别过脸，打量着上官海棠：“按你说的，严家势力不小，你能跟严家结亲，那你……” “这与你无关。” 对于自己的身世，上官海棠显然不想提及。 她低下头，小声道：“总之，严家不好对付，如果实在没办法，我……我还是跟他们走吧。” “呵！” 下一刻，蒋坏忽然笑了。 势力不小？ 他倒是来了兴致，立刻开口问那中年男人：“你们严家势力很大？” “怎么，蒋指挥使也知道怕？” “怕？谁跟你说我怕了……” 蒋坏摇摇头，道：“我是想问，跟太子比起来，是你们严家势力大，还是太子势力大？” 太子？！ 这两个字让众人有点懵。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背后是严家。” “我背后是太子。” 蒋坏搓了搓手，笑道：“所以，我想知道是你们背景更强，还是我背景更强。如果你们严家斗不过我背后的太子，那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姓蒋的，你莫不是失心疯了吧？” 中年男人闻言，顿时冷笑：“太子是国本，是储君。而你蒋坏不过是锦衣卫指挥使而已，你以为，太子会为你出头？” 他这一番话说完。 周围几个手下，顿时笑了。 “就是，我看这锦衣卫指挥使也不过这样，当官当的脑子都不清醒了。” “还说什么太子，我看就是放狗屁……” 这时，上官海棠同样神色复杂。 当蒋坏提起太子时。 她也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毕竟对方说的没错，你不过是锦衣卫指挥使而已，论品级，不过三品官。 朝堂上随便一块砖砸下去，都能砸中三四个五品官。 你这个三品官，又算得了什么？ 太子，又岂会因为你而出面？ “看来，你们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蒋坏深深叹气。 原以为不用动手就能解决问题。 看来，还是要动手啊。 这综武位面…… 光是当官，还不行，还得有武力！ “姓蒋的，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让上官姑娘跟我们走。” 中年男人冷笑着发出最后通牒：“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 上官海棠深吸一口气，正要迈开步子走向对方。 而在这时。 她身旁的蒋坏，却再次抬手，按在刀柄上！ “想对我不客气，你可以试试。” 这话一说出口，上官海棠顿时变了脸色。 她急忙看向蒋坏，下意识就想开口劝阻！ 尽管知道蒋坏实力不浅，但眼前这中年男人，可是严家豢养的顶级高手！ 更是出自十大名门之中的崆峒派！ 一身武学精纯，绝非一般人可以与之相抗的！ “试试就试试！” 见蒋坏油盐不进，严家众人哪儿还肯给蒋坏面子？ 不过是个锦衣卫走狗而已！ 当初毛骧在时，他们也没少杀过锦衣卫…… 半步宗师是难对付了些，可就蒋坏这年纪，撑死了刚入半步宗师境，这还不好欺负？ “砰！” 领头的中年男人不等蒋坏拔刀，已然飞身跃起，一拳砸向蒋坏脸上。 但这一拳。 却没能如愿砸中。 而是被蒋坏用黑金刀背挡下。 不得不说，敢主动出击，中年男人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尽管蒋坏已经是宗师境。 但对方这一拳，砸在刀背上，同样让他感到虎口一震！ “你？！” 蒋坏有些惊讶于对方的实力。 而中年男人，则更是惊骇！ 他这一拳，莫说是刚入半步宗师境的高手，就算是在这个境界已经稳固下来的高手，也未必能够及时格挡。 可眼前的蒋坏，不但能够挡住。 甚至…… 还没来得及反应。 黑金长刀，已经出鞘！ “你这拳头，力气挺大的。” 蒋坏拔刀斩向对方，语气却依旧淡漠：“现在，不妨试试我这刀，力道与你拳头相比，孰轻孰重？” 话音未落。 刀刃已经触及中年男人的汗毛。 从皮肤到血肉…… 再到骨与髓！ 最终，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 实力已然稳步进入半步宗师的中年男人，竟被蒋坏这一刀，彻底斩断手臂！ 第94章 还没到长安 这一刀，不但斩断了手臂，更斩断了他那满身嚣张气焰！ 瞬间，男子瞪大双眼，已然忘却疼痛：“怎、怎么可能！” “你这一刀……” “世间，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蒋坏淡淡开口道：“你撑死不过是个半步宗师而已，我真要杀你，弹指可灭。知道为什么我不杀你吗？” 说话间。 他缓缓收起黑金长刀。 身后，上官海棠看着眼前这一幕，下巴都快惊掉了。 不仅仅是因为蒋坏这一番话。 更因为刚才那一刀。 气势之威猛，从未见过！ “你……” “你应该也清楚我为什么放你。” “告诉你背后那些人，有本事，就冲着我蒋坏来。” “看看是你们这些江湖武人厉害，还是我锦衣卫……更厉害？” 蒋坏嘴角微翘，笑容却是有些讥讽。 仿佛是在嘲讽眼前这几人，不自量力！ “……好，好！” “蒋指挥使，这次的仇，在下记住了！” 中年男子深深吸了口气，“下次，再见面时，我必杀你！” “我很期待。” 蒋坏点点头，竟是一脸认真。 然而。 在这种场合下，他越是认真，越让中年男子难堪。 霎时间，中年男子脸色沉了下去。 索性不再说话，转身便走。 “哎！” 片刻之后，随着严家众人离去，上官海棠却是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了看蒋坏，又看了看已经没了人影的严家众人。 “这算不算把问题甩到你身上了？” 上官海棠声音小了许多，更是有些歉意：“要是日后，严家真的来找你的麻烦，我……” “他们找我麻烦，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蒋坏瞥了对方一眼，不咸不淡道：“说起来，你隐瞒的事情还挺多，要是这帮人不找上来，你根本就不会跟我交底，对吧？” “这……” 他这一句话，顿时让上官海棠有些语塞。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开口，无奈道：“我们本是萍水相逢，就算一路到了长安，那也是因为秘籍在你手上。拿了秘籍我就走人了，我干嘛要跟你交底？” 这话说的倒是没什么问题。 蒋坏眨了眨眼，却是笑了：“你说的没错，你的确没有这个义务要向我交代一切。” “不过，你真的只想要这本秘籍？” 说话间，蒋坏随手从怀里掏出了对方心心念念的夜血功法。 几乎瞬间。 上官海棠犹如猫见了鱼，一双星眸陡然亮起。 “你、你决定给我了？” “按照约定，本来就该给你……” 蒋坏笑呵呵的将秘籍递了过去。 就在上官海棠准备伸手去接，却又突然收回。 “你！” “我刚才说了，‘按照约定’！” “咱们，这不是还没到长安吗？” 说着，蒋坏将秘籍又收入怀中，拍拍手道：“好了，此处离长安不算远，最多两个时辰就可以进城，你着什么急？” “你这话说的！” “这秘籍明明是我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从蛇窟里取来的！” 上官海棠一听这话，气得瞪大双眼，忍不住道：“你抢我东西，你还有理了！！” “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要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了。” 蒋坏微微一笑，道：“当时你能进蛇窟取秘籍，前置条件是什么？还不是我在牵制那条巨蛇？否则，光你一个人，能拿到这秘籍吗？” “你、你……” “所以，按照功劳分配，这秘籍最少有七成是我的功劳。” 蒋坏好整以暇地背着手，笑说道：“愿意给你，那已经是你天大的福气了，还敢抱怨？” “……” 这一番话让上官海棠彻底没了言语。 眼见自己说不过蒋坏。 她索性转身往外走去，大步流星，没有半点停留。 “哎，你哪儿去啊？” “要你管！” “那可不行，你要是不说清楚你去哪里，去做什么，以及具体的情况，那我可有理由怀疑你有可能通敌……” 上官海棠脚步一停。 回身看向蒋坏。 俏脸上，尽是羞怒！ “……姓蒋的！” “我要去洗澡，你还得亲眼看着我洗是吗？！” 洗澡…… 蒋坏挑了挑眉，这次却是没再说话，耸耸肩，示意对方可以离开。 上官海棠看着蒋坏这表情。 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捏了又捏！ …… 目送着对方离开后，蒋坏收拾了下衣服上的褶皱。 转身便往朱标的房间走去。 片刻后。 朱标听着蒋坏汇报这些天来的事情。 当听到他竟是一人平定了护龙山庄叛乱一事，惊得立刻起身，向蒋坏长长作辑。 “殿下！” 毕竟眼前的朱标可是大明储君。 蒋坏哪儿敢受这般大礼。 他也忙起身，搀扶起朱标：“殿下何故如此？” “只手扶救大明之危。” “若非蒋指挥使，那朱无视的叛乱一起，必会遭使天下百姓陷入战乱之中。” 朱标望着蒋坏，不禁感叹：“大明有你蒋坏，如周得吕望，汉得张良！” “殿下，这就太过誉了……” 吕望、张良。 这两位可都是真正的大佬。 蒋坏哪儿有资格跟人家碰瓷？ “不过分，不过分。” 朱标却是摇头道：“能有实力平定这次叛乱，还能在后续东厂包围中，带着宁王突出重围，能做到这一点，足矣见得你蒋坏的能力了。” “有勇有谋之辈，正是大明所缺的人才！” 说话间，朱标解下了腰间玉佩，放在蒋坏手上。 “本宫替大明百姓，谢过蒋指挥使！” “这……” 望着手上的玉佩。 蒋坏有些懵，太子亲赐的玉佩。 这个举动，基本等同于宣布了只要太子登基，那么蒋坏绝对会继续被重用。 甚至他这个人，都已经算是太子一党中的中坚力量。 “好了，这玉佩只是本宫私人赠礼。” “之后回京，本宫还要再为你向父皇请功！” 说到这，朱标忽然微微皱眉，开口道：“不过，之前父皇多次给你奖赏，你都推辞了，既然你蒋坏视钱财如粪土，那不妨换个奖励。” “换个奖励？” 蒋坏有些意外。 该不会是打算赐爵吧。 按照老朱那个抠搜性子，虽然平定护龙山庄这事功劳不小，但应该还没到赐爵这个地步。 正暗自想着。 朱标再次开口：“本宫看那上官姑娘，为人极好，不如回京之后，让上官姑娘同行。” “到时候，本宫求父皇将上官姑娘收为义女。” “而你蒋指挥使，做个驸马。” “这般赏赐，如何？！” 第95章 误会了 “殿下，那个……” 蒋坏咳嗽了几声，一脸尴尬道：“你误会了，我跟上官姑娘之间，真不是你想的那个关系。” “本宫看你们挺亲密的，不是吗？” 朱标也有点懵。 他还以为这上官海棠，也是锦衣卫的人。 而且还跟蒋坏那边熟悉，按照常理，这应当是蒋坏的女人才是。 没成想，自己居然猜错了？ “呃，我们俩之间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蒋坏忙解释道：“而且陛下如今已是天子，再收什么义子义女，不大好……” 这话倒没说错。 毕竟不是几十年前打天下那会儿了。 老朱当初收义子义女，那是为了笼络人心，更为了让这些猛将们效死。 但如今，大明天下承平。 这时候再收义女，不说之前那些人愿不愿意，光是朝堂上的百官，恐怕也不乐意。 “这倒是本宫疏忽了。” 朱标想了想，无奈开口：“那除了这个赏赐之外，本宫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赏赐。” “殿下，既然想不到，那就算了。” 蒋坏浑不在意，耸肩说道：“以后有机会再赏赐呗，或者先攒着，回头臣再立几个大功，一次性给臣赐个侯爵！” “侯爵？” 朱标眉头一挑。 不免有些许惊讶。 他还真没想到，蒋坏居然还有封爵的追求。 “高了？那伯爵……” 蒋坏讨价还价道：“但爵位可得是与国同休的待遇！” “这侯爵伯爵，本宫可看不入眼。” “不如，再往上一级？” 朱标含笑说道：“若是你真能再为大明立下几个大功，陛下不赐你爵位，本宫日后登基，赐你一个国公，如何？！” “这？！” 蒋坏被朱标这话搞的有点懵。 原本他还想着混个能世袭的伯爵就差不多了，侯爵，在开国初期这环境，不太好搞。 至于公爵…… 他更是想都没想过！ 毕竟，即便是历史上的大明，都没有活着的异姓王！ 诸爵之上，就只有公爵！ 可以说，只要能在大明朝混到国公爵位，那真的是…… 不枉此生！ “咳、咳咳！” 蒋坏吓得有点咳嗽：“殿下可是在跟我开玩笑？” “你觉得本宫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朱标笑眯眯道。 当然不是。 而且，朱标敢开这个口，未来就必然会兑现。 这就是天子，这就是一言九鼎！ 蒋坏深深吸了口气！ 精神一振！ “那臣，就先谢过殿下了！” 蒋坏向后退了几步，长长作辑。 …… 一个时辰过去。 从朱标的房间刚出来，蒋坏下楼便瞅见洗完澡刚回来的上官海棠。 正要打个招呼。 然而，对方却像是没看见蒋坏似的，一声不吭地绕了过去…… “哎，你这态度！” 蒋坏望着对方的背影，顿时有些无语。 这女人，还挺记仇！ 转眼，一夜过去。 翌日清晨，众人收拾好东西，便准备往长安出发。 毕竟距离长安不到五十里。 两个时辰就能抵达。 众人都松懈了许多，唯独蒋坏，还提着注意力。 在他看来，抵达长安并不是结束，恰恰相反，反而只是一个开始。 朱标来长安，目的是为了考察。 这考察，就必然会接触长安各地、各界的风土人情，人一多，就容易出现各种情况…… 与此同时。 严家，严逸川望着星夜赶回的几位高手，不禁皱眉：“怎么闹成这副模样？那上官海棠……” “回禀严少，人没带回来。” 被斩断一臂的男人闻言苦笑：“遇到硬茬子了，她被对方保下，我们想动手，却是不敌！” “你是说，那个锦衣卫？” 严逸川所掌握的情报网络，显然比眼前这几个手下更详细。 对于出现在上官海棠身边的蒋坏。 他也大概知道。 “那个锦衣卫头子，之前与上官海棠无亲无故，如今却要护着她。” “看来，他是想抢我严逸川的女人啊……” 面容清隽的严逸川，原本的一身书卷气陡然一变。 浑身散发着阴沉气息。 缓缓抬头，看向眼前的中年男人：“如今，厂公与锦衣卫正是斗得你死我活，若是能将这锦衣卫头子弄死，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 “另外，你们有没有查到，这蒋坏为何会出现在长安地界？” “这……” 众人连忙摇头：“不、不知！” 严逸川听到回答，深深皱眉。 下意识的抬起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 从他所掌握的情报来看，这蒋坏莫名其妙出现在长安地界，看起来像是只身一人前来，关于其他人的存在，完全调查不到。 而且，锦衣卫那边，也没有相关的消息传出。 这蒋坏，就仿佛凭空出现在长安一般。 严逸川越想越是迷惑。 最后，还是压下了心底的疑问，沉沉开口：“算了，不管这些。既然他敢只身一人出现，那咱们，也该到了立功的时候了……” …… 长安城内。 一处客栈内，蒋坏安置好了人马，便匆匆找到朱标。 “殿下，咱们此时可要通知督抚那边？” “暂时不知会他们。” 尽管是来长安考察，终究要接触这些主政官员。 但朱标还是想先感受一下长安的风土人情，以及没有经过任何掩饰的地方情况。 毕竟…… 他这次来长安，是为迁都而考察！ 不能有半点差错！ “是！” 蒋坏点点头，表示明白。 片刻过后，蒋坏退出了朱标的房间，正准备回房休息。 陡然间，手臂却是被一只柔荑轻轻挽住。 “你这什么情况？” 蒋坏一脸惊恐的看向上官海棠。 “吃饭，这长安城我可是第一次来。” “我饿了，你该请我吃饭……” 上官海棠轻哼了一声，没好气道。 “而且，都已经到长安了，你秘籍还没给我，我还怕你跑了！” “……行，那就先吃饭。” 蒋坏点点头，无奈答应。 不过，这长安地界，蒋坏同样是第一次来。 两人走出客栈，只能穿街走巷，开始找起吃食。 经过一处小巷时。 上官海棠刚一抬头，俏脸上便露出了惊恐！ “是、是他们？！” 看着不远处迎面走来的一位精壮大汉，上官海棠顿时回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正是上次出现在严家众人之中的手下之一！ 而这次，对方来势更凶猛！ 除了壮汉以外，还有十余人各自站在不同的方位，犹如布阵一般…… “这，这与他无关！” 上官海棠见状，哪儿能不明白对方这帮人是有备而来。 于是，立刻上前对众人道：“放过他，我跟你们走！” 当然…… 她这么做，也并非是想束手就擒，毕竟这已经是长安城内。 如果蒋坏机灵，立刻以太子的名义调来兵马。 这些高手再厉害，也敌不过军阵。 然而，她却没能等到蒋坏向后退去的动静。 谁知道，蒋坏根本没退缩的打算，甚至还冷哼一声。 “不过一群宵小而已。” “要上，就一起上，我还赶时间吃饭！” 第96章 咱们打出去 如此嚣张的话语，顿时让众人心底暗暗一凛！ 显然，眼前这个锦衣卫头子，只怕的确是有那么几分底气！ 否则也不可能说出这么张狂的话！ “你、你干嘛激怒他们？” 这时。 上官海棠不禁有些气愤，拉着蒋坏衣袖，忍不住道：“这么多人，各个都不是一般高手，还不如让我跟他们走，你去……” “我去跟殿下说这事儿，然后调集长安城外兵马过来剿灭他们，对吧？” 蒋坏神色淡定，低声道：“你这个想法不能说有什么问题，不过，实在是过于天真。你以为他们只是奔着你来的吗？” “什、什么意思？！” 上官海棠愣住了。 蒋坏微微摇头，叹气道：“还是太年轻啊，这帮人抓你回去只是目的之一。如果只是为了抓你，大可以在你落单的时候动手。” “然而，眼前这帮人如此大张旗鼓。” “你觉得，他们的目标仅仅是你一个人吗？” 这一番话，让上官海棠隐隐有了些猜测。 她难以置信的转过头。 看向蒋坏。 “你是说……” “他们也是冲着你来的？！” “锦衣卫指挥使的脑袋，这帮人谁不想要？” 蒋坏微微笑道：“别的不说，光是拎着传首九州江湖，就是一桩天大的名声！而且，还是东厂番子们的晋身之资，我说的对吗？” 这一番话。 没等上官海棠反应过来。 在两人对面的一众高手们，纷纷露出笑容。 领头那人，更是一声长笑：“不愧是厂公的眼中钉、肉中刺！” “能为陛下的第一鹰犬，你蒋坏，的确是个人物！” “说的不错……” 他点点头，一脸认可道：“带走上官姑娘，只是我们目的之一，杀你，同样是目的之一。” “锦衣卫指挥使的人头，若是能献给厂公。” “那得是多大的功劳。” 说着，他竟是露出了一脸陶醉神色。 仿佛已经将蒋坏的头颅斩下。 将其奉到刘顺面前。 而此时。 正是刘顺赏赐他功名之时！ “你这症状持续多久了？” 蒋坏眨了眨眼，有点疑惑：“大夫怎么说？没告诉你该加大剂量吗？！” “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有病就去治，别天天在这里发癔病。” 话音未落。 蒋坏已然拔出腰间的黑金长刀。 刀锋直指众人：“或者，用事实来证明，你到底做不做得到？” “找死！！” 听到蒋坏这话，领头那人顿时大怒。 一瞬间，立刻与众位高手摆开阵势！ 随着阵法引动周围的天地气机，一道犹如蛮荒巨兽般的身影，在半空中凝练！ 从这威势来看，这阵法，威力不凡！ “不错，虽然比我们锦衣卫的罗汉功法略逊几筹，不过也算看得过去了。” 然而。 面对这般凶悍的阵法。 蒋坏却没有半点畏惧，甚至笑着评头论足：“还有，你们这阵法的西南、东北两处，有明显的缺陷，若是我以全力攻之，你这阵法须臾便破。” “你、你放屁！” 领头那人大怒，这阵法传承十几代人。 无数先辈查缺补漏。 传到他这里，早已是完美无缺。 怎么可能有什么致命缺陷。 “姓蒋的，这阵法一途，非是宗师不可破解！” 说着，阵眼处，涌起一股澎湃气机！ “……你以为，你是宗师吗？” “开口就敢说我这阵法有缺陷之处？！” 气机一起。 并不算宽敞的小巷里，犹如被天地所摒弃一般。 巷外依旧是万里晴空。 而巷内，却已经是狂风猎猎，更有雷鸣阵阵！ “完了！完了！” 这时，上官海棠看着眼前这一幕。 一双星眸里，尽是绝望！ “这里已经被他们彻底封锁，你现在想走，都走不成了！” 蒋坏眉头微微挑起。 他压根就没打算走，而且，这么封锁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 至少，不用顾忌误伤无辜群众了。 “这不是好事吗？” 蒋坏淡淡开口道。 好事？ 这短短一句话，却让上官海棠心里无比绝望！ “你这都死到临头了，还说这是好事？！” 说话间，她立刻看向不远处的众位高手：“我要是跟你们走，你们能不能放过他？” 此时此刻。 上官海棠已经不奢望自己能离开。 只求自己这一命，能换蒋坏的一条命…… “你是不是傻啊？” 蒋坏无奈摇头：“我都说了，他们这帮人的目标之一，就是我。不杀了我，他们是不可能离开的！” “你跟他们又不是什么血海深仇。” 上官海棠叹气道：“实在不行，你给他们道个歉，说不定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呢？再怎么说，你是锦衣卫指挥使……” 蒋坏听到这话。 忍不住笑了。 这丫头虽然平时鬼精鬼精的，但这时，却傻的可爱。 蒋坏笑着叹道：“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是傻呢，还是说你脑子不好使。” “恰恰因为我是锦衣卫指挥使，所以他们才不可能放过我。” “江湖人士与朝廷之间，本就是水火难以相容的关系，更何况，他们还不只是单纯的江湖人士……” 说到这里，蒋坏犹豫了一下。 还是没将厂卫之间的斗争说出口。 毕竟，这些事情对眼前的上官海棠来说，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好事。 “总之，眼前这情况，咱们直接打出去就是了，跟他们求饶干嘛？” 好一个打出去就是了！ 上官海棠陡然瞪大双眼，几乎被蒋坏这话气得没话说！ “你说打出去就打出去！” “你以为……” 话音未落。 不远处，一众高手们已经彻底配合好。 无数精纯的天地气机，随着阵法的引导，轰然向蒋坏袭来…… 蒋坏抬头看了过去。 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犹如一泓清泉。 但在他抬手的那一瞬间。 原本向他奔袭而来的气机，倏然崩散！ “这？！”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别在我面前玩阵法。” 蒋坏淡淡开口。 说着，轻描淡写的弹指一挥！ 崩散的气机再次凝练成形，但这次却化作一道游龙，随着蒋坏的动作，逆行而去！ 遮天蔽日的阵法，随着游龙轰然撞在众人身上，猝然破碎！ 第97章 给你脸了！ 本来应该为他们所用的天地气机，却在关键时候临阵倒戈。 这让众人完全不能理解。 但蒋坏，却是淡淡一笑！ 所谓天地气机，说穿了就是天地之间的一股‘气’，或者是一股能量。 这玩意没有归属，没有主人，只凭各人对气机的掌控能力。 像一流高手，最多只是能感受到天地之间有气机存在，想运用自如，却是不可能的。 而半步宗师。 则是对气机有着更深邃的认知，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运用气机，比如用在阵法上，或者当做攻击手段。 但再厉害的阵法，面对宗师高手，都是没什么用处的。 因为晋入宗师之后。 对天地气机，便可以完全掌控自如，哪怕是别人正在运用的气机，也可以随手夺过来，为自己所用！ 这便是宗师境被称为‘天人’的原因。 “你、你一招，就把阵法破开了？！” 此时的上官海棠几乎惊呆了。 完全没想到，刚才的困局，如今竟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而不远处，被打落在地的众多高手，同样满脸懵逼！ 被阵法所调用的气机，还能倒戈相向！ 这还真是他们头一遭遇到！ “罢了，既然阵法无用，咱们直接上……” 众人对视了一眼，紧接着纷纷拔刀，飞身向蒋坏扑来。 “这……” 蒋坏愣住了。 “你们很勇啊！” 说着，挥刀便战。 只是一个照面，好几个一流高手，瞬间就被蒋坏斩杀！ 更有半步宗师被蒋坏一刀砍的倒退数米…… “我有黑金刀，你有天灵盖。” 蒋坏拔刀又随手砍死几人。 望着被吓得远远退开的众人，不由笑吟吟道：“怎么，不上了？” 这还上个屁！ 就如蒋坏说的那般，他有黑金刀，咱们只有天灵盖…… 冲上去，不就是挨宰的吗？！ “蒋指挥使……” “你背后有锦衣卫，我们背后，也还有人！” 领头那人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难道，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这大明江山姓朱。” “咋的，你们背后的人，也姓朱？” 蒋坏笑了笑：“要真是这样，我还真来兴趣了，说说吧，你们背后是哪路神仙……” “哪路神仙谈不上！” 就在这时。 不远处的巷子口。 一道清隽身影漫步走来。 开口淡淡道：“在下严逸川，见过指挥使大人。” “严逸川，严家。” 蒋坏点了点头。 好奇道：“就是你指使他们来杀我的？” “哪儿能这么说呢。” 严逸川笑着拍手道：“方才不过是想与蒋大人比试武艺而已，果然不出严某所料，蒋大人的武艺极高！在下，佩服！” 比试武艺…… 这名头，说的还挺冠冕堂皇！ 蒋坏再次笑了：“所以，要是刚才比试时，我不小心被他们打死了，那……” “那不就只能说明，蒋大人学艺不精吗？” 严逸川依旧微笑着。 只是笑容中，泛起了丝丝冷意！ “哎，严公子这是一时贪玩，还请蒋指挥使莫要见怪。” 听到这话，蒋坏闻声看去。 就见严逸川身边，站在一位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 相貌让蒋坏颇有些眼熟。 “你是……” “长安地界的按察使，贾东风？” “没想到蒋指挥使竟认识我。” 贾东风有些惊讶。 但仔细想想蒋坏的身份，又压下了讶异，笑呵呵道：“在下的确是这长安地界的按察使，不过是副使。” “按察副使，也是很有权力的官职了。” 蒋坏语气一收。 不咸不淡道：“身为朝廷官员，你跟严家公子关系如此密切，这是什么意思？” “回禀指挥使大人。” 贾东风先是一愣，接着强挤出笑容道：“在下与严家乃是世交，这严逸川则是在下的世侄。适才此子贪玩，一时险些误伤指挥使大人，还望蒋大人莫要见怪！” 这是他第二次为严逸川开脱。 蒋坏神色未动。 沉默片刻。 “若是我要见怪，你能如何？” “这……” 一瞬间。 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贾东风显然没见过像蒋坏这样路数的官员。 以往有朝廷命官来地方执行任务，哪个不是极力讨好地方官员？敢顶嘴的都没几个！ 像蒋坏这般，敢不买账的…… 简直从未见过！ “蒋指挥使，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 蒋坏笑眯眯道：“你刚才可是说了，这帮人是他叫来的，我可不管他是不是贪玩。袭击朝廷命官，这是何等罪名，你身为按察副使，应该清楚吧？！” 此言一出。 贾东风脸色再次变了。 按照大明律法，敢袭击朝廷官员的，最低也是处以流放。 更别说，眼前的蒋坏按照品级，乃是正三品。 这个级别的官员被袭击。 哪怕没有出现伤亡。 袭击者都要身死族灭，夷三族！ “这就没必要了吧，蒋大人？” 贾东风强笑道：“而且，这里是长安地界，可不是南京。蒋大人想告状，可得先回南京……” “听你这意思，你是想让我回不了南京？” “在下不敢。” 蒋坏这一句话就把他怼了回来。 这让贾东风脸色彻底阴沉如锅底般。 这边话音刚落。 另一边，严逸川却是死死盯着上官海棠。 忍不住道：“上官，你可知这些时日，我有多想你吗？” “……” 面对眼前的严逸川。 上官海棠心里再是不快，也不敢反驳对方。 毕竟，尽管阵法已破。 可对方身后还有那么多高手。 万一蒋坏不敌。 两人的下场，绝对很惨…… “严公子，你何必执着于我？” 沉默片刻，上官海棠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天底下那么多貌美女子，以你的家世，不愁没有美人。” “那些都是庸脂俗粉，哪儿比得上你！” 说着，严逸川竟是有些激动。 下意识的凑了上去，抬手就要抱住上官海棠。 然而…… 下一刻！ ‘砰’的一声闷响！ 蒋坏陡然抬脚踹去，一脚，将对方踹得倒飞出去！ “我说……” “是不是给你脸了？” “敢动手动脚，以为我不存在？！” 第98章 你害不害怕 这一脚踹过去。 不但踹的严逸川整个人都懵了。 就连上官也有些傻眼。 完全没想到，蒋坏会这么果断利索的动手。 “蒋大人，你这么做不太好吧？” 贾东风拧着眉头，语气一沉：“严逸川再怎么说，都是在下的世侄，你蒋大人不买严家的账，难道，连在下……” “你不是说了吗？” “他是你的世侄，又不是我侄子。” 蒋坏冷冷开口：“再说，你的面子很大吗？我在南京连六部尚书的账都不买，你一个按察使，还是个副使。” “想让我买你的面子……” “摸摸你那肥猪脸，你配吗？！” 此言一出。 贾东风彻底黑了脸色。 他知道这个蒋坏脾气不好，在南京城里素来有‘蒋贼’一说。 可没成想。 对方到了地方上，居然还是那般脾气。 一点忌惮都没有。 “蒋大人，这里是长安，不是京师。” 贾东风深深吸气，旋即冷笑：“长安有长安的规矩，纵然在京师横行霸道，可你蒋大人在长安，也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舅舅！” 这时。 严逸川勉强从地上爬起来。 死死盯着眼前的蒋坏，一脸愤怒：“您还跟他啰嗦什么！直接弄死他！！” 老实说，让贾东风调动兵马弄死蒋坏。 贾东风显然还没这个胆子。 毕竟对方再怎么说，正三品的官，还是锦衣卫指挥使。 若是真死在了长安。 老朱那边，必然会对整个长安进行一次大清洗。 所以，用官方的势力弄死蒋坏，这么做不行。 但若是只将对方捉拿下狱。 这，或许是个办法！ “蒋大人，你看到了，我这世侄脾气可不小。” 贾东风直勾勾的盯着蒋坏。 缓缓道：“刚才你那一脚，可是把他伤得不轻。诚然，对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动手，我贾东风还没那个胆量。” “但让蒋大人进牢狱里坐一坐。” “这应该不违反大明律法吧？” 说话间。 贾东风随手从怀里掏出了半块虎符。 正是用于调动长安城外数万大军的信物。 有这信物在手。 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调动这些兵马入城！ “你这是在威胁我？” 蒋坏看着对方手里的虎符。 不禁笑了。 “不敢。” 贾东风微微笑道：“不过是想跟蒋大人商量一下而已。若是不想吃苦头的话，那就给在下这世侄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否则，蒋大人可别怪在下不留情面。” 让正三品的朝廷命官给一个江湖人士道歉。 这要是说出去。 别说江湖上会怎么讨论蒋坏。 光是朝廷丢的脸面，就够让蒋坏喝一壶了。 很显然，对方恐怕也在这里埋下了伏笔，只待蒋坏真的这么做，便要立刻发作！ “道歉……” “他配吗？” 蒋坏耸了耸肩，扭头看向严逸川。 而此时。 严逸川已是被蒋坏打的有些怕，看到蒋坏向自己投来目光，瞬间一个哆嗦。 全然不复刚才叫嚣时的模样。 至于，之前还想过的围杀蒋坏，这时连想法都不敢再有！ “你……” 贾东风闻言，一时语塞。 刚想开口。 上官海棠却是满脸纠结地拉住蒋坏的衣角。 低声道：“没看见他手里的虎符吗？有那虎符在手，他可是能调兵入城的。如果真的调集兵马进城，咱们岂不是完蛋了！” “你再厉害，难道还能一人胜过千军万马不成？” 以一人之身敌万马千军。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宗师境，想正面与上万大军作战，这都不是一件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蒋坏却不在意：“不需要胜过千军万马。” “我只要能在他们的人马赶到之前，弄死他们，这不就行了吗？” 这一番话。 说的贾东风神色突变。 严逸川更是一头冷汗：“你、你想做什么？！” “就是这么个提议而已，别紧张。” 看到对方吓得出了冷汗，蒋坏忍不住笑道：“刚才不还在对我喊打喊杀么，怎么，现在不会知道怕了吧？” “怕……” 严逸川心里有些打怵。 但一抬头，看见蒋坏身边的上官海棠。 心里又是一横！ 立刻开口道：“我要是怕，还会亲自前来吗？姓蒋的，你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 “呵，打这些嘴炮可没意思。” “直接把人调来吧。” 蒋坏挥挥手，像是驱赶蚊子一般，淡淡道：“不是能调来城外大军吗？直接调兵入城，我倒是想看看你们有多大能耐……” “狂妄！” 原本贾东风还在犹豫要不要动用虎符。 骤然间，听到蒋坏这话。 他脸色再次变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若是他贾东风怂了，那以后整个长安城谁还看得起他？ 更别说他现在还只是按察副使，整个长安城上下，多的是想看他笑话的！ “调兵！” 贾东风说着，立刻将虎符传递下去。 几乎瞬间。 他再次抬头，这次目光却落在蒋坏身上：“蒋大人，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就别怪我贾东风不留情面了。” “拭目以待！” 蒋坏再一次的笑了。 不单单是因为对方这一番话。 更因为这个行为。 调兵这种事情，别说是按察副使，就是按察使这个真正的老大来了，恐怕也不敢擅自行动。 毕竟…… 老朱这个人就是造反起家！ 对兵权这东西，可是很敏感的！ 眼下，这个贾东风敢擅自动用兵权，回头都不用老朱动手，朱标就能把他给收拾了！ “你、你干嘛非要跟他顶着来？” 就在两人互相对峙时。 上官海棠终于按捺不住，满脸失望的对蒋坏道：“城外最少有几万大军，如果都被他调到城里，就凭咱们被围在这小巷子里，这不是死路一条吗？！” “你怕吗？” 蒋坏没有直接回答对方这个问题。 而是笑吟吟道：“如果这真的是死路一条，你会不会害怕？” “……” 上官海棠没有回答。 而就在这时。 无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远处的巷子尽头，已然披挂上阵的兵士们已经握着武器，走入了巷内…… “真的来了！” 听到脚步声传来，上官海棠下意识的看向远处。 当看到无数兵士在远处大步走来。 已是吓得满心惊恐：“要不，你还是给这姓严的道个歉……” 给他道歉？ 他也配！ 蒋坏倏然冷笑！ 迎着贾东风、严逸川投来的戏谑目光，他缓缓开口：“按察副使既然掌握虎符，那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个？” 下一刻。 一枚龙纹玉佩，赫然出现在蒋坏手上！ 第99章 督抚 龙为至尊之物！ 而具体细分，又有四爪龙、五爪龙之分！ 天子为五爪，太子为四爪，至于各藩王则是以蟒代替！ “这是……” “太子信物？！” 看着玉佩上的四爪龙纹。 贾东风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而不远处的兵士们听到‘太子’二字，更是愣在原地。 一步都不敢再向前。 毕竟，他们这些当兵的，向来受到的教育便是拱卫皇权。 而太子正是皇权的法定继承人。 若是与太子的人相斗，这不就是在否定自己的存在意义吗？！ 一时间，所有兵士都有些惊疑不定：“这、这怎么回事？” “太子信物……” “可贾大人让我们进城时，可没说这些呀！” 蒋坏见眼前这些人都不敢有任何动作，顿时笑了笑，看向贾东风。 “按察副使，本指挥使想问问，如今是你手里的虎符厉害，还是我手里的太子信物，更厉害？” 这话一说出口。 贾东风瞬间攥紧了拳头。 但很快，又只能松开…… 因为从法理上来说，太子信物显然比调兵虎符更可靠！ 而且老朱最信任的儿子，就是朱标！ 甚至一度宣布，但凡太子有所征用者，各地人马必须严密配合！ 所以，如果蒋坏手持这信物，要求这些兵士们倒戈相向，将他们拿下，这也并非不可能！ “蒋大人，好厉害的心机手段。” “有太子信物，竟然憋到这个时候，才肯拿出来。” 贾东风这时阖上双眼，再睁开，眸子里闪过一丝怨愤：“早拿出这太子信物，别说是他们了，就连我都得乖乖配合蒋大人办事。” “你？” “不好意思，我不需要你配合我。” 蒋坏随意瞥了对方几眼。 收回目光，淡淡道：“就你这种只会玩弄权势的人，你配合我，只会坏了我的事。而且，太子信物在我手上，你就不想知道这信物从何而来吗？” 话音刚落。 贾东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脸色，再次有了变化！ “好了，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了，既然你是按察副使，那么你们的按察使呢？” 蒋坏轻笑道：“我想见见你们的按察使……” “按察使大人事务繁忙，没时间见你。” 贾东风再次深呼吸，可话刚说完，蒋坏却笑呵呵道：“没时间见？怎么，你们长安地界，有这么多事情要忙吗？” “……” 贾东风显然没想到，这蒋坏不但不买他这个按察副使的账。 就连按察使，他都没放在眼里！ 按照大明的制度，一省之长官便是督抚、布政使与按察使。 督抚总管一切。 布政使主管民生，按察使主管刑名。 这可是一省之地的三号人物！ 这蒋坏…… 居然敢这么狂！ …… 片刻之后，两人陷入僵持局面。 贾东风死死盯着蒋坏手中的龙纹玉佩，陡然间，有了一丝念头！ “蒋大人，这太子信物怎会随意赐给他人？你，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偷？ 蒋坏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笑了！ “你这想象力还挺丰富嘛，太子身边诸多高手拱卫，岂是我想偷就能偷的？” “这可未必，刚才蒋大人的实力，大家可是有目共睹！” 贾东风冷冷道：“就连能绞杀半步高手的大阵，都不能奈何得了蒋大人，呵，蒋大人莫不是已经晋入天人之境？” 天人之境，便是世人对宗师境界的称呼。 蒋坏微微一笑，没有作答。 毕竟，人在江湖飘，哪儿能不藏招？ “蒋大人不想回答也可以，但这太子信物，在下有理由怀疑它是蒋大人窃来的，而非太子钦赐！” 贾东风话说到这，立刻看向一众兵士：“倘若这信物乃是偷来的，该怎么做，你等可明白？” “……” 兵士们闻言，当即面面相觑。 按照贾东风这话里的意思，如果信物真是偷的，他们的确不用害怕蒋坏手里的太子信物。 但如果，信物不是偷的呢？ 那回头太子，甚至陛下追究起来，他们这些人该如何自处？！ 瞬间，众人陷入了犹豫！ “这就是太子钦赐的！” 上官海棠连忙帮蒋坏证明道：“我是亲眼所见，太子把这玉佩送给他的，你们……” 话未说完。 贾东风眼眸一闪！ “口说无凭。” 沉默片刻后，贾东风忽然开口道：“若是蒋大人敢坚持说这信物乃是太子钦赐，那在下可以请督抚大人前来，为此事论个公道！” “可以。” 蒋坏对这要求没什么意见。 毕竟信物是真的，他也不怕对方做什么妖。 真要撕破脸皮，朱标可就在客栈，将这位大明储君拉过来往这一站！ 数万大军，哪个还会听眼前这帮人的？ 全部倒戈相向，不过一句话的事！ “蒋大人很自信啊……” 贾东风冷哼一声，扭头便对身旁侍从耳语几句。 紧接着，那侍从匆匆离去。 自始至终，蒋坏没再开口！ 一直到两刻钟后，小巷道路尽头，一身锦绣水禽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 “久闻蒋指挥使大名，今日有幸一见，当真幸会！” “长安督抚，田承良？” 蒋坏抬头瞥了对方一眼，立刻记起了对方的名字。 一省督抚，自然是在锦衣卫案牍库中有记载。 不过，没记错的话，这人之前似乎没有什么派系，但看眼下这趋势，对方好像站在了贾东风这一边？ “没想到蒋指挥使竟是认识在下。” 面对眼前这位大明凶神，田承良却是微微笑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说着，再看向贾东风：“适才你说，蒋指挥使窃了太子信物？” “回禀督抚大人，是！” 贾东风闻言，便连忙将刚才的事情通通说出。 只是片刻。 田承良再次看向蒋坏：“不知，在下可否看一看这太子信物？” “拿去。” 蒋坏倒不在意，随手将玉佩扔给对方。 对旁人来说，这太子信物堪称至宝。 但对蒋坏而言…… 身为铁杆太子党，这玩意就算摔碎了也没事，再找朱标要一个就是！ “这？！” 田承良低头检验这龙纹玉佩，不禁发出一声惊叹。 而在这时。 蒋坏再次打量了对方几眼。 倏然，田承良腰间的一道金边腰牌，让他停顿了目光。 这腰牌…… 好像是宫中的御赐之物？！ “蒋大人，这玉佩不出意外，乃是太子贴身之物。” “若说这是太子赐予蒋大人的，未免……” 田承良呵呵一笑，竟是将玉佩揣入怀中。 没有半点还回去的意思。 “未免太过可笑了！” “田督抚，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对方这举动，蒋坏瞬间皱起眉头。 “正如贾副使所说，本督抚怀疑此物的确是你窃来的！” 田承良义正词严道：“来人，把他们都拿下！！” 此言一出。 上官海棠立刻惊住了。 这次发号施令的，可不是什么按察副使了，而是督抚！ 一省之长官！ 蒋坏神色瞬间阴沉：“田督抚，你这是想找事？” “蒋大人，这里不是南京，是长安……” 田承良意味深长地看着蒋坏。 淡淡说道：“若是蒋大人不服气，大可以回去之后，告本督抚的御状！” “不过，前提是……” “蒋大人能回得去！” 他这话刚说完，正要下令抓人。 远处传来一声大喝：“我看谁敢动手？！” 第100章 怀疑身份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回身望去。 就见远处一位华服青年，正领着众人朝这边走来。 “这？！” 贾东风之前并没见过朱标，一时没搞懂眼前这人，为何如此气势。 但田承良却是脸色骤变。 当初进京述职之时，他可是亲眼见过朱标。 与眼前这青年一模一样。 霎时间。 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太、太子？！” “太子……” 随着田承良这句话说出口，周围人的脸色也变了。 “田督抚，这人是太子？” 贾东风满脸懵逼，指着朱标道：“太子怎会来长安？！” 但这时，田承良哪儿还有心思搭理这贾东风。 朱标为何来长安，他也不知道。 可既然大明储君来了，那就必然是代表着皇权意志，没人可以抵抗！ 包括身为督抚的田承良！ “是太子殿下……” 不远处，上官海棠看到朱标来了，顿时满脸喜色，赶忙对蒋坏道：“殿下来了，咱们有救了！” 蒋坏点点头，对付眼前这些官僚的最好办法，正是用更高级的权力压过对方。 田承良又如何？ 不过是一省督抚而已！ 大明储君亲至，督抚算个屁！ “见过殿下。” 随着朱标大步走来，蒋坏立刻行礼。 而他这一行礼。 瞬间又引来了众人目光。 因为，朱标竟然亲自搀扶起了蒋坏，一脸的心疼：“本宫适才接到的消息，言称蒋指挥使被人伏击，能见到蒋指挥使没有大碍，本宫总算放心了。” 这一番话从大明储君的口中说出。 当即让众人有些难以理解。 要知道，蒋坏的身份可是锦衣卫指挥使。 臭名昭著。 更是人人鄙夷的朝廷鹰犬。 而朱标，身为大明未来的皇帝，却对这个名声臭不可闻的蒋坏，如此看重？ 这…… “臣，长安督抚田承良，见过殿下！” 田承良压下心里的疑惑，连忙上前行礼。 朱标却是淡淡点头，没有对他说什么。 接着便转过身，打量着贾东风：“你是长安的按察副使。” “可知道，自己担负着何等责任。” 这一句话，让贾东风额头微微渗出了冷汗！ “殿下……” “啪！” 没等贾东风开口！ 朱标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这一幕，惊呆众人：“殿下，这是何故？” “殿下……” “殿下！” 一时间，众人吓得有点懵，尤其是田承良。 他知道眼前这位大明太子，素来崇文，品行温良。 在南京城里更是有着仁义之名。 像如今这般，动手打人…… 这简直让田承良难以理解！ “所谓按察使，掌管一省刑名。” “且不说要为百姓们谋定平安，单单是秉公执法，你可做到了？” 朱标冷冷道：“蒋指挥使遇到伏击，你一句‘玩闹’就可揭过，那本宫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一刀砍下去，可否说这也是玩闹？！” 原本气焰狂妄的贾东风，这时竟是说不出话了。 面对朱标，他哪儿还敢有半点张狂？ “殿下……” 贾东风想开口辩解，而这时，蒋坏忽然也抬起了手。 下一刻。 ‘砰’的一声闷响，随着他抬手一巴掌扇去，贾东风被打的立刻倒飞出去！ 这一幕落入众人眼中，再次引起哗然！ “你、你疯了？” 上官海棠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道：“这可是按察副使！论品级，从四品的官，你说动手就动手？不怕被弹劾？！” “弹劾？” 蒋坏冷笑：“就冲他勾结江湖势力这一点，他想弹劾我之前，得先能出诏狱才行！” 这话没有半点夸张，身为朝廷官员，却勾结江湖势力。 别说是他蒋坏看不过眼了。 就是老朱，同样也讨厌这种吃里扒外的手下。 但上官海棠还是担忧道：“可咱们这毕竟还在长安地界，要是把事情闹大了……” “闹大了有殿下担着，咱们怕什么？” 蒋坏耸耸肩道。 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就冲对方刚才伏击他的行为，别说打这贾东风一巴掌了，就是把他就地格杀，回头闹起来，也是他占理。 但这话刚说完。 田承良却是渐渐皱起了眉头。 眼前这个太子，虽然长相与当初所见的朱标一模一样。 但这言行举止却是差距极大…… 难道，这是假太子？！ 这个念头一升起，便再难遏制！ “不知殿下此番来长安，可有陛下印玺？” 田承良不动神色的问道。 至于挨了打的贾东风，这就跟他没关系了。 毕竟，那严逸川又不是他的世侄，双方之间没有利益往来，他没必要因为严家的事情，主动去帮贾东风找回场子。 现在他更想知道，眼前这个太子，到底是真是假！ “想看陛下印玺？” 听到对方这话，朱标立刻回头看他，倏然冷笑：“你不问本宫来长安所为何事，反而要看陛下印玺，怎么，怀疑本宫是假的？” “不、不敢！” 心思被朱标点破，田承良佯装惶恐，连忙作辑。 但起身后，却依旧说道：“若无陛下印玺，只恐殿下在长安步步难行……” 这话里话外，都带着一丝丝威胁意味。 像是朱标只要拿不出信物证明自己身份，他随时就会动手。 但…… 这时，蒋坏开口了：“田督抚，你敢怀疑殿下身份？” “不敢！” 田承良这时硬气了许多，径直对蒋坏道：“只是觉得太子此时该在应天，不该在长安！而且，在下也没接到消息，说太子会来长安……” 蒋坏顿时报以冷笑。 没消息，那是因为老朱还不想将迁都的事情公开。 毕竟，迁都一事涉及多方利益，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暂时不公开，这是最稳妥的选择。 但不公开行事，这也让朱标骤然出现在长安，显得很不合理。 对方怀疑眼前的朱标是假的，倒没什么问题。 不过，对方有理由怀疑，蒋坏便正好利用对方的怀疑——“田督抚，你既然怀疑殿下是假的，那倘若你怀疑错了呢？” 蒋坏眼眸里升起一抹寒意！ “若是猜错了……” 话音未落，田承良心里顿时一凉！ 更是吓得跪下！ 这蒋坏说的没错！ 殿下是真是假，重要吗？ 其实并不重要！ 因为不管真假，只要蒋坏是真的，这就足够了，至于他身旁的太子是假的，如何证明？他总不能跟着蒋坏去南京吧？！ 可若是真的…… 自己这可就把太子得罪死了！ 把大明未来的皇帝得罪了，自己以后这仕途，还有希望吗？！ “这、这……” “下官知罪！” 几乎瞬间，田承良神色惶恐地跪在朱标面前，连声说道！ 第101章 解决严家 “呵！” 朱标冷冷哼了一声，没再计较。 见眼前的太子似乎没有深究，田承良小心翼翼地再次起身。 低声对朱标道：“那、那殿下此番来长安……” “行事机密，你没资格过问。” 朱标语气冷漠，淡淡道：“还有，本宫这次出行，蒋指挥使是本宫的贴身护卫，你们胆敢阻拦蒋指挥使行事，那便是与本宫为敌！” 不得不说。 跟蒋坏接触久了，朱标的性子也不像以往那般温良恭俭。 反而也沾染了些混不吝的气质。 开口就让田承良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朱标说完，也懒得再管这两人。 回头看向蒋坏。 “这两人刚才的所作所为，蒋坏，你以为该如何处置？” “殿下，臣以为……” 蒋坏瞅了瞅两人。 贾东风吓得尿都快出来了，而一旁的田承良，脸色同样不好看。 因为朱标这话一说出口。 就意味着，他们的身家性命，全部系于蒋坏这一张嘴。 蒋坏若是让他们死。 不出意外，朱标一旦回京，老朱那边就要对他们动手了…… 而蒋坏想让他们活，同样也是一句话的事。 此时此刻。 田承良连忙抬头，对着蒋坏勉强挤出笑容：“蒋大人，刚才……都是误会！” 好一个误会！ 蒋坏冷笑，刚才这田承良眼看就要对他动手，要不是朱标及时赶到，双方只怕又要再动手！ 现在势弱了来卖惨，他可不吃这一套…… “殿下，之前殿下给我的信物，被这田督抚收去了。” 蒋坏不咸不淡道：“太子信物，他都敢私藏，他今天敢做这种事情，以后敢做什么，我都不敢想！” “像他这种行为，若不严惩，只怕日后……” 话未说完，田承良脸都快绿了！ 拿了一块玉佩而已，结果从蒋坏这嘴里说出来，他拿的哪儿是玉佩啊？简直比得上玉玺了！ 再这么说下去，岂不是要说他田承良明天就得造反？！ “蒋大人，您这么说可就不公道了！” 田承良一脸悲愤道：“太子信物，我还你就是，你何必诬我？！” “哎，大家可都听到了啊，他承认他拿了殿下的信物。” 蒋坏倏然一笑，朝着四周喊道：“堂堂一省督抚，居然能做出这么下流的事情，大家说说看，他这么做像个督抚吗？”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但还是不敢吭声。 毕竟田承良在长安任职多年，积年累月下来的威势，哪儿是蒋坏一时就能消解的。 但这还是让田承良丢尽了脸面：“蒋大人，别太过分……” “这就过分了？” 蒋坏笑容一收！ 忽然冷冷道：“殿下赐我的信物，你私自拿了去，你现在让我别太过分？田大人，合着这好事都让你占了，还不准别人抱怨几句？” “你……” 田承良一时语塞。 下一刻。 蒋坏再开口，却是对朱标说道：“殿下，以臣所见，直接罢免田大人……” 田承良瞬间瞪大了双眼，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自然是不合适的！” 说着，蒋坏朝田承良微微一笑，继续道：“但罢免虽不可为，可田大人这么做，终究是败坏了朝野风气，不如，让田大人自罚？” “自罚？” 朱标眉头一挑，来了兴趣：“如何自罚？” “如何自罚，这就得看田大人自己了。” 蒋坏嘿嘿笑道。 毕竟，身为大明储君，朱标自己动手不太雅观。 而且回去之后，文武百官肯定也有意见。 至于让蒋坏动手，那更是会激起文官集团们的逆反心理。 所以与其哪头都不讨好，倒不如让田承良自己来惩罚自己，这样一来，谁都没了指责朱标、蒋坏的理由。 “……臣，明白了。” 田承良深深吸了口气，眼神中浮起一抹决绝。 很显然，眼前这局势由不得他来选。 无非是体面一些，跟不太体面的区别，然而选了前者，也只是一时体面而已。 而且这么做，还会得罪朱标。 到时候太子登基，他这督抚，不就做到头了？！ 想明白了一切，田承良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啪！” 他猛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啪’的一声，又是一个耳光！ 短短片刻，田承良原本算不上圆润的大长脸，竟是肿胀如猪头一般…… “别这样！” 跟随在田承良左右的侍从见状，赶忙上前拉住，忙说道：“田大人，别这样！田大人……” 不远处。 望着堂堂一省督抚，却不停地扇着自己的耳光。 上官海棠忍不住笑了：“哎，我说你是故意的吧？” 她看向蒋坏，低声道：“你让他自罚之前，已经想好了他会这么做？” “不算是想好了，只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是绝对放不下权力的，既然殿下都同意让他自罚，那他自然会怎么丢脸怎么来。” 蒋坏微微笑道。 说罢，随着不远处的田承良停下动作。 他转身向朱标走去，“殿下！” “怎么，这么罚他，还不够？” 朱标笑着问道。 蒋坏摇了摇头，“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既然这田大人已经见过殿下，相信很快整个长安官民都知道殿下亲至。” “殿下不能再住客栈了，不安全。” “你的意思是住在官驿？” 朱标眨了眨眼：“可你又如何能保证，官驿是安全的？” 这话，瞬间让蒋坏眯了眯眼。 很显然，朱标这话里还有话…… “殿下是担心长安上下都有串通？” “未必，只是猜测。” 朱标笑了笑，道：“但眼下也没其他可选了，就住官驿吧！” 敲定了接下来的住所后，朱标便去安抚被调来的兵士们。 上官海棠这时忽然盯着蒋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看我干嘛？” 蒋坏察觉到对方的目光，不禁回身笑道：“不会是看我太帅气，爱上我了？” “呸！我是想说，你那秘籍什么时候给我？” 上官海棠没好气道：“还爱上你呢，你未免太过自恋。不过，要是能帮我搞定我那婚事，别说爱上你了，就是给你做小妾，我都没意见！” “好，那走吧。” 蒋坏点了点头道。 走？ 走去哪儿？ “你……” “什么意思！” 上官海棠陡然眯起星眸，有些疑惑。 “你不是让我解决你那婚事吗？” “带路吧，去严家！” 第102章 养你们不如养狗 “你疯了？！” 听到蒋坏这话，上官海棠第一反应并不是感动，反而是睁大双眼，满脸吃惊！ 她忍不住道：“那严家与各个门派关系匪浅，还豢养了不少高手，你再能打也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去严家不是找死吗？！” “是吗？” 蒋坏却是挑眉一笑。 摇摇头，道：“不去看看，怎么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呢？万一严家只是一个花架子，你这婚事，不就解决了么。” 这一番话，顿时让上官海棠再次叹气：“你想的太天真了，严逸川能带这么多人过来伏击你，要说严家没有足够的后备力量，你觉得可能吗？” 但这次，蒋坏还没开口回答。 不远处几道人影忽然大步走来，对着蒋坏行礼道：“属下沈炼！” “属下卢剑星！” “属下……” 三兄弟齐声说道。 话音未落，其余的锦衣卫千户、百户们也都上前行礼。 “你们身上的毒，解了？” 蒋坏打量了沈炼几眼，确定对方身上的毒素已解，顿时点头：“来的正好，我这边需要外出一趟，殿下的安危，交给你们，没问题吧？！” 这话一出口。 三兄弟当即对视，眼中尽是惊喜！ 这一来，就能接到护卫太子的‘肥差’，这对他们来说，显然是天大的喜事！ 毕竟，谁人不知道，朱标身为大明储君，如无意外，再过几年就是大明未来的皇帝！ 能在未来皇帝面前刷脸熟，这是多大的福气？ “属下谨遵大人之命！肝脑涂地，亦当效死！” 说话间，三人齐齐跪下，神色狂热！ “行了，还有件事，我看这长安督抚只怕不太正常，卢剑星，你提领一队人马，查查这田承良的底细，可做到否？” “必不负大人厚望！” 卢剑星闻言，更是激动道。 见这些手下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蒋坏微微叹气。 这些人太有上进心了，也不好啊…… 这不就凸显他这做老大的，太摸鱼了么？！ “去吧。” 感叹之后，蒋坏便将这三兄弟屏退。 自己则是回到房间，静静思考。 去严家之前，除了明面上的安排以外，还有些事情必须敲定。 比如说…… 考察迁都一事。 从长安上下的反应来看，只怕这地方的官场已经彻底糜烂，倘若上下全部串通一气，饶是朱标在此，未必能讨着好。 迁都这件事，恐怕也很难顺利。 更主要的是按照原本历史上的轨迹，朱标就是死在返回南京途中。 虽然不知道这个大明是否回历史重演，但蒋坏可不敢赌。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铁杆的太子一派。 如果朱标出问题…… “按照老朱的性子，只怕我的下场，未必会比蓝玉好多少。” 蒋坏下意识搓了搓下巴，一脸沉思。 而事实上，来年的蓝玉谋反案，正是因为朱标在迁都一事中身亡，国本动摇！ 在这个时候，老朱又是年事已高，而未来的皇长孙朱允炆年纪又小，无奈之下，老朱只能对原本的太子党动手！ 蓝玉，便是太子党中的武臣第一！ 而如今，蒋坏也是太子党，所以朱标一旦出事，这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头疼什么呢？” 就在这时，上官海棠推门而入，见蒋坏一脸头疼模样，忍不住问道。 蒋坏抬头扫了对方一眼。 脸上却是渐渐恢复了平静，淡淡道：“没什么，就是在想，这严家的事……” “严家？” 上官海棠黛眉微挑，竟是笑了：“你刚才不是挺自信的嘛？怎么，现在又开始害怕了？！” “害怕倒不至于，我是在想，如果那严家太好对付了，一下解决，那你要是以身相许，我该咋办？” 蒋坏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眼底泛起戏谑：“毕竟我现在可还没成亲呢，对这事儿陌生的很。” “你、你还没成亲？” “骗人！” 上官海棠先是重复念了一遍，接着脸色骤变，俏脸上浮起一丝羞红！ 面对眼前这俏美人的羞涩模样。 蒋坏竟觉得有些养眼。 虽然，这上官海棠的性子确实不咋地，跟南京城里那些温雅的权贵小姐们全然不同，但还是别有那么一番风味。 “好了，准备出发吧。” 足足看了好一会儿，就在上官海棠瞪了瞪眼，正要发火时。 蒋坏倏然笑容一收。 起身往外走去。 上官海棠瞪着蒋坏的背影，一时竟是被气得双颊鼓鼓，尽管又平添了几分娇憨可爱，但这时，蒋坏却没能看见。 转眼间。 半日过去。 距离长安管辖地不远处的一座清宁山上。 在上官海棠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一处山门前，只见门坊上挂着匾额，上书‘严府’！ “以山做府，这严家还真是阔气。” 蒋坏看着‘严府’二字，忍不住笑道。 还别说，这玩意看起来真挺阔气，毕竟南京城里寸土寸金，像这种直接圈了一座山做府邸的，真不多见。 “严家虽说只是个家族，但实际上豢养的门客众多，更与其他江湖势力来往密切。” “若是宅邸寒酸，那可就太丢人了。” 说话间，两人踏着山门台阶而上，一路来到严家真正的府邸门前。 严家。 大堂内。 严逸川在长安城里尽失颜面，更落得一身伤。 此时正坐在主位上，一脸怒容：“我严家养你们这些，都是干什么吃的？！” “那蒋坏一人就破了我们严家几十年来凝练的大阵！” “你们……” “简直丢人！！” 在他面前的一众高手们，纷纷低下头，脸上各有异色。 但却都不敢开口反驳。 哪怕，事实是他们的确不是蒋坏的对手…… “怎么不说话了？！” 众人一语不发，更是激得严逸川拍着扶手，起身怒骂：“我严家养你们这些人，还不如养条狗！养狗，遇到敌人好歹还能叫两声！！” 话音未落，不远处，就听一道轻朗声音，缓缓开口！ “说的不错……” 蒋坏拍着手，走入大堂，笑着看向严逸川：“严公子，你在家里这威风可是不小！” “你？！” 严逸川显然没想到蒋坏竟敢上门。 更没想到，对方身边还带着上官海棠。 瞬间，他瞪大双眼，指着蒋坏道：“你、你敢来我严家？！” “你们严家又不是什么虎穴龙潭，我来不得？” 蒋坏微微笑道。 “在长安，我还不敢把你怎么样，谁知道你不知死活，竟敢入我严家……” 严逸川脸色变得冰冷。 眼眸之下，更有杀意翻涌而起！ “姓蒋的，你应该庆幸，你这次是带着上官一同前来。”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把上官海棠交给我，你自废武功，或可活命！” “二……” 就在这时，还没等严逸川把第二个选择说完。 ‘砰’的一声！ 蒋坏轻描淡写的挥出拳头！ 仅仅一拳，就将严逸川整个脸打的彻底扭曲！ 口中更喷出了几颗带着血的碎牙…… “是不是太给你脸了，让你以为，你严逸川是个东西了？！” 第103章 不守妇道 这一拳挥出，不单单是身旁的上官海棠看傻了眼。 整个大堂里的一众严家高手们，更是惊呆了…… 这可是严家！ 不是在外面！ 在严家，堂堂严家少主，被人打成这样？！ “放肆！” “你、你敢欺我少主？！” 霎时间，不少高手立刻起身，齐齐向蒋坏攻去！ 但这些所谓的‘严家高手’，放在江湖上，或许的确称得上是所谓高手。 可在蒋坏面前，这些个一流高手，宛如孩童一般。 “你们，太弱了。” 说着，蒋坏翻手之间。 一股强大而又汹涌澎湃的天地气机，在他手中凝聚成形，紧接着轰然间炸开！ 刚冲上来的严家高手们，瞬间被这气机炸的倒飞出去！ “蒋坏！” “这事儿闹大了！！” 上官海棠看着眼前这一幕，却是没有被蒋坏的惊人战力震惊。 而是一脸慌张，忙对蒋坏说道：“严家同样有许多半步宗师，甚至，据说还有宗师境的高手蛰伏！你这么做……” 话未说完，蒋坏眉头一挑。 笑了。 “宗师境的高手？” 不得不说，上官海棠要是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他反倒来兴趣了。 来到大明这么久。 他还真没见过宗师境的高手，目前来说，他自己这个宗师境界，都不一定是真正的宗师境。 毕竟按照江湖上的实力划分。 所谓宗师，乃是天人。 至于怎么才算真正的‘天人’，一直是众说纷纭，有人说能练气化精，开悟天道，才算是天人。 也有人说，像那武当山上的张真人，寿元两百余载，岁数贯穿一整个王朝，这才是天人。 但到底什么是天人，还真没个定论。 蒋坏笑道：“若严家真有宗师高手，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也不知，我蒋坏与这宗师高手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此言一出，被一拳打倒在地的严逸川，瞬间暴怒！ 他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指着蒋坏，暴怒骂道：“姓蒋的！你敢辱我严家天人？！” 这一句‘严家天人’，更让蒋坏来了兴致。 “你们严家，真有天人高手？” “呵！” 不远处，蒋坏话刚说完，一道身穿青袍的中年男人大步走来。 正捋着颌下长须，冷冷开口：“锦衣卫指挥使，蒋坏？” “你是？” 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蒋坏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见对方有些面生，不免好奇：“你也是这严家的人？” “在下严家家主，严威！” 说着，严威环顾四周，看着满地狼藉。 还有自己宝贝儿子那一脸惨状。 心中顿时涌起无名怒火。 尽管他子嗣众多，其实没了这个大儿子，还有十几个儿子争着当少家主。 但眼前的蒋坏，可并非只是将拳头打在严逸川脸上…… 那更是打在他严威脸上，打在整个严家脸上！ “朝廷势力，入侵我严家，掠我严家之人，这可有说法？” 严威不客气地开口道。 说法？ 蒋坏皱眉：“你说我入侵你们严家，勉强算说得过去，可你说我掠了你们严家的人……” 话音未落，严威一抬手，指着上官海棠冷笑道：“此乃我儿严逸川的未婚妻，你蒋坏把她掠走，还不算是掠我严家之人吗？！” 说完，更是冲着上官海棠投去厌恶目光！ “不过，若是蒋指挥使喜欢这等不守妇道之人，只消说一声，那烟柳之地多的是！” 不守妇道…… 这短短四个字，却是深深刺痛了上官海棠的心！ 更让她眼眸泛红！ “你、你胡说什么？我还没嫁给你儿子！你凭什么说我不守妇道？！” 话说完，她也不等严家父子再开口，拉着蒋坏就想往外走…… “不着急走。” 与上官海棠因对方一句话而气得想离开不同。 蒋坏竟是再次笑了，“你说她不守妇道？好，喜欢上纲上线，那可就别怪我蒋坏不客气了！” “你什么意思？！” 一瞬间，严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心头渐渐升起不安。 “没什么意思，我这人呢，喜欢背诵大明律，还喜欢背大诰。” 蒋坏一边笑着拉开椅子坐下，一边好整以暇道：“按照大明律，可知道袭击官员，是何等罪名吗？” “……” 严威眼神骤变。 脸上，露出了惊骇神色！ “想来你们这些人是不读书的，不读书，不明理，就不知道法律制度！” 蒋坏这时语气渐重，可声音依旧波澜不惊：“无辜袭击五品官，需处以流放，杖责二十；袭击四品官，同样流放，杖责五十！” “至于，敢袭击朝廷三品以上……” “本人处死！” “阖族抄没！” 说到这里，蒋坏缓缓抬眼，眸子里不再像刚才那般平静。 相反，眼眸之中，有寒芒暴涨！ “姓严的，你可知道我蒋坏官居何职？” “锦衣卫……” “指挥使！” 严威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锦衣卫指挥使，按照老朱定下的官衔品级，正是三品官！ 按照大明律法，敢袭击三品官员的下场，蒋坏已经帮他们念了一遍！ “蒋指挥使，莫不是以为我严家背后无人，好欺负吗？” 面对蒋坏这次用大明律法压他们，严威脸色剧变，立刻对身旁的矮瘦男子道：“可否请高先生出手？” “可！” 矮瘦男子轻飘飘的抬眼，瞥向蒋坏，瞬间又收回目光。 只是他这一眼。 早已被蒋坏捕捉到。 “这人……” “声音听起来尖锐嘶哑，听起来，像是宫中宦官？” 蒋坏微微皱眉，目前东厂那边，尽管还是刘顺执掌大权，但已经有不少办事的人，都出自宫中。 难道，这人又是东厂安排的人？ “高先生，请！” 就在蒋坏正疑惑东厂为何还不死心之时。 一道彪悍身影，随着严威的话语，缓缓出现在蒋坏面前。 “是半步天人境界的高峰，高先生！” 看到这彪悍男子的身形，原本被蒋坏吓得有些萎靡的严逸川，顿时大喜！ 半步天人？！ 瞬间，众人目光立刻聚焦在高峰与蒋坏身上！ “锦衣卫指挥使是吗？” 高峰面容狰狞，嘴角一挑，露出凶恶笑容：“记住我的名字，高峰。咱们，下辈子再见！” 说话间，他已然高高抬手，一拳轰向蒋坏头顶！ 这一拳若是砸实！ 必定颅骨迸裂！ 更无半点生存可能！ “……就这吗？” 迎着猎猎拳风，蒋坏躲都懒得躲，眼里只剩失望！ 原以为这严家能请来真正的天人…… 没成想，就是个半吊子的半步宗师！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高峰这一拳，已经砸在蒋坏头上！ 可下一秒，本还是满脸得意笑容的高峰，眼神骤变，脸上更是浮现极度痛苦的神色…… ‘砰’！ 一声巨响，身为半步宗师的高峰，居然被蒋坏的护体罗汉功，硬生生的弹飞出去！ 这一幕，瞬间让众多严家高手彻底死心！！ 第104章 请按察使来！ 身为半步宗师，甚至有望摸到天人门槛，被誉为‘半步天人’的高峰。 在蒋坏手下，竟是一招都没能走过去。 更何况，眼前的蒋坏却是动都没动，仅凭护身功法，就将高峰击飞。 如此可怖的实力…… 谁人能敌？ “蒋大人！” 严威心中一片惊骇，但面上，依旧阴沉如水：“上我严府，掠我严家儿媳，还动手伤我严家的人，您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这么做，合适吗？” “现在跟我说合不合适？” 蒋坏闻言，嘴角微微翘起了一抹笑容。 眼神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倘若他刚才那一拳，直接将我击杀，你又会怎么说？！” “你！” 严威显然没想到，蒋坏性格如此刚猛，话敢说的这么露骨。 不过，事实上蒋坏也没说错，高峰倘若真的击杀了蒋坏，这倒是他们严家想看见的结果。 尽管杀死朝廷正三品的官员，会为严家招来大祸。 但只要能把消息控制好，朝廷那边撑死了知道蒋坏的死讯，至于是谁动手，没人能知道！ “都是老油子了，你说这些没什么意义，再说，我乃是锦衣卫指挥使……” 蒋坏眼神渐冷：“你以为，我只负责监察百官吗？你们这些江湖势力，同样在我锦衣卫的管辖范围内！” “姓蒋的，你这话什么意思？！” 陡然间，严威睁圆了眼眸，脸颊上浮起怒容：“你这是在威胁我严威？” “你可以这么理解。” 蒋坏点点头，神色漠然。 锦衣卫嘛，历史上能止小孩夜啼，能让百官哭嚎，更是无数权贵们的梦魇。 身为锦衣卫的头子。 他真嚣张起来，别说严家了，就是五岳宗派，在他面前照样什么都不算！ 毕竟，一群江湖势力而已，拿什么跟百万大军的朝廷叫板？！ “这里不是南京，这里是清宁山。” “在严府的地界上，敢这么嚣张，姓蒋的，你不怕死吗？” 严威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渐冷。 这话一说出口。 众人目光再次变了，看向蒋坏的眼神中，尽管还有畏惧，但更有一丝丝的杀意！ 半步天人的高峰，尽管已经是严家明面上的最强战力！ 但严家立于江湖百年不倒，仅仅凭借几个半步宗师，这是断然不可能的！ 严家…… 还有后手！ “咋的？” 见对方说话越来越嚣张，蒋坏干脆也不端着，直接抄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 ‘噗’的一声。 嘴里的茶叶直接吐在严威脚下。 脸上更露出了一丝混不吝的神色，笑容戏谑：“难道这清宁山，就不是我大明的疆土了？反倒成了你们严家的土地？你们严家要裂土封王了不成？！” “你！！” 刚才蒋坏跟他叫板，严威尚且还能忍下几分。 可眼下，对方这一番话，却是让严威瞬间暴怒：“姓蒋的，你想坑我？！” 裂土封王！ 这若是在几十年前，元末乱世，江湖势力们倒是还有那么几分可能！ 但眼下大明早已承平十余年，更有盛世初景！ 在这个时候，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搞什么裂土封王的事情…… 老朱手里的屠刀，这会儿可还在淌着血呢！ “我这怎么能说是坑你，这是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已。” “再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如果你安分守己，我一句话，还能害了你们严家不成？” 蒋坏放下手里的茶盏。 笑容渐渐收起，目光落在严逸川身上：“而且，我来长安乃是朝廷公务之事，你儿子因为争风吃醋来伏击我，这笔账，我还没跟你们严家算！” “这……” 严威原本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听到蒋坏这话，神色僵硬。 还真是如此，真计较起来的话，严家这边反倒是不占理。 一时间，迎着蒋坏投来的戏谑目光，严威抿了抿嘴，脸上再是不甘，可就是无话可说…… “放心，我蒋坏这人呢，好说话！” “这事儿呢要是当做无事发生，也不是不可以……” 蒋坏再次微微一笑，道：“不过，事情虽然可以一笔勾销，但上官海棠跟你们严家的婚约，就此作废。” “不行！！” 话音刚落，一旁的严逸川立刻高声喊道：“我跟上官定下婚约这么多年，凭什么你一句话说废就废？！” “爹！” 说着，严逸川再看向严威，急忙说道：“不能答应这小子啊！要是咱们真把婚约作废了，这事儿传出去可不好听！” “到时候，说不得咱们严家的脸面，都会丢光……” 严逸川这话，却不算是危言耸听。 毕竟江湖上讲究的就是个面子，严家本是江湖上有名的一方势力，如今若是被锦衣卫几句话就吓得让步。 那以后，谁还瞧得起严家？ “婚约作废……” 严威深深的看了一眼蒋坏，缓缓开口，“姓蒋的，你这是真要与我们严家，不死不休？！” “我可没这么说，但你们要是不服气，我也不介意。” 蒋坏笑容依旧。 看着眼前这蒋坏脸上的笑容，严威只觉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好！好！好好好！！” 严威咬着牙，死死瞪着蒋坏，眼中尽是愤怒：“去请杨按察使过来，他既是掌管一省刑名，那眼下之事，就请杨按察使为我等决断！” 按察使？ 蒋坏眯了眯眼，脑中立刻闪过之前贾东风的脸。 但贾东风只是按察副使，而且，也不姓‘杨’…… 若是没记错，如今长安这地方的按察使，好像叫杨晟，据说之前在朱棣手下做过一段时间的监军，后来表现优异，被调到长安这边做官，一路升至按察使。 “按、按察使……” 就在蒋坏沉思时，上官海棠却是满脸的惊慌失措。 主管一省刑名的按察使，论品级，与蒋坏同级，论职权，比蒋坏更大！ 这就意味着如果这位杨按察使与严家串通一气，那蒋坏很有可能，会被直接捉拿下狱…… “放心，一个按察使而已，算不得什么。” 蒋坏淡淡说道。 而严家这边，则是已经派出快马，前去找寻按察使，杨晟。 一个时辰后。 待到蒋坏把茶水都喝完了，正抬头准备让严家仆人再续点茶水。 不远处，几道身影快步而来。 “督抚大人！” “按察使大人！” 看到领头的田承良，还有一旁的按察使杨晟，严威眸子陡然瞪大。 他原以为，撑死不过是把杨晟请来。 没成想，连督抚大人都来了。 “杨大人，就是这小子！” 严威一脸激动地对杨晟道：“适才他擅闯我严家私宅，甚至还打伤了我们严家的人，还有……” 就在这时，话音还没落下。 陡然间。 站在最前面的田承良，却是脸色骤变。 抡起巴掌，抬手甩在严威脸上：“还有？还有个屁！” “蒋大人那是何等圣贤，怎会做这等事情！简直就是……放狗屁！！” 第105章 解锁成就：战魂！ 这一巴掌打下去，严威显然是没有料到的。 ‘啪’的一声脆响。 不但打的严威满脸懵逼。 更让严家众多高手愣在了原地。 家主被打，这是何等的羞辱？ 可问题是…… 动手的人，乃是一省督抚！ “田督抚！” 严威捂着被打肿的脸庞，嘴角止不住的抽搐：“您、您这是何故？！” “何故？” 田承良冷冷盯着严威，厉声道：“你可知道蒋大人乃是锦衣卫指挥使，负责监察天下万民！怎么，蒋指挥使来你府上搜寻谋反逆贼，难道不行？” 谋反？！ 这个字眼一出现，严威瞬间瞪大了双眼，满脸不敢置信！ 不就是严逸川带着严家豢养的高手们在长安城里小打小闹吗？怎么会牵扯上谋反？！ “田大人，您是不是弄错了……” 严威这时哪儿还顾得上自己被打肿的脸，连忙上前双手作辑，对田承良道：“我严家乃是长安地界最守法的家族，哪儿可能谋反？” “呵！” “你可知道蒋指挥使这次是奉公务而出行抵达长安，而他的任务，可是护送太子！” 田承良看向严威的眼神里，尽是厌恶。 哪怕对方这些年来，没少给他上供，但眼下事情牵扯到太子，甚至宫中。 他哪儿还敢跟对方搅合在一起？ 于是，刚听到严家这边的消息，便跟着杨晟匆匆赶来！ “护、护送太子？！” 短短四个字，却犹如一道惊雷。 瞬间在严威脑海里炸开。 既然蒋坏之所以现身长安，是为了护送太子。 那么，自己儿子带着人去伏击蒋坏，这往大了说，岂不是想对太子下手？！ 再往大了说…… 这，就是在谋反！ “蒋大人……” “还请蒋大人，高抬贵手！” 只是瞬间，严威就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眼神里充满绝望。 看向蒋坏的目光更是哀求，“我儿年纪尚小，一时做错了事，还请蒋大人……” “你儿子年纪还小？这都他妈快奔三了，还小？！” 听到严威这话，蒋坏难得的爆了粗口。 毕竟，眼前的严逸川长得颇显老成，说是快四十岁，都不让人意外。 反观这严威，居然还好意思说，‘他还只是个孩子’…… 真他妈不要脸！！ “放过你们，不是不可以……” “但还是那句话，上官海棠与你们严家之间的婚约，必须作废。” 蒋坏稍作沉吟，便缓缓说道。 但这次，严威却没有再开口反驳。 而是满脸绝望，最终，点了点头。 “好，一切，都听蒋大人安排！！” “不错，你们很识趣。” 蒋坏闻言，顿时一笑。 当然，如果他心黑一点的话，完全可以借着严逸川带人伏击他这件事，把事情闹大。 毕竟只要把事情定性为‘谋反’。 别说是严家了，就是六部尚书来了，照样得趴下。 但这么一来，跟严家有关系的上官海棠，只怕要成为大明黑户。 谁让老朱当初定制律法时，在谋反这条罪名上定下的处罚，是诛灭九族。 按照九族的划分，这未婚妻自然也被牵扯其中。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就没什么事了，田大人，你收拾吧。” 蒋坏扭头看向田承良，语气平淡。 至于对方身边的杨晟。 他则是看都没看，毕竟，之前严威敢叫来这杨晟，便说明两人一定互相勾结。 现在只怕是他有胆子跟这杨晟说话，对方都不一定敢回应。 …… 从严家出来。 上官海棠一脸兴奋，忍不住对蒋坏道：“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我这婚约……真的作废了！” “我都说了，严家这事儿不难解决。” 蒋坏笑着摇头道：“你之所以认为棘手，那是因为对你而言，江湖上的大势力的确难以抗衡。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湖之上是庙堂！” “这严家豢养再多高手，又如何？敌得过朝廷的百万大军吗？” “甚至，只要一个‘谋反’罪名扣上去，那严家家主都得吓得尿了裤子，这，就是朝廷的威严！” 蒋坏耐心解释道。 听着蒋坏这一番话，上官海棠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但目光却在他脸上停顿住了，看着看着，竟有些出神。 “我说，你看什么呢？” 蒋坏察觉到对方的目光，眸子一动，看向对方：“是不是我的帅气，让你有了些想法？” “去你的！” 上官海棠顿时啐了一口，红着脸道：“我就是觉得，你刚才厉害是厉害，但也太冲动了。万一，那个田大人没来，只来一个按察使，严家与按察使勾结，那你怎么办？！” “怎么办？” 蒋坏笑了：“能讲规矩制度的时候，就讲规矩制度，当这玩意讲不通了，那不就看谁拳头更大了吗？” “我拳头更大！” “所以，我说了算！” 在上官海棠满脸惊呆的注视下，蒋坏嘿嘿一笑，“就算那田承良不来，那个杨按察使，也未必敢拿我怎么样……” 不得不说，这一番话委实让上官海棠对蒋坏更生几分佩服。 不单单是对蒋坏的实力，更因为他这脸皮…… 有规矩的时候讲规矩，没规矩的时候讲实力！ 完完全全就是在江湖人士与庙堂高官之间互相切换，身份转换过于丝滑，一时让上官海棠有些恍惚！ 这人…… 纵然不做官，在江湖上，只怕最少是个混世魔头啊！ 两人正说话间，下山路上。 不远处，一道身影陡然挡在路间，“蒋大人，这么着急离开吗？” “你这身法倒是不错。” 看着对方犹如鬼魅般出现在面前，蒋坏倒是不觉得惊讶。 既然严家能出现东厂的人，那就说明，东厂在长安的布局，只怕比他想的更为严密。 就比如说，眼前这人！ “在下不但身法了得，这掌法也不错。” 那人声音轻柔，说着，竟抬起手轻轻挥掌…… 一掌朝路边小树劈去，只是瞬间，‘砰’的一声！ 整棵树陡然炸开！ 这…… “这是崆峒派的内功掌法！” 上官海棠尽管实力不算深厚高手，但见识却不凡，一眼认出来历。 身旁，蒋坏则是似笑非笑道：“崆峒派的人，也投靠东厂了？” “呵，蒋大人既是知道在下是东厂的人，竟不害怕？” 那人倏然冷笑：“还是说，蒋大人以为在下不敢下死手？” “听你这意思，你是吃定我们俩了？！” 蒋坏一时有些惊奇，东厂的人冒头好几次了，但像眼前这么张狂的，还就这一次！ 他不禁有些好奇，挑眉问道：“怎么，你很厉害？” “蒋大人以为我们东厂最厉害的人，只有那个半步天人的高峰吗？” 说着，那人露出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高峰在我手上，不过一合之敌。蒋大人，有什么遗言不妨现在就说，否则，可别怪我这人不讲道义……” “跟你们，讲个屁的道义！” 蒋坏陡然飞身向前扑去，懒得跟对方再废话，抬手就是一拳！ 见状，那人不但没退，反而迎面而上！ “自寻死路！” 话音未落，一拳一掌碰在一处！ 无数气机在两人身上呼啸而起，化作实质！ 眨眼间，两人各自出手三次，竟都是平手而退…… “这、这怎么可能？！” 之前笃定能击杀蒋坏的蒙面人，脸色骤变！ 要知道，高峰那只是能隐隐窥见天人门槛，可他，已经半只手摸到了天人之境！ 怎么可能…… 打不过眼前的蒋坏？！ 不远处，蒋坏飞身退了回来，眉头微皱！ 倒不是因为对方的实力过于强悍，而是他脑海里许久没出现过的系统声音，再次响起——“恭喜宿主感悟战斗之道！” “解锁成就：战魂！” “成就奖励：《罗汉功·进阶卷》、真气五十万！” “奖励发放……” “请宿主查收！！” 第106章 引蛇出洞 不得不说，系统这奖励来的还真挺及时。 五十万真气，换算成修为境界，足够让蒋坏在宗师境界上再次精进。 不过，眼下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眼前这人…… 到底什么来历？ 能与宗师境界的高手过招，这可不是普通的半步宗师，这等大佬，也会听命于东厂？！ “世人皆言，锦衣卫指挥使乃是武艺超绝之人，今日一会，果然如此。” “废话这么多，要上就继续，不上就束手就擒。” 蒋坏淡淡道：“我没兴趣跟东厂走狗客套。” “你！” 听到蒋坏一句‘东厂走狗’，那人当即气得七窍生烟，哪儿还能忍得了？ 当即飞身向蒋坏扑去，再次出击！ 尽管有五十万真气在手，但蒋坏这次却没急着用，干脆再以当前的实力，与对方对拼内力！ 眨眼间，一拳一掌再次相接！ 然而，这次蒋坏用了六成力，而那人则是用了七成。 两人再次战至平局，各自再次退了回去。 “我这一身修为通达天人，只差一步，就能成就那天人大道……” “这蒋坏，竟然能与我敌对而不落下风！” “难道，他也已经窥见天人之境？！” 刹那间，无数猜测在他心中升起。 而蒋坏却是淡淡一笑：“看来咱俩实力相当，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双方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了吧？” “哼！” 面对蒋坏这话，他只是冷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尽管没有回应，可很显然，这不知来路的东厂高手，终究选择了退步，而不是死磕到底…… “走吧。” 直到对方消失在视野之外，蒋坏这才收回目光，扭头对上官海棠道：“这些东厂的人，只怕还是不会死心，长安这地界，多半又要乱了。” 什么东厂不东厂的，上官海棠不清楚，也没兴趣了解。 只是蒋坏在对方手上过了几招。 这却是让她颇有些担忧，忍不住道：“先别说这些，刚才跟那人过招，你没受伤吧？” “……怎么，你担心我？” 蒋坏低头看了看对方，双颊有红霞飞起，一时竟是有些迷人。 他忽然笑了：“难得见你知道心疼人，之前你忽悠我去蛇窟送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啊。” “你！” 原以为蒋坏会如小说话本一般，在这时候说些好听的话。 哪成想。 这人一开口，说的话就如此难听。 上官海棠顿时气急：“我担心你个屁！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被人打死，被打死了，我正好把我那秘籍拿回来……” “看不出来，你心思这么恶毒啊？” 蒋坏闻言，顿时笑着摇头道：“不过，没想到你还对那夜血秘籍如此惦记。那玩意，不过是本二流功法而已，算得了什么？” “你、你这话说的可是轻巧！” 上官海棠没好气道：“我只是与严家有婚约，可不是出身什么名门大族，自幼修行的功法不过是三流而已。” “能弄到一本二流功法，已是三生有幸……” 她越说越是气愤，越说越是委屈。 蒋坏听得头都快大了。 连忙将那本夜血秘籍拿了出来，递给她，道：“行行行，照你说的，这秘籍还给你了。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一句，这秘籍里面记载的功法大多是邪功……” “你、你什么意思？” 一听蒋坏这话，上官海棠就知道一定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可偏偏又想问。 这一问，瞬间让上官海棠再次被气的跳脚。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走火入魔开始为祸一方。” “那就别怪我到时候不讲人情，把你收了……” “……我是修炼功法，不是修炼妖法。” 上官海棠恨得直咬牙：“再怎么修炼，还是个人，不是妖怪！！” “我就这么一说，你别生气嘛！” 蒋坏笑呵呵道。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走下清宁山。 径直往长安赶去。 …… 赶回长安，蒋坏没有休息，而是第一时间来到官驿。 此时，原本颇显破旧的官驿，竟是显得有了那么几分豪华。 一进门，就见田承良早已安排好了各类匠人，将官驿重新装潢一遍，不少地方已是雕梁画栋，尽显贵气。 “殿下。” 蒋坏只是稍稍惊叹了一下。 接着便懒得管这田承良怎么折腾，反正这又不用他掏银子。 径直找到朱标，立刻道：“臣蒋坏，见过殿下！” “本宫听说，你去那清宁山了。” “那里可是严家的据点，擅闯别人山门，你就不怕死在那儿？” 朱标打量着眼前的蒋坏，确定没有受伤，顿时好奇道：“还是说，严家这一帮人还知道害怕？” “他们知道个屁。” 蒋坏下意识地吐槽道：“要是知道害怕，就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对锦衣卫指挥使动手了。这可是杀头抄家的大罪！” “至于，臣为何进了严家，还能安然无恙的出来，这是因为……” 说着，蒋坏半真半假的讲述了在严家遇到的事情。 尤其是在回城途中，遇到的那个顶级高手。 “东厂？” 听到蒋坏说，这位高手竟是来自东厂。 朱标不由皱眉。 他对东厂的观感实在不好，毕竟锦衣卫这边的人，基本都是良家子弟出身，无论是素质还是对朝廷的忠心程度，都非一般人可比。 反观东厂，招的那都是江湖上的高手，一个个心怀鬼胎，实在是让朱标感到厌恶。 “他敢对你动手，说明他们还没死心。” 朱标毕竟是当初跟着老朱一同在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虽然性情温良仁慈，但该懂的道理，还是能明白的。 一旦事情演变成当断不断的情况，这就说明对方压根就不想快速了断，还没死心。 正如此时的东厂。 “殿下，臣以为这东厂高手，应该最多三天，就会对殿下动手！” 蒋坏神色严峻道：“这三天，还请殿下能够配合……” “配合？” “对，配合！” 见朱标有些疑惑，蒋坏只是说了八个字：“引蛇出洞，请君入瓮……” 第107章 下盘大棋！ “这……” 朱标神色迟疑：“这是否过于冒险？” 不得不说，朱标这个担忧是正确的，毕竟按照蒋坏的讲述，与他对拼之人，实力已经不是一般的半步宗师。 甚至已经摸到了宗师境界的边沿。 这等实力，一旦防备不及，岂不是要出大事。 “放心。” 蒋坏却满是自信，认真地道：“既然臣敢提出这个想法，就肯定能保全殿下安全，再者，如今臣已经与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真出了什么事，陛下估计把我凌迟都不够，臣哪儿敢让这件事出任何纰漏？” 话说到这个份上，朱标也渐渐打消疑虑。 缓缓点头：“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按你说的来办！” 见朱标总算答应，蒋坏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这事儿，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还真不一定好办。 说白了就是拿自己当鱼饵，引‘大鱼’上钩，但其中的风险当真不小，朱标乃是大明太子，更是国本。 一旦出现任何意外，国本动摇，大明会瞬间陷入混乱。 就像是原本的历史上，朱标在返回南京之后去世，第二年，大明就再次兴起大狱，正是因为太子身死，原先的太子党不能再用。 不能用，怎么办？ 当然是杀！ 所以，即便蒋坏有实力能保全自己，可在这次的‘引蛇出洞’时，还是要想尽一切办法，保护朱标的安全！ 否则他可不相信，老朱连蓝玉都敢杀，还能不对他下手？！ “对了，这考察迁都一事，殿下办的如何？” 倏地，蒋坏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迁都一事…… 见蒋坏提起这个，朱标顿时摇头苦笑：“没什么进展，父皇让本宫来长安，是为考察风土人情，可这田承良却言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今长安混乱，最好莫要乱走……” “看来这的确不是巧合。” 听到朱标这一番话，蒋坏顿时眯了眯眼。 心中渐渐有想法升起。 原先，他还以为田承良撑死了不过是个贪官而已。 但从对方不断阻拦朱标考察一事，不难看出，这人恐怕不单单是贪污那么简单。 更严重的问题，眼下虽没查出，但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待到这次风波之后，殿下再行考察一事吧。” 蒋坏对朱标说道。 朱标点点头，“本宫也是如此想的！” 敲定了接下来的大部分规划之后，两人又是一阵闲聊，直到天色将晚，蒋坏这才告辞。 从官驿出来。 他一抬头，就瞥见早已在路边等候多时的上官海棠。 “在等我？” “我不等你我等谁啊？” 上官海棠瞪了蒋坏一眼，没好气道：“这长安城里我就认识你！” “呵，秘籍不都给你了吗，怎么还不走？” “还是说……” “你真对我有点意思？！” 蒋坏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话，瞬间让上官海棠红了双颊，眼神有些闪躲，“谁、谁对你有意思了！姓蒋的，我可告诉你，就算你是什么狗屁指挥使，什么狗屁三品大官儿！在我上官海棠眼里，照样什么都不是！” “哦？那在你眼里，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得到你的喜欢？” 蒋坏好奇问道。 上官海棠眨了眨眼，一脸思索模样。 足足片刻，才满是认真地道：“那得是个宗师实力才行，不然，就我这惹麻烦的性子，一般男人还真摆不平这些事儿！” “噗！” 蒋坏差点笑呛着了。 合着这女人，对自己的行为还挺准确嘛。 “原来你知道你是个扫把星啊？到哪儿哪儿出事……” “不过，你的要求要是就这么简单，看起来，好像也不难嘛！” 宗师境界，他蒋坏早已步入。 再加上系统给的那五十万真气。 过个几年，未必不能成就传说中的‘大宗师’！ 但与宗师不同，宗师虽是被称为‘天人’，但实际上只是近几十年未曾有新天人出世，老一代的天人高手还是有不少的。 只不过，都因为元末战乱而出世避祸。 而大宗师，则完全不同。 历史上唯一有准确记载的大宗师，只有两人，一是宋时的火龙真人，二则是纯阳真人，吕洞宾。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哎！我可不要糟老头子！” 上官海棠忙说道：“那得是年轻帅气的，最少，最少得是你这样的吧？！” 这话刚说出口，她顿时脸上羞红，忙摆手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啊……” 蒋坏被这女人逗得摇头失笑，“对了，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看你脸色不大好。严家那边，不会又给你找麻烦了吧？” 一听蒋坏提起这事。 上官海棠原本的羞涩面容，渐渐又泛起愁色！ “不是严家找麻烦，是我那宗门长老，知道了退婚的消息……” 说着，她不由深深叹气：“长老要我速速去严家道歉，还要把婚约再续上，还说，让我回到山门，面壁思过。” “你们这长老管的可真够宽的。” “我自幼就被宗门养育，长老如我父母一般，再是不快，又能如何？” 上官海棠苦笑道：“而且，长老已是连发三封急信，让我速速回去。刚才，我就是在想该如何跟你告别。” 告别…… 这个字眼，顿时让蒋坏停下了脚步。 忍不住侧头看向对方。 目光落在上官海棠的眸子上，与她对视。 “你这次是真要走了？” “我……” 上官海棠似乎听出了一丝丝不舍，心中陡然泛起一股甜意。 原本俏脸上的愁容。 却是暖冬化春，绽露笑颜。 “你不想让我走？” “……” 蒋坏没有回答，而是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了几本秘籍。 都是系统之前的奖励。 虽然放在诸天的综武位面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但在这个大明世界，却是一等一的顶级功法。 “这些功法我用不上，你看看哪个适合你，修炼这些吧。” “总之……” “路上，注意安全！” 听着蒋坏这如同生离死别一般的语气。 上官海棠再次笑了，“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你等我半个月！” “半个月后，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回来！” “到时，我就不再走了……” 第108章 论罪！ 转眼间，已是几日过去。 送走上官海棠之后，蒋坏这几天基本是脚不沾地，不停地奔波忙碌。 还好有沈炼兄弟三人帮忙，否则，光是这引蛇出洞的计划，就能把蒋坏活活累死。 三日过后。 长安，凤凰楼。 此处曾被无数权贵名流誉为‘长安第一楼’，无论是装潢还是布局，都称得上是精美绝伦。 而今夜，凤凰楼里迎来了它建立迄今，最为尊贵的客人…… 太子，朱标！ “臣长安督抚田承良，见过殿下！” “臣长安按察使杨晟，见过殿下！” “臣长安按察副使贾东风，见过殿下……” 此时的凤凰楼里，早已被清空，只留一桌酒菜，坐在主位上的正是朱标。 而应邀赴宴的宾客们，则都是长安城里的高官权贵。 “嗯！” 朱标表情淡漠，既没有笑容，同样也没有其他情绪，只是平静的点点头。 接着，便示意众人落座。 不远处，特地高价请来的戏班子，见众人落座，便开始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戏文。 场面渐渐热闹起来，歌舞升平之间，竟是有那么几分融洽气氛。 全然没有前些日子那般剑拔弩张。 “诸位，可知本宫今日请各位来，是为了什么吗？” 朱标淡淡开口道。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连忙摇头。 田承良倒是壮着胆子，小心翼翼道：“莫不是那严家之事……” “严家？” 朱标倏然笑了：“田督抚以为，本宫在意区区一个严家吗？大明富有四海，疆域万里。倘若本宫连严家都容忍不了，这江山，父皇又岂会让本宫来坐？” 这一番话，虽有些大逆不道。 但毕竟朱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帝，众人只觉一阵惊骇，便连忙起身行礼：“殿下实是宅心仁厚……” “坐下。” 朱标没心思看他们这些人的虚礼，依旧淡淡道：“这次本宫请你们过来，不为别的，就是缓和一下关系。毕竟，本宫赶赴长安是为了公务，还需在这里待上些时日。” “若是不拉拢你们，你们再给本宫使使绊子，那这公务，办还是不办了？” 霎时间，这话让众人心头一凛。 显然，朱标并不好糊弄，他们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只怕这位大明太子，都已经看在眼里了。 只不过，身上的公务更重要，所以才没跟他们计较…… “殿、殿下英明！” 田承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起身向朱标敬酒。 见到这个举动，其余人也赶忙站了起来，纷纷敬酒：“田大人说的不错，殿下英明！” “殿下……” 不得不说，这些长安的高官权贵们在执政方面或有不足，但在为人处世上面，却是个顶个的人精。 见朱标似乎不想追究之前的事。 于是，一个个的马屁，都拍到了天上去。 只不过这样的马屁，遇到信念坚决的朱标，却是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反应。 “咳，咳咳！” 眼看朱标没什么要表示的，田承良连忙咳嗽了几声，目光却悄然看向贾东风。 两人眼神相对。 下一刻，又迅速移开。 端坐主位的朱标轻轻瞥了两人，又收回目光，淡淡道：“本宫不善饮酒，还请诸位自饮。” 短短一句话，瞬间让众人心头的巨石落下。 从开场到现在，他们敬的酒，朱标一杯没喝，还以为是明面上淡然，暗地里已经将他们记恨。 原来只是不善饮酒而已。 这下，众人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夸奖朱标的言语之中，也透露出了几分真诚。 “对了。” 话音未落，朱标抬眼看向田承良，还有贾东风：“说起来，本宫这段时日，一直在长安街头走访，不知你们两人对长安如今的民生，可熟悉否？” “回禀殿下，臣身为长安督抚，自是熟悉的。” 田承良闻言，连忙拱手道。 毕竟除了布政使以外，主管民生这方面的，就只剩他这个长安督抚。 若是连管辖地区的民生情况都不清楚。 那他这个督抚，早就做到头了。 “既是知道，那且与本宫说说？” 朱标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本宫这次来长安，目的就与这民生息息相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田承良连忙回头与贾东风对视。 接着，便立刻看向朱标，答道：“殿下，自开国以来，长安百姓皆是安居乐业，虽未及史书上那般，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盛世景象。” “但在长安，绝对不再似前朝那般，路有饿殍，饥民万千……” 这话说完，田承良想了想。 又补充道：“当然，这还是陛下治国有方，才使得长安如此兴盛！” 这一记马屁拍出去。 按理说，朱标怎么也得高兴一下。 但与田承良所想的相反。 朱标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渐渐低沉语气，脸上泛起寒意：“是吗？” “可这些时日以来，本宫在长安走访调查，却并非如你所说这般！” 说着，竟是拍桌而起！ 那一脸怒色，看的众人瞬间有些窒息！ 尤其是田承良，吓得浑身哆嗦！ “殿、殿下！” 田承良一脸慌张道：“殿下是否弄错了？田某在长安为官这些年，可都是人人都知道的清廉名声！” “呵，还想狡辩？” “百姓们都说，你跟那贾东风狼狈为奸，一人主政民生，一人主政刑名。” “若是不服你们勒索百姓者，皆被下狱。” “如此行径，你还敢说‘弄错’？！” 朱标眼眸里掠过杀意！ 而就在这时，楼梯口，一道清隽身影缓缓行来。 来人，正是蒋坏。 “殿下，臣这边查到了更多的罪证！” 蒋坏一来，便开口道：“这些证据都是臣手下的锦衣卫们调查出来的……” “五年前，田督抚曾因城东张姓富商家里的女儿容貌极美，而心生垂涎，以权谋私，逼迫对方嫁作小妾。” “三年前，贾东风为谋钱财，不惜与外界江湖势力勾结，勒索官道行人，甚至几次闹出人命。” “还有去岁，两人更是借着名头，在长安城中横征暴敛，一时引起民怨！” 这一条条罪证，随着蒋坏说出，他更是拿出怀里早已准备好的口供证词。 一时间。 众人脸色都僵硬了。 尤其是田承良、贾东风两人。 而蒋坏，则是念完所有罪证之后，看向朱标：“殿下，这两人对长安百姓造孽无数，不知，该当何罪？！” 第109章 等的就是你！ “……” 田承良看着眼前的口供证词，再抬头，看向蒋坏。 “姓蒋的，你诬陷我！！” “没错，殿下……” 一旁的贾东风人都快吓傻了，连忙对朱标道：“这蒋坏一定是公报私仇！故意借着殿下探查民情的时候，弄来这些口供，想坑害我等！！” 然而，两人越是辩解。 蒋坏便越是笑的得意，“你说我故意诬陷你们？好！” 他抬手轻轻一拍。 下一刻。 无数锦衣卫从楼下涌来。 瞬间，将整个凤凰楼重重包围。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田承良见到眼前这场面，心中早已泛起惊涛骇浪，立刻扭头对朱标道：“殿下，这蒋坏安排如此多的锦衣卫，全然不顾殿下在场，这、这是要谋反啊！！” “谋反……” 蒋坏脸上笑容渐渐收敛。 目光幽冷，缓缓道：“要谋反的，应该是你们吧？田承良，与严家勾结的长安官员里面，难道只有一个贾东风？” “你姓田的，难道就没受过严家的贿赂银子？” “这……” “不大可能吧？！” 这话一出，田承良脸色渐渐发白。 想辩解，可又不敢。 毕竟玩扣帽子这一套，眼前这蒋坏可是最厉害的，他若是真说自己没受过严家的贿赂。 在太子面前说这话，那就是欺君。 这罪名，可比贿赂更严重。 可若是不反驳，岂不是就默认了自己的确贪污受.贿…… 一时间，局面两难！ “殿、殿下……” 面对蒋坏，田承良已经没了半点办法。 只能扭头对朱标连连叩首。 “你既说蒋坏是在诬陷你，那你可有证据？” 朱标目光淡然，“倘若你没有收受严家的贿赂，那你就是清白的，可若是你收下贿赂，那……” 话没说完，可言下之意，所有人心里都明白。 现在，朱标已经表态。 要么承认自己贪污，要么就壮着胆子欺君罔上。 前者情况严重，后者情况更严重！ “我、我……” 田承良疯狂眨眼，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在他身旁的贾东风更是一阵绝望。 他比田承良更惨，毕竟田承良撑死不过是贪污受.贿而已。 而他却是鼓励严家伏击蒋坏。 这往大了说。 的确是有勾结江湖势力，意图谋反的嫌疑。 这大帽子扣下来。 他区区按察副使，哪儿遭得住？ “蒋大人……” “可否，放在下一马？” 贾东风没有去对朱标拜倒哀求，而是看向蒋坏，一脸苦涩：“我贾东风，认栽了！” “既然都认栽了，还想让我放你一马，你想的是不是有点太过美好了？” 蒋坏笑了笑，再次拍手。 卢剑星、沈炼兄弟三人，立刻上前，将这两人全部捆绑！ “待下去，好好审问。” “是！” 有些话，面上不需要交代。 沈炼等人便清楚，蒋坏口中的审问，只怕并非审讯贪污那么简单。 像长安官场跟江湖势力之间的勾结。 以及，更严重的财政问题。 这些都是能够动摇大明根基的重大问题，倘若未来要迁都，这些必须提前解决。 …… 随着田承良、贾东风被押下去。 剩余的一众官员，皆是面无血色，眼中写满了惊恐。 连督抚这等大官都被蒋坏薅掉了。 他们这些人，又如何抵挡得住这位锦衣卫指挥使？ 更别说，对方背后还有太子撑腰…… 有权，有实力，有大义在身！ 谁斗的过他？！ “放心，殿下这次只是想办了他们俩。” “至于你们……” “三天之内，你们有什么贪污啊腐败啊还有各种违规的事情，主动找锦衣卫交代了，可以宽大处理。” 蒋坏一脸认真地道：“我这可是说真的，倘若事前没有交代，下次查出你有什么问题，那可就别怪我蒋坏不留情面了。” 他这一番话，让众人心中更是胆寒。 可却没有任何人敢站出来，提出异议。 毕竟，按照老朱定下的律法，锦衣卫的存在就是为了监察百官。 处罚贪污的官员，这本来就是锦衣卫的分内工作。 他们有任何怨言，就算告御状，官司打到老朱面前去，也不占理。 甚至，就凭老朱那厌恶贪污的性格，只怕还要把他们全部活扒了皮！ “明、明白……” 一众官员急忙上前行礼，神色充满了恭敬。 如今，他们这些地方官员，总算知道了锦衣卫的威风。 更是明白为何在南京城，六部官员们都没法制裁这蒋坏…… 实在是因为这手段太狠！ “蒋指挥使说的不错，只要你们提前交代了过错，之后宽大处理，只要不再犯错，本宫保你们前途无忧。” 这时，朱标也缓缓开口，以太子身份为蒋坏这一番话的信誉背书。 之前还有些担心蒋坏这是钓鱼执法的众人，听见朱标这么说，纷纷放下了心。 尽管，交代过错之后，还是要受到一定惩罚。 但这总比田承良、贾东风这俩人的下场好。 按照他们的所作所为，真处罚起来，抄家灭族，那都是轻的…… “谢殿下厚恩！” “谢殿下……” 几乎瞬间，众人再次起身，齐齐向朱标感激道。 这场面，顿时让朱标只觉有些好笑。 之前蒋坏就已经告诉他，这帮人很可能会在时候感激，朱标只以为蒋坏是在说玩笑话。 没成想，这帮官员还真是这么没骨气。 个个都是软骨头。 “起来吧，本宫知道你们不少人是误入歧途，但民间有俗语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你们肯拾起初心，重新做回长安百姓的父母官，之前种种，本宫自然可以过往不究。” “可本宫丑话可说在前头……” 朱标这时加重语气，眼神更带着几分寒意：“倘若长安再有百姓被你们这些官员横征暴敛，剥削欺压。那时候，就别怪本宫对你们这些朝廷命官不客气！” “臣等……” “明白！！” 众人深吸一口气，高声应道。 看到这帮人终于屈服。 朱标一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很快，偌大的凤凰楼，就只剩下朱标跟蒋坏两人。 一时间。 气氛有些沉寂。 而蒋坏却是心头微动，强大的感知力瞬间捕捉到了某一处的异动。 正主，终于来了！ 蒋坏缓缓抬头，看向房梁之上：“既然来了，何必躲藏？” 第110章 喜欢玩阵法是吧 “呵，没想到蒋指挥使的五感如此敏感，竟是瞬间就知道在下来了。” 房梁上，一位黑袍人赫然出现。 正是上次与蒋坏交手的那人。 “我也很好奇，上次交手之后，你怎么还敢来找事？” 蒋坏闻言，顿时冷笑。 “蒋指挥使很自信啊……” 黑袍人微微一笑。 纵身一跃，从房梁上跃下。 而蒋坏则是目光沉静，淡淡道：“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严家的依仗之一，不过，像你这种几乎半只脚已经迈入宗师境界的高手，何必要入东厂？” “不是在下要投靠东厂，而是严家决定投靠，在下只是随波逐流而已。” “再说了，东厂难道很差吗？” 黑袍人缓缓道：“如今锦衣卫势头虽盛，可东厂却是陛下设立，专门用于制衡锦衣卫。说难听点，日后若是东厂彻底得势，你蒋指挥使只怕都要趴在地上，给厂公舔鞋！” 这话…… 虽然听着分外刺耳！ 但实际上，他并没有说错！ 历史上，自打东厂设立之后，但凡东厂的总领太监能比锦衣卫头子更受宠。 那自不必多说。 锦衣卫就完完全全是东厂总督的舔狗，甚至，还得看东厂总督的脸色，才能决定什么时候舔，用什么姿势舔…… 不过，这是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如今是洪武朝。 蒋坏更是老朱眼里最受宠的外臣。 同时，在太子这边还是铁杆的太子党，未来的肱股之臣。 这些身份堆在一起。 什么狗屁厂公…… 算个什么东西！ “你以为你加入了东厂，就有资格在我锦衣卫面前嚣张？” 蒋坏骤然开口，语气不咸不淡。 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眼神里，那一抹杀意渐渐升腾而起。 瞬间，让黑袍人眉头紧皱！ “蒋指挥使，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黑袍人忽然抬手，轻轻弹了弹指：“上次交手，你我都未曾占据上风，这次我敢来，你以为，我是故意来找不痛快吗？” “听你的意思，你这次是有备而来。” 蒋坏颔首点头道，“可有备而来又如何，难道你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天人？” 突破天人…… 自然是不可能的。 黑袍人再次皱眉，“蒋坏，你别太嚣张了，真以为自己实力不凡，就能抗衡天人吗？我告诉你，即便没有天人实力，我亦可斩你！！” 话音未落。 他陡然向前冲去。 双手已经按在腰间两侧。 那里，悬着两把短刀…… “这次带兵器了？” 蒋坏微微惊讶。 但同样没有迟疑，瞬间拔刀！ 他这黑金长刀乃是朱无视当初所送，论品级，绝对是江湖上顶尖的品质！ “还想负隅顽抗，简直可笑！” 黑袍人这次竟是完全没有把蒋坏放在眼里，说话间，双刀出鞘。 “砰砰砰！！” 眨眼间，双刀挥舞极快，一连三刀斩向蒋坏。 这三刀。 全部被黑金长刀格挡下来。 “不错，但仅仅只是这样，你恐怕挡不住我。” 黑袍人嘴角微微弯起。 显然是有些高兴。 毕竟，眼看就能击败眼前这锦衣卫指挥使，更可以斩杀太子。 这…… 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功劳！ “姓蒋的，你放心……” “你死之后，太子殿下会与你同行。” 一时高兴，黑袍人便忍不住有些口无遮拦。 这句话，却是让蒋坏目光微凝。 眼前这人，不单单要杀他。 还要杀朱标。 这，似乎有些不对。 “你既然是东厂的人，应该知道厂卫的存在，就是为了拱卫皇权。” “但你却想杀太子。” “这是谁给你下达的命令？” 蒋坏目光幽深，缓缓开口：“是刘顺？是周海平？还是朝堂的百官？亦或是哪位藩王……” 他将一个个名字说出。 越说，黑袍人的脸色便越是难看。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有时候，做个糊涂鬼，未必不好！” “你说对吧？蒋大人……” “谁生谁死还不一定，你这说的太武断了。” 蒋坏忽然笑了。 说着，再次拔刀向对方冲去。 而这次，他的攻势竟变得极为刚猛。 瞬间就让黑袍人有些招架不住！ “你、你……” “有些吃力？” 蒋坏眉头一挑，笑了笑，道：“我已经说了，就凭你的实力，短短几天之内想胜过我，绝无可能。” “我一人或许不可杀你。” “姓蒋的，倘若以我为阵眼，布下绞杀大阵，这……是否可以杀你？！” 黑袍人说着，脸上陡然浮起阴险笑容。 下一刻。 没等远处的朱标反应过来。 蒋坏更是有些惊疑不定。 一道难以捉摸的气机阵法，陡然形成！ 而凤凰楼的四处，同样涌出无数高手，齐齐站在各处阵法关键位置上！ “我不管你蒋坏是半步宗师，还是跟我一样，已经摸到了天人门槛。” “今日，再厉害的武学天才……” “都得死！！” 黑袍人话音刚落，猛地一挥手。 气机翻涌化龙。 甚至，凝成实质，凌空而起，向蒋坏袭杀而来。 “你们这个阵法，还挺厉害的。” 面对强悍如斯的阵法气机，蒋坏没有退缩。 反而是笑着打量，点评道：“比上次严逸川他们搞的那个阵法强悍很多，不过，仅仅只是这样，还不够。” “不够……” 黑袍人听到这两个字。 心中突的一下。 陡然，升起了一股不安感！ “你要是早说你喜欢玩阵法，我就不跟你藏着掖着了。” 蒋坏忽然摊开手，一脸无辜：“比阵法是吗？好！罗汉大阵——” “起！！” 砰的一声！ 犹如惊雷炸响！ 沈炼等人已经按照阵法列好阵型！ 而阵眼处，正是蒋坏！ “这、这是什么？！” 与黑袍人他们所布置的阵法不同。 这罗汉阵法，讲究的就是刚猛无匹，犹如怒目金刚。 同样是阵法气机化作龙形。 黑袍人调动的气机，只是一条四爪蛟龙。 而蒋坏这边，在他背后，则是苍龙隐现！ “轰——” 苍龙一出。 瞬间就将黑袍人聚集起来的阵法气机彻底压下！ 而那条四爪蛟龙，更是即将崩溃！ 第111章 放话出去，太子生死未卜！ 眼前这一幕，彻底惊呆了所有人。 包括黑袍人。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精密布置的阵法。 在蒋坏面前，竟是如此孱弱不堪。 甚至，对方还没有动，自己这边由阵法气机凝聚成形的阵灵，就已经扛不住对方阵灵的威压，即将崩散…… 如此大的差距，让黑袍人实在难以接受！ “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黑袍人几乎崩溃，索性放弃阵法，扭头看向跟随自己的手下们。 再回头看向蒋坏。 此时，再拼阵法，完全就是自取其辱。 看来…… 只能肉身拼杀！ “杀！” 黑袍人再次拔出双刀，直指蒋坏：“拿下此人，厂公重重有赏！” “杀——” 手下们哪怕知道黑袍人这就是在刺激他们拼命。 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 毕竟，眼前的敌人，不仅仅只有蒋坏。 更有当朝太子。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杀掉蒋坏、朱标。 要么他们被杀。 二选一…… “杀！！” 所有人都没得选！ 只能拼杀！ “想拼命？” “不好意思，你手下这些人的命不值钱，但我手下这些锦衣儿郎们，可没你们那么命贱……” 蒋坏眉眼未动。 语气淡然。 说话间，轻一挥手。 身后那道隐隐浮现的苍龙，瞬间突破天地桎梏。 化作实质。 径直向眼前的敌人们扑杀而去。 “你！！” 黑袍人显然没想到，蒋坏竟是不肯与他们拼杀。 更不舍得让手下们捉刀对战。 完全靠阵法来碾压他们。 这…… 简直比江湖上的人还他妈不讲武德！ “好啦，我知道你想说，我这狗日的不讲武德，对不对？” 蒋坏笑眯眯道：“可我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的官儿，何必跟你们这些东厂走狗讲什么武德？” “再说，你们布阵伏击我的时候，跟我讲过武德吗！” 这一番话，瞬间让黑袍人没了言语。 只能干瞪眼。 坐视着自己的手下们，在苍龙的撕咬下，全部倒下。 最终，只剩他一人还伫立场上。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蒋坏随手收起阵法，大步走向对方，“很简单，你背后只怕不仅仅只有刘顺一人吧？刘顺胆子再大，再想争权夺利，撑死不过是杀我。” “他……” “没胆子对太子下手。” 说到这，蒋坏抬眼仔细打量这黑袍人，“你想杀太子，这应该是有他人指使。你愿意交代，可以免去一些痛苦，如果不愿意……” 话音未落。 身后，沈炼立刻单膝跪地，忙说道：“大人，这人若是不肯老实交代，只管交给属下，保证几天之内，就让他招了！” “这里是长安，可不是南京，没有诏狱那些刑具。” 蒋坏轻轻笑道。 这笑容，完全称得上是云淡风轻。 可在他面前的黑袍人，却是汗毛都被吓得竖起！ “……大人，咱们锦衣卫审讯，没刑具，自己造几个就是了嘛！” 沈炼这些日子以来，似乎也跟蒋坏学的有些坏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打量黑袍人的反应。 见他浑身哆嗦。 更是阴恻恻地说道：“什么水刑啊，木驴啊，还有……” “姓蒋的，有本事你就把这些刑具都用在我身上！” 黑袍人眼中闪过一抹惊恐。 面上，还勉强维持着镇定，“我不会招的。哪怕你们锦衣卫用再厉害的刑罚，我也不会招！” “很好，骨头很硬。” “那他就留给你们慢慢啃。” 蒋坏没心思继续劝说这黑袍人，对方现在不肯招供，等回头吃了苦头再招，那是他自己亏大发了，跟蒋坏有个屁关系。 不得不说。 这种人就是脑子特别轴。 反正最后都是要招供，现在不招，非要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才肯吐出真相。 这…… 何必呢？ “是！” 目送蒋坏跟朱标并肩离开，沈炼等人连忙行礼。 接着，便将已经被蒋坏废除功力的黑袍人捆绑起来，押送入狱。 “殿下，这引蛇出洞的计划，还算成功。” 回官驿的路上，蒋坏低声对朱标道：“只不过，这事情却是越闹越大了。之前东厂给咱们使绊子，那还能说是厂卫内斗。” “但现在这人想对殿下动手，这就意味着东厂之内，势力极为杂乱。” “恐怕，不少江湖人士都已经混入东厂，以东厂的身份行事……” 这一番话，让朱标渐渐皱眉。 蒋坏说的没错。 如果这样，那东厂的名声，只怕很快就要臭了。 他倒不是担心名声臭不臭。 毕竟都是良家子弟出身的锦衣卫，名声其实也没好到哪儿去。 但…… 锦衣卫行事，撑死了不过是针对文武百官，以及各地藩王权贵。 可东厂这边下手，那就是无差别的攻击了。 到时候一旦出现对平民百姓下手的事情，这折损的可是朝廷的名声。 一如之前在白花镇那般。 “你说的没错，这事的确很严重。” 朱标微微沉吟，“那以你所见，此事该如何解决？” “想解决只怕不容易。” 蒋坏叹了口气。 厂卫是两个系统，更别说，东厂的诞生本就是为了制衡锦衣卫。 现在东厂出现问题。 他锦衣卫是没资格置喙的。 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臣目前大概有个想法，不仅可以解决这个麻烦，还能真正的引蛇出洞！” “难道殿下就不想知道，到底谁给他们的胆子对殿下动手？” 这话一出，朱标眼中精光闪烁，“你真有办法？” “有，不过，在长安只怕不好实施。” 蒋坏同样沉吟，片刻后，缓缓道：“这样，臣今日便千里疾行，赶回京师。有沈炼他们在，殿下在长安必定无虞，但殿下最好别再露面。” “不露面？” 朱标眨了眨眼，显然有些疑惑。 但对此，蒋坏却没有太多解释，只是开口道：“这是臣解决东厂一事的必要条件。” “……好。” 既然蒋坏都这么说，朱标自是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下来。 将朱标送回官驿后。 蒋坏便匆匆找到沈炼，见面便道：“你速速散出消息，昭告长安百姓，就说太子被东厂伏击，如今生死未卜！” 第112章 朝野震动！ 什、什么？！ 一瞬间，沈炼惊呆了：“大人，您这是为何？！” “太子遇袭一事，本就容易动摇人心，若传出生死未卜的消息，这恐怕……” 说着，沈炼不禁满脸担忧。 毕竟太子乃是大明国本，这种事情传出去，便会动摇国本，使得国家大乱。 不管蒋坏有什么计划，这都是兵行险着。 “我们抓的这个黑袍人，只怕并非真正的领头之人，更别说，他背后还有别的势力。” “咱们必须把他身后那些人揪出来，才算解决。” 蒋坏神色坚定。 他也知道这么做，确实充满了很大风险。 哪怕老朱未来问罪，也不是没可能。 但想把觊觎太子的人全部解决，只能这么做。 “等消息彻底传开之后，东厂那边也会接到消息，我倒是想看看，太子生死未卜，东厂这些人又会怎么做。” “到时候，就能看出到底是谁要杀太子殿下了。” “……是！” 见蒋坏已经把计划布置周密，沈炼也只能点点头，遵命行事。 安排好了长安的大小事务。 蒋坏稍作休息，便星夜兼程，连夜赶回南京！ …… 两日后。 随着太子再次遇刺的消息传遍长安，不少消息灵敏的人，远在南京，同样接到了消息！ 一时间，舆论哗然！ 无论是民间百姓，还是庙堂百官，皆是满心震骇！ 大明储君…… 竟然在东厂的袭击下，生死未卜？！ 要知道，这东厂可是拱卫皇权的厂卫机构！ 眼下居然敢谋刺太子！ 怎么，这是要造反了不成？！ 消息不但已经传遍南京，更是让紫禁城里的老朱大发雷霆！ 奉天殿里，洪武二十五年，第一次临时召开的朝会。 奉命入宫的百官们，此时皆是一脸的惊慌失措。 在他们看来。 倘若太子真的出事。 甚至身死。 那接下来，大明只怕又会如同前几年那般，再次陷入动乱。 毕竟太子身死，大明不可能没有新太子。 到时候，为了给新太子铺路。 之前与太子亲密的官员们，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甚至被打为铁杆太子党的蓝玉…… 想到这，不少人向武官朝班里的蓝玉看去。 三四十岁出头的蓝玉，尽管已是中年模样，但那一股雄姿英发的气势，依旧让人感到窒息。 到底是徐达之后的新一任战神。 光是阖着双眼，站在一旁，都已经充满了威势。 但此时的蓝玉在想什么，谁也看不出来…… “诸位，入殿。” 这次，没有太繁琐的礼仪。 在大太监的一声唱喏之后，便让百官们依次入殿。 入殿后，各自按照品级排好。 从流程上来说，倒是与平时朝会无异。 “你们，都听说了吗？” 众人刚站好位置，龙椅上的老朱，目光陡然阴沉，缓缓开口：“太子在长安遇刺！而且，传出来的消息，还是东厂动的手！” 几乎瞬间。 大部分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周海平身上。 之前老朱设立东厂时，就是让这位左都御史来统领东厂，尽管如今整个东厂已经发展的极为庞大。 周海平未必能管理的非常精密。 可眼下东厂出事，他周海平的责任，是绝对逃不掉的。 “陛、陛下！” 周海平浑身一个激灵。 深知这次若是不能把自己从问题里摘出去，恐怕接下来，就是抄家灭族了。 霎时间，周海平连忙解释道：“陛下，臣自知东厂初建，有不少杂乱景象，可若说东厂的人有谋刺太子的行为，臣不敢相信！” “你不敢相信？” 老朱一双略显浑浊的老眼，缓缓睁大。 犹如犯了困乏的老龙，提起了精神。 那一股可怖的威压倏然升起。 在他面前的周海平，吓得竟是跪了下来！ 众臣皆跪！ ‘砰’的一声巨响！ 老朱拍案而起，高声怒道：“好！好一个不敢相信！！” “锦衣卫那边已经有情报千里加急传递过来！你现在还想狡辩？！” 锦衣卫…… 不远处，武官朝班里的南安侯俞通源忽然眨了眨眼。 听这意思。 锦衣卫也在长安？ “陛下！” 周海平闻言，电光火石之间，立刻想到说辞。 索性咬牙道：“自东厂创立以来，厂卫常有斗争，臣怀疑太子谋刺一事，或许是锦衣卫那边传出的假消息……” “假消息？” 老朱眼神渐冷。 抬手就将桌上的密信扔到玉阶下，一声暴喝：“此乃蒋坏亲笔，上面还有他的私人印玺！” “你说这是假消息……” “怎么，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还敢欺君罔上不成？！” “……” 瞬间，周海平的心沉了下去。 他还真没想到。 蒋坏居然也掺和进去了。 可在这之前，刘顺那边压根就没跟自己说过。 “陛下，自东厂设立以来，锦衣卫的权力一再被打压。” “倘若……” 周海平稍稍犹豫，但还是咬牙往下说道：“倘若这只是锦衣卫演的一场戏，那就是在冤枉臣，冤枉东厂啊！” 此言一出。 百官们纷纷向周海平投去了鄙夷目光。 甚至，不少六部文官们，同样对周海平的观感暴跌。 锦衣卫自导自演，故意散出太子遇刺生死未卜的消息，这周海平未免太能给自己开脱了吧？ 别说锦衣卫有没有胆子这么做，就是有，难道真以为老朱查不到事情真相吗？ 这个时候，还要死鸭子嘴硬…… 简直就是找死！ “……还请陛下明鉴！” 尽管周海平知道，自己这一番话说出来，不但会让百官们对自己厌恶。 更会让老朱对他产生不信任。 但他眼下已经无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这么说。 “你的意思是……” “太子无事，是锦衣卫故意散出消息，让天下人以为太子有事？” 老朱目光幽深，骤然开口：“周海平！你以为天下人都是蠢材吗！！” “此等能够动摇国本的大事！” “就凭那锦衣卫，那蒋坏……” “有几个胆子，敢这么做？！” 这话，顿时让周海平浑身汗毛立起。 额头上，更有冷汗缓缓流下。 “……罢了，现在长安那边，还没有更多消息传来。” 老朱深吸一口气，“既然你坚持说，这是锦衣卫故意弄出来的假消息，那朕就亲自派人去长安打探消息，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说罢。 一拂衣袖。 转身往宫里走去。 “退朝！” 第113章 杀你，也是应该 与此同时。 在返回南京途中。 蒋坏接连奔波两天一夜，虽然身体上没什么影响，但精神上还是有些疲乏了。 索性找了个马车，往南京赶去。 “等等，车夫，你为何不沿官道而行？” 察觉到路面似乎渐渐变得有些颠簸。 蒋坏拉开车帘，看了看外面。 瞬间有些警觉。 “沿官道而行……” 车夫倏然回头，目光幽冷：“蒋大人，若是在官道上动手，这只怕不妥啊。” “……” 眼前这车夫，开口就是‘蒋大人’。 看来，自己又遇到埋伏了。 “吁！” 看到蒋坏不再说话。 车夫顿时阴恻恻的笑了，顿时将马车停下。 “砰！” 刚停下马车，陡然出手！ 攻势算不上刚猛，但却有一股难以捉摸的凌厉气势，犹如行至险峰，每一步都是极限！ 但车夫这边攻势虽是凌厉，但在蒋坏眼里，却不算厉害，几个闪身便躲避过去…… “你这招式，看起来有点眼熟。” 蒋坏向后退了几步，淡淡道：“报上名号，也好做个有名有姓的手下败将。” “呵！” 车夫停下攻势。 轻轻挥手。 身后，瞬间有十几人同时出现。 男女老少皆有，各自手上皆持长剑，神色威严。 “既然蒋大人想死个明白，在下也不隐瞒。” “在下，华山派。” 具体名号虽没有说出。 但就这个‘华山派’，顿时就让蒋坏反应过来。 不出意外。 眼前这些人并不是东厂派来的。 毕竟，当初老朱平定江山之后，对这些名门大派待遇很不错，尽管东厂那边权势诱人，但诸如五岳剑派这些名门没必要掺和这摊浑水。 “你们华山乃是受了朝廷封赏的名门大派。” “如今却是做出伏击朝廷命官这种事情。” “难道，就不怕朝廷日后追究？” 蒋坏眯了眯眼，沉声说道。 日后追究？ 车夫顿时笑了！ “蒋大人，朝廷想追究，那得知道是谁动的手才行。” “眼下，这里可就你一人而已。” “在这将你击杀，谁能知道，是我华山所为。” 说着，更是猖狂大笑：“而且我可听说，你蒋坏手上还有不少秘籍，这几年你那武道修为进步如此之快，恐怕都是托了秘籍的福吧？” “哦，我说你们华山派怎么敢铤而走险。” “原来……” “是为了传说中的‘秘籍’而来。” 蒋坏自言自语道。 他身上的确有那么几本秘籍，都是系统给的。 在综武诸多位面，都算得上一流秘籍。 放在这个大明，更是顶尖存在。 但光是有这些秘籍，就能从一流高手，一两年的时间就晋入宗师境界？ 这些人…… 也不动脑子想想！ “消息是谁散出来的？” 相比于对方的来路，这时，蒋坏更想知道是谁在针对他。 当然，即便眼前的人不回答。 他心里也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消息从何而来，这你就不必知道了。” 车夫语气变得愈发阴冷：“蒋大人，江湖上都说你实力不凡，咱们直接动手只怕有伤和气，你不妨交出秘籍，我们可以饶你一命！” “有伤和气……” 这话，让蒋坏有点想笑。 都已经布下陷阱准备要他的命了，现在说什么有伤和气，不是搞笑吗？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想先确定我身上到底有没有带着那些秘籍呢？” 蒋坏笑了笑，“不过，你给出的条件还是挺好的。这样吧，我也给你两个选择。” “什么？” “交代是谁派你们来的，或者，死！” 这一番话说完，蒋坏依旧是笑眯眯的。 但车夫却是愣了愣。 下一刻。 竟是冷笑道：“姓蒋的，你未免太过自信了吧？我乃是半步宗师！更是早已布好阵法！” “真要杀你，如同杀鸡一般简单！” “你现在，还敢不识相？！” 说话间，在他身后那十几人立刻布起大阵。 在车夫作为阵眼的操纵下。 无数气机随着阵法涌动而起…… “如今太子都已经生死未卜，你蒋坏没靠山了！” “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们华山派不给朝廷面子！！” 话音刚落。 气机已经凝聚在一处，随时可能被催动，朝着蒋坏杀去。 看着眼前这一幕。 蒋坏笑容渐收。 眼眸之中，升起汹涌杀意…… 一瞬间，难以言述的强大威压弥漫开来！ 铺天盖地！ “你说的没错。” “给脸……” “不要脸！！” 与华山派众人所催动的阵法气机不同。 蒋坏根本没有布置阵法。 而是强行以自身的天人实力，聚起身边百米以内的气机。 同样是气机成型。 他身后，那道苍龙再次浮现！ “这、这怎么回事？！” 随着苍龙出现。 华山派的阵法气机，瞬间被压了下去。 犹如被人狠狠踩下头颅一般。 就连他们好不容易催生出的阵灵，都不住地发出哀鸣！ “朝廷当初给你们华山派封赏，给的待遇都是最顶尖的。” “如今，国家稍有动荡，你们这些宵小就忍不住出来作乱。” “杀你，也是应该……” 蒋坏再次自言自语。 说话间。 双手轻轻向前一推。 在他身后，凌空而起的那道苍龙身影，瞬间杀出！ “快、快散掉阵法！” 同样是气机，本质上没有优劣区别，只看使用者的实力。 半步宗师在江湖上算得上极少数的存在。 可这仅仅只是能稍稍沟通天地之间的气机，利用阵法，勉强可以运用自如。 但这样的情况，遇到蒋坏这种天人高手，在气机上的对拼，即便一方用阵法，一方纯以实力对拼，照样没戏。 一如现在。 倘若华山派的阵法再不散去。 随着苍龙贯穿整个阵法，他们所有人恐怕都会当场暴毙！ “是！” 负责布阵的十几人面色严峻，显然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只是瞬间。 刚布下的大阵，骤然崩散。 但这仅仅只是避免了最大伤亡。 苍龙既出，由不得他们闪躲！ “砰——”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 一道苍青色的身影，疾驰而来。 立刻贯穿了距离最近的那几人！ 瞬间…… 毙命！ 第114章 随手救了江玉燕？ “你！！” 看到自己几个手下身死，车夫心中再是恐惧，也压不住心底的怒火！ 更别说，蒋坏这一身功力，实在太过强横！ 倘若说是经年苦修而成，倒也不足为奇，可问题是…… 蒋坏，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凭什么这么强悍？！ 一定是他手里的秘籍！ “都跟我上！杀掉这人，夺他秘籍！” 车夫冲着剩下的手下们高声喊道：“只要能拿到秘籍，到时候咱们个个都能修成大宗师！” 大宗师…… 蒋坏忍不住笑了，他自己都还是宗师境界，甚至都谈不上稳固。 这帮人抢了他手里的秘籍，想修炼到大宗师，简直是在做梦！ “杀！” 不等蒋坏再开口，车夫已然带着手下们冲杀上来。 眼神里，满是不死不休的决然！ “想找死，那就别怪我蒋坏不留情面了。” 蒋坏不咸不淡地说完。 下一刻。 那道气机苍龙再次翻腾而起，径直冲着车夫等人冲杀而去！ 威势之刚猛，竟是瞬间再次击杀了数人！ 看到眼前这一幕惨状，车夫心头一凛！ 倏然清醒过来！ “这、这……” 能驾驭天地气机到这般境地，很显然，眼前的蒋坏显然不是他这个半步宗师能够对付的。 对方，很有可能已经窥见天人之境。 甚至已经一只手，摸到了那道门槛…… 想到这，车夫根本没有半点犹豫，瞬间甩下手下，扭头就跑！ “……哎，我说你们老大都跑了，你们还在这跟我死磕啊？” 蒋坏随手收起气机。 笑着对剩下那几人说道。 话音刚落，几人回头一看，顿时满脸惊骇！ 对于这些小杂鱼，蒋坏没什么对付他们的心思，索性让这些人安然离去。 不过，望着这些人走远的背影。 蒋坏却是想到了什么。 脸上忽然露出笑容：“看来，东厂这帮人为了狙杀我，下了不少心思。” “就连华山派都动心了。” “那江湖上，其他势力只怕更是忍不住出手！” 自言自语间。 他缓缓抬头，看向归途。 若是不出意外。 这一路赶回南京，只怕还要再遇风波。 …… 从小路上出来后。 车夫既然已经跑了，蒋坏索性自己驾车，沿着官道而行。 一直进入南京管辖的地界。 距离界碑不远处的集市上，此时正是赶集，热闹非凡。 “后生，第一次来赶集啊？” 蒋坏驾车来到集市边沿，负责看守马车的老者见他面生，顿时笑道：“要是第一次来，我可得跟你说说规矩，这里若是要驻马休息，可得收钱……” 听完收费规则，老实说，其实并不贵。 跟秦淮河边的烟柳之地比起来，停车费简直低到不存在。 蒋坏从马车上下来，随手将缰绳递给老者，一边掏出碎银，一边道：“不只是驻放马车，还有休息。你们这地方可有客栈？” “有、有的！” 老者闻言，当即喜笑颜开，冲着不远处的一栋高楼，道：“那里就是俺们这集市上的客栈咧，便宜的很，五十文住一夜！” “好，谢谢了。” 说着，蒋坏将碎银放入老者手中。 转身便往那客栈走去。 在他身后。 老者低头看了看碎银，又抬头看了看蒋坏。 犹如老农一般的憨厚面容，忽然渐渐收起。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没想到……” “这锦衣卫的指挥使，也没那么难对付！” 说话间，老者缓缓抬手，在颌下轻轻搓了搓。 只是片刻。 一张人皮面具，从脸上揭下。 称得上是‘国色天香’的绝美脸庞，却是倏然笑了…… …… 不得不说。 蒋坏原以为这集市里的客栈并不算大。 撑死，不过是个歇息的地方。 但走近了才发现，南京到底是天子脚下，即便是边远处的集市，也是不失繁华。 望着眼前装潢精美的客栈，蒋坏收起心中遐想，正要迈步走入。 不远处，却是传来一阵惊叫：“救命！救命！” “各位大哥……” 听到动静，蒋坏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扭头看去。 一眼，便忍不住皱起眉头。 只见街道上，一位相貌极美的女子，正在被人追着。 追赶女子的青年衣衫不整，整个人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混混气息。 “这大白天的，也敢行凶？” 在女子不断逃跑之时。 蒋坏顿时飞身过去，挡在她身前，冷眼看向那混混：“怎么，这里是没王法了吗？” “王法？老子就他妈是王法！” 混混见到蒋坏挡着自己的路，顿时大怒：“你可知道，这里的乡长可是我爹！你敢拦我？就不怕掉脑袋吗！！” 掉脑袋…… 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六部尚书、东厂督公、江湖各大势力，恐怕都得感谢你！ 蒋坏眼皮子都懒得抬，淡淡道：“你说，你就是王法？” “咋的！” “你不服气？” 混混显然没想到，蒋坏竟然敢跟自己顶嘴。 自从他爹当上这乡长之后。 他在集市上欺男霸女，哪次有人敢出头？ 就算是县里来人，同样也得敬他三分！ 哪怕闹到县太爷面前，看在他爹的面子上，他就不信！弄不死眼前这不长眼的野小子…… “没有不服气，只是没想到在南京地界上，还能遇到这么嚣张的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是哪路王公权贵……” 蒋坏嘴角一掀，冷冷笑道：“区区乡长就敢如此嚣张，那他日你爹若是做了县长，你在这里，岂不就成了土皇帝？！” “土皇帝咋了！” 混混瞪大双眼，怒声说道：“咱们的皇帝老子当年不也是个臭乞丐吗！老子的爹是乡长，以后未必混的不如他朱元璋！你懂个屁……” 这话一出。 集市上围观的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在他们这些人看来。 皇帝老子那都是用金锄头种田的，每顿吃的那都是肉馍馍，他们这些泥腿子们倘若真发迹了，未必混的比皇帝差。 混混这话，似乎也没说错。 “……好，好！” 蒋坏抬手拍了拍，为这个勇于作死的小官二代鼓掌：“藐视王法，侮辱陛下，还有这狂悖逆行之罪，足够你们家死上三次了！” “什、什么意思？” 混混听到这话，心里隐隐升起了不安：“你小子啥来路？！” “哦，在锦衣卫当差而已。” 蒋坏云淡风轻的一句话。 瞬间，让混混‘噗通’一声，跪下了！ 接着更是连忙磕头，脸上眼泪水都飚了出来：“锦、锦衣卫大人！俺……俺刚才就是说着玩的！真没有啥坏心思！真的……” “有没有坏心思，你说了可不算。” 蒋坏懒得跟这人啰嗦，随手冲着远处招了招手。 一位隐匿于人群中的锦衣卫，立刻走出。 “大人。” “这人，还有他那个乡长老爹，从重发落。” 蒋坏对眼前这锦衣卫的出现，并不意味。 毕竟，锦衣缇骑遍布九州各地，各处州府乡镇，哪儿都有探子在探查信息。 他淡淡道：“此后，若这里还出现有人借势欺人的事，一律按照这次的情况下查办，明白吗？” “明白！” 手下连忙应道。 也不顾那混混的哭嚎声，蒋坏回身看向刚才那女子。 “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你没事……” 话未说完。 女子像是情绪大起大落，有些承受不住。 一时间，竟是晕了过去…… 还好蒋坏眼疾手快，一把将对方抱在怀中。 “这……” 温香软玉入怀中。 蒋坏不免有些懵逼。 …… 入夜。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辉洒落。 女子缓缓睁开双眼。 床边的蒋坏察觉到动静，立刻看向对方：“你醒了？” “唔——” 女子扶着额头，神色惊疑：“这、这是哪儿？！” “呃……” “之前我帮你解围，然后你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你住哪儿，只能带到客栈休息。” 蒋坏说着，连忙摊开手道：“但我可什么都没做，你自己检查检查，是不是该在的都在？” “这……” 女子有点懵，轻轻掀开被子。 看到身上的衣服没有什么褶皱，的确是没被动过。 顿时放下心，忙对蒋坏道：“小女江玉燕，多谢恩人搭救！” 第115章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江玉燕…… 这个名字，瞬间让蒋坏皱起了眉头！ 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绝代双骄的隐藏主角之一啊！ 在电视版更是杀穿全剧的存在！ 要不是剧版还有男主角的设定，只怕男主都要被杀个干净…… “嘶！” 蒋坏难得的抽了口凉气，再次看向对方，眼神惊异的打量着，“你说你叫江玉燕？但我看你长得这样，似乎不像是普通人家，怎会出现在这集市上？” 这一问。 顿时让江玉燕叹了口气，无奈道：“恩人有所不知，小女此行是为了给一人传递信息，只是暂时联系不上那人，才在这集市上暂且落脚歇息。” “传递消息？那人名字叫什么，我说不定能帮上忙。” 蒋坏好奇问道。 但下一刻。 只听江玉燕缓缓吐出名字，瞬间让蒋坏愣住了…… “那人，名叫蒋坏。” 江玉燕认真道：“据说，还是在朝廷里做官的，是什么锦衣卫……” 话说到这，蒋坏立刻凝神再次问道：“你找这蒋坏，有什么事？” “小女出身江州江家，本是江州世家之一，原先与太子有故交。” “只是如今太子遇刺，生死未卜。” “江州诸多世家，如今都在传说这蒋坏身上有绝世秘籍，不少人都对他动了心思，包括我父。” 听到这里，蒋坏顿时有些意外。 按照这情况。 既然江玉燕背后的江家同样在打他的主意。 那她应该没理由来给自己通风报信才对，这女人，在想什么？ “那你找到蒋坏，要跟他说什么？” 蒋坏神色未动。 好奇问道。 江玉燕微微蹙眉，低声道：“只是想让他小心些，还有江州那些世家的武功招式，我都知晓一二，提前告知他，以防日后遇到江州来的高手……” “可你跟他无亲无故，何必这么做？” 蒋坏更是好奇。 “虽是无亲无故，但小女曾听说过蒋大人的事迹……” 说着。 江玉燕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崇敬之色，忍不住道：“江湖上都在传说，这蒋坏可是个大清官儿，不但为民做主，更是不惜因为百姓而直言犯上！” “像这样的人，说是侠之大者，绝不为过！” “虽然我江玉燕没别的本事，但给这样的大侠透露些消息，还是不成问题的！” 说罢。 她看向蒋坏，一脸认真：“哪怕只是尽到微薄之力，玉燕也心满意足！” 这一番话。 顿时让蒋坏莫名的心生感动。 老实说，从来到大明直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被不认识的人如此夸赞。 侠之大者…… 蒋坏忍不住微笑道：“与其说那蒋坏是侠之大者，倒不如说，你这个小女子才是侠之大者。” “对于没有能力的人来说，能做到你这个地步，为了通报消息而不惜以身犯险……” “这，已经是无数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了！” 江玉燕微微张开樱唇。 想开口反驳蒋坏。 但就在要开口时，就听眼前的清隽青年，缓缓说道：“……其实，我就是你要找的蒋坏。” “蒋、蒋大人？！” 听到对方承认身份。 江玉燕顿时一脸的难以置信，忙说道：“那蒋大人现在既然知道有人要追杀你，还是赶紧走吧！江州世家豢养的高手们，可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 “那得过了手，才知道！” 蒋坏神色自信。 就连东厂那边派出的一只脚迈进宗师境界的高手，在他面前都不算什么。 更何况，是江州那些世家豢养的所谓高手？ 说难听点，倘若真过手了。 对方能撑上三个回合，就已经算是成功。 但江玉燕却不知道这些。 反而一脸凝重。 更是带着哭腔，劝说道：“蒋大人，江州那些高手真的不好对付，不少人可是传说中的半步宗师！” “甚至，还能调动天地气机！” “这样的高手，绝非一般人可以与之过手的……” 老实说，此时再听别人提起半步高手有多厉害。 蒋坏只觉得有些尴尬。 尽管自己也是从那个阶段修炼上来的。 但从如今的境界，再看过去，所谓半步宗师，实在是太可笑！ “半步宗师而已，即便能够调动天地气机，也很难运转自如。” “放心。” “就算江州的高手们倾巢而出，不管是三个五个，还是十个八个，我都能对付……” 蒋坏认真说道。 他这次没有半点玩笑，有了系统奖励的那五十万真气之后。 宗师境界的修为，总算可以稳固。 而这个境界，之所以能被称之为‘天人’。 就是因为只要能稳固境界，从此以后，与普通武者就真的有了云泥之别。 从半步宗师到宗师境界，虽然只是一道门槛。 可它却是天堑。 无数武者都只能驻足于此，再难精进。 而能成就天人境界，再与半步宗师动手，别说以一敌众，就是以一敌十，照样不在话下！ “……蒋大人。” 江玉燕听着蒋坏这番颇显嚣张的话语。 却是神色痴痴，目光落在对方身上，一直没有移开。 直到片刻之后。 蒋坏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问道：“对了，你这次出来，跟家里说过吗？” “没、没有……” 听到这问题，江玉燕顿时俏脸一红，满是羞赧道：“我爹爹不准我出去乱走，这次出行，都是瞒着家里的。” “既然这样，那你等休息好了，跟我一起回京师。” 蒋坏摸了摸下巴，思索道：“毕竟，你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集市上，到底不是个事。随我回京之后，你联系上你家里人，让他们接你回去。” 江玉燕眨了眨眼。 却是没有开口。 “……好了，既然夜已经深了，那你就继续休息吧，我回房去。” 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蒋坏连忙咳嗽了几声，找到借口，退出房间。 望着对方关上房门的最后身影。 倚靠在床边的江玉燕。 嘴角陡然勾起，露出了一抹美艳至极的笑容：“这蒋指挥使，不但不难对付，而且，还很好骗呀……” 第116章 面见老朱，陈述利弊！ 翌日。 决定带着江玉燕返回南京，蒋坏稍作收拾，便立刻驾起马车，往南京城赶去。 这一路上，江玉燕一直在似有似无的打听着蒋坏近日来经历的事情。 当听到在长安城中遇伏一时。 顿时惊得捂住小嘴，一阵后怕。 后来又听到蒋坏一人平定严家叛乱，又是连忙叫好。 不得不说。 有这么个漂亮女子在旁边捧哏，蒋坏自己讲述的也很是开心。 至少，这路上不枯燥了。 有个人解闷，挺好的。 “再过半个时辰，咱们就能进城了。” 蒋坏回头看向江玉燕，低声道：“到时你是找客栈住下，还是……” 江玉燕眨了眨眼。 宛如星辰般的眸子，在蒋坏脸上停顿。 过了好一会儿。 她倏然开口：“蒋大人想让我住哪儿？” “咳！” 蒋坏咳嗽了几声，别过脸，道：“如果是为了安全着想，可以先住在我那，毕竟锦衣卫指挥使的府邸，倘若这都不能保证安全，那全天下，只怕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这话却是没说错。 身为大明最为神秘、最为恐怖的特务机构。 如果连自己老大的安全都防备不了。 那整个锦衣卫的人，都可以去死了…… “唔！” 江玉燕忽然歪了歪头。 像是在考虑。 片刻后，她再次抬头看向蒋坏，眼眸之中，星光熠熠：“好！既然蒋大人愿意收留玉燕，玉燕感激不尽！” “呃，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还是赶紧跟家里人联系上。” “虽然你家里人的想法有些……” 蒋坏有点卡壳，琢磨半天，才继续道：“有点反动，但我倒是不在意这些，打我蒋坏主意的人，太多了。” “你说的那些江州世家，想对我下手，都得去领号排队……” “所以，你跟你家里人之间也没太大矛盾，能回家，还是回家吧。” “……” 面对蒋坏的劝导，江玉燕却是稍稍沉默，没有回答。 见状。 蒋坏也不好再说。 只能匆匆往南京城里赶去。 转眼间，半个时辰过去，两人已是顺利入城。 沿着熟悉的青石街道，来到蒋府门前。 “大人！” 看到蒋坏的那一瞬间。 早已在门前等候的赵月，顿时睁大双眼，忙对蒋坏道：“按照沈炼他们的密信，您应该三日之后才能回来，怎么这么快……” “废话，他们那是正常速度往回赶，我这不眠不休的，速度岂是他们能比的？” 说着，蒋坏走下马车，顺便为赵月介绍了一下江玉燕：“这位是江玉燕，江小姐……” “江小姐？” 赵月抬起头，仔细打量着江玉燕。 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她忽然看向蒋坏，低声道：“大人，我觉得她……” “她这来路不明，咱们直接带进府里，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 蒋坏笑着摊手道：“且不说江家的人有没有能力对我下手，就是有，这满朝文武看不惯我蒋坏的人多了去了，谁又能真把我怎么样？” “所以啊，没什么好担心的！” 见蒋坏都这么说了，赵月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点头，为江玉燕开始安排住处。 …… 回到府中，第一件事就是好好休息。 毕竟，这些天的奔波忙碌，他这睡梦罗汉功的修炼，也落下不少。 不过…… 在蒋坏修炼完毕后，刚一睁眼，负责值守的护院匆匆赶来，低声对蒋煜耳语了几句。 霎时间。 蒋坏有些惊讶！ “……当真？” “千真万确！” 护院一脸焦急道。 蒋坏闻言，立刻翻身就起，穿好衣服，匆匆离开卧室。 穿过几道走廊。 来到后院。 而这时，后院里一道苍老却不失魁梧的身影，正背对着他。 听到脚步声，老朱淡淡道：“回来了？” “陛下，臣回来了。” 蒋坏说着，连忙单膝下跪行礼道。 “你负责守卫太子前去长安考察迁都，如今太子突生变故，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倏然间。 老朱转过身，一双虎目死死盯着蒋坏。 仿佛是要看穿蒋坏的内心。 “回禀陛下。” 蒋坏连忙道：“太子如今无事，所谓‘生死未卜’，只是遇刺之后没有现身，以至于长安流言四起……” “流言四起？” “怕也是你的主意吧？！” 老朱闻言，顿时冷哼道：“说说吧，为何要拿太子的生死来引起舆论？” “陛下，臣也不想啊！” “谁让您设立的那个东厂……” 蒋坏说到这里，不禁有些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看老朱。 见他脸色没太大变化。 这才继续往下说道：“这次迁都考察一行，臣与太子皆多次遇到伏击，几乎全部都是来自东厂的人在动手！” “东厂如此狼子野心……” “倘若臣不想办法除掉，太子能否安全回京，只怕都是个问题！” 这一番话。 瞬间让老朱眸子眯了起来。 语气更是低沉：“那照你说的，朕设立这东缉事厂，真设立错了？” “呃……” 老实说。 从权力制衡的角度，东厂与锦衣卫并存的制度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关键是双方并不能互相制衡。 东厂从设立之初，就天然拥有监察锦衣卫的权力，但锦衣卫却没有监察东厂的资格。 如此一来，双方必然会爆发冲突。 一旦闹大了，很多人便会不管不顾…… 就如同在长安遇到的伏击。 东厂的人难道不知道朱标就是未来的大明皇帝，他若身死，谋逆者皆要被诛灭九族？ 他们知道！ 但斗争一起，谁还顾得了那么多？！ “陛下。” 蒋坏想到这，不禁长长叹气，道：“陛下的理念没有错误，但东厂的制度的确不算完善，其中鱼龙混杂，只怕就连提领东厂的周海平，也未必能掌控全局。” “如此，东厂出现变故，臣除了这等法子，还能如何？” 听到这话，老朱一时静默。 毕竟，这东厂才刚刚成立不久。 倘若因为些许变故，而让老朱亲自裁撤，外界会如何看待老朱？ 朝堂之上，众人又会如何看待锦衣卫？ 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那你可有把握？” 蓦然间。 老朱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然！ “……有！” 蒋坏稍稍沉默，终是点头答道。 有把握…… “好！” 老朱陡然拔高了声音，道：“既然你有把握，那朕就信你一次！” 说着，竟是将腰间的玉佩取下。 径直放在蒋坏手里。 转身便往外走去。 “有此信物，足够你办很多事了……” 第117章 大明新君 看着手里的天子信物。 蒋坏有点懵。 还真别说，有这东西，的确是有很多之前未必能办的事情，现在一定能办。 毕竟，手握天子信物，这就等同于如见天子本人。 谁敢不尊？ “谢陛下！” 望着老朱渐渐离去的背影。 蒋坏连忙恭声送别。 …… 有了天子信物，蒋坏第一反应，便是去找刘顺！ 尽管东厂名义上的提领乃是左都御史周海平，但真正管事的，还是这个曾经的南司百户，如今的东厂总督，刘顺…… 刘府。 此时的刘顺正是志得意满，搂着怀中的侍女，一边张嘴吃着侍女喂来的葡萄，一边享受着眼前的歌舞。 虽然眼下太子生死未卜，这对他这个东厂总督来说，算是个糟心事。 但他又不是太子党。 太子死还是不死，重要吗？ “刘大人，咱们这次在长安的行动，可是大有收获啊……” 不远处，同样在享受侍女用纤纤玉手喂着水果的华服男子，笑呵呵的对刘顺道：“虽然未能击杀蒋贼，但倘若太子真的出了意外，这蒋坏，只怕没几天好活喽！” “蒋坏死还是不死，现在不重要了。” 听到对方这话，刘顺立刻摆手。 淡淡道：“太子若是身死，大明注定是要迎来新的储君，不知阁下认为，谁可担此重任？” 大明新君…… 男子眨了眨眼，脸上忽然浮起了一抹怪异神色！ “诸王之中，在下比较看好燕王。” 所谓‘燕王’。 便是朱元璋的第四子，负责驻守北平边境的朱棣。 听到这个名字。 刘顺倏然笑了：“……不错，我刘某人同样看好燕王！” “所以，倘若太子的确出事，这新太子上位，咱们还需要在意一个蒋坏吗？” 这话颇有些隐晦。 但男子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蒋坏，乃是明晃晃的太子党，也就是朱标的心腹。 如果朱标真的身死。 朱棣上位。 那么，朱棣势必不会再用朱标留下的老人。 像蒋坏这样的原太子党心腹。 撑死不过是在洪武朝还有些恩宠，一旦等到朱棣承继大统，到那时，必然就是蒋坏的死期！！ “刘大人说得好啊……” 男子意味深长的向刘顺投去目光。 两人对视。 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就在两人把酒言欢，相谈正是畅快时。 几个护院跌跌撞撞冲了进来，连忙对刘顺喊道：“大人！大人！！” “怎么了，如此慌张，不知这里有贵客吗？” 刘顺脸色骤冷。 立刻看向几个护院，语气中隐隐含着怒意：“这般不懂规矩，该打你们三十板子再说……” “大人，您先别打板子了，有、有人打进来了！” 领头那护院连忙道：“有个说自己叫蒋坏的锦衣卫，一路从门外打了进来，虽然没动刀子，可咱们这府上家丁都倒了一片！” 蒋坏？ 这个名字，瞬间让刘顺瞳孔一缩！ “蒋贼？他不是还在长安吗！” 那华服男子豁然起身。 满脸惊骇。 显然，蒋坏悄然离开长安，返回南京的消息。 他并不知道。 而刘顺，虽然知道蒋坏已经在返回南京的途中，但按照他向江湖中散发的那些消息来看。 按理说。 蒋坏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路上必然会遇到重重阻击。 甚至，死在路上，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会…… 这么快赶回来？！ “快，召集东厂高手，让他们都来我这府上！” 刘顺这时没心思教训下人了，一脸慌张，赶忙招呼他们去叫人。 然而。 话音还未落下。 内堂门前，一道清隽身影缓缓走出。 正是提着绣春刀的蒋坏。 尽管他已经有一把更好的黑金长刀，但眼下，既是锦衣卫与东厂之间的斗争。 那自然，要用绣春刀…… “刘大人，这么着急忙慌的想叫人，你这是心虚？” “心、心虚？！” 看到走到面前的蒋坏。 刘顺额头上不自觉地渗出了冷汗，“我……我心虚什么？” “既然不心虚，那就跟着在下走一趟吧！” 蒋坏淡淡道：“我怀疑太子在长安遇刺一事，跟你们东厂有关。身为东厂总督，你难辞其咎！” “所以，还请刘大人跟我回诏狱……” “去你吗的！” 一瞬间。 刘顺竟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整个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蒋坏：“姓蒋的，你他娘的凭什么让我进你们锦衣卫的诏狱？你算个什么东西！！” “说的没错。” 面对刘顺这一番辱骂，蒋坏倒是浑不在意。 耸耸肩，道：“锦衣卫跟东厂，的确是两个系统，按理说，我们锦衣卫的确没权力干涉你们东厂的事情。” “更没资格，抓捕你们东厂的人。” “只不过……” 蒋坏忽然笑了：“凡事都没有绝对，你就肯定我不能把你押送诏狱吗？” “哼！” 刘顺瞳孔再次一缩。 眼看蒋坏这来势汹汹的模样。 索性不再跟他废话，一挥手，对已经赶来的几个东厂高手道：“把他拿下！” “哟，三个一流高手，一个半步宗师。” “这才过了多久，就能叫来这些人。” “看来你们东厂的底子，还挺厚……” 蒋坏微微一笑。 迎着面前四人冲杀而来的汹涌势头。 竟是缓缓抬手，以肉身硬抗！ “砰——” 一声巨响！ 四人瞬间被击飞出去，半步宗师还能在十米开外勉强稳定住身形，只是受了些内伤！ 可剩下三个一流高手，却是径直撞上墙壁，破墙而出！ 当即便昏厥过去，生死不知…… “你！” 刘顺看到眼前这一幕，立刻扭头对蒋坏道：“敢如此重伤我东厂的人，姓蒋的，你想谋反吗？！” “谋反……” “这顶大帽子，我可戴不住。” 蒋坏笑着摇头，随手从腰间摸出了一枚玉佩。 金边龙纹。 形制更是开国君王才有资格使用。 看到这玉佩的瞬间，刘顺愣住了！ “这、这是……”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下一刻。 蒋坏陡然出掌。 看似轻飘飘的一掌，拍在刘顺身上，顷刻间，五脏六腑，俱被气机搅碎！！ “天子信物。” “见此物，如见陛下。” “我替陛下诛杀奸臣，刘大人，一路走好……” 蒋坏目光落在刘顺那张写满了不甘的脸庞上。 笑容变得愈发灿烂。 第118章 弹劾 刘顺身死的消息。 很快，便在整个京师传遍。 “听说了吗，那东厂总督刘顺，竟然死在了自己府上，也不知哪路贼人如此猖狂，居然敢……” “嘶！你难道不知道杀这刘顺的人，就是那锦衣卫指挥使？！” “锦衣卫指挥使……” “蒋坏？” 类似的谈话，在不同的地方纷纷出现。 不少达官显贵都对蒋坏这次行动充满了震惊，毕竟，平时朝堂之上互有争斗。 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按照大明的朝堂规则，一般都是‘斗而不破’。 斗到最后，赢家通吃，败者自己请辞便是。 像蒋坏这般赶尽杀绝的，还真是头一遭！ “这蒋贼，实在太过狂悖！” 都察院，周海平收到刘顺被杀的消息，当即大怒！ 可此时此刻，愤怒之后，他却也无可奈何…… 跟其他人不同，东厂怎么说还是由他统领，而太子遇刺的事情，又与东厂密不可分。 这个时候，即便要借着蒋坏胡乱杀人的名头，弹劾蒋坏。 恐怕，老朱不会答应。 想到这，周海平又坐回椅子上，脸色渐渐阴沉！ …… 蒋府。 杀人回来，蒋坏刚洗完手，房门便被人推开。 来人竟不是赵月。 而是已经被安排住在赵月旁边厢房的江玉燕。 “蒋大人……” 此时，江玉燕神色有些慌张，“玉燕听说，外面都在传蒋大人刚刚杀了那东厂总督！” “是啊，怎么？” 蒋坏擦干净手，将毛巾往架子上一丢，扭头看了看对方。 江玉燕则是更慌张了。 “可您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招来群臣非议吗？” “毕竟，这可是京城呀！” “群臣非议……” 蒋坏闻言，不觉有些想笑。 他蒋坏自打当上这指挥使开始，就没少跟这六部文官们撕逼。 之前就差点被这群人置于死地。 现在被弹劾几句，他也无所谓！ “不怕，既然我敢这么做，后果我自然也敢承担。” “不过……” “若是你心里害怕，现在离开，也没什么。” 蒋坏话刚说完。 就听江玉燕连忙道：“玉燕这不是为自己而担忧，只是害怕蒋大人……” “放心。” 蒋坏温声宽慰道：“会没事的。” 听到蒋坏如此自信的话语。 她不由抬起头，认真看着蒋坏。 心里，却是不自觉地升起了一丝疑惑。 毕竟这东厂总督，可同样是正三品的官衔，蒋坏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凭什么就敢直接动手杀人？ 就算别的部门没法制裁他！ 可锦衣卫的顶头上司，还有朱元璋！ 难道，老朱会坐视不管？！ “蒋大人……” 江玉燕疑惑过后，不免还想再问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 听到动静的赵月，匆匆找来。 “大人，外面出事……”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进门，赵月就看见了江玉燕。 以及站在江玉燕身旁的蒋坏。 这场面，顿时让赵月深深皱起眉头。 “外面怎么了？” 蒋坏倒是没在意这两女之间的奇怪气氛。 浑不在意的移开视线，看向赵月。 好奇道：“是北司那边出事，还是……” “咳！” 赵月连忙咳嗽了几声，佯装走神，这才继续道：“是负责搜查刘顺的千户苏青回报，说查出了十余万两白银……” “还有许多违禁赃物，诸如贡品等等！” 十余万两白银？ 这么多？！ 蒋坏下意识地有些吃惊！ 要知道，这刘顺坐上东厂总督这个位置，还没两个月，这就贪污了十万两的白银！ 倘若他再做几年的总督…… 这岂不是要贪下数以百万计的赃款？ 还有，贡品这种东西，都敢往自己家里揣，这人还真是不要命了！ “苏青人呢？让他现在过来！” 蒋坏稍一思索，便立刻命令道。 话刚说完。 早已在庭院外等候的苏青，不等赵月应下，便匆忙进门。 拱手行礼道：“见过大人！” “合着早在门口等着了，那怎么不进来说话？” 蒋坏见苏青来的这么快，顿时有些无语。 但也懒得计较。 干脆利索地问道：“除了贪污的赃款，还有贡品之类的东西外，没搜到别的吗？” “呃……” 苏青神色迟疑，低声道：“回禀大人，搜是搜到了，但这都是各大江湖门派的信物！” 听到这话，蒋坏下意识的敲了敲手指。 一脸沉思模样。 原本他就已经猜到，东厂建立时间并不长，可却能做到高手如云。 能做到这一步。 说明东厂与江湖势力之间的关系，只怕不简单。 但没成想。 这人居然能搞到那么多门派的信物。 “看来，这刘顺还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拿着朝廷俸禄，居然还敢勾结江湖势力。” “这人……” “当杀！” 苏青没吭声，毕竟他只是负责办事的，哪儿有开口的份？ 但一旁的江玉燕，却是有些吃惊！ 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蒋坏这次可是惹了大麻烦，光是应付朝堂百官们的弹劾，就足够让他头疼！ 但眼下既然搜出了这么多证据，那蒋坏杀刘顺，也杀的顺理成章…… 这下，百官们再想弹劾蒋坏，只怕是没有任何理由了！ “蒋大人，倘若刘顺真贪污了这么多钱，那您杀他，这岂不是为民除害？” 江玉燕惊叹道：“这下，别人再想弹劾您，可不容易了。” “算不上为民除害。” “我是有私心的，不过，顺便帮百姓们解决了一个贪官，这算是意外之喜。” 蒋坏微微一笑。 听到对方这般谦逊的回答，江玉燕眼眸里更是星光熠熠。 忍不住赞叹道：“蒋大人，的确称得上一句清廉好官！难怪，有那么多百姓愿意支持蒋大人……” “哼，你才知道蒋大人是个好人呀！” 这时，赵月却是忍不住，有些酸溜溜地说道。 直到此时，蒋坏终于隐隐地察觉出了两女之间的不对劲。 不过…… 他也没啥办法，只能假装没有听见。 安排好了刘顺那边的搜检工作，转眼间，便是一夜过去。 翌日，清晨。 时隔近一个月。 紫禁城门外，蒋坏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武官朝班之中。 奉天殿里。 随着百官入殿，一切礼仪过后。 一位御史快步走出，高声对老朱喊道：“臣，都察院御史赵天一，有风闻奏事！” “……何事？” 老朱闻言，不觉皱眉。 而赵天一则是一脸怒容，立刻转身指向蒋坏：“蒋指挥使肆意屠戮东厂总督刘顺府上，杀伤多人，更是将刘顺本人杀死！” “另外，原本蒋坏应在诏狱之中，还没到释放的时候，他为何出现在狱外？这岂不是越狱？！” 说着，赵天一竟是立刻跪下，朝着老朱高声喊道：“臣，赵天一！” “伏请陛下裁断蒋坏行凶一事！” “此等狂悖之徒，倘若不明正典刑，岂能安抚人心，岂能平定朝野风波？！” 第119章 证据确凿！ 赵天一这一番弹劾。 还没等老朱反应过来。 又有不少文官走出朝班，纷纷响应！ “臣户部侍郎，胡云，同样要弹劾锦衣卫指挥使，蒋坏！” “此人行事残暴，未有任何罪名，既敢对同僚下手，此乃死罪也！” “臣吏部侍郎……” “臣六科给事中……” 一时间，场面变得愈发混乱。 “够了！！” 随着老朱的一声暴喝，这些人终于短暂的安静下来。 高坐在龙椅之上的老朱，环顾众人。 缓缓开口：“你们要弹劾蒋坏行凶杀人、越狱……” “是否？” “对！” 最开始弹劾蒋坏的赵天一，立刻拜服道：“陛下，这蒋坏行事狂悖，就算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可他只不过是正三品的职衔，凭什么可以杀同为正三品的东厂总督刘顺？！” 说话间，赵天一的语气愈发激烈。 当然，这倒不是因为这帮文官御史们对东厂有什么好感。 更不是对刘顺有什么感情。 毕竟能看见厂卫之间狗咬狗，那是好事。 今天如果能借着刘顺身死的事情，顺带把蒋坏也弄死，那就是双喜临门了。 于是，赵天一稍稍捋清思绪，继续道：“还有，之前蒋坏已经下狱，如今公然立于朝堂之上！” “难道他已经被释放了吗？可有公文手续？倘若没有，这岂不是越狱？！” 无论是无故杀人，还是越狱。 按照大明律法，这都是死罪。 在赵天一等人看来，这两个罪名一旦坐实，蒋坏……必死无疑！ “你们就这么想诛杀蒋坏？” 老朱蓦然开口。 神色却是极为淡然，仿佛根本没有把他们弹劾的事情放在心上。 看到老朱竟是这个态度。 赵天一顿时咬牙道：“陛下，不是臣等要诛杀蒋坏，实在是因为蒋坏的行为过于恶劣，倘若不杀，如何平息百姓非议？” 这一番话，瞬间引来众臣附和。 吏部尚书詹徽更是走出朝班，老脸上露出赞许神色，点点头，道：“这赵天一说的不错，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若是知法犯法，还不严惩，那如何让百姓们服气？” “更别说这么做，不但引得朝野动荡，更是触犯我大明律法！” “此不严惩，日后恐有更多人肆无忌惮，公然违法！！” 不得不说。 詹徽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那叫一个义正词严。 蒋坏听着听着，忍不住笑了：“我说詹大人，您这公报私仇的嘴脸，未免太明显了吧？” “你！！” 原本还想再骂几句，陡然听到蒋坏这话，詹徽险些气得鼻子都歪了。 他连忙扭头怒视蒋坏：“逆贼！” “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嚣张，真当有陛下圣宠，你就可以狂妄如此了吗？！” “哎，有事说事，别扯陛下！” 毕竟蒋坏是锦衣卫这个情报机构的头子。 詹徽这话一说出口。 他立刻就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 好好的，忽然扯到老朱…… 这不就是明里暗里在骂老朱不能识人，误用了个狂妄之徒么？ 呵！ “我有罪还是没罪，陛下说了算。” 蒋坏轻轻一笑，索性懒得再看詹徽。 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语气更淡然，“詹大人，还是那句话，我蒋坏行事自问无愧于心。你们说什么，不重要！” “好一个不重要，蒋坏，你……” 詹徽更是气愤，刚想追着再骂。 这时。 龙椅上的老朱，再次开口：“肃静！” 此言一出。 众臣全部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 包括詹徽。 “你们一个个的，都在这里讨论蒋坏该死还是不该死。” “可有人还记得太子的事？” 老朱淡淡道：“太子生死未卜，都不见你们如此焦虑担忧，怎么，一个东厂总督的生死，比太子还重要？！” 这话，瞬间让众臣更沉默了。 也让他们没法再开口。 太子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敏感，他们这些人哪儿敢置喙？ 万一太子真的出事，今日自己为朱标的生死担忧，那回头新太子上位，还能重用他吗？ 可如果太子没事，自己没能表现好，这反而会适得其反！ 既然做了会错，不做也会错，他们自然是不管不问，更不关心…… “哑巴了？不说话了？！” 见众人不再吭声。 老朱顿时冷哼一声，道：“他们不说话了，那就你来说！” 说着，冲蒋坏虚点了几下。 蒋坏见状，立刻走出朝班，到大殿中间道：“陛下！” “他们既然都弹劾你擅自杀死东厂总督刘顺，你且说说，为何要动手杀人？” 老朱话说到这，语气陡然变得有些严厉。 众臣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他们同样想知道，蒋坏为什么会对刘顺下手。 更好奇，他哪儿来的胆子？ “回禀陛下，经锦衣卫探查，东厂总督刘顺涉嫌贪污，上任不过两个月，敛财十余万两白银！” “另外，在刘顺府邸上，还搜检出了部分应该供应宫中的贡品……” 短短两句话。 已然让众多朝臣们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了。 按照贪污的金额，以及私藏贡品的行为来看，蒋坏对刘顺动手，似乎还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毕竟，按照老朱定制的大诰。 贪污六十两就得剥皮实草。 这刘顺一贪就是十几万两银子，别说剥皮实草，就是死个千百回，也不够啊…… “适才你们不是弹劾我胡乱行凶吗？” 蒋坏看向众臣，倏然说道：“现在有刘顺贪污的罪名摆在这里，我蒋坏身为锦衣卫指挥使，难道没有执法权力？！” “……” 众人不敢说话。 贪污六十两就要剥皮，贪污十几万两。 这是何等罪名？ 谁又敢再为刘顺说话？！ 不要命了！ “另外，这刘顺所管辖的东厂，还有谋刺太子的嫌疑！” “你！” 这次，詹徽终于绷不住。 立刻高声对蒋坏道：“蒋指挥使，你这么说可有证据？！” “有！” 面对詹徽的质问。 蒋坏却是好整以暇地道：“不过，咱们还是先看看刘顺贪污的证据吧！” 说着，他看向老朱，道：“陛下，臣的属下苏青已经将贪污证据收录在案，可否请他进殿？” “可！” 老朱没有犹豫，立刻说道。 很快，因为诏令入宫的苏青，缓缓步入奉天殿。 在经过好一会儿的惊慌失措之后。 他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见过陛下！见过蒋大人……” “东厂总督刘顺的贪污罪证，俱在此处！” 第120章 谋逆，不该杀吗？！ 罪证！ 听到苏青这话，众臣皆是将目光投来，死死看着他手上那厚厚一叠文书！ 这些…… 就是记录了刘顺贪污事实的罪证？！ “贪污银两十余万，私藏贡品不计其数，这可才刚刚上任两个月啊……” 蒋坏微微笑道，说着便环顾四周，对苏青道：“把这些记录了罪证的文书，都给各位大人好好看看！既然他们不信，那就让他们看完了罪证，再反驳我！” “是！” 苏青闻言，先是抬头看了看老朱。 见龙椅上的老朱没有异议，便立刻开始散发文书。 之前对蒋坏口诛笔伐的詹徽，此时也拿到了一张罪证文书，只是翻了几页，便脸色大变！ “这……” 他拿的这一张罪证，记录了部分贡品。 而前些天，户部那边正好就发现了有不少贡品缺失，原以为只是运输到京城的路上损耗掉了。 没成想…… 居然全部到了刘顺府上！ 这刘顺，好大的胆子！！ “詹大人，看您这样子，您手里这罪证，有问题？” 蒋坏扭头看向詹徽。 顿时笑眯眯道：“倘若有什么问题，大可以直接指出，我蒋坏别的优点没有，实事求是这个优点，还是很受大家认可的。” 这时的詹徽，已然没心思去反驳蒋坏这‘实事求是’的自吹自擂。 他心头一颤。 连忙抬头，看向老朱。 “陛下……” “詹爱卿，如何？” 老朱则是缓缓开口，语气低沉：“蒋坏带来的这些罪证，可否证明刘顺的确有贪污行为？” 詹徽嘴角颤抖了几下。 可当着老朱的面，他哪儿敢撒谎。 于是，只能深深吸气，道：“……有！” 此言一出。 还在翻看罪证的文武百官，顿时哗然。 “詹大人！” 之前率先请老朱诛杀蒋坏的赵天一，陡然起身，赶忙看向詹徽：“这罪证还没有确切真伪，您怎可现在就下定论？！” “蒋坏敢把它拿出来，就说明它不可能是假的。” 詹徽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你不必再纠结了，这刘顺的确有贪污行为，而且的的确确贪墨了原本应该供应宫廷的贡品……” 砰！ 一声巨响！ 老朱赫然拍案而起！ 脸庞上，皆是愤怒：“这小小的东厂总督，连宫里的贡品都敢碰！” “周海平！” “东厂是由你提领，此等狂悖逆乱之举，你如何解释？！” 人群中，左都御史周海平，冷汗都快下来了。 在心里更是把死去的刘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贪钱就算了，居然还敢对贡品伸手…… 这人，还真他娘是死有余辜！ “陛下……” 周海平深吸一口气，从人群中走出，一脸惊恐，道：“臣知错！” “知错……” 老朱一声冷笑。 刚想再说些什么。 倏然间，赵天一却是不服气，竟顶着老朱的怒火，再次开口！ “陛下！” “这刘顺做的事情，的确狂悖无道，当是该诛！” “但即便要诛杀刘顺，那也得经过三法司审问、定罪！” 赵天一立刻指着蒋坏，大声说道：“可蒋坏出手，并没有经过这些流程！纵然刘顺做的再过分，蒋坏这么做，岂不是逆乱法度？刘顺有罪，这蒋坏，同样有罪！！” “……” 不得不说。 赵天一这一番话，瞬间震惊了朝野百官。 众人实在是没想到。 这平时不算起眼的赵天一，这时竟敢如此大胆。 哪怕老朱满心怒火。 他居然还敢作死…… “赵天一，难道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老朱眼眸陡然张大，犹如一头被激怒的老龙。 扭头看向赵天一，几乎瞬间。 强大到令人难以呼吸的威压，扑面而来！ “我大明……” “立国之正，历朝历代莫能与之相比！” 赵天一有些艰难的说道：“倘若不能以法度治国，如何对得起大明江山，如何对得起这天下苍生？！” 有‘江山’、‘苍生’大义在身。 纵然是老朱，也只能强压怒火。 “你的意思是……” “蒋坏杀了有罪的刘顺，所以他也有罪？” “不，是蒋坏绕过了应有的流程诛杀刘顺，这就是违了法！” 赵天一咬牙说道：“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此事若是传出去，日后我大明该如何教化百姓？如何服众？！” 此言一出。 奉天殿里的众臣皆是露出了认同的表情。 尽管，他们不敢开口附和。 但从神色来看，几乎所有人都支持了赵天一。 老朱环顾四周。 脸色愈发阴沉！ “谁跟你说，我直接诛杀刘顺是有罪？” 就在这气氛逐渐变得紧张的时候。 蒋坏，陡然开口！ “苏青，把人带上来吧！” “是！” 一旁的苏青赶忙应道，匆匆走出奉天殿。 片刻，便带着一位手上带着镣铐的中年男人走入大殿。 “这……” 看到这场面。 赵天一不知为何，心里渐渐升起了不安感。 他看向蒋坏：“蒋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蒋坏笑了：“能有什么意思，有了物证，这不还得有人证吗？” “知道他是谁吗？” 众人面面相觑，哪儿知道眼前这男人是谁。 见大家不说话。 蒋坏便继续道：“这人，江湖上的外号叫苍青手，凭借独门绝学‘苍青掌法’，晋升半步宗师，在大明称得上是最顶尖的高手之一。” “而他，同样是隶属于东厂的人。” “更是刘顺的心腹。” 刘顺的…… 心腹？！ 不远处，詹徽心头同样升起了不安感！ “这是我昨天诛杀刘顺时，顺手俘获的。” “很多东厂的机密事情，他也知道……” 说着，蒋坏随手扯掉了中年男人口中的布团。 语气漠然道：“向这些大人们说说，这刘顺除了贪污受.贿，私藏贡品之外，还做过什么事情？” “回、回禀蒋大人！” 昨日被俘之后，在诏狱经历了一夜的折磨。 此时，男人哪儿还敢有半点隐瞒的想法？ 连忙说道：“这几天震惊朝野的太子遇刺一事，正是刘顺谋划，让东厂诸多高手出动，前去围杀太子……” “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 “简直荒谬！！” 霎时间。 听到男人这一番话。 所有人都惊呆了，各自再也坐不住，纷纷开口怒斥。 而这时，蒋坏却是好整以暇的看向众臣：“各位大人，按照刘顺这心腹的说法，在下身为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的指责便是拱卫皇权！” “那么，刘顺这种谋逆之人……” “我蒋坏难道不应该出手杀之吗？” 第121章 共领东厂 “……” 原本还想再提出质疑的众臣们。 纷纷再次陷入沉默。 倘若这个刘顺的心腹，说的都是真的。 那么，按照锦衣卫的职责划分，蒋坏直接诛杀刘顺，似乎没什么问题。 “呵！” 老朱这时已是怒极反笑，“你们刚才还说，蒋坏诛杀这刘顺没有经过三法司审问、定罪！” “怎么？这刘顺都要造反了，还要走你们嘴里的流程？！” 说着，老朱当即便指着赵天一。 怒声喝斥：“就按照你说的，日后有叛军谋逆，是不是你去把叛军活捉了，全部走什么狗屁流程？！” “陛、陛下……” 赵天一哪儿还敢再反驳。 整个人早已面无血色，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而身处事件漩涡中的周海平，此时竟渐渐平静了下来！ 若说这刘顺贪污，受.贿，还有私藏贡品。 这些罪名的确很严重，严重到他这个名义上的东厂提领，都要被处罚。 但刘顺已经把事情搞到谋反这个层面上。 这时候，周海平纵然有失职之罪，但老实说，这已经不是周海平能预料到的事情…… 把罪名都怪在他身上，实在不合情理！ “陛下。” 周海平稍稍平复心情，低声说道：“这刘顺谋逆一事，还是臣用人未有太多筛查，以至于这等逆贼坐上了东厂总督的位置，更是使得太子遇险……” “你还有脸提！” 老朱虎目含威，看向周海平：“朕让你提领东厂，你却把东厂搞成这副模样！如何对得起朕？如何对得起朝野上下？！” “臣……” “知错！” 还是那熟悉的三个字。 但这时。 老朱却像是没有深究的想法。 一挥手道：“罢了，你到底还是个文官，像东厂这等武人聚集的地方，的确不是你能管辖的。” “至于蒋坏……” 老朱看向众臣，冷冷道：“他未经你们的允许，直接诛杀了造反的逆贼，这到底有罪，还是没罪？” 一句‘未经你们的允许’，瞬间吓得众臣颤颤巍巍的跪倒，连忙说道：“陛下言重！蒋指挥使这般行径，岂会有罪？” 詹徽更是立刻说道：“陛下，蒋指挥使此乃果决行事，不但无罪，还应该重赏才是……” 这老头说出的话，瞬间引来了众人鄙夷！ 刚才还对蒋坏喊打喊杀！ 现在直接调转风向，脸都不红！ 当官当到这地步…… 真是脸都不要了！ “好，那就按照你们说的。” 老朱依然冷漠道：“既然蒋坏无罪，甚至还戴罪立功了，那他‘越狱’一事，便不再追究。” “不过，这刘顺既死，周海平又没能力管辖东厂，那这东厂是裁撤，还是再选人来负责……” 对于这件事。 文武百官们心中各有计较。 但当着老朱的面，他们不敢开口。 毕竟，东厂跟锦衣卫一样，这俩特务机构的存在实在是过于敏感。 之前能让周海平执掌东厂，就已经逾越制度了。 此时，他们若是再关心东厂的事情。 恐怕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你们倘若没有意见……” “那这东厂，便暂时不作裁撤。” 老朱倏然开口，对蒋坏道：“目前管理锦衣卫，不吃力吧？” “回禀陛下，臣还应付得了。” 蒋坏隐隐想到了什么。 却是没有表露太多神色，只是淡淡应道。 “好，既然这样，那从今日开始，东厂也由你来统领！” 一句话。 犹如巨石惊起千层浪。 原本还对东厂不敢有半句置喙的众臣。 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陛下，此事不可为之！” “是啊陛下，这东厂设立，本就是为了监察锦衣卫，倘若让蒋坏兼领厂卫，这岂不是坏了规矩？！” “陛下……” 一时间，整个奉天殿里犹如炸开了锅。 几乎所有人，对老朱这个决策都表达了反驳。 唯独周海平没有开口。 而是深深的看向蒋坏，眼中五味杂陈！ “统领厂卫……” “看来，当初不是我利用了陛下。” “而是陛下，利用了我。” 周海平深深吸了口气。 心中泛起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怎么，这厂卫又不归你们六部文官们管辖，朕如何处置，还要问你们的意见？” 虽然一开始象征性的征询了众臣们的意见。 但真听到这些人反驳。 老朱还是很不爽的一挥手，道：“你们要是不同意朕的决策，那好，东厂现在乱的很！” “谁有胆识能将东厂的动乱平定，这东厂总督的位置，给你们坐，也无所谓……” 这句话一出口。 众人终于不吭声了。 看不惯蒋坏统领厂卫是一回事，怕不怕死又是另一回事了。 尽管，目前东厂有多少高手，暂时没人清楚。 可他们这些文官们，就算是面对江湖上最不入流的三脚猫，也没还手之力。 东厂总督的位置，就算让他们坐，他们又坐得稳吗？ 看看周海平就知道，哪怕身为左都御史，不还是把权力下放，找了个刘顺来管理东厂…… 一时间，面对风险巨大的东厂，无论是谁，都选择了退缩！ “不敢冒风险，又见不得别人得好处。” 老朱见状，不由冷笑：“你们这些人，简直可笑！” “陛下……” 吏部尚书詹徽这时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这东厂让蒋指挥使来管理，没问题。” “但蒋指挥使一人统领厂卫。” “这……” “终归不大合适，还请陛下三思！” 这话有些老调重弹的意思。 但老朱却隐隐察觉出了什么，眯了眯眼。 片刻后，缓缓道：“既然詹爱卿这么说，那就让文华阁诸位尚书，与蒋坏一起管理东厂。” “这下，总没问题了吧？” 面对老朱做出的让步，詹徽也不敢再多贪，连忙道：“没问题！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大殿里，其他文官们也急忙附和道。 “……另外，还有件事。” 老朱忽然神色凝重，对蒋坏道：“昨日有奏报传来，东江镇那边闹出了不明病症，已经死了许多人，蒋坏，你前去探查一下，把事情解决。” “是。” 蒋坏倒是没什么异议。 出差嘛，从南京到长安都去过了，再跑一趟外地，就当是旅游了。 不过，蒋坏这头话音刚落。 老朱却是缓缓再开口：“此事处理过后，朕也该赏你些什么了。” “金银财宝，你既是无欲无求，那朕也没什么可赏的，就赏你个……” “镇国侯！” 第122章 这是个局？ 镇国侯…… 侯爵！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蒋坏身上！ 自大明开国以来，二十五年，除了最早一批元老能混到公侯爵位，之后就算立下再大功劳，撑死不过是个伯爵！ 侯爵之位十余年未曾封赏，今日，老朱竟舍得拿出来赏赐给蒋坏？ “不可！” 户部尚书最先反应过来，立刻走出朝班，对老朱说道：“陛下，纵使蒋指挥使再有功劳，直接赏赐爵位，这是否太过不妥？” “不妥，有何不妥？” 老朱眼皮子都懒得抬。 淡淡道：“你要是觉得不妥，那这东厂就让你来管，东江镇那边的事情，让你来处理。” “只要你能解决这些，朕给你封个侯爵，也不是不行……” 此言一出。 户部尚书顿时脸色一黑。 直接无话可说了。 毕竟，东厂的烂摊子，哪儿是他这种文臣能搞定的。 更别说，东江镇虽然还在南京的管辖范围内，但地处偏远，鬼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怎么，哑巴了？” 见户部尚书不吭声了，老朱冷哼道：“朕就知道，这赏赐一说出来，你们就得反驳！” “但朕这丑话说在前头！” “你们要是眼红，那就让你们来执掌东厂，让你们来解决东江镇的事，只要你们敢舍生忘死，别说侯爵，日后朕封你个国公，都不是问题！！” 老朱一字一句说道。 语气慷锵有力，瞬间，让众臣陷入沉默。 爵位，的确很诱人。 但很显然，这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毕竟，圣人们说得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行了，既然没人再多嘴，那这赏赐就这么定下。” 老朱抬头看了看蒋坏，道：“你没意见吧？” “没、没意见！” 蒋坏这时哪儿有什么意见啊，能混个侯爵，这已经彻底超出了他的预料。 更别说，还是个‘镇国侯’。 听起来就威风。 “既然没意见，那就去办事吧，事情办好，这个镇国侯的爵位，朕即刻兑现！” 说罢，老朱顿时起身，目光沉静。 在众臣各色神态的脸庞上掠过，最终，缓缓道：“若再无他事，那便，退朝！” …… 随着老朱一声退朝过后。 文武百官，皆是散去。 但当众人走出奉天殿后，周海平的脸色，却是渐渐阴沉下来。 目光更是沉沉盯着大步离去的蒋坏。 “再看也没用了。” 一旁，俞通源悠悠说道：“陛下的心意已决，说给他封侯，他这个侯爵就跑不掉。镇国侯啊，听听这名字，摆明了是想让这蒋坏成为国之柱石！” “呵，一个锦衣卫，还想成为国之柱石？” “简直可笑！” 周海平深吸一口气。 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 眼中，有恨意闪过！ “走吧，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去再说。” 俞通源知道，眼前的周海平已然将蒋坏恨透了。 但毕竟还在宫中。 有些话，实在不方便说。 “……” 周海平没有再开口，转身便走。 半个时辰后。 南安侯府。 后院。 俞通源已经换上便服，为周海平倒上刚沏好的茶。 “刘顺的死，很蹊跷。” 还没等俞通源开口。 周海平骤然道：“有那么多东厂高手看护，他还能死在蒋坏手上，这不合理。而且，陛下居然没有严惩蒋坏，要知道东厂的存在，就是为了制衡锦衣卫……” “你的意思是陛下刻意放纵他？” 俞通源倒茶的动作忽然停顿下来。 一脸惊讶的抬起头，道：“可陛下为何要这么做？当初毛骧权势滔天之时，没多久，就落得身死族灭。” “现在的蒋坏，单论权势威望，可比当初的毛骧更厉害！” “难道，陛下就不担心……” 周海平缓缓道：“若是对蒋坏是绝对的放心，那就不会再保留东厂。” “还留着东厂，说明日后还会再用别人执掌东厂，与锦衣卫抗衡。” “还有，今日在殿上，陛下知道太子是被东厂的人伏击，如今太子又是生死未卜。” “陛下却没有非常生气，这是为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 俞通源终于渐渐回过味，双眼陡然睁大：“你是说，太子无事？” “不一定能说明太子没出事，但应该不至于是生死未卜，可能受伤，但肯定没有生命危险。” “不然，陛下不可能那么轻松的将此事揭过。” 这时的周海平冷静下来。 一点点的分析。 竟是将整个事情的真相，分析出了大半。 “那这其中……” “是一个局？” 俞通源面色沉重。 倘若这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很多事情，都要重新规划。 更主要的是老朱到底掌握了多少他们不知道的信息。 这才是最关键的。 眼下，唯一能让俞通源感到庆幸的，便是自始至终，他没有参与到事件之中，隐藏的很好。 “是不是局，我说不清。” 周海平神色复杂，不禁叹气道：“但现在东厂已经不归我管，单凭我手上的左都御史，只怕有很多事情，处理起来都会麻烦很多！” “麻烦就麻烦些吧，之前没有东厂，不也这么过来了么。” 俞通源平复了心情，淡淡说道。 两人又是一阵寒暄之后，他这才将周海平送出府邸。 紧接着，便匆匆再回到后院，走到假山前，扭动顶端的一处歪斜小石头。 “砰——” 随着石头被扭了一圈。 整个假山竟是凭空分作两半，中间有洞口隐现。 俞通源立刻走上前，沿着洞口，拾级而下。 在地道里不知走了多久，随着前方突然有光线洒落，再往前，便又是一处院落。 “侯爷，你可让在下好等啊。” 院落里，一位青衣男子正在自顾自的下棋。 听到脚步声传来，头也没抬，往面前一伸手，道：“正好，无人跟我下棋，侯爷若有时间，不妨对弈一局？” “对弈就免了，事情紧急，还请阁下速速将消息通报过去！” 说着，俞通源面对眼前这位青衣男子，竟是难得的行起大礼！ 男子回头看了看，立刻起身，道：“不必如此，你我皆是为殿下行事，乃是同僚，何故这般拘谨……” 第123章 让他有去无回！ “阁下携带殿下信物，见你如见殿下本人，在下如何能不行礼？” 俞通源起身后，急忙说道：“还望阁下速速告知殿下，今日朝会之上，那锦衣卫指挥使蒋坏，不但洗脱罪名，更是即将被陛下敕封为‘镇国侯’！” “镇国侯？！” 男子不禁有些惊讶！ 大明这都多少年没出过侯爷了，无数战功赫赫的人都没混上个侯爵，这蒋坏，能混上？！ “是……” 见男子一脸疑惑。 俞通源立刻将今日朝会上的一切，全部说出。 当听到老朱居然没有在东厂伏击太子这件事上纠缠下去。 男子顿时眯起了双眼。 一脸沉思模样。 很快，他再开口，道：“陛下没有纠结太子遇刺一事，看来，这里面大有玄机！” “在下也是这么想的。” 俞通源点点头，道：“在下以为，太子生死未卜的消息，极有可能只是锦衣卫放出的谣言，至于太子本人，可能未必有什么生命危险！” “否则，陛下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东厂！” 男子没有开口，足足沉默了一刻钟。 才骤然说道：“空有猜测，这谁都没法得知真相，终究还是要去查。” “这样，你这边安排人手，前往长安一趟。” “咱们必须查出太子到底是死是活，如果是死，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说到这，男子语气顿了顿，“可如果没死，事情恐怕就不好处理了。” 俞通源顿时默然。 人死了，那位殿下便有了争位的可能性。 可若是太子没死。 如今已经没了东厂，再想对太子下手，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罢了，咱们先不管这些。” 男子立刻道：“先查出太子的死活，再做打算！” “是。” 俞通源点头应道。 说话间。 男子又坐回棋盘前，随手捻起一枚黑子。 目光再度落在棋盘上。 片刻后。 一处至关重要的位置上，黑子落下。 棋盘上的白子，赫然一条长龙，被瞬间斩断！ “至于，那蒋坏……” 男子满意地看着眼前已经收官的棋局。 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笑容：“他既然要去东江镇，那就让他去。” “到时候，让他有去，无回！” “阁下已经安排妥当了？” 俞通源似乎知道一部分内情。 同样笑道：“倘若安排妥当，那这个蒋坏，还真是有去无回了。” “安排未必妥当。” “但对付一个蒋坏，绰绰有余！” 说着，男子开始捡起棋盘上的黑白棋子。 头也不抬，对俞通源道：“好了，正事谈完，总该有空跟我下一局棋了吧？” “……自当奉陪！” 俞通源闻言，当即一笑，坐在男子对面。 一时间。 院落里的气氛，竟是显得有那么几分融洽！ …… 与此同时。 蒋府。 下朝之后，蒋坏便匆匆回到家。 准备收拾东西，前往东江镇。 毕竟那边的事情一搞定，自己就能受封侯爵。 对于武将们来说，一旦获得爵位，这就相当于手握勋贵集团的入场券。 到时候，再遇到什么麻烦，就不至于跟之前一样，只能孤身战斗。 “只要有了爵位，就等于融入了勋贵的圈子。” “再遇到詹徽那帮老帮菜的弹劾，这个国公，那个侯爷随便出来几个，就能把这帮文官们怼的够呛！” 蒋坏一边收拾行李，一边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丝恶趣味，在心里默默想道。 而就在这时。 赵月听到房间里的动静，一进门，便看见蒋坏在收拾行李。 “大人，您这是……” “陛下给我安排了个事，我得再出一趟远门。” 听到这话。 赵月眼中浮起一丝不舍。 在她看来，蒋坏才从长安回来，又要匆匆远去。 偌大的蒋府，就她一个人。 实在是有些孤单。 “大人，要不，这次带上我吧？” 赵月一边说着，一边凑了上来，帮蒋坏一同收拾东西。 但这话，却让蒋坏停下动作。 不由打量起了赵月：“怎么，在家里太无聊了？” “……也、也不是。” 被蒋坏一句话点破心思。 赵月顿时俏脸一红。 小声说道：“其实还是太想念大人，之前您去长安，去了快一个月。” “这好不容易才回来，还没待两天，又要走……” “咳！” 听着这小妮子的怨念。 蒋坏不免有些尴尬。 这咋听起来，那么奇怪？！ “还有，您今日上朝时，没被惩罚吗？” 赵月似乎也觉得气氛变得奇怪。 连忙转移话题，问道：“那刘顺的事情……” “刘顺？他那是死有余辜，今日在朝会上，陛下已经给事情定性了，没我什么事。” 蒋坏一脸认真道：“而且，陛下还说，只要我这次外出，把事情办好，回来就要封我一个侯爵！” “侯、侯爵？！” 这话，瞬间让赵月瞪大双眼。 一脸惊讶道：“那以后，我岂不是要叫大人，叫‘侯爷’？” “呃……” “叫什么，那是你的自由。” 蒋坏摸了摸鼻子，又有些尴尬了。 不过。 两人正交谈时，江玉燕听到谈话也走了过来。 “恭喜蒋大人，再过几天，玉燕就得改口称‘侯爷’了。” 江玉燕说这话时，笑眼弯弯。 再映上她那宛如春花般的娇艳面容，一时让蒋坏有些失神。 这女人…… 别的不说，长得是真好看！ “那是，我家大人可厉害了！” 这时，赵月却像是护食的小母猫似的，虽然没有龇牙咧嘴，但语气极为不善：“江小姐，你过来有什么事？没事的话，还是赶紧回自己的房间。” “毕竟，我家大人可还没成亲呢，万一传出些风言风语……” 这话不说还好。 一说，竟是让江玉燕美眸一亮！ “其实，没什么大事。” “只是我刚才做了一桌饭菜，想着大人刚刚从宫中回来，应该还没来得及吃饭，不如，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 蹭饭吃，这事儿蒋坏最喜欢了。 也不等赵月开口。 他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哎，大人！” 赵月见蒋坏答应的如此果断。 不禁看向他，有些气愤：“您就这么答应她了？” “啊，蹭个饭吃，有什么要紧的……” 蒋坏一脸无辜，耸耸肩，望着江玉燕转身离去的背影。 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的赵月，俏脸已然气的通红。 片刻过后。 东边厢房里，蒋坏笑吟吟的入座。 还别说，这江玉燕虽然是大小姐出身，但这厨艺的确不赖。 一桌饭菜颇为丰盛，看得蒋坏不禁有了食欲。 “蒋大人，方才你与赵小姐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这时，江玉燕一边起身为蒋坏倒酒，一边低声说道：“不知，蒋大人可否带我同去东江镇？” 第124章 弄湿了 同去东江镇？ 蒋坏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为何？” “这……” 听到蒋坏问起原由，江玉燕黛眉微蹙。 沉默了片刻。 才缓缓道：“具体原因，玉燕要好好想一想，才能决定是否告知大人。” 蒋坏眉头一挑。 听这意思，这江玉燕想跟着去东江镇，似乎还有隐情。 而且，只怕信息量不小。 “……好。” 一旁刚刚跟进来的赵月，眼睁睁看着蒋坏答应下来。 气得直跺脚。 连忙拉住蒋坏，道：“大人，江小姐既是不说，那您何必答应她？万一，这其中有什么变故……” 她倒不是担心江玉燕会谋害蒋坏。 毕竟，以蒋坏的实力，如今江湖上能奈何得了蒋坏的，几乎不存在。 但这次东江镇之行，乃是陛下钦点的任务。 倘若完成不好，被训斥、处罚都是另一说，主要是那爵位要是落空了，那岂不是亏大了？ 镇国侯！ 侯爵啊…… “这能有什么变故？” 蒋坏笑着摇头：“放心，既然我能答应下来，自然有把握。” 说着，径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坐在对面的江玉燕露出了笑容。 旋即，便低声道：“蒋大人放心，虽然不知道蒋大人前往东江镇有何公务，但玉燕只需到那镇上，便会自行离去……” “离去？你去哪？！” 骤然听到江玉燕这话。 蒋坏举起酒杯的手，顿时停住。 微微皱眉，疑惑道：“东江镇如今可不太平，咱俩要是分开走，万一出什么问题，我难以照拂到你。” “可我这次要去揽梅山庄。” 江玉燕低声道：“这是我江家的私事，倘若牵扯到蒋大人，牵扯到朝廷，终究不好。” 揽梅山庄…… 这个名字，让蒋坏心里暗暗一惊。 没记错的话，在锦衣卫的案牍库里，有相关的记载。 其庄主黄元祥在元末大乱时，曾资助过红巾军起义，算起来，跟老朱也有那么一层不深不浅的关系。 自身实力更是在十年前便步入半步宗师境界。 也不知，如今有没有突破。 “揽梅山庄底蕴深厚，你一个弱女子孤身前去，不怕遇到危险吗？” 江玉燕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见状，蒋坏便不好再劝了。 对方既是不畏惧危险，他也没什么理由再去劝人家。 “大人，这……” 赵月听着江玉燕这一番话。 心里更是着急，忍不住还想再劝蒋坏几句。 但事情已经定下。 蒋坏也不好反悔，只能对赵月道：“放心，既然答应了江小姐，一同前往东江镇，那便不能反悔。你不用担心，这次的事情不比长安那么混乱，很快就能解决。” “另外……” “锦衣卫那边，不少人的阵法训练都有松懈，你来负责监督，这事，你能做到吗？” “……大人既有命令，赵月自然能做到。” 听到蒋坏难得有事情托付给她。 赵月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而这时。 确定自己能跟着蒋坏同去东江镇的江玉燕，俏脸上，早已布满喜色。 更忍不住起身，再为蒋坏斟酒。 “多谢蒋大人！” 说话间，酒水竟是渐渐从杯中溢满而出。 见到这一幕。 江玉燕连忙将酒壶放在一旁，凑上前，拿起手帕轻轻擦拭蒋坏的衣袖。 “都怪玉燕粗心大意，不小心弄湿了大人……” “……” 蒋坏嘴角抽搐了几下。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擦。” 说着，他起身将江玉燕按回去坐着，自己拿手帕擦干净被溅湿的衣服。 做完这些，蒋坏便立刻开始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之后，起身告辞。 江玉燕本想再留蒋坏说些什么，但看到蒋坏身边的赵月，已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顿时，不好再开口。 只能目送着蒋坏离开厢房。 “这姓赵的小妮子……” “还真不好对付！”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江玉燕不由笑着摇头道。 …… 回到房间。 赵月还是有些不忿。 连忙对蒋坏道：“大人，我觉得这江小姐似乎对你意图不轨……” “她？对我意图不轨？” 蒋坏坐在床边，挑眉笑道：“听你这意思，她这是馋我的身子啊，还是馋我的人？” “这……” 赵月听到这话，俏脸微红。 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闪躲。 “我、我哪儿知道！” 蒋坏这时倒是没注意面前的小妮子神色怪异，只是笑着说道：“那不就行了，你都不知道人家在想什么，就开始揣测她的想法，这可不好。” “再说了，那东江镇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就算是，以我蒋坏的实力，难道还不能闯一闯？” “大人……” 说到东江镇的事。 赵月却是忍不住皱眉，有些担忧道：“老人们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陛下能给您如此丰厚的奖励，说明东江镇的事情，只怕不简单……” 不简单？ 蒋坏眨了眨眼，回想起在奉天殿上，老朱当时的表情…… 还别说，确实跟平时不大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 只不过是调查不明病症而已，撑死了也就是瘟疫、鼠疫之类的，亦或是某些传染病。 这些东西对普通人来说有风险。 但对习武之人而言，却是没有任何危险可言。 更别说蒋坏还是宗师高手，早已对这些病毒彻底免疫。 “行了，你这丫头就别给我担心这些事。” 蒋坏一时没想明白，索性懒得再想，冲她摆摆手道：“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把这事儿办好就行。” “……哦。” 见蒋坏似乎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赵月不免有些失落。 窗外，天色向晚，一轮明月渐渐高悬。 “要没什么事，赶紧回房。” 蒋坏突然脸色一板，颇有些严肃道：“不然，孤男寡女，这么晚了共处一室，我还怕你馋我身子呢！” “大、大人……” 赵月闻言，俏脸顿时涨红。 说话都变得有些磕磕绊绊，连忙起身，快步退出了蒋坏的房间。 望着这丫头离去的背影。 蒋坏下意识的搓了搓下巴…… “这丫头，不会真对我有意思吧？！” …… 转眼，又是几个时辰过去。 在半梦半醒的修炼之中，陡然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蒋坏顿时醒来，强大的感知力瞬间铺开！ “直接进来就是。” 察觉到门外的人似乎是江玉燕，蒋坏缓缓开口。 下一刻。 一道风姿绰约的身影推门而入。 笑吟吟道：“蒋大人，好厉害的功夫，竟然知道是我。” 第125章 六壬神骰 “这不算什么厉害。” 蒋坏摇了摇头，不禁有些好奇：“说起来，江小姐这大半夜的，来找我蒋坏，只怕不是为了夸我吧？” “……自然不是。” 原以为蒋坏会被吹捧的有些飘飘然。 没成想，竟是如此直接的问起了来意，江玉燕顿时感觉有些被噎住。 好一会儿，才无奈道：“蒋大人，以往没人说，您很不懂风情吗？” “废话，秦淮河畔无数条烟柳船舫，我要是对你口中的‘风情’感兴趣，晚上你可见不到我。” 蒋坏笑着耸肩，更是调笑道：“而且，就凭我这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去了，还不花钱。” “……” 尽管蒋坏这是实话实说。 但江玉燕还是有些懵，没想到蒋坏对自己的人设完全不在意，连逛青楼这种事情都能说的振振有词…… “咳！” 江玉燕缓过神，咳嗽了几声，道：“其实，玉燕深夜来访，只是因为适才与蒋大人说的揽梅山庄一事……” 说话间。 就见江玉燕陡然跪下。 看到眼前这一幕，蒋坏顿时有点诧异。 还没来得及伸手扶起对方。 江玉燕便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物，对蒋坏道：“蒋大人，您可认识此物？” “这……” 看着对方手上的巨大骰子。 几乎是常见骰子的近十倍，蒋坏皱起眉头，道：“没见过。” “此物，名为六壬神骰。” 江玉燕一脸认真道：“数百年前，为我江家所得，乃是江家的祖传至宝。据说骰子之中有至强功法，修炼之后，即便是步入大宗师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大宗师？！” 这次，蒋坏是真有点惊讶了。 毕竟江湖上流传的顶尖功法，撑死不过是修炼到半步宗师境界。 极少部分的秘传功法，才有那么一丝丝可能使修炼者晋入宗师境界。 至于大宗师的功法…… 百年都不一定现世一次！ 倘若这个消息传出去，只怕江州那些准备狙杀蒋坏的高手们，瞬间就会倒戈相向，对江家下手！ 不过，仔细一想，蒋坏不免有些疑惑！ “不对啊，既然你们江家有这么厉害的功法，那你爹干嘛还要惦记我蒋坏的功法秘籍？” 蒋坏好奇道。 江玉燕闻言，顿时苦笑道：“一是因为这神骰藏有绝世功法的消息，乃是几百年前的先祖留下的遗言，未必真实。” “二是打开神骰的方法，已经遗失。” 说着，江玉燕忽然沉默了片刻。 俏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犹豫。 “……说是遗失，也并不准确。” 犹豫之后，她终是再开口道：“应该说是被人夺取，在那之后，江家便再无可能打开这神骰，家族也将此物束之高阁。” “你要去东江镇的揽梅山庄，难道，打开神骰的方法，就是被他们夺走的？” “对！” 江玉燕点点头，面容陡然闪过一丝愤恨！ “当初揽梅山庄庄主黄元祥，意外听闻了神骰的消息，尽管他来之前，我父亲已经将神骰藏好，可他还是屠戮了我江家将近一半的高手。” “更是将打开神骰的一道密令夺走。” “原本江家历经数百年，即将破解密令，再用数年时间便可打开。” “如今……” “却是再无希望！” 听到这里。 蒋坏已经彻底明白江玉燕是什么想法了。 恐怕就是想潜入揽梅山庄，将当初丢失的密令再拿回来。 但问题是…… 就凭江玉燕这情况，拿什么跟半步宗师斗？！ “……我、我轻功还不错！” 听到蒋坏提出了质疑。 江玉燕顿时俏脸泛红，声音小了许多：“偷偷摸摸的去窃取密令，万一可行呢？就算不可行，我也可以拿神骰跟对方做交易呀！” “大不了，破解了密令之后，神骰里的功法，大家可以一同修炼……” 蒋坏有点无语。 这女人，看着美艳无双，怎么脑子不太好使呢？ 当初的黄元祥敢直接对江家下杀手，这就说明对方压根就是不讲规矩的那种人！ 真拿着神骰去跟对方谈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人物皆失！ 对方，怎么可能买一个弱女子的账？！ “你这想的太过天真。” “黄元祥执掌揽梅山庄数十年，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你的想法，大概率是要落空的……” 蒋坏认真说道。 听到这番话，江玉燕神色怅然，却是没有反驳。 显然，她心里也清楚。 跟对方谈和，共享神骰里的功法，这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但江家数百年的努力…… 就这么毁于一旦！ 江玉燕，哪儿能坐视？ “蒋大人，可我还是想试一试！” 说话间，江玉燕抬头看向蒋坏。 目光之中，写满了坚定。 “倘若，能拿回密令，又或是能跟对方谈和，玉燕便无愧于家族！” “……” 蒋坏这下彻底没话说了，只能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算了，等到了东江镇，我跟你一起走一趟。” “真、真的？” 江玉燕闻言，顿时眨了眨眼。 俏脸上，已是充满了惊喜。 “不然呢？坐视你这小羔羊送入虎口，我这人可是于心不忍。” 蒋坏耸肩，无奈道：“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这神骰里如果真有功法，我需要拓印一份。” “啊？” 江玉燕一时有点懵。 “蒋大人，您也想要这功法？” “未必用得上，但不能不要！” 蒋坏点点头，道：“不然，我这岂不是被你白嫖了？！” 白嫖…… 这个词，听起来好像有些怪怪的？ 江玉燕下意识地打量起了蒋坏，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怪异！ “你这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蒋坏皱眉，“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 听到蒋坏开口，江玉燕这才回过神，连忙再次跪下。 对蒋坏道：“蒋大人愿意帮玉燕这忙，玉燕已是感激不尽！” “可别搞这些虚的，我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了。” 蒋坏随手将对方扶起。 淡淡道：“既然事情已经定下，赶紧回去休息吧。另外，记得准备一些药草，东江镇那边既然不太平，自当多做防备。” “明白！” 江玉燕连忙点头，缓缓退出房间。 而这时。 廊下不远处。 依稀听到动静的赵月一探头，恰好目睹了江玉燕从蒋坏房间退出的这一幕。 心中，更是泛起无数情绪！ 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 第126章 就是故意的！ “江小姐，还请留步！” 就在江玉燕即将走出院落时。 赵月再也按捺不住。 立刻现身，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赵姑娘……” 看到眼前的赵月，江玉燕有些惊讶，“不知赵姑娘有何事？” “这半夜三更，你跑到我家大人的房间，意欲何为？！” 赵月眼神中带着一丝丝警惕。 很显然，江玉燕的行为，实在是过于奇怪。 让她不由生出了别样的想法。 “不过是想跟蒋大人商议去那东江镇的事情而已，赵姑娘，何故如此激动？” 江玉燕打量着眼前的赵月。 却是忍不住笑吟吟道：“莫非，赵姑娘吃醋了？！” 吃醋…… 赵月脸上一红！ “什、什么吃醋！” “我不过是觉得你很不对劲，你……你是不是对我家大人有所图谋？！” 听到这话，江玉燕微微笑道：“就算是有所图谋，那也得看蒋大人愿不愿意。” “倘若，蒋大人对我没那想法，我有图谋又能如何……” 这话说的颇有些暧昧。 顿时让赵月更是气愤，忍不住道：“你！你不要脸！” “哦？” 江玉燕显然已经搞清楚赵月的想法，顿时笑道：“蒋大人这般英俊勇武，哪个姑娘家不会生出想法？我对蒋大人有图谋，这怎能叫不要脸？” “再说了，难道，你就没对你家蒋大人有那般想法？！” “……” 赵月脸色愈发涨红。 而就在这时。 听到庭院里传来的争执声。 蒋坏刚躺下，便又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屋子。 一出门，就看见这两个女人正在对峙。 “砰！” 就在蒋坏推门而出的那一瞬间。 江玉燕猛然抬手。 一股颇为强劲的力道，打在自己身上。 下一刻，她竟是倒飞出去，狠狠摔在墙上！ “赵、赵姑娘……” 唇边已是溢出一丝鲜血的江玉燕，颤抖着对赵月道：“我今夜来见蒋大人，实在是因为有重要事情，真的不像你想的那般……” “你？！” 江玉燕这个举动，彻底看呆了赵月。 她着实没想到。 对方，居然会玩这种招数！ “这是……” 这时，蒋坏蓦然开口。 听到声音，两女皆是回头看去。 赵月眼眸中尽是慌张，忙对蒋坏道：“大人，我刚才没有动她，是她自己……” “赵姑娘，玉燕乃是一介弱女子，哪儿有半点功夫？” 江玉燕捂着心口，气息虚弱：“倘若是玉燕之前得罪了赵姑娘，还请赵姑娘直言。就是死，玉燕也想死个明白！” “你！！” 赵月彻底被江玉燕这话弄的手足无措了。 她看向蒋坏。 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而蒋坏则是紧皱眉头！ 刚才，打开门时，他其实看到了是江玉燕自己动手，打伤了自己。 很显然…… 这女人的确如赵月所说，有些蹊跷。 而且，看她这嫁祸于人的手法，很是娴熟。 恐怕真的不简单。 “你先回去。” 蒋坏不动声色，看了看赵月，低声道：“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 “大人，我、我真的没有对她动手！” 赵月还是有些害怕，连忙解释道。 蒋坏摆了摆手，示意她安静。 就这样，赵月满心惶恐的退出庭院，如蒋坏吩咐那般，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时。 庭院里便只剩江玉燕、蒋坏两人。 “江小姐，你这伤情严重否？” 蒋坏稍稍调整情绪，佯装有些着急，上前搀扶住江玉燕。 目光更是在对方身上打量着，显得颇有些愧疚。 一边搀扶着，一边不忘替赵月道歉：“我这侍女平日的确是性子急躁，刚才不小心对江小姐出手，我……我替她向你道歉！” “蒋大人不必如此。” 江玉燕依旧是一副虚弱模样，但眼底却陡然升起了一抹喜色。 看来…… 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不过，当着蒋坏的面，她还是轻轻咬唇，神色怅然道：“只是不知玉燕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赵姑娘，以至于她不惜对我动手。” “这……” “回头，我去好好问问。” 蒋坏叹了口气，道：“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江小姐的伤情，不知江小姐觉得哪里疼痛？” “……” 江玉燕犹豫了片刻。 最终，缓缓开口：“哪里，都疼！” “这怕是伤到筋骨了。” 蒋坏顿时一脸为难模样，连忙道：“这样吧，江小姐不妨先在我房间休息一夜，正好，我晚上需要练功，也不必睡在房间。” 晚上…… 练功？！ 江玉燕眼眸闪烁了几下。 这倒是很有用的情报，之前，可没听说过这位蒋指挥使在夜里练功…… “这不会打扰蒋大人的修炼吧？” 江玉燕不经意间开口问道。 蒋坏摇了摇头。 轻声道：“我这修炼，乃是在睡梦之中进行，熟睡之后便再无感知，就算江小姐在房间里打鼾，也不会影响分毫！” 打鼾？ 江玉燕俏脸一冷！ 但迎着蒋坏的殷殷目光，她还是强挤出笑容，道：“打、打鼾自然是不会的。” “既然不会影响蒋大人的修炼，那……” 说话间，江玉燕轻轻低头，脸上浮起羞涩，“那便依照蒋大人说的，在这里休息一夜。” “咳！” 蒋坏见她这副模样。 顿时咳嗽了几声，掩饰尴尬。 “那好，先随我进屋，我帮你检查一下这身上具体伤到什么地方。” “……嗯！” 说着，江玉燕轻移莲步，随着蒋坏再次走入房间。 刚进房间。 蒋坏突然伸手揽住了江玉燕的纤腰。 低声道：“江小姐，在下冒犯了。” “蒋、蒋大人？！” 江玉燕一懵。 还没反应过来，束腰便被蒋坏轻轻抽掉。 衣裙瞬间散开。 还好她穿着里衣，否则，此时恐怕已是春光外泄。 “这伤……” 蒋坏面不改色，抬手轻轻在对方腰上搓揉。 但暗地里，却是催动内力。 一股强劲的暖流，瞬间涌入江玉燕的身体，顷刻间便布满四肢百骸！ 强烈的刺激感，让她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脸上更是浮起潮.红！ 险些压抑不住，娇声吟叫！ 就在这时，蒋坏却是倏然停下，低声说道：“在下检查完了，江小姐这伤，不算严重。只需静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如初！” 说着，立刻松开了手。 转过身，背对着江玉燕，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坏笑！ 第127章 天子脚下还敢闹事 “蒋大人……” 看着蒋坏的背影。 江玉燕勉强压下了心里的悸动。 忍不住道：“这、这便好了吗？” “不是说了吗，接下来只需要疗养就好。” 蒋坏背对着她，轻声安慰道：“今夜江小姐好好休息便是，明日倘若还有影响，府上有许多珍贵药物，都可以用得上。” “……好吧。” 既然蒋坏都这么说了。 江玉燕自然不好反驳，只能目送着蒋坏走出房间，在门外打坐。 …… 转眼，便是一夜过去。 随着天边初阳破晓，晨光洒落。 蒋坏再次睁开眼。 就见庭院里，江玉燕已经洗漱打扮好了，一如往常般惊艳动人。 “收拾东西，准备前往东江镇。” 经过一夜的修炼。 蒋坏正是精神饱满之时，起身便对江玉燕说道。 说罢，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只不过。 在经过赵月的房间门口时。 蒋坏却没见到赵月出来，按理说，平时这时候，她早已醒来才是。 看来…… 昨晚的冲突，对这小丫头来说，还是影响不小啊！ 蒋坏无奈摇头，索性不再去想。 而江玉燕则是匆匆跟上，两人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仅仅片刻，便赶到北镇抚司。 在将锦衣卫的部分事务交代给属下之后，蒋坏这才放心准备出发。 毕竟，东厂出了那么大的乱子。 倘若此时不将锦衣卫这边管好，到时候，指不定锦衣卫也捅出多大篓子…… 这一切事情搞定后，很快，两人两骑从东门而出，直往东江镇赶去！ 几个时辰后。 一处官道驿站，蒋坏倒是没有休息的想法，不过，江玉燕却是受不住了。 纵然她暗地里有内力在身。 但对她这般的一流高手来说，体魄再强悍，仍有穷尽之时。 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的。 “快！快跑！” “有匪徒！有匪徒劫钱啊！！” 两人刚刚下马，正要走进驿站歇息。 才到门口。 就见驿站里，涌出不少行人。 蒋坏微微皱眉，随手拉住一位正在逃命的行人，低声问道：“敢问兄台，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劫钱啊！” 那男子一脸惊恐道：“你要是识相，也赶紧走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劫钱……” 蒋坏眉头皱的更深！ 这还没出南京地界呢，甚至，按照管辖地的划分，这里还归属于南京府尹管理！ 天子脚下…… 居然还有人敢闹事？ 敢情前段时间的几次严打，都没什么效果？！ “哎，蒋大人！” 看到蒋坏松开那行人之后，不但没退，反而大步往里走去。 江玉燕顿时有些慌张。 连忙跟上，道：“他们不是说，里面有匪徒在劫钱吗？咱们还进去，这是不是不大好？” “一群小蟊贼而已。” “倘若被这么一群人吓退，那咱们还有必要去东江镇吗？” 蒋坏无语道：“这些蟊贼放在江湖上，那都是小杂鱼，跟你要对付的黄元祥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这话倒是没说错。 毕竟，黄元祥十年前便已是半步宗师。 如今倘若有所精进。 恐怕不比他之前遇到的那个东厂高手差多少。 连一群小蟊贼都怕，那还去什么揽梅山庄…… “这、这倒是。” 江玉燕回过神，仔细想了想，顿时点头道。 说话间。 两人已走进驿站。 听到突然传来的脚步声，正在驿站里大肆打砸的匪徒们，纷纷回头看去。 领头那人更是有些诧异：“不是都跑了吗？咋还有人敢回来！” 说着，抬眼看向蒋坏。 “哦，我是刚来的，听说有人敢在天子脚下闹事，看不下去而已。” 蒋坏望着眼前的大胡子。 轻轻一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放下武器，去官府自首，要么，死！” “狂妄！！” 大胡子闻言，脸色骤变。 顿时怒骂道：“你个毛头小子，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你爷爷说这话？！” “老大，他身边那女人倒是不错……” 这时，大胡子身边的小弟看到随行而来的江玉燕。 当即双眼发直。 忍不住吞咽口水，忙说道：“把这小子弄死，这女人，老大您先喝头汤，再给咱们尝尝肉味呗？” “哼，这都好说！” 大胡子冷笑道：“别愣着了，上去，弄死他！” “嗷！” “弄死他！” “弄死他……” 一瞬间，十几个小弟们都忍不住嘶吼起来。 毕竟，江玉燕的容貌实在太过绝艳。 活了几十年。 他们哪儿见过这般绝色？ 而这时，蒋坏却是深深皱眉！ 这帮匪徒的作风，跟车匪路霸们没什么区别，但领头这大胡子的腰间，却是挂着一枚金边龙纹玉佩！ 这…… 可是宗室们才有资格用的东西！ “你们，只是劫匪而已？” 迎着众人的狂热目光。 蒋坏却只是皱眉，对大胡子道：“你腰间那玉佩，从何而来？” “这……” 听到蒋坏问起玉佩来历。 大胡子脸色骤然变了。 立刻伸手拽下玉佩，塞进怀里。 “这他妈关你屁事！” 说话间，大胡子恶狠狠地盯着蒋坏：“你小子，只需要知道自己死到临头，这就够了！！” “谁生谁死，还很难说。” 蒋坏淡淡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你那玉佩从哪儿来的。” “如果你现在老实交代，未必不可饶你一命……” “找死！！” 见蒋坏气焰还是这般嚣张，没有半点害怕。 大胡子顿时大怒。 “你小子，真不怕死？！” “你觉得呢？” 蒋坏耸了耸肩，摊手问道。 这洒脱的姿态。 竟是让大胡子心里升起一丝疑惑。 几乎瞬间，他忽然抬手，让即将冲杀上去的小弟们停了下来。 “等等！” 大胡子脸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回头看了看周围，除了满地残尸，还有几个吓得犹如鹌鹑般瑟瑟发抖的掌柜、账房。 再回头看向蒋坏：“我们这帮人，是冲着钱财而来。” “你小子，倘若能拿得出钱，再把你身边那女人留下。” “放你一马，也不是不可能……” “否则，你这小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此言一出。 蒋坏却是笑了：“我身上，的确有钱，不过，我的钱可不好拿！” 第128章 谁给你们当靠山 “你身上的钱，不好拿？” 大胡子双眼微微一眯。 眼神里，不自觉的透出了一丝讥讽！ “咋的，真以为老子好不容易大发善心一次，你就觉得你是个人物了？” “你要是识相，现在就掏钱，要是不识相……” 说话间。 他已经抬起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显然，倘若蒋坏不愿意‘配合’，下一刻，便要刀兵相向！ “想动手，你未必有胜算。” 蒋坏认真地提醒了一句。 但这话，却让大胡子忍不住冷笑：“小子，看你死到临头，就不让你当个枉死鬼了，老子名叫胡开山，乃是骰子帮的二头目！” “这方圆三十里，都是咱们骰子帮的地盘，你要是肯说几句好听的，等下死的时候，老子还能让你葬个好地方……” “那我要是不肯呢？” 蒋坏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 不由笑道：“再说了，莫说是这方圆三十里，就是这三百里、三千里，那都是大明的疆域！” “你区区一个帮派头目，平日占山为王也就罢了，难道，还真以为这地方归你们管辖了？！” “你！” 胡开山显然没想到，蒋坏这嘴炮功力如此厉害。 顿时脸色铁青。 “……这里，是归大明官府管辖的。” “明白吗？” 蒋坏不咸不淡的说完。 目光微微泛起冷意，看向四周。 “而且，这可是官驿。” “敢在官驿闹事，你们这骰子帮，我看也没必要存在了。” “狂妄！” “二当家，还跟这小子废话什么，直接弄死他！” “说的没错，弄他……” 几乎瞬间。 蒋坏这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十几个小弟们忍不住都开口叫嚣起来。 而胡开山，满脸的横肉竟是抖了抖，眼中涌起杀意！ “老子看你能认出那玉佩来历，还以为你是个什么人物……” “没成想，就会耍嘴皮子！” “看来，是老子高看你了！！” 说罢，不等蒋坏再开口。 胡开山按住腰间的雁翎刀，陡然拔出——“杀！” 下一刻，刀刃直指蒋坏！ 十几位小弟同样拔出武器，齐齐冲了上去！ “蒋大人，小心！” 看到眼前这场面，江玉燕下意识的开口提醒道。 但蒋坏却是极为冷静。 轻轻抬手，对身后的江玉燕道：“放心，你顾好自己就是。” “蒋大人……” 江玉燕眼神渐渐变了，目光落在蒋坏的背影上。 许久，没有再开口。 …… 不远处。 十几位小弟提刀杀来。 这阵仗，倘若换了旁人，只怕是吓得抱头鼠窜。 蒋坏却微微皱眉。 “让你手下这些小弟来送死，胡开山，你好意思吗？” “送死？你个小杂碎！”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小弟一听这话，顿时来气了。 当即怒骂道：“小白脸，你有本事站在那别跑，老子一刀砍不死你……” 话音未落，他几人手中的长刀，便已经高高举起，眼看就要朝着蒋坏劈下。 “三脚猫的功夫，也学人占山为王。” 蒋坏抬眼瞥向这几人。 再次轻轻抬手。 顷刻间。 无数天地气机，随之翻涌而起！ “砰！” 随着一声闷响。 几个小弟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体便陡然倒飞出去。 只是瞬间，倒在了地上。 “这？！” 胡开山看着这场面，整个人都愣住了。 其余的小弟们，同样吓得停下脚步，不敢向前。 “怕什么？” 蒋坏看向众人，眼神漠然。 “不是要杀我吗？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就上来！” “你！找死！！” 原本胡开山已经有些害怕。 可骤然听到这话，一股无名怒火，陡然从心中升起。 自打骰子帮建立到现在。 平时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哪儿有被人压着打的时候？ 更别说，对方就一个人！ 他们这十几号人，还能打不过他？！ “都跟老子上！！” 胡开山想到这里，索性一咬牙，拎着手里的雁翎刀，率先冲向蒋坏。 他这一动。 也激励了被吓得停住脚步，不敢再动手的小弟们。 霎时间。 十几人合围而来。 不远处的江玉燕看得胆战心惊。 尽管，她清楚眼前这位蒋大人，实力最少是半步宗师。 可问题是……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之前她可没见过蒋坏真正出手！ 眼下场面如此危险，万一出了什么问题，那该怎么办？！ “就你这个水平，还敢这么嚣张。” 蒋坏望着朝自己冲来的胡开山。 竟是忍不住笑道：“你这可跟几十年前的那帮大盗差远了。” 他这次却是实话实说。 毕竟，几十年前乃是元末乱世，那些横行世间的大盗们，诸如陈友谅、张士诚，不但自身武力强横。 麾下更是猛人如云。 半步宗师，在那时都不过尔尔。 如今天下承平。 这江湖上的高手们，水平也下降了不少档次。 “……差你娘！” 胡开山闻言，顿时大骂：“老子弄死你个小杂碎，还是绰绰有余！等下杀你之前，老子要让你亲眼看着，你身边那女人是怎么被老子玩的！！” 不远处。 江玉燕听到这话，俏脸顿时冷若冰霜。 目光微抬，看向胡开山。 眼神里，尽是杀意！ “哦？” 蒋坏却耸耸肩，“那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说话间。 胡开山已经奔到身前，横刀抡来！ 这一刀，径直斩向蒋坏的腰身，倘若蒋坏没有半点防备，只怕这刀过去，上下身瞬间就要分离！ “给老子，死！” 看到蒋坏居然真的没有防备。 更没有闪躲的架势。 胡开山不禁面露兴奋之色，高声嚎叫：“死！！！” “铛！” 然而。 幻想终究还是幻想。 就在刀锋即将斩出那一刻。 蒋坏动了。 腰间的黑金长刀，连刀鞘都没取。 随手拿刀身一挡。 一瞬间，雁翎刀被震荡回去，强大的惯性使得胡开山甚至再握不住刀！ 整个虎口更是被震的迸裂！ “现在，是你杀我，还是我杀你？” 随着对方手中的雁翎刀落地。 蒋坏顿时笑了，抬手便将手中的黑金长刀架在对方脖颈之上。 这一刻，胡开山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恐惧…… “你、你不能杀我！” “我背后有人！” 背后有人？ 呵！ 蒋坏一声冷笑，扬起长刀猛然一砸！ 只听胡开山瞬间惨叫起来，整条右臂竟是被蒋坏砸的粉碎！ “有人，那就把人叫来……” “我倒想看看，在天子脚下，谁能给你们这帮山匪路霸当靠山！” 第129章 大人物？有多大？ “你、你……” 胡开山捂着右臂，面容扭曲地盯着蒋坏：“你就不怕……” “别说了，我不怕。” 蒋坏随意拉开身边的椅子坐下，一脸无谓道：“能听得懂人话吧？能听懂，就把你背后的靠山叫来。” “……” 看着眼前的蒋坏。 胡开山只觉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 原以为，这不过是个带着美人出游的富家公子哥而已。 自己能宰个肥羊。 可对方这身手…… 莫说是自己，恐怕就是大当家来了，也未必是他对手！ “听不懂人话吗？” 见胡开山忽然不吭声了。 蒋坏也懒得惯他，一抬手，‘砰’的一声！ 猛然拍碎了手边的长桌…… “既然你听不懂人话，那你就可以去死了。” “反正，你这么多手下，总有人能听懂。” “我……” 蒋坏这话，当即吓得胡开山一哆嗦！ “我听得懂！听得懂！” “听得懂，那就去把人叫来。” “……是。” 当着十几号小弟的面。 身为二当家的胡开山，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咬着牙起身离开。 看着胡开山仓皇走出官驿的背影。 之前吓得犹如鹌鹑一般的掌柜，这时提着胆子走出柜台，小心翼翼对蒋坏道：“客人，您这武艺高强，可这再厉害的武功，也敌不过人家有权有势呀……” “那骰子帮之所以能如此嚣张，那可真是因为有关系！” 话说到这，掌柜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咬牙道：“听说，还是京城那边的大人物给他们撑腰！” 京城，大人物？ 蒋坏抬眼看向掌柜：“这大人物，有多大？” “这……” 掌柜只是闲暇时打听来的消息，哪儿知道骰子帮背后到底是哪路神仙。 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 “蒋大人，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江玉燕走了过来，低声对蒋坏道：“咱们不还要去东江镇办事吗？倘若在这里耽误太久，只恐误了事情。” “没事。” “陛下交代我的事情，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 “耽误点时间而已，不算什么。” 蒋坏抬头看了看江玉燕，道：“至于，揽梅山庄那边，你们江家花了几百年都未能破解六壬神骰，他们只怕也差不多。” “既然不着急上路，就把这事情解决了再走。” 这话，顿时让江玉燕有些沉默。 她实在是不能理解。 不过是山匪行凶而已，死几个人罢了，何必如此在意？ 难道，这蒋坏还真如外界传言那般，是个什么父母官？！ “蒋大人……” 江玉燕勉强扯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都说蒋大人宅心仁厚，玉燕终于得以一见，实在是玉燕之幸。” “这可不算是什么宅心仁厚。” 蒋坏耸耸肩，冲着掌柜挥挥手，示意让他再躲回去。 而后，对江玉燕认真道：“只是看不惯这些人恃强凌弱，这世道，谁活着都不容易，凭什么要受别人的欺负？” “难道，就凭他们这帮人脸盘子大？” 说着，蒋坏朝那十几个蜷缩在墙角，同样吓得如鹌鹑一般的骰子帮小弟指了指。 还别说。 这帮人尽管武力不行。 但平时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这脸上的确吃的圆头大耳。 江玉燕抿了抿唇，心中竟是涌起无数念头。 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蒋大人，果真是为民着想的好人。” “好人？我可不算是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蒋坏却是笑着摆手。 看不惯这些土匪是其中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也是他的确想知道，这骰子帮的幕后大佬，究竟是哪路神仙！ …… 与此同时。 奉天殿。 一人大步走入殿中。 朝着龙椅上的老朱缓缓拜倒：“陛下，蒋指挥使已经出发了。” “已经出发了？这么快……” 老朱原本还在批注奏疏的手，忽然停顿下来。 他抬起头，看向对方：“蒋坏那小子，这次带了多少人去？” “……” 听到老朱这问话。 那人显然有些犹豫，但毕竟陛下当面，他哪儿敢隐瞒？ 只能如实回答：“回禀陛下，蒋指挥使只带了一位女子前往。” “而且，才走了不到几个时辰，便在官驿停下，不知何故。” 带了个女人上路？ 老朱当即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 “陛下，还需要继续跟随探查吗？” 见老朱迟迟没有再开口。 那人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 “……不用了。” “既然没有带北司衙门里的人，反而就带个女人，说明，这小子很自信。” 老朱收回目光，继续低头批注奏疏，淡淡道：“年轻人么，自信是好事，朕，也相信他能把事情办好。” “是。” 话音刚落，那人便立刻应道，接着匆匆退出大殿。 而这时。 距离奉天殿并不算远的文华阁内。 身为左都御史的周海平，沏好了一壶茶，提起茶壶，为面前的俞通源斟满一杯。 缓缓道：“侯爷可知道，那蒋坏已经出城了？” “知道。” 坐在他面前的俞通源捻起茶杯，轻抿一口。 语气同样低缓。 “这次东江镇之行，咱们就不用再关注了。” “蒋坏这两年执掌锦衣卫，得罪的人太多，他离了京，多的是想取他性命的人。” “再说了……” 说话间，俞通源放下茶杯。 目光陡然幽深。 “那位，已经盯上蒋坏了。” “咱们再插手，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明白了……” 周海平点了点头。 忽然，又想起什么，忙说道：“对了，侯爷，北镇抚司那边好像有些异动，蒋坏之前的心腹，诸如沈炼、卢剑星等人似乎都不在京城。” “而蒋坏这次前往东江镇，同样没有带上属下。” “这些人的去向，很是蹊跷。” “蹊跷？” 俞通源嘴角微微一扯。 露出了一丝莫名笑容：“你是想说，太子那边还有变故？或者，太子还没死？” “……正是。” 尽管，两人此时讨论的事情，乃是极为敏感的话题。 但周海平却没有半点畏惧。 “那你就前往长安，一探究竟！” “去长安？！” 俞通源这话让周海平有些惊讶！ 自己前往长安，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他这左都御史，按照制度，每次朝会都是需要到场的！ 去长安，这途中最少要好几天，回来又要好几天！ 时间上有冲突，这该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吗？” 俞通源神色淡然，轻轻开口道：“周大人身体抱恙，无法行动，这朝会不就没法去了吗？” 此言一出。 周海平目光骤然变了。 过了许久。 他点了点头：“侯爷，所言极是！” 说话间，起身走了几步。 接着，陡然间，倒在地上。 “快！快来人……” “周大人，病倒了！” 看到瞬间涌入房间的一众侍卫们，俞通源脸上写满悲痛。 眼底，却有笑意掠过！ 第130章 打你又如何？ 官驿之中。 转眼间，便已是半个时辰过去。 之前被蒋坏挥退的掌柜，这时又忍不住凑了过来。 低声说道：“我说这位大人，这都过了半个时辰了，您要是还不走，等那骰子帮的二当家真把哪路神仙喊来，你怕是想走，都走不了啊！” “有机会能走，还是赶紧走吧……” 听到这话，蒋坏一脸的不置可否。 他还没开口。 一旁的江玉燕，渐渐皱眉：“蒋大人，我倒是觉得这个二当家，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毕竟刚才他们十几个人冲上来，都没任何办法，难道跑去叫人，就有胆子继续动手吗？” “如果是一般的山匪路霸，你这个想法倒是没什么问题……” 听到江玉燕这一番话。 蒋坏忽然笑了，对她说道：“不过，这帮人不一样。” “既然他们的关系能通到京城，那就说明为骰子帮撑腰做靠山的人，定然地位不低。” “甚至在朝中，都有一定的话语权。” “有这样的大佬做靠山，他刚才受到羞辱，还被打断了手，难道就不想回来报仇？” 话刚说完。 江玉燕张了张嘴，刚想再说些什么。 这时。 官驿大门外，一行人赫然出现！ “就是他！” 众人之中，被打断了右臂的胡开山连忙抬手指了指蒋坏，对领头的青年男子道：“大人，您可要给我做主啊！这小子都快狂到天上去了，不但瞧不起我们骰子帮，还说……” “还说什么？” 青年抬眼看向蒋坏。 语气骤然冰冷。 “还说，不管骰子帮身后是谁，在他面前，都如土鸡瓦犬！” 胡开山连忙添油加醋道。 这话一出。 青年蓦然变了脸色！ “敢辱我家门，不知死活！！” “嘿，听这语气，敢情还是个世家公子哥啊？” 蒋坏打量着眼前的青年，忽然笑了笑，道：“你看起来倒是眼熟，没记错的话，尉迟家的三公子，尉迟言。” “对吧？” “你是……” 刚刚一脸暴怒的尉迟言，听到蒋坏这话，顿时压下了心里的怒火。 目光中带着忌惮，死死盯着蒋坏：“既然认识我尉迟言，还敢如此张狂！以为我尉迟家好欺负吗？！” “你们尉迟家好不好欺负，这话你说了不算，得让你爹来说。” 蒋坏双手抱臂，笑呵呵道：“毕竟，在某种层面上，你还没资格跟我对话。你那个当御林统领的爹，也只是勉强够格而已。” 他这话，倒不是在故意羞辱对方。 而是实话实说。 毕竟，尽管尉迟家眼下官职最高的，也不过是眼前这青年的爹，尉迟冲。 此时担任御林统领。 也就是所谓的天子亲军的统帅。 但问题是…… 跟蒋坏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相比，区区御林统领，算个屁！ “你！” 尉迟言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人竟敢如此猖狂。 但很快。 看着眼前渐渐有些熟悉的面容。 再加上这颇为嚣张的语气。 他，想到了一个人…… “锦衣卫指挥使，蒋坏？！” “能认出我，看来还不是个纯粹的纨绔。” 蒋坏笑着点头，道“既然已经认出来了，那就说说吧，这骰子帮是怎么回事？” “蒋大人，骰子帮的事情，与你何干？” “你们锦衣卫，管的这么宽？！” 尉迟言脸色一沉。 立刻怒斥道：“而且，我尉迟言可不在朝中为官，你锦衣卫能管到我头上吗！” “怎么不能？” 一听这话，蒋坏笑容更深。 这倒霉孩子。 显然是平日里花天酒地，压根就不知道锦衣卫在大明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没办法，既然对方不清楚锦衣卫的具体职权。 蒋坏也只能耐心解释：“自陛下设立锦衣卫开始，锦衣卫便有权力监察天下万民，无论是官吏还是百姓，都在锦衣卫的监察范围之内。” “而你，就算不在朝中为官，照样归我们锦衣卫监察。” “请问……” “尉迟公子，你有什么意见？” “……” 尉迟言陷入了沉默。 原本以为，自己并非在朝为官，就可以免于锦衣卫的监察。 哪成想，锦衣卫的权力，比他想象中更大。 “没话说了？” “既然没话说了，那就交代一下，这骰子帮的问题吧。” 蒋坏再次开口，语气淡然。 “……蒋大人，既然你执意要追究骰子帮的事，那我就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了。” 尉迟言沉默许久，缓缓开口道：“在下的干爹可是左都御史，周海平。” “十几年前，不少言官御史都上疏言称京师周边有强盗流寇，倘若不是我尉迟一家还有我干爹扶持起这骰子帮，以此平定附近流贼，蒋大人以为，这官驿还能如此安定吗？” 短短几句话，不但将尉迟家族拿到了台面上。 更是牵扯到了周海平。 这位御史头子，执掌都察院的左都御史。 重重关系从尉迟言口中说出，这就不单单是交代事情这么简单了，更像是在示威。 “……蒋大人，骰子帮的人再怎么说，撑死不过是欺男霸女，可没杀过人吧？” 尉迟言看向蒋坏，冷笑道：“可你却将骰子帮的二当家打成这副模样，这若是不给一个说法，岂能服众？！” “我之前以为你只是个纨绔而已。” “倒是没想到，你这颠倒黑白的功夫，跟你干爹学的炉火纯青。” 蒋坏满脸淡然，缓缓道：“原来在你们眼里，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哪怕把百姓们当作猪狗，也是没错的。” “既然这样……” “那你在我眼里，又与猪狗何异？” 这最后一句话。 瞬间让尉迟言变了脸色。 “你、你怎敢动我？” 尉迟言惊怒道：“这骰子帮乃是我干爹交到我手里的，就算蒋大人你看不惯他们的作风，但你打伤了我们的人，就必须给个说法！” 说话间。 他顺势看向蒋坏身边的惊艳美人，江玉燕。 “当然，如果蒋大人不愿意拉下面子给个说法，换个方式来解决，也不是不可以。” “就比如说，让这位姑娘……” 话音未落。 蒋坏猛然抬手，只听掌风猎猎，一道内劲轰然而出！ 顷刻间，尉迟言的半边脸颊，瞬间被打的肿胀如猪头一般！ “聒噪。” 第131章 活阎罗，不留情面！ 这一掌内劲，顿时看呆了众人。 能有这般实力，放在江湖上，那都是顶尖高手。 眼前这个蒋坏…… 最少，是半步宗师！ 尉迟言更是捂着脸，满脸惊骇地看着蒋坏！ 他虽然算是纨绔，但也清楚，像蒋坏这般可以驭动内劲的实力意味着什么…… “我说了。” “既然百姓们在你们眼里与猪狗无异，那么你们在我眼里，同样跟畜生没有区别。” “打你这个畜生，你不服气吗？” 迎着众人投来的惊讶目光，蒋坏看向尉迟言。 见他脸上写满了愤恨。 顿时冷笑：“要是不服气，你爹尉迟冲同样是天子身边的当红人物，咱们俩掰掰手腕，不是不可以。” “不过，那也是你爹出面，你这个纨绔……” “没资格跟我叫板！” 此言一出，尉迟言脸色更是难看。 这可是当着众人的面。 蒋坏如此不给他面子，这让他以后还怎么混？ 而且，更让他有些难以接受的是蒋坏这个态度！ 他尉迟言身后，不仅仅是尉迟家族，更有周海平为其站台！ 而周海平又是文官集团里的核心人物，换句话说，蒋坏这不单单是看不起他尉迟言。 更是在蔑视周海平，蔑视整个文官集团。 这…… 未免太过嚣张。 “姓蒋的！” 尉迟言死死盯着蒋坏，咬牙道：“你蒋坏就算是圣宠深厚，可你以为你这次只得罪了我尉迟言吗？这骰子帮还有我干爹的一份！” “敢得罪御史言官……” “你简直是活到头了！！” 活到头了？ 蒋坏闻言，不禁挑起眉头，笑了！ “你这话说的，我都差点信了！” “不过，之前我也没少被这些御史言官们弹劾，也没见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这话倒是没有半点虚言。 之前，他也不是没被周海平弹劾过。 可那又能如何？ 真要彻查起来，他蒋坏绝对经得起查！ 但这些御史言官们，可就不一定了！ 自己的屁股都不干净，还想拿别人开刀，简直做梦！ “狂妄！！” 这一番话，已然让尉迟言更是暴怒。 情绪一上头。 他也顾不得其他，索性指着蒋坏，对身旁随行的高手们下令道：“把这姓蒋的给我拿下！” “是。” 身旁，几个早年间在江湖上颇有名望的高手们立刻点头。 尽管他们要对付的人，乃是锦衣卫指挥使。 但跟在尉迟言身边这么久。 什么大官他们没见过。 锦衣卫指挥使而已，真论品级，跟六部的侍郎、尚书们比，算个屁！ “来得好！” 眨眼间，几人已经向蒋坏冲去。 蒋坏也不躲，难得能跟人动手，这对他来说，反而是练手的好机会。 一时间。 他迎面而上，与几人碰在一处。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 整个官驿大堂瞬间烟尘漫天！ “蒋大人！！” 看到眼前这一幕，江玉燕浑身一颤。 吓得连忙喊道。 “放心。” 烟尘之中。 尽管外人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蒋坏的声音，依旧沉稳。 “这些人，还不是我的对手。” “……姓蒋的，你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 蒋坏这一句话。 再次激怒了尉迟言。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身边这几位高手的底细，可他却清楚的很。 这几个江湖高手，当初在江湖上甚至有着开宗立派的名望与实力。 这等高手一同合围。 蒋坏能有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敢口出狂言…… 尉迟言的眼神陡然阴冷，缓缓开口，对烟尘中的高手们说道：“既然，这蒋大人不知死活，那就让他清醒清醒！” “……” 烟尘之中。 随着话音渐散，竟是没有一位高手开口，给出回应。 一瞬间。 尉迟言的眼角抽搐了几下。 一股不安的感觉，渐渐在心里升起。 “砰！” 又是一声闷响。 但这次，却有一具尸体横空倒飞出去。 正是刚才出手的高手之一。 “这、这怎么可能？！” 当看清尸体的面容之后，尉迟言彻底懵了！ 这几位高手可都是半步宗师的实力！ 对付区区一个蒋坏…… 怎么，还会出现死人的情况？！ “放心，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蒋坏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半点慌乱。 而事实上。 情况也的确如此。 尽管烟尘漫天，但大堂中间，他却不见半点狼狈之色。 与之相反的是面前的剩下几位高手。 个个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我看那个纨绔好像很着急啊。” 蒋坏淡淡开口，对几人道：“你们着急吗？” “要是也很着急，那我现在就送你们投胎去！” “……杀！！” 很明显，眼前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是不打算放过他们。 几位高手对视一眼。 立刻提起全部精神，再次展开围攻！ 然而…… 在宗师境界的蒋坏面前，他们再怎么出击，都犹如慢放了十几倍一般。 任何动作，看起来都是极度的滑稽可笑。 “刀，不是你这么玩的。” 迎面一把长刀劈来，蒋坏躲都懒得躲，抬手，两根手指瞬间夹住了刀刃。 接着轻轻一弯。 百锻钢刀，顿时迸断！ ‘噗’！ 一声轻响过后，指尖那刀刃残片，已是迸射而出，贯穿了对方的咽喉！ 而蒋坏依旧面色不改，神色悠然，仿佛眼前并非战场，反而是自家庭院…… 所谓闲庭信步，莫过如此！ “还有你的拳法，也不对。” 说话间，蒋坏再次出手，又杀一人！ 剩下的两位高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蒋坏朝着他们走来，想跑，可他们更清楚，背过身对着蒋坏，只会死的更快…… 就这样，眨眼的功夫，几个半步宗师全部毙命！ 随着烟尘散去，尉迟言看着眼前横尸遍地，眼神里已是充满了绝望！ “你、你怎么能杀了他们？” “你怎么敢杀了他们！！” “你……” 蒋坏没兴趣听这纨绔骂人，懒得搭理对方。 转身朝着掌柜招了招手：“去，直接报官，就说京城来的纨绔，勾结山匪。” “让官衙的人，把他关押了，送往京城……” 像眼下这情况，蒋坏甚至懒得自己处理。 光是把实情通报上去，再把人交到京城，光是这纨绔作风，就足够让老朱亲自动手了。 而这时。 趁着蒋坏扭头跟掌柜说话时。 江玉燕却是悄悄迈开步子，走向尉迟言。 下一刻。 整个大堂倏然安静下来。 “大人！” 江玉燕慌慌张张的朝蒋坏喊道：“尉迟公子，死了！” 第132章 不死不休！ 尉迟言，死了？！ 这个消息，瞬间让蒋坏心中一惊！ 他快步走了过去，皱眉看向已经面无生气的尉迟言…… “蒋大人，这尉迟言毕竟是尉迟家族的人，死在这里，只怕……” 江玉燕黛眉微蹙，一脸担忧模样。 她这话说的没错。 哪怕这尉迟言是个纨绔，甚至口出狂言。 倘若押送到京师去，只怕老朱都得活活剐了他。 但问题是…… 朝廷杀人，要讲究流程！ 尉迟言再该死，也不该死在这里！ “这情况的确很棘手。” 蒋坏皱眉道：“刚才你发现时，他就已经死了吗？” “是、是！” 江玉燕有些惶然无措。 见到江玉燕脸上的惊慌神色，蒋坏还是不由心生疑惑。 但眼下，来不及再细究，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不解。 “罢了，死便死了，这人刚才那般狂妄，甚至隐瞒朝廷，扶持骰子帮这等意图逆乱朝野安宁的势力，死有余辜！” 人死了，蒋坏还是照例先给对方扣上帽子。 毕竟…… 锦衣卫，就是干这个的！ “大人……” 江玉燕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蒋坏。 刚要说些什么。 不远处，门口一行人走来。 正是附近官衙的人。 “见过指挥使大人！” 这些人一走来，便立刻朝着蒋坏行礼。 很显然。 他们在来之前已经知道了这边的事情。 更知道，眼前这位清隽青年，乃是执掌锦衣卫，声名显赫于天下的蒋坏！ “人已经死了，不过还是要按照流程带回去。” “至于骰子帮这边……” 说到这，蒋坏目光渐渐幽深。 唇角挑起一抹冷笑：“这骰子帮在这里猖狂十几年，你们衙门，只怕也出了不少力气吧？” “蒋、蒋大人……” 领头的衙门主事顿时一头冷汗。 听这意思。 眼前这位凶神，光是弄死了尉迟家的三公子还不够。 还打算把他们也顺带弄了？！ “放心。” “你们把事情办好，这件事可以就这么过去。” “不过，从今日开始。” “本指挥使倘若再见到你们这里有任何不法之事，下次送到陛下面前的，就是你们的人头！” 蒋坏随手扯过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道：“没问题吧？” “……” 众人一阵沉默。 没问题？ 当然没问题！ 只要能送走这位凶神，什么都好说！ “好了，这驿站的修葺工作，也由你们官衙负责。” 蒋坏拍拍手，说完便懒得再理这些人。 转身，看向江玉燕：“你不是着急走吗？现在事情办完，可以继续上路了。” 见到蒋坏如此雷厉风行的一面。 江玉燕连忙吐了吐舌头。 一脸害怕：“大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 “这么帅气？” “呃，这么吓人！” 说话间，两人已是走出驿站，大步往外走去。 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 官衙的众人顿时吞了吞口水，心中巨石终于落地。 ‘叮’的一声。 跟在蒋坏身边的江玉燕，忽然放慢了脚步。 就在蒋坏上马准备走人之时。 她手中，一枚纤细银针倏然落地，只是声音细微，无人能够听见…… …… 几个时辰后。 收到爱子身死的消息，尉迟冲原本还不信。 直到亲眼目睹尉迟言的尸体，顿时怒发冲冠，连手里的防卫工作都直接抛下，急冲冲的便要去告御状！ “这姓蒋的，真以为咱们尉迟家好欺负吗！！” 尉迟冲喘着粗气，暴怒道：“敢杀我言儿！我与这蒋坏不死不休！” “爹！冷静！冷静……” 这时。 尉迟冲的长子尉迟德连忙拉住自己老爹，忙说道：“那蒋坏毕竟是锦衣卫指挥使，按照职权，的确有资格处置三弟。” “只不过，按照流程，即便三弟豢养帮派，那也该是押送京师，由三法司会审，再经陛下朱批。” “这蒋坏直接动手杀人……” “这是破了规矩！” 尉迟德神色阴沉，想了想，道：“爹，咱们不妨用这个理由来弹劾蒋坏，这可比告御状好用！” 这话倒是不假。 毕竟，如果尉迟冲就这么去告御状，撑死了不过是蒋坏与尉迟家族的争斗而已。 可倘若把事情闹大了，闹到蒋坏破坏法制规矩这个程度，那朝野百官都掺和进来…… 就冲蒋坏这两年得罪的那些人，他也绝对没个好下场！ “德儿，你这主意……” “不错！” 尉迟冲冷静下来，想了想，顿时点头道：“凭借陛下对这蒋坏的宠爱，咱们直接告御状，的确不会有太大效果。” “但如果利用朝野舆论，当真能将这蒋坏弄死吗？” 这个问题，瞬间让尉迟德沉默下来。 如果把眼下这情况闹大了，其实双方是两败俱伤，而且，蒋坏还不一定会死。 就如同尉迟冲所说。 蒋坏毕竟是深受皇恩，有老朱庇护，就算蒋坏杀人，又如何？ 无非是不守规矩而已！ 事实上，就冲尉迟言做的那些事，拿骰子帮出来掰扯，尉迟家族照样也要受罚！ 甚至，一旦牵扯出周海平，甚至将整个文官集团都拉下水…… 这，未必会比告御状好看到哪儿去！ “爹，这事，恐怕还要从长计议！” 尉迟德沉默许久，最终只能苦涩的开口道。 “从长计议……” 长子这一句话。 顿时让尉迟冲明白了。 利用朝野舆论，那便是两败俱伤，告御状，更是拿蒋坏没有任何办法。 这，很明显…… 蒋坏吃定了他们尉迟家！ “那咱们就这么算了？” 尉迟冲抬手指着尉迟言的尸首，脸上写满了愤怒！ “言儿尸骨未寒，我这个做爹的，你这个做哥哥的，不但不能为他报仇，还要向仇人妥协？” “你觉得……” “这像话吗！！” 尉迟德依旧沉默，只能苦涩地摇了摇头。 最终。 尉迟冲只能深深叹气，再看了眼躺在棺材里的尉迟言。 “备轿。” “既然明面上都没办法，那就找那人帮我们解决这血海深仇！” 此言一出。 尉迟德脸色变了。 找那个人？ 这…… 他下意识的想开口劝阻，可看着父亲脸上那满脸怨恨，以及棺材里的尉迟言。 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