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只想活下去 1v1》 与鬼合作 夏夜无风,热得人汗流浃背,燕璇却是缩在被子里面,不敢将脑袋探出去,她知道现在正有一只浑身湿漉漉的女鬼在床边盯着她,只等她将脑袋探出去。 这女鬼燕璇识得,是叁表哥院子里的丫鬟,叫做露儿,平日里跟在叶姨娘身边伺候。 露儿说,几天前的一个雨夜,她半夜起床小解,因没打伞,绕路走到主卧廊下,听见房里叁夫人在轻叫要死了,声儿听着十分难受,她以为是守夜的丫鬟偷了懒,以为叁夫人出事了,赶紧凑近又听了听。 只听里头道:“哎哟哟,我的亲哥哥,要死了,入死奴家了。” 露儿面色一红,以为是叁爷夫妻俩在恩爱,本该转身走的,她却不知怎么鬼迷心窍偷偷往门缝里看了去。 门里头亮着盏小灯,不大,照得整个房间昏黄暗沉,里头两人并未在床上,而是在房间的桌子上,叁夫人的衣衫半褪,酥胸敞露,两条白花花的腿儿缠在男人的腰上,男人背对着门,托着叁夫人的腰,扯着叁夫人的手,卖力往她那汁水丰沛的肉洞儿顶,顶得她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露儿默默咽了咽口水,两条小腿不禁夹了夹,她平时没少听成了亲的姐姐妹妹说房里事,也学着自己用手弄过,此时见着这场景,尿意都化作了春意在腿间作怪,叫她忍不住隔着裤子摸了摸自个儿腿间那酥酥麻麻痒痒之处。 尝到了爽快,露儿把手放进了裤子里,触上自己那湿湿滑滑未开苞的嫩花儿,一下一下试探着揉开了那含苞待放的小花苞,摸得自己的小花苞直流花汁儿。 不知弄了多久,里头男人换了个姿势,整个儿将叁夫人从桌上托了起来,一边干一边在屋子里走动起来,汁水顺着两人的结合处流出来,滴落在地上,走动之间,露儿看清了那男人的脸,突地一惊,这哪是自家叁爷,这分明是叁爷的同窗好友董大同,叁夫人这是在偷汉子! 露儿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嘴边的呻吟变成了惊叫,吓着了自己,也吓着了里面的狗男女,奸情被她撞破,狗男女如何能容下她,不管她如何磕头求饶,还是被他们打晕了,扔进了茅房旁边的水井里,只说是她起夜小解,下雨路滑,失足摔下了水井淹死的。 一个无足轻重,无关紧要的丫鬟死去,府里上下都没做重视,只是让人去她家报丧的时候,多送了二十两银子的抚慰金。 她家姊妹多,死个丫头能换得二十两银子,她家里人也就没做追究,只可怜她做了个落水鬼,被困在井里,离开不得。 “你有冤去衙门,去阎罗殿,我一个寄居在宋府的表姑娘,如何敢去得罪叁表哥叁表嫂。” 燕璇实在憋不住了,轻轻向她求饶说道。 不是燕璇心狠,实在是她无能为力,宋府上下虽叫着她表小姐,虽敬着她,但再怎么说她也不是宋家正儿八经的亲戚,不过是因为她母亲与宋家姨姨是八拜之交的姐妹,宋家姨姨仁义,才会收留她一介孤女。 此事事关重大,事关叁表嫂的清誉,叁表哥的面子,更有关靖国公府的名声,她若是强出头去,一个弄得不好,日后哪还有脸在宋家立足? 久没听到露儿的回应,燕璇只以为露儿听进去了她的劝,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褥一角,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然而还不等她一口气呼吸完,露儿那张苍白发胀的脸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啊!”燕璇被她突然一吓,失声大叫了起来,手中捏得紧紧的护身符慌忙扔了出去,折成叁角形的护身符从露儿身体里穿过去,落到地上,并未对其有丝毫影响。 “小姐,怎么了?”外间守夜的丫鬟花容被她的声音惊醒,鞋子都来不及穿,赶紧跑了进来。 “鬼!有鬼!”燕璇几乎是从床上跳下来的,赶紧躲到花容身后。 花容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什么也没有看见,“小姐是梦魇了吧,这儿哪有鬼?” 花容只当她做梦了,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瞧您这一身的汗,快上床去,奴婢打水来给您擦擦身子,换下湿衣裳,不然明儿您一定又要病倒了。” 燕璇身子弱,是京里出了名的病美人,一年四季大半时间都是在床上养着,药罐子不离身,平日里但凡个小病小痛都要卧床十来天,什么鬼不鬼的花容不在意,就怕这小姑奶奶突然又病倒了。 燕璇张了张嘴,还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花容相信,好在露儿并没有想伤害她。 稍作平静,燕璇努力忽视掉一旁恐怖的露儿,又爬上了床。 花容打水去了,房间里又只剩下燕璇,露儿走到她身边说道:“我是横死之人,心有执念,过不了那奈何桥,宋府上下,只有你能看见我,只有你能帮我,你要是不帮我,我便拉你做替死鬼。” 燕璇哭了,“你杀不了他们,怎么能杀的了我?” “你命贵身弱最招鬼,鬼怪们跟在你身边偷偷吸食你的阳气,气运,你才会一直生病,我想杀你很简单,只要和他们一起吸食你的阳气,等你身上阳气被吸食殆尽,就会耗用寿元,一旦寿元也耗用完,你也就成了鬼,别人只道你是病死的,不会知道你真正的死因,就像我一样。” “我身边很多鬼?生病也是因为鬼?”燕璇不信,“在你之前,我可没看见过鬼。” “都说是偷偷吸食了,哪能让你发现,你难道没有发觉,你经常会不自觉地把脚后跟踮起来吗?便是走路的时候是不是也喜欢踮着走?” 燕璇一愣,是的,踮脚走路时腰肢摆动,不够端庄,她好几次想改,却是怎么也改不掉,每次都不知不觉踮起脚来。 “这就是鬼垫脚,时间久了,他们甚至能直接上你的身,你要是不帮我,我也和他们一起吸你的阳气,然后上你的身去杀了那对奸夫淫妇,让你做杀人凶手,让你死都不能清清白白的死去,你要是帮我,我就帮你赶走你身边的鬼,保护你不被他们吸食阳气,让你能多活几年。” 燕璇被吓住了,小脸白得快和露儿一样了,“我这样弱,也帮不了你杀人呀。” “不用你杀人,只要你帮我拆穿叁夫人的奸情。” 燕璇咬着唇,迟迟没有说话,露儿便又说:“你可想好了,以你现在的状态,若再被鬼吸食阳气,最多还有两年活头,想要活命,你就得帮我。” “好吧,我试试,不过先说好了,我帮你,你也要帮我,可不许食言。” “好。” 再次睡下,露儿没有在床边盯着她了,燕璇却还是睡不着,该怎么揭穿叁表嫂的奸情呢?若不是露儿以死证明,她是真不敢相信叁表嫂会偷人。 想了半夜,睡了半夜,第二日起来,燕璇有些焉焉地,若是平常,便再睡一会儿了,可今儿是大表哥从关外回来的日子,她总要和大伙儿一起去迎迎的。 大表哥宋青阳 宋家子孙不少,大表哥宋青阳十五岁随姨父一起上了战场,在外征战四方,姨父不幸战死之后,他袭了爵位,承了父亲遗志,继续带兵抵御外敌,已经离家十叁年,前不久敌国投降,两国签了和书,皇上才下令将他调回京城。 二表哥宋青平,叁表哥宋青云则是留在姨母身边长大的,现都已经入了仕途,娶妻生子。 时隔十叁年一家人团聚,燕璇哪能扫了他们的兴致,强撑着疲惫的身子起来,用胭脂掩饰住面上的憔悴苍白,穿上绯红色的衣裳,迎合今日府里的喜庆。 想起大表哥来,燕璇便又想起了五岁那时,大表哥晚上带她去后院池塘钓青蛙,结果钓上来一条水蛇的事情。 她还记得那小蛇儿缠在她手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还记得那毒牙刺进皮肉里的疼痛,现在想想都还是忍不住后怕。 那次之后,她就不愿和大表哥一起玩了,姨母也不让大表哥再带她胡闹,大表哥还没来得及哄好她,就和姨父去了边疆,便再也没见过了。 燕璇收拾好,准备先去姨母院里请安,不料刚打开门,就看见了露儿的鬼魂,看来她还真的信守承诺,一直在保护着她。 燕璇想了想,状似无意走到了太阳底下,不是都说鬼害怕阳光嘛,看那露儿还敢不敢跟上来。 果然,露儿只敢远远在廊下阴凉处跟着,并不敢走进太阳底下,燕璇乐了,看来比起那些个吹得神乎其神的符咒,还是太阳最管用,只可惜月有阴晴圆缺,太阳也不可能日日都有,想要活命,还得与露儿合作才行。 姨母今儿格外高兴,正与二表嫂确定着中午接风宴的事情,嘴角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燕璇插不上嘴,安静坐在一旁喝茶,听着她们说话。 八宝鸭,卤子鹅,芙蓉燕菜……听得正馋,门外个小不点,迈着小腿努力跨过门槛,翻了进来。 是二表嫂的小女儿蕴姐儿,小丫头叁岁不到,正是粘着娘亲的年纪,一会儿不见娘亲,就巴巴着找了来。 “瞧这小牛皮糖,一会儿不见就找来了。”郑氏拉过女儿,“来,给祖母请安。” “祖母……安……”小姑娘说话还有些磕巴,配合着肉滚滚小身子,怎么瞧怎么可爱,叫太夫人愈发笑得合不拢嘴。 “等青阳回来,娶妻生子,咱家就更热闹了。” 郑氏点头称是,问道:“娘可给大哥相看好合适的姑娘了?” “看了几个都还不错,就看他更中意哪个了,总归日子是他们过的,我说的不算。” 婆媳俩一边逗着孩子,一边闲聊着,一旁的燕璇轻轻垂了眼,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这辈子应当是不可能成婚生子了。 燕璇已经十八,虽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是京里出了名的美人,但及笄这么多年,却还从来没有人家上门提过亲,大家嫌她身子病弱,身份尴尬,加之大夫也说她身子不易受孕,姨母便更不好给她找合适的人家了,这一拖,就到了如今。 燕璇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宋家待多久,日后等姨母百年,这儿想来也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不过以她的身体,也不一定会死在姨母后面吧。 又想起昨日露儿的话,燕璇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看了看自己的脚,好好的平放着,并没有像平常那样不由自主地踮起来,看来露儿并没有骗她。 燕璇正想着,有小厮进来禀报道:“太夫人,国公爷已经出了宫门,马上到家。” 顾不得再逗小孙女,太夫人赶紧张罗着大家去大门口迎着。 燕璇随姨母到门口时,叁表嫂牵着闺女儿也来了,臻姐儿比蕴姐儿大上一岁,一双圆圆的眼睛,长得像叁表嫂,最是爱笑。 露儿一看见叁表嫂,神色就变了,周遭温度瞬间凉了不少,便是大夏天的也叫一旁的燕璇打了个哆嗦。 燕璇默默退了一步,瞧着露儿满面凶狠地朝叁表嫂冲过去,瞧着她穿过叁表嫂的身体,叁表嫂似也察觉到了凉意,不过她并没在意,她并不知道露儿正恶狠狠地看着她,黑洞洞的眼睛里满是恶毒。 “璇儿直勾勾地瞧着我做甚?” 燕璇只顾着看露儿,完全忘了掩饰,被叁表嫂问才反应过来,赶紧收了视线,弯唇笑道:“自是因为叁表嫂好看。” “小丫头嘴儿愈发甜了,尽会说些讨人开心的话。” 杨氏一边说着一边扶了扶头上的簪子,捋了捋颊边的碎发,燕璇笑了笑,继续转移话题说道:“表嫂今儿戴的这根翡翠簪子可好,我还头一回见这样式的。” 不同一般实心的簪子,这根从头到尾都是镂空雕花,很是别致。 “你眼光倒好,这样式京城没有,是我娘特意让人从麟州送来的,料子虽不是顶好,但就这么一根簪子,需得雕上大半年,可是下功夫。” 杨氏娘家在麟州,自小是家里娇养大的,便是嫁到京城里来,家里有甚好东西,也都不会少她一份,在这一点上,不论燕璇还是其他人,都没少羡慕她。 女人家家聊起衣裳首饰来滔滔不绝,一旁二表嫂听了,也忍不住凑了进来一起说,几人一直闲话到宋青阳进门前,才住了嘴。 十叁年的沙场磨砺,让曾经那叁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皮猴儿变成了个不怒自威的高壮汉子,任谁看了都有些迷糊,便是他亲娘都愣了一下,正要说话,就听燕璇惊叫了一声。 声音不大,可在大家都安静时,就显得格外突兀,大家瞬间都看向了她。 燕璇面上一红,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她这因露儿的一声叫唤,刚刚大表哥一进门,站在她身旁的露儿突然面露恐惧,慌忙逃走,慌张时候一不小心就走到了阳光之下,差点儿被阳光给烧得魂飞魄散。 “我……我刚刚看到有条蛇飞快爬进了那花丛。”燕璇指着那边,硬着头皮找了个借口。 女儿家多是怕蛇,一听这话,都害怕地往后退了去,小厮们赶紧拿着家伙去抓蛇,然而翻遍了花丛,也没瞧见蛇的踪影,只当那蛇儿跑去了别处,开始扩大范围寻了起来。 好好的接风,被条来无影去无踪的小蛇儿破坏了,燕璇心中有愧,却又无法解释,只得默默在心里抱歉。 “璇儿妹妹瞧着挺好,没有平日您信里写的那般虚弱。”宋青阳与母亲道。 “她呀,就是看着好,前两天不过晒了会太阳,都中暑晕了过去。” “我以前让人送回来的药方子可都用上了?” “用了,全都不见效。行了,别在这儿站着了,进屋里坐吧” 鬼婴 家里人多,接风宴被分做两桌,屏风隔着,燕璇与表嫂侄儿他们坐一桌。 小孩儿们吃饭总是不老实,嘻嘻闹闹不停,燕璇此时却是打不起精神来吃饭,或许是昨晚没睡好吧,到了中午就格外困倦。 吃过几口,实在是支撑不住了,燕璇放下筷子,想要先行离开,突然,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踮起了脚后跟。 燕璇一愣,想起露儿的话,鬼垫脚! 怎么办?燕璇尝试着把脚后跟落下,落倒是落得下,可没一会儿又踮了起来。 看来得找露儿帮她将鬼赶走才行,只是露儿从刚刚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也不知现在该往哪儿找她。 燕璇心中焦急,却又毫无办法,只能用劲儿踩实了脚,让他们无法鬼垫脚。 别说,这法子还真奏效了,几次过后,燕璇明显感觉那抬她脚的力气小了些,心下一喜,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就见自己脚边蹲了个浑身青紫发黑的婴儿,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正恶毒地看着她。 “啊!”燕璇惊叫一声,身子不稳,整个人朝后面倒了去,幸好身后的花容及时扶了一把,才让她没摔个脚朝天。 “怎么了?”同桌的纷纷放下筷子扶她,屏风另一边的人也听到了动静。 “没,没事,刚刚眼花了,以为蛇儿爬进来了。” 燕璇回应着,眼神却是一直盯着那鬼婴,只见那鬼婴突然看着她身后神色一变,随即转头扑进了一旁叁表嫂的肚子里。 这是怎么回事?燕璇惊恐看着,回头又看了看自己身后,是大表哥他们听见声音过来了。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好似他们都在惧怕大表哥。 “没事,是我眼花了,搅和了大家的兴致。” 燕璇再次解释了一遍,大家都知她身体状况,也知道她小时候被蛇咬过,一直以来都极度怕蛇,只以为她刚刚被蛇吓着了,才会疑神疑鬼,并没有计较她这扫兴的作为。 燕璇回到房里,支走其他人,轻轻在房里呼唤露儿,然不管她怎么喊,露儿都没有出现,想来是刚刚伤地太重了吧。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刚刚那个鬼婴为何能钻进叁表嫂的肚子里?是随机钻进去的,还是…… 伤脑筋的问题太多,燕璇想得头疼,昨夜本就没有睡好,刚刚还被鬼婴吸了阳气,此时还真有些撑不住了。 迷迷糊糊睡去,不知睡了多久,燕璇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她,她想睁眼瞧瞧,可不管怎么使劲,她都睁不开眼皮子,好似眼皮子上面挂了浆糊,黏地紧紧,身体也动弹不得,浑身似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不会又生病了吧?燕璇想着,只觉得脑袋上被什么扎了一下,疼得不行,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是一下扎,比刚刚更疼了。 “花容……”疼痛让她找回了点力气,忍不住伸手去摸脑袋上疼的地方,然而还不等她摸到,手就被什么紧紧抓捏住了。 被握住的地方热热烫烫,比她身上的温度要高得多,好似是一个人的手掌,却又不像是花容的。 燕璇挣扎着想要抽出手,面上又是一疼,这一下,疼出了她的眼泪,被湿润的眼泪一冲,眼皮子松了许多,燕璇一边哭着喊花容一边睁开了眼睛,就见姨母,大表哥,花容等人围在她的床边。 原来刚刚的疼是大夫用银针在扎她,燕璇才知道自己刚刚昏迷了过去,这才又惊动了姨母他们。 “表小姐身子太虚,今儿受了些惊吓,才会突然发病,喝些安神收惊的药便好。” 大夫一边说着一边将燕璇脑袋上的银针拔下,燕璇抬手想摸摸被扎的脑袋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还被大表哥握着。 “她这虚症不能治吗?”宋青阳似没注意到她的动作,询问着大夫。 “老朽替表小姐看诊这么多年,开出的药方数不胜数,可不管是多么名贵的药物,用在表小姐身上都会失了效用,就算前一天把脉好了不少,第二日再把脉也会再虚下去,什么补药于表小姐而言都没有作用。” 燕璇抿抿嘴,天天有鬼跟在她身边吸她的阳气,她能恢复才奇怪了,不过这不就间接说明,如果没有鬼怪作祟,她的身体就能恢复了? 思及此,燕璇转头看向了大表哥,露儿不怕她从寺里求来的符咒,却怕大表哥,这意味着,她现在可以有叁种法子避开鬼怪,一个是帮助露儿,她帮露儿报仇,露儿帮她赶鬼,一个是待在大表哥身边……或者是晒太阳。 太阳不能一直晒,也不能一直待在大表哥身边,燕璇眼神撇了一下旁边的姨母,她还记得先前姨母说要给大表哥相看妻子的话,若能嫁给大表哥或许就行了。 这个念头一起来,燕璇就否定了,默默收回了视线。 姨母盼着早日抱孙子呢,以她现在这身体状态,就算活下来了,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生孩子的,且不说就算嫁给大表哥,她也没法子和他形影不离,他不在身边的时候,还不是会被鬼怪缠身,能做到形影不离保护的,只有露儿了。 喝过安神药,燕璇又迷糊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又被一声声“表小姐”叫了醒来。 是露儿来了。 露儿浑身带伤,比之以前的模样更加恐怖,乍一睁眼,差点儿没把燕璇魂儿吓出来。 “你跑哪儿去了?还好吧?”燕璇一边拍着胸脯,一边问道。 “还好,被阳光灼伤之后,我回井里养伤去了。” “你是不是害怕青阳哥哥?” “国公爷在战场上杀人无数,身上煞气太重,我等近身不得。” 得了露儿的肯定,燕璇又道:“你们还能躲进人的肚子里吗?” 露儿摇摇头。 “你走之后,我碰见了个鬼婴,大表哥一出现,他就躲进了叁表嫂的肚子里。” “这不可能,除非……除非他是叁夫人的孩子,未出世就死在了叁夫人的肚子里,亦或是叁夫人怀了孕,那鬼婴是来夺她胎的,可我不曾听说叁夫人小产过,也没有听说叁夫人最近怀了身孕。” 燕璇听完,若有所思,叁表嫂若是怀孕了,不可能瞒着大伙儿,便就是流产了,也不可能瞒着,除非这个孩子见不得光,只能偷偷打了去。 燕璇心中隐隐有了点猜测,或许能从这儿下手,然而露儿却不赞同,她似乎早就有了打算。 “不能拖久了,我在叶姨娘身边伺候,叁夫人怀疑叶姨娘也知道他们的奸情,现在正想法子杀叶姨娘灭口,若晚了,便又是一条人命。” “你有什么主意?” “捉奸在床就行了,因为我的死,叁夫人现在不敢和董大同有所往来,咱们需得用春药给叁夫人催情,让她去找奸夫。” 春药?燕璇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窃春药 “你这法子有些欠妥贴,叁表嫂就算中了春药,也不一定会找奸夫呀,不是还有叁表哥吗?”燕璇提出质疑。 “她不会找叁爷的,因为找了也没用,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总之你听我的就是。” 燕璇沉吟了一下,又问:“那春药呢?” “你随我来。” “现在?”燕璇看看天色,已经是深夜了。 “打点后花园的蔡艮生,表小姐可认得?” “认得。” 蔡艮生年过半百,个子不高,面上长了一块大黑疤,瞧着奇丑无比,偏偏那种花的手艺不错,冬天还能种出夏天的花。 “蔡艮生因样貌丑陋,一直到今年年初才娶得个寡妇做媳妇儿,那娘子妖妖娇娇,是周遭出了名的狐狸精,上个男人就是被她榨干了精,脱阳死的,蔡艮生能拿下她,全靠他用花草制出来的一种药。那药男人用壮阳,女人用催情,府里不少人都向他买来用作闺房之乐,连府外都有人慕名而来买药。” 燕璇没想到府里还有这种事儿,去找蔡艮生买药吗?这多难为情! “不用去买,表小姐只需趁着月黑风高,寻一户买过春药,且好下手的人家,偷摸窃一瓶出来即可,只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有谁会想到表小姐会去偷春药的。” …… “看来你都计划好一切了。” 露儿笑了笑,示意燕璇跟着她来。 去吗?燕璇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追了上去。 她住的这院院门晚上不上锁,只是从里面挂着锁,里面的人能出去,外面的人却是进不来。 燕璇小心的打开门,又小心的虚掩上,然后随着露儿,一路小跑到了后院与前院的分隔的院门前。 这道门已经锁死了,打不开。 燕璇抚着胸口,喘着粗气,听露儿说:“负责守这门的姓邱,刚成亲半年,因为要时常开院门关院门,他家睡觉通常不会锁门,我前两天看见他去找蔡艮生买了那药,肯定还有,我先去里面探探路。” 露儿说完就闪身进了小屋里面,她是鬼,可以直接穿门而入。 燕璇猫着腰看了看周围,已经过了熄灯的时候,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几个转角处留了几盏灯笼照明。 露儿很快出来,说道:“邱元不在,他媳妇儿一个人在睡觉,咱们赶紧点找,最好在邱元回来前离开,不然得等他们睡着才能走。” ……燕璇突地有点后悔来了。 “表小姐,您还想什么呢?快点儿吧。” 露儿催促着,事到如今,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燕璇默念着活下去,活下去,随即深呼吸一下,稳了稳气息,朝邱元家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门确实没关,轻轻一推就开了,屋子不大,一张桌子,几条凳子,一张床,一个大木柜子,还有个梳妆台,上头还贴着大红“喜”字。 燕璇首先瞄上了梳妆台,那上面有不少瓶瓶罐罐,兴许春药就在那里头。 屋子小,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房间里没有点灯,燕璇只能借着走廊透进来的灯光慢慢避开地上的东西。 床上的娘子睡得正香,许是热得慌,她身上只穿了件肚兜,连裤子都没穿,白白嫩嫩的身子在隐隐约约的光线中可是好看,连燕璇一个女子都忍不住瞧了好几眼。 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全部看过,都不是她们要找的那一瓶,燕璇只得又看起其他地方。 难不成放在衣柜里面? 燕璇正要过去,门突然被推开了,燕璇吓得赶紧蹲下了身,借桌子挡住了身体。 推门的声音不小,床上的娘子也被吵了醒来,一边扯过毯子盖在身上一边问:“谁呀?” “是我。” “撒完雄黄粉了?” “没呢,刚刚在后花园里又发现两个洞,像是蛇洞,国公爷亲自在看。” “那你就回来了。” “那还要些时间,反正人那么多,我偷偷回来一阵,待会儿再偷偷回去,没人会发现。” 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脱了上衣,也没点灯,直接上了床,朝着自家小娘子雪白的大腿就摸了上去。 “别说其他的了,抓紧时间做一回。” 小娘子笑:“瞧你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十天半个月没做了呢,天晓得我这半年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天天挨你折腾。” “天天折腾你还不好呢?有些人想折腾,还没人折腾呢。” 夫妻俩嬉笑着滚做了一团,并没有发现桌边藏了人,燕璇悄悄抬头看了看床上,只见那小娘子的红肚兜挂到了男人的头上,男人一边吃着她圆滚滚的奶子,一边劈开了她的腿,摸着那泛着水光的嫩肉肉。 燕璇头一回看这种事情,还离得这么近,羞得不行,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看着,忍不住一直看。 露儿是鬼,仗着他们看不见她,凑得更近观看,一边看一边叹:“可怜我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就死了去,那样好好的身子,只我自己弄过,未免也太可惜了。” 燕璇听着露儿的话,再看床上夫妻的痴缠,心里儿颇有几分同感,世间这么多美好还没经历过,就这么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去把那药拿来。”床上小娘子的话打断了燕璇的思绪。 “药我搁在枕头底下了,免得天天下去拿了。” 邱元说着,伸手将个小药瓶子从枕头底下拿出来,揭开瓶盖子,自己仰头抿了一小口,随即嘴对嘴又渡了一口给小娘子,借着渡药这势头,两人亲得难解难分,药瓶子摸索着一盖,便扔一旁不管了。 “这儿,在这儿。”露儿指着药瓶子朝燕璇喊。 燕璇当然也看到了,只是她这么过去拿未免也太明显了,还不等拿到肯定就会被发现。 给露儿做眼色时候,床上的人突然松开嘴,调换了个姿势,燕璇赶紧又蹲了下去,只听那两人俱是一声闷哼,随即小娘子的呻吟就一浪高过一浪叫了起来。 燕璇再次看去,男人的裤子也脱了,腿间那黑黑粗粗的硬东西,正卯着劲儿往小娘子体内送,每抽一下,小娘子就叫一声,他捣个不停,小娘子就叫个不停。 不知怎么的,燕璇觉得自己腿心子也酸麻了起来,麻麻痒痒,诱着人想摸上一摸,又有些儿想撒尿的感觉。 “表小姐,这儿,从这边过来。” 露儿不知燕璇的异样,叫嚷着。 燕璇看了看她说的路线,又看了看床上一心交欢的人,确认他们不会发现,燕璇小心匍匐着往那边挪了去。 头上有精 趴着实在不好动,又要顾忌着身下,又要顾忌着床上的人,燕璇每挪动一下,都要停下来看上一看,确保自己不会被发现才敢再走,等她走到能拿药瓶子的那儿,床上两人已经到了欲仙欲死的时候。 燕璇盯着他们,趁他们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地伸出手,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一把抓过了那只小瓶子。 拿到了! 燕璇暗自高兴,正想离开,就听门外由远及近传来许多脚步声音。 “糟了,他们收工了。”床上邱元着急了,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把肉棍儿从媳妇儿体内抽出,却不料抽出的一瞬间,精儿尽数喷发了出来,也不知是爽得还是被吓得,精儿飞飙了很远,溅了小娘子一身,地上也溅了不少,燕璇蹲在床边阴暗处,看着自个儿脚边的一点白精,忙缩了缩脚。 邱元一边穿衣裳一边赶紧出了门,着急忙慌地并没注意到燕璇的存在,床上的小娘子喘着粗气,闭着眼还在回味刚刚的快活滋味,也没有发现床边还有一人的存在,燕璇趁此时,连滚带爬的溜了出去。 外面叁叁两两挽着袖口,裤腿,满身大汗的男人扛着锄头,铁锹正往外院走,燕璇不好马上回去,只能先藏在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等着他们离开再回自己院里。 对于忙活到深夜,他们当中有一两个人似乎对此有些怨言,“表小姐一句见蛇,就叫咱们把院子翻过来覆过去检查了一遍,结果呢,一条蛇都没见着。” 燕璇听着,心里满是抱歉,她当时不过顺嘴找了个借口,没想到会让他们这么辛苦。 “那国公爷不和咱们一起在弄么,人还刚刚到家呢,歇都没歇,哪有这么好的主子,还给咱们今晚另算工钱,你可知足吧。” 抱怨的人被怼得小了声音,却还是不甘道:“国公爷也是傻,何必亲自受累呢?” 他们脚步快,没一会儿就走远了,声音逐渐消失在夜里,躲着的燕璇愣了一会儿,心想自己今天可真对不起大表哥,不仅搞砸了他的接风宴,还让他为她操心了许多,想来他此番劳师动众检查院子各处,也是记着当年害她被蛇咬的事情吧。 等了会儿,确认他们都走完了,燕璇站起身往回走。 走到自个儿院子前,远远的,燕璇透过朦胧夜色,看见有个手上提着什么东西的男人在她院门口东张西望,他似乎发现了她院门没锁。 燕璇一惊,想要呵斥那人,可一想自己是偷溜出来的,又不好张嘴。 “是国公爷。”露儿说道,说完,就赶紧跑了,她不敢靠近宋青阳,帮不上燕璇的忙。 燕璇很是奇怪,大表哥不和那些人一起走,独自一人来她院门口干嘛?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那边宋青阳已经发现了她。 习武之人的五感高于常人,燕璇觉得很远的距离,在宋青阳看来很近,她一靠近,他就察觉了。 看着宋青阳朝这边走来,燕璇下意识想躲,可想到已经被他发现,躲了反倒更说不清,便又停下了脚步。 “璇儿妹妹这是打哪儿回来?”宋青阳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目光扫过她额上的汗,褶皱的衣,还有裙上的灰。 “我睡不着,想出来走走,花容不让,就自个儿偷溜了出来。” 燕璇完全没有注意自己身上的痕迹,嘴里说着慌,心虚地都不敢看他的眼睛,说完,赶紧转移话题道:“大表哥大晚上的怎么在我院子前转悠?” “刚刚检查完府里各处有没有蛇的踪迹,回去路过你这儿,顺便再检查一下你院子周围的雄黄粉有没有铺好。” 说话间,宋青阳的眼神落到了她头上,眉头紧皱。 燕璇没看他的眼睛,自是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屈身朝他行了一礼,抱歉说道:“大表哥才归家,就为着我如此操劳,我心中实在有愧。” 宋青阳没有答话,而是伸手往她头发上捻了一下,燕璇没想到他会动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摸了摸被他触过的地方,疑惑问道:“我头发怎么了吗?” “没什么,沾了一片叶子,我替你拿下来。” “许是刚刚溜达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燕璇心虚地又摸了摸头发,她这样子,叫宋青阳一颗心儿又沉了沉,声音也沉了沉,“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房吧。” 见他不想再聊,燕璇也就没再说了,她也想赶紧回去,以免多说多错,被他发现什么端倪。 “嗯,大表哥也早点回去休息。” 燕璇与他告辞离开,并不知宋青阳从她头上捻下来的并不是什么叶子,而是刚刚那邱元射精时,不小心喷溅到她头发上的一点白精。 那颜色,手感,味道,同为男人的宋青阳再熟悉不过了,娇滴滴的小姑娘大晚上的一个人偷偷溜出去,回来时衣衫褶皱凌乱,裙摆膝盖处脏污,头发上还沾了精液…… 宋青阳深吸了一口气,是去会情郎了吗?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为何不与那人成亲呢? 宋青阳想着,低头再看自己手里提溜着的雄黄粉,只觉自己是个大傻子。 什么都不知道的燕璇还以为好好瞒了过去,回到房里,与露儿一人一鬼看起了手中的春药,商量着下一步行动。 这药闻着有淡淡的药香,味道不重,透明无色,放香茶里应当不易发现,可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放进茶水里面还是个问题。 “藏指甲里。”露儿说道:“春药不用放太多,得给她留去找奸夫的时间,邱元他们马上做是抿一小口,表小姐指甲够长,两指甲盖的量也不少,应该足够了,只要倒茶的时候,指甲偷偷浸入茶水里,药水瞬间便与茶水融到了一处,任谁也发觉不了。” 燕璇想想,也觉得这法子还可以,便应下了,这就拿着茶壶茶杯练了起来,以确保能一次成功。 第二日下午,估摸着下午吃茶点的时辰,燕璇拿着自己平日里最爱喝的香茶,和两碟子糕点去了叁表嫂那儿。 杨氏不知燕璇是来下春药的,对于她的到来还挺高兴的,热情得燕璇心中止不住愧疚,诚然杨氏偷人,还杀了露儿,可对于她这个表妹,一直以来还是好的。 想到此处,燕璇突然很想问问叁表嫂为什么,为什么要偷人? 看看叁表嫂,又看了看露儿浑身肿胀发白的模样,这是她被活活淹死在井里的惨状,燕璇心中叹了一口气,伸手接过了叁表嫂的茶盏,亲手帮她斟了一杯香茶,趁着此时,将两个指甲盖里的药水轻轻浸入了茶水里。 发现露儿的谎言 看着叁表嫂喝下放了药的茶水,燕璇心里如释重负,那厢杨氏无所察觉,一边喝着茶,一边与燕璇闲聊起来,“下月母亲寿辰,璇儿妹妹准备送什么贺礼?” “我自个儿写了一幅百寿图。”燕璇努力缓了缓心里的慌张,尽量语气自然地回答她的问题。 “可知你二表嫂送的是什么?” “听褀哥儿说,他家今年送的是尊金寿星。”褀哥儿是二表嫂的大儿子,今年七岁。 杨氏一听,喝茶动作一顿,到嘴边的茶没有继续喝,而是砰地放回了桌子上,阴阳怪气道:“这管家的就是大手笔,也不知这一尊像,走了多少公家的账。” 燕璇一愣,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找补道:“褀哥儿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再说了,大伙儿都知道姨母下月大办寿宴醉翁之意不在酒,送得太出众了,抢了大表哥风头,反倒叫姨母不喜。” 从昨儿姨母与二表嫂的一番话来看,寿宴并不是主要的,给大表哥相看媳妇儿才是主要的。 “你说的有理,等大哥成了亲,大嫂进了门,这账房钥匙,她也拿不住。” 如此一想,杨氏气又顺了,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另又说道:“大哥此番定下来,咱家兄弟姐妹几个,便只有璇儿你没着没落了。” 燕璇笑笑,没有说话,杨氏叹了一口气,又说:“其实不嫁人也好,在家里永远是小姐,嫁出去了,不定是个什么光景,受了委屈都没个人能说说话,要碰着个眼里没有你的男人,便是掏出心来讨好他,他都嫌你晦气。” 这话说到最后,杨氏声音哑了几分,燕璇抬头看她,只见她眸中隐隐有泪光闪过,心中不免有些奇怪,叁表哥与叁表嫂不是挺恩爱的吗? 燕璇回忆了一下以往叁表哥与叁表嫂的相处,印象中,每次见叁表哥和叁表嫂时,他们都是相敬如宾,客气有礼…… 突然地,燕璇又想起了昨晚邱元夫妇,顿时明白了哪儿不对劲,叁表哥和叁表嫂相敬如宾,客气有礼,却不恩爱痴缠,与真正的恩爱夫妻一比,他们之间的相处,就显得格外生疏。 难道这就是叁表嫂偷人的原因? 燕璇轻轻垂了眼,叁表哥院里除了叁表嫂外,便就只有一个叶姨娘,叁表哥不喜欢叁表嫂,难不成喜欢叶姨娘? 叶姨娘曾是叁表哥身边伺候的丫鬟,大叁表哥几岁,叁表哥十六那年,收了她做通房,待叁表嫂进门后,她便被提做了姨娘。 平时叶姨娘不太怎么出来走动,燕璇与她接触不多,并没有看出叁表哥待她有多不一般,而且因宋府家规规定,嫡子未出之前,妾室不许怀孕,叁表嫂现只生了臻姐儿一个,按照规矩,叶姨娘还不能怀孕,是以,就算叶姨娘跟了叁表哥这么多年,也没生下个一男半女。 突然,燕璇想到什么,抬起头看了一眼露儿。 露儿察觉到燕璇的视线,回头看来,燕璇却是已经移开了视线,露儿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遂又继续盯起了杨氏。 “与表嫂说着话,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茶,这会儿肚儿涨了,得去茅房一趟,表嫂等我回来再说。”燕璇找借口离开。 “行,你慢着点。絮儿,你陪表小姐她们去。” 燕璇平日来玩,坐过一会儿便就走了,从未在这边如厕过,也未曾仔细观察过这边院子的布局,此时仔细一看,燕璇才发现,若从叶姨娘房间过去茅房,不管怎么绕路,都不可能经过叁表嫂卧房廊下,除非那晚露儿远远的就听见了叁表嫂他们欢好的声音,才有可能过来查看。 然而根据露儿自己说的,那晚雨下的很大,雨声肯定不会小,她若是能远远的在雨声当中听见房里欢好的声音,那叁表嫂他们未免也太猖狂了吧,这还偷什么情,直接开诚布公好了。 如此看来,露儿绝大可能是在撒谎,她根本不是偶然发现叁表嫂偷人,而是有预谋的在监视! 能让她监视叁表嫂的人,除了叶姨娘外不可能有别人,那么问题来了,叶姨娘明知道叁表嫂偷人,为何要瞒着? 燕璇深吸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是孩子。 一旦叁表嫂因丑事被休,叁表哥便没了正妻,叶姨娘要是此时爆出孕事,姨母许是会网开一面,留下这个孩子,假若是男孩,说不准还会母凭子贵,将叶姨娘扶做正室。 如此看来,露儿想要揭穿叁表嫂的奸情是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报仇,一个是帮助叶姨娘完成计划。 从露儿急切揭穿叁表嫂的奸情来看,叶姨娘十有八九是怀上了,叁表嫂应该还不知道,不然她早就用家规处置叶姨娘了,她现在只能确定叶姨娘知道她和董大同的奸情。 露儿的死打草惊蛇,叁表嫂现在和董大同暂停了往来,叶姨娘无凭无据不能证明他们两人有所私情,计划中断,孩子反倒成了催命符,所以露儿才会找上她,威逼利诱哄着她去揭穿叁表嫂和董大同的奸情。 想明白这些,燕璇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是被露儿利用了,心里凉飕飕的,她不知道露儿先前的话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也不知之前露儿承诺她的一切又是否是真的,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叁表嫂已经喝下春药了,若进展顺利的话,估摸今晚就能捉奸了,要继续帮露儿,帮叶姨娘吗? 等燕璇从茅房回去,杨氏已经不在花厅,丫鬟说她有些不适,改日再陪燕璇喝茶。 是药效发作了吗? 燕璇心里乱极了,那露儿却是兴奋极了,兴高采烈地从房里飘出来,说道:“成了,她已经让人去联系董大同了。” 看着露儿激动的脸,燕璇总算是明白了露儿昨晚说的话,露儿作为叶姨娘的贴身丫鬟,很清楚叁表哥和叁表嫂之间的真实情况,所以能够笃定,叁表嫂春药发作会去找董大同,而不是叁表哥,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燕璇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叁表嫂确实红杏出墙了,也确实杀了露儿,叶姨娘利用此事上位无可厚非,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只要保证露儿在鬼怪一事上没有骗她即可,从鬼婴和大夫的话来看,露儿没有完全在骗她,便再看看吧。 燕璇胡思乱想着离开,露儿守在这儿,随时通知燕璇去捉奸,却不料刚出院门,燕璇就碰到了叁表哥,同行的还有大表哥,二表哥,他们手里提着酒,看来昨儿接风宴没喝尽兴,他们兄弟叁人今天打算继续喝。 两厢见礼,燕璇说道:“我来与叁表嫂喝茶,喝着喝着,叁表嫂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先上床歇息了,我看叁表嫂有些不大好,叁表哥去瞧瞧吧。” 燕璇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脱口而出让叁表哥去看看叁表嫂,或许是因为对叁表嫂的愧疚吧,她现在心里太乱了。 宋青云摆摆手,“我又不是大夫,我看她一眼也不能让她好起来,她有事会找大夫的。” 燕璇轻轻抿了抿唇,突然明白为何叁表嫂宁愿找相好的,也不找他了。 捉奸在床 燕璇没有再劝,告辞走了。 回到房里,燕璇心里还是久久平静不下来,她不知道待会儿该不该去捉奸,不管捉不捉奸,她都忐忑地不行。 约莫等到晚上熄灯的时候,露儿风儿似的飘了来,她高兴极了,笑容咧地大大的,燕璇都怕她把肿胀发白的脸给笑崩了。 “表小姐,你不用去捉奸了,国公爷将那对奸夫淫妇当场抓住了!” “怎么个情况?”燕璇快步走到没人的地方,问露儿。 “叁位爷一起在荷花亭喝酒,董大同借口来找叁爷,也一起喝了一阵,然后假借醉酒之名去客房休息的时候,偷偷溜去了叁夫人房里幽会。 奸夫淫妇以为叁爷兄弟叁人今夜会不醉不归,遂在房里大胆酣战,谁知国公爷酒量好,二爷叁爷都醉了他还没醉,他不知叁爷平时不宿叁夫人房间,将醉酒的叁爷扶了回来,正好撞破了他们的丑事,现在已经把他们俩捆起来了,太夫人也过去了。 露儿兴奋极了,燕璇却是高兴不起来,盯着她道:“现在你该坦白了吧。” 露儿一愣,还在装傻,“表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说,那我替你说吧,叶姨娘发现叁表嫂和董大同的奸情,她没有立即戳破,而是利用起此事大做文章,她让你监视着叁表嫂,自个儿则偷偷断了避子药,只待怀上身孕之后,再拆穿叁表嫂的奸情。与偷人的事情相比,偷偷怀孕这种事情便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一旦生出来是个男孩,叶姨娘便能母凭子贵,毕竟这是叁房的长子不是。” 露儿面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表小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今天去茅房的时候。” “并非我存心骗你,只是有些事情说与不说都一样,我懒得解释,也怕你心里会有负担,不好下手。” 露儿将那晚的真相告诉燕璇,“我跟在叶姨娘身边伺候,常听着叶姨娘与叁爷颠鸾倒凤,卿卿我我的声儿,时间久了,免不得有些春心萌动,自己试探着摸摸扣扣,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自渎,那之后叶姨娘和叁爷在房里交欢时,我就在门外偷偷瞧着,一边瞧一边摸着自个儿的奶,摸着自个儿水汪汪的肉穴儿,用手指仿着那肉棍儿往里戳。 自打留意起叁夫人,每每发现她和董大同私会时,我也忍不住去偷窥,看着他们背着人偷偷摸摸交缠,比一般时候还要刺激,我总是忍不住自己摸上一摸。 慢慢地,我胆子愈发大了,那天下大雨,叁爷留在叶姨娘房里歇息,叁夫人猖狂地将董大同带去了自己的卧房里,与他激战连连,我透过窗看得激动不已,禁不住又自个儿摸了起来。 仗着雨声大,叁夫人没有压抑呻吟,我也是,我学着叁夫人叫着好哥哥用力儿干,爽快之时,完全没有察觉大雨慢慢变小,呻吟声一下被给叁夫人守门的丫鬟发现了。 因为我的失误,坏了叶姨娘整个计划,不帮叶姨娘完成这个计划,我死也不能瞑目,所以才会找上表小姐帮忙。” “没想到你对叶姨娘这么忠心,便是死了还不忘帮她。” “叶姨娘待我好,比我爹娘都好,我自然要报答她。” “看在你忠心事主的份上,你欺骗我的事情我就不与你多做计较,以后可否能忠心护我安全?” “鬼怪之事上我可以保证没有骗你,你确实被鬼所缠,有所危险,我既然答应会帮你赶鬼,护你周全,肯定不会食言,不过我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我的执念已经消失,现在要去地府投胎了,我会另外找别的鬼来保护你的。” 露儿说完便消失了,似乎是怕燕璇生气,这回不同以往那般飘走,而是原地消失不见,燕璇才反应过来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露儿在利用,露儿压根就没想留在她身边保护! 燕璇气极了,却也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对着空气无能狂怒:“你这次要是还敢骗我,我对付不了你,还对付不了叶姨娘吗?我欺负死她!” 燕璇气愤不已,正此时,花容匆匆进来,禀报说道:“表小姐,叁爷院子里好似出事了。” “什么事?”燕璇赶紧收了面上的怒气,故作不知问她。 “具体什么情况奴婢不清楚,只知道太夫人刚刚已经赶过去了,二夫人他们也都去了。” “那咱们也去瞧瞧吧。” 燕璇到时,家里人都到齐了,下人们不许进去,整个院子只留下了姨母的几个心腹,叁表嫂衣衫不整跪在正厅里,左脸高高肿起,明显是被人扇了巴掌,董大同更惨,口鼻之间全是鲜血,门牙都被打没了,也没给他穿衣裳,赤身裸体被捆在椅子上。 燕璇缩着脖子快步走到姨母身边,听着叁表嫂交待这一切的经过。 “我……”杨氏哭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稳住声音说道:“我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 一句话未说完,宋青云的耳刮子又打了来,啪的一声,能想象出打到身上会有多疼,一旁的燕璇都禁不住抖了一下。 “你不想?杨继月,刚刚与他被翻红浪的时候你不是很快活吗?这会儿又不想了?” “青云,你冷静点,听她说完。”太夫人抬手让人将宋青云拉开。 杨氏摸着自己肿得高高的脸,抽噎了好一会儿,方才嘶哑着喉咙继续说道:“十叁岁定亲那年,我爹爹告诉我,我未来的夫君一表人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日后嫁来,定能与他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我爹爹从未骗过我,我对此深信不疑,满怀期待。 等到十六岁,我别过爹娘,从麟州千里迢迢嫁来京城,龙凤烛前,他掀开我头上的红盖头,我终于亲眼见到了我爹爹口中的如意郎君,我心想我爹爹说的真没错,郎君果然一表人才,然而我没想到,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嘘寒问暖,不是情意绵绵,而是给通房提身份! 多可笑呀,我凤冠霞帔,千里奔波,他一点都看不见,他只记得那叶引娘,便是洞房花烛时,也念着她,丝毫未曾怜惜我是头一回,他就那么欺负我……” “让你交待偷人的事情,没让你卖惨。”宋青云打断杨氏对他的控诉。 杨氏看着他,又擦了一把哭肿的眼睛,随即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宋青云吼了回去:“我会和董大同发生关系都怪你!自打生下臻姐儿后,这么多年,我迟迟没有再怀上孩子,我心里着急,偏偏你来我房里的日子又少,我没有法子,只能上赶着豁出脸面去求欢。 我知道你喜欢喝酒,喝醉了常常歇在书房里,我便寻着这时候故意去引诱你,一次两次都成功了,那天又听说你醉宿在书房里,我想也没想就过去,谁知道你半道酒醒去了叶姨娘房里,书房里睡着和你一同喝醉酒的董大同,黑灯瞎火,我着急忙慌的,根本没发现那不是你,等发现时已经晚了……” 妹妹花期正好,小心贼人惦记(二更) 杨继月泣不成声,喉咙都吼破了,其他人听罢,全部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开始,原先还暴怒着的宋青云也没话了,双眼怔怔,红得可怕。 太夫人开口打破这一瞬间安静,“既然发现错了,为何还要一错再错?” “因为董大同对我好,他会哄我,疼我,照顾我,会想方设法讨我开心,比我所谓的丈夫对我好多了。” “是吗?那我得问问董公子了,董公子年纪不小,家中可有妻妾?别人的妻子你都能这么上心,对自己的妻子想来更好吧?” 太夫人的话很轻,却是道出了最残酷的真相,杨氏停了哭声,随着大家的视线,也都看向了那被绑着的董大同。 “那晚是她先勾引我的,我看她独守空闺可怜,才多关心了几分,谁知她却是误会我对她有意,死缠着我不放,今日也是她给信让我来的。” 董大同张嘴便撇清关系,等他说完,跪在地上的杨继月仿佛被抽干了生气,瘫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流地停不下来。 太夫人看着杨继月,问她:“我放你跟他走,你敢跟他走吗?” 杨继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也所求不多,不过是想要一个知我疼我的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世上男子千千万,总会有一个待你如珠如宝的。璇儿,去拿笔墨纸砚来,给你叁表哥叁表嫂拟一份和离书。” 不是休书,是和离书,也算是给两家维持了最后的体面。 燕璇依着姨母的吩咐照做,写下两份和离书,杨继月含泪摁下手印,最后看了一眼宋青云,说道:“我有错,臻儿无错,还望你能像以前一样疼爱她,莫让她受委屈。” 宋青云不喜欢她,但对于女儿,却是疼爱有加,杨继月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令他们父女失和。 宋青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没有说话,印下手印便走开了去。 “青阳,你亲自安排人送杨小姐回麟州。”等杨继月离开,太夫人又让人放了董大同,而后让人去把叶姨娘带了来。 叶姨娘盈盈跪下,朝众人一一行礼,宋青云想要扶她,被太夫人呵斥了去。 叶姨娘心中最是明白是什么情况,老老实实跪着,太夫人没让她起来,便一直跪着,并没有提起露儿,更没有将露儿的真实死因说出来。 也是,她怎么会说呢,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叁夫人已经没了,她只需要过几天“无意”发现孕事,孩子肯定是能生下来了,露儿究竟是怎么死的,又有什么关系呢?说明白了,反倒会让人怀疑起这孩子是她处心积虑怀上的。 燕璇长吐了一口气,正想将视线从叶姨娘身上移开,突然看到了什么,眼睛瞬间睁圆了。 先前藏在叁表嫂肚子里鬼婴,钻进了叶姨娘的肚子里! 根据露儿之前说的,鬼婴能钻进人的肚子里,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胎死腹中,还能钻进母亲的肚子里,一个是钻进别的孕妇的肚子里夺胎…… 燕璇不知道夺胎究竟是怎么个情况,看叶姨娘没什么反应,她也就没做声,且看接下来会如何。 太夫人没有训叶姨娘,只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随即站起身,走到宋青云面前,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杨家与我们世代交好,人家何其信任咱家,多看得起你,才将自家嫡长女许配给你,你倒好,竟敢宠妾灭妻!” 宋青云原是极为气愤的,可当听完来龙去脉,知道是自己造成的这一切,便沉默了,此时被母亲扇巴掌,也没有说话,老老实实受训。 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娘亲走了,那熟睡中的臻姐儿醒了来,哭闹着要见娘亲,竟挣脱了奶娘,自个儿跑来了这儿。 臻姐儿爱笑,难得见她哭得这么厉害,小嗓子都哭哑了,眼睛也哭肿了,呜呜叫着娘。 先前叁表嫂声泪俱下哭诉,燕璇虽有触动,但也还忍得住,此时听着臻姐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却是绷不住湿了眼眶,太夫人也是,赶紧抱起孙女儿,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对着宋青云长长叹了一口气,“瞧瞧你作的什么孽。” 太夫人带走了臻姐儿,其他人便也都散了,燕璇走在最后面,她还挂念着钻进叶姨娘肚子里的鬼婴,还在观察叶姨娘的动静。 然一直等到叶姨娘离开,也没见什么不妥,燕璇只得先行离开。 出门时,宋青阳正好进来,看样子是把叁表嫂送走了。 “大家都走了。”燕璇告诉他刚才的事情,宋青阳便没有再进去,与燕璇一起往外走。 路上,宋青阳问道:“今日之事,璇儿妹妹如何看的?” “嗯……嫁人需谨慎,叁表哥这是害人又害己,最可怜臻姐儿,才这么小,就离了娘。” “那董大同又如何?” “他比叁表哥更不堪,叁表哥对叶姨娘至少还是好的,他既辜负了家里妻妾,又欺骗了叁表嫂。” “有些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璇儿妹妹可要一直保持这份清醒,千万别听信那些个花言巧语,轻信了歹人。” “我……”燕璇一顿,觉得他这话听起来好生奇怪,怎么突然转到她身上来了? “大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宋青阳深深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璇儿妹妹花季正好,最是招惹狂蜂浪蝶的时候,多注意一些总归是好的。” 想起昨晚从她头上捻下来的精液,宋青阳就忍不住皱眉,都做到这一步了,那男人还不愿上门求娶,大可能是个混账人,花言巧语哄骗了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只希望杨继月的事情能让她有所醒悟吧。 燕璇轻笑了一下,指着自己道:“大表哥多虑了,好苗子才有花季,我是病秧子,病秧子没有春天,不招人惦记。” “璇儿妹妹这是花好不自知,娇花嫩蕊开上枝头,正是招人时候,这有惜花之人,也有辣手摧花之人,妹妹需得仔细分辨。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这人心隔肚皮,一些个仪表堂堂,能言善道的男人,最是骗死人不偿命,妹妹要是遇见这种衣冠禽兽,速速与我说来,我替你收拾他,保证处理的神不知鬼不觉,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宋青阳拐弯抹角说着,不敢说得太明白,有些事情还得让她自己醒悟过来,他强行插手,反倒会令她嫌恶逆反,到时恨上他。 燕璇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大表哥这话听着是为她好,可怎么这么奇怪呢?就好像她已经遇见衣冠禽兽了一样,还处理的神不知鬼不觉,不留一点痕迹,不知道还以为要杀人灭口呢。 吊死鬼的执念 燕璇心中虽有疑惑,但想着不管如何,大表哥这也是为了她好,还是先应下了,随即问道:“大表哥,是不是遇见什么难事都能找你帮忙?” 宋青阳眼睛一亮,还以为她想明白了,连连点头,“璇儿妹妹有何难事只管开口。” 燕璇摆摆手,“现在没有,以后说不准会有,只怕到时会叨扰了表哥。” 经过露儿这事,燕璇觉得完全靠鬼赶鬼还是不太妥当,需得将几种防身的法子都利用起来,以后肯定会需要用到大表哥身上的煞气,先得他一个承诺,日后找起他来,也没那么突兀。 空欢喜一场,宋青阳不动声色收了眼底的激动,应承道:“不论什么事情,不论什么时候,只要表妹和我开口,我必不会推辞。” 燕璇没想到大表哥这么好说话,心中欢喜,走起路来都轻快了几分。 与他一路闲聊回去,宋青阳个子高,燕璇个子矮,两人并肩走着,燕璇总是要抬起头与他说话,等走回燕璇住的水墨阁,燕璇脖子都仰酸了,回了房,赶紧让花容给她揉了揉才好。 宋青阳看着她进门去,方才转身离开,今儿他与二弟叁弟喝酒,叙旧是其一,其二便是为了从他们嘴里打听打听,看燕璇平日里会接触些什么人,尤其是会接触到什么男人,好以此推断一下她那情郎究竟会是谁。 他们都说她乖巧听话,平日里多是待在房里养病,甚少出门,压根就没有什么见外男的机会,在家最常接触的也就两个表哥,还有那给她看病的大夫和教褀哥儿的赵夫子赵亭业。 给她看病的大夫宋青阳见过,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小丫头不至于这么想不开,剩下的就只可能是家中的小厮和那赵亭业。 小厮轻易不进后院,比起这些人来,赵夫子几乎就是不二人选,仔细一打听,从他们嘴里得知,这赵亭业比燕璇大五岁,尚未娶妻,平时斯文有礼,文采也好,他若是燕璇,肯定会选择赵亭业。 左想右想,宋青阳都觉得这情郎会是赵亭业没跑了,假若他们在一起,赵亭业奋发图强,日后考个状元探花郎,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可如今赵亭业却是在无所表示的情况下,与燕璇无媒苟合,怎么瞧都不像是个良人,也就燕璇这深居闺阁的小姑娘,心思单纯,不知人心险恶,才会被他哄住,瞒着众人,心甘情愿地把身子许了他吧。 想到这些,宋青阳心中苦涩,那小丫头竟还觉得自己不招人惦记,天晓得他惦记她多少年了。 对于自己对她的感情,宋青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小时候他们相处不多,分别时她年纪尚小,可他就是打心底里惦记她。 一开始惦记她是否还因钓青蛙被蛇咬的事情恼他,后来惦记她的身体,惦记她的病情,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给她去打听打听有没有神医圣手,求几个药方让人送回来,慢慢地,惦记她,就像吃饭喝水一般,成了刻进骨子里的习惯,当别人提起娶媳妇儿的事情,他头一个想着的就是她,除了她,他再想不到别人了。 那之后,在他心里,她就不仅仅是表妹,可他远在边疆,生死不定,这份心思他不敢告诉别人,怕耽搁了她的幸福,好在她因身体缘故一直无人求娶,他以为这是老天爷在帮他留着媳妇儿,谁知道自己惦记这么久的花儿,早就被不怀好意的混账人偷摘了去。 宋青阳胡思乱想着回去,并不知燕璇那边又遇着了一只鬼。 方才燕璇进门,刚让花容揉好发酸的脖颈,就觉得耳边传来一阵凉意,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浑身发青,眼珠爆出,脑袋诡异耷拉着的女人直勾勾的盯着她。 “啊!”燕璇惊叫着往旁躲去,一个不稳,从凳子上摔到了地上。 花容被她的惊叫声吓了一跳,赶紧来扶,“小姐怎么了?” 燕璇指着面前可怖的女人说不出话来,花容顺着她的手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不明白她究竟是在怕什么。 “你就是燕璇?”那女人开口问道,不等燕璇回答,她又说:“有个叫露儿的说你能帮助死不瞑目的人完成心愿。” 燕璇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心中又怕又气,露儿说另找个鬼来保护她,合着就是这么保护的,竟还要她继续帮鬼做事才能安全! 能拒绝吗?燕璇哭着一张脸,光是看着面前女鬼诡异的模样,都能够想象拒绝她之后的惨状了,就算不会马上死去,也会大病一场吧,就像那天不过是被鬼婴吸了一会儿阳气,回房马上就病倒了。 碍着花容在,燕璇不好回应女鬼的话,只得先指着绑门帘的绳子,对花容说道:“我眼花了,还以为那是条蛇。” 花容松了一口气,“小姐您就安心吧,昨儿国公爷带着人将府里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各处都撒上了雄黄粉,怎么可能还会有蛇进来。” “嗯,知道了,你去准备洗澡水吧。” 支走花容,燕璇无奈与女鬼说道:“想来露儿已经和你说过了,我帮你,你保护我不被其他鬼吸食阳气。” “嗯。” “那行,你说吧,什么事?” “我要你帮我杀了张书槐。” “什么!这不可能!”燕璇有点激动,声音有些儿大,还好她反应的快,马上又压低了声音。 “杀人偿命,我帮你是为了活命,可不是为了自寻死路!” “我不管,反正我要他死,这是他答应我的。” 女人神色凶狠,说话间,舌头一不留神掉了出来,长长一根,往外滴着血。 燕璇闭上眼睛不敢看,吓得浑身打颤,“你……你先别急……先说说你们之间的事情吧。” 见燕璇妥协,女鬼收了神通,说道:“我叫刘春台,家住六艺街,张书槐住我家隔壁,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家关系很是要好。 他父亲死后,我家没少关照他们娘俩,街里街坊都以为我会和他做一对,两家也默认了我与他的婚事,只等他叁年孝期结束,便行大礼娶我过门。 半月前他母亲得病死了,本也没什么,却不料葬礼结束没几天,他就一声不响地搬家走了。 等大家发现时,他早已经没了踪影,我成了街头巷尾的笑话,一时想不开,就拿起一根绳子悬梁自尽了,死亡的那一瞬间,我想起与他的种种过往,想起他曾说过要与我一生一世,同生共死的话,我突地有些不甘心,凭什么我死了,他还能好好活着呢?” “就这样?你这死的也太不值了吧,又没成亲,又没定亲的,几句流言蜚语竟就把你给逼死了。” 燕璇听完,十分可惜,睁眼又看了看她耷拉的脑袋,明显是颈骨断了,这样痛苦的死去,也亏得她受了。 棺材上交欢(二更) “不仅仅是流言蜚语……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我以为他一定会娶我的,便什么都给了他,谁知道他竟一走了之,我不知该如何和我爹娘交待,不知以后该如何见人,与其被我爹娘知道了打死,还不如一根绳子吊死。” “你怕你爹娘生气,怕见不得人,怕流言蜚语,与他苟合时就不怕孝期怀孕吗?孝期怀孕加上无媒苟合,流言蜚语也不会少吧?你爹娘面上也会难堪吧?那个时候怎么就糊里糊涂的从了他呢?”燕璇十分不理解。 “这事说来话长,我也不想的……”刘春台有些不好意思说两人之间亲密事情,犹豫了一下,还是都告诉了燕璇。 半月前,张书槐的母亲去世,张书槐伤心欲绝,她放心不下他,偷偷从家里溜出来,陪他一块儿给他娘守夜。 屋里闷热,他们肩并肩坐在屋檐下,他哭得厉害,靠在她肩膀上,脆弱又无助,她心疼极了,伸手抱住他,完全忘了什么男女有别,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春台……” “嗯?”她下意识应了,正想问怎么了,他温热的唇贴上了她的。 她傻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的舌头已经钻进了她的嘴,勾着她的舌头不停地舔。 被他亲得嘴儿发酸,脑袋发昏,身子发软的时候,他的手指摸进了她的衣裳里面,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上头还有有几个握笔留下的茧子,揉捏时,不停蹭过娇嫩的奶尖尖,酥麻感乍起,是她从未体验过的舒服滋味。 若不是那大黑棺大白灯笼材时刻提醒她这是灵堂,她估计已经完全沉溺其中了,然而不管她怎么推拒,张书槐还是扒光了她的衣裳,抓着她两只未见过生人的奶子又亲又舔,又吸又嘬,舒服得她脚趾头都绷了起来。 张书槐说,人死如灯灭,不必忌讳,怕她不相信,他直接将她抱上了半开的棺材。 她光溜溜的屁股贴在冰冷的棺材上,转头还能看见半盖着的棺材里,张母灰败的脸。 明明恐怖极了,可偏偏腿间的汁水不受控制地还在不停地淌,很快屁股底下就湿了一块。 又恐怖又刺激的时候,他埋头进了她腿间,滑溜溜的舌头在她穴儿里钻进钻出,动得极快,她还来不及说出不要的话,就尝到了人生当中的第一个高潮。 那毁天灭地的快活滋味,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了其他,便就在那黝黑的棺材上,他一边说着天长地久,不离不弃的话,一边将肉根插入了她的身体里,处子血混着淫水流淌在棺材之上,嘀嗒落进棺材里,他们做了一次又一次,干得棺材咯吱咯吱摇晃个不停,一直到鸡鸣天亮才分开。 燕璇听完,下巴都要惊掉了,怎么也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大逆不道的人,这,这还算是人吗? “等等,这不对呀,你说他因为母亲伤心欲绝,怎么后面又说人死如灯灭,还将你抱上棺材上,对着母亲的尸体交欢呢?”燕璇提出质疑。 刘春台一愣,是呀,这不应该呀。 此时被燕璇点破,刘春台突然发现自己那天忽略了很多事情。 燕璇不知她在想什么,又问:“你能站在我面前,就说明有鬼,这么个逆子,他母亲是个什么态度?” 刘春台摇了摇头,“我死后并没有在鬼门关见到他母亲,她要么是过了奈何桥,要么是留在张书槐身边,我还想通过她找到张书槐的下落,然而四处打听遍了,也没有鬼见过她。” 说到这儿,刘春台话音一转,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不等燕璇答应,刘春台就风儿似的离开了。 燕璇以为她很快回来,没想到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下午。 燕璇刚把百寿图写完,正打算拿着去给赵夫子瞧瞧,让他帮忙看看写的如何,若是合适,便就让人拿去装裱了,谁知刚走到后花园时,刘春台来了,扭曲的身体站在树荫里,便是大白天的都瞧着吓人。 “张书槐那晚与我欢好,是在利用我。”等燕璇走近,刘春台开口说道。 花容就在一旁,燕璇不好说话,只不着痕迹用了个疑惑的眼神询问。 “他诱我交欢,是为了做极阴之魂。” 燕璇越来越听不懂,偏偏花容在旁,她又不好问,只得先对花容道:“方才走的急,倒是忘记给褀哥儿他们带些酸梅汤了。” “可要奴婢折回去拿?” “嗯,劳你多跑一趟,我先往大书房去。” 燕璇接过花容手中的百寿图,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确认花容已经走远,赶紧问刘春台:“我听不懂,你说清楚点。” “昨儿经你点醒,我突然回想起了许多细节,发觉当晚的事情可能没我想象中的简单,遂去找老鬼们打听了一番,我才知道,刚死之人,叁魂走了两魂,七魄走了四魄,剩下的一魂叁魄还会留在体内,受人间香火供奉,女子属阴,极乐之时产生的淫水乃是至阴之物,混以处子血,在子时浇于死人面,会将其体内一魂叁魄制成极阴之魂,他那天是在利用我。” “极阴之魂有什么用?” “极阴之魂于人无益,于妖精而言,则是大补之物,假若人这一魂叁魄被吃,其他的两魂四魄会随之也会消失,也就是俗话说的魂飞魄散,这就能解释我为何在阴阳两界都找不到他娘了。” “张书槐不是人吗?拿极阴之魂有什么用?” 刘春台摇了摇头,“听说有些道人会用极阴之魂诱捕妖精,他或许想效仿吧。” 燕璇想了想,继续问:“他与父母的感情如何?就算要做妖食,一般人也不会用母亲的魂魄做吧?” “我印象中他们母子的感情挺好的。”刘春台回忆了一下,“他家就他一个儿子,家里有什么好的都紧着他,不过也因为他是家里的独苗,他父亲对他要求会比较严格。” 张书槐的父亲是伞匠,做的伞在京城里还算有名,尤其是那鱼戏莲叶的伞,在大雨之中,鱼儿恍若活了过来一般。 张书槐从小不仅要学做伞,还要学书法画画,他写字还行,画画却是没什么天赋,简单的花鸟鱼虫都画不好,尤其是鱼,其他的画不好也就算了,自家的招牌画不好哪能行,那之后,他爹让他每天去鱼市看鱼,说等他将鱼儿各式各样的姿态都深深刻进脑袋里,自然而然就会画了。 鱼市开地早,离六艺街又远,张书槐每天天不亮就要往鱼市去,看到鱼市结束才能回来,年年月月看着鱼,张书槐画鱼没见长进,反倒让他讨厌上了鱼,有一阵光是看到鱼都会作呕,可他爹还是逼着他看,谁叫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呢。 这看鱼的规矩,一直到他爹死后才被免去。 表妹,轻浮! 说起关于张书槐的事情,刘春台突然想起了什么,张书槐以前最讨厌鱼,便是别人吃过鱼去找他说话他都会嫌恶不已,可他后来却养起了一条红鲤鱼,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它,她以为是张书槐父亲要求的,可他父亲死后,那条红鲤鱼也没有扔掉,依旧好好的养在他家,一直到他母亲去世,那条鱼都好好的养在他家院子里,直到张书槐离开后,那条鱼也消失了。 “这是个很大的疑点,我去查查,说不准能以此找到张书槐的下落。” 刘春台说完就跑了,瞧着她消失的方向,燕璇只觉得自己是个冤大头,说好的保护呢,她这样来来去去,还保护个什么? 等查到张书槐的下落,说不准她早就被其他鬼吸干阳气了吧? 燕璇叹着气往大书房去,赵亭业正在抽查褀哥儿的功课,燕璇不好打搅,便先往一旁书架看书去了。 燕璇挑着些写灵异鬼怪的书,希望能从里面瞧几个对付鬼怪的法子,从桃木枝看到了舌尖血,赵亭业那边终于空闲了下来,燕璇赶紧放下书,拿着百寿图过去。 褀哥儿坐不住,一口饮尽酸梅汤,便拿着上午捉到的蝴蝶找臻姐儿去了,燕璇知道,他肯定听说了叁表嫂离开的事情,想去哄臻姐儿开心。 想起昨晚的事情,燕璇又想起了钻入叶姨娘肚子里的鬼婴,一直到现在,也没听见什么不妥,也许是她多虑了吧。 燕璇在心里琢磨着,手上和花容一起将百寿图展开,让赵亭业细瞧。 宋青阳进门,便看着他们俩并肩站在书桌旁,赵亭业夸着燕璇,燕璇笑着,两人郎才女貌,瞧着好不登对。 发觉宋青阳进来,两人放下了手中的百寿图,上前行了一礼,宋青阳面上挂笑,说着不必多礼,背在身后的手已然捏紧了拳头。 经过昨晚一番交谈,他还以为杨继月的事情给了燕璇警醒,却没想到,这才一天不到,她又巴巴地找借口送酸梅汤来给他了,还好他安排了人盯着了赵亭业这边,能及时来打断他们的私会,不然今儿怕是她头发上又要沾一回精了。 “璇儿妹妹与赵夫子这是在做什么?”宋青阳明知故问。 “过几天是姨母寿辰,我打算亲手写一幅百寿图作为寿礼,怕写的不好,来找赵夫子帮忙瞧瞧。”燕璇一边回答一边领着宋青阳往桌边去,“大表哥来的正好,帮我一块儿掌掌眼,若是没有问题,我便让人拿去装裱了。” 宋青阳一介武夫,比不得赵亭业学识渊博,可看字还是会的,瞧了瞧百寿图,又瞧了瞧一旁赵亭业教学褀哥儿写下的字,瞧着两人相像的字,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千人千字,便是临摹同一名家的字也会有很大差别,他们两人的字却是相差无几,乍一看,还以为是同一个人写的。 在宋青阳心里,这无疑又给他们的奸情添上了一个佐证,等再看向赵亭业时,眸子里的杀气差点儿没藏住。 “写的挺好,可我觉着还不够好,你这字飘逸有余,力道却是不足,略显轻浮!百寿图用以贺寿,需得庄重肃穆,体正势圆。” 宋青阳话里有话,刻意加重了轻浮二字,这还不够,提笔在纸上着重写了“轻浮”二字,就写在赵亭业的字旁。 宋青阳的字不算好,可那份力道却是常人难比得上,此时又在气头上,怒气透过笔墨发散出来,轻浮二字写的铁画银钩,入木叁分,赵亭业的字与他的一比,竟完全被压了去。 燕璇不知道宋青阳误会了自己和赵亭业的关系,真觉得宋青阳在认真建议,看着他的字还甚为惊喜,“我竟不知大表哥对书法颇有研究,表哥再写几个字,我挑几个裱起来,挂在房里。” 看燕璇对“轻浮”二字不耻反笑,宋青阳心里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心塞地紧,也不知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怒气被燕璇的冷水泼灭,再写起字来,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势头,最后燕璇挑来挑去,还是觉得轻浮二字最好,怎么瞧怎么喜欢,想了想,让花容去拿了剪子来,打算将这两个字剪下来,带回去。 赵亭业也不知宋青阳这是在嘲讽他们,附和燕璇说道:“醉眼轻浮世,羁怀激浩歌。国公爷这字写轻浮却不轻浮,挂得挂得。” 挂得你大爷!满屋只有宋青阳在心里暴躁,便是冰镇酸梅汤,也压不了他心中的火气,很想挑明了说,可又怕话说开了,伤了小姑娘的脸面,令她从今往后讨厌他,最终只得暗自忍着怒气,看着她将“轻浮”带了回去。 不会她本来就是个轻浮放浪的女人吧?宋青阳又想起那晚从她头上捻下来的精液,眉头皱得紧紧,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心上人是个这样的人。 就算她放浪形骸,肯定也是赵亭业教坏的! 宋青阳心中愤愤,燕璇完全不知,回房后,将轻浮二字收好,又重新写起了百寿图。 燕璇一笔一划写得颇为认真,在赵亭业来之前,她因为常年身体不好,手上没劲,写起字来不好看,一直到后来赵亭业教了她自己独门使巧劲的法子,她才慢慢练好了字,因此仿了赵亭业不少的字帖,以至于两人的字很是相像,这事大伙儿都知道,只有刚回家的宋青阳不知道而已。 燕璇正写着,刘春台又来了,又把燕璇吓了一跳,差点儿毁了燕璇笔下的百寿图。 “我查到了,那条鱼真的是鱼妖!” “你确定?”燕璇独自在写字,花容并不在,不用顾忌与刘春台说话。 “确定,我家附近的野猫告诉我的,它们以前还见过那鱼妖化形,人身鱼尾。” “野猫……说的?”燕璇抓住了奇怪的点。 “一些动物能看见鬼,成鬼后,我能听明白它们的话,可以与它们有所交流。”刘春台也不知该怎么具体解释这种情况。 “还能这样呀,不过,你就算知道红鲤鱼是妖精也没用,你现在根本无法找到它,也无法通过它找到张书槐。” “有法子,京城里野猫不少,它们对鱼的气味很敏感,只要鱼妖经过,它们肯定能发现,说不准张书槐他们那天离开,就有猫儿见过他们的踪迹,我已经找了京城的猫老大花太岁,只要五条鱼,它就能让手下所有兄弟帮我们找。” 五条鱼?这简单呀,厨房里日常备着大量的菜,肯定有不少鱼的,燕璇爽快的答应了。 取童子尿对付鱼妖(二更) 等到晚上,饭菜刚摆上桌,房顶就传来了喵喵的声儿。 “花太岁来了。”刘春台说着,飘出去看了一眼,而后领进来了一只膘肥体壮的狸花猫。 燕璇微微挑眉,她还以为花太岁是只眼神凶狠,步伐矫健的猫儿,没想到是只大肥猫,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花花太岁嘛,吃喝玩乐,作威作福才是最在行的,自然是膘肥体壮。 燕璇对一旁布菜的花容笑道:“厨房今儿这鱼做的好,把馋嘴的猫儿都引来了。” “奴婢这就唤人来将这猫儿赶走。” “不打紧,上门都是客,就请这小肥猫吃一顿吧,你去厨房看看可还有新鲜的鱼,让厨娘都做了,看这小肥猫的体型,两叁条怕是还不够它吃的,有多少做多少,吃不完给它带着走。” “这……”花容有些为难,“表小姐有所不知,几年前,朝廷颁布法令,每年夏叁月禁渔,以成鱼鳖之长,现在这时候的鱼多是别人自家养的,贵地很,做来给这畜牲吃,未免太糟蹋了。” “还有禁渔期呢?”燕璇娇娇小姐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些个,难怪花太岁要五条鲜鱼才愿意办事呢。 “原来不是鱼做得好,而是禁渔期让这猫儿太久没吃鱼,才会被吸引了来,我这都开口答应要请它吃了,多贵也得请它吃顿饱的不是,你拿着银子去厨房,让厨娘再做五条鱼来,算咱们私账上,不走公家账。” 见燕璇执意,花容知道多劝无用,也就闭了嘴,照着燕璇的话去做了。 五条鱼加上燕璇原本桌上的一条,一共六条,还多给了它一条,花太岁美滋滋吃了两条,剩下四条,燕璇用布兜子给它装着带走了。 花太岁走时,对着燕璇喵喵了好一阵,看神情还是很满意今天的一番招待,果然,刘春台帮着翻译解释说:“花太岁说你够意思,以后有用的到它们的地方,春夏带上五条鱼,秋冬带上十条鱼去永安坊找它。” 有趣有趣,没想到这小猫儿这么有趣,燕璇不禁好奇起它这“花太岁”的名号究竟是怎么来得了。 “花太岁经常带着手下一群野猫到客栈酒楼里捣乱,只有给足了鱼才会走,要是用棍棒赶,它们就会往店子里扔发臭的死老鼠,臭虫子,没几家店子禁得起它们这么捣乱,慢慢地,有人就给它起了个花太岁的名字。今儿它能这么给你面子,也是让我有些意外。” 燕璇摇摇头,这哪是给她面子,这分明是看在鱼的面子上,看来外头这鱼的价格还真是不便宜,以至于以前靠打劫的猫儿打劫不到鱼,要靠给人做事来换鱼了。 花太岁没让她们失望,不过一晚上功夫就查到了鱼妖的下落。 鱼妖现在有了腿,能够离开水了,应该是吃了那极阴之魂,修为大涨了。 前不久鱼妖做了于老大的小妾,张书槐并没有在她身边。 说起这于老大,花太岁挺熟的,于老大姓“于”,家里世代卖鱼,名儿唤作满仓,于满仓,他家在城外有好几个大鱼塘,花太岁以往没少带着手下兄弟去他家货仓偷鱼。 如今于老大叁十有二,已经是京城鱼市的一把手,家中自是比一般人富裕,小妾没少纳,多一个少一个无人在意,也就是花太岁它们对鱼的味道敏感,才会发现异样。 鱼妖去给卖鱼的做小妾,说它没有企图鬼都不相信吧。 刘春台一得到消息,立马去了于家,向鱼妖打听张书槐的下落,然而刚说出张书槐的名字,鱼妖就突然动起手来,刘春台根本不是它的对手,若不是她跑得快,此时已经成了鱼妖的腹中餐。 也不知鱼妖是在保护张书槐还是什么,刘春台想要弄明白,除非先打得过它才行。 这有些难办,花太岁虽说是猫,是鱼的天敌,可它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猫,哪打得过一只成了精的鱼呢,至于燕璇,就更打不过了,不过,根据刘春台了解,鱼妖是妖邪,和他们鬼怪一样,也怕童子尿,只要燕璇用童子尿泼到它身上,自然能破了它的功,到时就能对付它了。 燕璇擦了擦额上的汗,“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别说我没理由进于老大的后院去找鱼妖,便是童子尿我也拿不到呀。” 为难之时,花太岁喵喵地叫了起来,再给六条鱼,它可以帮忙去泼童子尿。 有花太岁帮忙,最大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只要弄到童子尿就行了。 刘春台看向燕璇,燕璇笑得比哭还难看,委委屈屈道:“我还是个姑娘家呢,上哪里去给你弄童子尿。” “寻个还在襁褓之中的男婴,拿到他尿湿的尿布,将里头的尿水拧出来,或是找个男童,用糖哄着他撒一泡尿不就行了,当然了,比起尿布来,还是尿水更好,毕竟现在这个天气,尿布干地快。” 刘春台说得容易,可对于燕璇来说,却是难如登天,这比那天晚上偷春药更让她头疼。 “我知道这有些为难你,但我是鬼,也怕童子尿,这事只有你来想法子。” 燕璇苦着一张脸,思索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有法子了。” 俗话说生女栽槐,生儿栽松,宋家子孙出生时,都会在院子里栽上一棵树,褀哥儿出生那年,二表哥也在院子里为他种了一棵松树,希望褀哥儿能和树一同茁壮成长。 几年前,褀哥儿开蒙识字,知道人的尿液能给树木施肥,他就开始往松树下撒尿,但凡在家,不管多么尿急,都要往松树那里撒,便是晚上起夜也要特地走到那里去撒尿,后来他自个儿独睡,二表嫂担心他晚上还会去松树那儿撒尿,还特地让人把树移到了他卧房旁边。 燕璇一边给他们解释,一边从衣柜里翻了些棉花出来,“将棉花浅浅埋在树下,他只要一撒尿,尿液就会被棉花都吸了去,棉花吃水,不会干地那么快,也容易将里面的童子尿挤出来。” “也行,只要能拿到尿,咱们这就去埋棉花吧。” “还不行,白天去只能等中午人少的时候。” 现在是一年之中最热的叁伏天,一般中午时候,主子们都在房午睡,下人们没有事情,也都不会在外面走动,忙里偷闲的也都在打盹,这个时候出去,最是妥帖。 “你先去探探路吧,到时我借着午睡的时候,偷偷溜过去。” 窥见乳姑图 燕璇与刘春台说好,一人一鬼一猫各自散去,到中午,刘春台已经将大致路线给燕璇摸索出来,燕璇借口午睡,让花容也去休息,不要来扰她,便偷偷从窗户离开了房间。 刘春台在前开路,能及时让燕璇避开来人,就是一路避着人走,时间花费地有些久,好在还是顺利到达了那棵松树前。 树下一股子尿骚味儿,泥土也比其他地方松软许多,可见褀哥儿每天没少往这儿撒尿。 时间紧急,燕璇也顾不得嫌弃,随手捡起一根树枝,赶紧挖了起来。 不用挖得太深,倒也容易,加之这棵松树现在尚且不大,绕着树干挖一圈很快。 燕璇将棉花绕着树干埋了一圈,以确保褀哥儿从哪个方向撒尿都能撒到棉花上,便赶紧往回走。 此时日头偏了一点,她们过来时的路被太阳照着了,刘春台是鬼,过不去,只能往另一条阴凉的路走。 燕璇贴着墙根而行,前胸后背都湿透了,额上也满是汗水,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热的,或许都有吧。 “前面有人过来了!”刘春台远远喊道。 燕璇来不及擦擦额上的汗,赶紧缩着身子,绕去了屋后。 这是间下人房,里面住着褀哥儿的奶娘胭娘子,还有个叫丁香的小丫鬟。 屋后窗户开着,燕璇蹲在窗户下,此时丁香正和个小姐妹坐在床上打络子,胭娘子并不在。 小姐妹叫芭蕉,年岁和丁香差不多,两人手上不停,嘴上也是不停,嘻嘻笑笑着,突然芭蕉好奇问丁香:“奶妈妈今儿怎么又不在?” “肯定又往赵夫子那儿去了呗。” “这大白天的她还真敢?就不怕被别人发现告诉二夫人听?别人可不怕咱们似的怕惹事。” 丁香轻哼一句:“她都敢把那些个淫画带回来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淫画?” “可不是,说起来我都觉臊的慌。” 丁香还真没说假,脸上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红晕,她这羞涩模样,可叫芭蕉好奇了起来,追着问什么淫画? “哎呀,我也没瞧仔细,她一看我进来,就赶紧将画收了,要不是我眼尖,看到画上女子那半边奶子,也不会发现她独自在看淫画,她哪会画画,肯定是赵夫子给她画的。” “你可看见她收在哪儿了?咱们偷偷瞧瞧吧,也开开眼界。”芭蕉比丁香胆子大,好奇心被勾起来,特别想亲眼瞧瞧。 “那肮脏东西,看了污眼睛。” “那你别看,我看,你告诉我她收哪儿就成了。” 芭蕉拖着丁香的手摇晃,丁香架不住她乞求,伸手指了指角落里放着的一个上锁的大箱子,“她收在那里面,锁着呢。” “这容易。”芭蕉站起身,从头上拔下一支细簪子,对着那锁眼捣鼓了一阵,只听吧嗒一声,锁头就开了。 “你还会开锁呢!”丁香满是吃惊。 “以前在家,我爹娘经常锁起好东西只给我弟弟吃,我嘴馋,就学着隔壁锁匠开锁的模样自己偷偷试着开锁,这其实不难,多试几次就会了。” 芭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箱子,里面都是胭娘子私人的东西,箱子里面放着好几幅画,芭蕉随手打开了一幅,里头画了个袒胸露乳的女子,还有个老太太,女人捧着只奶子给老太太吃。 燕璇听她们说得好奇,趁她们看画的时候,偷偷探出脑袋,往里面瞧了一眼,她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乳姑图,这画的是二十四孝里乳姑不怠的故事,说的是祖母年事已高,牙齿脱落,吃不了其他东西,孙媳妇用自己的乳汁每天喂她的故事。 小丫鬟们不识字,没见识,不知什么乳姑图,也看不懂画上颂孝道的字,只看得懂那袒胸露乳的人,顿时红了脸,嫌弃说道:“真是淫画,好个不要脸的奸夫淫妇!” 嘴上骂着,芭蕉又拿起了另一幅画,里头还是个两个人,一样的姿势,不过那吸奶的老太太换成了老头子。 这叫燕璇看不懂了,还没想明白,芭蕉又打开了第叁幅,这是一幅美人图,很明显画的是胭娘子,她闭着眼睛,微张着红唇,圆润的胸脯上还挂着奶水,衣衫凌乱躺在一张小榻上,双腿大张,腿间也挂着乳白色的汁水。 经过那晚偷春药,燕璇知道,那是男子射进去的精水,这画的是胭娘子与男人酣战之后的模样。 这就是实打实的淫画了,若是丈夫所做,还能说一句闺房乐趣,可胭娘子的丈夫在外经商,压根不在京城,且这画上的题字明显是赵亭业的,她练过赵亭业那么多字帖,对他的字再熟悉不过了,赵亭业和胭娘子可不是夫妻,这幅画,算是实锤他们是狗男女了。 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正正经经的赵夫子和胭娘子有这么一腿,还真应了大表哥的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燕璇正在心里嫌弃着,那边刘春台又喊了:“可以走了!快点!” 顾不得再看下去,燕璇赶紧追上刘春台,随她偷偷又摸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有人发现她离开,燕璇赶紧洗了洗手上的泥土,然后脱了外衣,当做无事发生的模样,上床继续睡觉。 一切顺利,不过这还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去把棉花收回来才行。 晚上院子会上锁,只能白天去,想到明天中午还要再跑一趟,燕璇直扶额,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应下这桩事了呢。 突然地,燕璇想起芭蕉用发簪开锁的场景,想起芭蕉说锁其实很容易戳开的话,燕璇当即拿了一个带锁的小箱子出来,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尝试着开锁。 摸索了个把时辰,只听里面吧嗒一声,锁还真的开了,燕璇一喜,接着又尝试了几次,一次比一次容易,如此,燕璇便决定,不等明天,今晚就去偷偷把棉花收回来。 燕璇在心里打算着,却没想到宋青云大晚上的会突然邀大伙儿去后花园赏月。 燕璇只得将收棉花的时间往后推了推,先和花容去了后花园。 花园大门口有人守着,只让燕璇一个人进去,燕璇还以为是一家人赏月,不方便让丫鬟进去,谁知进去后,满园子只有宋青阳一个人在,其他人都没有来,且好像除了她,就没有别的人来了。 “大表哥,不是大家一起赏月吗?其他人呢?” “没有其他人,我哄你来是想带你去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燕璇一脸奇怪,什么东西要弄得这么神秘? “你随我来。” 燕璇心中有些忐忑,但想着大表哥不至于会害她,还是跟上了他。 跟着他从偏门走出后花园,一路往南,走到一间客房前停下。 燕璇看了看眼前的房间,是赵夫子的房间,这么晚,来赵夫子房里看什么? 燕璇问宋青阳,宋青阳没说话,只是示意她往里面看。 燕璇狐疑着凑过去,单眼从门缝里瞧了瞧,只见赵夫子敞着衣襟坐在书桌后,一手拿着笔,一手按着纸,正在画着什么。 他对面坐着胭娘子,头发散了满肩,衣襟大敞,露出香肩玉颈,露出两只翘挺挺还在往外滴奶的乳儿。 燕璇有口难言(二更) 中午才看过他们更过火的淫画,燕璇对这场景稍有惊讶,却并不意外,反倒是奇怪宋青阳为何会带她来看这个,若是捉奸,不该偷偷摸摸地来吧?也不该只带她一个人来吧? 燕璇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她哪里知道,宋青阳从猜测她的情郎有可能是赵亭业,就安排了人在赵亭业身边盯着,查探他的底细,务必要让燕璇看清他的真面目,果不其然,除了燕璇外,还有个胭娘子与他有所往来,宋青阳肯定燕璇这傻姑娘还不知道他们俩的事情,遂赶紧带她来亲眼看看,让她看明白这赵亭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只是燕璇的反应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这个时候不该震惊发怒吗?为什么她面上只有疑惑? “表哥特意带我来,就是想让我看这个?”燕璇想不通为什么,索性直接问他了。 宋青阳拧着眉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表妹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 被宋青阳一提醒,燕璇才发现自己露馅了,按正常情况,她是不知道赵亭业和胭娘子之间的事情的,此时看见这种情况,该要极为震惊的。 现在找补是找补不回来了,燕璇只能硬着头皮承认:“听过一点点。” “你不介意?” 燕璇很是奇怪,她介意什么?难不成大表哥是觉得她明知道他们偷奸,不是正经人,还去找赵亭业帮忙看字?还练赵亭业的字帖? 燕璇心里百转千回,却是猜不中宋青阳的意思,想了想,说道:“都说风流才子,风流才子,古今哪个大才子不风流?若都介意,他们的诗词文章也不会流传于世百千年了。” 宋青阳快气死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看的这么开,也难怪她不要名分跟着赵亭业,看来指望她自己悔悟是不可能了。 “天下有才之人这么多,表妹又何必这么作贱自己!” 生气之下,宋青阳的声音忘了控制,稍微有点儿大,惊动了房里作画的人。 门外偷窥的燕璇本能反应要躲,根本来不及细究宋青阳说的作贱是什么意思,就赶紧着要找地方躲起来。 看她笨拙躲藏的模样,宋青阳无奈叹了口气,一把搂过她的腰,抱着她离开了这儿。 宋青阳手长脚长的,步子迈得大,脚下再一运功,瞬间就飘出了好远。 燕璇还是第一次尝试这样的速度,吓得紧紧抱着宋青阳的脖颈不撒手,唯恐摔了下去。 这样抱着,燕璇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正好响在宋青阳的耳边,听得宋青阳耳根子发软,心尖尖发酥,似一只温柔的小手抚过,让他心中澎湃的怒气慢慢平息了下来。 要停下的脚步,又加快了起来,宋青阳故意抱着她在院子里绕了几圈,待听够了她这声儿,才抱着她原路回了后花园。 燕璇趴在他肩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好一会儿才睁开紧闭的双眼,抬头就对上他的眼眸。 被他突然抱着这样一通走,燕璇小脸都吓白了,白皙的面容,愈发衬得小嘴儿红润,圆溜溜的眼睛跟狗崽子似的,身子也小小的,搂在怀里又软又柔。 宋青阳搂着她舍不得撒手,而燕璇被这猝不及防的对视弄得心儿也停了一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就要从他身上下来。 宋青阳抱着不放,“我明日就让人将赵亭业解雇。” 燕璇点点头,“他勾搭胭娘子,确实不能再教褀哥儿。” 宋青阳又没想到,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你方才不是还说风流才子吗?” “咱们大人已经能明辨是非,能将他的好坏分清,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万一学坏了,日后可就难改了。” 被他这样抱着说话,燕璇有些不自在,可不得不承认,这样抱着还挺舒服的,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安全感。 宋青阳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你这么会明辨是非,怎么会喜欢赵亭业?又怎么会与他无媒苟合呢?” 燕璇惊了,眼睛瞬间瞪圆了,“表哥你混说什么呢!我哪有与他无媒苟合!” “不喜欢吗?你的字都和他的练地一样。” “那是因为我身子弱,力气小,写起字来轻飘飘的,是他教了我几招运巧劲写字的窍门,我才把字练好,因为这个,这几年我写过他很多字帖,这些姨母他们都是知道的。” 宋青阳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轻轻咳了一下,“这样呀,看来是我误会了,那你那天头发上沾的是谁的精液?” 燕璇气鼓鼓的小脸更加气了,从他身上挣扎着下来,“表哥你把话说明白了,可别凭空污我清白!我什么时候头发上沾过那东西!” 说完,燕璇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偷春药,回去碰见宋青阳时,他往她头上摸了一下,心里瞬间明白了什么,暗叫糟了,肯定是当时那邱元喷出来的精液溅到了她身上! 难怪叁表嫂离开那晚,大表哥与她说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话。 燕璇的气焰顿时歇了下来,气鼓鼓的脸颊也收了回去,看她这样,宋青阳一颗心儿不禁微微发沉,“想明白了?说说吧,那天晚上你究竟在和哪个男人幽会?” “我……”燕璇欲言又止,她说那晚被鬼忽悠去偷春药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精液,大表哥会信吗? 别说大表哥不会相信,她自己都觉得离谱。 “就算是吧。”燕璇委屈应下,反正这事也只有大表哥一个人知道,他能拐弯抹角来劝她,应该不会说出去的。 “什么叫就算是吧?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燕璇现在是有口难言,只得道:“表哥你就别问了,我以后不会了,这事你千万别告诉其他人。” 燕璇执意不说,宋青阳也不能拿她如何,与她僵持了一会儿,最后只得作罢。 将她送回去,宋青阳特意交代花容要时刻贴身伺候,又找守门的婆子说了说,明里暗里敲打了她们一顿,摆明了是让燕璇不再有私自出门的可能。 不过宋青阳千算万算没算到,燕璇现在已经学会了用簪子开锁。 等他一走,等院里大伙儿睡去,燕璇拿着簪子,轻轻松松就将门锁给打开了,与刘春台一人一鬼借着夜色做掩,偷偷摸摸将吸满童子尿的棉花取了回来。 燕璇忍着尿骚味,将里面的尿液挤进个小瓶子里,刘春台则去叫来花太岁,而后随花太岁一起去了于家。 做完这些,已经快要天亮,燕璇看着微微泛白的天际松了一口气,在几天前,她真没想到自个儿有一天会做这种事情,不过话说回来,有露儿和刘春台在身边的这些日子,尽管又是熬夜又是各种忙活,她身子骨都没出毛病,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看样子,她们当真没有骗她,只要不再被鬼吸食阳气,身体就会慢慢变好的。 燕璇爬上床睡觉,还不知道宋青阳那边一早就在安排人往她身边监视,宋青阳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出那被她千般维护情郎不可。 鱼妖的复仇 一夜忙活,天蒙蒙亮才睡去,燕璇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好在以前因为身子虚弱,也常这么睡,花容看她只是睡着,没有发热发寒也就没有喊她。 还是刘春台将她喊醒的。 燕璇坐起身来,看刘春台一脸郁色,还以为计划失败了,忙问:“怎么了?你怎么这副样子,可是失败了?” 刘春台摇了摇头,“成功了,花太岁用童子尿破了它的功,它化回了鱼身,根本不用我们动手,它就因为缺水而奄奄一息了。” “那你怎么还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只是执念突然没了,我有些不习惯。” “张书槐死了?怎么死的?他死了你怎么没有在鬼门关看见他?” 燕璇一口气问了许多。 “他是被鱼妖吸干精气死的,魂魄也被它吃了,所以我在黄泉路上没有看到他。” 刘春台慢慢和燕璇说起今日从鱼妖嘴里得知到的真相。 一切还要从张书槐被父亲逼着每天天不亮去鱼市看鱼开始说起。 张书槐在画画方面没有天赋,为着画画,小时候没少挨父亲的打骂,自打去去鱼市开始,他每天鸡还没叫就起床出门,天蒙蒙亮就要到鱼市,蹲在街头看着卖鱼的,买鱼的,杀鱼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看着,可尽管如此,他完全没有记住那些鱼儿活蹦乱跳的模样,他只记住利刃剖开鱼肚的血腥场面,只记得那挥之不去的鱼腥味多么令人恶心。 他的画还是没有长进,父亲很失望,手指粗的藤条抽在他身上,他疼极了,也恨极了,他恨爹,也恨鱼,恨意就像他身上的鱼腥味一样,一日比一日重,一日比一日难闻。 那天他照旧去看鱼,突然听见有人在谈论一条鱼是不是毒死的,他才知道,原来还能毒鱼。 从他们口中得知,用药毒鱼,速度又快又多,只是这样大鱼小鱼都会被毒死,来年就没有鱼捕了,而且毒死的鱼也不能吃,只能就地掩埋,损人不利己,所以大家都不会做。 张书槐暗自记下毒药名称,开始往四处打听,他想把江泽湖泊里面所有的鱼一股脑儿全部杀死,以消解心头的恨意。 也不知怎么的,他打听毒药的事情被于满仓知道了。 于满仓那时还没有成为鱼市老大,他听说张书槐这事,便猜到了他想做什么,毕竟张书槐被父亲逼着来看鱼的事情大伙儿都知道。 于是乎,于满仓找上了张书槐,他给了张书槐毒鱼的药,让他明年端阳节去附近的江泽湖泊下药。 张书槐不明白他一个卖鱼的为何也要毒鱼,于满仓告诉他,物以稀为贵。 来年端阳节,张书槐按照和于满仓的约定,偷偷给附近的江泽湖泊下了大量毒鱼的药,短短一月之间,京城附近,除了一些自家养殖的鱼塘外,其他地方的鱼儿全都遭受了灭顶之灾,此事之大,惊动了皇上,皇上派下钦差查探,然而不论怎么查,他们也没想到会是于满仓和张书槐,两个毫无来往的人在一年前合谋好的。 此案最终不了了之,由朝廷拨银子从南方买了诸多鱼苗来,并颁下法令,夏叁月,川泽不入网罟,以成鱼鳖之长,违令者杖五十,罚银五十两。 “原来禁渔期是这么来的,张书槐也就罢了,那于满仓还是靠鱼吃饭的呢,竟还敢这么做!”燕璇很是愤怒。 “于满仓不同于别人现捕现卖,他家挖了几亩大鱼塘,专门养鱼来卖的,每年不管是鱼饲料还是请工人养鱼都没少花钱,那几年野外的鱼虾长势好,市面上的鱼价下跌了不少,他家亏损很大,若不是发生毒鱼这事,别说成为鱼市老大,他肯定早就亏得底裤不剩了。” “说到底还是利益,鱼妖肯定是来报仇的吧?” 刘春台点点头,发生毒鱼这事后,张书槐就不用再去鱼市看鱼了,然而还不等他高兴完,他父亲就拎了一条红鲤鱼回来。 他父亲说,这是刚刚回家的时候,一个老太太执意送给他的。 红鲤鱼被张父养在了水缸里,勒令张书槐每天看半天鱼。 有父亲盯着,便是张书槐有毒药也不敢将这条红鲤鱼毒死,于是他偷偷捉了一只野猫来,想故意做出猫吃鱼的假象,谁知道当那猫儿一咬上鱼身,鱼儿突然就变做了一个人,一个眉目如画,人身鱼尾的美人儿。 美人儿赤裸着上半身,一对儿大白奶招摇在空气中,鱼尾巴拍打在地上。 张书槐瞧呆了,猫儿也被吓得炸了毛。 女子说它叫鱼娘,是一只鱼妖,一直被个老太太养着,老太太感觉自己要死了才把它送给别人养。 在猫儿眼里,这人身鱼尾的鱼人还是鱼,张嘴又要咬它的尾巴,张书槐却是一巴掌将猫儿打开了去。 猫儿被赶走了,鱼娘被张书槐抱了起来,胸前的一对圆乳被张书槐抓着又揉又捏,又吸又嘬,张书槐说:“以后我养着你,没有别人的时候,你就变成人。” 鱼娘答应了,然后被他抱着亲了又亲,摸了又摸,用嘴儿接了他许许多多的白精。 从那天起,张书槐再也不讨厌鱼了,便是天天看着水缸子也乐意,一旦家里没人的时候,他就让鱼娘变成人,供他淫乐,只可惜鱼娘修为不够,下半身变不了人,他能玩的只有鱼娘上头那张小嘴。 鱼娘说:“只要你能弄来极阴之魂,我的鱼尾就能变成人腿,就会有那能叫男人魂消骨酥的肉儿洞,能让你的肉棒子更舒服,还能离了水,不必天天在水里泡着了,能时刻跟在你身边,与你做夫妻。” 张书槐被诱惑到了,问她:“极阴之魂是什么?” “用女子高潮之时产生的阴水浇于刚死之人的面上,就能得到极阴之魂。” “这怎么可能做到?” “只要你想,就能做到。” 张书槐不相信,这太难了,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过了几天,张父突然将红鲤鱼要了回去,不再给张书槐看。 张书槐不明白为什么,偷偷问鱼娘才知道,昨天鱼娘化成人形到水面上透气之时被张父看见了,做父亲的和儿子一样,看着这赤身裸体的美貌妖精翘起了肉棒子,搂住了小妖精又亲又摸,迫着它吃了好些浓精才得以放过。 “我讨厌你爹,他肉棒子臭,精儿也臭,没你的好吃,你能把我拿回来吗?”鱼娘问张书槐。 “我一定把你拿回来。” 鱼娘不信,“他是爹,你是儿子,自古只有儿子孝敬老子的,哪有老子礼让儿子的,你肯定拿不回我的。” “他要是不给,我就杀了他!” 解雇赵夫子 张书槐找到父亲,说明来意,父亲果然不允,张父认为,当日那老太太会送鱼妖给他,定是觉得他画鱼一绝,张书槐这个连鱼都画不好的小子,根本没有资格享用这美貌妖精。 提起画鱼,这无疑又戳到了张书槐的痛处,张书槐忍无可忍抽出了怀里的刀,一刀砍在父亲脆弱的脖颈上,滚烫的鲜血喷了他一身,他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杀人和杀鱼没有什么区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样鲜红的血,一样死不瞑目的眼睛,不一样的只有那红色的皮肉,和滚烫的温度。 他将现场伪装成父亲砍竹子做伞骨,不小心踩到圆竹子,摔倒在篾刀上死亡的假象,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杀了父亲,母亲也是。 灵堂上,鱼娘说:“死人有了,可以做极阴之魂了。” “怎么做?没有女人会愿意与我在灵堂欢好。” “不是还有你娘吗?” “你个挨千刀的鱼妖,挑拨我杀死父亲还不够,竟还想要让我强奸母亲!” 原来张书槐都知道,但他还是杀了父亲。 “我只是想要极阴之魂罢了。” 鱼娘说完,又变回了鱼,张书槐提起刀子,想要杀了它,可最终还是没有下得了手,只将它在阳光下暴晒了许久以做惩罚。 那之后鱼娘就老实了,老实任他玩弄。 “鱼妖不是妖精吗?不是来报仇的吗?既然做不了极阴之魂,为何还不大开杀戒?还继续被张书槐淫弄?”燕璇听得奇怪,忍不住问:“而且做极阴之魂不是还要处子血吗?” “根据鱼妖说的,极阴之魂不一定非要混进处子血,一般女人的阴水就能够做出来,只不过用处子做出来的极阴之魂会更好一些,鱼妖只要再吃一个极阴之魂,就能化出双腿,离水而活,所以它才会这么在意。第一次是它太心急了,被张书槐察觉到了,后来诱张书槐杀他娘的时候,它便放慢了计划,至于我,纯纯是无辜被连累的,鱼妖没想到我会想不开自杀,更想不到今天会栽在我手里。” “你把它杀了?” 刘春台摇了摇头,“它的仇还没有报完,它允诺我,等我下辈子,它会寻到我,到时再还我一命。” “你就不怕它骗你?” “怕,所以我没答应,我让它直接给我烧纸钱,烧许多许多纸钱,我到时拿着钱去地府贿赂鬼差,如此就能早点投胎,投个好胎了。与其等下辈子它主动来还命,还是让我投个好胎吧。” 燕璇乐了,“原来还能贿赂鬼差呀,要是我死了,我也让人多给我烧点纸钱,下辈子不做病秧子。” “别说傻话,你好人有好报,肯定能长命百岁的,我会好好挑个鬼来接着保护你的。” 刘春台笑着走了,临走之前,她突然问了燕璇一个问题:“燕璇,你说,要是当初张书槐的父亲没有逼着他画鱼,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燕璇愣愣想了许久,张父张母造就了张书槐的变态,造就了他的杀戮,鱼妖报仇,让他亲手杀了父母,这何尝不是一个轮回,一场因果呢。 鱼妖害了无辜的刘春台,所以它这回注定会栽在刘春台手里,也是因果,也是轮回,此事究其根本,谁都好像错了,谁都又好像没错。 张父严格要求儿子没错,可明知儿子没有天赋,极其反感还不肯放弃就有些不妥了。 张书槐被父亲逼迫学习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有所反抗没错,可他用错了方法,那万千鱼儿何其无辜。 鱼妖报仇没错,但为了极阴之魂伤害到无辜的刘春台有错。 刘春台的死源于鱼妖,可真正逼得刘春台上吊自尽的是这人间世道,是流言蜚语,是插在她心窝子里的,那把名为贞洁的刀。 贞洁就那么重要吗?希望刘春台下辈子不仅能投胎到个好人家,有个真心疼爱她的人,还能不惧世人眼光,活得恣意潇洒吧。 燕璇从床上起来,唤来花容洗漱,花容一边帮燕璇梳头,一边说道:“奴婢听说,今早国公爷将赵夫子解雇了,没多久胭娘子也请辞了。” “胭娘子是请辞走的?” “嗯,说是家里的缘故。” 如此看来,大表哥并没有将他们俩的私情公之于众,给他们留了脸面,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胭娘子是褀哥儿的奶娘,赵亭业又是褀哥儿的夫子,便是看在褀哥儿的份上,也不会将他们的私情暴露出来。 “一下走了两个亲近之人,褀哥儿今日想必是不好过吧?” “听说一早就哭了起来,还跑到太夫人那儿给赵夫子求情,与臻儿小姐两个哭得太夫人头都大了,谁劝都不好使,还是国公爷下朝回来,将他们两个拎走,府里才消停下来。” “拎去哪了?” “不知道,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二夫人都快急死了,生怕国公爷会对他们动粗。” “不会的,大表哥不会动粗的。”燕璇说得很是笃定,从这些日子的接触来看,大表哥为人挺好的,不像是会随意动粗的人,肯定是带他们去外面玩去了。 “奴婢也觉得不会,可二夫人说,国公爷生得人高马大,手掌大地像蒲扇,粗糙地像沙砾,便是轻轻往小少爷身上摸一下,都能摸下一层皮来。” “二表嫂这说的也太夸张了吧。”燕璇失笑道,脑子里下意识回想了一下大表哥的模样,光是看面容,叁个表哥长得挺像的,可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同,二表哥温润,叁表哥深沉,大表哥则是自带威严,许是跟个人经历有关吧,大表哥在外征战多年,眼里蓄着杀气,浑身气势也给人杀气腾腾的感觉,偏偏他个子还高,相对的,身板子也壮一些,更加给人压迫感。 乍一看是吓人了点,不过相处下来,就会发现他其实挺和善的,不论是言语上,还是行为上都十分有礼,至于手掌…… 燕璇想起那晚被他抱着的时候,他手掌托在她背上,感觉是挺大挺粗糙的,还热烘烘的,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冬天拉着肯定舒服。 如此想着,燕璇面上红了,暗骂自己胡思乱想,赶紧收了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念头。 都怪最近听多了男男女女,痴痴缠缠的事情,叫她一颗心儿也躁动了。 燕璇没再多想,不过她猜的还真没错,宋青阳确实是带他们出去玩去了,回来时,叁人大包小包买了好多东西,都是些娃娃爱玩爱吃的,那臻姐儿还骑在他脖颈上,手里拿着根糖葫芦,一边舔,口水一边流,吃得宋青阳头上,脖颈上全是她嘴角淌下来的糖水儿。 经这一遭,褀哥儿算是原谅了宋青阳解雇赵夫子的事情,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然而大家没想到,就在第二天,赵夫子被发现死在了城外。 燕璇也没想到,刘春台找来接着保护她的是赵夫子的鬼魂。 乳姑图的秘密(二更) 看着面前脸被砸得血肉模糊,头盖骨上凹下一个大大血洞的赵亭业,燕璇眼睛差点儿没瞪出来。 “赵夫子,你怎么死了?” “说来话长,听说你能帮鬼做事,你能帮帮我吗?” 燕璇连连点头,“你说,只要我帮得到。” “我昨晚本该与胭娘子一同私奔离开京城,谁料等来的不是胭娘子,而是胭娘子的公公高老头,他趁我不备,用石头砸死了我,胭娘子现在被他囚在家中,恐怕会有危险,我希望你能赶紧去她家一趟,将她救出来。” 燕璇擦擦额上的汗,诱拐有夫之妇私奔,被人家公公打死还真不冤,不过他死了都还记挂着胭娘子的安全,看来是真的喜欢胭娘子的,可惜相逢不是未嫁时啊。 看在以往他教她写字的情分上,还是帮他一帮吧。 要找个什么理由出门去找胭娘子呢? 燕璇在心里琢磨着,胭娘子家里情况她听说过一点,夫家姓高,是个买卖人,几年前离开京城去蜀地做生意,一直没有回来,家里只有胭娘子和她儿子,还有她丈夫的父亲。胭娘子产子后,为了贴补家用,出来给人做奶娘,这才来的宋家,一开始她儿子也在宋家住,断奶之后才送回家给其爷爷带。 想到这儿,燕璇突然又想起了那两幅乳姑图,心里突地咯噔了一下,胭娘子平日里,难道是在效仿古人那般给公公喂奶尽孝? 燕璇想了想,问赵亭业:“赵夫子可是给胭娘子画了两幅乳姑图?” 赵亭业有些吃惊,“表小姐怎么知道的?” “有鬼不小心看见,告诉我的。”燕璇随口编了个瞎话。 “这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画第一幅乳姑图时,我还没来宋府教书,还不认识胭娘子,那时我在街边支了个小摊,帮人写字作画,有一天胭娘子来到我的画摊前,询问乳姑不怠的故事,我告诉她后,还给她画了一幅乳姑图。 第二幅画是我来宋府之后,我发现胭娘子就是当初那个买乳姑图的人,而后从别人口中听说她家里除了个公公并无其他长辈,且丈夫还常年不在家,我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遂又画了第二幅,将画里的老太太改成了老头,试探着给胭娘子一看,果然,事情如我想的那般,胭娘子被她公公,用乳姑不怠的故事哄骗了身子。” 燕璇愣愣听着,此时心中比刚刚看见面目全非的赵亭业还要惊恐,脑子里全是赵亭业最后那句话“胭娘子被她公公,用乳姑不怠的故事哄骗了身子”。 “禽兽呀!”燕璇忍不住拍了下桌子,突地一下,拍得手都麻了。 “然后呢?胭娘子是个什么反应?”燕璇继续问。 “当我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当中成了高老头的帮凶,我很自责。胭娘子却没有怪我,也没有怨我,反而是笑我,她笑,这事说到底,谁也不怪,只怪我自个儿淫荡罢了。然后她告诉了我那天发生的事情。” 她说,那天从画摊回去,她便同意了公公的要求,她羞地不行,她让公公先闭上眼睛,然后解开了衣裳,露出那因紧张而不停往外溢奶的乳儿,她托着其中一只白皙饱满的乳儿,喂进了公公那满嘴黄牙的嘴里。 公公猛地一吸,将她奶尖尖都吸麻了,奶水兜了半嘴,咕嘟一声吞下肚,便又是一吸,如此反复几次,她便腿软地站不住了,她能感觉到酥麻的感觉正随着他的吮吸吞咽,从奶尖尖一直扩散到全身,又汇聚到腿间,让她穴儿里头也不住地流淌出滑腻腻的汁儿,她羞耻极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有反应,明明天天给孩儿,给褀少爷喂奶都不觉得有这种感觉。 她极力忍耐着呻吟,可不管怎么忍耐,只要他舌尖尖往那凸起的奶头头上轻轻刮蹭一下,她就忍耐不住地哼出了声儿。 声音让公公抬头看了她一眼,吃奶便成了次要的,他抓着她两只乳儿这边舔来那边吸,光是嘬着奶头,就让她高潮了一回。 公公骂她:“骚货,荡妇,被公公吸一下奶竟就高潮了。” 她也觉得自己是骚货,不然怎么会对着自个儿公公发情?不然怎么会期待被公公的大鸡巴戳进穴儿里面? 她不知道,她心里明明是不想的,可身子却不受控制对他的话语和动作产生了反应,等他将她压在床上,干得奶水乱滋,淫水乱喷时,她确认了自己就是个不要脸的骚货,她实在太喜欢被公公这么大力干了。 “我听完她的话,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这哪里是她淫荡!” “不是吗?”燕璇到底还是经历少了。 “当然不是!她完全是被高老头给设计了!她是个受害者!是个受害而不自知的受害者!” 赵亭业有些激动,他一激动起来,燕璇便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凉了几分,赶紧让他冷静冷静。 赵亭业平复了一下心情,与燕璇解释说道:“她丈夫常年不在家,这意味着,她从生产过后,便再也没有接触过男人,久不尝恩爱滋味,她心中的欲望堆积,此时便就是轻轻掐上一把,都能给她掐出水来,又何况被人咬着奶嘴嘴玩弄。 这就是为何高老头向她提出乳姑不怠的法子尽孝的目的,用孝顺做幌子,先将她的欲望勾起来,然后再奸了她,让她误以为自己是个荡妇,对自我产生怀疑,从而忘记了自己才是受害人,还觉得这一切发生都怪自己太过淫荡。” 被赵亭业这么一解释,燕璇惊了一下,不得不说高老头还真是好算计,便是她此时听着,都没意识到已经进了他的套,又何况身在局中的胭娘子。 “那你后来是怎么和胭娘子说的?” “我也是这么和她说的,她听完愣了许久,一再向我确定,她是不是个荡妇,我一次又一次告诉她不是,她只是个可怜又可悲的受害者,她那天抱着我哭了许久,我以为她醒悟过来,一切都会转好,可惜,她为了孩子,为了整个家,还是选择了隐瞒。” 燕璇叹了一口气,随即想起什么,“那你又是怎么和她在一起的?” 女扮男装去衙门 “因为乳姑图,我们之间的关系亲近了许多,她是褀少爷的奶娘,我是褀少爷的夫子,日常接触地多,我十分心疼她的遭遇,愧疚于当初做了高老头的帮凶,免不得对她多上了几分心。 慢慢地,我发现,只要她一出现,我的目光总是控制不住地去追寻她的身影,我的喜怒哀乐也不由自主地随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而变化着,便是她看我一眼,都能让我心情愉悦许久,我也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我知道,我这是喜欢上她了。 她也察觉到了我的心意,有天她来到我的房间,她问我为什么对她好? 我说喜欢她,她不信,哪有人会喜欢个半老徐娘,何况她还和公公有一腿。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我就是喜欢她,她不相信,我就证明给她看,我给她画画,给她写诗,用我所知道的一切向她证明。 她终于信了,她说,你要是我相公就好了,我相公要是有你一半喜欢我,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一趟。 然后她脱了衣裳,椅在了我的书桌上,她说,我这辈子是不能嫁给你了,我只能把身子给你,你要是不嫌弃,就要了我吧。 那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她喜欢我给她吟诗,喜欢我给她画画,她不识字,只看得懂画儿,每次便只带走画儿。 昨日我被国公爷解雇,我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远走高飞,她想了想,答应了,我们约好酉时在城门口见面,她回去再看一眼儿子,差一点我们就能走了……” 赵亭业说完,燕璇满是可惜。 “我一定会帮你将胭娘子救出来的。” 燕璇首先想到的是褀哥儿,她不好直接去高家,需得找个借口,胭娘子是褀哥儿的奶娘,褀哥儿舍不得奶娘,去高家看看奶娘,这理由说得过去。 思及此,燕璇赶紧唤来花容,借口去看看褀哥儿如何,便快步出了门。 赵亭业飘在燕璇身边,走到半道时,赵亭业突然发现什么,往远处飘了去,过了一会儿又飘了回来,与燕璇说道:“表小姐,怎么有人在跟踪你?” 燕璇一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并没有看见人。 “他躲了,速度极快,瞧着是个练家子。” 燕璇很是奇怪,谁会安排人监视她呢? 思索一圈,燕璇默默翻了个白眼,不必猜了,这肯定是大表哥安排的人,他肯定是担心她再胡来。 如此看来,要是不打消大表哥的怀疑,她以后想偷偷做点什么都不可能了。 燕璇停住脚步。 “表小姐,怎么了?”身后的花容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我突然想起有事要找大表哥,先不去褀哥儿那了。” 燕璇说完,脚下一转,往宋青阳院子去了。 她忘了一些事情,今天赵夫子的死讯传来,姨母怕褀哥儿伤心,下令宋府上下还瞒着褀哥儿赵夫子死亡的消息。 她这个时候故意忽悠褀哥儿去找胭娘子,要是不知道赵亭业和胭娘子的奸情还好说,问题是她知道,而且大表哥还知道她知道,那么就无法向大表哥解释她的动机了。 一点精液都能让他胡思乱想良多,若再被他误会这事,不定会怎么想,她到时就算是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既然褀哥儿那边走不通,她的一举一动又逃不过大表哥的视线,那么不如直接去找大表哥,忽悠他一起去找胭娘子,有他在,也不用担心对上高老头会如何,毕竟那可是一个敢奸媳杀人的凶恶之徒。 燕璇到时,宋青阳正巧从外面回来,看见她便道:“你听说了?” 燕璇点点头,“官差今日来过,找书童录了口供。” 赵亭业前一天还在宋府教书,这才辞退一天就死了,官府肯定要来问问的,不过知道赵亭业和胭娘子奸情的人不多,书童不知他们之间的事情,官差这一趟并没有问出什么来。 “表哥觉得赵夫子的死因是什么?” 燕璇一边问,一边随宋青阳进了院门,并没有让花容跟上来,赵亭业是鬼,无法靠近宋青阳,也只能远远看着,燕璇便示意他先去胭娘子身边看着,事情有什么变化也好第一时间通知她。 “我刚刚去衙门看过,赵亭业随身带着的包袱里面放着路引,应该是要远行,可他酉时末却在城门口不远处被人杀害,这两点对不上,一般要远行的人都会早早启程,而不是像他这般快天黑了才出发,这样偷偷摸摸,再结合他昨日离开宋府发生的事情,绝大可能是打算和胭娘子私奔吧。” ……燕璇没想到他猜的这么准。 宋青阳又道:“我将他们俩的事情告诉了办理此案的官差,官差已经去高家拿人了,凶手大可能是高家的人,如果确认无误,明天就能定案,我托了他们将此案私下处理,不公开升堂审理,也算是再给褀哥儿一个面子。” 燕璇没想到宋青阳已经插手其中,按照目前这形式,只要证实赵亭业与胭娘子有所奸情,那么作为胭娘子公公的高老头便是杀了赵亭业这奸夫也会没事。 这种情况下,胭娘子大可能会将高老头当初用乳姑不怠故事诱奸她的事情说出来,高老头为了自保,必定会反咬一口,说是胭娘子勾引,且会用赵亭业与她的奸情作为她淫荡的佐证。 如此一来,单凭胭娘子自己很难解释清楚的。 “大表哥,我想去旁听此案的审理过程,你能带我去吗?”燕璇问道。 “这有什么好听的?” “叁表嫂偷人是因为叁表哥宠妾灭妻,因为摸黑认错了人,胭娘子红杏出墙肯定也是有原因的,我想听听。” 说到最后四个字,燕璇不自觉地软了声音,话语里带着乞求,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宋青阳被她这样看着,只觉得一颗心儿软成了棉花,根本说不出拒绝地话来,“行吧,我带你去。” “太好了!表哥你对我真好!” 宋青阳翘了翘嘴角,“你才知道呀。” 燕璇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抛头露面进出衙门有些不大好,便是有宋青阳在身边,也怕引人非议,宋青阳琢磨一番,将她扮做个书童模样,就当是去做证人的。 头一回穿男装,燕璇完全没意识到要去模仿男子的姿态,举止动作还是按着姑娘家来,马车上,宋青阳在旁看着她矜持低着的头,规矩并拢的腿,还有那交迭在腿上的手,不由得笑出了声。 燕璇奇怪看去,随即低头看了看身上,又摸了摸头发,问道:“表哥笑什么?可是我哪儿做的不对劲?” 宋青阳笑容更深了,“你这从头到脚,就没有对劲的地方。” 对簿公堂(二更) 听他这么说,燕璇急了,又是抚头发又是扯衣裳,又是问宋青阳:“这可怎么办?” “你仔细想想府里书童是什么样子的,学着他们平常的样子,只要不太违和就行了,一般人不会特别注意一个小小书童的,就算发现你是女扮男装的,也不一定会认出你的身份,毕竟你常年卧房养病,见过你的人少,到时我随便给你扯个身份就圆过去了。” 燕璇点点头,随即按着他说的法子试了试,果真好了不少,而后在马车上练习了一路,等到下车时,她大差不差能够模仿出来,虽还有几分女儿家的扭捏姿态,但也不会引人注意。 宋青阳瞧了一路,笑了一路,他越瞧越觉得这小表妹就像那熟透的蜜瓜一样,甜的人牙疼,可就算疼死,他也要将她吃下肚去。 趁着宋青阳与办理此案的田大人寒暄的时候,赵亭业飘过来与燕璇说了说现在的情况。 “胭娘子的情况有些不大好,几次哭昏了过去,又被人用冷水泼了醒来,她现在已经万念俱灰,根本不打算辩驳了,并没有将高老头对她的恶行说出来,接下来可全靠你了。” 燕璇深吸了一口气,看来她还是把一切想的太好了,胭娘子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心灰意冷一心求死了,这意味着接下来她只能靠自己来揭穿高老头曾经诱奸过胭娘子的事情。 又要隐藏真实身份,又要不引起宋青阳的怀疑,还要让揭穿高老头,这简直是在难为她! 还不等燕璇想好对策,那厢宋青阳过来了,赵亭业赶紧走了,燕璇只能默默在心里哭唧唧,走一步看一步吧。 往审讯室去,燕璇见到了跪在地上的胭娘子,便是赵亭业事先提醒了她胭娘子的情况,她还是免不得吃惊了一下。 胭娘子此时浑身湿漉漉的,头发粘在脸上,眼睛哭得红肿不堪,喉咙也哭哑了,整个人毫无生气地跪在那里,哪还有她那天晚上偷窥时看到的娇媚可人。 “高老头,你再把你杀害赵亭业的前因后果说一遍。” 田大人的话语让燕璇将视线从胭娘子身上收了回来。 高老头说道:“回禀大人,草民会杀赵亭业,只因草民的儿媳与那赵亭业通奸。昨日若不是我孙儿发现异常,告知于我,我还不知他们两个打算私奔离开,草民也是一时气愤,才会失手杀死赵亭业,还望大人您能明察秋毫。” “可有证据证明他们俩通奸?” “有的,那赵亭业为我儿媳画了诸多淫画,大人一瞧便知。” 衙差呈上画作,足足有一小箱子,全都是赵亭业给胭娘子所做。 宋青阳随手拿起一幅看了看,燕璇眼皮子一跳,瞬间有了主意,上前一步问道:“国公爷,小人可否也瞧一瞧?” 练习一路,燕璇已经上道,在称呼上也改了改。 宋青阳点头,只以为她是好奇,以为她随便看个一幅两幅就够了,却不料她会将所有的淫画都摆了出来。 燕璇一一看过,故意在那两幅乳姑图面前发出了一声大大的疑惑,“国公爷您看这两幅图画的题材一样,只是少有改动,落款年月却间隔了好几年,我记得这时候,赵亭业还未到宋府教书,怎么就认识胭娘子,为她作画了?” “定是他们俩早在这之前就勾搭上了吧。”高老头气愤说道,听他这般回答,燕璇能够肯定,高老头并不知晓两幅乳姑图的存在,也是,这么多画,他不可能一一看过,否则若是发现了乳姑图,不可能还敢呈上公堂。 燕璇摇摇头,“几年前的图只有一幅,中间这么多年他们并无画作,按他们后来画画的频率,这期间不像是有私情的样子。” 说完,燕璇假意沉吟了一下,又说:“对了,听人说赵亭业没来宋府教书之前,还曾在路边帮人写字作画赚钱,会不会是胭娘子多年前巧合从他那儿买了一幅画?可胭娘子那时为何会特意买一幅乳姑图呢? 众所周知,乳姑图画的是乳姑不怠的故事,说的是孙媳妇用乳汁喂食曾祖母,可据我所知,胭娘子家里没有别的长辈,能让胭娘子奉做长辈的人只有现在跪在堂上的公公。” 燕璇此话一出,高老头肉眼可见地慌了,慌忙解释说道:“我之前生病,食不下咽,她孝顺,主动提出效仿古人,用奶水喂食我。” “你这是承认吃过她的奶了?” 高老头点点头。 “你怎么不拒绝她呢?是米汤塞牙,还是鸡汤油腻,才会让你只吃得下儿媳妇的奶水?” 高老头一下被燕璇怼得哑口无言,想了想,只能狡辩说道:“此女子淫荡,我儿常年不在家,她久未经男人,不知从哪里听得个乳姑不怠的故事,便打着给我尽孝的幌子勾引我上床,我也是一时糊涂才会被她勾引,不信你问她,你让她自己说说那天是怎么叫着好公公用劲儿干的。” 燕璇笑了一下,哼道:“我从来只听说过偷人往年轻英俊的偷,还没听说哪个女子千方百计偷老大爷的,怎么的,她是图你满嘴黄牙,一身土斑?还是图你年过半百,来日无多?我看分明就是你这为老不尊的老东西,趁着儿子不在家,故意装病,用乳姑不怠的故事,哄着儿媳妇用奶水喂你,胭娘子意识到不妥,才会去找人询问,才会有这第一幅图,只可惜当时给她画图的赵亭业还不认识她,不知她家中情况,没有意识到不对劲,才会让你这老东西奸计得逞!你还杀赵亭业呢,最该杀的其实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扒灰佬!” 燕璇说完,全场为之哗然,宋青阳也是一脸吃惊,没想到事情还会有这么大的反转,没想到胭娘子遭受了这么多事情,更没想到这蜜瓜似的小表妹突然就变成了个小辣椒,还是个聪明伶俐,伶牙俐齿的小辣椒,只凭两幅画就推断出了一切。 宋青阳不知道燕璇早知道真相,还以为是她当场推断出来的,那厢跪在地上的胭娘子也被燕璇这一番话说得有所触动,微微抬眼看了看面前声音陌生的书童,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书童,而是表小姐。 燕璇察觉她的视线,走到胭娘子面前蹲下说道:“胭娘子,你别怕,你有什么冤屈都说出来吧,国公爷在这儿呢,必不会让你吃亏的。” 在燕璇的鼓励下,胭娘子终于开口将事情通通说了出来。 说罢,场中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都不免为她叹息。 胭娘子喉咙更哑了,她还在说着:“我早该听赵亭业的话来报官的,是我傻,念着孩子,念着脸面,到头来还害死了他!” 胭娘子一边哭,一边捶打着自己的心口,燕璇赶紧上前阻拦,趁此时在她耳边轻说:“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是赵亭业的鬼魂让我来救你的,他不怪你,你也别太怪自己。” 见证冥婚 胭娘子愣住了,怔怔看着燕璇,有些不相信。 “你信我。”其他人看着,燕璇不便多说,若不是看她情况不好,似又要哭昏了去,燕璇不会在这个情况下告诉她有关赵亭业的事情。 见她慢慢平静下来,燕璇松开拉着她的手,走回了宋青阳身后,听候田大人宣判。 高老头诱奸儿媳应当处斩,胭娘子被奸后可以向官府请离,但胭娘子受奸之后并未向官府请离,就还是高家儿媳,她与赵亭业在一起便还算是通奸,高老头作为她名义上的公公,按例可以打死奸夫,而无需判刑,反而是胭娘子与赵亭业通奸,需得打九十大板。 念在她是为了孩子而选择不请离的份上,免去九十大板,另判其夫妇义绝和离,儿子归其高家。 案子了结,燕璇赶紧上前扶起胭娘子。 胭娘子紧紧抓住燕璇的手,问她:“真的是他请您来帮我的?” 胭娘子声音沙哑极了,气若游丝,若不靠近了仔细听,都听不明白她说的话。 “真的,不然我也不会看一眼乳姑图,就能推断出这么多事情,都是他提前告诉我的,他就在不远处看着你呢。” 胭娘子信了,随即赶紧用手梳了梳凌乱的头发,“我现在这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不难看,不难看,我带你去梳洗一下就好了。” 燕璇扶着她往外走,和宋青阳将她送回了家,在那里,燕璇见到了她的儿子,小娃娃个子不高,瞧着怯怯的,看见胭娘子,低低叫了声:“娘。” 胭娘子没有应,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进了房间。 胭娘子拒绝燕璇帮忙梳洗,燕璇便坐在院子里与那小娃娃大眼瞪小眼。 宋青阳站在不远处,瞧着他们俩大眼瞪小眼。 “你娘为什么不理你?”燕璇问他,“你要是告诉我,我待会儿就请你吃糖,吃松子糖,花生糖,窝丝糖,麻片糖。” 燕璇一连说了好几个,小娃娃果真被诱惑到了,说道:“我只是不想她走,她走了我就没有娘了。” 燕璇突地想起了臻姐儿,心里忍不住一酸,是呀,哪个小孩子舍得离开娘呢?可他不知道,这一留,就留没了他娘一生的幸福。 燕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心想若是胭娘子能带上孩子一起走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许是察觉到了燕璇的善意,小娃娃问道:“我爷爷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块儿回来?” 突然的,燕璇知道了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孩子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他是在高老头身边长大的,他不想离开娘亲,自然也不会想离开爷爷,那么不论带不带走他,结果都是一样的,他还是会告密给高老头。 “他……”燕璇正要回答,突然,赵亭业的鬼魂冲了过来,他强顶着宋青阳身上的煞气与燕璇说:“表小姐,快!快进屋,胭娘子要自尽了!” 燕璇腾地站起身往房里跑去,推开门,只见穿戴整齐,梳洗干净的胭娘子,正拿着锋利的匕首往脖颈上割。 宋青阳手脚快,随手捡了个石子就打中了胭娘子的手,匕首掉地,胭娘子赶紧想捡回来,被燕璇先行抱住了腰。 燕璇紧紧抱住她的腰,“胭娘子,你这是何必呢!”燕璇紧紧抱住她,不让她去捡匕首。 “我答应要跟他走的,不管是天涯海角,还是黄泉地府,他去哪儿,我都跟着他去。” “糊涂!他若是想你死,又何必……”意识到宋青阳在,燕璇说到一半赶紧止住了话,随即看了一眼身旁被吓得哭泣的孩子,借口与宋青阳说道:“表哥,你先把孩子带出去,我单独和胭娘子聊聊。” 宋青阳只道她心细,还顾着孩子,遂并没有多想其他,收走地上的匕首,和房里一些锋利的东西,便抱着孩子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们离开后,燕璇方才说道:“赵夫子就在这里,刚刚正是他告诉我你在房间里面自尽,我才能及时进来阻止,他不想你为他殉情……” 燕璇坐在中间,一边是胭娘子,一边是赵亭业的鬼魂,她做着赵亭业的传声筒,给胭娘子传话。 胭娘子哭得停不下来,“你不在,我活着也好像死了。” “只要你想着我,念着我,以后所见清风会是我,骄阳会是我,你所见的一切美好都会是我,我永远在你心里,不会远去,陪你看着每天的日出日落,看遍世间美好。” “你还愿意娶我吗?”胭娘子问他。 “愿意,等下辈子……” 赵亭业还未说完,胭娘子突然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块红布,盖在了头上,“不等下辈子了,我现在就想嫁给你,表小姐为媒,天地为证,他赵亭业以世间美好做聘,娶我顾胭娘为妻。” “傻女子,我已经死了,你日后还会遇见比我更好的男人。” “遇不到了,再遇不到了,世上再遇不到比你待我更好的人了。” 胭娘子又哭了起来,在她的执意下,赵亭业终是同意了,让燕璇作见证,与她结了冥婚。 燕璇与宋青阳离开时已经是晚上,赵亭业也走了,他是鬼,便是结了冥婚,也还是不能待在胭娘子身边。 胭娘子没再对儿子生气,在前夫回来之前,她会继续照顾着儿子。 燕璇从宋青阳那儿借了锭银子给胭娘子,让胭娘子给孩子买松子糖,花生糖,窝丝糖,麻片糖,这是她答应那娃娃的。 坐到马车上,燕璇这时候才想起问宋青阳:“大表哥,我今天在衙门里没有露馅吧?” 宋青阳摇摇头,“大家只顾着听你的分析推断,吃惊于翁媳俩的事情,根本没注意到别的。我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璇儿妹妹这样聪明,仅凭一幅画,就推断出了这么多事情,为兄佩服。” 燕璇被他夸得心虚了,她可没这么厉害。 避免说漏嘴,燕璇只是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随即撩起车窗帘子往外瞧了瞧,转移话题说道:“我还是头一回瞧这夜景。” “想不想下去走走?” “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宋青阳叫停马车。 正巧停在河边,河道两岸一边是客栈酒楼,一边是青楼楚馆,道上人很多,男人女人都有,叁五成群地在河边站着坐着走着,闲谈声和丝竹声交杂着,不比白日里冷清。 燕璇左瞧瞧,又瞧瞧,路上姑娘家不多,女子多是盘着妇人头。 大家手里都拿着扇子,一边用作扇风一边用作赶蚊子。 宋青阳伸手拉住燕璇的手,轻咳一声道:“路上来往人多,我拉着你,免得走散了。” 燕璇轻轻点了点头,面上微微泛起了红晕,被他拉着手,突地让她又想起了那晚被他抱着的事,想起了那天对他手掌的胡思乱想。 表哥表妹偷听表哥表妹(二更) 燕璇仔细感受了一下他的手掌,热烘烘地,手心微微汗湿,能感觉到他掌心粗糙的纹路,手掌大大地,能将她整只手都握在掌心里。 燕璇不知道,她在感触宋青阳手掌的时候,宋青阳也在感触她的,捏着她小小软软的手,宋青阳都不敢使劲儿,生怕捏疼了她。 两人互相感触着彼此,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闷头往前走,好一会儿,燕璇才回过神来,与宋青阳说道:“表哥,我有点饿了。” 她这一说,宋青阳才想起,刚刚打算带她到附近一家比较有名的酒楼吃饭的,这一晃神,竟不知不觉走过了。 再走回去有些不妥,宋青阳看了看,索性就在面前的这家酒楼吃吧。 燕璇对此并不在意,跟着他进了酒楼。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酒楼里的客人正陆陆续续的离开,也有的吃完了还没走,一边喝茶一边剔牙,一边与人闲聊。 宋青阳与掌柜的要了一间雅室,雅室比大堂安静一些,从临河的窗户还能瞧见对面花楼跳舞的舞娘,能瞧见那搂搂抱抱的男男女女。 燕璇凑到窗户边瞧了瞧,她还是第一次看花楼,远远瞧着也没有什么不正经的,和酒楼比起来,不过多了些女人。 饭菜很快上来,燕璇没有再看,与宋青阳一块儿吃起饭来。 她吃得慢条斯理,宋青阳吃得快,为了将就她,宋青阳放慢了速度,吃一下,停叁下,再给她夹上一筷子菜。 燕璇被他这一筷接着一筷弄得满不好意思,“表哥别只顾着给我夹菜,自己也快点儿吃吧。” “无妨,等你吃好了我再吃。” “这多不好意思。”燕璇瞧着他的笑眼,心里怦怦儿乱跳,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误会了什么,她突然觉得大表哥对她好像有些不一般,好像……好像喜欢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燕璇便羞红了脸,赶紧低下脑袋,装作吃饭的模样,以免被他发现她的异样。 宋青阳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些不对,轻咳了一下掩饰尴尬,端起碗扒了几口饭,“妹妹快吃吧,吃完咱们再往河边走走,消消食再回去。” 燕璇点头应下,一时间两人俱是无言,只是埋头吃饭。 等从酒楼出来,天色已是不早,河边乘凉的人也都散地差不多了,宋青阳却还是拉住了她的手。 燕璇脸儿红红,轻轻说道:“表哥,现在人不多了。” “嗯,天黑路不平,我拉着你,别摔跤了。” 燕璇看看周遭,虽说天晚了,很多店家都关门熄灯了,但还是看得清路的,怎么会摔跤呢。 燕璇脸更红了,心里愈发确定了之前的那个猜测。 这怎么行呢,她和大表哥是不可能的,姨母肯定不会允的。 想到姨母,燕璇砰砰乱跳的心儿慢慢又平缓了下来,想了想,还是早点和大表哥说明白的好。 “表哥……”燕璇刚唤出口,一旁不知是谁,也唤出了一声:“表哥……” 声音轻轻娇娇,又甜又腻。 燕璇下意识往一旁看去,才发现他们正站在一条漆黑的小巷子前,刚刚那声表哥就是从巷子里面传出来的。 “表哥,别,有人来了……” “这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哪有人会往这儿走,乖,快把手儿松开,让哥哥松了你的衣裳,松了你的裤腰带。” 燕璇刚刚那句表哥喊的不大,加之是和那姑娘差不多同时喊出的声,两句重合在一起,乍一听确实会让人分不清。 宋青阳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刚刚说完天黑路不平的借口,他自个儿也觉得有些牵强,遂打算走条漆黑没有灯光的路,给自己的话语找补找补,没想到会碰到另一对表哥表妹。 宋青阳瞥了眼身旁的燕璇,心想她要是被弄地哼哼叫起来,肯定比这姑娘叫得更好听。 想着这些,宋青阳一时忘了走,燕璇也没抬脚,只听着巷子里面的表妹哼哼唧唧,半推半就着被表哥扯开了衣裳。 “表妹这对翘翘奶藏的深,哥哥一手竟抓不过来。” 小表妹被表哥揉得哼哼儿叫,燕璇和宋青阳都不禁在脑海里脑补了一下他们的动作。 燕璇默默低下了脑袋,宋青阳则是又看了一眼燕璇,眼神扫了一眼她的胸前。 燕璇此时一身男装,非常宽松,看不出胸前份量如何,宋青阳估摸着应该不会很大,毕竟她身子骨弱。 “呀……表哥别咬人家奶,呀……表哥别掰人家腿……呀……表哥别扯人家的毛……” 那表妹的呼吸声儿愈发凌乱,燕璇的呼吸声也乱了,耳朵根都红透了,宋青阳的视线慢慢从燕璇的胸前移到了她的腿间,看看前,看看后,只叹这男装太宽松,什么曲线都瞧不出。 “哎呀呀……表哥你别舔人家撒尿的地方……” 突然又是一声喘,宋青阳的耳根子也红透了,他有罪,刚才一瞬间,他自动脑补了一下自个儿和燕璇。 那小表妹明显是被舔爽了,嗯嗯啊啊的声儿此起彼伏,连连不绝,仔细听,还能听见那唇舌搅动时带起的水声,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表妹内里甚紧,不用唇舌搅和开了,哥哥这肉龙儿塞不进去。” “我摸摸来。”小表妹似不相信,抓住了一摸索,好大一吓,“真是一条大龙儿,这如何进得了,可别将我新崭崭的嫩穴儿给撑裂了。” 燕璇从刚刚羞臊时候,就默默低下了脑袋,一直看着脚尖尖,听这话,眼睛下意识往宋青阳胯间瞄了一眼,只见他裤裆那处被顶得高高地,隐约可见其形状,大概在脑海里估摸了一下尺寸,燕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大根塞进肚儿里,五脏六腑怕是都会被搅散了去。 燕璇只以为自己做的隐秘,却不知宋青阳是习武之人,对周遭的变化非常敏感,她的视线一看来,他就察觉了,不自觉紧张地绷紧了后背,当发觉她是在盯他胯间时,那支棱起来的大兄弟也稳不住了,猛地跳动两下,瞬间又大了一圈。 燕璇被那突然生龙活虎的跳动吓了一下,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声音不大,可在这时候,属实突兀了一些,把里面偷欢的表哥表妹吓了一跳。 燕璇心叹不好,这就要跑,然还不等迈开步子,就被宋青阳搂着腰抱走了。 和上回一样的姿势抱着,她搂着宋青阳的脖颈,宋青阳的手托着她的背,跑过一条街才停下。 宋青阳紧紧抱着她,没有松手将她放下,和上回一样,不同的是,这回燕璇能感觉到他那硬邦邦大东西,气势汹汹地顶在她的臀瓣上。 表哥,色即是空! 燕璇能够感觉到那东西的嚣张,心里又怕又羞又有几分好奇,想知道那东西究竟是怎么样变大缩小的。 “你放我下来。”燕璇不敢动,按捺住好奇心,按捺住羞涩,尽量稳着声音与他说话。 “天晚了,你走的慢,还是我抱你走吧。” 宋青阳说着,又往前走了起来,这回没有运功,一步一步走着,每走一下,他腿间的那大东西就往燕璇屁股上戳上一下,一下戳在臀瓣上,一下戳在臀缝凹陷处,一下又一下。 夏日衣裳单薄,燕璇能清晰感觉到他那处的滚烫,随着他的一戳又一戳,她那腿心子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分泌出黏糊糊的汁水。 燕璇羞得不行,搂着他的脖颈,将身子往上缩了缩,尽量不让他碰着,气愤道:“你这是耍流氓!” “身体本能反应,实难控制,表妹若觉得我这是在耍流氓,那表妹这般搂我紧紧,是不是也在耍流氓?” 被他一说,燕璇下意识松开了抱着他脖颈的手,这一松,缩上去的身子便又跌了下去,坐到了那硬邦邦上。 硬物直戳在她臀间嫩肉心上,两人俱是闷哼了一声,宋青阳没忍住,对着这软嫩处又冲撞了两下,顶弄得没有防备的燕璇娇吟乱飞,腿间泌出更多黏黏的汁水,将两人的裤裆处湿出了水印子。 燕璇才知道原来露儿她们真的没说假,这事果真快活,便是被他隔着裤子顶弄两下,就麻透了身子。 快活滋味让燕璇忘记了抵抗,对于他只戳两下就停了的行为,心里竟还觉得有些失望。 燕璇暗叹自己不知羞,随即给了宋青阳一巴掌,“我当表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却不知也是个色胆迷天的好色之徒!” 刚刚那两下戳,宋青阳确实解释不过,老实受了她这一巴掌。 燕璇见此,气消了一点,挣扎着又要下来,宋青阳却还是搂着不放,“表哥,色即是空!” 燕璇劝他。 “表妹骗人,表妹在我怀里,在我心里,满满当当,怎会空空?” 燕璇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示爱,方才虽猜到了他的心思,但突然听他说出口,她还是免不得惊讶,一颗心儿砰砰乱跳,似要跳出了胸膛一般。 好一会儿,燕璇方才平复下来,说道:“我小时候与二表哥性子最相投,与叁表哥年纪最接近,姨母都未想过将我许配给他们,大表哥以为如何?大表哥袭承爵位,肩担香火,更当娶身体康健,福泽绵绵的大家闺秀。” “母亲那儿自有我去说,表妹只需告诉我,愿不愿意?” 燕璇摇了摇头,姨母不会答应的,早在他回来之前,姨母就已经给他挑好了合适的姑娘,为宋家挑好了合适的当家主母,从来就不可能会是她,又何必让他们母子为了她闹得难堪呢? “可是表妹已经心有所属?” 宋青阳还记着她那晚头上沾着的精液,燕璇也想到了,索性点了点头,便就让他这么以为吧。 “是谁?我很想瞧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会让表妹不记名分,不顾礼法。”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带给表哥看,表哥现在能放我下来了吗?” 宋青阳将她放下,没再说话,与她沉默地走在路上。 天色已晚,周遭的店铺都关门了,门口的灯笼也都熄了,只有月光照着路面,宋青阳没再拉她的手,只递了个衣角给她牵着。 燕璇低头看着手中被捏皱的衣角,心里闷闷地,说不出奇怪滋味,她好像还挺喜欢与表哥手拉手的。 一路走回去,燕璇两条腿酸地不行,叫花容倒上一桶热水泡了一刻钟才算好了点,只是心里还是闷闷地,闷得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蒙蒙亮才睡了会儿。 梦里,她又见到了赵亭业,赵亭业与她说:“表小姐,你托我打听的事情打听到了,你身上阳气大损,阴气太盛,孤阴不长,才会折寿。世上万物相生相克,女子属阴,男子属阳,天生相生相克,若要克制阴气,补续阳气,与男人交合能最快达到效果,最好是那阳刚男子,正气凛然之人。待阴阳调和,自然延年益寿。” 燕璇从梦中发醒来,愣愣坐了半晌,昨日赵亭业离开的时候,她拜托他帮忙到地府打听一下补续阳气的法子,比起其他的鬼,她自然更相信熟悉的赵夫子,没想到竟然是要与男人交合。 这可如何是好?想法子嫁人吗? 阳刚男子,正义凛然之人,燕璇脑海里瞬间就想到了宋青阳,可惜了,要不是姨母不允,不然大表哥是个极好的目标呢。 燕璇想着,突然觉得身旁一凉,回头看去,就见一只下身淌血的女鬼站在她旁边。 这是什么死法?燕璇看着她那被污血浸透的裙子。 “你有什么执念?”怕唐突她,燕璇没有直接问她的死因。 “我想让你帮我找寻凶手。” “你是被人割腿杀死的?”燕璇的视线又落到了她裙子上,心想割腿也会死吗? 女子摇摇头,“我是自己喝药打胎,血崩死的。” 原来是打胎血崩死的。 “那怎么还要找凶手?”燕璇都被她说懵了。 “不是找杀害我的凶手,而是找偷奸我的凶手。”女子说着,突然将手伸进裙子里,然后从双腿之间掏出了一个血淋淋的鬼婴。 “啊!”燕璇属实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猛。 “小姐怎么了?” 外面花容听到了动静,一边问一边推门进来,燕璇赶紧说道:“没事,做了个噩梦,醒来就好了。我再眯一会儿,你待会儿再来喊我。” “是。” 忽悠走花容,燕璇继续问:“你仔细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叫棠梨,玲珑绣庄你应该听过吧?” “你就是棠老板。”燕璇惊了。 玲珑绣庄在京城名头不小,一是因为绣技,二是因为其老板棠梨是个自梳女。 自梳女是立志终身不嫁的女子,一经梳起,便终身不能反悔。 棠梨自梳的事情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连久居家中不常出门的燕璇也听说过,燕璇还曾十分佩服她的胆量,却不知她竟死在了打胎上,还不知自己究竟是被谁给奸了。 探查凌云庵(二更) 被奸而不自知,这可能吗?燕璇想想昨夜被宋青阳隔着裤子顶地那两下,那样强烈的舒服,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且不说,还会有那么多黏糊糊的汁水从穴儿里流出来,若是与之交合,兴致之时,男人那物会喷出浓白精水,灌得满满一腔,怎么会无迹可寻呢? 思及此,燕璇问她:“棠老板可有什么线索告知于我?” “我目前只知道,我是四个多月前怀上的孩子。” “没有怀疑对象?” 棠梨摇摇头,这几月她一直胃口不好,只以为是天气太热的缘故,直到几天前,她察觉到腹中胎动,以为身体出了什么毛病,才赶紧让人请了大夫,没想到竟把出了个喜脉。 她不相信,自己从未与男子有过来往,怎么可能会怀孕呢?遂又找了几个大夫来看。 大夫们都说是喜脉,她不信也得信,没办法,只能向大夫要了一副落胎药,没想到就这么血崩死了,还没来得及查探太多,这也是她死不瞑目的原因。 因她是自梳女的缘故,家里为着脸面,为着她的声誉,为了绣庄的生意不受影响,将这事瞒了,对外只说她是得了急病死的,没有人去追究与她有染的人是谁,她不知真相,实难瞑目,所以才会找上燕璇。 “还请棠老板仔细回想一下四个月前的事情,仔细想想那时身边有无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腿间可有无故多出些黏糊糊的汁水。” 棠梨仔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平日要么是在家,要么是在绣庄,并不怎么出门应酬,身体方面,除了氤氲之时,一般时候下体都是干净清爽的。” 说到此处,棠梨突然想起什么,“四个月前,氤氲之时,下身泌出来的汁水好似有点浓稠,不同于平常时候清亮,但只有一天,我没有多想。” 《丹经》云∶凡妇人一月经行一度,必有一日氤氲之候,于一时辰间,气蒸而热,昏而闷,有欲交接不可忍之状,此的候也。 氤氲之时是一月之中女子最易受孕之时,那时女子下体会泌出一些汁水,像鸡蛋清一样,燕璇身为女子,也是知道的,回想一下昨晚清理下身时,那被宋青阳撞弄出来的汁水确实和氤氲之时分泌出来的汁水很像,与男人兴致喷出来的汁水也有点像。 “那天棠老板去过哪里?做过什么?可还记得?” “那天……那天我记得是十五,我娘按例带着弟弟去凌云庵上香,我那天正好有空,便随他们一起去了凌云庵,与他们一起参加了法会。诵经的时候很无聊,许多人念着念着都觉得困地慌,我和弟弟也是,便和其他人一起去后面的禅房歇了会儿,醒来法会已经结束,我们便回去了。” “你是单独睡的吗?” “嗯,丫鬟守在外间。” “回家之后呢?” “回家之后,我一直在自己房里看账本,直到睡觉。” “这就奇怪了。”燕璇也没个思绪,仔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那凌云庵最可疑,或许要想弄清楚这一切,需得去那儿瞧瞧。 “凌云庵一般时候会闭庵,只有初一十五才会开。”棠梨提醒燕璇,随即又问燕璇:“你怕狗吗?凌云庵里收养了许多没人要的老狗,便是栓着铁链子,也会往人身上扑。” “是看门狗吗?”庵堂里都是女人家,养一些看门狗要安全许多。 “不是,那些狗儿牙齿都掉光了,早看不了门了,是主持师太怜悯它们才会收养它们,给它们一口饭吃,许是以前做看门狗留下的习惯,它们看见陌生人还是会往人身上扑,你不是特别怕也没事,用链子拴着的,就算扑到人身上,它们没有牙齿,也咬不伤人,提前告诉你,是怕你突然看见害怕,别吓出个好歹了。” 燕璇病美人的名儿棠梨也听说过,怕到时帮她不成,燕璇自己反而病倒了 “咬不伤人就没事,我别的不怕,就怕蛇。”燕璇一边说着,一边算了算日子,可巧明儿就是十五,正好可以去。 有事情在心里琢磨着,燕璇心里闷闷的感觉好了许多,与花容说好明日行程,让她早早与二表嫂知会一声,往马房定了辆马车,第二日一早,主仆二人便乘马车去了凌云庵。 她们到时,庵堂里已经来了许多香客,大大小小的香炉里已经插满了香,整个庵堂烟雾缭绕,远远看去,还真是凌云悬在空中,恍若仙境,就是后院不时传出来大大小小的狗叫声坏了这份美感。 燕璇随着大家一起进门,先拜菩萨,再添香油钱,然后有个师太来问大伙儿可要参加法会,参加的人需得报上姓名,登记入册,然后由小师太分发福袋,成过婚的拿蓝色福袋,未成婚的拿粉色福袋,统一挂在脖子上,说是待会儿法会祈福会用得上。 燕璇看了看周围,许是庵堂的关系,来这儿的都是女香客,便是有男子,年岁也不大,都是跟着母亲来的,小孩子和她们未婚姑娘一样,都拿粉色福袋。 燕璇学着前面的人报上姓名,而后跟上她们的脚步,一起去了后面的讲经堂。 经过后院时候,燕璇看到了棠梨事先提醒过她的狗,瞧着果真很凶,各个嘴角都挂着长长的哈喇子,看食物一般看着路过的众人,便是燕璇不怕狗,此时都不禁打了个哆嗦,前面几个娘子怕狗的,腿都吓软了,脚软着走路,步子都扭捏了。 今儿诵的是金刚经,主持师太吟诵一句,底下众人便跟着吟诵一句,念着念着,燕璇经不住打了个哈欠,心想这诵经果然无聊。 燕璇最先撑不下去,往禅房休息去了,花容也有些累,坐在禅房外间的桌子旁,用手撑着脸,也打起了瞌睡。 棠梨在旁看着燕璇的睡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隐隐有些不对,往外飘去,不多久回来,惊恐地朝燕璇喊道:“燕璇,醒醒!快醒醒……” 燕璇被她强行扰醒来,睡眼朦胧问道:“出什么事了?” “快把你脖子上的福袋取了!” “怎么了?” “福袋不对劲,我刚刚往外看了一圈,来禅房休息的人,都是脖子上挂着粉色福袋的人!” 凌云庵嫖狗 燕璇困的慌,脑子晕晕乎乎,对棠梨的话语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震惊给混沌的脑袋里带来了一丝清明,她挣扎着想要起来,手脚却是用不上力气。 棠梨在一旁看得心急,心急地伸手去拍燕璇的脸,可她是鬼,无法触碰到人,手掌一次一次从燕璇身体里穿了过去。 正着急着,突然地,燕璇睁开了眼,继而坐起了身,伸手将脖颈上挂着的粉色福袋取了下来,远远扔开了去。 “你好了?”棠梨问。 燕璇点点头,“鬼情绪波动时,周遭空气变冷,被你手掌穿过身体,更是冷到了骨子里,让我脑袋瞬间清醒了。” “原来如此,你赶紧着叫醒你的侍女,速速离开这儿吧。” 棠梨不敢让燕璇继续冒险,方才她们主仆二人进禅房睡觉,让她想起了她那天来禅房睡觉的时候,与她们二人一样,她在里间睡着,丫鬟也是坐在外间桌子旁打瞌睡。 怎么那么巧,四个人在参加法会的时候都会犯困?若那天她和丫鬟都在禅房睡死了,那么就算有人摸进来偷奸她,也不会发现。 她意识到不对劲,却也想不明白四人怎么会同时在参加法会的时候犯困,遂又飘出去看了看其他人。 外面陆陆续续有人来禅房休息,她仔细一看,才发现觉得困倦来休息的人,脖颈上都挂着粉色福袋。 “现在走会不会打草惊蛇?”听她这么一说,燕璇也有些怕了,又想起院子里凶恶的狗,就算是没有牙齿的老狗,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怕是也走不掉吧。 要是大表哥在就好了。 突然间,燕璇想起了宋青阳,随即想到什么,对棠梨说道:“我大表哥之前安排了人在我身边监视,你往四周看看,看有没有奇怪的人。” 照赵亭业说的,监视的那人是个练家子,对付几只老狗应该不成问题吧,就是不知那晚一番话,会不会让宋青阳撤了监视她的人。 棠梨飘出去查看,燕璇看着熟睡的花容有一丝犹豫,要不要现在把花容喊起来,可如果花容在,她就不能随意和棠梨说话了。 燕璇想了想,还是决定等事情确定下来再喊花容。 等了一会儿,棠梨来了,她说:“监视你的人我没瞧见,讲经堂那边现在在布施清泉圣水,也是准备了红蓝两个颜色的壶子,曾经参加过布施清泉圣水的人喝蓝色壶子里面的水。 第一次来参加的人,主持师太会先问她们为何会来参加法会。 大部分人都回答说,是听别人说参加凌云庵法会能消除心中业障,如此师太便会给她们喝一杯蓝色壶子里的清泉圣水。 少部分人回答不同,师太便会给她们分发红色壶子里的清泉圣水。 喝过红色壶子水的人,会像你们一样昏昏欲睡,然后被尼姑们搀来了禅房休息,其他人瞧着一点都不意外,一点也没觉得她们突然睡过去有所不妥,这很奇怪。” “听你这么说,她们好像不是要对咱们睡过去的人下手,而是故意将咱们这些不知内情的人迷晕,然后好秘密做其他的事情。” “正是,若是没有危险,咱们便先不急着走,偷偷去瞧瞧她们葫芦里究竟在卖着什么药。” 燕璇点点头,让她先去探路,然后从房间里面将房门锁住,自己则从窗户偷偷溜出去。 这法子是她上回从窗户偷溜出去弄童子尿的时候琢磨出来的,一般人检查房间都会看门,门从里面锁着,便会下意识以为里面的人好好在房间里待着,不会再特意打开门看。 偷偷从窗户溜出去与棠梨汇合,棠梨是鬼,可以随意进出房间,燕璇只能趴在讲经堂后面窗户边,透过窗纸往里面瞧。 此时主持师太正在说话,大致意思是各位喝过清泉圣水,受了仙人雨露,这份恩泽理应传济其他生灵。 然后便让人牵来了院子里的老犬。 老犬们呲牙咧嘴,面上凶恶,方才远远看着都觉得恐怖,这下隔近了,更觉得吓人,燕璇便是趴在窗户外头,瞧着那凶恶的狗儿,都想撒丫子逃跑,然而房间里面的女子却是不惊,先后在蒲团上坐了下来,兀自撩起裙子,脱掉裤子,露出了白白腿,湿润的穴。 燕璇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自己看错了,这是干嘛呢? 还不等燕璇想明白,牵着狗链子的师太们就松开了手,狗儿们一哄而散,各个找到了个女人,将毛茸茸的脑袋钻到了女子双腿之间,长长的舌头不住地往那汁水淋漓处舔,往那嫩肉洞儿里掏。 呻吟声响起,燕璇惊呆了,久久平静不下来,才知道这所谓的布施清泉圣水,是这么布施的。 难怪会养这么多无牙老狗,难怪老狗们看见人会那么激动,会想往人身上扑,会像看食物一样看着她们。 里面棠梨也惊到了,都不敢在里面待了,飘到了燕璇身边。 “我从没想到凌云庵会是这种情况,我娘以前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来,也不知她是不是……”棠梨越想越惊,她问燕璇:“这是不是在嫖狗?这和嫖娼有区别吗?” 这……好像还真的有些像。 从棠梨口中得知,她不是传闻中因为父亲早亡,弟弟年幼,为保家产而被逼选择自梳不嫁,她是自愿不嫁的。 原因便在于她父母。 她父亲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早早破了身子,平日里跟着些狐朋狗友不学无术,多是在青楼楚馆里泡着,爷爷想治治他,便给他娶了个彪悍的媳妇儿,也就是她娘。 自打她记事起,母亲就天天往青楼里逮父亲回来,她也没少跟着去看,见惯了这些个糟心事,她非常抵触嫁人,更是厌恶男人,正巧那时候家里出事,她就顺势提出了自梳不嫁。 旁人不知道,只有母亲知道她的心思,她以为母亲经历过这些,是天底下最理解她的人,却没想到,母亲竟然会在这庵堂里面嫖狗,这和父亲嫖娼有什么区别?甚至更恶心! 棠梨生气非常,燕璇不知该怎么劝她,想了想,说道:“这和你父亲嫖娼还是不一样的。赵夫子前不久与我说过,女子久不尝恩爱滋味,欲望堆积,也会想发泄,你娘守寡多年,有欲望也是正常的,她无法改嫁,无法像男子那般光明正大地往青楼楚馆去解决欲望,只能偷偷摸摸的来这山野小庙用畜牲解决,如此想想,你娘是不是也挺可怜的?” 被女鬼调戏(二更) 棠梨看了燕璇一眼,“没有男人,还有女人,就非得用这小畜牲解决吗?” 燕璇一噎,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问道:“女人和女人也行吗?” “当然,磨镜听说过吗?” 燕璇摇了摇头。 “与男子交合无差,亲嘴摸奶舔穴儿,只是不插入进去,待穴儿贴上穴儿厮磨,如同对镜自磨,其乐无穷。” “棠老板……怎么这么熟悉?” “正如你所说的,女子欲望堆积,也会想要发泄,我也是偶然一次,在丫鬟帮我净身的时候,被她无端勾起了麻痒,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帮我揉了揉腿间娇嫩处,从此便上了瘾,慢慢地,她帮我弄,我也帮她弄,嘴儿亲着嘴儿,胸儿贴着胸儿,穴儿贴着穴儿,磨过来磨过去,姑娘香香软软,可比那些个臭男人好多了。” 棠梨一边说一边盯着燕璇,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燕璇全身上下,直把燕璇瞧红了脸。 “燕小姐绝色佳人,只可惜我现在做了鬼,不然一定要一亲芳泽不可。” ……燕璇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只女鬼调戏。 话说回来,棠梨这样和那些个臭男人有什么不同?看见好看的就想一亲芳泽,这不还是流氓吗?这又比嫖娼嫖狗高明到哪儿去呢? 燕璇不理她了,又看了一会儿里面,大致看明白了这凌云庵的玄机。 老狗牙齿掉光了,吃不得硬东西,只能舔着吃流食,老尼们将它们饿着,等香客来了,就放它们来舔穴儿,舔得越是卖力,女子那儿汁儿便会越多,它们就能多吃点,为了不饿肚子,它们只能使劲儿舔,长长的舌头不停地往那肉穴儿里掏,如此瞧着,似乎一点都不比男人那物什差。 燕璇又想起被宋青阳那硬邦邦顶屁股的事情,比起香喷喷的女人,比起这小畜生,她好像还是更喜欢臭男人。 燕璇与棠梨一起回了禅房,一直等到法会结束,也没有发现什么棠梨被偷奸的证据,燕璇只能让棠梨再好好想想有无遗漏的地方。 “除了凌云庵,就只有绣庄了。” “你不是说你从凌云庵回家之后就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看账本吗?怎么又去了绣庄?” “昨儿刚见你,我不好意思向你说明白,我家与绣庄挨着,在墙上开了一道门,方便我两边走动。我看账时喜欢小酌几杯,那天不小心多喝了两杯,有些微醺,我便往外走了走,走到了旁边的绣庄里,与个娘子在那翠绿的竹林间磨了一回镜儿,醒了酒才又回去接着看账本的。和女子磨镜儿不可能怀孕,我才没有告诉你。” ……燕璇属实没想到还能这么玩,还真是长见识了。 “照你说的,这绣庄也没有问题呀。” “谁说不是呢,难不成我这娃儿是鬼干的?不应该呀,鬼要是能干人,我现在就能磨了你。” …… “不管如何,今日已经出来了,便顺道去绣庄瞧瞧吧,明儿若再要出来,我又得去和二表嫂说,次数多了,她肯定会问我去哪里的。” 燕璇赶紧转移话题,可不想再和这女流氓讨论什么磨不磨镜的问题。 从凌云庵回到京城已经是午时,燕璇借着吃饭的借口,按棠梨的提醒,故意说了个在玲珑绣庄附近的酒楼。 待马车过去,燕璇没想到就是前天和宋青阳一起吃饭的那条街。 那晚发生的事情瞬间又回到脑海里,燕璇面上隐隐发红,眼神下意识看了看远处那条小巷子,也不知那对表哥表妹以后还敢不敢在那里幽会了。 燕璇下了马车,正要往酒楼里去,突然身后传来噗通一声,还不等她回头看,就听见有人在喊:“有人跳河了!” 大家蜂拥过来围看,却并未有人下去救人,燕璇不懂为何,赶紧询问车夫会不会水,若是会水,赶紧下去救人。 “表小姐有所不知,此河又叫烈女河,一般跳入此河的多是被卖入青楼的女子,她们跳河乃是以死明志保清白,救上她们,反而是又将她们推入了火坑。” “那怎么妓院也没有人下去救?” “能逃脱束缚,毅然决然跳入河里的贞洁烈女,老鸨子们认为强留会惹天怒,所以也不会让人下去救。” 说话间,河里的女子已经没有了声响,此时才有人拿着长竹竿,去将她的尸首捞上来。 燕璇愣愣看着河面,阳光刺地她眼睛疼,突然地,她想起了那晚在酒楼上往花楼那边看到的场景,她当时只觉得那边花楼和这边酒楼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只是那边多了许多女人,殊不知那边的女子看向这边的酒楼,是看向另一个世界,中间这一条河的距离,便是她们付出生命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燕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酒楼的,脑子里全是车夫的话语,根本无法思考其他。 “第一次见这种事情?”棠梨看她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燕璇没有回答,棠梨又说:“我家绣庄开在这附近,绣工也多是从妓院里买的清倌,她们只要一看到花楼,就会万分感激我把她们买下来,让她们能够靠手艺过活,而不是靠出卖身子取悦男人赚钱,做起活来便会格外卖力。” 果真是无奸不商呀,燕璇撇了她一眼,不过比起无休止的卖身,还是做绣工好,她这也算是做善事了。 被棠梨一打岔,燕璇没有继续再想,吃过饭,重新回到马车上,燕璇状似无意说道:“今儿正巧来了玲珑绣庄附近,便顺道去瞧瞧吧。” “欸。”车夫应下,驱车过去。 棠梨死了已经好几天,玲珑绣庄关了叁天门,如今又开了,只是从掌柜到伙计,各个都穿地素净,手臂上还绑着白布。 “客官里边请。”还未进门,便有伙计来请,待进了门,掌柜亲迎了上来。 “这位小姐面生,是头一回来我们玲珑绣庄吧?” 燕璇点点头。 “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免贵姓燕。” “可是靖国公府的表小姐?” 掌柜不愧是掌柜,对京中权贵都了如指掌,连燕璇一个表小姐都知道。 燕璇轻轻颔首。 “燕小姐今日想看点什么?” “想瞧瞧你家的千堆雪,若是不错,我想现在定上一幅,冬日来取。” 千堆雪绣的是雪中梨花,梨花是白的,雪也是白的,要想绣的好很难,玲珑绣庄的千堆雪在京中还挺有名的。 不过因为这绣的是雪景,所以夏日不卖,绣娘们一般是从夏日开始绣,绣到冬日,正好就可以卖了,要定千堆雪的人家,也都是夏日来定的,掌柜会请客人去后院挑选,指定喜欢的绣娘来绣。 磨镜也会怀娃娃 有棠梨在,想找个借口往绣庄里面去很容易。 绣庄能绣千堆雪的绣娘不多,都是些老师傅,燕璇随掌柜进去,才知这绣庄里面分做春夏秋冬四个绣园,按季节来绣花,学徒们绣一些低价常见的,用以一般售卖,老师傅们绣的多是留给富商权贵挑选。 燕璇要买的千堆雪在最里面的冬园,冬园过墙就是棠府,棠梨那晚便是从冬园墙上那道门过来的。 一路过去,男子不多,多是帮着搬货的人,少有几个管事的在做清点,女子各个都很漂亮,不愧是老鸨子挑出来的姑娘,还真是个赛个的好看,棠梨这个女流氓定是没少与她们磨镜吧? 燕璇看过一圈,各个园子里都种了不少花花草草,竹林在绣园的后方,瞧着不少,应该就是棠梨那天磨竹林了。 看燕璇望向那边,棠梨解释说道:“后面是给绣娘们住的地方,竹林用以隔开前面做事的地方。一般成了亲的绣娘都会随夫家住去了外面,留在绣庄里面的都是未婚女子,所以绣庄一到晚上就会有嬷嬷拿钥匙将各处大门紧锁好,没有重要的事情不会开,除了冬园墙上的那条门。 那条门主要是方便我进出,钥匙由我贴身丫鬟拿着,不归嬷嬷们管。 那天晚上,我打算在自己房里看账,便让丫鬟来绣庄拿账本,丫鬟想着待会儿还要收账本,便没有锁门,只是虚掩着。 这条路我天天走着的,那晚喝醉了,不知不觉就走来了,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吹了吹风,肚子里的酒化作了尿,我便去了后面的茅房。 茅房在竹林的角落里,我晕晕乎乎地过去,碰着个同样来撒尿的绣娘,我便招了她过来帮我如厕。 她伺候着我脱衣解裤撒尿,撒完还给我用手帕仔细擦了擦下身,就是擦的那两下,不小心蹭到了我的敏感处,一下勾起了我的兴致,我便也拉着她,帮她脱衣解裤撒尿,帮她用手指擦了擦那湿漉漉的腿心子。 她嘴上说着不要,身子却是敏感地很,轻轻擦上一下就湿透了,滑滑腻腻的汁儿直往下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然后我就拉着她去了一旁的竹林里。” …… 燕璇以人有叁急为借口,去棠梨说的茅房附近转了转,看了看,趁在茅房里,花容没跟着的时候,继续问棠梨:“那绣娘叫什么名字?” “唤作春桃,人如其名,长得面若桃花,艳若桃李,身子前凸后翘,抱起来又香又软,就是穴儿里的味道不大好闻,腥腥臭臭的,汁水儿又粘又稠,浓浓白白,吃起来也苦苦涩涩的,要不是那晚我喝多了,指定吃不下嘴。” 竟然还吃过,燕璇擦了擦额上的汗,“春桃人呢?在哪个园子里绣花?” “她叁个月前嫁给了管家的大儿子,进门不多久就怀上了身子,管家让她好好在家养胎,就不再来绣庄绣花了。” 燕璇一愣,棠梨四个月前与春桃做过之后不知怎么怀上了身子,春桃叁个月前嫁人后也怀上了身子,这是巧合吗? 燕璇心觉不对,又想了想棠梨刚刚说的话,浓浓白白,腥腥臭臭,又粘又稠的汁水,这听起来很像是形容男人射出来的精水呀。 难不成在棠梨和春桃磨镜之前,春桃和男人先行做过,身子里面留了男人的精水,磨镜的时候,精水从她的腔里进入了棠梨的身体,才会让棠梨在没接触男人的情况下怀了身孕? 这样可能吗?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燕璇不确定,想了想,与棠梨说道:“你现在去妓院里转悠转悠,寻几个刚接过客的姑娘闻闻她们胯间,看看是不是和你那天闻到的味道一致,如果是,你大可能就是这么怀上的孩子。” 棠梨不可置信地飘走了,燕璇从茅房出去,继续去看千堆雪。 妓院白日里没有开门,棠梨一时半会儿闻不到,燕璇没理由在玲珑绣庄久待下去,定了一幅千堆雪的绣品便就家去了。 到家已经是黄昏时候,路过宋青阳院子时,燕璇下意识往里面瞧了瞧,里面小书房门开着门,心想宋青阳应该是在家吧,他会把监视她的人撤掉,应该是放弃她了吧? 燕璇闷闷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头一回有人说想娶她呢。 燕璇慢慢走远,并不知今儿给她驾车的车夫此时正在小书房里向宋青阳汇报今日她一天的行程,燕璇不知道,监视她的人不只有暗中的,还有光明正大的,不过车夫只盯了法会前半场,他也嫌念经无聊,便先回了马车,没想到后半场才是重头戏。 宋青阳听完燕璇的行程,听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礼佛吃饭买绣品,都是姑娘家会做的事情,说得过去,路上也并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男人,看起来不像是出门会男人的。 究竟那个男人是谁呢?宋青阳想的十分火大。 那厢燕璇不知道,还以为宋青阳已经放弃了,心里满不是个滋味,一直到晚上棠梨来,被她带来的消息分了分心才好受些。 棠梨生气说道:“你还真猜着了,还真是男人精液的味道,那晚我竟是吃了臭男人的精液,还被精液入了肚!怀了孩子!” 证实了这一点,棠梨自己慢慢把那晚的事情想通了。 那天晚上,贴身丫鬟拿过账本,没有关门,让春桃和管家儿子寻到机会,偷偷摸摸在偏僻角落里苟合了一遭。 春桃回去时,意外碰到了醉醺醺独自上茅房的棠梨,被棠梨招去伺候如厕。 春桃不敢说自己与管家儿子的事情,遂只能假说自己是起夜来撒尿的,没想到擦拭的时候会勾起了棠梨的兴致。 棠梨便也“伺候”春桃脱裤撒尿,意外摸到了她穴儿里裹着的精液,以为是她的淫水,以为她也想要。 春桃有口难言,被棠梨亲亲摸摸,扣扣舔舔,半推半就被她拉去了竹林磨了一回镜。 两人穴儿贴着穴儿,淫水相融,春桃体内男人的精水也融进了棠梨的穴儿里,那日恰好又是棠梨每月最好受孕的氤氲之时,这可不一下就怀上了,这才有了后面的一切,有了血崩而亡的事情。 燕璇摇摇头,“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这话怎说?我明明才是受害者,我与她磨镜,于她无碍,不会损她分毫,反而让她快活了一遭,我却是被她不知廉耻,与人私通害的怀了孕,丢了命。” 燕璇白了她一眼,“照你这么说的,只要男人不插入进去,就不算耍流氓,反而是给女子快活的活菩萨了?你要是不动歪心思,别人穴儿里裹着的精水也不会到你肚子里去。” 棠梨反驳不了,但还是气愤,突然她肚子里鬼婴钻了出来,说道:“娘亲莫气,我能帮你解气。” 被吸阳气 浑身带血的小鬼,每次看都能叫人心里一紧,尤其是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睛,怎么瞧怎么邪气。 燕璇盯着小鬼,此时才发现他肚脐上还连着脐带,这和她之前看到的那只小鬼不同,也不知这有什么不一样。 “娘亲,孩儿可以帮你夺了春桃肚里的胎。” “夺胎?”棠梨还是头一次听。 “正是,孩儿小,可以进入孕妇腹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肚里的胎儿杀死,让他们娘俩一尸两命,也尝尝娘亲当日所受之苦。” 棠梨眼睛微眯,问道:“要怎么做?” “只要娘亲将孩子肚上脐带断了,孩儿就能离开娘亲,钻入其他孕妇腹中,其他的事情,娘亲便只管交给孩儿。” 一旁没说话的燕璇突然开口打断他们娘俩:“据我所知,鬼婴夺胎是不会置人于死地的。” 燕璇旁的不知,夺胎一事是从露儿口中听说的,露儿对叶姨娘忠心耿耿,死后也要为叶姨娘成事,如果鬼婴的存在会威胁到叶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到叶姨娘的生命,露儿不可能安心去投胎转世,由此可见,鬼婴虽能夺胎,但于人无碍,甚至于胎儿也无碍,如此一来,这夺胎能夺什么呢? 只有一个,鬼婴能抢夺其他正常胎儿出生为人的机会。 想想也是,鬼婴好不容易等到轮回转世的机会,好不容易托生腹中,眼见就要转世为人,结果胎死腹中,他们如何会甘愿离去呢? 果然,小鬼一听燕璇知道夺胎,顿时就心虚了。 燕璇轻笑一下,“都说心怀鬼胎,居心叵测,棠老板以为他唤你一句娘亲,就真把你当亲娘老子了?” 棠梨顺着脐带提溜起小鬼,“说,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棠梨作势要打,鬼婴见唤娘也不好使,索性也不装了,坦白了。 与燕璇猜想的一样,鬼婴夺胎是夺出生的机会,既是为了出生,又怎么会伤害母体呢,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哄着棠梨将他腹上脐带断了,他才能离开棠梨身上,去找其他孕妇夺胎。 “你不能自己断掉脐带?我看别的鬼婴不曾与母体相连。”燕璇问道。 “若是流产,母体存活,胎儿就不会被母体所控,像我们这种一尸两命的,是为子母煞,由脐带相连,子依附于母体,要想断掉脐带,需得母亲来断。” “你能够夺胎而生,为何我不行?”棠梨插嘴问他。 “因为我已经走过轮回道,喝过孟婆汤的,只需在胎狱熬过十月,就能忘却前尘,出生为人,你没过轮回道,就算夺胎成功,也是鬼胎,还是鬼,不会成人,不过么,你若想不经轮回道直接转生也是有法子的。” 小鬼说着朝燕璇露了个邪气的笑,“燕小姐八字弱,身子弱,你再吸她一点阳气,就可以直接上她的身,用她的身份活过来。” 燕璇一愣,倏地看向棠梨,“棠老板,鬼话连篇不可信,他刚刚还在忽悠你呢……” 燕璇话音未落,那小鬼突然对着她还未闭合的嘴吸了一口,燕璇便觉得身上一股热气从口鼻处喷了出来,随即脑袋就晕乎了,身子也失了力,一个不稳,跌到了地上。 小鬼得燕璇一口阳气,苍白的身体瞬间红了,似有火光在体内燃烧,烧得他满地打滚,火光顺着脐带进入棠梨身体里,棠梨也被烧疼了,问他:“你这是干什么?” “采阳气需得少量多次,一次采多了就会这样,忍一下就好了。” 如小鬼所说,等过一会儿,火光慢慢消失,此时再看小鬼,似比刚才长大了几分,那棠梨也是,面上瞧着好了不少,裙摆上的鲜血也淡了一些。 棠梨信了,“难怪她会与鬼做交易,让鬼帮她赶鬼。” 棠梨刚死不久,许多事情还不知道,赶鬼这事还是赵亭业告诉她的,她之前想着寻找偷奸真相,并没有多想,此时被小鬼告诉,才知道不仅能吸燕璇的阳气,还能直接上她的身,借她的身体转生活过来。 “棠老板……棠老板与其得我一具病体,还不如让你娘多烧点纸钱给你,你拿着去贿赂鬼差,王孙太女的胎还不是任由你选。” 燕璇劝她,那厢小鬼一听,连忙说道:“娘亲莫要听她胡诌,我才刚投的胎,比她可清楚多了,那些个王孙太女的胎不是那么好投的,且不说还有许多像我这般,好不容易托生腹中,最后没见天日,又一命呜呼了的。娘亲用她的身体活过来,马上就能是靖国公府的表小姐,有钱有权家底厚,还不用受轮回转世之苦,还能自个儿亲自去报复春桃那对狗男女。” 燕璇呸他:“要真有你说的这么好,你怎么还会轮回转世?你为何不找个合适直接附身?” “自然是因为燕小姐这样的有缘人难觅,八字弱,身子弱,却能泼天富贵的人少之又少,娘亲可得想好了,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棠梨想了许久,此期间燕璇一直在劝她,然不论燕璇怎么说,棠梨最终还是听信了小鬼的话,她对燕璇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还请燕小姐大发慈悲,再帮我一帮。” 说着,棠梨恭敬朝燕璇行了一礼,不知道的还以为燕璇是自愿帮她的。 燕璇闭上眼睛,心叹完了,她早该想到,棠梨此人就不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她想方设法查找偷奸真相,想法子开解她母亲嫖狗一事的时候,还出言调戏她。 也是,能想到将绣庄开在妓院对面,利用手下人的感激和畏惧来开店的人,又能有多良善呢?之前棠梨会提醒她怕狗,会将被迷晕的她喊醒,不过是因为当时棠梨还用得上她。 思及此,燕璇睁眼看了看正在给小鬼扯脐带的棠梨,只要她想法子将他们弄到太阳底下,就能让他们两个魂飞魄散了吧? 怎么才能将他们弄到太阳底下呢?先用童子尿?燕璇想着想着,眼前慢慢变得模糊,不知不觉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白天,棠梨不在,花容等一众丫鬟守在她的床边,见她醒来,各个激动地不行,端地端药,报信地报信,燕璇看着她们欣喜模样,心想自己这次一定病地很重吧。 刚喝过药,姨母便来了,才知道她这回晕了两天,昨晚大表哥守了她一夜,早上才走。 难怪棠梨不在,原来是大表哥在守着她。 燕璇想着,心里莫名有点儿发甜,或许也可以利用大表哥将他们赶走。 两年为期(二更) 似察觉到燕璇的笑意,太夫人也跟着她笑了一下,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以往青阳每次来信,定要问问你的情况,我只当他念着你这表妹,却不知他原来是喜欢你,他离家时你才多大呀,谁想的到他会对你上心呀,我那时只想着将你许配青云,再不济也是青平,怎么也没往他头上想。” 太夫人说完叹了口气,“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模样好,性子好,我巴不得把你留在身边,可你这身子骨……但凡当初大夫没说会难以受孕,姨母都早早替你做主了。” 燕璇抿抿唇,鼓起勇气问姨母:“要是我身子好了,能怀孕,姨母是不是就允了?” 太夫人似没想到燕璇会这么说。 “大表哥喜欢我,我好像也挺喜欢他的,人这一世能遇见个彼此喜欢的人多难,还请姨母能成全我们。” 想起叁表嫂,想起赵亭业和胭娘子,想起胭娘子说的,再找不着像赵亭业一样对她好的人,燕璇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轻易放弃,她不知道错过了大表哥,以后还能不能再遇见个像大表哥这般对她好的人,便是为了活命,也该争取一下大表哥吧。 太夫人看着燕璇面无血色的小脸,心知她身体肯定好不了,若是能好,这么多年早就好了,可看着她眼中的希翼,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叹了一口气说道:“青阳已经老大不小了……” “两年,姨母,给我两年的时间,要是两年之后我要是不好,我就再也不求了。” 照露儿的说法,假若两年时间还好不了,她这身体也熬到头了,便是求也没法求了。 太夫人一时没有说话,只是瞧着燕璇,看得一眨不眨,看得眼睛干涩,泪花儿溢出眼眶才闭了下眼睛,然后又拍了拍她的手,“行,姨母就当你大表哥晚回来了两年,你好好养身体,姨母等着喝你这杯媳妇茶。” “姨母,你对我真好。”燕璇抱住姨母,嗓音微颤,她才知晓自己心中有多么希望姨母松口答应,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与大表哥接触不过短短几日,就这么喜欢他了。 送走姨母,那棠梨又来了,她进地畏缩,先在门口东张西望了一番,确认宋青阳不在才敢进来。 “倒是不知这靖国公身上煞气这么重,昨儿魂魄差点都被他身上的煞气给冲散了,你也不提醒提醒我。” 棠梨嘴上说着怕,面上神情却是看不出有什么害怕的,反而怨上了燕璇这个受害者。 燕璇没搭理她,宋青阳身上的煞气虽然厉害,但只要躲避及时,并不会对鬼怪产生伤害,充其量也只能贴身保护她不会被鬼怪近身,要杀死鬼怪,还是要将他们放太阳底下晒才行。 燕璇想了想,叫来了花容,让她去煮了一大壶红豆薏仁水晾着。 交待完方才对棠梨说道:“你最好赶紧走,大表哥待会儿肯定会再来看我的。” “他喜欢你?” 燕璇没说话。 “那虎背熊腰的男子有什么好的?我可警告你,你的身体是我的,绝对不允许装上男人的精液。” 棠梨说完,作势又要来吸燕璇的阳气,燕璇瞪了她一眼,随即掀开被子,这就下床,跑到了外面阳光底下。 炎炎夏日,日头正烈,她就不信棠梨敢跟过来吸她阳气! 对于燕璇的反抗,棠梨很是生气,“太阳总有下山的时候,宋青阳也不能天天晚上守着你睡觉,我看你能躲到几时!” 燕璇才不管她的咆哮,只默默翻了个白眼给她。 煮完红豆薏仁水过来的花容对于燕璇晒太阳的行为不是很赞同,怕她受热中暑,燕璇很想告诉花容这是被鬼逼的,但料想花容也不会信,遂只能说道:“身子有些发凉,太阳晒着才好些,我晒一会儿再回房。” 等大表哥来就行了,他那么担心她,应该一忙完就会来看她吧? 燕璇琢磨着,从站着到蹲着,前胸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宋青阳才来。 宋青阳进门就见她满头大汗地蹲在院子里,忙走过去问:“表妹这是在做什么?” 宋青阳不懂她这才刚醒,怎么就这么在太阳底下晒,尽量用身体给她挡了挡阳光,低头瞧着她额上要落未落的汗水,想要伸手给她擦擦,又觉得会有些唐突,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没什么,就是想晒晒太阳,想出出汗,表哥来的正好,我刚让花容煮了一壶红豆薏仁水,现在正好晾凉了。” 燕璇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许是蹲的太久,脚有些麻了,站起来有些不稳,宋青阳赶紧伸手扶了一把才没有跌倒。 “脚蹲麻了,表哥抱我走吧。” 她这要求,宋青阳岂有不应,长臂一伸,就将她搂进怀里,抱了起来。 燕璇顺势搂住他的脖颈,汗湿的额头贴上他的脸,也给他沾了一脸香汗。 宋青阳直觉表妹今儿有些不对劲,可又不知究竟哪儿不对劲,进房将她放下,瞧着她安排花容,瞧着她从怀里拿出帕子擦汗,才发现她前胸被汗湿了一块,衣裳紧贴在胸口上,能一眼看透她那处那饱满的形状。 看来是他小看了这小表妹。 宋青阳默默将视线往上移了移,改看着她擦汗。 看着粉白色的手帕子擦过她光洁的脸,雪白的颈,看着那被汗水润透的雪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真恨不得现在就亲上去,给那雪白上头留下许多红印儿。 宋青阳轻咳一声,不敢再看,正好花容端了红豆薏仁水来,便赶紧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压了压心里的躁动。 “表哥喜欢喝红豆薏仁水?”燕璇抬头看来,笑容晏晏,瞧得宋青阳忘了言语,只能点头应是。 “花容,表哥喜欢吃,便都端来吧。” “是。” 花容果真都端了来,宋青阳为掩饰尴尬,只能一通猛喝,好在他食量大,多喝点水也没什么。 燕璇轻轻弯了弯嘴角,借故将花容支开,而后端起面前的红豆薏仁水小抿了一口,状似无意地问道:“表哥在外多年,可有红颜知己?” 被她突然一问,宋青阳被呛了一下,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碗,擦了擦嘴回答道:“在外征战,犹如刀口舔血,哪有心思去做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一个都没有?”燕璇再问。 “一个都没有,表妹问这个做甚?” 燕璇摇摇头,“只是好奇,二表哥叁表哥都早早破了身子,大表哥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怎么没个女人。” 想让表哥做情郎 “只是觉得被翻红浪,柔情缱绻这种亲密又美好的事情,当与心中最喜欢的人做。”宋青阳如是回答。 燕璇眼波轻转,轻轻笑:“那要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表哥难不成就不成亲,不娶媳妇儿了?” 宋青阳一愣,明白了,估计是燕璇已经听说了他昨儿守她一夜的事情,以为他还放不下她,所以才会变着法儿来问他,来开解他,心里微沉,说道:“表妹无需忧心,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强求,昨儿守你一夜不过是因为你是妹妹,没有别的心思。” 燕璇心知他误会了,却也不说,只是追着问刚刚的那个问题,“表哥要是娶不着喜欢的女子,还会不会成亲?” 宋青阳点点头,“娶不着喜欢的姑娘,便娶个喜欢我的,日后年年月月日日相对,晨昏暮晓,同床共枕,我总归是会喜欢上她的。” 燕璇嫉妒了,光是听他这么说,她就忍不住嫉妒了,心里酸溜溜的,端起碗喝了口甜津津地红豆薏仁水也压不住那股子酸意。 燕璇默默喝着,没再言语,宋青阳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继续喝红豆薏仁水来掩饰尴尬。 这么多水下肚,便是天热,也该往茅房跑了,又何况本就是利尿祛湿的红豆薏仁水,宋青阳有些坐不住了,见燕璇也不再与他说话,便就打算起身告辞。 然还不等他告辞的话语说出口,燕璇先说了,“表哥,我后悔了。” “嗯?” 燕璇伸手,用食指勾住他的一根手指,“我喜欢被表哥拉着手。” 宋青阳心中猛地一跳,手指也控制不住颤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她说的话,又怕自己理解错了她的意思,一时怔愣,不知该如何反应,由着她手指头将他手掌拉过去,十指扣住。 “表哥与我好吧。” 燕璇明明话语轻轻,吐露出来的每一个字却都像是千斤坠一般,狠狠砸砸在宋青阳心尖尖上,砸的宋青阳都恍惚了,只觉一切不真实地犹如在梦中,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还是汹涌的尿意提醒他这是真的。 宋青阳暗恨自己刚刚喝了太多的红豆薏仁水,却也不得不先说道:“表妹等我一下,容我先去茅房一趟。” 燕璇拉着他不放,指指远处屏风,“那儿有恭桶,表哥不说清楚不许走。” 宋青阳有心想要解释自己不是想走,可肚子里的翻腾的尿意实在催地紧,也只好按着她的意思,往屏风后的恭桶里疏解了一遭。 听着水柱砸桶的声儿,燕璇翘了翘嘴角,童子尿有了。 宋青阳不知道这是燕璇的计,只想着赶紧撒完尿与她仔细说说,都顾不上抖上一抖,就提上了裤子,匆匆又回到了桌前。 “表妹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吗?”宋青阳问她。 “嗯……我移情别恋,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了。” “这么快?”他这还没查到情郎影儿,她竟然就移情别恋了?这到底是她被人骗了,还是别人被她骗了?这才几天功夫就抛弃人家,改说要和他好了? 无怪宋青阳乱想,这实在转变的太快了。 燕璇噗嗤一笑,“那天是我哄你的。” “为何?” “你那硬东西气势汹汹地戳在我臀儿上,我怕你像巷子里的那个表哥一样,在街上戳我。” …… “若没有情郎,那晚你头上的精液又是哪儿来的?” “我说是我溜达的时候,不小心撞见对野鸳鸯,偷窥他们欢好时不小心沾上的,表哥信不信?” 宋青阳摇摇头,“要是假的,你为何早不和我说?” 燕璇眨眨眼,随即扯开衣领,露出里面被汗湿的红肚兜,“表哥要还是不相信,便这就试上一试,看我究竟还是不是姑娘身子。” 宋青阳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赶紧撇过头去。 “胡闹!这种事情哪有随便试的!赶紧把衣裳穿好。” “谁叫表哥不信我。”燕璇嘟囔着,将衣裳拉好,宋青阳缓了好一会儿心里的激动,才又问了一句:“当真没有情郎?” “以前没有,现在想有,想表哥做我的情郎。” “……为什么?” “因为表哥对我好,表哥喜欢我。” “你发誓不许骗我。” “我发誓除了表哥外没有别的情郎。” 宋青阳乐了,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我这就与母亲说去。” 燕璇拉住他,“我已经和姨母说了,姨母嫌我身子不好,要是我能在两年之内养好身子,就允我们在一起,表哥能等我两年吗?” 这是当然,可是她这身子已经虚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两年之内就恢复好呢?宋青阳还是决定去找母亲说说。 燕璇看着他离去,没有再拦,她知道姨母肯定不会松口的。 那厢宋青阳不知道,他前脚走,旁边虎视眈眈的棠梨后脚就飘了来。 燕璇赶紧将门一关,快步跑到屏风后,提起恭桶,转身对着身后追来的棠梨就泼了去。 水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响在屋子里,棠梨身上像被开水烫着了一般,疼得在地上翻滚。 燕璇用恭桶罩住她的魂魄,呸道:“老虎不发威,棠老板还真以为我好欺负呢!” “燕小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剧烈的疼痛让棠梨怕了,连连求饶,哪还有刚刚的嚣张。 燕璇轻嗤一声,“棠老板那么讨厌男人,活着还不是吃了一回男人的精,怀了一回男人的种,如今死了还要被男人的尿泼了一身,你生气吗?” 知道她讨厌男人,燕璇故意往她心尖上撒盐。 “你讨厌男人,却又把自己当成了男人,你讨厌你爹,却又变成了你爹,你迫着女人与你磨镜,如何不是另一种程度上的逼良为娼呢!你甚至比你爹更加可恶!利用女人的身份来引诱强暴女人,模糊她们被你强奸的事实,还要让她们对你感恩戴德!” 怒骂她一顿,燕璇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将她带到一扇有阳光透进来的窗户边,置于阳光之下,烧得她奄奄一息才拿开。 “哼!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饶你一命,你速速转世投胎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我有无数种法子让你灰飞烟灭,不信你大可以试试看!” 鬼怕恶人,棠梨在燕璇手上吃到苦头,明白自己不可能轻易夺到她的身体,再缠斗下去还不如早点轮回转世,遂赶紧答应了。 燕璇放开她,瞧着她一溜烟儿离开,轻轻松了口气,她是故意放走棠梨的,她要借棠梨的伤,借棠梨的口,让其他鬼怪知道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让他们再想来吸她阳气的时候都好好掂量掂量。 经过棠梨这件事情,燕璇算是想明白了,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靠鬼赶鬼,靠宋青阳身上的煞气震慑鬼,都不是长久之计,只有她自己厉害了,鬼才不敢来欺负她。 帮鬼找人(二更) 宋青阳那边果然无功而返,燕璇笑他,“不过两年时间,表哥还等不得吗?” “等不得,巴不得立刻马上娶了你。” “那不如咱们今晚就做夫妻。”燕璇说着,脚尖轻轻踢了他一下脚。 轻轻地一下,却让宋青阳似被蛇咬了一下,赶紧缩了脚,宋青阳觉着这小表妹好似突然变了一个人,以前是小白兔,现在是狐狸精,不光眼睛里带着钩子,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像是沾了媚药,便是被她轻轻碰上一下,都能让他魂销骨酥,只有将浑身绷紧了,极力克制住,才能不被她摄去心魂。 “不过两年时间,我等得起,妹妹还是好好调养身体要紧,等洞房花烛夜,我再细品妹妹娇嫩处。” 燕璇轻咬下唇,很想告诉他,他才是最补她身子的良药,可又怕一下说太多了会吓着他,尤其这话听着像是妖精采补阳气似的,未免让他多想,所以还是暂时瞒着他,慢慢勾引他成事吧,从他上回戳她臀儿来看,应该还是容易勾地到的,且试试他能忍多久吧。 燕璇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一瞬间安静下来,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开口言语,只是笑,便是安静看着彼此,都能笑上一天,若不是怕被丫鬟们察觉,两人的眼神都不愿离开彼此身上。 宋青阳捱到吃过晚饭才恋恋不舍离开,燕璇送他出门,也是不舍,“明天也想见表哥。” “咳,我一得空就来。” 宋青阳人走了,心儿却是落在了燕璇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就算走远了,也还是念着她含情脉脉的眼神,还有那句想见他的话,高高翘起来的嘴角,便是想压也压不住。 燕璇回房去,默默盘算着该怎么勾引他上床,不能太过主动了,免得让他觉得她太过轻浮,可若是她不主动,等他动手动脚还不定要等多久,最好是再遇着个那表哥表妹,让他瞧失了控才好。 想着想着,燕璇突觉耳边一凉,心中一紧,瞬间转头看去,果不其然,又来了一只女鬼,一只女水鬼。 “棠梨让你来的?你不怕我用童子尿泼你?” 燕璇假装要去拿童子尿,那女鬼赶紧说道:“我不认识什么棠梨,是花太岁告诉我,你能帮鬼完成执念的。” 花太岁?这小土匪会这么好?定是这些天又馋鱼了,想从她这儿捞一笔。 “你有什么执念?”燕璇试探问道。 “我想你帮我找到我妹妹,将她救出来。” 女鬼唤作祝竹秋,继州人士,父亲是当地一个教书先生,叁月前,她与妹妹一同出门拜观音,路上看山花烂漫,便离了大路去采花,走到草木深处时,突然看见有一伙人绑着几个姑娘经过,她们赶紧要走,不料被他们发现个正着。 她们两个弱女子如何跑得过他们,最后与那些姑娘一样,被他们强行逮了去。 后来才知他们是一伙人贩子,专诱一些美貌女子,将其卖去青楼楚馆。 她与妹妹兰月因为姿色不错,又会一些笔墨,所以被带来了京城。 妹妹因为水土不服半路生起了病,妓院嫌晦气没要,只留了她一个,于是妹妹又被人贩子带走了,不知被带去了哪里。 前几天她寻着机会跳了河,念着妹妹生死不明,实难放心,还望燕璇能帮她一帮。 燕璇一惊,忙问:“你是几天前跳的河?” “叁天前的中午。” “原来是你。”燕璇想起那日车夫说的话,想了想,应承道:“好吧,我帮你。” 纵然有棠梨这种恩将仇报的鬼,也有赵亭业,刘春台那般的可怜鬼,她若不帮他们,他们指不定有多无助,既然能有机会帮帮他们,还是帮一把吧,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一个小女子,要想从人贩子手中救人太难了,若是没能帮上你,你也别怨我。” “你放心,你能帮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看她人还不错,燕璇稍稍放下心防,继续问她:“你觉得你妹妹现在会在哪里?” 祝竹秋摇摇头,“也许被卖进了其他妓院,也许被卖做了暗娼,也许直接抛到野外,由她自生自灭了。” 燕璇抿唇想了想,看来这趟活儿,还真是非花太岁它们不可了。 “你速速去把花太岁唤来。” 花太岁很快便来了,估计早早在外面候着了,见到燕璇,便殷勤地喵喵叫唤,若不是知道它不是猫妖,不然燕璇还真以为它已经成精了。 “它说要五条大鱼。”祝竹秋在旁帮着翻译。 “行,要是你两天内能够找到祝兰月,我就再给你加两条鱼。” “喵喵!” 通人性的小猫儿很快离去,祝竹秋也一块儿跟去了帮忙,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燕璇沉声叹了口气,上次找鱼妖它们能闻见腥味,这次找个人,它们还能那么快找到吗? 希望能有个好结果吧。 寂静的深夜里,无数的小猫儿穿梭在黑暗中,一家一户查找适龄年纪姑娘,冒着绿光的眼睛像是两团鬼火,吓坏了不少起夜的人。 在它们的努力下,第二日赶在中午饭点时候,终于拿到了确认消息。 祝兰月被低价卖给了一个牙婆,牙婆并没有请大夫给她看病,只是本着以小博大的心思,用土方子给她治疗,只要祝兰月能够治好,转手再卖进妓院里,就纯赚了一笔银子,要是没治好,也不会亏太多。 得知祝兰月确定的位置,怎么过去就该是燕璇想的了。 燕璇让花容去拿鱼给花太岁,花容不知内情,还是忍不住可惜,宋青阳进门就听见她在嘟囔,看看燕璇,再看看一旁凳子上的小肥猫,问道:“表妹何时养了只猫儿?” “不是养的,是来蹭吃蹭喝的野猫儿。”燕璇让花容去加一双筷子,“最近不是鱼卖地贵嘛,它们没得吃,我看它们可怜,就想多给它几条。” 宋青阳看了看那膘肥体壮的大肥猫,心想它这究竟哪里可怜了? 下花街救祝兰月 似察觉到宋青阳在看它,花太岁喵了一声,窜到了一旁窗户上,它似乎不大喜欢宋青阳。 “表妹喂猫可得小心些,别被它挠了。” 燕璇点点头,“它不会咬我的。”至少这一两年不会,它还指望着从她这儿吃鱼呢。 花容从厨房拿了七条鱼来,个头都不小,花太岁这回吃了一条,随即往外喵喵叫唤几声,不多时,从外窜进来好几只花猫,连咬带吃地将剩下的六条带走了。 “喵喵!”花太岁满意了,轻巧着跃窗离去,灵活地叫人不敢相信它是一只大肥猫。 “表妹喜欢猫儿,改明儿我托人抱只训好的波斯猫来。”便是这野猫儿乖巧,可看着它们那利爪,宋青阳还是不放心。 燕璇朝他笑,“我可能就喜欢带点野性的吧,就像叁个表哥,我也更喜欢瞧着更为野性一点的大表哥。” 花容在,燕璇说得挺坦荡的,便是说着摸了一下宋青阳的手,也瞧不出有何不妥之处,然对于宋青阳来说,这句话就像是滚烫的油锅里溅了一滴水,心里瞬间噼里啪啦地炸开了。 宋青阳心里乐地不行,面上想笑又不敢笑,颇有几分滑稽,一旁花容也不是傻的,见这模样,再想他之前守着燕璇一夜的事情,心下了然,遂非常有眼力见地退去了外面。 宋青阳看着花容离去,摇头失笑:“表妹说话愈发不顾忌了,与我俩人也就罢了,当着丫鬟的面也敢胡言,咱们可还没有成亲,你也不怕她们听了误会?” 燕璇眨巴眨巴眼,故作无辜道:“我这也没说错呀,叁个表哥,更喜欢大表哥有何不妥?大表哥瞧着本来就比二表哥叁表哥更为野性,是大表哥心虚了吧?” 宋青阳无言以对,燕璇暗自在心底发笑,说道:“表哥,咱们在家偷偷摸摸的多不自在,还是往外玩去,就咱们两个,我也好光明正大地拉你的手。” 燕璇手指头又去勾他的手,指甲轻轻刮着他的指腹,勾地人心儿发痒。 都说美人关难过,宋青阳这回算是体会到了,便是克制再克制了,还是忍不住怦然心动,忍不住点头同意她的话。 燕璇这回做了小公子打扮,她个子矮,面皮嫩,穿上男装更显稚嫩,尤其还有个高高大大的宋青阳在旁边衬着,就更显得小了,小少年这个年纪雌雄莫辨也是有的,不会太奇怪。 “这回你只管活泼些就行了。”宋青阳帮她抚了抚鬓角,手掌摩挲了一下她细滑的脸,总觉得怎么瞧都瞧不够她。 两人遮遮掩掩从后门离开,走远了,燕璇才把半遮着脸的袖子放下来,与宋青阳溜达着往前走。 那牙婆住在下花街,离花楼不远,周遭都是些勾栏瓦舍唱大戏的,燕璇便借着看戏的名头要往那边去。 宋青阳不知她心思,劝道:“那儿鱼龙混杂,叁教九流的人太多了,看的戏也不正经,你要想看戏,咱们往梨园看。” “能有多不正经?”燕璇问他。 “听说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做淫戏给人看的都有,没有姑娘家会去看那个的。” “姑娘不看小公子看,表哥别忘了,我现在是小公子呢,咱们看去看去。” 燕璇不由分说拉着宋青阳往那边去,宋青阳拧不过她,也只好跟着她走。 下花街很长,叁五个瓦舍规模都不小,此时刚过中午,阳光正大,路上行人不多,瓦舍里面倒是热闹,熙熙攘攘地,光听声儿就热闹非常。 燕璇拉着宋青阳一边走一边看,一直看到有户人家的房顶上卧着一只大花猫才停下,祝竹秋的鬼魂也在,远远站在屋檐下,不敢靠近宋青阳这边。 燕璇几不可闻地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一手抱住宋青阳的手,一手将早就藏在袖子里的纸团抛到了角落里。 “表哥,就在这家看吧。”燕璇拉着宋青阳进门,房顶的猫儿迅速跳下,用嘴叼住燕璇抛下的纸团,去了一间小屋里。 这是燕璇换衣裳时与祝竹秋说好的法子,祝竹秋她们姐妹俩都识字,用祝竹秋的名头写了一张纸条,叫猫儿传给祝兰月,让祝兰月在她和宋青阳出现的时候,务必闹出点动静,她才好有借口拖着宋青阳去买她。 瓦舍中午没有晚间热闹,多是些吃饭喝茶歇脚的人,唱戏的勾栏没人登场,听说书的人也不多,只有那娇滴滴唱着曲儿的姑娘旁坐满了人,大家伙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姑娘唱曲儿。 燕璇看了一圈,也坐了过去,只听姑娘在唱:“桃叶叶儿尖,小寡妇坐门边,檐下燕子对打对,小寡妇命苦无人陪,又思起我那短命的郎,眼泪涟涟滴答滴。 短命鬼,真心狠,奴家过门才叁月整,怎就舍得把奴儿独自儿抛,冷床冷凳单枕头,你叫奴儿夜里五更如何熬? 可怜奴家才十七,面儿嫩,手儿软,乳儿翘翘无人舔,穴儿湿湿无人干,多可惜,多可惜。 叫声短命鬼你不争气,白瞎了奴家这身肉,你不吃来,自有馋狗儿嗅。 东院有个张二哥,个儿高,身儿壮,心儿好,天天帮着奴挑水,天天帮着奴劈柴,天天帮着奴揉脚,他手儿巧,他劲儿大,他揉得奴儿腿发软,他揉得奴家穴儿发大水。 哎呀呀,可不是奴家骚,可不是奴家浪,奴家只是想要他帮忙堵堵水,哪知道,潮儿一浪追着一浪来,他越堵,水越多,淹了他的堵水棍,叫他好一阵累。 哎呀呀,我的好二哥,我的好二郎,明儿明儿再继续,继续帮奴家堵穴儿,继续帮人家堵水儿……” 燕璇听完红了脸,默默喝了口水,一旁宋青阳看得好笑,“刚刚勾引我时不是挺能耐的吗?” “这哪一样,与你那是打情骂俏,这可不是。” 燕璇估摸着时候也差不多了,站起身与宋青阳说道:“不听这个了,怪羞人的,我情愿与你打情骂俏,看你不能自持的模样。” ……果然被她调戏不是错觉,就是在欺负他不敢动她。 宋青阳无奈发笑,又被她拉出了瓦舍。 收尸人的秘密(二更) 走出门,燕璇下意识往猫儿那边看了一眼,只听一声猫叫,随即从一间屋里传出了无比凄厉地哭嚎声,声音之大,叫路上的行人都为之一愣,纷纷停下脚步,看向了那边。 “沉老婆子又教训姑娘呢?”在下花街里,大家对于这种情况都已经见怪不怪,压根不想去多管闲事,摇着头便继续走了。 燕璇假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拉着宋青阳过去,就听屋里边有人骂道:“你这短命鬼,野贼种又瞎嚷嚷什么呢?老娘还没死呢!” 想来是哭声惊动了牙婆子,燕璇赶紧拍了拍门。 “谁呀?” 燕璇没有回答,只是不停拍门,沉老婆子只能先不管祝兰月,过来给燕璇开了门。 她先看到燕璇,只以为是个黄毛小子,并没有放在眼里,粗鄙的话正要骂出口,就见她身后还站着一个又高又壮又凶的汉子,气焰瞬间矮了一截,谄媚笑道:“二位公子有何贵干?” “我们听你这儿有姑娘哭得厉害,特来瞧瞧。” “嗐,前儿刚得的一个小娘子,一直病地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怎么就嚎叫了起来,我正要去看呢。” “你这可不像是只去看看的。”燕璇盯着她手中的藤条。 “小娘们儿不听话,自然得抽上一顿才会老实,小公子还是头一回来下花街吧?多来几次你就知道了,每家都是一样的。” “你方才还说她病地迷迷糊糊呢,哪受得住你打。” 燕璇胡搅蛮缠回了几句,沉老婆子被她纠缠地有些不耐烦了,也不顾宋青阳还在,不悦说道:“小公子既心疼她,不如花点银子将她买去,不论你打她骂她还是疼她爱她都行,我保管不像您二位这般跑到人家家门口来多管闲事。” “行呀,您说个价吧。”燕璇一口应下,气愤中的沉老婆子还不知道,燕璇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我看公子您诚心,一口价,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于燕璇而言不算多,燕璇念着要赶紧救祝兰月出来,便是知道这个价格不合理,也没多说什么,这就要给,却不料被宋青阳按下了手,“贵了,最多五两,卖则卖,不卖则走。” 沉老婆子正要说话,被宋青阳先行打断:“她病成这样,看病得花钱吧?治得好也就算了,治不好花出去的银子可就全打水漂了,便是不治病,你把她打死了事,也还要花点银子请人将她扔去城外乱葬岗吧?还不如少赚点,将她卖给我们。” 理是这么个理,但沉老婆子还不甘心,“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十两银子。” 见宋青阳还要与她掰扯,燕璇赶紧道:“行,十两就十两。” 一手交钱一手带人,燕璇进门去领祝兰月,只见她一身衣裳已经脏的不成样子,头发也脏地打了结,小脸儿因生病而变得蜡黄,身子虚弱地要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着。 燕璇上前扶住她,她却还不停往门口张望,“我姐姐呢?她怎么没来?你又是谁?是你让猫儿给我送信的?” “此事说来话长,我与你长话短说,你姐姐出事了,是她的鬼魂托我来救你的。”燕璇一边压低声音说一边看着门口,以确保外面的宋青阳听不见她们的对话。 “我姐姐死了?这怎么可能!”祝兰月不相信,情绪有点激动,还好她身子虚,便是激动,声音也不大。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是你姐姐告诉我,你们是继州人士,拜观音途中被人掳走的,这事除了你姐姐,应该也没有别人知道了吧?” 祝兰月信了,眼泪双双流下,好一会儿才问道:“我姐姐她是怎么死的?” “她被卖入青楼,不甘受辱,自己跳河死的。我现在告诉你这件事情,是为了提醒你务必把猫儿送信的所有记忆全都忘了,谁都不准提,对外只能说,你因为病痛折磨才会突然大哭大叫,记住了吗?” 祝兰月点点头,随燕璇一起出了门。 在两人的配合下,并没有让人发现什么端倪,宋青阳也是,完全不知自己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今日一天的行程都在燕璇的掌控之中。 两人将祝兰月送去了离这儿最近的一个医馆里,请大夫为她诊治了一番,确认几副药下肚就能治好她的病,飘在一旁的祝竹秋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堵在心里的执念也终于是没有了。 等了一会儿,祝竹秋与燕璇告辞离开,碍着有其他人在,燕璇不好与她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祝竹秋会意,一阵烟儿似的消失了。 她离开不多久,祝兰月不知想到了什么,伸手拉住了燕璇的衣袖,问道:“这位公子,能否再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是想让我帮忙通知你父母吗?”燕璇猜测问道。 祝兰月摇摇头,“我想请公子帮我找到姐姐的尸体?我们是一起出来的,我不能一个人回去,我得带她一起回家去。” 燕璇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祝小姐,你这可为难住我了,你姐姐是几天前跳烈女河死的,尸体早就被扔去乱葬岗了,肯定已经被野狗什么的分食干净了,便就算没有被野狗吃,这么热的天气,尸体也开始腐烂,浑身生满蛆虫了。” 光是想想那场景,燕璇都不禁打了个哆嗦,更别说亲手去弄了。 “不一定。”突然从屏风后面传来了个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燕璇一惊,赶紧往屏风后看去,原来是个熬药的学徒。 燕璇暗自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对话,确认没有暴露鬼怪的事情,遂放下了心,问他:“你此话怎讲?” “附近收尸的人只有谭老头一个,花楼里出事死去的姑娘也都是他去收的尸,他这人胆子大,命也硬,仗着身上叁把叁昧真火,做上了这门买卖,可正是因为这门买卖,他迟迟娶不着媳妇儿,大家都觉得晦气,不愿将姑娘嫁去,慢慢地,谭老头就把主意打到了那一具具美丽的尸体上……” 燕璇和祝兰月都惊了,怎么也没想到还有人敢和尸体做那种事情的。 “妓院里的姑娘多是得病死的,尸体上也都带着病,谭老头并不敢与她们做,反倒是那些跳水死的贞洁烈女,各个身上都干净,于是乎,每当烈女河有人跳河,谭老头就会来我们医馆买上许多防腐保鲜的药材,将那女子的尸体尽可能地保存起来,以供自己能长时间泄欲。” …… 这才不是命! 燕璇此时十分庆幸祝竹秋已经走了,若她知道,自己用死捍卫的清白和尊严,结果还是被人凌辱糟践了,她不知该有多伤心,该对这个人世间有多失望。 燕璇怔怔站着,祝兰月掩面哭泣,她哭着问燕璇:“我们姐妹俩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会经历这些?我们不过是在回家的路上贪玩了一下,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燕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那熬药的小哥却是又说了,“世上的事情哪有什么为什么,这都是命。” 燕璇摇摇头,“明明是坏人作恶多端,你却说是命。” “坏人也是这世道逼出来的。” “坏人总有理由为自己所做的坏事开脱,最可怕的是好人还在为他们着想,还觉着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自己活该,是自己的命。” 熬药小哥被燕璇怼得哑口无言,手中扇着火炉的蒲扇停了停,不多久又扇了起来,“你说的是。” 叁人没再说话,不知都在想些什么,这安静,一直到宋青阳买饭回来才结束。 一边吃饭,燕璇一边将谭老头的事情说给了宋青阳听,单凭她自个儿,是怎么也不可能去找谭老头拿回祝竹秋尸体的,只能继续利用宋青阳来帮忙了。 宋青阳听了也是愤怒,向熬药小哥拿到谭老头的地址,这就上门去将他抓了过来。 一并带来的,还有祝竹秋在内的两具女尸,另一具较之祝竹秋的尸体明显要腐烂得更为厉害,就算七窍都用防腐的药粉堵着,还是能闻见其腐烂地气息。 祝兰月抱着姐姐的尸体当即就哭开了,动静引来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谭老头忙向大家求助:“各位街里街坊可要为我做做主,这莽汉突然冲进我家里,不由分说将我打了一顿,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打你是因为你辱尸!”燕璇呸道:“连尸体你也不放过,你还算是人吗!” “难不成扔去乱葬岗那儿喂野狼野狗就好了?与其喂了那些野畜牲,还不如先给我享用一遭,等我干爽了,心情一高兴,就受累给她们好生埋了,这不是于我于她们都好得很吗?” 下花街的人都知道谭老头有这癖好,对此见怪不怪,甚至还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反正死都死了,怎么处置又有什么关系呢?能入土为安总比被畜牲吃了好吧。 他们的反应气死了燕璇等人,祝兰月更是,她抱着姐姐的尸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哭着质问那些帮衬着谭老头说话的人:“假若现在被他凌辱的人是你们亲朋好友的尸体,是你们妻子女儿的尸体,你们还能说出没有关系的话吗?” 有人立马跳脚了,“你这女娃娃,会说话不会!” “你瞧瞧,你们也不愿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怎么就向着谭老头呢?我姐姐宁死也要保住清白,她死后难道会为了所谓的入土为安就乐意被谭老头欺辱吗?你们就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 被祝兰月连哭带骂一通训斥,帮声谭老头的人全都闭了嘴,不一会儿,有人反口说道:“谭老头这事确实做的不地道。” 但还有人执迷不悟,继续为谭老头说话:“你不想你姐姐被谭老头凌辱,怎么不来给你姐姐收尸?你要是来给你姐姐收尸,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说到底,这就是你姐姐的命,她注定是要被人骑被人干的婊子命!” 在旁熬药的小哥猛地抖了一下身子,又想起了燕璇刚刚说的一番话,心里止不住地发凉。 燕璇见此,冲上去,扬手狠狠给了那人一巴掌。 “你他娘的敢打我!”那人当即怒了,想要还手,燕璇忙躲去宋青阳身后,仗着宋青阳的杀相狐假虎威哼道:“照你这说的,我为什么不打别人只打你?是不是你生来就是挨打的命?” 那人被怼得说不出话来,扬手要打燕璇,然而有宋青阳在前面挡着,哪容得他动手,反倒让宋青阳有机会,砰砰又给他来了两拳,打得他捂着肚子疼得喊老娘。 “你确实是挨打的命,我看着你也想打你。” 一旁看戏的众人笑出了声,大家渐渐明白了过来,纷纷出声指责起谭老头,一人一句骂得谭老头抬不起头来,看这样子,日后谭老头要是再敢奸尸,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只可惜也只是大家指点,律法当中只有盗墓挖坟的罪,没有奸尸罪,辱尸罪,祝竹秋并未下葬,也算不上盗墓挖坟这里面去。 燕璇十分可惜地看着谭老头离去,远远的,她发现谭老头走着走着突然踮起了脚,他自己好似没有发觉,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燕璇突然想起自己以前被鬼跟的时候,好像就是他这样子,莫不是…… 突然地,燕璇眼前一花,再一睁眼,只见谭老头身后的影子里有不少人影在里面攒动,好似谭老头身上背了许多许多的人一样。 燕璇默了,明白了过来,鬼其实不会放过他的,她们也在用自己的法子报复回去。 不过话说回来,熬药的小哥不是说他身上有叁把叁味真火吗?怎么会被鬼跟了呢? 燕璇想了想,按照赵亭业给的消息,男女交合是为阴阳交汇调和,女子本就属阴,死尸就更阴了,谭老头天天与女尸交合,就算有再多的阳气,火气,怕是也被女尸的阴气压了去吧。 知道谭老头报应快到了,燕璇便开心了,帮着祝兰月将祝竹秋的尸体焚化,帮着她拾好骨灰,帮着她往客栈里安顿好,又另让宋青阳安排人等她病好以后,送她回继州,与爹娘团圆。 等做完这些已经是后半夜,街上安静非常,燕璇拖着宋青阳的手东张西望,可想再遇对表哥表妹助她成其好事,然而一直走到家里,也没碰到对野鸳鸯,燕璇只好又另外想法子。 宋青阳不知道她心中算计,将她送到院门口,看着她进门去,便就打算走,可不料才刚一转身,她又探出了脑袋来。 燕璇朝宋青阳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宋青阳不疑有他,大步走到她身边去,就听她哼哼唧唧道:“表哥,走了一天的路了,我脚疼,你能帮我揉揉脚吗?” “太晚了,让花容帮你揉。” “花容力气小,揉起来劲儿也小,不及大表哥揉的好。” “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哪经得起大力揉……” 说到此处,宋青阳突然想起了今天在瓦舍里听的曲儿,想起了那张二哥给小寡妇揉腿又堵水的唱词…… 意乱情迷H 宋青阳正想着,燕璇从门里又出了来,提着衣摆小跑着又来到宋青阳面前。 燕璇仰着头,轻招小手,示意宋青阳弯弯腰。 宋青阳不明她想干什么,但还是按着她的意思弯腰靠了过去,却不料刚一靠过,她就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二话不说,对着他的嘴就亲了上来。 宋青阳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整个人怔愣在当场,燕璇似还亲地不够,叭叭又亲了两下,方才停下说道:“我给表哥亲亲嘴,表哥帮我揉揉腿可好?” 燕璇离得极近,说话也没有退开,随着话语,她的嘴唇还不时在触碰宋青阳的嘴,软软嫩嫩的,亲得人嘴皮子发痒,让宋青阳忍不住就追着她的小嘴儿又亲了上去,堵住了她愈发勾人的话语。 不同于燕璇的嘴唇轻贴,宋青阳的亲吻有些失控,带着几分不能自持地迫切,牙齿也用上了,又是亲来又是咬,咬着她的唇瓣儿吮弄,舌头也迫不及待搅和进她嘴儿里,勾着她的舌儿一块儿舞。 燕璇哪受得住他这样亲,身子软进了他怀里,两人亲着抱着,贴地紧紧,都不免有些失控,宋青阳的手掌几乎本能地攀上了她的胸前,握住了那方在他脑海里遐想过无数次的奶儿。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柔软,就像是揉那上了劲的面团子似的,又嫩又软又弹手。 “我家表妹也有一对翘翘奶,穿衣不见得,摸着全是肉。” 宋青阳轻轻儿笑,一边往她嘴上不停亲,一边摸进了她衣裳里面,他的手掌对比她的软嫩,粗糙的像是砂纸,可偏偏就是这份粗糙,摸得燕璇直打颤,轻轻一撩拨,那娇嫩嫩的奶尖尖就凸了起来,硬邦邦地顶在他掌心里。 “表妹,我嘴儿发馋,想要吃奶,你允是不允?” 燕璇哪会不允,她巴不得他赶紧继续,赶紧赶紧成其好事,叫她吃上一泡儿补身阳水儿。 衣裳被扯开来,衣带子都被扯断了,小肚兜兜也被他扯歪了,露出一个丰满圆润,暴露在皎洁的月光下。 燕璇本就肤白,在惨白的月光之下,更显白净,反衬得胸上那抹粉嫩更加诱人,似粉糖一般镶嵌在上头,诱着人张嘴去吃。 宋青阳咽咽口水,润了润发干的嗓子,随即凑上前去,张嘴咬住了那喷喷香的粉糖嫩乳。 “唔……”呻吟声响起,燕璇的呼吸声便更加乱了,只觉得自己被他的唇齿给操控了,他一舔,她就喘,他一吸,她就颤,他若用那牙尖尖轻咬上一咬,磨上一磨,她就舒服地想夹腿。 麻意儿安妮他的嘴下,顺着骨肉,顺着筋,钻进了她肚儿里,往她腹中勾出了好多黏黏腻腻的汁水儿,顺着那紧狭的甬道不住往外流淌。 宋青阳似也察觉到了她的舒服,眷恋在她胸前的手掌顺着肚皮摸到了她的腿间,摸了一把那湿滑嫩处,沾了一手粘腻春水浪汁儿。 “表哥……”燕璇受不住了,原以为被他含着胸脯逗弄已经是了不得地快活滋味,却不知原来还有更舒服的,便是被他轻轻摸上一下,腹中翻滚的情欲就像被点燃了一般,让她情不自禁地唤出声儿来。 “怎了?弄疼了?”宋青阳问。 燕璇摇摇头,正正相反,是舒服极了。 “我再与你摸摸。” 宋青阳说着,指腹又压了上去,他头一回摸姑娘家这儿,没个经验,怕弄疼了她,摸一寸又停一下,仔细摸索感受一番,才又往别处去,等他摸仔细了,燕璇也到了爽快处,哼叫着,穴儿里头又漏了一波汁水儿出来,接了宋青阳满满一手。 “女人果真是水做的。” 宋青阳探着汁水儿流向,手指头寻上了那软肉堆积之处,慢慢地,将一根手指头往里抵了进去。 “呀!”异物初次入体,燕璇有些不适,宋青阳赶紧又退了出来,给她揉了揉别处,等她好了,才又试探着往里面去。 这回好了些,一根手指头嵌入,便将那小道儿塞得满满,动起来都有些困难,宋青阳不敢想象这小腔儿该如何容纳进自个儿的大物,若是强塞进去,非得被她夹断不可吧?嗯……根本就不可能强塞进去。 宋青阳一边想着,一边往外掏出自己硬邦邦的大物,想比划着试上一试,才发觉此处儿不妥当,还在院子门口呢,周遭连个依靠的东西都没有,他要想往她腿间细看,需得松开搂着她的手,可要是松了,她这把软骨头哪站的住,肯定会跌到地上去。 燕璇不知他想,眼神注意到了他放出来的大物,细瞧了瞧,快有她小手臂粗了,也不禁想究竟能不能塞进去,会不会撑坏了她。 两人各自思索着,一时没有动作,突然,宋青阳眼皮跳了一下,他赶紧将肉根儿又收回了裤裆里,随即赶紧帮燕璇又穿上了衣裳。 燕璇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问道:“怎么了?” “有人来了。” 燕璇一听也慌了,赶紧着穿衣裳,两人手忙脚乱着,终于赶在院门被打开时穿好了衣裳。 来的是花容。 燕璇每次跟宋青阳出门玩花容也是知道的,不然燕璇离家久了,花容一准儿会发现她不在。 燕璇一直没有回来,花容便一直等着,院门没锁,也是花容特意给她留的门,方才听见门口有声音传来,花容以为燕璇回来了,心想她在外玩了一天,肯定疲累,便赶紧着张罗洗澡水,谁料等洗澡水都弄好了,还不见她人影,遂赶紧挑着灯笼过来瞧瞧究竟。 “我还有些话想与表哥说,才多留了一会儿。”燕璇心虚地解释了一句,而后转身与宋青阳道:“时候不早了,表哥快回吧,剩下的话咱们明儿再继续说。” 宋青阳听懂了她的话里有话,也是有些心虚,点点头,“行,你早点洗洗睡吧。” 燕璇快步回到房里,没让花容跟来伺候,自己进了浴桶沐浴,肩头胸前还全是宋青阳方才留下的红印儿,尤其是两只奶团子上。 燕璇害羞擦过,心叹可惜,就差一点儿就和他做了,都怪时候选的不好。 从胸脯洗到腿间,将胯间滑溜溜的汁水儿洗掉,燕璇突然想起什么,赶紧着将脱下来的衣裤拿过来往洗澡水里搓了搓,以免待会儿被花容发觉裤子上的腻汁儿。 今晚燕璇注定无眠,宋青阳也是,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全是刚刚两人意乱情迷,胡来乱搞的画面,脑子里兴奋极了,一点睡意都无。 宋青阳捉着一柱擎天的肉根儿抚弄着,心想着今天所有的一切,越想越觉得小表妹奇怪,好似从他们两人确定关系开始,她就在不停地在撩拨他,不停地投怀送抱,一点没有了原先的矜持,这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果终有报 一夜无眠,一直到天际泛白,燕璇才有了几分睡意,打了个哈欠正欲睡去,突然一阵凉风迎面吹来,燕璇瞬间睁开眼睛,果然,又来了一只鬼。 “你不会也是花太岁介绍来的吧?” 燕璇对于突然出现的鬼已经见怪不怪,看这鬼的打扮,是个书生郎,也不知他有什么心愿未了。 “非也,我是亲眼看见你帮助祝竹秋救妹,才决定来找你帮忙的,却不知,你原来是个姑娘。” “你说说,我有什么能帮上你的?” “我希望你能帮我去问问我家娘子,问问她为何要背夫偷汉,我与她这么多年的情谊,她怎么能这么狠心将我杀害?” 书生叫做言必简,人如其名,平日里沉默寡言,便是说话也言简意赅。 妻子唤作林荷生,是他授业恩师的女儿,他们两人从小一起念书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成婚后两人更是如胶似漆,恩爱非常。 言必简一直觉得自己十分幸福,一直到前几天。 自打成婚后,言必简受一富户邀请,给其府上的公子小姐启蒙,富户家离他家有些远,他本是可以住在富户家的,但他念着妻子独自在家,不论多晚,他每日都要从富户家赶回来,清晨再出发过去。 那天,富户家里的老太太过大寿,公子小姐们不必念书,他吃过酒席后,便提着给妻子带的两只烧鸡回来了,谁料一进院门,就听见妻子唉唉叫疼地声儿,他还以为妻子出事了,赶忙过去,却看见了妻子与人在榻上癫狂。 他只以为是歹人入门,强行对妻子行不轨之事,遂操起一旁的木凳子朝歹人打了上去,怎料想在他与歹人搏斗之时,妻子突然拿起瓷水壶,猛地砸到了他脑袋上。 言必简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让燕璇看了看他血肉模糊的后脑勺。 “我想不通,我实在是想不通我究竟哪一点对不住她,让她竟敢偷人杀夫。” “奸夫你可认识?” “之前不认识,死后才知道,他是个江湖术士,道名叫做道垣子,家住在下花街,平日里给人算命卜卦为生,也不知他是怎么和我妻子勾搭上的。” 燕璇看着言必简,他现在竟还称呼林荷生为妻子。 “你只让我找林荷生问明白究竟,没说要报复,也没说要将他们绳之以法,为什么?难道你不怪林荷生吗?” 言必简沉默了一下,“我只想知道原因。” 燕璇摇摇头,属实也想不明白,林荷生究竟为何会辜负一个这么爱她的男人,那老道难不成还能比言必简对她更好不成? “行,我找机会去帮你问问,你妻子现在在哪里?” “她操持完我的丧事后,就便被岳父接回了家。她家住在长流胡同,父亲林秀才在胡同里颇有名气,你在周遭一问便知。” 等听完言必简的故事,天色已经大亮,燕璇打着哈欠,用被子蒙住脑袋,睡了过去。 醒来便听说了一个消息,叶姨娘怀孕了,但胎儿似乎有些不妥,昨夜叁表哥连夜请了好几个大夫来府里诊治,一直到现在还没离开。 奇怪了,难不成是鬼婴夺胎出事了?不然按她的估计,叶姨娘肯定会等到姨母大寿那天公布孕事,好来个喜上加喜才是,叶姨娘会提前暴露出来,想来胎儿真的出大问题了吧? 燕璇正想着,突然有一个黑影穿门进来,不是上次偷偷吸她阳气的鬼婴又是哪个,还好言必简在,一把捉住了他。 小鬼挣扎着,燕璇问他:“怎么回事?叶姨娘那儿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来我这儿,可是夺胎失败了?” 鬼婴似没想到燕璇能够猜到,此时被言必简拿捏着,挣扎不开,最后只得叹道:“这都是命啊!” 鬼婴坦白了,他前世唤作付博,曾是槐城的一个小官。 在职期间他搜刮民脂民膏无数,临死之前害怕了,怕下地狱受苦,遂听信别人的话,把大半家财都换成了纸钱,用以黄泉路上贿赂鬼差,好逃脱阴间惩罚。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不假,鬼差收了钱,果真高抬贵手饶了他,还给他开了后门,让他能够直接托生到靖国公府叁夫人的肚子里。 靖国公府,开国元老,现在正受皇上器重,便是托生到其叁夫人肚子里,也是一生富贵无忧,他满意极了,可谁知道,这叁夫人肚子里怀的是个见不得人的野种,一经发现就喝药打掉了。 他不满这结果,去找鬼差另外投胎,鬼差却是翻脸不认人了,除非他继续拿钱出来,才能为他另外投胎。 他钱都花了,哪还有钱呢,于是乎,他只有想法子夺胎,恰好这时候叶姨娘也怀孕了。 他看出了叶姨娘的计划,心想到她肚儿里也不差,到时候扶正了也是一样,遂决定夺了叶姨娘肚子里的胎。 但因叶姨娘肚子里的胎儿月份还小,还未稳定下来,强行夺胎恐会伤了母体,不利出生,他只好暂时先躲在叁夫人肚子里,等待时机再行夺胎之举。 却不想千算万算,他还是算漏了一遭,叁夫人的奸情败露,和离走了,他只能从叁夫人的肚子里出来,心想着叶姨娘怀了也有两个月了,他小心些应该也没事,却忘了被他夺胎的鬼魂会反抗激烈,这才有了今儿这出事情,叶姨娘流产了,以后怕是怀不了孕了,他又找上燕璇,是想吸燕璇的阳气恢复恢复,另外夺胎。 燕璇听完,连连摇头,“你这是活该,叶姨娘和她肚里的孩儿何其无辜。” “她才不无辜呢,我才知道,她原来是叶梁期的女儿。” “叶梁期?”燕璇没听说过此人,还是言必简提醒的她。 “叶梁期是前任宰相,仗着权势向下卖官,后来被人揭露,阖家被斩。” 鬼婴点点头,“正是,我当年的官就是从叶梁期那儿买的,因为年事已高,我提前告老还乡,才得以躲过那番彻查,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去,那叶引娘也是,最终没有逃过,唯你幸运一些。” “我?”燕璇不懂。 “卖官一事会被揭露出来,源于当年槐州大旱,你父燕俞舟与底下一众官员贪污赈灾银两,以至灾民死伤无数,皇上大怒,派人彻查,才发现朝中还有卖官一事。” 燕璇呆愣住了,难怪她从未听说过此事,应该是姨母让人刻意瞒着她的。 “我与叶姨娘的因果,何尝不是你的因果,你父牵扯出叶梁期,叶姨娘和我的事情牵扯到你,只不过,你没存害人的心思,还帮鬼了结心愿,无形之中积攒了功德,才能避开此次祸端。” 付博说完,算是彻底认命了,随后便化作一缕清风离开了,想是重新入地府投胎转世去了,这一回,该下地狱下地狱,该下油锅下油锅,是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燕璇叹了一口气,若论因果,想来她从小体弱多病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属于父债子还了吧,正是因为后来帮鬼积攒了功德,她才能慢慢恢复,不然也快受尽病痛折磨死了。 不知好歹的大表哥 “积德……”燕璇微微念着这两个字,若以因果论来看,她想长久保命不光光补续阳气,还得继续帮鬼完成执念,积攒功德才行。 没办法了,为了活命,努力吧。 思及此,燕璇开始盘算着该如何出门去找林荷生,连着与大表哥出去两回,再出去好像太频繁了,便是花容也会多想了吧? 花容是姨母安排在她身边照顾的人,虽是她的丫鬟但还是听姨母的吩咐,一次两次,花容或许帮着她瞒了,次数多了,花容定会告诉姨母听的,为了防止被姨母知道了不好解释,以后出门还是得带上花容才行。 或许该向表哥透露一些有关鬼怪的事情,拉个帮她一起积攒功德的人。 因昨儿忽悠花容说,还有事情要与宋青阳谈,今儿再去找他也不突兀,于是乎,燕璇便看着日头,估摸着时间往他院里去了。 他果真在家里,不过正在小书房里忙着,燕璇没有进去,坐在院子阴凉处等他,倒是小厮多嘴去禀报了一声,叫他放下手里公文,走到窗户边看了看她这边。 “表妹不进来坐坐?” 燕璇抚了抚被风吹动的发丝,“恐打搅了表哥做正事。” “不打紧,进来坐吧。” 宋青阳朝她招招手,燕璇下意识看了看一旁其他人,稍作矜持,便往里面去了。 花容跟在身后,门窗都没有关,燕璇不敢造次,规矩在他书桌对面坐下,与他闲说些无聊的话。 宋青阳一边与她说着话,一边还在看手中的公文,燕璇也不知他这样一心二用,能不能看得进去,想了想,脚儿微动,往前踩到了他脚面上。 宋青阳眉头一跳,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脚也没动,由着她踩。 “表哥,我脚还疼着呢。”燕璇提醒他昨儿关于捏捏脚的话,说着,假意捏腿,轻轻翘了下脚,让原落在他脚背上的脚儿往他小腿上勾了上去。 “你这是突然走多了路,歇上两天就好了。” 宋青阳故意没听出她话里有话。 “明明怪表哥昨日没拉着我走,叫我不小心摔了跤,不仅摔疼了脚,还将我衣裳带子也给摔断了,回去洗澡时才发现。” 衣裳带子断了,却不是摔的,而是被馋嘴想吃奶的某人扯断的。 “咳,怪我怪我。”宋青阳没想到她敢这么大胆,当着花容的面与他说昨晚的事情。被她一提醒,昨夜的种种瞬间又回了脑海中,他的手掌心还记着她胸前的柔软,还记得她身上每一处的嫩滑,还有那汁水汪汪不绝的肉儿洞,光是一想,腿间的肉根儿就站了起来。 还好有桌子挡着,没让人发现异样。 宋青阳想了想,拿过笔,往白纸上写了两个字。 “上回表妹喜欢我的字,我今日再赠表妹两个字。” 燕璇抬眼看去,只见纸上写了“胡闹”二字。 “表哥这字我受了,不过不论上回的字还是这回的字,都是因为这个。”燕璇拿过笔也写了一个字,“爱”。 不论是轻浮还是胡闹,都是因为爱他。 宋青阳心中一乐,嘴角微扬,但还是觉得怪怪的,爱也不会让人突然转了性子吧?他还记着她原先有多矜持呢。 宋青阳想了想,将“矜持”二字也写上了纸。 燕璇一愣,明白过来,遂站起身:“我当表哥喜欢呢,却不知原来是我一厢情愿了,我还是去院里等着吧,免得表哥嫌我。” “怎会嫌你。”宋青阳拉住她。 燕璇甩开他的手,“男女有别,表哥不要拉拉扯扯,瞧着让人笑话。” “你……哎……”碍着花容在,宋青阳不好把话说得太明白,他不是嫌她,也不是其他什么,他只是觉着奇怪罢了。 燕璇转身又坐回了院中,宋青阳追过去,潜走了其他下人,拉着她的手解释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与我亲热,我是极喜欢的,只是觉得有些快,咱们还没有成亲呢。” “我且问表哥,咱们现在做夫妻和两年后做夫妻有什么不同?还是说表哥觉得自己两年后会改变心意?” “当然不会!”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咱们偷偷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会晓得。” “可孩子……” “我要能轻易怀上孩子,姨母也不会定个两年之约了,早点儿怀上,说不准姨母会更快答应。” 宋青阳被她说服了。 燕璇张开手,问他:“表哥现在抱我不抱?” 宋青阳哪敢说不抱,伸手将她抱到腿上来。 “表哥现在还亲我不亲?”燕璇搂着他脖颈又问。 亲,怎能不亲。 宋青阳凑嘴过去,被燕璇躲了,又问:“今晚来不来给我揉脚?” 揉脚,不止揉脚。 燕璇满意了,往他脸上亲了一下,“表哥有事便忙去吧,我还等着你忙完了陪我出去玩呢。” 宋青阳被她赶回了书房,燕璇正欲走,又被他拉住了,“你不在这儿陪我?” “你不怕我胡闹了?” “你哪会胡闹,是我不知好歹。”宋青阳无奈失笑,可不敢再招惹她了。 燕璇满意了,可这一打岔,让她缓了缓和他说鬼怪,说交合补阳的事情,有许多事情与他说不明白,他听得一知半解,反而更加会胡思乱想,还是等生米做成熟饭,等一切稳定下来,再找机会与他细说吧。 这回燕璇没再扰他,安静等在一旁,无聊之际,燕璇不小心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公文,看到和亲二字,心儿一顿,这事她先前听说过,两国签订和书,塞外安排了公主前来和亲,当时她还在和表嫂她们猜测是二皇子和亲还是和叁皇子和亲来着。 宋青阳看完,提笔另写了一封公文,燕璇瞄了瞄,原来是在安排去塞外接亲的人。 “表哥,皇上属意哪位皇子与这远道而来的公主和亲?”燕璇忍不住好奇问了问。 “不知道,圣心难测,或许皇上自个儿纳下也说不定。” 闲扯了扯,等宋青阳忙完手上的事,两人便又出了门,一起的还有花容。 有花容在,燕璇没有再做男装打扮,只是戴上了帷帽,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帷帽遮着,行动之间颇为不便,燕璇不得不放慢了一举一动,做着大家闺秀的模样,好在一切如她计划的那般,顺利来到了长流胡同附近,并未让花容他们有所怀疑,只要再找个借口去找林秀才,事情就差不多成了。 挑拨父女关系 燕璇左右瞧瞧,也没个好主意,只得往附近的茶馆坐上一坐,拖延拖延时间。 此时太阳刚过最热的时候,徐徐微风吹来凉爽,正是好做事的点,茶馆里人不多,除了他们这一桌,还有个在一边喝茶一边逗鸟的老大爷。 笼子里是一只画眉鸟,跳上跳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燕璇在心里琢磨着办法,听着这声儿只觉得吵闹,吵得她集中不了精神,只能不停喝茶来缓解心里的烦躁。 本以为这已经是最难受的了,却不想又来了两个十来岁左右的孩子,在茶馆里你追我赶,吵吵闹闹,声音混上画眉鸟的声儿,愈发让人难受,好在茶馆老板及时喝住了他们,才知道他们是茶馆老板的儿子。 “怎么又出来闹腾了,林夫子交待你们背记的《礼书》可背熟了?” 提起林夫子,两小儿瞬间就老实了,忙说道:“背熟了,背熟了!” “那好,我考你们一段。”老板拿来书,“人道经纬万端……” “规矩无所不贯,诱进以仁义,束缚以刑罚,故德厚者位尊,禄重者宠荣,所以总一海内而整齐万民也……” 两小儿端正坐着,摇头晃脑的背书,瞧着规矩地很,一点也看不出刚刚的闹腾的劲儿,此时再听他们的声儿,燕璇只觉得比那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琵琶声还要好听,赶紧与宋青阳说道:“自赵夫子走后,家里还没另外聘先生,表哥可要去瞧瞧这位林夫子?我看这两位小公子学得挺不错的,瞧着也规矩,想来那林夫子是个有本事的人。” 照言必简说的,林秀才在这边颇有名气,想来这位林夫子肯定就是他了。 还不等宋青阳回答,那边坐着逗鸟的老大爷先说了:“这位姑娘还真是有眼力,一眼就瞧出了规矩,这林云程好是好,就是太过规矩,太过古板严厉了,只能与人做做启蒙,教不得更深的东西。” 茶馆老板和老大爷的观点不同,插嘴说道:“规矩点才好些,我家两猴儿多亏了林夫子的教导,现在识字明礼,谁人都夸。” 老大爷摇摇头,并不与他争,而是打开了手边的鸟笼子。 画眉鸟瞬间冲了出来,飞出了茶馆,飞向了蓝天,老大爷拍拍空笼子,说道:“这就是规矩。” 他话音刚落,画眉鸟又飞了回来,在笼子门口蹦哒了一会儿,自行又钻了进去。 老大爷不急不慢地将鸟笼子关上,又说:“这也是规矩。” 老大爷前面一句话燕璇尚还能懂,笼子是规矩,鸟儿是被规矩约束的人,想要冲破束缚飞向自由,后面自由的鸟儿主动钻进鸟笼子里算什么呢?意思是自己主动进入规矩之中,主动被约束起来吗? 燕璇想不懂,想问问老大爷,然而老大爷根本没有给她机会,说完就拿起鸟笼子起身走了。 “这老爷子是哪家人物?”燕璇问茶馆老板。 “他哪是什么人物,不过是个喜欢提笼架鸟的老头,天天提着个鸟笼子各处闲溜达。” 从茶馆出来,燕璇借着老大爷的话语做说辞,要去亲眼瞧瞧林夫子究竟,宋青阳也想瞧瞧,一行叁人便打听着去了林夫子家里。 林夫子果真就是林秀才,他家不小,此时正在与人商量盖小楼,他们去时,正好听他们商量留窗不留门的事情。 燕璇还在想什么小楼不留门,那边宋青阳已经和林秀才交谈上了,得知宋青阳的身份,林秀才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请他们进了正堂。 林夫人端来茶,多看了燕璇两眼,说道:“小夫人请喝茶。” 燕璇一愣,摸了摸头发,今日带了帷帽,半路热地紧,就让花容帮她把披散的头发绾了上去,林夫人不知道,想着宋青阳也没娶妻,所以误以为她是宋青阳的妾室吧。 “林夫人误会了。”燕璇赶紧解释了一遭。 “林某以为高门贵女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出行也会有诸多丫鬟随侍左右,只有那小门小户的姑娘才会只带着贴身丫鬟与人出来闲逛,燕小姐竟还敢妄自梳起发髻,更是不成体统,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燕小姐此生怕是毁了。” 林秀才对于燕璇这做法十分不赞同。 燕璇心想他这说得也太严重了,不过看在他说的也是为了她好的份上,燕璇还是点头谢了谢他:“多谢林夫子指教,我下次不会了。” 说完,燕璇想起什么,继续说道:“林夫子这么知礼,想来教养出来的女儿定是闺中典范。” “闺中典范不敢当,不过是知礼明礼守礼罢了。”林秀才说完,让夫人去带女儿来。 燕璇轻抿了一口茶,心里不厚道的在想,要是林秀才待会儿听了女儿偷人杀夫的事情,会不会气晕过去? 林荷生一身素衣,头戴白花,款款从外间走来,入眼便让人觉得端庄大方,一举一动也颇为赏心悦目,若不是燕璇早知道她偷人杀夫的事情,此时还真不会把她往坏处想。 “林小姐这是为谁戴孝?”燕璇假做不知。 “小女子夫郎于数日前发生意外,不幸死了。” “那郎君可真是个没福气的,难怪方才听说林夫子要建一幢留窗不留门的小楼,原是建给林小姐守节的,我倒是头一回听说,守节不在夫家守,而是回来娘家守的,也不知林小姐这究竟算是为了夫家守节,还是为了娘家守节?” 燕璇开始挑事了,说话间,看向了林秀才,林秀才好似心虚了,赶紧解释说道:“她夫家已经没人,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寡妇独自住着,难免会招惹是非,这事说到底只要心诚,不论是在夫家还是在娘家守寡,都没有多大关系。” 燕璇眨眨眼,问林荷生:“有关系吗?” 林荷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父想借我守节之事,再立个名师好家风的声名。” 林秀才似没想到女儿会公然与他唱反调,当着外人下他的面子,当即变了脸,怒道:“为父见你一个寡妇,难顶门户,才好心将你接至家中住,容你在娘家守节,你竟还觉着为父是为了借你守节之事扬名,可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林荷生嗫嚅了一下嘴,大着胆子回道:“就算门户难顶,女儿也是言家妇,合该守在言家才是。” “你!”林秀才从未被女儿这么反抗过,气得不行,偏偏此时燕璇还在一旁似笑非笑,想起自己刚刚说女儿知礼明礼守礼的话,只觉得脸上火热,也顾不得旁人在,拿起手中的折扇就向女儿打了去。 挑拨整件事情的燕璇默默退到了一旁,根据她的推测,林荷生会杀夫,一个是害怕奸情败露,一个是为了继续和奸夫来往,现在被接回家里,还要被锁进高楼里为丈夫守节,林荷生肯定是不甘的,遂决定挑拨一下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果然,不过挑拨两句,他们父女就当场反目了。 所谓规矩(二更) 被暴怒的父亲连打好几下,林荷生也急了,本能伸手推了父亲一把。 林秀才本就气得有些站不稳,被她这一推,登时朝后摔去,连带着将一旁劝架的林夫人也带倒了,一家人摔做一团,林秀才更是怒了,当即爬起来去找了藤条,嚷嚷叫道:“我今儿非得打死你这不孝女不可,你与其回言家守节,还不如这就随言必简殉节去!” 暴怒的林秀才一下一下打得极重,不出几下,林荷生身上就见了伤,头发也乱了,这种情况下,林荷生也豁出去了,怒吼道:“不用你动手,我自己这就去衙门自首伏罪!言必简是我杀的!是我亲手杀的他!” 林荷生一番话让全场安静了下来,林秀才高高扬起的藤条也停在了半空中,似不相信,“你再说一遍。” “是我杀的言必简,是我背夫偷汉被他撞破,失手杀了他。” 林秀才愣了一下,随即抽了一下,突然朝后倒了去。 宋青阳上前接住了他的身体,给他掐了会儿人中,他才悠悠转醒。 他一睁眼,又要去拿藤条,被宋青阳拦了,“你现在打死她也没用,不如先听听为何吧。” 在大家的注视下,林荷生开口说了:“林家耕读传家,书香门第,自有一套严苛规矩,从我懂事起,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一不遵从规矩来做,但凡有一点违抗,你就会拿着戒尺拿着藤条向我打来。 我怕挨打,便循规蹈矩按着你的想法活着,终于,我成了个你满意的大家闺秀,街坊邻居赞我,同龄姐妹羡我,师哥师弟喜欢我,我以为我也是高兴的,直到道垣子出现的那一天,我才知道我有多想摆脱你,摆脱束缚在我身上的各种规矩。” 那是她刚和言必简刚定亲的时候,母亲请了道垣子来为他们合八字。 母亲中途被人叫走,让她自个儿询问道长结果,她默默等着道垣子掐算,只听他说:“林小姐命格有异,需得用摸骨的法子再算一回。” 她不懂什么是摸骨算命,对于男女之事也是不懂,听他那么说,并没有多想,按着他的要求伸出了手。 道垣子一把握住她的手掌,热烘烘地,和她的手儿不同,劲儿很大,那是她第一回触碰到男人的身体。 他紧紧捏着她的手,从她最长的中指尖尖一寸一寸往上揉,指腹,掌心,手肘,肩头……他手过之处,她浑身的骨肉都仿佛被他揉开了,她舒服喘着气儿,何时被他搂在怀里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手掌捏上她乳儿时,那样烫,烫得她一颗心儿都化作了水,从双腿之间滴答滴答往下滴,湿透了她胯间的巴掌地,等他手掌摸过去,水汪汪的穴儿直打颤,滑溜溜的汁儿直往外溅,他揉着,弄着,洞儿里头也没放过,长长手指头插进去,一寸一寸揉,一寸一寸摸,揉的她时而叫娘,摸得她时而喊爹,全然忘了羞耻,忘了那些个条条框框的规矩。 这是她第一回没有按规矩行事,没有挨打,还那样爽,那样快活,她知道自己这是被人占了便宜,可她还是高兴,她开始隐隐期待起了婚后日子,可她忘了,言必简是父亲的学生,是她父亲的得意弟子。 言必简人如其名,沉默寡言,是个闷葫芦,偏偏又和她爹一样极为重规矩,几时睡,几时起,几时吃饭,几时喝茶,他都按着规矩来,便是上了床,亲几下嘴,摸几下乳,插几下穴儿,也都按着规矩来。 她不满足地去勾引他,可哪怕她在床上发出一点羞耻的声儿,他都要停下来,让她憋着忍着,别叫出声儿来,别让人听见了,丢人现眼。 每次他们沉默着开始,沉默着结束,然后再各自睡去,日复一天,年复一年,周而复始,生活没有一点起伏,没有一点乐趣,只有规矩,她愈发想起了那次被道垣子抱在怀里摸骨算命的快活滋味。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打听起道垣子的消息,那一天,她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了道垣子算卦的摊子上,他已经不记得她了,问道:“夫人是看日子还是算八字?” 她小声地不能再小声问:“先生摸骨算命会不会?” 道垣子这才认出了她,他将她带回了家里,又帮她摸了一回骨,这次穴儿里面,他是用肉棒子摸的,等骨摸完了,命算完了,她的身子像是被揉散了一般,一颗心儿也被揉开了,她再也不想规矩的活着了。 从那之后,她一有机会就会去找道垣子摸骨,慢慢地,道垣子也会到她家中来,言必简白日里一般都不在家,那天没想到会那样巧,让他碰上了。 她害怕,实在是害怕,害怕被父亲知道会用戒尺藤条打她,冲动之下,她没有细想其他,就拿起茶壶,朝言必简打了下去。 “孽障!可真是孽障啊!”林秀才捶胸顿足,随即反手给了身旁的林夫人一巴掌,“都是你带回来的灾星,迷惑了我儿!” 林秀才还不愿承认问题出在自己身上,突然地,燕璇又想起了老大爷的那个鸟笼子,她明白了鸟儿飞回来是什么意思。 鸟儿被关久了,在它的认知里,被关在笼子里才是正确的,便是将它放出去,它还是会飞回来,心甘情愿地待在笼子里,供人玩乐。 人被规矩束缚久了也是一样,不会去区分这规矩是不是错误的,便是知道这是错误的,也不敢跳出去。 思及此,燕璇将头上的帷帽取了,远远的抛了出去,姑娘出门要带帷帽的规矩可太讨厌了! 花容不知燕璇所想,只以为她这是听了林荷生的事情生气了,赶紧替她将帷帽又捡了回来,燕璇看着帷帽重重叹了一口气,只她一个人跳出来有什么用呢?无数的人又会把她拉回去,告诉她要遵守规矩,可这哪是什么规矩,这明明是压迫! 林秀才死活不愿承认是自己的错误教学害了女儿一生,他从厨房里拿来了刀,让林荷生自尽为言必简殉节,以掩盖她偷人杀夫的事情。 宋青阳阻止了他们,将他们带去了衙门。 等宋青阳不在身边的时候,燕璇与言必简的鬼魂说了说话,方才的事情,他都在远处听着的。 “有些人为人师表,就是误人子弟,我也是傻,将他的话全都奉为瑰宝,可幸我的学生还小,还有机会改变想法。”言必简叹道。 “你还想对林荷生说什么吗?我可以帮你转达。” “不用了,此事一经暴露,她也活不长了,等她死后,我再亲自与她说吧。” 捏捏脚的反杀 燕璇双手把玩着帷帽,坐在马车上看着衙门口,等着宋青阳出来。 官差们走了又进,走了又进,天色将晚,宋青阳才从衙门里出来,道垣子没抓到,想必是听见风声逃了。 瞧着官府签发好通缉令,他们便走了,等回到家里,已是月上中天,想着今晚的事情,燕璇故作脚累说道:“看来今晚可得好好揉揉脚了。” 宋青阳哪能不知她的提醒,说道:“揉脚不解累,表妹若想脚好,需得早点睡。” 宋青阳刻意加重了“早点睡”叁个字,燕璇听出他的意思,也露了个笑:“欸,我听表哥的。” 两人说着两人才懂的话,不知情的花容跟在一旁,还真以为是脚累,哪里知道他们俩的话里有话。 与宋青阳在前院别过,燕璇与花容两人回房,此时正是晚饭时候,各房各院来来往往的丫鬟不少,碰着燕璇,免不得要行礼一番,突然,有个笑脸的丫鬟走到她的面前,说道:“表小姐,太夫人有请。” 燕璇一愣,心叹不好,姨母找她肯定是因为这几日她和大表哥出去玩的事情吧? “我回去梳洗一下再过去。” “太夫人交代了,让表小姐回来就去,一个人过去。” 一个人过去?燕璇愈发慌了,若是因为出门玩的事情,姨母怎么可能不把花容叫上,除非是昨儿个他们在院门口亲热的事情被姨母知晓了。 这可能吗?宋青阳那样警觉,花容从门里面远远走来他都能够发现,及时帮她穿好衣裳,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别的人呢? 燕璇没个头绪,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与花容说道:“我过去一趟,你先回去吧。” “是。” 与花容分开,燕璇独自跟着丫鬟往姨母院里走去,心里思索着该如何忽悠姨母,燕璇并没有发现一路上与她行礼的丫鬟越来越少,一直到周遭来往的丫鬟全都消失了,满场安静下来,安静得燕璇能听见她自己的脚步声,燕璇才意识到不对劲,赶紧站住了脚。 “你是什么时候进宋府做事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燕璇腿上有些发抖,她心里有鬼,方才一听姨母有请,就以为姨母发现了她和大表哥的事情,一下就慌了心神,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丫鬟面生,若不是刚刚突然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她还没发现周遭除了她们,一个人都没有了,而这么安静的情况下,却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响在夜里,面前丫鬟的脚步声一点都无。 “奴婢是今天来的。”丫鬟没有转身,背着身回答了燕璇的话语。 “哼!没个十年,你能进姨母院里,说!你究竟是人是鬼!” 燕璇强作镇定,那丫鬟听罢,咯咯地笑出了声来,笑声在安静的夜里十分刺耳,她笑着转过身,只见她面容惨白,笑容僵硬,压根就不是个活人,而是个纸扎的纸人! “啊!”燕璇属实没想到会是个这样的情况,吓得叫了一声,赶紧往后退去,却不料被人从后一把抱住了腰。 “我当燕小姐敢为鬼申冤,帮鬼做事,是个极厉害的角色,没想到连个区区纸人都分辨不出,还被它吓了一跳。” 说话的是个道士打扮的中年人,燕璇明白了过来,“你是道垣子!” “正是。” “你不去逃命,来找我做甚?”燕璇挣扎推开他,才发现自己早已经离开了宋府,刚刚纸人带的路,根本不是去姨母院里的道,而是去后门的路,她被这妖道用术法给迷了! “自然是来找你报仇的。”道垣子一边说着,一边色咪咪打量着燕璇姣好的面容,“你帮言必简申冤,害得我被通缉,有家不能归,我如何能不恨你?” “你想怎么样?” “原听说你将棠老板的鬼魂打得差点魂飞魄散,我还以为会是一场恶战,如今看来,不过是床上的一场恶战罢了,我要的不多,只要燕小姐今晚将我伺候好了,我就饶了你。” “好,一言为定。”燕璇一口应下,这让道垣子十分意外,他还以为这娇娇小姐定会宁死不从呢。 “你确定?”道垣子有些狐疑。 燕璇羞涩点点头,“我听林荷生说,道长摸骨功夫高超,一双妙手就能让人舒服地飘飘欲仙,我听得心儿发痒,穴儿发痒,也想试一试道长的手上功夫。” “是吗?你就不怕别人知道?” “怕,所以还劳道长事后替我保密,莫要传说出去,我愿另以千金赠之。” 燕璇小脸儿晕红一片,面上无限羞意,眼里尽是风情,瞧得道垣子这色中饿鬼眼儿发直,鸡儿邦硬,便是觉得有些古怪,心里也还是忍不住动摇了。 燕璇见此,继续说道:“我知道长怀疑,可我有多少本事道长现在是清楚的,我身边丫鬟也不懂这些,根本不足为惧,大表哥身上虽带着煞气,但这大晚上的他也不会来我院子里,他方才还嘱咐我早点睡呢。道长一身本事,还怕我耍花招不成?道长只管安心放我回去洗洗身上的一身臭汗,待我收拾好了,潜走丫鬟们,便将道长迎进我闺房里,在那高床软枕之上,与道长极尽缠绵,不休不止。” 道垣子心想也是,有什么可怕的呢?她要是真有本事,也不至于连个纸人儿都怕,或许这大姑娘当真是思春想男人了吧。 “我便信你一回,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招,我会在暗中盯着你的。” 燕璇点点头,顺利让他将她又送了回去。 伺机而动的道垣子还不知自己已经入了燕璇的套,他便是再精通道术,再能掐会算,也算不到燕璇和宋青阳捏捏脚的暗语,算不到宋青阳今儿个也要来做偷香窃玉的人,算不到自个儿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偷摸来的宋青阳从后拿下了。 道垣子怎么也想不通,燕璇在他的监视下,究竟是怎么通知宋青阳的?当即想用咒脱困,可他的道术在宋青阳的煞气面前也全然失了作用,最后只能乖乖束手就擒,听凭他们处置。 宋青阳也没想到逃跑的道垣子会来找燕璇的麻烦,他不敢想象今夜要是没来,燕璇会发生什么,心里那叫一个后怕,恨不得现在就将道垣子给千刀万剐了。 满场最高兴的当属燕璇了,解气地给了道垣子两脚,夺了他身上挂着的乾坤袋,笑纳了他所有的法器,最后还不忘嘤嘤向宋青阳添油加醋地告状,“他说要我也尝尝他摸骨的厉害,试试他调教林荷生的招儿,看我们以后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气得宋青阳一个用劲儿,将道垣子全身筋骨一寸一寸全都捏断了,揉碎了,让他尝尝什么是碎骨的厉害。 此刻寸寸要人命H 道垣子被疼晕过去,又被疼醒了来,如此反反复复十来次,他满身骨头,除了头骨外,全都被宋青阳捏了个粉碎。 宋青阳没忘记自己是来偷香窃玉的,动手前还不忘封了道垣子的穴道,让他叫都没法叫出声来,等骨头捏完,道垣子早疼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全身瘫痪着被人送去了衙门里伏罪。 无声无息地解决完道垣子,燕璇被宋青阳抱回了自己房里,燕璇那儿有花容守夜,还是宋青阳这边更随意些。 两人相拥在床上,宋青阳还气着,燕璇已经恢复了,拉着他的手瞧了瞧,小声笑道:“表哥劲儿这么大,都能将肉里骨头捏碎,可不敢让表哥揉脚了,只敢让表哥揉揉没有骨头的地方。” 燕璇说着,拖着他的手放进了自己的衣裳里,放到了那柔软没有骨头的乳儿上。 原还气着的宋青阳,被她话语一逗,慢慢翘起了嘴角,一把捉住那软绵绵的奶团子,揉了又揉,“表妹这把软骨头柔地跟水似的,最是懂以柔克刚之道,便是我铮铮铁骨,一到表妹这温柔乡里,也被表妹一腔似水柔情给浸酥了去,该怕的应当是我才对。” 衣襟被他的动作揉开了,露出里面被他捉住的两只软绵绵,灯光昏暗,却也能见白的白,黑的黑,粉的粉,对比明显。 宋青阳深吸了一口气,“与我的糙手一比,妹妹这身冰肌玉骨更显得嫩了,我都不敢使劲儿了。” 宋青阳说着,果真轻柔了许多,指腹小心摸了摸她那粉嫩嫩的奶尖尖。 “唔……”燕璇身子敏感,被他轻轻一摸,便忍不住低吟了一声,轻轻地,小小的一声儿,却是带着钩子,霎时便勾住了宋青阳脑子里紧绷地那根弦儿,叫他一头扎进了那两团白嫩绵软之中,逮住了其中一颗软嫩香甜,粉粉红红就狠狠吮了一口。 “啊……”燕璇又一声惊呼,只想说他是个大骗子,还说不敢使劲儿,魂儿都要被他吸走了。 吸着还不够,舌尖尖打着圈圈拨弄着,牙齿还要来掺上一脚,不停刮着她娇嫩敏感处,弄得她又舒服又难受,想他快松开,又舍不得他松开。 “轻些儿,轻些儿,别弄出印儿来了,叫花容发现我可解释不过。”想着他昨日留下的印儿,燕璇赶紧提醒。 “就说花脚大蚊子咬的。”宋青阳不忍松开。 燕璇笑他:“只你这只色蚊子才会钻进衣裳里咬。” 宋青阳到底还是收了几分力道,忍着没有往她白皙的身上留下印儿,只在她身上每一处留下了一个个口水印迹,混着两人相贴热出来的薄汗,很快湿透了燕璇的身子。 亵裤扒下,宋青阳用手分开她的腿,这回总算是亲眼看到了她这粉嫩处。 粉粉嫩嫩,微微充血,糊了一层透亮的汁水,在灯下泛着好看的光泽,淡淡幽香,阵阵传来,宋青阳伸手抚摸上去,感受她的湿润,继而分开那层层嫩肉,插进去,感受她的紧致。 在手指的抚弄下,汁水儿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不停地往外流淌,顺着她的臀儿缝滴落到凉席上,宋青阳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她微微颤动的穴儿肉,张嘴尝了一口她的粉嫩多汁。 “啊!你干嘛亲那儿!”燕璇惊了,也爽了,他的舌头似一尾游鱼穿梭在她腿间,不停地往她肉儿洞里钻,舌尖尖还在一勾一勾地舔弄那些褶皱敏感处。 “别,别舔了,表哥……”燕璇嘴上呜呜说着不要,呻吟声不断,身子却是缠地他紧紧不放,腿间汁水儿泄个不停,恨不得将他溺死在她腿间。 等宋青阳松开嘴,燕璇已经失了力,气喘吁吁瘫倒在床上,屁股底下的凉席湿了个彻底。 宋青阳瞧着她这模样,满意极了,叁两下脱去衣裳,放出腿间巨蟒,然后一手捉着生猛的蟒儿,一手掰着被他唇舌松开的洞儿,强行将大蟒塞进了不合尺寸的洞儿去,将紧紧窄窄的肉洞儿硬生生撑成了他的尺寸。 两人俱是一声叫,疼得,也是爽快得,燕璇更疼些,毕竟见了血,疼痛让她下意识锁紧了穴儿,连带着锁住了体内那条生猛的蟒儿,叫宋青阳也跟着她一块儿受疼。 燕璇疼得哭,宋青阳疼得狂掉汗,低头亲亲她的脸问:“后悔了吗?” 燕璇摇摇头,让他动就是了。 她这样难受,他哪舍得动,又哪动得了。 “你也疼吗?”燕璇问他。 宋青阳摸摸两人结合处,“妹妹此刻寸寸要我命。” 燕璇被他这话逗笑了,哼哼道:“你才是寸寸要我命呢,刀子似的捅进来,可疼死我了。” “我听别人说,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叁回四回就会上了瘾,着了魔,咱们忍过头一回就好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也不知是不是分了心的缘故,燕璇慢慢觉着里面没那么疼了,反倒是又生起了几分难耐感。 “我好点儿了,你动动吧。” 得了她的指令,宋青阳试探着摆动了一下腰,肉棍儿往她深处轻撞了一下。 “唔……” 燕璇一叫,宋青阳就赶紧停了下来。 “有点儿疼,又有点儿麻,你继续动吧。” 一下,两下,叁下……看着燕璇的表情变化,宋青阳慢慢加重了力道,他已经不疼了,全是被她穴儿紧咬紧夹地快活,只想快点快点再快点,重点重点再重点,将她这小宝贝完全捣开了,好方便他下回再进来。 燕璇也渐渐感觉到了快活滋味,在麻意儿的作用下,疼处慢慢好了不少,叫她忍不住迎合起宋青阳的抽插,配合着他迎来了两人第一回水乳交融的高潮。 精儿入肚,被他撑得满满的穴儿更觉满涨,燕璇浅浅露了个笑,总算是采到了他的阳精,也不知做一回身子能恢复多少? 燕璇暗自想着,然,第二天她就觉得自己受骗了,身子看不出来有所恢复不说,两腿之间还疼得厉害,走路都走不得,怕花容发现异常,她只能假装身子不好,一整天卧在床上休息。 好在有从道垣子那儿得来的法器让她打发打发时间,不至于那么无聊。 双胞胎肚里抢运 乾坤袋不大,里面装着一个八卦镜,一个摇铃,一支骨笛,一个巴掌大的小纸人,还有一沓黄符纸和朱砂笔墨。 燕璇先是拿起黄符看了看,她看不懂,也不知他这黄符和她之前在庙里求的护身符有什么不一样,不知道能不能驱邪避秽? 八卦镜她倒是听说过,凸镜镇宅化煞,凹镜吸财纳福,道垣子这个八卦镜是凸镜,和她平常见的没什么不同。 纸人做得非常精致,却是没有画脸,不管她怎么摆弄,纸人也还是个纸人,不会动。 剩下还有个摇铃,有支骨笛,燕璇一手拿着一个,左右看了看,先摇了摇铃铛,铃铛声音清脆悦耳,悠扬绵长,是一般道士做法祈福用的叁清铃。 骨笛不像是一般见的鹰骨,鹤骨做的骨笛,此骨笛要大上许多。 燕璇放下叁清铃,用帕子沾着茶水擦了擦骨笛,然后试探着往嘴边吹了一下。 不同于铃铛声的清脆,骨笛声闷闷地,有些儿幽怨,寂寥,让人听着听着,不由得心头一紧。 突然地,一旁折衣裳的花容呜呜哭了起来,燕璇赶紧停下笛声问她:“怎么了?” 花容摇摇头,赶紧用手抹了抹眼泪,可不管她怎么抹,眼泪还是不停地掉。 燕璇想了想,又摇了摇叁清铃,铃声清脆漾开,止住了花容的眼泪。 燕璇再问她:“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不知怎么地,一听笛声,奴婢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已经死去的孩子。” 花容一家都是太夫人的陪房,从太夫人娘家跟来的宋府。 十六岁那年,花容得了太夫人的恩典,去了奴籍,在父亲的安排下,她嫁给了一个与父亲有所交易往来的商人。 商人家中除了母亲外,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生的兄弟俩,模样也是一模一样,然弟弟与哥哥的性子却是正好相反,哥哥有礼有节,年少有为,将家里生意打理地井井有条,弟弟却是木纳蠢笨不出众,自幼身子骨还不好。 有街坊邻居说,这是哥哥在肚里抢了他的运,才会相差这么大。 说的人多了,母亲也觉得是,哥哥心里对弟弟也满是愧疚,因此家里人平日对弟弟尤为疼爱一些。 他们成婚后不多久,弟弟也娶了妻,弟妹精明果敢,性子火辣,婆婆选她,就是为了她能与弟弟互补一下,为此,家里还不惜给了弟妹家双倍聘礼。然而等弟妹真嫁了来,互补没瞧见,反倒是常听见她高声数落弟弟是个不中用的男人,婆婆想要教训她,每回也都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 后来不知婆婆怎么和弟妹说的,弟妹总算消停了下来,那时她刚怀上孩子不久,所有心思都放在肚子上,没有去管他们那些个糟心事。 也不知婆婆是怎么给弟弟调理的身子,不多久,弟妹也怀孕了,十月怀胎,她们妯娌俩一前一后生下了孩子,她生了个女儿,弟妹生了个儿子。 有儿有女,家里人都很是高兴,不过相对于女儿来说,大家还是更高兴于儿子,尤其是婆婆,连她丈夫也更喜欢抱那侄儿,好似腿间多那么一点点,就强了不老少。 她心里虽有些不适,但也没做计较,别人不疼女儿,自有她这做娘的来疼,可她没想到疼爱女儿的日子竟然那么有限。 花容说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燕璇递了手中的帕子给她,拉着她在床边坐下,抱着她,“别着急,你慢慢说。” 花容抽噎了好一会儿才稳下声音说道:“那天是我父亲寿辰,我和丈夫回去贺寿,女儿还太小,不好带去,便托了婆婆帮忙照顾一天,饿了自有弟妹的奶水儿喂,可没想到,没想到……等我回去,女儿就死了……” “怎么死的?”燕璇意料到结果,但此时听到花容这样撕心裂肺的哭声,心儿还是忍不住跟着颤了下,手上搂得她更紧了。 “她,她被我那小叔子煮熟吃了!” “什么!”燕璇心头如被雷劈,怎么也不敢相信会是被吃了! “那天杀的,不知从哪儿听说,只要吃个人,就能治好他身上先天不足的病,就能补全他身上被哥哥夺走的运,他不忍吃他的儿,却狠心吃了我的儿!就因我儿是个姑娘,婆婆劝我,反正是个丫头,死了便死了。丈夫也劝我,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弟弟,若不是他在娘肚子里抢了弟弟的运,弟弟也不会想要吃人治病补运,这丫头的命,就当还给弟弟了。” “这一家子疯了吧!”燕璇气得心肝儿疼,怎么能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难怪花容从来不提她以前的丈夫。 “是呀,他们疯了,我没疯,我上衙门告了他们一家子,我让那天杀的给我可怜的女儿偿命了!” 花容抱着燕璇好一阵哭,热泪湿透了燕璇的衣领,燕璇才知道花容一直以来为何会这么尽心照顾她,是把她当做女儿在照顾,在弥补吧。 不过话说回来了,家里弟妹婆婆都在家,怎么就让他把孩子煮了呢? 燕璇问花容。 “婆婆说她午睡去了,将孩子交给弟妹带着一块儿睡觉,弟妹和两个孩子都睡着了,不知道他偷摸把孩子抱去厨房煮了,等发现时,孩子已经被吃了一半了。” “这也不对呀,当时两儿出生,他生的是儿子,哥哥生的是女儿,按他家里人的意思,儿子胜过女儿,他不是已经强过哥哥了吗?怎么会这个时候产生了吃人治病补运的念头?” 花容摇摇头,“谁知道他呢,总之他给我儿偿了命就好了。” “不对不对。”燕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儿。 仔细想了想,燕璇一拍脑袋,“治病和补身是不同的,身子弱需要的是补身,治病是身上有病,他吃人是为了治病补运,他身上有什么病?不中用的病呀!那么问题来了,他要是不中用,他的儿子是哪儿来的?” 花容一愣,嘴唇轻微发颤,“不会吧?” “你再好好想想以前的事情。”燕璇说着,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个猜想。 被关在八卦镜中的女鬼「Рo1⒏run」 花容怔怔想了许久,燕璇也跟着琢磨了许久,琢磨来琢磨去,还比花容先说出来,“是肩挑两房?” 燕璇的声音唤回了花容的神志。 花容点点头,“应该是。” 肩挑两房又称兼祧,一子顶两门,娶两个妻子,分别传后。 弟弟不能人道,由同胞哥哥代为传宗接代,这很有可能。 “你还想起了什么吗?”燕璇问花容。 花容点点头,“经表小姐提醒,我突然想到了许多事情。自从我发现怀孕后,大夫交待前叁月不能同房,他忍过半月就忍不得了,不停向我索欢,我为着孩子一直没有答应,慢慢地,他没有再提,我只当他想通了,没有细想,也就是那时候,弟妹也怀上了身孕。 现在想来,他们可能就是那时候勾搭上的。 怀孕期间,我曾有一回让他趴在肚子上听胎动,他听得高兴,说了句:还是大几月的娃娃踢着更有劲儿。我才知,他还曾趴弟妹肚子上,给她听过胎。 他当时解释说弟弟没经验,让他帮忙听了一回。 再后来有一回,他喝醉酒回来,捧着我乳儿一边吸吮一边嘟囔着抱怨说:怎么弟妹就有奶了,你还没有? 酒醒后他解释说,是弟弟无意告诉他的,他才想往我奶儿上也吸吸看。 我每次都信了他的话,现在想来全都是疑点。” “按你这么说,在弟妹怀孕期间,他还与弟妹有过亲密来往,听胎动,吸奶汁儿,这和你们真正夫妻做的没什么两样,这种事情不可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做的,弟妹对他肯定也不一般吧?” “弟妹……平时好像不见得,不过她以前特别爱将她丈夫程九两与其哥哥程六文比较,说同个娘肚子里出来的,怎么一个是天一个是地?明明相貌身高长的一模一样,裤裆里的东西怎么就差了那么多?” “她这话说的不对吧,她怎么知道程六文裤裆里的东西长什么样?” “瞎说的吧,毕竟那时我已经怀上孕了,她这么说也行。” “不一定,她能在房中事上这么计较,想必是极为在乎这方面的,如果真像咱们猜测的那般肩挑两房,她和哥哥有了苟且,以后还能安心守活寡吗?” 花容没话了,燕璇继续说道:“她一举得男,也就意味着以后不能再找哥哥程六文借精了,在欲望和利益的驱使下,忽悠丈夫吃人治病补运,利用他杀了你女儿,弟弟杀人偿命,你女儿没了,对丈夫一家也寒了心,肯定也会离开,那便只剩下她和哥哥了,他们之间又有一个儿子,这不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吗?” 花容被燕璇一番话说懵了,燕璇这猜测还真不完全没有道理,只是,弟弟会有那么傻吗?弟妹会有这么毒吗? 花容又继续想了想。 弟妹闺名唤作祁金金,娘家是杀猪的,她很小就跟着父亲一起杀猪卖猪做生意,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她会做生意,你前夫也会做生意,这是不是也是个巧合?”燕璇又道。 “……还真是,我记得他们两家在同一条街上来着,不过我当时嫁过去,自觉在贵人身边长大,觉得与周遭邻居不是一路人,甚少与他们来往,只知道祁家和程家在同一条街上,两家关系如何,两家儿女关系如何,一概没有听说过,婆婆自然也不会与我说这些事情。” 燕璇想了想,又问:“那事之后,程家人呢?可还在京城里做生意?” “程家人知道我家背靠靖国公府,心知再留在京城,肯定会遭我家报复,遂离开了京城,去了别处,祁家人倒是还在那条街上卖猪肉。” “这样吧,咱们现在这样猜也猜不明白,不如就去那条街上转悠转悠,打听一下,说不准会有新的发现。” “可是表小姐,您这还病着呢。” “好了好了。”燕璇现在只想查明真相,便是腿心子里疼,也想赶紧去。 花容拗不过她,看她为自己的事情这么上心,心里说不出的感激。 燕璇抱着她道:“你把我当闺女照顾,我自也把你当亲人对待,我一定帮你弄清楚这件事情,不会让你白白受了欺负。” “欸。”花容又不禁抹了抹泪。 两人乘车出去,倒也不算远。 到路口,她们下了马车,燕璇与花容走过去,花容有些儿怯,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她就再也没来过这条街了,街上的人估计都不认识她了,可就是怕被人认出来,她不想连累燕璇一起被人指指点点。 燕璇倒是不在意这些,反正被人说上一两句也不会掉块肉。 燕璇决定先去祁家肉铺瞧瞧,若没有别的发现,再向其他街坊邻居打听。 祁家猪肉铺子不小,在一众铺子当中非常显眼,但燕璇和花容没想到,祁金金也在那案板之后,帮着卖肉。 奇怪了,她不是跟着程六文离开京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燕璇有心上前询问,可看着祁金金一脸凶相,劈砍猪肉的模样,她又有些害怕,看了看,燕璇决定先往猪肉铺斜对面的茶楼去。 要了个靠窗的位置,给了小伙计一块银子,问他知不知道那祁金金是何时回来的,程六文又哪儿去了? 小伙计年纪不大,不认识花容,得了银子,便就一股脑儿都告诉了她们:“祁家姑妈是一个月前回来的,听说她家死的只剩她一个了,她靠着卖身乞讨才得以回来。 当时她一身脏兮兮地在肉铺前认爹认哥,差点儿被祁家老爷子打出去。 待看出真是自己的女儿,听闻她这些年的遭遇,老爷子笃定说她是被鬼跟了,赶紧让人请了道垣子来看。 道垣子一番掐算,说这是祁家姑妈年少时欠下的债,如今小鬼已经长成了大鬼,轻易解决不了。 道垣子坐地起价,老爷子本想拒绝的,可又怕女儿要是被缠死了,女鬼恐还会跟上祁家人,为了一大家子,他还是咬咬牙花了一大笔买命钱给道垣子帮他们除祸。 道垣子在街头起坛作法,手持桃木剑,脚踏七星步,又是做法又是念咒,什么门道看不出来,只知道他一通做法之后,凭空掉下了一支骨头做的笛子,道垣子说这是女鬼的法器。 他夺了女鬼的法器,将女鬼收进了八卦镜中,只等七七四十九日,女鬼就会化作一摊脓水,从此灰飞烟灭。 他还叮嘱说,祁家姑妈现在身体太过虚弱,恐怕还会招来别的鬼,最好日日在肉摊上忙活着,沾点肉铺的血煞气避鬼,还真别说,自从道垣子开坛做法后,祁家姑妈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红润了,人也好似年轻了好几岁,可也有人说这是在家里吃好了喝好了的缘故。” 燕璇听完,默默擦了擦嘴,那支骨笛原来是鬼笛,她还放嘴边吹了呢。 根据伙计这些话,会是祁金金年少时欠下的债,符合小鬼长成大鬼的,好似只有花容那个被煮了的女儿了,是她阴魂不散跟在程家人身边报仇吗? 也是,那样惨死,又怎么能不报仇呢?看来得赶紧想办法将女鬼从八卦镜里面放出来才行,可这要怎么做呢?她也不会呀。 装神弄鬼吓唬人(二更) 燕璇又拿出一两银子,对伙计说道:“你帮我往外找年老长辈打听打听,打听一下祁金金年轻时和程六文之间的关系。” 伙计虽不知这漂亮小姐打听祁家姑妈做什么,但为着银子,他还是赶紧点头应下了,这就下楼帮她打听去。 伙计年纪小,人脉广,要打听这些个,不过几句嘴皮子的事,不多久,便打听到了。 燕璇让花容给他倒了一杯茶。 伙计忙忙推却,“不用不用,小姐吩咐的我已经都打听清楚了。祁家姑妈年轻时精明能干,程六文也是年少有为,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在这条街上,总有人把他们两人相提并论,打趣着说要给他们做媒。 到两人成婚年纪时,还真有媒婆上门来给他们做媒,只可惜程六文被靖国公府一个管事相中了,比起卖猪肉的老丈人,靖国公府里的管事可不强上许许多嘛,程六文也不是傻的,自然娶了那管事的女儿,好与靖国公府攀上点关系。 只不过呢,管事女儿娶进门,这精明能干的祁金金,程老婆子也不想放过,厚着脸皮上门替小儿子求了亲。 程九两哪比得上哥哥程六文,祁家人又不傻,可架不住程家舍得给聘礼,祁金金也愿意,最终祁老爷子还是松了口。” 听伙计说完,燕璇下意识看了眼花容,花容对于祁金金和程六文之间的事情似乎没有什么触动,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燕璇又给了小伙计一两银子,让他帮忙去给祁金金传句话,“道垣子已经伏法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道垣子死了?” 官府结案没那么快,道垣子和林荷生的案子还没有张贴公布出来,小伙计自然还不知道垣子已经伏法。 “嗯,他就算今天不死,明天也得死。”浑身骨头都碎了,早晚的事了。 小伙计不知内情,此时听燕璇说来,只觉得恐怖,还以为是燕璇害的,战战兢兢询问:“道垣子怎么得罪姑娘了?祁家姑妈又怎么得罪姑娘了?” “他们不是得罪我,是他们自己做了亏心事。” 小伙计还是听不明白,不过看在钱的份上,还是按照燕璇的话语,去了祁家肉铺,与祁金金说道:“祁家姑妈,有人让我告诉你,道垣子已经伏法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祁金金听完,手中的刀子差点儿砍到自己的手上,她惊慌问:“谁说的?” “一个姑娘说的。” “姑娘?”心中有鬼的祁金金,自然而然又想起了被道垣子收走的女鬼,直觉道垣子已经被女鬼杀死,下一个就是她了。 “姑娘说了,兹要你当众将你当年所做的事情说出来,她就饶你一命,不然的话,她一定会让你全家陪葬。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去下花街打听打听,看那道垣子是不是无故失踪不见了。” 祁家人当然不会轻易相信,这就让人去下花街打听,然而他们也和伙计一样不知道他牵扯到另一桩命案,已经被收押进了衙门,衙门没做公布,他们哪打听的到。他们去问,周遭邻居只说道垣子失踪了,昨儿官差来找他都没有找到,也不知他究竟犯了什么事情。 祁家人一听,果然怕了,不过祁金金还是不愿说出来,毕竟这种事情一旦当众说出来,她就算侥幸不入狱,日后也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燕璇叫来小伙计,又让他去传了一句话,给祁家人一个时辰考虑,一个时辰过后,他们要是还不开始说,她就开始大开杀戒。 燕璇看着伙计说完,便就离开了。 燕璇带着花容,往一旁酒楼买了五条鲜鱼,提溜着去了永安坊,寻到了那正在晒太阳的花太岁。假装喂猫,燕璇与它说了条件,让它帮忙弄五只死老鼠扔去祁家。 只要见了尸体,见了血,她不信心中有鬼的祁家人还不怕。 有鱼有商量,花太岁喵喵应下,等燕璇再回到祁家肉铺,那祁金金果然已经跪在门口坦白了,祁家其他人远远避着,唯恐和她牵扯上。 从祁金金口中得知,她打小就喜欢同会经商的程六文,程六文对她也颇有好感,只可惜他们两人有缘无份。 程六文娶了花容后,她心中颇为苦闷,恰好这时候程家找了人来替程九两和她说亲。 程九两是个什么货色,街坊邻居都知道,她父亲不允,可她魔障了,只想着就算嫁不了程六文,也要嫁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程九两。 看在她执拗,程家又舍得出钱的份上,她父亲终于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她只想将程九两当做程六文来相处,可没想到程九两比看着还要不中用,又傻又怂,腿间那根玩意儿还没她小手指头粗,摸也硬不起,舔也硬不起。 男人硬不起来还算是个男人吗?她还不如嫁个太监,就算是太监也会些个摆弄人的招儿呢,那程九两每次将她撩拨地欲火焚身,却又不能让她爽,叫她一腔子火气无处发泄,脾气愈发暴躁了起来。 再看程六文他们夫妻俩,日也好,夜也好,天天晚上折腾地床板子咯吱咯吱胡乱叫。 她实在气不过。 突然有一天,她听人说起肩挑两房的事儿,她心下一动,顿时有了主意。 她与婆婆说,婆婆也觉得香火不能断,于是就将此事与程六文兄弟俩说了说,让程六文帮着弟弟移花接木往她肚里下个种儿,冒做弟弟的儿。 那时花容刚怀上孕,前叁月大夫不让碰,程六文也正憋得慌,听母亲这么说,也就应下了。 当天晚上,婆婆找借口去照顾怀孕的大嫂,她偷偷摸进了婆婆的房,程六文早来了,也不知谁先动的手,他们抱着,亲着,肉贴肉儿亲密交缠着,她放肆地唤着:“相公……相公……还要……” 他也极尽狂野地往她身体里抽送着,回应着她的快活,他们俩在婆婆的床上干了一次又一次,他射了一次又一次,他们一直做到她浑身上下糊满了他的精水儿才松开。 那之后,他们隔叁差五便会在婆婆的房里幽会。 慢慢地,他们不再局限于晚上,只要大嫂没看见的时候,他们就会偷偷滚在一起,有时候在厨房,有时候在柴房,有时候还会在院子里,他那大物总是能将她穴儿里塞得满满当当,将她干得高潮迭起,便是婆婆和程九两发现了他们鬼混,也会帮着他们一块儿遮掩,隐瞒。 只可惜,这种好日子没有持续太久,她就怀孕了,婆婆和程九两一改原先的态度,不许他们再来往,尤其是她丈夫程九两。 可经历过这种美好的事情后,她哪还能继续守活寡?她更加舍不得程六文了。 程六文也舍不得她,花容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学了几分小姐做派,在床上哪有她这么浪,哪有她这么野,哪敢和他无羞无耻的干呢。 于是乎,他们俩想方设法背着众人又搅和上了,然而这种事情,她怎么也瞒不过程九两这个枕边人,程九两很快发现他们又搅和在一起,便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不许她再接近程六文。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三更) 眼看着花容生下孩子,他们夫妻俩愈发蜜里调油,她心里着急了,她怕程六文不要她了,心急之下,她想出了一招。 她找人哄骗程九两说:“吃新鲜的人肉能治病,能补运,你只要去杀一个人,就能治好你的病,补全你的运。” 程九两初时不太信,可架不住他实在太想治好病,补好运了,他也想像哥哥那样有本事,又会做生意,又能把自家骚浪的媳妇儿干得晕晕乎乎,迷迷瞪瞪,呜呜哎哎叫着他亲亲相公。 程九两每次提着刀子出去,他不知道,只要他敢杀人吃肉,祁金金就马上会去官府告他。 只要他死了,世上就没有人能阻止她和程六文在一起了,毕竟她肚子里孩儿是程六文的种,还是婆婆一手撮合的,只要她闹上一闹,不怕花容不松口与她二女共侍一夫。 只可惜程九两是个又怂又傻只敢在家里蹦哒的人,等她生下了儿子,程九两还没杀到人。 那天看着程六文他们夫妻俩欢欢喜喜出门去贺寿,她心肝儿都气疼了,偏偏婆婆还把他女儿抱了来存心给她添堵。 娃娃哭得她心烦,哭得她动了想把娃娃捂死的念头,可随即一想,要是程九两将这娃娃杀了呢? 那么程九两肯定会被斩头的,花容受此伤害,肯定也不会再留在程家了,她和程六文一个没了妻子,一个没了丈夫,还有个共同的孩子,岂不是正好做了一对? 她心里动摇了,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在程九两回来的时候,她故意用话语提醒了他。 她问程九两:“你今天取到人肉了吗?” “差一点儿我就捅到那人了,他走的太快了。” “你傻呀,当然是那些个不会走路不会说话的最好杀。” “哪有人不会走路不会说话?” 祁金金没说了,却是拍了拍怀中的儿子,又瞄了一眼床榻上睡着的侄女儿。 程九两明白了。 程九两在家里被偏爱惯了,只以为自己这一生都是被哥哥害的,用哥哥的女儿来治病补运也是应该的,于是乎,他烧了一锅沸水,将那睡着的小娃娃扔进了煮沸的大锅里,不等她哭出声来,就已经熟透了。 祁金金说到这儿,周遭围观的人纷纷破口大骂她恶毒,难以想象世上还有她这样的毒妇。 遂又想起前不久她家请道垣子驱鬼的事情,都言她是活该,活该被鬼跟。 祁金金现在也后悔了,自从她和程六文离开京城后,孩子怀一个掉一个,连之前的生的那个儿子也没有活过十六岁。 一家人大病小病不断,赚地少花的多,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无处可去,只能回来投奔爹娘兄弟。 祁金金哭着说完,人群中便来了官差,燕璇让茶楼里的小伙计去报了官,这桩冤案到如今总算是真相大白了。 鬼神之道又被大家津津乐道起来,他们并不知,这回真的没有鬼怪在作祟,那装神弄鬼的燕璇和花容已经上了马车,知道真相的只有茶楼那个小伙计,可不论小伙计怎么说,大伙儿也不会相信一个姑娘,几句半真半假的话,就能把祁金金吓得当街吐露了真相。 神神鬼鬼的东西有之,可说到底,还是人心中有鬼,正所谓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吧。 燕璇回到家中,拿起八卦镜看了又看,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来,不知该怎么才能放出八卦镜当中的暮云。 燕璇想了想,先是让花容抱着八卦镜喊女儿,然后她继续吹动鬼笛,看两种刺激能不能将八卦镜里面的暮云唤出来。 笛声幽幽,寂寥幽怨,像风吹过幽深的隧道,让人心底莫名泛起恐惧,混着花容凄凄泣哭的声儿,更加让人觉得心尖儿发紧。 突然地,八卦镜动了一下,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镜中破出来,然不过一下,又没了动静,不论她们再怎么吹,再怎么哭,八卦镜也没再有所反应。 燕璇心下一转,从抽屉里拿了剪刀来,对着中间那方铜镜不停地打砸起来。 锋利的刀尖,戳穿了铜镜,一股子白烟从破口处飘了出来,化作了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姑娘。 花容看不见,只有燕璇看得见她,她魂魄虚弱的近乎透明,若再晚上几天,她估计就要被八卦镜化掉了。 “是暮云吗?”暮云这名儿还是花容当初取的。 女鬼点点头。 这些年她一直跟在祁金金身边,慢慢寻找机会报仇,然而鬼怪不能轻易伤害到人,她只能在他们头疼脑热身子发虚的时候才能吸上一口阳气,以至于耽搁了许多年还没有报完仇。 直到后来在其他鬼的指点下做出了鬼笛,她才能随心所欲的处置他们。 “鬼笛乃是用不足百日的婴儿腿骨做成,在乱葬岗里祭了一年,沾了无数怨气,人能吹,鬼也能吹,人吹可令人想起心中最悲伤的事情,亦会招来怨鬼。鬼吹,可以惑人心智,驱使一些小鬼为自己所用。” 暮云解释说道,她现在十分虚弱,说起话来也很吃力,但她还是努力说着,眼神一直落在不停抹泪的母亲身上。 “我留祁金金一命回来,是想让她亲自到我娘面前忏悔,告诉我娘真相,没想到会被道垣子所擒。” 燕璇赶紧告诉她方才发生的事情,“祁金金被抓了,她肯定逃不过的,你可以放心了。” 说完这些,一时无言,房中只有花容的啜泣声。 “我的儿,是娘对不住你。”花容哭道:“我竟没有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劲,让你小小一个,独自去报仇雪恨。” 暮云抿抿唇,伸手想要抱抱母亲,然而她是鬼,哪能抱住人,透明的身子从花容身上穿了过去。 暮云看看自己的手,摇头说道:“我这一生与娘亲相处不多,但娘亲对我的惦念,对我的好,我时时刻刻都能够感觉得到,希望下辈子,咱们还有机会做母女。” “会的,一定还有机会的。”燕璇帮着花容回答。 暮云点点头,笑了笑,说道:“我魂魄太虚弱,不能再在阳间待下去了,你往后多替我抱抱母亲吧。” “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待她的。” 暮云正要走,突然想起什么,笑道:“你替我告诉娘亲,我其实不是一个人在报仇雪恨,你会冥冥之中帮到我,救下我,都是因为娘亲的缘故,是她在无形之中救了我一命,我的娘始终都在疼着我,帮着我哩。” 燕璇一愣,心想还真是,或许这一切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听说口水能止疼 暮云走了,鬼笛却是没有带走,从她刚刚特意将用法告诉燕璇来看,应该是想将此留给燕璇的。 人吹响,会令人想起心中最悲伤的事情,亦会招来怨鬼。 燕璇呼吸一窒,赶紧往四周看了去,刚刚为了打开八卦镜,她可是吹了许久,不会招了怨鬼来吧? 此时阳光西斜,照进屋里,整个房间都亮堂堂地,明亮且温暖,看不出一点恐怖。 还好还好,燕璇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收回了视线,然,不过一瞬,燕璇突然意识到什么,又看向一旁的衣架,她房间里怎么可能会有红嫁衣呢! 燕璇一惊,就见衣架上的红嫁衣慢慢鼓了起来,一双苍白,毫无血色的手掌从嫁衣袖口里伸了出来,再是双脚,头颅,以极其扭曲的姿势,慢慢从里面伸了出来。 燕璇静静看着,对于眼前诡异的一幕还算能够接受,毕竟她可是看过棠梨从肚子里掏孩子的,比起那血淋淋的场景,现在这样程度的,她已经能够做到波澜不惊了。 眼看着那女鬼的头刚从衣领里出来,燕璇正要发话问她想要干嘛,突然地,女鬼的脑袋毫无征兆地从脖颈处断了开来,砰的一声掉到地上,就像西瓜一样瞬间炸开了膛,红色的鲜血混着脑浆子炸得到处都是。 “啊!”燕璇属实没想到女鬼的头会那样掉下来炸开,尖叫声脱口而出,把一旁哭泣的花容都给吓到了,赶紧问:“表小姐,怎么了?” 花容顺着燕璇的视线看去,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不过从刚刚和暮云的交谈来看,表小姐好似能看见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听见寻常人听不见的东西。 “可是又有鬼来了?”花容问。 燕璇点点头,赶紧拿过叁清铃,对着女鬼疯狂摇晃。 铃声清脆漾开,燕璇只觉得一阵阵风过,房间瞬时更加亮堂了不少,女鬼也不见了踪影。 看来房间里被招来的鬼不止女鬼一个,还好有叁清铃在。 解决完女鬼,燕璇与花容解释了一下连日来见鬼的经历,当然,和宋青阳的事情,燕璇还是瞒了去,怕花容一下子接受不了。 “原来小姐一直以来身体不佳,都是被鬼怪所害。” “照那付博说的,我今生有此劫难,是为父亲还债,如今想要活命,需得广做善事,广结善缘才行。往后恐怕少不得帮鬼怪做事,还望您以后多多帮衬。” “不能找高人化解吗?亦或是换种法子积德行善,奴婢听人说,捐庙建庙乃是功德无量的事情,小姐兴许可以破财消灾。” 燕璇摇摇头,“因果报应可不是钱财能解决的,就像那付博,花钱投胎,最终还是逃脱不了因果报应。捐庙建庙好是好,可要是捐出一座淫祀,养出一群妖僧,也不知究竟是在积德,还是在作恶了,还是我自己慢慢行善积德吧,这样还能帮到那些冤鬼,渡走他们,我心里头也高兴。”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房门被敲响了,有丫鬟隔着门禀报道:“表小姐,国公爷来了。” “诶,请他进来吧。”燕璇应下,随即对花容道:“好了,你先去洗洗脸,回房好好休息休息,我这儿有别的丫鬟伺候。” 花容也知自己现在这模样状态不好,与进门的宋青阳行了一礼,便就走了。 “花容怎么了这是?”花容的样子自是逃不过宋青阳的眼,不免好奇问道。 燕璇眨眨眼,说道:“我今日手脚发软,浑身无力,腹间剧痛,花容以为我又生了什么不得了的病,赶紧要去请大夫,可我哪敢给大夫瞧呀,大夫一看肯定就会知道,这是男人在我身上做的坏,遂一直想法子推拒着,花容劝不过我,就哭了。” “这么难受吗?”宋青阳忙走到她面前,观面色还挺红润的。 将她抱到腿上坐着,宋青阳小心地往她腹上按了按,一边按一边皱着眉头仔细询问:“是哪一处疼?” “嗯……里头疼,明明昨儿被你撞着麻麻地,麻劲儿一过就疼了,还有这儿。” 燕璇咬着唇,拉住他的手往下摸,摸到热烘烘的腿心子上,带着他的手指揉了揉,“这儿也被你撞得又红又肿,走路都疼,你也给我瞧瞧吧。” “嗯。”宋青阳应下,没有多想,这就将她放到面前的桌上,对着光亮处脱下她的裤子,撩起她的裙子,打开她的腿,高抬着放到自己肩上,以便他察看。 娇娇嫩嫩的软处,微微有点儿红,稍稍有点儿肿,不过瞧着还好,便是不用药,一两天也能好。 看过外面,宋青阳用手指轻轻掰开紧紧闭合的两瓣儿,往更深处看了看,里面嫩肉蠕动,水光潋滟,红红润润的,是正常的嫩肉色,没有一点儿伤着。 不过就算瞧着不严重,最好还是再找大夫看看吧。 宋青阳想着,给她重新提起裤子,燕璇却是不依,双腿仍是大张着架在他肩上,“表哥,我听说口水能够止疼,你听说过吗?” 宋青阳一愣,就见她纤细的手指落到了那红嫩软处,“表哥舍我点口水止止疼吧。” …… “胡闹。”宋青阳撇过头去,腿间的大物却是起了来,高高顶起了裤裆。 “表哥……” “我去找大夫拿点药,你先歇着吧。” 不等她再说出胡闹撩拨人的话语来,宋青阳便赶紧走了。 经过这么多次,宋青阳算是很明白了,自己在她面前是一点自控力都无,再继续待下去,肯定会失去理智,不管不顾,荒唐与她再来上一遭。 她身子本就不好,若再在这种事情上胡来耗了精气,定是会雪上加霜,她年纪小不懂得,他作为哥哥,必须得多想着些,可不能纵着她胡来。 燕璇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掩嘴偷笑,她感觉自己好似变坏了,只要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勾引他,忍不住想要看他被她勾得难以自持的模样,她喜欢极了他昨晚抛却正经,在她身上失控的模样。 燕璇掏出帕子,擦了擦腿间的湿润,重新穿好衣袍,拿着法器又琢磨了好一会儿。 昨夜颠鸾倒凤颇费体力,今天又带着伤痛往外溜达了一圈,此时闲坐下来,还真有点忍不住发困,燕璇打着哈欠上了床,很快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再睁眼醒来,燕璇发现自己到了一处不认识的宅院,院子里张灯结彩地,到处贴着喜字,一看就是娶媳妇儿。 这是怎么回事?是在做梦吗? 闹洞房 燕璇低头看看自己,自己还是自己,只是别人却看不见她,她像鬼一样,能从他们身体里穿过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她死了?可就算死了,也该在自己房里吧,怎么会到别家去? 燕璇想不明白,只能往周遭飘荡,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往人群里晃悠一圈,燕璇大致弄明白了,这家人姓陈,今儿是陈家公子陈初尧和张家小姐张书颜成婚的大喜日子。 这两人燕璇不认识,听都没听过,更别说其他的了。 天色已经晚了,燕璇正想再往别处看看时,突然听见有个人的说话声远远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那人说:“张小姐,待会儿男方亲友进来闹洞房,言辞之间恐会有些过分,您且忍着些,有些图吉利的话呢,您也别怕羞,只管顺着他们说,若有特别过分的,自有我和丫鬟帮你周旋。” 不知怎么的,听着这番话,燕璇不自觉地就顺着声音飘了过去。 身子穿过一扇房门,燕璇才知这是进了人家婚房。 新娘子一身大红嫁衣,盖着红盖头坐在龙凤被上,一旁守着一个俏丽丫鬟,还有个头上带花的媒婆,便就是她刚刚说的一番叮嘱的话。 燕璇还没看过闹洞房是什么样的,先前二表哥,叁表哥成亲,她只是上席吃了顿饭,并未去掺和晚上的闹洞房,只在隔天听说很热闹,具体怎么热闹的,她就不知道了。此时听媒婆说来,竟也有些好奇,于是乎,便决定再多留一会儿,看看热闹。 稍稍等了会儿,外面众人已经酒过叁巡,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该闹洞房了,大家伙当即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酒杯,嘻嘻闹闹着,将新郎官簇拥着进了新房。 “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时候总算到了,陈初尧,你今儿可别想跑,不闹腾死你,咱们今儿可不会走。” 听大家的话,陈初尧曾经在别人婚礼上也没少闹,大伙儿今儿个都存着心要报仇的。 陈初尧已经醉上了头,说起话来都有些大舌头了,“闹喜闹喜,越闹越喜,我给你们闹喜,你们倒还怨上我了,今儿你们只管闹,我要是说一句不字,我给你们做孙子!” “好,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陈初尧信誓旦旦应下,掀开了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圆圆的眼,弯弯的眉,红艳艳的嘴唇儿,羞羞怯怯地咬着。 “你小子艳福不浅,竟娶了个神仙般的人物。” 一听这话,大家伙儿一股脑儿挤上前来,好更清楚地瞧瞧新娘子的花容月貌,他们人多,便是有媒婆和丫鬟在旁拦着也没拦住。 新娘子大家闺秀,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被人这么瞧过,脸红的不行,羞得不敢抬头,一双脚也羞得往后缩了缩。 人群里有人拿了桌上的花烛笑道:“小小花烛朝上游,我来照照新娘头。” 大家伙都给他让开路去,让他走到了新娘面前。 昏黄的火光照在新娘子的脸旁,照得新娘子一张红脸更显娇媚。 “绢花两边插,凤钗亮满头,好比西施坐床头!” 大家齐声应好,那人便又说:“小小花烛往下照,仔细看看新娘腰。” 顺着他的话,烛光慢慢移到了新娘子腰间,大家的视线也跟着移到了新娘子腰间,瞧着那盈盈一握,便是女子也贪着瞧。 “细腰柔柔不堪握,却托着一对奶山山,胖娃娃瞧着走不动道,就算山里没有粮,胖娃娃也要叫你娘。哎哟我的娘,我也叫你娘,给我吃口粮。” 那人突然话音一转,对着新娘子圆圆鼓鼓的奶儿就扑了上去,新娘子一下没反应过来,被他结结实实抓了一把,才尖叫着躲开,其他人一边骂一边笑,却是没有阻止,还是媒婆挤过来,挡在姑娘面前,啐了一嘴:“要吃奶回去找你娘去!” 男人被吐口水也不怕,抹了一把脸,还在嘿嘿儿笑:“媒婆说的有理,今晚让新郎官找娘吃奶去,让爹来扒灰。” 众人哄堂大笑,把在人群当中的公公婆婆推到了最前头,推到了儿媳妇旁边。 “陈叔今晚与不与儿子换?” 陈老头此时也喝得满脸通红,可就算是平日里好色,此时也呸道:“今晚与你换!” “嘿嘿,我不与你换,我与婶子换,用我这根血气方刚的大鸡巴,换了你皱皱巴巴的老藤棍,也叫婶子再品一回洞房花烛好滋味,婶子你与我换不换?” 说着话,挺着胯,那男人腿间还真硬了起来,硬邦邦顶在裤子上,能清晰看出其形状。 大伙儿纷纷起哄,“换!换了他丫的!” 便是公公婆婆一大把年纪,也被他们闹得臊红了脸,也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婆婆一下没站稳,扑进了那男人怀里去,还真抓了把那硬根,房里起哄声顿时要把房顶给掀翻了去,一些个带着小孩来看热闹的,不敢再待了,拉扯着娃娃离开了。 如此房中的女人便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群醉醺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人。 他们围住了床边,围住了公公婆婆,也围住了醉得直打瞌睡的新郎,和羞得不敢看人的新娘,围住他们不许走。 媒婆见状赶紧说:“陈老爷,时候不早了,便让少爷少夫人安歇吧。” 陈老头连连应是,其他人却是不依,“陈叔陈婶还没教儿子入洞房呢,也不怕新郎官找不着洞?” “底下统共两个洞,他便是瞎猜一个也猜的着,只管往水多的地方儿入。” “平地不挖哪有洞,不挖洞来哪见水,陈叔不教挖洞,新郎官可找不着水。” 陈老头说不过他们,还好有媒婆在一旁帮衬着,好说歹说,终于将挖洞改做了喝酒,喝过一坛子酒就放过他们,只不过这喝酒,需得婆婆用嘴来喂给公公,新娘子则学着婆婆给新郎官喂酒。 与新郎官亲热,媒婆不拦,新娘子便只能羞羞答答地学着婆婆用嘴给夫君喂酒,免不得被他噙着嘴儿一通亲,不知不觉就与丈夫一起喝了许多的酒。 陈老头夫妻那边也是,一坛子酒,四个人喝,倒也不算多,可架不住陈老头和陈初尧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新娘子和婆婆也都不是酒量大的,喝上几口便都醉了,陈老头正要再接一口酒时,被人转了个身子,转头接住了儿媳妇嘴里的酒。 自己坑自己(二更) 儿媳妇软软的嘴,香香的唇,陈老头本能地与之唇齿交缠起来,新娘子意识不对,可也架不住公公胡乱地亲,喝晕的脑袋瓜子更晕了,媒婆此时再来拉开也已经晚了,拍着大腿直接叫:“哎哟!” 还没等她叫完呢,那边小丫鬟叫起了救命,媒婆才发现,有几个色胆包天的,不知何时趁乱将丫鬟拖去了一旁上下其手。 再看那婆婆,一嘴酒被个胆大的小后生吃了去,此时也被那小后生亲晕了头,还以为是自己的丈夫,糊糊涂涂地抓住了小后生硬邦邦的鸡儿头,帮着他上上下下的摇啊摇。 新郎官则是晕乎乎的坐在床边,完全失了智,便是看着新媳妇被亲爹扒了衣裳,看着老娘被人占了便宜,也还在傻呵呵地笑。 “乱了乱了,全乱了!”媒婆自知已经阻止不了,赶紧推开众人,脚底抹油跑出了门。 燕璇看着这场景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想要拉人拉不了,想要叫人也叫不了,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哭也没有用,燕璇眼只能睁睁看着,从愤怒到生气,到无可奈何,到绝望,也还是没能够找到办法救下她们,一直到媒婆带着张家人赶来,那些胡作非为的人,才被阻止。 张家人将他们全部带去了衙门,只以为肯定能讨回个公道,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同为受害者的陈家,不仅不帮着他们一起,反而向着那些胡作非为的流氓混账说话。 说什么新婚叁天无大小,不过是酒后乱性,乃是无心之过。 去他娘的无心之过!燕璇在旁听着气极了,不过想想也是,陈家人怎么会追究呢,若真追究起来,最先亲新娘子嘴,最先扒新娘子衣的可是陈老头,且不说闹房的那些人还都是陈家的亲友,陈初尧当初闹他们洞房时也干过不少胡闹事情,若要处置,需得从头来算。 陈家这门子账压根就理不清,陈初尧要是因这事得罪了全族人,他们这一脉定是会被逐出家族。 为着以后他们都不会做追究,可没想到,他们不仅要为着那些流氓说话,还要倒打一耙说张书颜淫荡,怪她在别人出言调戏之时不做拒绝,给了他们调戏的机会,才会让他们以为可以随意欺辱于她。 燕璇被气的发抖,张家人,张书颜更是,他们也没想到陈家人会这么无耻。 可不管张家人怎么愤怒,张书颜与陈初尧已经成亲,已经是陈家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张家人已经管不着了,玆要陈家人不做追究,此案便不能立。 听到大人这判决,张家大哥属实是绷不住了,夺过一个衙差的佩刀就朝陈家一众人砍了去。 陈家人慌乱夺门而逃,那张书颜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朝哥哥走了去。她将纤细的脖颈送到了哥哥的刀下,气急的哥哥没有防备,一刀落下,张书颜的脑袋就从脖颈上掉了下来,咕噜噜滚了好远。 鲜血喷溅,热血流淌,湿透了张书颜身上的大红嫁衣,周遭所有人身上也都溅上了她滚烫的鲜血,大家吓得尖叫不止,燕璇也是,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断头的女鬼,明白了过来,这是那只怨鬼的经历。 这个念头一浮上心头,燕璇突然眼前一黑,再睁眼,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刚刚的那一切都是梦。 天黑了,房里没有点灯,只有走廊里透出来的一点光,女鬼飘在半空中,双手抱着自己的头颅,正在给头颅细细地描眉。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燕璇问她。 “挖了他们的祖坟。” “啊?”燕璇以为张书颜会让她帮忙杀人的,没想到是挖祖坟。 “陈家是个大家族,祖上不乏有德之士,功德庇护后人,我杀不了他们。” “你可以直接杀人?” “我只杀仇人。” 燕璇想了想,又问:“我挖别人祖坟,会不会有所报应?” “你若是怕,还有另一种法子,在月圆之夜,用女子月水浇于其墓碑之上,可暂时让他们失去庇佑。” “这也太难了吧,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要是容易,我也不会找你帮忙。” 燕璇叹了一口气,“行吧,我想想法子。” 张书颜将陈家祖坟地址告诉燕璇,而后又说:“那儿还有个守墓人,贪财好色,和附近稻花村的刘寡妇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话音未落,张书颜突然转头看向门外,说道:“你情郎来了,我先走了。” 张书颜消失瞬间,门被推开了,丫鬟从外探进头来,轻轻唤了一声:“表小姐?” 燕璇没有应,反而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模样。 “国公爷,表小姐还未醒,可要奴婢进去唤醒表小姐?” “不用了,我进去瞧瞧她便走。” “是。” 宋青阳进门,先点亮了房间里面的蜡烛,而后踱步走到床前,在她床边坐下,往她面上亲了亲,“装睡做甚?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好呢。快起来吃饭洗澡,洗干净我给你上药。” 燕璇没想到会这么容易被他看出来,睁开一只眼看了看,确认真的被他发现,才完全睁开双眼,随即两手一伸,示意他抱她起来。 宋青阳无奈笑着,将她抱到了自个儿腿上坐。 摸着她汗湿的衣裳,宋青阳不禁皱了皱眉头,“一身都被汗湿透了,竟还盖着被子不起来,也不怕热着了。” “那是因为刚刚做了个噩梦。我梦见表哥不和我洗鸳鸯浴。” ……这算哪门子的噩梦。 “还梦见表哥不带我去外面放风筝。”燕璇哼哼搂着他颈子抱怨。 “梦都是相反的,不就是放风筝嘛,表哥哪会不应你。” 宋青阳故意没提鸳鸯浴,燕璇却是不放过他,“那鸳鸯浴呢?” “改天,你身子还没好呢。”宋青阳提醒她。 燕璇眨眨眼,“鸳鸯浴和身子好不好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一起洗澡嘛,你给我擦擦背,我给你搓搓肩。” …… 看他吃瘪的模样,燕璇噗嗤笑出了声儿来,宋青阳才知道她是故意在戏弄他,一时只觉恨得牙齿痒痒,对着她那弯弯笑着的嘴儿就咬了上去,惩罚似的侵入进她的嘴唇里,追着她那小舌头一通咬。 一吻亲罢,宋青阳解了气,却是起了欲,大物又顶在了燕璇的臀儿上。 宋青阳忍着难耐顶了顶,随后将她又放回床上。 “你赶紧吃饭,洗澡的时候不要留人,我待会儿再偷偷来与你一起洗鸳鸯浴。” “嗯?我身子还没好呢。”燕璇用他的话来提醒他。 “穴儿没好,别的地方不是好着呢嘛。” ……这下轮到燕璇无语了,她好似把自己给坑了。 鸳鸯浴,舔杆儿H 原本只想用放风筝当借口去陈家祖坟附近,洗鸳鸯浴只是为了戏弄他而说着好玩的,没想到他竟当了真,用别的地方…… 燕璇顿时又想起了方才梦中的场景,当时虽生气,但各种体位姿势,确实让她长了许多见识,要用嘴来吗? 燕璇下意识往他腿间看了看,回想了一下记忆当中的尺寸,心想这哪吃得下呀?不得戳到她喉咙眼里去呀? 光是想想,燕璇都能想到被戳喉咙反胃作呕的滋味,已经开始担心会吐出来了,于是便说:“表哥说别的地方是哪儿?我可不用嘴。” “为何?你嫌我这物脏,不愿入口?” 燕璇摇摇头,“嫌你那物粗,撑嘴,嫌你那物长,戳喉咙。” 燕璇说着自个儿的担心,并不知这变相着夸了某人一遭。 宋青阳听她一番话,心情那叫一个好,他原只想让她用手帮忙撸一撸,没想到她想得这么深,轻轻咳了一下,说道:“那我不戳进去,你帮我整根儿舔舔就好。” 不戳进去可以,燕璇点头应下,完全没有意识到其实可以用手,脑子里全是他昨儿个在她腿间乱舔乱咬地样子,玆要一想想,她便觉得腿心子又麻了,麻麻地,兜不住里面的粘汁儿,汁水儿拉着丝往外溢,底裤很快就被晕湿了。 燕璇轻轻咬唇,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敏感,许是方才做了一场荒诞的梦,看过他们那淫乱交缠的样子,也或许是像宋青阳说得那般,一回生,二回熟,叁回四回便会上了瘾,着了魔。 只可惜她现在腿间还伤着,不敢放他进去,他应该也不会进去,今晚这场鸳鸯浴,主要还是给他舒服的。 燕璇想想,深吸一口气,压了压心中的欲念,然后将他送出了门,安排人准备饭食和洗澡水。 宋青阳如约偷偷来,燕璇趴在浴桶边上,正咕噜咕噜地用盐水漱着口。 宋青阳是在自己房里洗了澡来的,此时也不用多洗,叁下五除二脱了衣裳,仗着自己个子高,直接将硬棒子搁到了浴桶边上,放到了燕璇脸颊旁。 燕璇没料到他这么直接,一个吃惊,被嘴里的盐水呛了一下,一嘴盐水全吐到了他的肉棍儿上,给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棍儿润上了一层好看的水光。 宋青阳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肉棍儿也跳了一下,瞧着更精神了。 燕璇知道盐水刺激,碰到伤口会疼,碰到极为娇嫩处也会疼,看他这反应,还以为他那儿不能被盐水碰,赶紧着伸手按住了那活蹦乱跳的大东西,一手撩起热水,帮他冲洗了一下上面的盐水。 “嘶……”宋青阳爽到了,她这样不经意地动作,比故意时更多出一些刺激,弄得他十分不能自已。 燕璇傻乎乎的,还以为他是疼得叫唤,赶紧又浇了许多热水上去,仔细帮他洗了洗。 “还疼吗?”燕璇抬头问他。 燕璇坐在浴桶里,宋青阳站着,居高临下看着她湿润白皙的身子,看着她握着他的肉根子细心擦弄,心里说不出的畅意满足。此时她湿漉漉的眼睛,再带着抹担心关怀看来,他只觉得刹那间,一颗心儿化进了她闪烁的眼眸里,让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凑过去亲吻住她的唇,与她来回痴缠了片刻,用热情回应着她的关怀。 一吻激罢,燕璇气喘如兰,扶着浴桶边边才算没有瘫软进水里。 宋青阳的大物随之又送到了她嘴边,感受着她吞气吐气间带来地丝丝的快活,忍不住用那龟头棱子去蹭她的嘴。 燕璇没有躲,由着他蹭了两下,等他再来时,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 “嘶……”又是一声长嘶,宋青阳手上青筋都绷了起来,顶端小孔处泌出了些许透明的汁水,燕璇看的好奇,往那小孔处又舔了一下。 这一下,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叫宋青阳失控伸手按住了她要退开的脑袋,“继续,别停。” ……燕璇便又给他舔了一下,一下又一下,一下接着一下,每舔一下,燕璇都能感觉得到他的难耐反应,竟也玩出了兴致,故意往他反应大的地方去舔,用舌头的柔劲儿去压去舔他肉根子上横七竖八,大大小小的青筋,听他那些个难以自持的呼吸呻吟声音,她心里莫名有种诡异地满足感。 连带着腿心子麻麻痒痒了起来,也想被他摸上一摸,可那儿还伤着,若是此时再做一回,定是会伤上加伤,明儿可还要忽悠他去稻花村呢。 想着答应张书颜的事情,想着腿间的伤,燕璇在心里叹了口气,来日方长,等身子好了再弄不迟。 燕璇想着,可她忘了宋青阳还要给她抹药,当他手指头挑着药膏抹上来时,她便再也忍不住了,夹着他的手不让走,疼也要他再摸摸。 汁水儿将抹上来的药膏又冲洗走了,宋青阳看得好笑,亲了亲她的嘴,哄道:“乖乖的,等过两天你伤好了咱们再弄。今日属实不是个好时机,时间长了丫鬟们该起疑了。” 燕璇也知不妥,最终还是忍着难耐松开了他的手,让他仔细擦去她腿间汁水,涂抹上油润润的药膏。 “鸳鸯浴洗完了,该放风筝了,明儿天气肯定和今天一样,阳光明媚,咱们可以往郊外山高有风的地方去放风筝,就是不知表哥可有空?” 燕璇不忘正事,送他离开时,还不忘提醒。 “没空也要抽空,你等我安排吧。” “那我就坐等表哥的信了。” 虽说着等信儿,然第二天一早,燕璇还是安排花容往姨母那儿去了,她要借花容的嘴,使一招苦肉计,好方便以后出门而不被姨母怪罪,只要姨母不怪罪,家里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异议。 花容知道她是要去帮鬼,可是不明她为何不告诉其他人,若是有太夫人他们帮忙,岂不是更容易积攒功德吗? “我与大表哥心意相投你应该看出来了吧?”燕璇将与姨母的约定告诉花容。 “姨母本就接受不了一个病秧子做儿媳妇,做宋家主母,要是知道我的身不带福还招鬼,心里肯定会更加不赞同我与大表哥在一起。” 花容想想也是,遂答应了她的话,去太夫人的院里,与太夫人说了说燕璇今天又要出门的事。 “璇儿最近怎么天天往外跑?” “回禀太夫人,表小姐自从上次昏迷两天过后,就感觉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她担心自己可能没多久日子,念着世上还有许多没玩过的东西,许多没经历过的美好事情,怎么想都不甘心,遂想在临死前尽量尝试一遭,也好在死的时候不留遗憾。” 果然,太夫人一听就来了眼泪,再不说什么管教的话了,只交代花容好好跟在燕璇身边伺候,尽量满足燕璇的心愿,银子要是不够花,只管去账房支。 阿母爱郎,脱裤换糖 城外山高风大的地方挺多的,宋青阳最先想到的是自家别庄附近,玩耍累了还能往别庄上去休息。 燕璇却是不依,她说:“我只想与表哥往越少人认识咱们的地方去,那样咱们便不必再束手束脚保持着距离了。” 宋青阳自也想与她亲近,只是花容不还跟着呢,一个人跟着与一群人跟着又有什么不同? “花容知道咱们与姨母的约定,只要不太过分,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燕璇说服宋青阳,便赶紧着让车夫调转了车头。 花容与车夫坐在车外,帮燕璇看着路线,以保证能顺利到达稻花村附近。 燕璇与宋青阳坐在车里,夏日的车帘挂的是竹帘,织得不密,留有缝隙透风进来,便是两人面对面坐着,也只能眉来眼去,并不敢动手动脚。 和煦的风透过车帘吹进来,吹眯了燕璇的眼。燕璇眯着眼,瞧着宋青阳端正坐着的模样,心里儿有点痒痒,又起了些逗弄他的心思,想了想,对他说道:“表哥,我昨晚遇见个好生古怪的东西,外表长得圆圆长长,红红黑黑的,内里却是没长骨头,还不停往外分泌处黏糊糊的汁水。我以为是条大蚂蟥,赶紧将嘴里的盐水喷上去,却不料那东西不仅不怕盐水,反而被盐水一激又跳长了两分,可是吓人。表哥见识广,可知晓这是什么东西吗?” ……是什么?昨夜挨她一口盐水的还能是什么? 已经领教过她的大胆,宋青阳对她这话语调戏已经见怪不怪,只不过耳根子好似还没习惯,还和以前一样,红了个透,眼睛也是,心虚地看了眼帘子外面的车夫和花容。 “这么奇怪的东西?我好似没有见过,会咬人吗?”宋青阳故作镇静问她。 “咬人,和蚂蟥一样,刚咬破皮时很疼,然后又疼又麻,它还不停往肉里钻,等吸饱血走了,被咬处又开始疼地厉害了。” …… 宋青阳轻咳一声,软嗒嗒趴在裤裆里的大蚂蟥又支棱了起来,正想再回她的话,外面花容突然关心问道:“小姐昨夜被虫儿咬了?” “嗯……被咬了一口,好在及时抹了药,已经好了。” 燕璇伸手给花容看,“伤口一点点,现下不疼了,我都找不着在哪儿了。” “这就好,这就好。” 看花容这么担心,燕璇不敢再胡说了,就着一旁的风筝转移了话题,与宋青阳闲说了起来。 等到稻花村附近已经是巳时末,马上要到午时太阳最烈的时候,燕璇借着太阳大,肚儿饿的借口拉着宋青阳进了稻花村。 此时村里有几家已经起了炊烟,孩子们不怕热,顶着大太阳在外面玩,远远看见他们进村,也不怕人,冲上来问:“你们是谁?” “我们路过此处,想到你们村里讨杯水喝。” 有大人听见声儿,从屋里探出来头来,看了看,好心请了他们过去。 娃儿们好热闹,全都跟着一起去了那人的家里,听娃娃们喊,这家便是稻花村村长家,此时村长和儿子们都下地去了,家里只有村长夫人和儿媳妇张氏。 村长夫人心善,听得燕璇等人未吃饭,便留了他们下来,也不要银子,还是宋青阳执意要给,她才收下,张罗着儿媳妇去东家割肉,西家买酒,务必要让他们这钱花的值当。 燕璇深感她们良善,趁张氏去买东西的时候,借口去村里转转瞧瞧,拉着宋青阳便一块儿跟着去了。 孩子们也还继续跟着,一行人走得浩浩荡荡地,好不热闹。 对于陌生人,大家伙都有些好奇,听见声儿,都往外瞧了瞧,问了一嘴。 听燕璇喊宋青阳哥哥,只以为他们是兄妹俩,笑问道:“你哥哥生得这样高大威猛,你怎么生得这么瘦小?” 燕璇也不怯,回道:“他长得像爹,我长得随娘。” “一个这样高,一个这样矮,你爹娘想亲嘴都费劲吧?”突然有个声音插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话。 大家回头看去,只见对面房子不知何时开了门,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赤着膀子,吊儿郎当地倚在门边,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在燕璇和宋青阳身上打转。 宋青阳挡在燕璇面前,阻断了他的视线,一旁有个婶子替燕璇呸了回去:“人家爹娘亲不亲的到嘴干你什么事,你有这闲功夫,不若去问问你那寡妇娘今儿个又和你哪个便宜爹亲嘴了呢。” “我娘天天与你家男人亲,你不知道吗?我身上这双靴还是你男人昨儿给我买的呢。” 男子伸出脚,显摆了一下他脚上的靴子,婶子一见就怒了,骂道:“放你娘的狗屁!就你娘那烂腚眼子,也就西边守坟头的老瘸子还愿意干!” 两人谁也不服谁地骂了起来,骂着骂着竟还要动起来,幸而大家伙将他们给拉住了。 燕璇才知道,原来这男子家就是她要找的刘寡妇家。 男人走后,燕璇从其他人嘴里得知,男人唤作葛禄荣,七岁死了爹,由娘亲刘寡妇一手拉扯大。 葛父原是个木匠,在周遭是出了名的活好,因此他家里向来要比一般人家富裕些,葛禄荣作为葛家头一个孩子,从小便是娇养着长大的。 葛父死后,刘寡妇一人撑着家里,她一个妇道人家,没有什么来钱的本事,只能帮人绣点花,勉强维持着生活,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财来供葛禄荣花费。 葛禄荣从奢入俭难,时常哭闹着要吃好的穿好的,尤其当每次货郎挑货来卖的时候,他闹得格外狠。 刘寡妇也是疼儿子地紧,看着儿子这样,心里满不是滋味,最终咬咬牙,将货郎私下请进了她家里,用自个儿那只让丈夫进过的肉儿洞换了儿子想要的东西。 从那之后,刘寡妇就开了半扇门接客,用自己卖身的银子,维持着儿子想要的生活。 然而这钱有限,随着刘寡妇青春不再,钱就慢慢地少了下来,到如今,稍微有点银钱的都不愿再往她床上去,只少有几个年老身残的还会来,其中一个便是西边守坟头的陈瘸子。 陈瘸子不仅瘸,身上还长了不少烂疮,一年四季身上都散发出一股子难闻的味儿,没有活人愿意接近他,也只有死人不嫌弃他。 为了赚钱养儿,刘寡妇在接不到客的时候,竟也愿意跟他睡,只要他能多给几个钱。 “这有她这么溺爱孩子的!”燕璇听得可气。 一旁宋青阳却是不觉得奇怪,“她这正是应了那句老话,阿母爱郎,脱裤换糖。” 阿母爱郎,脱裤换糖。丈母爱郎,割奶放汤…… 燕璇深深叹了一口气,还有句老话是惯子如杀子,恩养无义儿呢,这刘寡妇真是糊涂!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大家七嘴八舌正说着时,刘寡妇端了盆水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将水往人群里泼去,叉着腰呸道:“我不过是做了个无私奉献的母亲,你们做不到,反说我下贱,这还有没有天理!” 大家纷纷与之对骂,燕璇在人群里沉默了,她在问自己,刘寡妇是个好母亲吗? 毫无疑问,刘寡妇是个好母亲,她为了孩子不顾一切,母亲的无私,伟大她都有,只是她忘了,在母亲这个身份前,她还是她自己,她还是个人,她可以有自己的私心,大可不必这么牺牲奉献。 燕璇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刘寡妇有过一瞬间沉默,紧接着她问燕璇:“可以吗?不是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吗?我可以有自己的私心吗?” 不等燕璇回答,她又说:“多稀奇呀,活了一辈子了,头一次有人让我自私点。” 此言一出,还在骂着的大婶大娘全都不说话了。 刘寡妇全名刘念儿,她是家中大姐,底下有两个双胞胎弟弟,小她十岁。 母亲生双胎时难产死了,长姐如母,于是乎,她十岁起便又当姐又当娘地照顾起两个弟弟。 父亲是个不着调的,虽有份活计做着,但好喝酒,没了母亲管束后,他愈发地酗酒,每月大半银子都送给了酒馆,她与弟弟平日里没少忍饥挨饿,还好有邻居婶婶接济一二。 十五岁那年,酒馆老板拿着账本上门来,说是这些年父亲在他那儿欠下的帐,一共十两银子。 家里一下子哪拿的出这么多银子出来,父亲只能拿她来抵债,正巧葛木匠在附近帮人做活,他不知怎么瞧上了她,花了十两银子帮父亲还债,而后又给了十两银子给父亲,一共二十两银子,算做聘礼娶她。 她不愿的,她喜欢隔壁婶婶家的大哥哥,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根本没得选。 葛木匠心眼好,就是脾性大,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需得事事顺着他。 葛木匠死的时候,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抓着儿子的手说:“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你可别想着改嫁,好好照顾着儿子,别委屈了他。” 她应下话,葛木匠才咽了最后一口气。 她依着他的交代没有改嫁,守着儿子过活。 在儿子哭着闹着,死活要肉吃的时候,她问儿子,是要吃肉还是要娘,儿子说要吃肉,她便含着泪,如以前父亲将她嫁给葛木匠那般,把自己又卖了一回,一回又一回。 “我的血,我的肉,我能给他们的都给了,到头来世人还要来怪我没教好儿子,我倒是想教,可我能怎么教呢?夫死从子,从子呀!是母亲顺从儿子,可不是儿子顺从母亲!再说了,你们怎么不怪他爹呢?不是说叁岁看老吗?他叁岁时他爹可还没死,他爹死的时候,他早就养成了这副脾性,你们怎么就只怪我呢?” 刘寡妇问大家。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怎么回了,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各自散了。 刘寡妇抹了把眼泪,也打算回去,燕璇赶紧拉住她,“你现在想自私点吗?我可以帮你。” 刘寡妇侧头看了一眼燕璇,摇了摇头,“我已经老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还折腾什么呢?就让他吸光我的血,吃光我的肉吧,这辈子就算是欠他的。” 看着刘寡妇消失在门后的身影,燕璇心里很不是滋味,又想起她说的那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话,心里更是生气,同样是人,为何女子就该无条件地顺从父亲,丈夫,儿子呢? 燕璇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好心情,在村长家里用过饭后,便与宋青阳一同往西边去放风筝。 在西边山脚下,他们看到了陈瘸子。 陈瘸子腿上有毛病,身板子瞧着还挺硬朗的,手上,面上能看出来长了疮,身上衣裳却是整洁,房子周围的菜地也打理地井井有条。 看着他脚上和葛禄荣一样的靴子,燕璇想,该不是刘寡妇给他们做的吧? 燕璇想着,拉着风筝跑去了他家,谁知这陈瘸子并不好相与,看见他们过来,反而把门给关了。 燕璇拍门喊道:“是陈瘸子吧,刘寡妇让我帮忙问问你,靴子穿得可合脚?可要她再改改?” 门开了,陈瘸子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中午在稻花村歇脚,正好听见村里人在骂葛禄荣和刘寡妇,刘寡妇与他们大吵了一架,气得心肝儿难受,坐在门槛上半天没起来。她本想下午来找你的,身子实在难受,得知我们要往这边来放风筝,便让我们捎句话给你。” 陈瘸子一听便急了,这就锁门往稻花村去了。 燕璇一看有戏,把风筝递给宋青阳,小跑着追上陈瘸子,与他说道:“你喜欢刘念儿?” 陈瘸子没有回答,燕璇兀自又说:“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把她娶回家?我看她也挺喜欢你的,又给你做靴子,又给你打点家里,可不是把你当恩客对待。” “是她不愿意。”陈瘸子说道:“她舍不下她那儿子,又觉得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没必要再折腾。” “怕折腾是假,舍不得那没良心的孩子也是假,说到底她还是怕,怕她那如吸血蚂蟥一样的儿子不放过她,怕她会连累你。” 陈瘸子突地停下了脚步,盯着燕璇看了一会儿,许久,他说:“你说得对。” “我有法子能够帮你们。” “什么法子?”陈瘸子被燕璇说动了。 燕璇指了指他家后面山上的坟墓。 “刘念儿现在年纪大了,进账越来越少,葛禄荣没有其他来钱快的法子,你只要无意之间告诉他陈家祖坟里有许多价值连城的宝贝,他必定会冒险去挖坟。你便让他挖几个坟,然后再出面将他擒住,扭送官府。挖坟掘尸盗墓,几个罪名落下,他肯定会被流放千里,此生都不可能再回来。” “当真?”陈瘸子有些意动。 燕璇点点头,她以前听花容说过一个盗墓的事情,听说是被流放了叁千里。 保险起见,燕璇喊了花容来问,花容回忆了一下,说道:“奴婢记得,凡发掘坟冢见棺椁者,杖一百、流叁千里。已开棺椁见尸者,绞。发而未至棺椁者,杖一百、徒叁年。” 想让他怎么判,全掌握在陈瘸子手中,燕璇肯定陈瘸子会选择第一个。 只要葛禄荣挖了坟,陈家的风水气运也就散了。 燕儿挡裆,燕儿抱树(H) 燕璇不知道自己带着私心掺和进人家的家事中对不对,或许她一开始就不必来稻花村,她只要找一两个可靠的人,往稻花村周遭传一些关于陈家祖坟有大量珍品陪葬的消息,自有贪财胆大的去挖坟盗墓。 看着陈瘸子远去的背影,燕璇有一瞬间不确定,此时日头西斜,风越来越大,山风吹得燕璇衣裙翻飞,黑发飘飘,好似要被风儿刮跑了似的,宋青阳侧身挡在她身边,帮她挡住一部分风,问道:“想什么呢?” “我不知道这样帮他们出主意对不对,事情因我变好才好,若因我变坏,倒成我的不是了。” “嗯……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呢,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吧。还放不放风筝了?” “放!” 燕璇点头应下,接过他手中的燕子风筝。 宋青阳特意买的,为什么是燕子,燕璇自然知道。 燕璇在地下跑着,燕子风筝在天上高高地飞旋着,风吹地愈来愈大,燕璇瞧着也像是要飞了起来,乍一看,也不知是燕璇在放风筝,还是风筝在放燕璇,亦或是,风儿在放她们俩。 宋青阳瞧着瞧着,真怕她被风儿吹跑,被燕子风筝也带着飞上了天,忍不住伸过手去,一手帮她拉住了风筝线,一手搂住了她的腰。 “表妹可得多吃点饭,瘦得我都不忍看你在风里跑。” 燕璇侧头看他,翘嘴笑,“表哥箍在我腰上的手不若再往上摸摸,看还瘦不瘦。” 腰上面是什么?宋青阳下意识低头看了看她胸前,她刚跑过一阵,此时正气喘地厉害,胸口随着呼吸声上下起伏,里面两只圆滚滚似要挣脱衣襟的束缚,跳出来一样。 前儿揉奶,吃奶的场景瞬间浮上心头,又想起了她这对雪白娇嫩不着片缕的模样,宋青阳只觉得口干舌燥,手心发痒,可想可想这就扒开她的衣裳,放出这对儿在衣襟里面憋久了的大白兔,捉住了,好好亲上一遭,吸上一阵。 “呀!表哥,你又顶着我了。” 仗着此时风声大,花容离地远,燕璇直白地说了出来,而后故意挺了挺胸脯,“可要我用袖子挡着,给表哥摸上一摸?” 宋青阳哪敢当着别人的面摸,只得咬牙切齿道:“等回去我就咬坏你这两只大白兔子,在上面留满我的牙印儿。” 宋青阳嘴上说得厉害,手上却是松开了燕璇的腰肢,再搂下去,该真的忍不住了。 燕璇不禁笑出了声,目光扫过他腿间,风迎面吹着,衣裳贴在身上,他那物的形状还挺明显的,遂将手中的风筝线又递给了他,“时候不早了,咱们收线回吧,这只燕儿便做我的分身,借给表哥挡裆吧。” 宋青阳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一看,才发现裆处凸起明显万分,赶紧侧了侧身,而后伸手挽起风筝线来,照她说的,用燕儿挡裆,才能掩人耳目上马车去。 回程有些远,两人还和刚刚一样,面对面坐着,这回花容不用看路,与他们一同坐在马车里面。 有花容盯着,燕璇不敢胡来,宋青阳也是,两人便聊着一些有的没的。被风儿吹着,马儿摇晃着,燕璇不由得发了个哈欠,抱着身旁的花容便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天黑,他们还在漆黑的山野小路上,马车慢悠悠地走着。 靠着睡觉的花容不知何时变成了宋青阳,燕璇揉了揉眼睛,问道:“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在野外,现在城门已经关了吧?” 一问才知,因为她睡着,宋青阳让车夫放缓了行驶速度,才没赶得及回程。 “没事,在马车上对付一宿,明儿个一早进城就行了。” 夜已经深了,花容躺在一旁睡了,车夫慢悠悠地赶着马车,燕璇睡过一觉,现在很是精神,只是肚儿有些发胀,有些尿急。 “表哥,我想尿尿。”燕璇凑到宋青阳耳边轻说。 被她调戏多了,宋青阳下意识以为她又想勾引他,这就让车夫停了下来,交代他在这儿守着花容,等着他们回来,便抱着燕璇进了一旁漆黑的林子里。 燕璇还不知他误会了,憋着尿儿任由他将自己抱去树林深处,等终于被他放下来时,燕璇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赶紧脱裤,然还不等她蹲下去,就被他摸了一把。 突然一下,燕璇禁不住打了个尿颤,还好憋住了,没有弄他一手。 “你干嘛?”燕璇推他。 “欲拒还迎?”宋青阳反问她,手上的动作还没停,爱不释手揉着她的臀儿,揉着她娇嫩嫩的肉穴儿,正欲试图往里头戳。 “我真的是要撒尿,唔……表哥,你别摸了,我要尿出来了。” 被他这样刺激,燕璇属实要憋不住了,赶忙叫停,如此宋青阳才信了她的话,小儿把尿一般将她抱起来,“尿吧。” …… 燕璇羞耻极了,可也架不住此时实在尿急,捂着脸终还是开闸放了水。 急促地水声响在夜里,能听出憋的有多狠,燕璇小脸儿红透了,还好天黑黑地,宋青阳看不清她现在的羞耻模样。 赶紧解决完,燕璇拿出帕子擦了擦腿间,正要从他身上下来,却不料他的手掌又覆了上来,罩住了她整个穴儿。 他手掌热烘烘地,比穴儿热多了,热热烫烫捂着,说不出个奇怪滋味。 “伤口好了吗?”宋青阳问。 燕璇点点头,只是红肿,昨儿用了药就好利索了。 “刚撒完尿,多脏……” 燕璇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他寻着顶端的阴蒂蒂给揉地变了声儿。 燕璇确实也想要了,从昨晚上药的时候,就盼着他往里面入了,每回撩拨他的时候,她何尝不是也动了性呢。 “啊……”在他的手指下,燕璇哼哼着又撒了一泡“尿”,汁水儿撒了一地。 “表妹可真是水做的。”宋青阳亲了亲她的嘴,随即抱着她走到一棵树前,高高将她托起来,示意她抱住前面的树。 燕璇不明所以,按着他说的做,谁知刚一抱上,他就松开了托着她的手。 “表哥这是干什么?”燕璇有些慌张,她脚不着地,也不知道现在离地多远,只能手脚并用的抱住面前的大树。 乳儿隔着衣裳抵在粗糙的树皮上,赤裸的穴儿则是直接贴在树皮上,只要一动,就会在粗糙的树皮上磨上一下,偏偏她的力气小,抱着抱着身子控制不住往下面滑,慢慢滑过粗糙的树干,湿漉漉的小穴儿更湿了。 突然,湿润的穴儿触到了什么,那热烘烘的大东西,随着她慢慢下滑,撑开了她的肉儿,挤进了她的穴儿里。 荒郊野外遇姑娘(二更H) “唔……”突然被撑开,还有些不适应,燕璇赶紧抱紧了树干,减缓了下滑的力道。 宋青阳深吸了一口气,忍着被她嫩肉儿紧箍的难受劲儿,伸手扯开了她的衣襟,将她深藏在衣裳里面的两只白兔子放出来。 没了衣裳阻拦,乳儿直接贴到树干上,又是一种别样的滋味。 然还不等燕璇仔细感受这阵滋味,突然一阵风过,凉飕飕地吹过腿间,燕璇被这一激,手上一下便没有了劲儿,瞬间往下滑下了不少,将他整根儿全都吃进了肚儿里去。 深深插入,疼劲儿暂时压过了舒服的滋味,燕璇赶紧又抱紧树干,才得以停下。 “表哥……太深了……”燕璇低低求饶。 宋青阳伸手帮她托了托身子,往外退了一点,帮她缓了缓这阵儿难受,然后便又松开了手,只等她再慢慢滑下来。 滑下来再给她顶上去,幅度不大,并不会让树干磨破她娇嫩的肌肤,只会让她觉着舒服,不同于人手摸着的舒服滋味。 几个来回,刚还叫嚷着疼的燕璇,慢慢哼出了舒服地音儿,响在漆黑的树林里,与不知哪儿吹来的风混在一起,潇潇吹过树叶间,比早上林间的鸟儿叫得还要好听。 宋青阳一边顶弄着,一边还不忘从后揉捏着她的臀儿,一手一瓣儿,向外揉开,又向内挤紧。 肉儿牵扯着肉儿,夹着他肉棍儿的两瓣儿好似也随着他的揉捏揉开又挤紧,一松一紧吃着他那硬邦邦进出的棍儿。 “表哥……不成了……”乳儿抵在树干上磨着,阴蒂蒂也是,臀儿被他这样那样揉着捏着,穴儿里头还被他一下一下抽送着,几种刺激下,燕璇很快便失了控,叫着表哥又泄了一回身子。 汁水儿顺着树干往下淌,在黑暗中淹没了树根的一个蚂蚁洞,汁儿与蚂蚁便一同做了树的养料。 再高潮一回的燕璇实在没了力气继续抱树,宋青阳便将她抱过,将她转了一边,让她整个儿缠在他身上,狠狠儿继续往她湿淋淋的洞儿里不停地捣。 从抱树到抱他,看似与刚刚差不多,只有燕璇自个儿知道,刚刚抱树时,宋青阳还顾忌着她会被粗糙的树干磨破皮,一下一下慢慢入,现在改抱了他,他就无需再顾忌着了,一下连着一下捣进她洞儿里面去,好似要将她里面的嫩肉儿全都捣成肉泥儿。 不过这肉泥儿自是捣不成的,肉汁儿倒是捣出来不少,顺着两人结合处往下流,顺着宋青阳大腿往下淌,湿了他一整只鞋。 来而不往非礼也,宋青阳也还了她一管粘粘的汁儿,满满射了她一肚子,让她使劲儿兜都兜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等完全歇停下来,月亮已经过了头顶,宋青阳借着月光给她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裳捡过来,重新穿上,燕璇才从那爽快中回过神来,心想他那话说的还真不错,一回生二回熟,叁回四回就会上了瘾,着了魔,她感觉现在就要上瘾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舒服的事情。 燕璇愣愣着又被宋青阳抱了回去。 花容还在睡着,车夫却不知哪儿去了,燕璇没劲儿去想了,只以为车夫也是撒尿去了,往车上一滚,便就要睡去。 那厢宋青阳绕着马车看了一遍痕迹,而后将花容叫了醒来,问她刚刚可有发觉什么不对的地方? 花容还懵着,懵懵地摇摇头。 迷迷糊糊的燕璇听着不对,强撑着又坐起来问:“怎么了?车夫不是去小解了吗?” “他便是小解也不会走远了。” 车夫是宋青阳亲自安排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安排在这儿守着花容,等着他们,肯定不会轻易离开,就算去小解,也只会在这路边解决,不可能特意走远了去。 看周遭的痕迹他是一个人离开的,不存在遇见什么危险而仓促离开的。 在几人的说话声中,花容完全清醒过来,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刚刚有一阵我感觉很冷,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车夫在和谁说话,我没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依稀记得车夫说了一句‘姑娘’。我当时还以为他说的是表小姐,便想起身看看,可我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身子也动弹不得,而后不知怎么的又睡了过去。” “姑娘?”燕璇和宋青阳一直待在一起,压根就没有离开过,车夫看到的姑娘绝不可能是燕璇,除了燕璇外,这叁更半夜,荒郊野外的,还能有什么姑娘出现呢? 宋青阳琢磨着,燕璇也在琢磨着,大夏天晚上,突然变冷的情况,她只在看见鬼的时候遇到过。 可寻常人不是看不见鬼吗? 叁人都没个头绪,荒郊野外也不知该去哪儿找车夫,宋青阳也不能将燕璇和花容两人放在马车里,想了想,只能运足内力喊车夫的名字。 夜里安静,声音能够传到很远,只要车夫还在附近,肯定能听见他的声音,就算他在林子里迷了路,听见他的声儿,也能寻过来。 “杜若生!杜若生!” 宋青阳的声音本就浑厚,此时运足内力喊出,更加声如洪钟,隔得近的燕璇和花容都不禁捂住了耳朵。 几声过后,林子那边传来了杜若生的回应,叁人才算放下心来。 不多久,杜若生衣衫不整地从林子里跑出来,看他这模样,他们好像打搅了他的好事。 “你这是跑哪儿潇洒去了?我不是让你在马车上守着花容等我们吗?” 杜若生挠挠头,跪下请罪道:“方才突然有个美貌姑娘挑着灯笼经过,见我驾着马车在这儿,好奇过来问了问我。我坐着也无聊,便与她闲聊了两句,没想到会与她越聊越投机,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月光下,那姑娘美的惊心,他一时冲动亲了姑娘一下,姑娘竟也不生气,反而搂着他亲了起来。 两人亲得难舍难分,她说她家就在附近,他想拒绝,可身体的反应容不得他拒绝,精虫上脑,意乱情迷之时,哪还记得什么交代不交代的,晕晕乎乎就随她回了她家。 刚一进门,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再次抱在了一起,不等回房,就在院子里干了一遭,一泡儿精水刚要交代出去,宋青阳的喊声就传了过来。 那女子一惊,一下把他推开了,问喊他的是他什么人?他说是他主子,那女子面色才好转一点,却也不愿再和他继续了,只说让他明晚一个人再来。 纸人采阳 杜若生说完,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还是头一次犯这种错误,当时就好像脑海里除了面前那姑娘就没有别的了,只想赶紧赶紧将她占为己有。 “听你这说的,我也想瞧瞧那姑娘究竟有多美,能让你如此鬼迷心窍。”宋青阳示意他往前带路。 “这怕是不妥,那姑娘一听您的喊声就生气将我赶走了,还交代我明晚只能一个人去,她应当是不愿见其他人的。” “你倒是挺为她着想,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国公爷恕罪。” 燕璇在一旁静静听着,并没有说话,听到此处,突然轻笑了一声:“这姑娘可真是奇怪,说她怕生吧,大半夜出来闲逛,看见个不知好坏的陌生男人,不仅不远远避开,反而还上前来搭话,聊个没两句就能对你以身相许,把你带家里去苟合。说她胆大吧,除了你之外,她又不愿见别人。” “她应当也与我一样鬼迷心窍了,被国公爷的喊声才惊醒过来。” “你这么念着她,想来是极为喜欢她的,如今你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也别等明日再私下来往了,今儿个就让表哥上门拜访她家父母,帮你提亲吧。” “这会不会太快了?”杜若生有些迟疑。 “你不想这么快,倒是别与她这么快跨越雷池呀,如今做都做了,拖久了,她怕是连娃娃都有了,你不想与她珠胎暗结再奉子成婚吧?” 杜若生一想也是,终还是带着他们往姑娘家走了去。 走进林子,穿过林子,还是不见附近有什么房子,杜若生挠挠头,“奇怪,我明明记得就在这儿,怎么不见了?” 杜若生不信邪,运功往林子四周转了一圈,然而不管怎么找,也没有瞧见有什么房子存在,刚刚的一切,好似都是他的幻觉一般。 “你不会是见鬼了吧?”花容突然插嘴说道。 鬼字一经说出,给这无边的夜色多添了几分冷意,杜若生冷汗都下来了,燕璇却是不怕,她知道有宋青阳在,没什么鬼怪能够靠近,不然那女鬼也不可能一听宋青阳的声儿就将杜若生放了。 “不都说七月半,鬼门开吗?再过十天就是中元节了。”花容又道。 “不会吧……我刚刚和鬼做了那事?”杜若生不敢置信。 “别自己吓唬自己,世上哪有什么鬼。”宋青阳打断他们,他不信什么鬼怪说法,“世上要是真有鬼怪,敌军那百千万亡魂,头一个要杀的就是我。” 燕璇在黑暗中无声翘了翘嘴角,他们倒是想杀,谁叫你一身煞气,他们便是想靠近你身边都不可能。 此时燕璇心中已经清楚,从目前这种种来看,杜若生见鬼是无疑的,所以花容当时会觉着冷,杜若生才会鬼迷心窍跟那女子走,糊糊涂涂就与她交合了,若不是宋青阳喊得及时,他现在估计被女鬼采阳补阴了吧。 正想着,花容突然看见了什么,指着那一人高的草丛说道:“那是不是个墓碑?” 大伙儿闻声看去,杜若生上前拨开野草,果真是个墓碑,不过看上面的字,是一对夫妻合葬的坟墓,并非是姑娘的坟墓。 燕璇大着胆子上前,绕着坟墓看了一圈,坟堆已经平了,只有个墓碑在,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点过了。 在墓碑后面,燕璇发现了一个巴掌大的纸人,红红的脸儿,弯弯的唇儿,做的不算精致,在月光下看着有些诡异。 杜若生一看到这小人儿就惊了声,“这娃娃身上的衣裳和刚刚那个姑娘穿的一样。” 燕璇手抖了一下,此时才发现,纸人儿胸前腿间有点湿润的水渍,光线不大好,她一时间没有发现。 轻轻闻了闻,和宋青阳射在她身上的东西是一个味道。 燕璇微微吃惊,“你刚刚是和纸人儿做了一遭夫妻?” 问着,燕璇的眼神看了看手中的纸人儿又看了看墓碑。 “莫不是这小娘子在九泉之下寂寞了?所以附身到这纸人儿身上,化作个美人儿勾引你?那为何她死鬼丈夫能看着你们鬼混呢?” 燕璇一连几个问题,把大伙儿都问懵了,方才还坚信没有鬼的宋青阳此时也迷惑了,燕璇尿尿是随机发生的,他喊停马车与燕璇去树林子里鬼混也是随机发生的。 不可能有人预判到他们会在这儿停车,自然也就不可能会提前准备个纸人,准备座老坟装神弄鬼。 难不成世上真的有鬼? 众人心思各异,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喧嚣地风儿刮过,带来一阵凉爽,花容不禁抖了一抖,说道:“怪吓唬人的,要不要将这纸人儿毁了?” 燕璇摇头,“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暂时还是留着吧。杜若生不是还约了她明日再来吗?咱们拿走纸人儿,看她明儿还能不能出现,如果出现就是咱们误会了,如果没有出现,那就证明真的有鬼。” 燕璇说着话,眼神却是看着宋青阳,她想,或许可以借这个机会,将她能见鬼的事情告诉宋青阳。 而且她手中还有一个纸人儿,或许可以从这只女鬼身上,知道纸人儿的正确用法。 燕璇盘算着,几人又回了马车。 杜若生继续赶着马车前行,燕璇手中的纸人儿被宋青阳拿去了,他盯着看了一路,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 大家都没了睡意,只有燕璇还能安然入睡,她知道,有宋青阳在,鬼怪根本不可能来,不必太过担心,还是养好精神等着明儿应对女鬼吧。 这一觉睡到了天亮,等被宋青阳喊起来已经到了家里。 宋青阳换过衣裳还得去上朝,纸人儿便留在了燕璇手中。 上面的精水已经干了,燕璇拿着回了房,正吩咐丫鬟们准备洗澡水时,一阵冷风袭来,一只身着红色寿服,颜面青紫的女鬼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我并非要伤害你家车夫,不过是想与他舒服舒服,你赶紧将纸人儿还我。” 燕璇看了她一眼,并未搭理她,不急不慢安排好丫鬟们,这才示意她跟来内房。 “你为什么能附身在纸人儿身上幻化成人?”一进内房,燕璇便反问她:“你为什么能使人鬼迷心窍听从你的摆布?你告诉我,我就将纸人儿还给你,如若不然我就用叁清铃收了你。” 燕璇不知什么时候拿到了放在鬼笛旁边的叁清铃,轻轻一摇,就让女鬼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好奇而已,只要你老实告诉我,我不仅将纸人儿还给你,还送你一个更好的纸人儿。” 说话间,燕璇又将自己从道垣子那儿得来的纸人儿拿了出来,以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女鬼看了看她手中的纸人,好似很满意,想了想说道:“只要是合适的纸人,鬼都能附身上去,至于鬼迷心窍,你可听过鬼压床,鬼打墙,鬼遮眼?这本就是鬼的能力,只看能力强弱罢了。” “何为合适的纸人呢?” “扎彩匠,扎鬼纸,扎来鬼纸祭阴阳。若单单只是扎出个纸人来,谁都能做到,平常大家所见的纸人通常是用作葬礼,烧去陪葬,能让鬼附身上去的纸人要更为特殊一点。你手中的纸人,骨是用空心竹做的,上面的纸是用桑柳槐杨四大鬼树做的,只要再用特殊的颜料点睛画魂,鬼就能附身上去,在特定的时候,可以用此皮囊去迷惑众生。” “特定时候?”燕璇抓住了重点。 “中元节前半月,彼时天地之间阴盛阳衰,鬼门关大开,妖邪法力大增,寻常人在晚间亦能见到鬼,此时用鬼遮眼,鬼打墙等手段,能杀人也能迷惑人,戏弄人。会用上皮囊,一般是想接触人。” 这下燕璇明白了,难怪她会追来拿回纸人,而不是去另找一个更漂亮的纸人。 “我看你墓碑上写的字,你是与丈夫一起合葬的,你用纸人儿找男人,你丈夫不计较吗?” “我倒是想让他看见,只可惜他早就投胎去了。” “你怎么不和他一起去投胎呢?” 燕璇心中有些奇怪,一般来说,死后能合葬在一起的夫妻,生前感情定是不差,她瞧着年纪不大,丈夫的年纪估计也差不了多少,两人年纪轻轻一同死去,一起转世投胎,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不是吗? “你也觉得我该和他一起死?”一听燕璇这话,女鬼突然变了脸色,周遭的温度瞬间凉了下来。 燕璇怕她动手,赶紧走到有太阳洒进来的窗户边,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被逼死的?” 女鬼点点头,“我是殉节陪葬死的。” 女鬼名叫安娆,前朝的鬼,她也记不清自己究竟在世间飘荡了多少日子,只记得目前为止,她用纸人儿与十个男人上过床。 事情还要从她成婚时说起。 她家在江南,家里是做丝帛生意的,生意不小。 因为是商家女子,家中并没有书香门第那么多规矩,她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在各家铺子里玩,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性子养的颇为开朗大方。 十五岁那年,她听说家里来了几位从京城来的贵客,好奇去看,没想到这一看竟看出了一桩姻缘。 王家是皇商,家里生意遍布各地,王守中又是家中嫡长子,自小被王父当做接班人来做培养,王守中能一眼看中她,父亲很是高兴,他一经提起联姻的事情,父亲便满口答应了。 她也是很满意王守中,觉得他聪明又俊朗,满江南也挑不出还有比他更合适做她夫婿的人。 她不是个扭捏的人,既认定了他,也不藏着掖着,在他留在江南小住的半月里,她也没讲究什么矜持,经常上门去找他。 王守中也喜欢她来,俩人便坐在院子里的那棵海棠树下谈天说地,谈情说爱。 王守中总是能一心二用,一边看账一边和她聊天,她看得好奇,便故意去捂他的账本,却不料一下起的着急了,脚下一个不稳,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搂住了她,两人四目相对,一时忘了言语,只有海棠花在风中摇曳,也不知是谁先动的,他们亲上了嘴。 蜻蜓点水一般触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王守中又亲了来,小鸡啄米似的,亲了一下又一下。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去亲,两人亲得愈来愈快,唇舌不知何时交缠到了一处,他的手掌也摸上了她的高耸。 就在那摇曳的海棠花下,他深入进了她体内,很疼,又很舒服,他干地极快,入得极深,偶有几片海棠花被风吹下,落在他们交合处,也被他一起怼出了花汁儿。 那之后,他们俩的谈情说爱就改做了谈情做爱,站着做,躺着做,坐着做,短短半个月时间,他们几乎试遍了所有姿势。 待他回京后,不多久,王家的聘礼就上了门。 婚期定在了一年后。 那一年可谓是她短暂一生当中,最难熬的一年,她从没有那么想念过一个人,光是想想他,下身都能泛起湿意。 只可惜两人离得太远,她只能将思念和湿意写进信里,隔叁差五与他在信中神交一番,用手指代替他抚慰满足一番。 终于,在日思夜念当中,她嫁去了京城,两人再见面,洞房花烛夜,他们差点儿把婚床给摇晃塌了。 婚后他们更加如胶似漆,府里上下都羡慕着他们。只可惜天意弄人,才恩爱不过半年时间,某天天气转凉,他不过是感染了个风寒,竟就那么一病不起了。 家里寻了多少大夫也没能留下他的命,他临死的时候,拉着她的手说:“安娆,你生性淫荡,一日都离不开男人,我死后你肯定守不了节,不若现在就随我一起殉节走吧……” 安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没想到以前与他的卿卿我我,缠缠绵绵,此时全都成了她淫荡的证据,他竟然想让她陪他一起去死。 王守中说完就死了,房里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好似她不马上殉节,就是对王守中的不忠,好似她现在已经勾搭了别的男人。 “你同意了?”燕璇问她。 安娆摇了摇头,“我没同意,他们强行将我捆住,装进了棺材里面,与他一起下了葬。” 一边说着,安娆一边伸出双手给燕璇看,燕璇才发现,她十个手指头血肉模糊,指头变形,是挠棺材挠的,她是被活埋窒息死的。 燕璇不禁打了个哆嗦,“他们这是杀人!” “他们可不觉得这是在杀人,他们所有人都觉得我嫁给了王守中,就该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就该为他守节,他们帮我殉节,是在助我守贞。” “他们都疯了!你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不仅仅是王守中的妻子!便是你父母也没有权利决定你的生死!” “你真这么以为?”安娆看燕璇生气模样,忍不住问。 “当然,万物有灵,众生平等,王守中的死又不是你造成的,凭什么要你给他陪葬?” “这么多年了,我生前死后问过无数的人和鬼,他们听完我的故事,都觉得我婚前失贞,是为淫荡。要是我不殉节,日后肯定会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都觉得我为夫殉节陪葬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你是第一个认为我不该死的。” “什么狗屁贞洁!凭什么男子可以叁妻四妾,女子就要从一而终?你大好年华守寡,就算改嫁也在情理之中。” 得了燕璇的肯定,安娆笑了起来,笑得恣意又快活,笑得眼泪都来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她向燕璇行了一礼,“多谢姑娘化解我心中的执念。” 燕璇不明,怎么就化解了她的执念了呢?随即一想,安娆的执念,不过是希望有个肯定她不必殉节陪葬的人吧。 打响名声 因为守节之事,安娆迟迟没有投胎,王守中便先走了,这些年来,她一人居在墓中,因为寂寞,也是因为心中的执念,因为那些个逼她守贞的话语,所以在得知能用纸人做媒介重回阳间的时候,她便想方设法找到了一个可以附身的纸人儿,在每年中元节的时候,出来引诱男子,故意将他们带到王守中的坟前交合,故意给他戴绿帽子。 燕璇听完,如约将手中的两个纸人儿都给了安娆,安娆却是不要了,她执念已经消失,可以去投胎了,不需要纸人儿了。 “点睛画魂的方法你还没告诉我呢。”燕璇见她要走,赶紧问她。 安娆指着她手里未画五官的纸人儿,“五官其他地方可随便画,只要画得像人就行,唯一双眼睛需得用朱砂混以养了五年以上的公鸡血,还只能是其鸡冠血来做点睛之笔,如此才算画好了魂儿。” 许是因为燕璇帮她了了执念的缘故,安娆又另外说了几个关于纸人的使用。 纸人还可以用来拘魂,可以用来给活人做替身。 将鬼魂哄进其中,朱砂点在其头,腹,脚叁处,就能锁住鬼魂。 给活人做替身比较难,目的是用来迷惑鬼,让鬼以为这是一个真的人,从而放过真正的人。 做替身用的纸人和给鬼附身的纸人,用料上完全相反,需得用松柏桃银杏树几种阳树做纸,山柳枝做骨,画魂时在其后背上写上做替人的生辰八字,就可以了。 除了纸人外,稻草人,布娃娃,泥人儿这种,也能达到同种效果,只不过其他的多是要用咒法加持,一般人做不来。 “劳你再帮我看看这些符咒。” 看她好说话,燕璇又将那些符咒拿了出来,让她帮忙看看这些符咒能不能驱鬼。 符咒一共二十六张,有用倒是全都有用,只是没有咒语加持,也就上面的朱砂能辟邪,作用不大,与其用符咒,还不如直接用朱砂攻击。 至于咒语,安娆就不知道了,这些需要师门传承,祖师爷加持,一般人就算照着念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作用。 告诉完燕璇这些,安娆便离开了,燕璇没有多看,也去沐浴净身了,还不知她此番渡走安娆,会在京城阴阳两界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燕璇洗完澡,坐在窗边细细擦着头发,偶有热风吹进来,吹动湿发和衣摆。 张书颜来时,燕璇的头发还未全干,她一进门就火急火燎问道:“安娆是你渡走的?” 燕璇点点头,“你消息可真灵通,她才刚走没多久。” “可不是我消息灵通,而是方圆百里的鬼都在议论这件事情,那安娆可是只百年老鬼。” 燕璇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一下,“我看她和一般的鬼没什么两样,挺好说话的。” 燕璇将昨晚的事情与张书颜说了说。 张书颜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你可知王家人当年是怎么死的?” 燕璇摇摇头,百年前的事情她如何知道。 “安娆与我一样,都是红衣厉鬼,含怨而死,死后不甘离去,向夫家报仇。王家当年乃是皇商,财大气粗自不用多说,像这种人家,祖上必是有大功德,大福报,比起如今陈家来,只好不差,她想报仇几乎不可能,可她就是那样的运气好,正好碰上天下动荡,皇权更迭的时候,王家身为皇商,难免有所牵扯。 在天灾人祸的加持下,硬生生让她破了王家的百年气运,灭了王家满门,还杀了不少王家请来降伏她的道人僧人,其凶狠程度,又怎么可能会被你一只小铃铛吓住。” “那不然她怕什么?”燕璇想了想,是怕宋青阳吗? 是了,昨晚杜若生被她迷惑,宋青阳不过吼了两声,她就赶紧将人放了。 他们拿走她的纸人儿,她也不敢现身来抢,一直到宋青阳离开,她才出现。 宋青阳身上的煞气真有这么厉害吗?竟能让只百年老鬼这么忌惮?还是说,宋青阳身上的煞气不仅仅能吓唬鬼,还有别的用法? 燕璇问张书颜。 张书颜也不知道,只能帮她往别处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打听到究竟。 “经此一事,你的名声算是在阴阳两界打响了,日后不仅鬼怪会来找你,人也会来试探你的虚实。人心多险恶,比鬼更可怕,你无门无派,没有师门庇佑,想要在他们之中立足需得有一定的实力才行。”张书颜好心提醒她。 这可让燕璇头疼了,她这半路出家的人,哪有什么实力,连现在手上的这些法器符咒都还是从道垣子那儿得来的,才刚刚弄明白所有东西的用法,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不过仔细一想,她仅仅是为了帮孤魂野鬼完成生前执念,又没有旁的心思,与其他道人井水不犯河水,又何必怕呢? “你这么认为就错了,你日后再处理阴阳事,难免会碰见其他道人,到时候斗起法来你怎么办?他们可不像鬼那般有诸多限制。” “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 燕璇能有这么大的底气,是因为上回对付道垣子时,她发现道垣子的道术对宋青阳根本不起作用,想来其他道人也是一样,如此一来,只要抱紧宋青阳的大腿,管他们是人是鬼都不带怕的。 张书颜看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就没有再继续劝了,问问了陈家祖坟的事情,便就离开了。 与张书颜聊上一通,燕璇的头发已经干了,稍稍又坐了会儿,燕璇起身坐到梳妆台前,喊了个丫鬟进来梳头。 燕璇盯着镜子,瞧着丫鬟一下一下慢慢梳过,也不知是不是瞧久了,她总觉得镜子里的人有些不像她,于是她故意翘了翘嘴角,又耸了耸眉头,镜子里的人都和她做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同,或许是她想错了吧。 燕璇收回视线,突然发觉什么,问丫鬟:“今天厨房送来的粥咸不咸?” “回表小姐的话,今儿的粥不咸不淡。” “今儿的太阳大不大?” “回表小姐的话,今儿的太阳非常大。” “今天我的头发顺不顺?” “回表小姐的话,今儿您的头发顺极了。” 燕璇轻笑一声:“你都摸不到我,怎么知道我今儿头发顺极了呢?” 突然地,燕璇又看向镜子里,她还是她,身后的丫鬟却是个古古怪怪的模样,面上正挂着个诡异的笑容,瞧得人毛骨悚然。 “表小姐的警惕心还真低,这么久才发现不对劲。” 说话间,丫鬟收了鬼遮眼,露出了真容,竟然是个男人。 男人皮肤黝黑,手上满是老茧,指甲盖里全是泥巴,瞧着是个常年耕作在田间的农汉,然而他身上却穿着一件明显不合适他的丝绸衣裳。 燕璇又看了看他的面貌,嘴唇乌黑,面色也发黑,应该是中毒死的吧。 “你来找我,可是听说了我渡走安娆的事情?” 女人不如男人 “我生前死后在京五十年,还不知京城何时多了表小姐这样一号人物,不知表小姐师从何处?拜入了哪位神仙菩萨门下?” 还真被张书颜说中了,这么快就有鬼上门来探她的虚实了。 看他年纪不大,死时大概二十来岁,生前死后一共五十年,也起码做了叁十年的鬼,应该也是一只老鬼了。 燕璇随意拿了一根簪子,将满头青丝绾上,而后站起身,一边状似无意往放叁清铃的地方走,一边说道:“无门无派,自学成才。” “自学成才?”男鬼音调明显拔高了不少,言辞间满是不信,“我可听说你最近不仅渡走了安娆,还斗赢了道垣子,将棠梨那极凶的子母煞也给打跑了,没有人指点,你能一下子就开窍?” 棠梨虽凶,但是新鬼,被打跑大家尚还不足为奇,直到最近传出道垣子被她弄得粉身碎骨,大家才意识到她不可小觑,然而还不等大家消化掉这个消息,她转头又渡走了安娆这只凶悍无比的百年老鬼,这样恐怖的实力,男鬼可不信她没有师门传承。 “嗯……兴许是天命所归吧。” 此话一出,男鬼好似听了句笑话一样,笑道:“你还真敢说,天下男子这么多,哪轮得着你一个女子来出头。” 燕璇翻了个白眼与他,“男子是人,女子就不是人了吗?女娲补天,嫘祖养蚕,妇好征战沙场,花木兰代父从军,穆桂英挂帅,武则天执政,女子从古至今青史留名的大有人在,我怎么就不能是天命所归?” 男鬼被她说地反驳不了,然还是不服气,狡辩说道:“她们再能耐,也还是要被男人压在身下做马骑,注定要给男人生儿育女,女人从来都是依附男人而生的。” 燕璇被他这一番说辞气着了,“你既然这么厉害,还来找我干嘛呢?自个儿报仇去呗。” 能上门来的鬼,多是有求于她,燕璇没再给他好脸。 男鬼一噎,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我不用你帮,只想你能将鬼笛借我一用。” 男鬼本是要找道垣子拿鬼笛的,没想到道垣子因为言必简他们的事情,已经被宋青阳关进了大牢。 他一直没找到道垣子,今日才打听到道垣子的下落,一问才知鬼笛到了燕璇手上,恰好安娆被燕璇渡走的消息也传开了,他就赶紧来了。 男鬼已经看到了放在叁清铃旁边的鬼笛,想要拿,又怕燕璇动手,毕竟她可是连安娆都能渡走的人,可是通过刚刚鬼遮眼的试探,她又好似并没有什么能耐,这让男鬼一时有些纠结。 “不借!” 一面瞧不起她是个女子,一面还想她借鬼笛,可真给他脸了,燕璇一口回绝了男鬼。 “当真不借?”男鬼再问了一遍。 “不借!”燕璇斩钉截铁。 气头上的燕璇完全忘了他是一只修炼叁十年的老鬼,她话音刚落,男鬼身上突然怨气大增,黑气暴涨,阴怨之气瞬间笼罩住了整个房间,让整间屋子变得如同黑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燕璇一惊,赶紧拿过叁清铃摇晃起来。 平常清脆的铃声,此时在黑气当中多了几分沉闷,听着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悠扬动听,反倒是多出了几分恐怖的感觉。 铃声不断,却一点都没起作用,燕璇才意识到,自己压根就不是这老鬼的对手,他先前对她客气,不过是不清楚她的实力,此时动起手来,她的水平就全暴露了。 突然,黑气之中传来轻轻婉转悠扬的笛声,燕璇一惊,赶忙往旁边看去,只见原先放置鬼笛的地方已经空了,不必说,肯定是被男鬼拿去了。 燕璇心叹不好,手中摇晃铃铛的声音越来越快,可不管她怎么摇晃,铃铛的声音还是被笛声压了过去。 笛声像小虫子一样钻进她的耳朵里面,麻麻地,痒痒地,让她忍不住去掏,不停地往里掏。 突然一下,眼前亮了,宋青阳不知何时来了,就站在她的面前,他说:“表妹,女人的天职是生儿育女,不是杀鬼渡鬼,你只有不停地和男人交欢,耳朵才不会痒,不然虫儿会从耳朵钻进你脑子里,啃食掉你的大脑,你的五脏六腑。” 燕璇迷迷糊糊的,完全忘了思考,听见宋青阳这么说,只本能觉得害怕,下意识要按照上面说的去找男人交合。 就当她走出门口时,有什么东西窜出来,撞了她一下,随即传来了一声猫叫。 “喵嗷!”凄厉地猫叫声像是一把刀,锋利地插入她的耳中,斩断了耳中那让她麻麻痒痒的虫儿。 燕璇回过神来,就见花太岁挡在她的面前,呲牙咧嘴,浑身炸毛地盯着面前的男鬼。 燕璇才知道自己刚刚被男鬼用鬼笛迷惑住了,是花太岁的叫声唤醒了她。 “鬼笛你拿走,咱们无冤无仇,你害我也不能消了心中的执念,何必多添因果呢?” 燕璇当即说道,小命要紧,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放过你也可以,只要你亲口承认女人不如男人,女人只不过是男人发泄欲望的鸡巴套子,只配给男人传宗接代,我就放过你。” 男鬼得寸进尺。 燕璇一口牙几欲咬碎,最终还是说道:“我承认,行了吧。” 男鬼满意离去,房间又恢复了光亮,花太岁炸起的毛这才收起。 燕璇此刻才意识到张书颜先前说得话有多对,面对真正厉害的人或者鬼,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应对。她无门无派,没有传承,注定用不了符咒,现在手中所有的法器都没有宋青阳身上的煞气好使,她需得尽快找出安娆惧怕宋青阳的原因才行。 思及此,燕璇又想到什么,蹲下身与花太岁说道:“今日多谢你帮我,六条鱼暂时先记下,还得劳你帮我个忙,帮我去向别的鬼打听打听,看这个男鬼究竟是个什么来头,等事情结束,我请你们所有兄弟吃鱼吃到饱。” “喵嗷!”花太岁欢快应下,它也是听见鬼怪们在谈论燕璇渡走安娆的事情才来的,原想着肯定能捞一顿鱼,没想到一下捞着一顿大的了。 再战男鬼 燕璇找来花容,让她雇人去各个纸扎店买可以附身,替身的纸人,既然道垣子能有附身的纸人,那就说明这法子不是安娆一人所懂,肯定还能从别的地方买到,也就不必自己花时间做了,必要时候或许可以用纸人躲祸。 燕璇看看手中的几个法器,只叹自己现在会的太少,对付不了他那恶鬼,只能利用宋青阳的煞气来做计划,不然还真想只凭自己的能力来做对付,让他再也不敢小瞧女人。 燕璇一边想着一边不停地摇晃叁清铃,避免还有新的鬼来。 男鬼在京这么多年,认识他的鬼怪不少,打听起来其实不难,那厢张书颜听说了,也帮着在做打听,不过两个时辰,她和花太岁就带着消息回来了。 男鬼叫做刘承,他是被他的妻子杀的,他妻子说来燕璇还认识了,是礼部龙大人的妻子,秦漫辞。 乍听到龙夫人名字时,燕璇有过一瞬间错愕,她属实没想到龙夫人曾是那男鬼的妻子,更没想到男鬼是龙夫人杀的,要知道龙夫人可是一代大儒秦槐序的独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其文采斐然,被一众大家赞做女才子,一言一行至今还是闺中典范。 关于龙夫人上一任丈夫的事情,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燕璇也听人说过。 当时秦槐序任翰林学士一职,是公认的德才兼备的大家。 有一年春天,秦槐序独自往外踏青,下山时不慎被蛇咬伤,被个农汉救下,事后秦槐序想要答谢救命恩人,问农汉要钱还是要物?只要他给的起,一定会给。 谁知农汉既不要钱,也不要物,只要那冠绝京城的秦小姐。 此言一出,大家都觉得他在痴人说梦,然秦老爷子却是说到做到,果真当场就将女儿许配给了他。 此事过后,满朝文武,街头坊间无一不称赞秦槐序言出必行,乃是圣人风范。 后来他们成婚,秦老爷子更是陪嫁无数,帮他们在京城安顿了下来。 只不过女婿过惯了日出而落,日落而息的日子,没住多久就带着秦小姐回了乡下老家,丫鬟仆人,银钱全都留在了京城里。 这事也被人夸做一桩美谈,赞他们夫妻不慕虚荣,竟能舍弃荣华富贵。 再然后,秦小姐的丈夫就死了,秦小姐被秦老爷子接回了京城。 新科状元龙行飞十分钦佩秦小姐的品行,不顾世俗眼光,叁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诚心求聘守寡的秦小姐为妻,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 结果现在花太岁他们告诉她,秦小姐的前夫是被秦小姐杀了的,这让她实在有些不敢相信。 “一开始我也是不相信,可打听到的就是如此,刘承亲口与人说的,杀他的是秦漫辞和龙行飞,龙行飞曾是秦老爷子的学生,早就与秦漫辞之间有所情愫。事情发生后,秦槐序包庇了他们,帮着龙行飞做了一出求娶的戏码,以逃脱世人非议。” 张书颜一边摆弄着怀里的脑袋,一边说道,旁边的花太岁喵喵两声,似在附和她们的话。 燕璇听罢,若有所思,渐渐想通了一些事情。 “我看刘承本领不小,为何这么多年还没能报仇?” “听说龙家几年前曾请过高人来收他,但高人怕担因果,只在龙家布了法阵,没有直接收了刘承,刘承许是想用鬼笛驱使小鬼帮他破阵吧。” 燕璇想了想,心里大致有了个主意,走到书桌旁,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让花太岁帮忙带去给了龙夫人,然后喊来花容,让她去厨房弄了些鸡冠血来。 “你想怎么做?”张书颜好奇问她。 “你相信我能对付刘承吗?” “相信,你不是还有个情郎嘛。” “这次我不靠他也能拿下刘承你信不信?”燕璇又问。 张书颜迟疑了,不明白她哪来的底气这么说。 燕璇笑了笑,“今晚跟我去看热闹吗?” 当然要看看,花太岁也想看看她这次还能怎么办。 那厢宋青阳还不知自己已经被燕璇安排了,他刚忙完准备回家就被龙大人拦住了。 龙大人不知怎么回事,今儿说什么也要请他去家里喝酒,这叫他满是奇怪,心里寻思着,他平日里与龙大人也不熟吧? 同僚一场,龙大人都上门来请了,肯定要给个面子,宋青阳只好随他去了家里。 儿子老子一同陪他喝酒,只是喝酒闲聊,说些个无关紧要的话,这让宋青阳愈发疑惑,不明白他们这是在干嘛。 喝过一轮,宋青阳看时候不早,想要告辞,他们又死活不让离开,说什么不醉不归,说起了父辈交情。 看在秦老爷子的份上,宋青阳又与他们喝了一轮。 临近子时,天气好似转凉了不少,只有喝酒的几人没有察觉,燕璇被龙夫人从后门迎了进来。 燕璇穿着男装,手中拿了个纸人儿,两厢见礼,便去了龙夫人的房里。 龙夫人脱衣睡下,燕璇坐在桌子前,等着刘承的到来。 时间慢慢过去,刘承还没有来,龙夫人忍不住问燕璇:“真的能行吗?” “放心吧,我做了两手准备,你好好睡觉就是了。” 龙夫人如何睡得着呢,只是闭着眼睛,约莫等了一个时辰,她颈间挂着的玉坠突然裂开了。 “阵法破了。”龙夫人有些害怕,赶紧与燕璇说道。 “放心,记着我教你的话就是了。” 燕璇掏出个装有鸡冠血和朱砂的瓶子,将龙夫人两个手掌全都抹红,让她往身后藏好,别被刘承发现。 龙夫人依言照做,忐忑又闭上眼睛,很快,未开门,未开窗的房间里,突然刮来了一阵风。 刘承来了,看到燕璇他有些意外,“又是你,还嫌白天教训地不够吗?” “你别误会,我不是来寻仇的。”燕璇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桌上的纸人儿,“我是来给你送纸人儿的。” “送这个给我干嘛?”刘承可不信她有这么好心。 “你不会不知道安娆每年会用纸人儿迷惑男人交合吧?”燕璇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床上风韵犹存的龙夫人。 刘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很快又撇开了头,恶狠狠道:“我只想杀了她!” “是吗,可我觉得你只想拥有她,只想让她完完全全地属于你一个人。” 此话一出,刘承猛地看向燕璇。 “你别这么看我,你和她之间的事情要打听起来不难,你不要钱不要物,只要她,你说不喜欢她,鬼都不会信。” “那是以前,现在对她只有恨。” 燕璇眨眨眼,另说起来:“当年定是有不少人说你吃软饭,配不上她吧?她也瞧不上你,她天之骄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你一个乡下汉,一样都不会,你只能看着她和别的男人相谈胜欢,你实在不甘心,于是你以丈夫的身份,将她强行带去了乡下,带去你的地盘居住,你想让她无依无靠,只能依附于你,所以你不让她带丫鬟钱财,是不是?” 刘承张嘴想要反驳,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本小姐就是天命所归!(二更) 燕璇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说道:“只可惜优秀如她,便是在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里,她依然是万众焦点,附近的人全都慕名而来看她,所有人都觉得你配不上她,觉得你是走了狗屎运才能娶到她。 你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能真正压她一头,所以你只能安慰自己,不管她有多厉害,多高不可攀,最终还是要被你压在身下操干。” 燕璇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龙夫人身上的毯子,露出她保养得凹凸有致的身子。 “在杀她之前,你就不想再试试她柔软又温暖的身子?不想再回忆回忆曾经在床上压她一头的快活滋味?” 燕璇的话语让刘承回忆起来以前种种,想起深埋在她体内的感觉,想起她不服输,被他强干到哭的场景。 刘承心动了,在明知燕璇不怀好意的情况下,他还是心动了。 看着他发直的眼睛,燕璇也知道他心动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这次来,不过是想用纸人儿换回鬼笛。你已经用鬼笛破了局,现在纸人儿于你比鬼笛更有作用不是吗?你若不放心,我这就离开,等你做完了,我再来与你谈条件。” 燕璇说完便走出了门,剩下的便留给他自己选择。 爱有多深,恨有多深,恨未放下,爱肯定也未放下,燕璇相信,他心里还是有龙夫人的,最后一次欢好恩爱,他肯定会冒险试试的,就算知道她不怀好意,他也不会怕,毕竟在他眼里,她只会摇个铃铛,根本不足为惧。 燕璇站在院子里,默默数着数,若是一百下,里面还没有什么动静传来,她就用第二种方案,去将与龙大人喝酒的宋青阳找来,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将刘承那厮拿下! ……九十九,一百。 燕璇没做犹豫,这就去找宋青阳,然而还不等她走远,房间里面就传出了龙夫人喊她的声儿,“燕小姐,成了!” 燕璇脚步一顿,当即折返回去,就见龙夫人赤裸身体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个沾满血的纸人儿,满脸欣喜。 “你们骗我!”纸人剧烈动弹起来,燕璇赶紧又加了一层朱砂鸡血上去。 燕璇捡起落在床上的鬼笛,说道:“兵不厌诈,美人计也是计,纸人的用法是安娆告诉我的,消息是猫儿和张书颜找来的,计划是我安排的,行动是我和龙夫人一起的,从头到尾全是女人们做的,你没脸再说女人不如男人了吧?我现在再次告诉你,本小姐就是天命所归!” 刘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燕璇又道:“你给我次机会,我也给你次机会,只要你承认你猪狗不如,不配为人,我就放过你。” 还不等刘承回答,龙夫人先行说了:“燕小姐,万万不可放了他。” “我说着玩的,当然不会放过他。” 燕璇耸耸肩,不过想起他白天逼迫她承认那些个的事情,她还是止不住生气,怎么也要从他身上找补点回来。 燕璇想了想,看了看一旁的龙夫人,这可不就是他的软肋嘛。 “你和龙行飞同样是男人,人家秦小姐怎么就瞧不上你呢?如此一对比,你既不如女人,也不如男人,甚至连畜牲都不如呢,连花太岁都知道懂礼,你却基本的尊重都不会,还想有姑娘喜欢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燕璇句句戳他肺管子上,叫他气得不行,偏又没法儿动她,只能无能狂怒。 等说够了,燕璇才歇了怒火,另又说道:“你最该杀的,应该是秦槐序才是。他明知道女儿与自己的学生龙行飞互相欣赏,但他还是将女儿强行许配给了你这个身份悬殊的救命恩人,造就了你们一对怨侣。” 龙夫人叹了一口气,插嘴说道:“不怨我爹,当时是他承诺在先,当着众人的面,刘承提出要求,他如何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呢?” 燕璇看了龙夫人一眼,颇为无语:“他的名声重要,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就不重要吗?” 龙夫人摇摇头,“他要是觉得我的幸福不重要,后来也就不会在我杀了刘承之后包庇我了,他还想方设法帮我和龙行飞光明正大的在了一起。” 燕璇愈发无语,“龙夫人不是女才子吗?这点不对都没看出来吗?他不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所以将你强嫁给刘承,怎么这会儿又能为了你包庇杀人了呢?这不是恰好说明他是个道貌岸然之辈?他堂堂翰林学士,一代大儒,如何能有个杀夫偷人的女儿呢?他将你嫁给刘承是为了名声,帮着你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你们都是他扬名立万的踏脚石。” 龙夫人一愣,纸人里面的刘承也没了声音。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是。 燕璇见此,没再说了,将纸人收进袖子里,便去了前面找还在喝酒的宋青阳。 宋青阳被龙家父子几人一起灌酒,此时已经喝得有些迷糊了,燕璇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让下人去和龙大人说了声,提醒他们赶紧散场,然后便先去了马车。 等了一会儿,宋青阳从里面出来,上到马车上,发现还有一小厮,他轻轻嗅了嗅,凑近了一看,笑道:“你这小厮怎么长得这么像我表妹?” 燕璇眨眨眼,“国公爷喝醉了吧。” “连味道也像。”宋青阳凑到燕璇颈窝里嗅了嗅,往她白嫩的颈子上舔了一下。 “唔……”被他冷不丁舔了一下,燕璇没忍住发出一声嘤咛。 “这白肉儿也和我表妹的一样嫩,声儿叫得也和我表妹一样好听。” 燕璇搂着他笑,问他:“你喝醉了吗?” “方才没醉,现在醉了,表妹比酒更醉人。” “油嘴滑舌。”燕璇让他坐好,他却是要往燕璇身上靠,要往燕璇怀里窝,被他这大个子压着挤着,燕璇就像是抱了一只大熊。 燕璇力气小,推不动他,只能让他这般抱着,偏他还不安分,嘴儿还在她身上乱亲。 燕璇怕他挤坏了衣袖里的纸人儿,只能高抬着双手,如此一来倒是更方便他在她怀里作乱了,没一会儿衣襟就被他牙齿给咬开了,粉嫩嫩的肚兜露出来,立马就挨了他一个口水印子,隔着衣裳就咬住了其中一颗微微凸起来的红茱萸。 夜半三更车上震H “表哥,还在马车上呢!”燕璇躲开,不让他亲,要知道不仅有车夫在,她袖子里还有只鬼呢。 虽然她事先警告过刘承,让他别做声,可也不能让他听活春宫吧! 燕璇不能提刘承,只能借车夫做说辞,“要是被车夫听到了,我以后就不和你好了!” 宋青阳刚上嘴,叭叭吮着,正吃得起劲,哪舍得放开,便是回答时,都不忍离嘴,边舔边含糊说道:“让他走就是了。” “他走了谁驾马车?” “咱们自个儿驾。” 自个儿驾?燕璇还没想明白,胸前又被他咬了一口,牙齿轻轻刮过那被他舔硬了的奶尖尖,微微的痛混进极致的酥麻当中,燕璇忍不住又闷哼了一声。 宋青阳没有及时与她解惑,也不知是忙着吃奶,腾不出嘴来说话,还是故意卖关子不说话。 街上已经没有了灯,只有月光从竹帘缝隙里面洒进来,照在两人交缠的身上。 燕璇两手高举着,衣襟已经全部松开了,白白嫩嫩的上半身全暴露在空气中,两团儿嫩乳已经被宋青阳舔了个遍,被口水润过的两团更显水润光泽,在月光下好似一捧刚出锅,用粉红花瓣装点过的奶豆腐,随着马车的颠簸不时抖动,翻起阵阵乳浪。 “真想往你身上狠狠咬上一口,瞧瞧你这皮下是不是豆腐做的,不然怎么能这么嫩呢?” 宋青阳到底没忍住在她两只白嫩嫩的乳儿上留下了两个深红发紫的吻痕。 说完,他又帮着燕璇将衣裳又拉扯好了,撩开车帘,叫停了车夫。 看他这架势是非做不可了。 燕璇想了想,只能趁着他在和车夫说话时,再次警告刘承:“你要是敢做声,我立刻马上就让你魂飞魄散,你要是乖乖的,我明儿个就放了你。” “我当你是个多正经的人呢,背地里竟勾搭了自己的表哥,难怪你会帮着秦漫辞来对付我,合着和她一样,是个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女人。” “看来你是想魂飞魄散了,我成全你!”燕璇作势要动手,刘承忙道:“你发誓会放了我,我就按你说的做。” “我发誓,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一定放了你!” 燕璇与刘承刚说好,那边车夫正好离开,眼看宋青阳要上来,燕璇赶紧将纸人儿塞进了靠里面的坐垫底下。 宋青阳坐上车夫赶马的位置,并没有进去车厢里面,撩开车帘,与燕璇道:“过来。” “啊?”燕璇不懂他的意思,不是要做吗? “你过来就知道了。” 出去时,燕璇下意识又看了看藏放纸人儿的那里,只要不用手去碰,肯定不会发现的。 燕璇按着宋青阳的话到了马车外面。 “跨坐到我的腿上来。” 宋青阳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大腿,燕璇看着他腿中间的大鼓包,眼睛瞬时就瞪大了,“不会吧,你不会是想这么做吧?” “大晚上的,你又穿着男装,只要咱们不脱衣裳,谁会想得到咱们在做这种事情。” 宋青阳强行将燕璇拉到了腿上坐着,手指头对着她的裆间稍稍一用力,就撕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将那潮乎乎的肉穴儿放了出来。 “湿了,表妹也是想要了吧?” ……任谁被那样又亲又摸都会有所反应吧。 燕璇羞涩极了,心虚地看着周围,昨儿在树林子里面放肆是因为知道荒郊野外,除了他们几个外,没有别的人。现在可是在闹市上,白日里人来人往的街上,周遭的屋子里都住着人,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呼噜声传出来呢。 不过如果这么做的话,就不用担心藏在里面的纸人儿被发现了。 燕璇心里想着好坏处,没发觉宋青阳拉着她的手按上了那硬邦邦的家伙物什,还是他说话才回过神来。 “表妹也帮我放出来吧。” 燕璇咬咬唇,终还是妥协了,抬手松了松他的裤腰带,将他那东西从裤子上方捉出来。 长长粗粗一大根,青筋虬结,摸着吓人,可玆要是一想起被它插入体内的爽麻滋味,穴儿就忍不住蠕动了几下,吧嗒滴出了粘腻的汁水儿。 “这小嘴儿馋了,都馋得口水儿往下滴了。”宋青阳轻轻笑着,粗粝的手指往那湿润处摸了一把,然后就将硬邦邦的大家伙贴了上去,顺着肉缝儿磨了磨,那浪汁儿就将他从头到蛋整根儿糊上了一层黏黏腻腻。 “别再磨了……快……进来吧……”燕璇耐不住了。 得了她的话,宋青阳便扶住了肉棒子往她里面顶,用那圆头头撑开细缝缝,粗棒棒便顺着窄道道,塞满嫩穴穴,塞了个她个满当当。 “唔……好撑……”纵是已经与他做过两回,燕璇还是有些无法适应他的尺寸,内里层层迭迭的软肉嫩疙瘩,本能地蠕动着,推挤着进入体内的异物,想要将他推出去一点,然而嫩肉肉哪里知道,它们越是蠕动,越是推挤,只会让他更加想往里头送。 宋青阳满意的看着两人结合处,却不急着动,而是拿过马鞭,扯起缰绳,驱着马儿往前走了起来。 突然地前进,让燕璇惊呼了一声,内里嫩肉瞬间夹得他更紧了,赶忙抱紧了他,以好稳定身子。 “乖乖,开始了。” 宋青阳话音未落,马车就迎来了第一个颠簸,两人的身体都因这一下颠簸而小小抛落了一下,肉棒子入得更深了。 “表哥……”燕璇失控叫唤,还不等她缓过来,下一个颠簸又来了。 车外不比车里,车里有软垫,有地毯减震,车外什么都没有,燕璇才知道,原来马车行驶起来会这么颠簸。每一下颠簸都毫无规律,一下子重一下子又轻了,倒腾起来,每一下都是惊喜,一条街不过,就让她呜呜着泄了一回身子,叽咕叽咕地水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燕璇又羞又舒服又还紧张地不行,生怕前方有人出现。 然而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过一条街,还真的撞上了人。 是两个挑着灯笼巡逻的衙差。 燕璇急了,穴儿登时绞紧了他,“表哥,怎么办?” “没事,你假装睡觉。”宋青阳将她按回怀里。燕璇无法,只能照着他的方法做,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假装起睡觉的样子。 坦白H(二更) 马车很快到了衙差身边,他们按例拦下马车询问,才发现是前不久归京的宋青阳,连忙行礼。 “免礼免礼。我这小侄儿嚷嚷着要出来看月亮,偏又怕黑地紧,我闲来无事,便陪着他一起来了。”宋青阳解释说道:“小不点胆子小,都不敢一个人往马车里面睡,还要我这样抱着才肯睡。” 宋青阳生得高壮,燕璇生得娇小,此时黑暗中被宋青阳抱在怀里,被衬得更显小了,说是侄儿,也不会引人怀疑。 衙差们附和着说小孩子就是这样,哪里知道这小侄儿其实是小表妹,更不知道一本正经与他们说着话的宋青阳,腿间的大肉棒子此时正深插在这小表妹的身体里,将小表妹的嫩嫩花穴都撑得变了形状,而装睡的小表妹此时又是紧张又是刺激,小穴儿更加绞紧了体内的莽物,汁水儿却因为刺激越来越多了,兜不住地往下流,湿了宋青阳的裤子,也湿了车板子,有几滴已经从边缘掉到了地上去,在石板地上砸出了个小小的水印痕迹。 解释说完,宋青阳继续往前赶马车,衙差们也继续往前巡逻,四人背对着错开,两个衙差谁也没有发现地上那点点可疑的水迹和宋青阳瞬间变化的脸色,没有发现那睡着的“小侄儿”慢慢睁开了眼睛,咬着唇儿忍耐着马车再次带来的颠簸。 这回宋青阳没有干坐着不动,伸手捧住了那两瓣儿软臀儿,使劲儿往他腿间挤压揉捏,腰儿也使起了劲儿,每每压下时,腰儿就顶上去,将肉棒子插得又狠又深。 燕璇本就因为刺激而敏感非常的身子,哪经受得住他这样蛮力操干,偏偏衙差们还没有走远,她还不敢叫出声儿来,憋着忍着,差点儿背过气去。 “不……不要了……不要了……表哥……啊……太深了……呜呜……太深了……”等到安全地方时候,燕璇总算哼唧了出来,娇娇地淫声浪语毫无顾忌响在空旷的街上,宋青阳赶紧凑去堵上她的嘴,“乖乖,小声点,别人该听见了。” 燕璇呜呜着锤了锤他的胸口,又闭上了嘴儿,只敢小声小声地在他怀里哼哼,似在呻吟,又似在啜泣,可怜又可爱,勾着人想不停地欺负她,再欺负她。 汁水儿顺着马车的走动,滴了一路,回去的大街小巷里,都留下了他们恩爱的见证。等宋青阳一泡又浓又烫的精水射出,才算结束了此次荒唐。 “吃了肉,再喝碗汤,原汤化原食,馋嘴儿该吃饱了吧?”宋青阳轻轻笑,慢慢疲软下来的肉棒子还舍不得从她体内拔出来,堵着自己那浓浓的精水,又往那蓄满汁水的深处扎了几个猛子,捣腾地汁儿往外乱溅才恋恋不舍拔出来。 燕璇只觉得死过一遭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身子软成了一滩烂泥,便是抬手的力气也没了。 等收拾好,宋青阳的酒也醒了,搂着她问:“你怎么会来这儿?” “杜若生那事不是还没弄明白嘛,想找你一起去,结果你不在,龙大人正好差人来府上说你在他家喝醉了,我就女扮男装跟来了。”燕璇说着早就准备好的谎话。 “我也念着那事,一忙完就想去找你,无奈那龙大人不知为何突然来找我喝酒,好似我不去就是不给他祖宗十八代面子一样,我不好推却,只好去了。你今儿等急了吧?” 看着他歉疚的样子,燕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稍作沉吟一会儿,说道:“表哥,我有一件事情,想了许久,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宋青阳似要证明什么一般,亲了亲她的嘴,以示和她的亲密关系。 “我,我刚刚是骗你的,我不是特意来接你的,我是来帮龙大人捉鬼的,龙大人请你喝酒也是我指使的。” 什么?宋青阳一时接受无能,燕璇慢慢地,将最近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想和他逛街是假的,想和他放风筝也是假的,都不过是她出门的借口。 宋青阳听完,迟迟回不过神来,好一会儿才说道:“原来你头上的精液是那么来的,我竟然是个人形的护身符,燕璇……” 燕璇一愣,心中忐忑,他还是头一回喊她全名吧。 “你还真不愧是我喜欢的姑娘,又聪明又机灵。” 啊?燕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捧着脸蛋亲了又亲。 “你不怪我利用你?” “你又不是利用我做坏事,便是你直接告诉我,我也会帮你,为什么要怪你?” “表哥,你真好。”燕璇搂着他的颈子,主动亲了两下。 宋青阳顺势将她压下,一把又扯开了她的衣裳。 “你干嘛?” “你不是要采我阳气嘛,一天一次哪里够。” …… 燕璇才知道,原来他先前一直顾忌着她的身体,每次只敢做上一回就不敢再弄了,现在知道越多次越好,可是欢喜了,当即要借着刚才射进去的精水再来一回。 两人一直胡闹到天际泛白才回去,燕璇腿软地直打颤,还是被他抱下的马车。 偷偷摸摸进门时,杜若生也正好从城外回来,看见他们,垂头丧气道:“昨儿那姑娘真是鬼。” 燕璇和宋青阳已经知道了,丝毫不意外,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为个女鬼垂头丧气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那姑娘我见过,我好想和她在漫天的海棠花下做上一回……” “海棠花?”燕璇打断他,若她没记错,安娆先前说过,她和王守中第一回就是在江南院子里的海棠树下做的。 “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和她在海棠花下做,挺奇怪的。” 燕璇叹了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原来是王守中这个解铃人转世来了,时机到了,她才能那么容易渡走安娆。 稍作安慰杜若生,燕璇和宋青阳便走了,燕璇偷偷回了房间,用假话哄住等待她的花容,洗漱一番就要睡去,完全忘了今儿个是姨母的寿辰,还是花容提醒的她。 “看来今儿是睡不得了。” 燕璇低头看看自己还发软的腿,十分庆幸之前让花容往姨母面前撒过一个慌,让姨母以为她病情加重,就算这般样子出现,也不会怀疑什么。 “我说燕小姐,你现在该实现承诺将我放了吧?”被封在纸人里面的刘承忍不住叫嚷道。 “着急什么。”燕璇让花容拿了个阳木做的纸人来,与他说道:“强扭的瓜不甜,你与其千方百计要一个不喜欢你,厌恶你的龙夫人,还不如我给你做一个百依百顺的秦漫辞,这个秦漫辞会完完全全,从身到心都喜欢你,且只喜欢你。” “你什么意思?用纸人儿做个替身来敷衍我吗?” 渡走刘承 “你看清楚现在的情况,你现在在我手里,我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放你一马,你要么答应我的条件,带着秦漫辞的替身去投胎转世,要么死路一条。” 燕璇一边往面上涂抹脂粉,遮盖面上一夜未睡的疲惫,一边与刘承谈条件。 “苍天在上,厚土为证,你刚刚发誓说会放了我的!” “是呀,我发誓说,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放过你。我的话摆在这儿了,你听,我就放了你,你不听,我就杀了你。” 刘承才知道自己又被她摆了一道,气得该死,破口大骂道:“卑鄙!” “你可别不识好人心,这纸人儿小小,一个可要五十两,若不是看在你对秦漫辞一往情深的份上,我才不会给你哩。” 看他对秦漫辞一往情深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个原因是,燕璇怕杀了他会沾染因果,毕竟龙夫人之前找的那个高人都不愿收他,保险起见,还是花点心思将他渡走为好。 话说清楚了,然而刘承一时气愤,还是不愿答应,燕璇放下手中的胭脂,当即拿着纸人儿去了初升的太阳底下。 清晨的阳光不算炽烈,但对于刘承来说,疼痛不会减少,伤害也不会减少,灵魂像是在被烈火焚烧,痛不欲生。 “我答应你!”在这种情况下,刘承不得不答应燕璇的条件。 然而燕璇却还是没有收手,一直到将他弄得奄奄一息,马上要魂飞魄散之时才将他又拿进屋子里去。 无怪她狠心,毕竟刘承的本事不小,她得保证将刘承放出来时,伤不到她才行。 按着承诺,燕璇做了个秦漫辞的替身,然后一手拿叁清铃防备,一手将禁锢刘承魂魄的纸人儿撕了个口子。 刘承从纸人儿里出来,灵魂已经几近透明,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嚣张。 他盯着纸人儿看了许久,好一会儿才说道:“做的还真像。” 燕璇不知道鬼魂眼里看来是什么模样,反正她看着还是一个纸人,不过只要他满意就行。 燕璇让人拿来火盆,将纸人儿点燃了,烧给了刘承。 火苗熄灭的一瞬间,在刘承旁边多出了一个淡淡的白影,长得和秦漫辞一模一样的白影,这下燕璇明白了他那句真像。 刘承犹豫了一下,伸手拉了拉替身的手,替身便扬起笑脸朝他笑了一下。除了身影略显发白之外,替身和真人的魂魄没有什么区别。 刘承看着她的笑容愣了一下,苦涩说道:“说来你们可能不信,这是我一次看她对我笑。” 在救秦槐序之前他就见过秦漫辞,那次他挑柴卖到秦府,无意闯进了后花园,远远看见她斜坐在荷花池边的石头上,温柔笑着给池里的鱼儿喂食。 微风吹起她的黑发,吹动她的衣摆,也吹动了他的心。 那一幕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便是梦里也还念着。 那天晚上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梦遗,他梦见自己变成了荷花池里的一尾红鲤鱼,在荷花池里张嘴接着她的投喂,他隔着水面看着她青葱的手指,温柔的笑脸,心儿砰砰乱跳,不顾一切奋力从水中跃出,蹦进了她的怀里,钻进了她的衣裳里,往她香香软软的怀里游了一遭。 他再也忘不了她,可也知自己和她是云泥之别,万万不敢奢想什么,可不料天意弄人,缘分让他在上山打柴的时候救下了她爹。 当秦槐序问他想要什么报酬时,他想也没想就说了想要她,只想要她。 话说出来他就后悔了,可没想到秦槐序真的答应了下来,那一刻,他只觉得地是软的,天是转的,眼前的一切都是飘的。 天边的明月突然落进了他的怀里,他高兴地像是个傻子,他傻着乐着,直到新婚夜看到她嫌弃的目光才知道这一场美梦只是他一个人的美梦,于秦漫辞来说,这是一场噩梦。 “正如你猜的,我带她回乡下,就是想要她全身心的依附于我,我想让她由身到心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便是死的时候,我不是愤怒她红杏出墙杀我,而是想拉她一起死,如此便能和她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强扭的瓜不甜,你爱她用错了方法,她会杀你,想来也是忍到了极限。” 刘承点点头,“她对我没有好脸色,她看不起我,我便在床上,在她身上讨回来,有时候手上没个轻重,弄得她身上满是青紫伤痕,有时还会用言语羞辱她,她会狠心杀我,其实也算是我自找的。” 临走之际,刘承终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看着一旁乖巧的替身,叹了一口气:“龙行飞确实要比我更适合她,我不懂她的才情,看不到她与别的女子的不同之处,她明明那么优秀,我却想抹杀掉她的优秀,让她做一个只能依附于我的傀儡。或许我要的不过就是一个优秀的傀儡,此时看着这乖巧听话的替身,我竟然觉得心中的执念消失了。” 刘承走了,心甘情愿走的,燕璇轻轻松了一口气,又继续画起眉来。 妆点好,换上一身喜庆的衣裳,燕璇便拿着百寿图去了姨母那儿,与表哥他们一起给姨母拜寿。 对于她的虚弱,其他人只以为她又病了,花容也只当她昨夜捉鬼累着了,搀着她行礼,只有那宋青阳知道,是因为昨夜儿与他胡闹的缘故,寻着机会偷偷与燕璇说:“拜完寿就回吧,母亲不会怪你的。” 燕璇瞪了他一眼,“都怪你,又让我扫大家的兴了。” “怨我怨我。”宋青阳连连认错。 看他如此,燕璇露了个笑,说道:“行了,昨夜你也熬了一宿,抽空也睡睡吧。” “是得睡睡,昨儿叫你吃了那么多精儿去,今儿腰杆子都软了几分。” ……以往都是她调戏他的,今儿竟被他调戏了,燕璇面上飞红,含羞带臊地又瞪了他一眼,哼哼道:“明明是你一管精儿一管精儿不要命地往我肚子里喂,现还怪我吃得多了?” “怪我怪我,都怪我……” 两人偷摸摸说了几句私话,燕璇便先走了,往房里香甜睡了一觉,等醒来时,就见张书颜带着一只小鬼在她床边等着,小鬼一见她醒来,赶紧上前行了一礼,“多谢燕小姐的鬼笛助我。” “这是?”燕璇一脸懵逼。 “昨日刘承吹动鬼笛,驱使小鬼破阵,意外帮他将夺他胎的小鬼灭了,特来感谢。” 燕璇仔细一问才知,这小鬼就是投胎到春桃肚子里鬼,是棠梨那鬼儿子想要夺的胎。那么巧,投胎到棠梨肚子里的,正是那秦槐序,他害了刘承一生,也害了自己的女儿,之前又差点害死燕璇,此次死于燕璇他们叁人手下,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原来能渡走刘承,也是因为时机到了。” “不止这小鬼想要感谢你,还有人让我带信给你,红莲居士邀你中元节去屏风山下参加水陆法会。” 突如其来的毒疮 “红莲居士?是景王?” “正是。” 景王是当今圣上的叔叔,已经八十有二,平日里沉迷修道念佛炼丹,妄求长生不老,这个大家都知道,也知道他现在以红莲居士自称,不许大家唤他封号,俗名。 据说景王号作红莲,是因为红莲业火是恶鬼灵魂的克星,可叫鬼兵鬼将不敢来锁他性命。 燕璇记得当初听说此事时,还与花容小声笑过景王为了长生不老魔障了。 “只有在阴阳两道有一定声名的修士才能受到景王的邀请,这说明道界已经认可了你。” 燕璇抿抿唇,也不知究竟该不该欢喜,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或许能够从那里弄清楚宋青阳身上的古怪之处。 “陈瘸子那边如何了?他有没有按我说的去忽悠葛禄荣盗墓?” “已经说过了,葛禄荣确实动了心思,不过他胆子小,这马上要七月半,他一个人不敢,正在联系他一些个狐朋狗友同去。” 正说着话时,门被人推了开来,花容从外进来,许是听见燕璇醒来的声儿了。 见此,张书颜便先走了,燕璇从床上起身,问了问花容今日寿宴的情况。 “宴席上一切都好,就是散场时出了点状况,鸿胪寺卿杨大人的夫人不知吃食了什么该忌口的东西,身上起了几个疹子,幸而太医院院正,院判几位大人今日都在府中参宴,及时给杨夫人治了治。” “可是席上安排了什么新奇的菜式?”一般来说,大肆宴请宾客会尽量避开一些发物,免得给人家吃出毛病来。 丫鬟摆菜报菜名的时候,也会说个一二,告知大家是什么做的,万一有人忌口,也好避开。 一般大家都知道自己对什么菜食忌口,便是自己不记得,贴身帮着布菜的丫鬟也会记着,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都是寻常吃的鸡鸭鱼肉,许是布菜的丫鬟忘记了。” 与花容闲聊了几句,燕璇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个意外,却不料当天晚上杨夫人身上的疹子又发了起来,长得比下午还要多,还要快,不过子时,杨夫人全身上下就长满了疙疙瘩瘩的红疹子,看着好不吓人。 杨大人赶紧去请大夫。也不知是不是民间大夫医术不行,越用药疹子反而越多,渐渐地,米粒大的红疹子长到了黄豆大小,还在不停地长。 杨大人不得已,只能赶紧差人去请今日给杨夫人看过诊的几位太医来一趟。 然而这回不管几位太医怎么用药,都没能压下这古怪的疹子,最后还是用艾草泡澡,艾条火灸其全身患处,才勉强控制住疹子的生长速度。 太医说,其毒在腹中,艾火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要想治疗好,还得弄清楚杨夫人究竟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才能对症下药。 于是乎,根据着杨夫人要贴身丫鬟的回忆,杨大人大半夜又来了趟宋府,想问问大厨今日的饭菜都是用什么做的,问问上杨夫人那桌菜的丫鬟可有发现饭菜当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正问着呢,杨府又来了人,说杨家大公子身上也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疹子,尚不知是和他娘一样在宴席上吃错了东西现在才发病,还是被他娘传染的。 此话一经传来,大家心里都怵了一下,杨大人赶紧看了看自己身上,还好没有起疹子。 保险起见,宋青阳差人往今日来参加宴席的各家各户都问了一遍,看还有没有像杨夫人一样发病的人。 这一问,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睡不着了,便是没有发病的人,也赶紧请了大夫来做诊脉。 燕璇被扰醒来,听花容说完,也睡不着了,赶紧往前厅去看了看。 她过去时,宋青阳和宋青云正打算和杨大人一起去杨府看看情况,燕璇也想去,但碍着姨母他们都在,也不好开口,只能目送着他们离开。 “好好的寿宴,竟出了这样的祸事。”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宋母连连叹气。 二表嫂心里也是没个主意,双手抓着丈夫的手,宴席上的饭菜都是她安排的,若真是饭菜出了问题,她定要给个说法的。 “事情还没确定,不一定是咱们这边出的问题,还是等大哥他们的消息吧。”宋青平宽慰着母亲和妻子,燕璇随之附和,“杨夫人他们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约莫等了一个多时辰,宋青阳和宋青云才回来,宋青云一张俊脸煞白,宋青阳面色沉沉,瞧着就感觉事情十分严重。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宋青阳开口说道:“好消息是,除了杨夫人和杨公子外,没有其他人发病。坏消息是,杨夫人身上的疹子已经长成了拇指大小的毒疮,连嘴里面也长了好几个。 那里面不好用艾草熏,很快就长成了李子大小的毒疮,杨夫人闭不了嘴,牙齿不小心磕破几个,里面全是又腥又臭的黑血,待黑血流尽,那儿就成了一个血洞,好似那一块皮肉全被化成了脓血。若不能尽早找到治法,他们身上所有的肉可能都会化成脓血烂掉。” 光是听宋青阳这么一说,大家都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这听着更像是中毒,寻常吃食就算忌口,也不可能造成这种情况吧?”宋青平提出质疑。 “不管如何,杨夫人都是在咱们家出的事,他们母子要有事,咱家逃脱不了干系。” 大家谈论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个头绪,最终也只能各自散去。 宋青阳故意慢了步子,与燕璇走到了一处,两人背着其他人,说起了悄悄话。 “杨夫人身上的毒疮听起来和陈瘸子身上的烂疮有几分相似。”燕璇想起了陈瘸子。 “不同的,陈瘸子身上的烂疮是脓水,她这是血水,破开了会有一股子难闻的尸腐味道,不像是活人身上能发出来的气味。” “会不会与鬼怪有关?”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什么样的鬼怪能让人浑身长满毒疮?” 燕璇摇摇头,她还没见过这般的,若能用毒疮置人于死地,刘承又何必非要用鬼笛杀秦漫辞呢?张书颜又何必找她帮忙挖陈家祖坟呢? 怨果 不管是不是鬼怪,还是向鬼怪们打听一下更为妥帖。 再麻烦一下张书颜吧。 想到此处,燕璇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看向面前的宋青阳,说道:“你随我来。” 燕璇带着宋青阳回了房间,让他待在内房里,交待道:“你在里间躲着,我在外间吹动鬼笛招来怨鬼询问,若我叫你名字,你就赶紧出来保护我。” 燕璇突然意识到宋青阳还能这么用,也就不用再劳烦张书颜帮忙了。 “好。”宋青阳应下,燕璇便将帷幔落了下来,让花容在外间桌上摆了些香烛贡品,随即吹动了鬼笛。 笛声悠悠,不多久就来了一阵风,紧接着又连续来了几阵风,房间里慢慢凉了不少。 燕璇停下笛声,一边点燃香烛,一边说道:“各位既然来了,就别藏了,此次我召你们来,是为了向你们打听一件事情。” 等了会儿,有几个鬼怪现了形,不客气地趴在桌上,大口大口吸食那燃烧的香火,“是为了那杨夫人的事情?” 鬼怪无需睡眠,夜里正是四处飘荡的时候,对于此等大事,早就已经知道了。 “正是,杨夫人母子突然浑身长满红疹毒疮,不知诸位可知晓其原因?” 几只怨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说道:“他们看起来像是中了怨果的毒。” 怨果乃是从死尸身体里长出来的果实。 “死尸还能结果子?”燕璇对此答案满是狐疑。 “一般是因为怨死之人死前不久恰好刚吃过一些瓜果,其种子留在胃里还未消化,死后,种子得尸体养料长大,含怨气尸毒而生,剧毒无比。” “怨果可有解法?” “解法是有,不过临时做药已经来不及了,叁伏天已过大半,做药得等明年,他们最多叁天就会全身溃烂而亡。” “你说说解法。”燕璇不死心。 “用五年陈艾混以桃木屑,在叁伏天每天太阳最猛烈之时,小火熏制新鲜茱萸,一直熏到叁伏天结束,然后将熏制好的茱萸泡进新鲜的鸡冠血中,泡上一天一夜,隔天午时将茱萸挑出来吃掉即可。” 要这么久,那确实来不及了,除非有人家里备着熏制好的茱萸。 “怨果不常见,能结出怨果的怨鬼必定是有天大的怨气,一般修士就算碰见了也不会插手多管闲事,根本不可能备有克制怨果的茱萸。” 其中一个怨鬼好心告诉她,刚说完,另一怨鬼插嘴对燕璇道:“还有一个法子,你不是擅于渡鬼吗?只要你能在他们死之前,化解结出此怨果的怨鬼身上的怨气,怨果上面的怨气也会消散,到时再用糯米拔除尸毒,也能够痊愈。” 燕璇看了看说话的这只怨鬼,她瘦得皮包骨头,腰部更是瘦得只有个巴掌宽,还用腰带死死捆着,看起来像是饿死的,可看她身上的衣裳,不像是什么吃不起饭的人。 初次见面,燕璇不好问她死因,相对于用茱萸来治,好似还是化解怨气这个法子更为容易,只要找到下毒之人,应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结出怨果的死尸了吧? 想明白这些,燕璇又点燃了几柱香,将他们一一送走,而后换上男装,随宋青阳去了杨府,得趁着杨夫人和杨公子还能说话的时候仔细问问他们昨儿吃食了什么奇怪的瓜果。 杨公子因为及时用艾火灸烤患处,此时症状相对于杨夫人来说比较轻,意识也很清醒。母子俩被安放在同一间房内,杨公子听宋青阳来他们问,想了想回答说道:“最近吃的就是些寻常的瓜果,凉瓜,甜瓜,西瓜,桃子,李子还有葡萄,没有什么古怪的东西。” “你这吃得够多的呀。” “夏日炎炎,没有什么胃口,多是以清凉败火的瓜果裹腹。” “你可知最近有什么瓜果,只你和你娘吃过,其他人没有吃过?” 杨公子摇了摇头,在家里瓜果都是厨房送来的,大家吃的都一样,不存在只有他和娘亲吃独食的情况,在外面也是与别人同食,不是一个人吃。 问不出来,宋青阳只好又换个问题:“你和你娘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奇怪的人?” 杨公子还是摇头,娘亲大家闺秀,知礼守礼,他性子也温和,便是对待下人们都甚少打骂,很少做得罪人的事情。 杨公子怕他们不信,特地让人喊了家里丫鬟仆人来问。 从下人们口中证实,确实如同杨公子说得这般。 如此一来,线索又断了。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燕璇从开着的窗户,看到了院子里的葡萄架,遂随口问了一句:“不知杨公子吃的葡萄,可是自己院子里种的?” 此话一出,大家都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那葡萄架子上硕果累累,架子下放有凉席藤椅,还挂了个秋千。 不知为何,杨公子看到葡萄架子,就红了脸面,宋青阳见他有异,不免追问了起来。 杨公子不知该如何说,还是一旁杨府的管家帮着解释了一句:“这是仿着书里种的,葡萄架下投肉壶。” 宋青阳和燕璇都没听说过什么葡萄架下投肉壶,宋青阳倒是算了,他看的多是兵书,燕璇竟也没有看过,连听都没有听过,不由得好奇这是仿着哪本书做的。 “这……”管事擦了擦额上的汗,说道:“是仿着那西门庆与潘金莲醉闹葡萄架做的景儿。” ……原来是这个啊,宋青阳和燕璇对此有所耳闻,但对于管家说的投肉壶还是不懂。 在他们好奇的目光之下,管家不得不再做解释:“投壶乃是用箭投酒壶,投肉壶则是,用葡萄李子此等小物往女人腿间肉壶里投。” “肉壶那样小小,怎么可能投地进?”燕璇和宋青阳齐齐发问,问出口才发觉话题跑偏了,他们是要问怨果的事情,可不是问肉壶怎么投的。 不过既然问出了口,管家也还是答了答,“先逗得女子起了兴,阴户歙歙而动之时,用以巧劲,便能将一些小物投掷进去,葡萄李子圆润,投进去也不会伤着人。” “哦……”宋青阳懂了,看了看一旁的燕璇,难怪杨公子喜欢吃水果呢,要是这种吃法,他也愿意天天吃果子。 宋青阳的视线落到了燕璇的双腿之间,不由得在想什么样的果子能塞进她那针眼大的肉壶里去,李子大了,葡萄软了,强塞进去,只会被她挤成葡萄汁儿。 燕璇察觉到他的视线,哪能不知他在想什么,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随即问一旁站着的杨夫人的丫鬟道:“你贴身伺候着杨夫人,她近日吃过些什么水果?” 丫鬟咬唇说道:“只吃过李子和葡萄。” “……上面吃还是下面吃?”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二更) 无怪燕璇这么一问,实在是丫鬟的反应有些奇怪。 在燕璇的询问下,丫鬟坦白了。 杨夫人与杨大人从来都是相敬如宾,年轻时感情就淡淡的,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同房两次,其余时候,杨大人多是宿在小妾房里。 随着年岁渐长,杨大人便是来了,也只是睡觉,不会再做鱼水相欢的事情。 时间久了,待听得这投肉壶儿的把戏,杨夫人也顾不得什么礼法,与丫鬟几个,学着玩了起来。 昨夜,几人用那圆溜溜,紫蓝蓝的葡萄又玩了一遭,葡萄如同以往,全都在肉壶儿里被搅和碎了,只有一颗葡萄还完好无损,什么样进去,什么样出来,杨夫人拿着瞧了瞧,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将那沾满腻汁儿的紫葡萄吃下了肚。 杨大人和杨公子听完丫鬟说的,直呼不可能,在他们眼里,杨夫人作为妻子,作为母亲,从来都是端庄贤淑的,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淫荡事情? “有什么不可能的,儿子能玩,老母亲自然也能玩,你要是不想她玩,你倒是对她好点儿,别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她可是杨家主母,哪能做出这等混账事来!”杨大人很生气。 燕璇也很生气,“你儿子还是杨家嫡长子呢,他做这事就是情理之中,杨夫人做这事就是混账淫荡,难不成女人就是原罪?” 燕璇不服反驳,完全忘了自己此时是小厮扮相,杨大人说不过她,只能斥道:“你这牙尖嘴利的小奴才,我家的事情还不容你来置喙。” 被他一提,燕璇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只得收敛了怒气,与他说了句抱歉。 “我觉得她说的挺对的。”宋青阳拉过燕璇,“杨大人合该反思反思一下自己,为何夫人宁愿用果儿填满空虚,也不愿与你开口求欢。” 宋青阳说完,也不等他回答,直接转移话题问杨公子:“按这么说来,昨儿个杨夫人恐怕就是吃了那颗奇怪的葡萄才会中毒,那么杨公子你呢?” “我应该也是,昨夜往葡萄架下纳凉时,突觉口干舌燥,便伸手往架子上摘了颗葡萄吃,还没用力扯呢,那葡萄就滚到了我手掌心里,我当时只以为葡萄熟透了,没有细想,直接吃了,又凉又甜的汁水,像是往井里凉过的一样,于是我又伸手摘了几颗,然后面的几颗不论大的小的,都没有了刚刚的凉凉甜甜的味儿。” 说完这些,杨公子不免为父亲又说了句话:“我娘这事实在怪不了我爹,她自个儿向来觉得正妻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应当端庄贤淑,不该沉溺情事,丈夫过多的情欲,该要以色事人,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去做解决。我爹所有的侍妾都是我娘亲自安排的,不存在什么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燕璇听罢,在心里哼了一声,他这说的哪是女人,明明是圣人。 燕璇不欲与他们这种人多言,得了线索便往外面的葡萄架下查看去了。 葡萄藤密密麻麻,燕璇抬头瞧着,透过藤蔓看见了天上的月亮。 燕璇移开视线,往前看去,突然地,在个藤蔓缝隙处,她看到了一张苍白的鬼脸。 是个女鬼,她浑身不着片缕,赤裸的身上被黑色的葡萄藤蔓缠绕着,瞧起来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是你结出来的怨果?你为何要害杨家母子?你有什么执念?” 女鬼没有直接回应,只是说道:“叁十年媳妇熬成婆,百年的大道走成河。” 刚说完,那厢宋青阳便来了,女鬼一阵风儿似的走了。 燕璇怨宋青阳来的太快,将刚刚女鬼的话说了说。 “她不会是杨公子的前妻吧?” 宋青阳也将杨公子后来说的话告诉燕璇。 杨公子在此之前有个貌美如花的妻子舒氏,成婚后两人极为恩爱,葡萄架也是因为舒氏喜欢吃葡萄而栽种,会以此为淫不过是夫妻情趣。 后来被杨夫人得知,杨夫人斥责了儿媳妇一顿,说她放浪形骸,比之娼门妓女还要淫贱,不配为杨家下任主母。 那次之后,舒氏再不敢与丈夫在葡萄架下胡闹,便是在床上也不敢放肆,唯恐让婆婆安排听房的人听到声儿再次责骂她。” “竟然还安排人听房!夫妻敦伦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为什么与自己丈夫在自己房里欢好还要被扣上一顶淫荡的帽子?”燕璇十分不能理解。 “你忘了刚刚杨公子说的了,杨夫人觉得正妻需得端庄贤淑,葡萄架那等荒淫的事情只能让小妾去做。” “杨夫人疯了吧,她自己将丈夫往外推,竟还要儿媳妇也和她一样。” 说完,燕璇明白了刚刚女鬼说的那句话,叁十年的媳妇熬成婆,百年的大道走成河,婆婆接受了她婆婆的那一套,现在企图将自己经受过的苦痛让儿媳妇也经历一遭。 燕璇不禁叹了一口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舒氏是怎么死的?” “舒氏难以忍受婆婆的磋磨,在几年后的一个夏日悬梁自尽了。” “照这么说来她应该只会杀杨夫人,怎么连杨公子也要杀了?” 燕璇让宋青阳进去,独自坐在葡萄架下等舒氏再次现身。 约莫等了一柱香的功夫,舒氏又来了,她说:“我不是自杀的,我是被谋杀的。”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自从投肉壶的事情被婆婆发现,她不仅安排了人听房,还安排了几个妾室。 一开始杨齐修还向着我,不会去碰妾室,可架不住那些个狐媚子会勾引,没过多久,杨齐修便打着父母命不可违的说法,将妾室都宠幸了一番。 我意识到服从婆婆没有用,我不想走婆婆的老路,于是我故意与婆婆唱反调。杨齐修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有一天,杨齐修与我说起了孔雀东南飞的故事,他说婆婆疼他,只要我们学着孔雀东南飞来一出殉情的戏码,婆婆到时候肯定会怕了,就不会再多言语。 我听信了他的鬼话,那天将下人潜走,用腰带悬了梁。我只以为他会来救我,谁知一直等到死也没有等来他,我才知道,原来他早就嫌弃了我,他只想要一个能为他言听计从,开枝散叶,不妒不嫉,像他母亲一样的‘完美’妻子,而不是我这样的刺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听完舒氏的遭遇,燕璇不想帮杨家人了,她也觉得杨家母子该死。 杨齐修便不说了,最让人痛心的是杨夫人,明明她也是个受害者,她是最了解那些规矩枷锁对女子有多大伤害的人,可她不仅不做反抗,还帮着压迫她的人压迫和她一样的可怜人,甚至,她还是带头压迫的人。 正说着话,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燕璇赶紧跑到窗户边看了看,原来是杨夫人将给她艾灸的丫鬟都赶出了床帐。 “你又发什么疯?”杨大人气急败坏,许是因为那投肉壶的事情还在生杨夫人的气。 “我不治了。”杨夫人轻轻吐露出几个字,嘴角淌出了一缕黑血,她嘴里之前破掉的毒疮还在腐烂流血。 杨大人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许久说了句:“随你吧。” 对于他们夫妻俩的话语,大家都为之一惊,随即想明白了什么,传出投肉壶这种丑闻来,杨夫人已经不配再做杨家主母,与其活着被人指点,还不如就此死去。 大家都没有说话,好似都已经认定了杨夫人不配再做杨夫人,就此死去是杨夫人最好的选择。 “不过是和丫鬟们玩了个投肉壶,就否定了杨夫人这一辈子对他杨家的奉献吗?”燕璇在窗户边叫吼着问他们所有人。 没有人回答燕璇的话,是不知道怎么回吧。那杨夫人披上衣裳,让丫鬟拉开了床幔,看了看窗外那为她鸣不平的燕璇,黑暗中,她看到了站在燕璇身后,苍白诡异的舒氏,她惊了一下,随之明白了过来:“原来是你回来报仇了。” 杨夫人满脸泪痕,认命说道:“确是我活该,当初你们夫妻恩爱,是我心中嫉妒,觉得我不曾有过夫妻恩爱痴缠,你们也不能有,生生害死了你。” 杨夫人不知道舒晴是被儿子设计死的,还一直以为是自己逼死的儿媳妇,死到临头,她也不瞒了,将自己忍耐了一生的情欲说了出来。 从在家起,母亲便教导着她以后要如何贤良淑德,上敬长辈,下怜儿女,待嫁过来后,婆婆将管家的事情交给了她,婆婆手把手教她如何做一个贤良淑德,端庄大方的杨夫人,如何为丈夫打点好后院和他后院的女人。 婆婆说欲望可耻,嫉妒可耻,便是与丈夫也不可荒淫,同房不过是为了怀孕而已。 她一直相信母亲和婆婆的教导,在床上疼也忍着,爽也忍着,由着丈夫摆弄身体,好似自己动了,或是叫唤出声音来,都会成为个无比淫荡的女子。 她一直这么以为着,一直到那一天,她记得那时候刚刚入夏,那天刚刚雨过天晴,后花园的蔷薇花开得正好,她拿着书往蔷薇花丛旁边的亭子里看。 她喜欢安静,只让丫鬟在花园门口等着,一个人去了亭子里,正看着时,突然听见蔷薇花丛里面传来几声女子婉转的呻吟声。 她对这种声儿不熟悉,只以为出了什么事,寻着声儿过去,就见本该在书房念书的丈夫,此时正和绒姨娘在花丛里的石桌上抵死缠绵。 那是她第一次看别人做,才知道原来这档子事还能在外面做,还能在桌子上做,竟然能有这么多姿势,才知道原来做这种事情叫出来的声儿能这么动听婉转,勾人心魄。 她心里骂着绒姨娘是个不要脸的浪荡货,竟勾着丈夫这般胡来,眼睛却是舍不得从他们身上离开。 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那癫狂操弄穴儿的快活模样,她控制不住地将自己代入其中,想象着被丈夫压在花丛间,石桌上大力操干的是她自己。光是想想那场景,她就忍不住湿了裤裆。 她羞愧极了,暗骂自己淫荡,可心底里却是盼起了初一十五快点儿到,盼着丈夫快点儿来她房里。 她期盼着,期盼着,可真到了那时候,她又不敢了,身体本能地像以往那样僵硬着,嘴唇也闭的紧紧,不敢发出声音,直到做到最后时候,她尝试着呻吟了一声。 不知道为何,她叫得难听极了,干涩又短促,一点都没有绒姨娘那般婉转动听。 丈夫也听见了,他笑,“难怪你平日里都不作声,原来叫得这么难听。” 经此一试,她再也不想尝试呻吟了,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起那天蔷薇花丛里的事情,她总在脑海里将自己想做绒姨娘,光是想想都觉得心痒难耐,想要被丈夫狠狠疼爱,可她不能恣意去索爱求欢,她是杨夫人,可不是那些个需要索要宠爱的妾室。 她心里想着,一边想着一边又忍不住有些嫉妒她们,她也想像她们一样,恣意去勾引丈夫往那蔷薇花丛里狠狠做上一回。 有这事在心底里想着,每月的初一十五便成了她最期盼的日子,期盼着丈夫那大物深入进她身体里。 一个月两次也不错,可随着两人的年岁渐长,他就算来了也不会做,一个月两个月都是如此,他稍有些精力都消耗在了那些个小妖精的身上,留给她的几乎没有。 时间久了,她实在是想要地不行,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与他说,欲望憋久了,心里愈发不是个滋味,看什么都不顺眼,可她又不能处置他的爱妾,担心被人嘲讽妒妇。 就在这时候,她发现了儿子和儿媳妇投肉壶的把戏。 她意外于还能这么玩,也意外于儿子和儿媳妇能这么恣意玩闹,她心底的天平瞬间塌了。 小妾通房能够享受这种事情,是因为她们是以色事人的玩意儿,儿媳妇身为杨少夫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怎么可以这么恣意享受这种事情呢? 她嫉妒了,深深嫉妒了,不甘心只有自己忍受这种煎熬,于是她打算把儿媳妇拉入伙,就像以前她婆婆一样。 她一面唾弃着儿媳妇淫荡,一面又忍不住学着他们把葡萄李子往穴儿里头塞,一连塞进十来个,一个挤着一个,一直推到花心上才停下。 时隔多年,她终于又尝到了身子被填满的滋味,李子葡萄圆圆滚滚,只要她一走动,就会在穴儿里打滚,舒服得不像话。 葡萄碎在花心里,葡萄汁混合着淫水儿往下淌,她借着汁儿伸手进去掏李子,不等完全掏出来,她就爽得丢了好几次。 “晴娘,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偿命给你,还望你能放过齐修,他是无辜的。” “舒晴不是你逼死的,是你儿子设计死的。”看她还被蒙在鼓里,燕璇出声告诉了她真相。 真相被揭开,杨齐修着急了,连忙解释说道:“我也是被逼的,她们婆媳之间斗法,我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所以才动了杀心……晴娘,我错了,求你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大家得知真相,对于杨齐修这不要脸求饶的行径十分鄙夷,燕璇更是翻了个白眼与他,随即对宋青阳说道:“国公爷,既然证实杨夫人和杨公子的病不是因为寿宴,咱们不便再做掺和,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听燕璇这话,宋青阳明白她这是不打算帮忙了,点点头,便与她告辞走了。 魂交借寿 燕璇气愤离去,可走到门口又觉得不甘心,杨夫人和杨齐修死了又有什么用呢?还有无数个舒晴这样的惨剧发生在各处。 可就算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她又能做什么呢? 燕璇想着,突然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奇怪问宋青阳:“这是要往哪儿去?” “去衙门报官。” “杨齐修都要死了,报官有什么用?” 燕璇问完,突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道:“你说的对,是要报官,只有事情闹大了,才会引起大家的重视,以此为戒,能多影响一人是一人!” 思及此,燕璇让宋青阳去衙门,她则又回了杨府,打算与舒晴商量了一下,却不料舒晴竟然放过了杨夫人。 杨夫人一口黑黑黏黏的鲜血吐出,身上的毒疮就慢慢消失了。 “你这是?” “说到底她和我一样是个可怜人,就算是我可怜她吧。”舒晴说得坦然。 燕璇想了想,说道:“你能控制怨果,那便多留杨齐修几天性命吧。” 燕璇与她说了说自己的想法,舒晴点头应了,“能用我的死来警醒后来人,那我死的也不冤。” 宋青阳那边很快带来了衙差,将杨齐修抓捕去了衙门,这件天怒人怨的事情随着早晨第一抹朝阳,随风传进了各家各户。 事情闹得很大,满京城都知道了怨鬼索命,恰逢中元鬼节前后,关注的人尤其多,事情传到了皇上耳里,皇上不仅将杨公子下旨处斩,还将杨大人连降了叁级,另外又下旨请了高僧前来超度舒氏,给杨夫人破例封了诰命。 听到这个结果,燕璇还是叹气,处置是处置了,奖赏也奖赏了,可对于妻妾,对于女子的约束他们却是只字不提了,说到底他们全都认为女人就该上敬父母,下怜儿女,帮着丈夫打点内宅,不妒不嫉,妻妾和谐,奖励和惩罚都不过是为了安抚舒晴这个女鬼,安抚其他同样处境的女子罢了。 燕璇对此结果很失望,不过想想也是,那女诫女训,千百年传下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只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有所改变呢? 燕璇又想起了那个被她扔出去又被花容捡回来的帷帽,想要改变太难了。 在大家都在议论这事的时候,燕璇这边又来了一只新的鬼。 又是一只女鬼,白发苍苍,瞧着年纪不小,然头上戴的簪子,身上穿的衣裳又不像是老人家穿的。 “你有什么心愿未了?”燕璇问她。 “我好像被人借寿了,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下我死亡的真相。” 借寿?这还是燕璇第一次听说,“你仔细说说。” “我叫黄琇萄,家中排行老叁,今年十七岁。” “十七岁?”燕璇打断她,“我现在看你白发苍苍,皱纹满面,这应当是你死时的模样吧?” 黄琇萄点点头,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明明年华正好,她却苍老成了个老人家,生前爹娘以为她是患了未老先衰的病,请了大夫来看,大夫也说是患了未老先衰的病症,然而吃药却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会不会就是早衰症呢?不是有句老话说少年白头,老来不愁吗?你这病许是更严重些。”燕璇记得以前在书上有看到过写未老发先衰的人,猜测说道。 黄琇萄摇摇头,“若仅仅是容颜苍老,我许是会信了大夫的话,可我除了容颜衰老外,还,还时不时地做春梦,每次春梦过后,便觉得身体差了几分,相貌也老了几分。” 大约是两年前吧,那时她才十五岁。 那天大姐生娃娃,父亲嫌大姐是妾室丢人,没有亲自上门,便让她带着一筐红鸡蛋去看大姐。 大姐夫家离得挺远,她天不亮起床赶路,等走到大姐家时已经是傍晚时候,那时大姐已经生了,留了她在家里睡。 晚上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一个人压上了她的身子,她能感觉到那是个男人。 男人和她差不多高,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男人究竟是谁。 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男人,然而眼皮子却像是涂了浆糊一样,怎么睁也睁不开,手脚也动弹不得,连说话也说不出来。 男人压了一会儿,好似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做,正为难时候,凭空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先亲亲她的嘴。” 男人照着那声儿的指示亲上了她的嘴唇。 轻轻地贴上,没什么感觉,她却是浑身战栗了起来,许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与男人亲嘴吧。 “然后扒下她的衣裳,摸摸她的大奶子,吃也行,揉也行,嘬也行,只要能将她两个奶头头弄得翘起来,硬起来。” 男人照着话语的指示,扒了她的衣裳,埋头但她两乳之间,又吸又揉,又舔又嘬,弄得她两只奶儿麻麻翘翘,好不舒服。 “摸摸她的腿心子湿了没有,要是湿了就用手往两边掰开,然后扶着你的硬邦邦的小鸟戳进去。” 声音还在说,男人照着做,往她胯间摸了一把,湿漉漉的小穴儿,早在他吃奶的时候就已经湿透了,于是他按着那人说的,扶着自己的肉根子戳进了她身体里。 初初有点疼,很快便消失了,余下的全是爽快,她第一回尝试那舒服滋味,男人好似也是第一回尝试这种快活,干得停不下来,一晚上下来,肉棍子就不曾往她穴儿里出去过。 第二天早上她被大姐的丫鬟敲门喊醒,她下意识看了看周围,一切都好好的,房门也是从里面好好锁着的,只有她的双手还放在自己的奶子上,下身也湿透了,淫水儿把床上的褥子都给浸湿了一小块。 她不知这是怎么回事,看看窗户也是从里面锁好的,根本不可能有人进来将她强奸。 她不敢和别人说,便是大姐也不敢说,只能安慰自己不过是做了个奇怪的春梦,等回去就好了。 本该马上回的,可想起昨夜的美好滋味,她又舍不得就这样走,想了想,最终还是厚着脸皮在大姐家里又住了几天。 她每晚都特意检查了一下门窗,确认锁好了,可每一晚她还是能梦到那个男人,他一次比一次熟练,一次干得比一次爽,每次除了她身上的异样,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原状,她便愈发相信这不过是个春梦罢了,等回家去就不会再做了。 她恋恋不舍离开了大姐家里,回到了自己家,当天晚上她确实没有再做梦了,她心底隐隐有些失落,然不过两天,她又梦见了那个男人。 这回五妹六妹都睡在她身旁,可她还是梦着了那人,梦着被他干得骚水儿直流。 第二天醒来,她问两个妹妹可有听见什么声儿,她们只说听见她在梦中哼哼,好似在说什么梦话,听不真切。 如此,她便相信这只是个春梦而已,恨不得那男人能天天入她梦里来。 一直到那天,妹妹突然问她:“叁姐,你怎么长了好多白头发?” 她才发现不妥。 头发一天比一天白,她不敢再做拖延,将事情告诉了爹娘。 爹娘不信有鬼,只以为她是患了病,请了大夫来看。 “我不知那鬼为什么要害我,只想着死后见着他定要问个明白,然而由生到死我都没能见着那鬼的庐山真面目,我不甘心往鬼界去打听,谁知老鬼们告诉我,我这不是被鬼害的,而是被人魂交借了寿。” 宋青阳被勾魂 听黄琇萄说完,燕璇有点疑惑,她排行老叁,上头一个大姐,底下两个妹妹,分别是五妹六妹,怎都是些女娃娃? “你家一共几个姐妹?”燕璇问她。 “一共姐妹五人,还有个弟弟,排行老四。大姐二姐已经出嫁,弟弟比我小一岁,两个妹妹一个六岁,一个四岁。” “你弟弟身体好吗?” 黄琇萄刚想回答,突然意识到什么,反问燕璇:“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怀疑我四弟吧?” “你说那男人和你差不多高,且第一次还有人在旁边教导,那肯定年纪不大,你弟弟只比你小一岁,可不正好符合这条件吗?” “不可能的,我弟弟从小身体就好,平日里爬树摸鱼皮实地很,一般小病小痛都难得有,他不可能需要借我的寿命。” “既然如此,你心中可有什么猜测对象?” 黄琇萄摇摇头。 “你大姐家那边呢?” “大姐家倒是有个病秧子,是姐夫正妻生的儿子。那毕公子年长我五岁,因为身子弱,个头长得不高,我先前也怀疑过他,特意去他那儿看过,他看着还是病怏怏的,不像是借了寿的样子。” “这就奇怪了,难不成是陌生人借的寿吗?那找起来可就麻烦了。” 燕璇有些儿苦恼,想了想又问:“你那天去你大姐家时,路上可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人或事?” 黄琇萄又摇了摇头,“我孤身一人出门,怕遇见坏人,特意没有绕小路,全程走的大路。那天正是赶集的时候,天不亮道上就有很多人挑着担子往城里去,一路上都有人同行,并没有遇见奇怪的人,也没有遇见奇怪的事。” 什么异样都没有,那该从何找起呢? 燕璇用手撑着脑袋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往毕府去,毕竟目前除了毕公子外,也没有其他的人符合这个条件了。 问了下毕家的地址,与黄琇萄大概估摸了一下路程,确定从京城坐马车去一下午能走个来回,燕璇看看天色,便溜达着往宋青阳院子里去了。 宋青阳正坐在院中阴凉处打盹,燕璇轻手轻脚过去,本想吓他一跳,却见他的胸口并无起伏,心下一惊,伸手叹了叹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心跳,不敢相信喊道:“大表哥!你醒醒!你醒醒!宋青阳!” 燕璇一边喊一边推他,可就算将他推倒在地,他也未曾醒来。 燕璇眼泪刷的就淌了下来,砸在他的脸上,“你不是浑身煞气,妖邪不能近身吗?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引来了其他人,大家一听燕璇这话,各个都腿软了,赶紧要去通知太夫人他们,却不料下一秒宋青阳突地又睁开了眼。 突然的变化,让大家又停下了脚步,燕璇也忘记哭了,一时不知道他这是诈尸还是死而复活了。 可不管是什么,燕璇还是紧紧搂住着他不放,呜呜叫着表哥,伸手又摸了摸他的呼吸。 滚烫的呼吸喷到她手上,燕璇没有绷住又哭了出来,哭得又高兴又激动。 “国公爷又活了?”其他人问。 “别瞎说,我逗璇儿妹妹玩呢。”宋青阳伸手给燕璇擦了把眼泪,从她怀里站了起来,笑着模样还真像是在开玩笑。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燕璇自个儿也抹了把眼泪,心里满是疑惑,呼吸藏得住,心跳还能藏得住吗? “是挺无聊的,这不是赶紧醒了嘛。”宋青阳摸摸她的头,让围观的下人们都退了下去,而后拉着燕璇往他往腿上坐,一边往燕璇红唇儿上面亲,一边帮她擦干了面上的眼泪。 “你刚刚真是装的?怎么能将心跳都藏住的?”燕璇问他。 宋青阳停下亲吻,反问道:“我刚刚真的没有心跳了吗?” 此话一出,燕璇明白刚刚不是他装的,又着急了,这就要叫人去请大夫,宋青阳赶紧拉住她,“你别急,我刚刚好似不是简单的死去。” 方才吃过午饭,他觉得有些疲倦,便坐院子里的树下打盹,迷迷糊糊间,他看见燕璇倚在门边朝他勾手朝他笑。 他只以为燕璇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与他玩,便起身晕晕沉沉地走了过去,那时就像是喝醉酒一般,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地。 他一走,燕璇也走了,不管他怎么追都追不上,不知飘了多久,到了一棵大槐树前,燕璇突然停了下来,远远问他:“青阳哥哥,我是谁家的人?” 他心中一动,正要说是我家的人,就听燕璇的哭声从远方传来,轰隆隆地,像打雷一样,让他瞬间清醒了神志,再一声撕心裂肺的“宋青阳”,他就不受控制地又往后飘了去,就像是风筝收线那样。 慌乱中,他再往树下看,那儿哪还有燕璇的影子,只有一条大金蛇盘在大树下,他才发现大槐树苍老的树干上,赫然还印着一张丑陋的人脸。 “你是被蛇妖和树妖勾魂了?”燕璇惊道,她刚刚的哭声和喊声,应该是相当于在给他叫魂吧。 “它们勾你魂魄过去,好似并不想伤害你,远远飘着,也不敢让你靠近,应该还是怕你的。” “嗯,应该是讨口封吧。”宋青阳以前听人说过动物修行到一定程度会找人来讨口封,却不知还有这般勾魂讨口封的。 “真是可恶,竟然用我的模样来骗你。”燕璇愤愤说道,随即一想又不对,它们明显是怕接近宋青阳的,为何又要大费周章来找宋青阳讨口封呢? 两个门外汉不懂这些个东西,说来说去,还是要找人去问,幸而黄琇萄就在附近,便托她去打听一下,燕璇与宋青阳则先往毕府去查看毕公子究竟有没有问题,到时候叁人再碰面互换各自打听到的消息。 约定好,黄琇萄便走了,宋青阳乘马车先出门去,燕璇假装身子不舒服回房休息,而后安排花容打掩护,偷偷从窗户溜了出去,与宋青阳在后门汇合。 两人偷偷出城去,到毕府时候已经是申时初,意外的是,毕府上下贴满了红喜字,挂满了红灯笼,瞧着是要成婚的样子。 七月半,嫁新娘,亲朋好友哭断肠。哪有人挑这个时候成婚的呢? 宋青阳往一旁小商小贩那儿买了盒胭脂,状似无意问了问关于毕府的事情。 “二位是外地来的吧,毕府今儿是成婚不假,但不是给活人成婚,而是给死人办冥婚。” “冥婚?”燕璇和宋青阳俱是一惊。 “正是,毕家大少爷前两天死了,毕家人怕他孤单,所以给他结了一桩冥婚。” 冥婚的规矩 毕公子死了,那应该不是借寿的人了。 燕璇远远看了看毕府,她以前听人说过冥婚,也做过胭娘子和赵亭业冥婚的见证,却是第一回见这正儿八经的冥婚现场,若不是小贩们都说是冥婚,光从装饰布置上完全看不出和正常的婚礼布置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燕璇打量之际,宋青阳和小贩们已经聊到了冥婚具体的规矩,小贩说:“这冥婚有死人与死人成婚的,也有活人和死人成婚的,死人和死人成婚还好,都是鬼谁也不嫌谁,活人与死人成婚可就是造孽了,男子还能再娶,女子要么守寡一世,要么活埋陪葬。” 活埋陪葬……燕璇又想起了那安娆,想起了她那血肉模糊的手指,心里说不出的恐怖,比见鬼还要觉得恐怖。 “毕家这回是死人冥婚还是活人冥婚?”燕璇插嘴问他。 “活人冥婚太过丧尽天良,一般实在找不到死尸才会用活人冥婚,毕家少爷这次冥婚的新娘子是他家黄姨娘的妹子,听说那姑娘也是最近死的,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是黄琇萄。 “姐姐嫁老子,妹妹嫁儿子,辈分岂不是乱套了?” 小贩们摆摆手,“姐姐不过是个小妾,上不得族谱,没这些个计较。” 如今这世道,女人本就没有人权,做妾做丫鬟就更加没有人权了。 燕璇叹了一口气,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黄家人会这么重视黄琇萄,死后竟还想着要给她找个丈夫。 燕璇与宋青阳叹,不等宋青阳回答,一旁有个小贩嘴快又道:“嗐,什么重视不重视的,黄家人不过是想再挣一笔彩礼钱罢了。” 小贩们常年叫卖,嘴皮子很溜,此时没什么生意,也乐得和他们闲聊。 “再挣一笔彩礼钱?”燕璇不懂。 “一般大户人家公子小姐未婚先逝,家里人会帮他们请鬼媒人结冥婚。冥婚不要求门当户对,只要求八字相合,所以许多穷苦人家的儿女死了,就会将生辰八字告诉鬼媒人,一旦与哪个富贵人家公子小姐的八字合上,就能得到一笔可观的彩礼或是嫁妆。 黄姑娘也算是有福气,能与毕家公子合上八字,不然就只能成为孤魂野鬼了。” “就算合不上八字,也不至于会成为孤魂野鬼吧。”燕璇觉得他们夸大了。 小贩们看她一眼,笑道:“姑娘年纪小,许是没听说过吧,俗话说,荞麦不当粮,姑娘不养娘。姑娘早晚是要嫁出去的,生来就不属于娘家,所以未婚先逝的姑娘死后不能葬在娘家的祖坟里,会坏了娘家祖坟的风水。要么单立孤坟,成为孤魂野鬼,要么找个鬼丈夫结冥婚,葬入丈夫家的祖坟。穷人家哪请得起鬼媒人,没有与富贵人家的公子合上八字,就只能做孤魂野鬼了。” 燕璇听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女儿和儿子不都是儿吗?不都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吗?竟连祖坟都不让进。 没有人注意到燕璇的异样,小贩们还在七嘴八舌地说:“与富贵人家的公子结冥婚,为娘家挣上一份彩礼,也不枉父母养育多年……” 燕璇不知自己面上有多苍白,只知道此时心里非常非常的难受,难受又愤怒,可偏偏又无能为力。 突然地,脑袋被人揉了揉,燕璇抬头看去,就见宋青阳担忧的脸,也不知他是怎么发现她的异样的。 “想留下来看看冥婚吗?”宋青阳问她。 燕璇想了想,今天问黄琇萄有关毕公子的事情时,黄琇萄分明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更加不知道自己要和他冥婚。 “反正没有什么头绪,便留下来看看吧。” “我劝你们还是回吧,七月半鬼乱窜,婚礼上不定有什么来吃席,要是不小心招惹了他们,可就凶多吉少了。” 小贩们好心劝他们,马上要太阳下山,他们也都要收摊子回去了。 “晓得了,劳各位一番口舌为我们解惑,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你们喝壶茶。”宋青阳拿了一两银子与他们。 “小哥客气了,不过几句口舌的事情,我们也是道听途说来的,哪能受你银子。” 几人推拒了一下,小贩们最终还是收下银子,有个小贩另送了燕璇一支雕桃花木簪子,他自个儿做的,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离半夜还有很长的时间,宋青阳带着燕璇去了镇上唯一一家客栈暂做歇息,客栈在镇子中央,花轿从外进来去往毕家,肯定会经过客栈的。 比起京城里面,小镇上客栈的客人很少,便是饭点也只有两桌人。 宋青阳开了一间上房,与燕璇在房里用膳,一边吃着,宋青阳与她说着自己曾经见过的一次冥婚。 他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在边疆一带颇负盛名,一些百姓为感激他杀退敌寇,给他建了个生祠。 慢慢地,也不知是谁传出来说,被杀死的敌军鬼魂不散,还在阳间继续害人,只有去宋青阳的生祠里面拜祭,得宋青阳庇佑,敌军鬼魂才不敢靠近。 此言论传的沸沸扬扬,一时之间大家都将他比做神明,在各地都建起了他的生祠。 他那时不信有鬼,在军营听说此事,只觉荒唐,要拜祭也该拜祭那些已经死去的将士吧,就算有鬼也是鬼打鬼不是。 不过大家的爱戴他也不好推辞,便让人按着牺牲将士的花名册给所有牺牲将士立了牌位,写上姓名,生辰年岁,死时年岁,安置进大家给他建的生祠里面。 后来回京的时候,他路过其中一个生祠,好奇进去看了看,就看见有人在给自家姑娘办冥婚,新郎就是其中一个战死的士兵,两个面上画着诡异图腾的人抱着他们二人的牌位在他雕像面前跪拜。 他一来就被人认了出来,被他们拥到最前方,被迫受了那抱着牌位两人的跪拜。 ……燕璇听完,突然想到了什么,“会不会是因为那些个生祠,让你得了百姓的信仰,从而让你有了不一般的能力?” 宋青阳稍作沉吟了一下,“满朝上下建生祠的人又不止我一个,也不曾听说过他们有什么不一般的。” 这倒是,燕璇记得太医院院正几年前奉命去治疗瘟疫,事后就有百姓给他建了生祠,还有被大家称作青天在世的许大人,也有人给他建了不少生祠。 两人正说着话,楼下突然传来了许多吵闹的声响,好似来了许多客人。 怎么一下来了这么多客人呢?宋青阳和燕璇都有些奇怪,放下碗筷往下面看了看,原来是几个纨绔公子,带着好些奴仆来了,听他们的说话声,好似也是为了今晚冥婚来的。 他们一来就占了好几个桌子,往桌子上铺上了一张白布,白布被画做两半,一边写着“成”,一边写着“不成”。 为首的青衣公子喊过一个身材魁梧的小厮,然后与大家说道:“今晚让他去拦轿抢鬼新娘的鞋子,你们猜成与不成。” “我猜成!”立马有人附和,推上了五十两银子放白布上。 大家纷纷下注,燕璇才知道,他们是一群不一般的赌徒,不赌大小,不打马吊,只玩些惊险刺激的赌局,今儿听说毕家冥婚,就设下了拦花轿抢鬼新娘绣花鞋的赌局。 这世道吃人 “真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疯子!”燕璇摇头说道,却不料他们还有更疯的念头。 其中有个穿黑衣的男人说道:“脱个鞋子有什么难的,何必要这么个壮汉去,我看……” 男子扫视一圈,眼神落到了给他们倒茶的店小二身上,“我看他就可以了。” 小二忙忙推拒,可当那人将一百两银子的银票推到他面前时,他推拒的话语瞬间就弱了下来。 那边掌柜看见了,赶紧过来帮忙解围,却被那人差使的奴仆挡在了人群之外。 黑衣男子又与小二道:“一百两银子,只要你能拿到鬼新娘的绣花鞋,我再给你五百两,六百两银子,便是你自己开一家客栈也足够了,这一夜暴富的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小二嘴唇微颤,眼神盯在银票上一眨不眨,明显是心动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小二终于还是颤抖着声音答应了下来,“好……” “好!”男人将一百两银票拍进小二怀里,便又招呼着大家重新下注,燕璇看着他们,轻轻与宋青阳说道:“这世道吃人,先吃女人,再吃穷人。” “我去阻止他们。” “暂时还是先静观其变吧,小二不见得有胆子去拦花轿。” 燕璇与宋青阳又回了房间,两人没再继续吃饭,慢慢喝着茶,等着子时的到来。 等待的时间过得尤其慢,没过一会儿燕璇打起了哈欠,倚着宋青阳的肩膀眯了过去。 恍惚间,她做了一个梦,又梦见了底下的那一群人,领头男人对她说:“只要你能往住满乞丐流浪汉的破庙里面找到我藏在里面的扇子,我就给你五百两银子,你就有银子救你大哥了。” 燕璇翻了个白眼,她全家早就死光了。 正要拒绝,突然旁边有几个人对她说道:“春妮儿,不过是一把扇子,好找的很,只要你找到了,大哥的病就有救了,二哥叁哥也能娶媳妇儿了。” 春妮儿?燕璇低头看看自己,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变成了个陌生小姑娘。 小姑娘身上的衣服满是补丁,鞋子也破了个洞,脚趾头都能看到,手掌更是粗糙地厉害,瞧着就是经常做着活儿的人。 在家人们的劝说中,燕璇不知道怎么就应了,被那些男人带着去了个破庙里。 此时还没天黑,乞丐流浪汉们还没回来,燕璇赶紧着往破庙里翻找着,老鼠蟑螂,还有不知名的虫子都翻了出来,可就是没有找到扇子。 突然门外传来声响,有人来了,燕璇赶紧往神像后面藏了去,是乞丐流浪汉们回来了。 他们各自往各自的角落里一躺,也不管是地上有没有虫子,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随着他们睡着,天色暗了下来,没有天光照明,要找起来更加难了。 燕璇小心翼翼地往他们身边去找,小心小心地摸索着,尽可能地不吵醒他们。 汗水湿透了单薄的衣裳,少女的体香随着汗水滴落,突然一双大手从后抱住了她,“哎哟喂,竟然有个小姑娘半夜来了破庙里。” 男人说着,双手已经将她摸了个透,一对儿小奶子被他捉着捏了捏。 大家听见声儿全都围了过来,一双双大手往她身上摸来,燕璇吓得尖叫,赶紧解释:“我是来找扇子的!” “天黑怎么好找,等天亮了叔叔们帮你一起找,你先陪叔叔们乐呵乐呵。” 不管怎么挣扎还是被他们扒了衣裳,燕璇尖叫不止,被宋青阳推醒才发现这是一场梦。 “怎么做噩梦了?”宋青阳帮她擦了擦额上的汗。 燕璇抱紧了宋青阳,还心有余悸,突然地,她在铜镜里看见身后窗户外飘着一个女鬼。 燕璇立马回头看去,明白了过来,刚刚那个梦境是女鬼的生前的经历,她是被底下那一群人的赌局害死的吧。 燕璇正想去问清楚,突然底下传来了敲锣打鼓声,花轿来了! 宋青阳抱着燕璇到了窗边,女鬼不敢靠近宋青阳,瞬间飘走了,燕璇只好作罢,看起了底下的花轿。 不同于正常的婚嫁,女方的爹娘兄弟姐妹也跟在轿子一旁,一边撒纸钱一边喊着:“琇萄,跟上,爹娘送你去夫家,以后做他毕家的鬼。” 他们的嗓音已经有点哑了,想来这一路没少喊。 客栈大门打开,小二被一群人推了出去。 小二瑟瑟发抖看着越来越近的送亲队伍,想想那些个银票,咬咬牙,还是往花轿冲了过去。 送亲的人没料到他会如此,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让他扑进花轿里。 轿夫松手,花轿砰地落了地,尸体不知怎的被抛了出来,压到了前面一个男子身上,小二又赶紧调转头去脱尸体的鞋,其他人此时反应过来,赶紧来拉,一群人你推我,我挤你,摔做了一团。 小二在金钱的诱惑下,小二在一众人的阻拦下还是拿到了绣花鞋,还有黄琇萄一条腐烂的腿。黄琇萄死了有些日子了,在这炎热的夏天,尸体早就腐烂得不成样子,是鬼媒人用秘法将她腐烂的尸体妆点好的,其本质上还是一具腐尸,被他们这样推拉撕扯,哪里支撑得住。 腿被扯下,尸体不全,鬼媒人的秘法就失效了,原先看着还活生生的尸体突然化作了一滩腐肉臭水,沾了大家一身。 大家边呕边站起身来,谁都没有发现刚刚被尸体压着的那个人迟迟没有站起身来,他口鼻处被脱落下来的腐尸肉全堵住了,还是一旁看戏的大家发现了,忙忙出声提醒:“那个人好像要不行了!” 宋青阳从二楼飞身下去,将那人从腐肉中拉出来也还是晚了一步,黄家父母当即顾不得吐了,才知道死的是黄家唯一的儿子黄文金。 黄父不信儿子就这么死了,抱到鬼媒人面前给他看,“赵兄,快,你再快看看文金。” 鬼媒人此时也是满身尸水,他看看黄父怀中的黄文金,又看了看不远处黄琇萄的尸体,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天意不可违,你家黄文金还是没有瞒过老天爷去。” “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说已经借寿续命成功了吗!我还有四个女儿,你再继续借寿!把她们的寿命都借来给文金!” 燕璇一惊,没想到黄琇萄还真是被弟弟借了寿去。 女儿是块肉,要给儿子吃 从黄父歇斯底里的声音中,大家得知了这一切。 鬼媒人赵辛与黄父是老交情了。当初黄家一连叁女,黄父迫切想生个儿子,四处打听,找到了鬼媒人赵辛。 受黄父银钱,赵辛用秘法帮他求来了个儿子,只不过这逆天求来的儿子注定活不长久,若想长久活下来,需要找个年龄相近的人借寿续命,一命换一命,以此瞒天过海。 黄家儿子少,女儿多,黄父当即表示可以用女儿的命来换儿子的命,正好自家叁丫头才刚刚出生,最合适不过了。 赵辛对他这个决定见怪不怪,其他人家也都是这么做的,都是用女儿的命来换儿子的命,没做多想便就应了。 那天黄琇萄提着一篮子鸡蛋去毕府看姐姐,黄家人按照以往时候各自忙着,刚入夜的时候,在院子里的黄文金被树上突然窜下来的一条毒蛇给咬了颈子,他赶紧叫来父亲,黄父一看就知不好,心知他可能大限将至,赶紧将他背去了赵辛家里。 天色晚,村里人都已经关门了,没人注意到黄家父子离去,丝毫不知黄文金被蛇咬,远在大姐家的黄琇萄就更不知了,不知道当晚压在自己身上熟悉的身影正是弟弟的生魂,不知道当晚在旁指导弟弟插入她身体夺寿的正是她父亲的声音。 她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从出生起就是为弟弟而活,所以在她告知父母自己经常做淫梦的时候,在她头发几乎全都花白的时候,在她面上比爹娘脸上皱纹还多的时候,他们还坚决认为只是生病。 他们那时候其实早已经知道她的身体情况,知道她那样子见不得人,所以才会将大夫请到家里来吧。 她以为那是爹娘疼爱她,却不知爹娘只是想要她的命,明明他们也是她的爹娘,可他们却从未为她想过。 恍惚间,燕璇又想起了刚刚在梦中做春妮儿的时候,春妮儿的父母与她说:“春妮儿,不过是一把扇子,好找的很,只要你找到了,大哥的病就有救了,二哥叁哥也能娶媳妇儿了。” 那对爹娘想到了大哥的病,想到了二哥叁哥娶媳妇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她,没有想到她一个小姑娘独自往一群男人当中去找扇子有多危险。 亦或许,他们早就想到了,可他们为了大哥的病,为了二哥叁哥娶媳妇,明知道她这一去清白不保,凶多吉少,却还是让她答应。 许是刚才在梦境中切身体会过那惊慌无助的感觉,此时想起这些,燕璇忍不住泪湿了眼眶。 毕家人听到信赶来,恰好听到了他们争论的这些事情,那黄姨娘腿软坐到地上,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好一会儿,她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她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父亲面前质问他:“你当初急着将我和二妹嫁掉,是不是就是为了凑求儿子的钱?” 是呀,一般人哪请得起鬼媒人,又是求子又是借寿的,哪一样都需要钱呀,他哪有那么多钱,便只有卖女儿了。 “老子养了你们这么多年,当然要用来换点银子,嫁谁不是嫁,你现在能吃香的喝辣的,还不多亏了我!” 黄姨娘没忍住打了他一巴掌,“你要是觉得我给人做妾好,这些年就不会嫌弃地连来毕府看我一眼都不曾!” “好哇!你这不孝女,竟敢打老子!”被她一打,黄父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当即劈头盖脸朝黄姨娘打了好几下,黄姨娘大叫一声,再不管其他的和他扭打在了一起,从他们言语间才知道,原来这桩冥婚也是黄父一手的策划。 黄父得知毕公子死讯,知道有利可图,便用未婚女不能葬入祖坟的说法让大女儿心疼妹子,让黄姨娘在毕老爷耳边吹枕边风,撺使毕老爷给儿子办冥婚,鬼媒人就找他熟识的赵辛。 他早早拿钱收买了赵辛,让他将黄琇萄的生辰八字与毕公子的合上,只要拿到毕家丰厚的彩礼钱,他便能给儿子能娶门好亲了。 燕璇听得无比寒心,黄琇萄被他从生压榨到死,敲骨吸髓还不够,连骨头缝的一点油水都要被他榨干了去。 “他们明明是亲人,是父母,却比那侩子手还要残忍。” 燕璇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声,回头一看,是刚刚那个入她梦境的女鬼。 “你有什么执念?”燕璇问她。 “我父母虽然也可恶,但我恨的还是底下的那群人。”春妮儿示意燕璇往后看,不知什么时候,满屋占满了鬼,各种各样死法的人都有,都是被他们赌局害死的人。 “他们用金钱玩弄人性,我们也想让他们试试被别人玩弄的滋味。” “他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是国舅宠妾的弟弟肖柏灵。几年前,他姐姐被国舅的一个门客碰见,因生得漂亮,被其买下献给了国舅,这些年来颇得国舅喜爱,肖家人就此成了当地的富户。 肖柏灵被人带着沾染上赌博,但他嫌那些个猜大小没意思,慢慢与一些臭味相投的人要玩起了这种特殊的赌局,以人心做赌,豪赌人性。” 人心做赌,豪赌人性。燕璇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问道:“你入我梦中,是想要我帮忙吗?” “不用帮忙,我们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你也可以一起来玩。” “玩?”燕璇将这个字玩味地又说了一遍,“你们这哪是邀我去玩,这分明是想将我和肖柏灵他们一样玩死。” 既然不需要她帮忙,那春妮儿为什么故意将自己的经历告诉她呢?他们报仇凭什么要邀她去玩呢?他们和肖柏灵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她要是抱着个看戏的态度去,那不就和肖柏灵他们没有什么不同了?他们分明从一开始就在给她下套,只要她敢去,必定和肖柏灵他们一样有去无回。 春妮儿似没想到她会发现,一时都不知该怎么说了,鬼群里突然一阵骚动,有个和尚模样的鬼魂飘来了前头。 “燕小姐方才怎么不阻止小二拦轿?为何还要宋青阳也别去阻止?又为何还要说‘小二不见得敢去拦花轿’的话?分明在你潜意识里面早就已经和肖柏灵他们一样在做赌了,你不拦小二,也是想看看他敢不敢拦花轿,敢不敢拿鬼新娘的绣花鞋是吧?” 原来如此,合着她不阻止小二,在他们眼里就和肖柏灵是一丘之貉了。 “你们这是已经从受害者改为审判者了吗?就算我不阻拦小二与你们各位又有什么关系呢?轮得着你们来审判我吗?” 面前这老和尚身上黑气非常浓重,本来慈祥的面容在黑气下看起来多了几分狠厉与狰狞,燕璇感觉他和一般的鬼非常不同,好似要厉害许多,比之前那刘承给她的感觉还要危险。 救一个人还是救一镇人? 燕璇用余光看了看底下宋青阳的身影,估摸了一下她喊救命,宋青阳赶过来的速度。 还没来得及估摸明白,只听老和尚又说:“燕小姐这么好奇人性,怎么不敢来与我们玩玩呢?难不成誉满鬼界的燕小姐也不过是肖柏灵之流,将自己的好奇建立在别人的苦痛之上?” 燕璇轻笑一声,“恕我冒昧问一句,大师您是怎么被他们害死的?佛家不是讲究四大皆空无欲无求吗?您怎么和其他凡夫俗子一样被他们玩弄了呢?您是被他们用名利权色哪一个心中贼迷惑了呢?” 燕璇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每问一句,老和尚身上的黑气就多上一分,在黑气环绕下,他神情愈发的狰狞可怖,脖颈上挂着的佛珠突然爆开了一颗,黑气更加浓了,卷起阵阵阴风,吹灭了房间里的烛火,冷到了人骨髓里。 燕璇见此,脸白了不少,才知道这老和尚身上的黑气比她目前看到的还要多,只不过是被他身上挂着的佛珠压制住了。 害怕之下,燕璇身子不由得往后倾斜了许多,大半个身子都探到了窗户外面,稍微不稳就会向后摔下去,可她嘴上还是在逞强说道:“大师修行到死都做不到十全十美,又凭什么来苛求我一言一行?” 砰的一声,佛珠又炸开了一颗,炸开的佛珠打到了燕璇的眉心上,燕璇只觉得眉心一凉,什么东西没进了身体里面,瞬间让她像是堕进了冰窖里面,身子不受控制往窗外倒了下去。 “表哥!”燕璇慌张大喊。 宋青阳抬头就见她坠落的身影,一瞬间只觉得心脏都停了,赶紧飞身而上,稳稳将她接住。 “怎么了?”宋青阳心中满是后怕,将她搂地紧紧,一边问一边看向楼上窗户。 他身上阳气足,看不到那满屋神色诡异的厉鬼,只能感觉气温好似凉了许多,也不知楼上的灯光是何时熄灭的,竟然都没有发现。 “遇见厉鬼了。”燕璇哆嗦说着,倒不是怕的,而是冷的,她感觉自己的体温在极速下降,便是被宋青阳抱着,也还是觉得冷的厉害。 宋青阳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扯着外衣将她紧紧裹住。 “我应该是被阴气入体了,咱们快走吧。”燕璇心知自己状况不好,不敢再留,赶紧让宋青阳带着她离开。 燕璇出事,宋青阳也顾不得再管其他的人和事,抱着燕璇就去了客栈后院,驾着马车带她离开了镇子。 远远地,燕璇再回头看了一眼小镇,整个镇子都被黑气笼罩住了,连月光都照不进去。 原来整个镇子就是他们准备报复肖柏灵他们的地方。 老和尚会设局来邀她玩,是想借她的口将宋青阳支开吧。 燕璇咬咬唇,老和尚他们现在怕是不单单报仇这么简单了,他们已经成了个审判者,但凡有人有一点点没让他们满意,都会被他们视作与肖柏灵一样的人,就像她,不过因为一句话,因为没有阻止小二,就被他们敌对了。 按照他们这危险的想法,整个小镇上的人都凶多吉少了。 现在也只有宋青阳能救他们了,可以她现在的情形,宋青阳一旦离开她身边,她估计也凶多吉少了。 这也算是对他们俩人性的考验吧,究竟是救一个人,还是救一镇人? 燕璇看了看小镇又看了看宋青阳,很想把这个难题交给他自己来选择,可想了许久,她还是决定瞒下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从一开始帮鬼,就是为了活下去,在自己都保障不了的情况下,她可不会还想着去救其他人,那太伟大了,她不过是个平凡的人,可不是什么大圣人。 正想着,燕璇突然感觉一道热流从背上涌进她的体内,正要回头看,就听宋青阳问道:“我输些内力给你,可觉得好些?” 还能这样呀。 燕璇点点头,好些了,可她感觉阴气还在体内,并没有被他内力带来的热流驱散。 “你闭上眼,深呼吸,意识跟着我的内力走。” 燕璇按他说的照做,只觉得那股热流从后背慢慢走到了头顶,从头顶向下走到了前胸,随即到了小腹之中,突然地,身体整个儿热了起来。 可只有一瞬,很快又冷了下来。 一冷一热之下,燕璇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宋青阳的手掌一松,内力一散,热流带来的暖意又全部消失了。 “表哥,不行,阴气只能通过阳气来驱散,我身体里的阳气本来就少,此时已经全部被压制住了,只能借你的阳气来做驱散。” “你说的在理,可我该怎么才能将阳气渡给你呢?” “用这里。”燕璇伸手抓住他胯间的大物,“你忘了,采阳呀!” 也不知是不是燕璇此刻手太凉了,只是隔着裤子轻轻一触,那大东西瞬间就硬了起来。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宋青阳亲上了燕璇的嘴,滚烫的手掌摸进了她的衣裳里,捉住那同样冰凉的两团软绵。 她浑身温度低到了极点,像抱着一块冰,抱着个死人,若不是她胸口还在起伏着,她还在回应着他的爱抚,他真的会以为此时是抱着具尸体在欢好。 不过这大夏天的,正嫌热呢,冰冰凉凉的美人儿抱着可比热烘烘地来的舒服,就是燕璇体温下来,身体对快感的反应没有那么灵敏了,以往只要轻轻拨一拨她那奶尖尖,她就会忍不住呜呜出声,今儿就算加了点劲儿她也还是迟迟没有反应。 扒去她的衣裳又怕她会更冷,只能将脑袋钻进她衣裳里去,含住那冰冰凉凉,香香软软,好似白雪堆起来的圆润奶子,用劲儿吸上一吸,总算听到了她一声动情的喘儿。 “表哥……”燕璇抱着他的头,腰儿挺着,胸儿挺着,更多地将自己冰凉的奶儿往他嘴里送去,好借借他的体温。 “嗯,乖。”宋青阳闷闷应着她的喊声,手掌已经迫不及待往她胯间摸了去,去逗弄起那干涩的娇花嫩蕊,他迫切地想要将自己的大物送进去,想要快快送上一泡儿阳精给她,帮她恢复正常。 肉壶泡茶H(二更) 马车还在慢慢往前走着,赶马车的人却没有看路,而是埋头在自家小表妹的裙子里,用湿热的唇舌舔舐着小表妹冰凉干涩的嫩穴儿。 燕璇轻轻喘着气儿,看着自己被他翻腾地裙子,她能想象出裙子里面宋青阳在怎么动作,光是想想心里就忍不住激动,可穴儿里还是没有动静,好似穴儿里面的汁水随着体温降低而被冻住了一样,宋青阳润了许久,也只堪堪将一根手指送进去,就这还弄疼了她,都不敢再动,唯恐拉伤了她里面的嫩肉。 宋青阳满是着急,不知该怎么动手了,只能与燕璇说:“乖乖,你现在身子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告诉我,我才好动作。” 这……燕璇闭眼感受了一下,羞涩说道:“穴……穴穴麻麻地,被你塞得有点儿胀胀地,有点儿舒服,又有点儿难受,又想表哥再往里面塞塞……” 燕璇话未说完,宋青阳就又将手指往里面深怼了一下,只听燕璇又哼了一声。 “怎么了?” 燕璇摇摇头,也不知是细细感受身体每一处细微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将感觉说出来的缘故,身子的敏感度升了不少,“好舒服,里面痒起来了,想要表哥再动动,用手指往里面搅和搅和……” 燕璇说得羞耻极了,可为着他能快点儿进去,还是忍着羞臊将自己的感受告诉了他。 肉儿夹地紧,宋青阳不好动,只能微微曲起手指,往她嫩肉壁上扣了扣,用指腹摩挲着那凹凸不平的褶皱,搜刮着肉儿里面藏着的汁水。 这一弄还真找出了不少粘腻的汁儿,让宋青阳的手指动得顺畅了不少。 “啊~好舒服……表哥,出水了……嗯~穴穴儿被摸出水了……” 一回生二回熟,燕璇说得愈发熟练,并不知她这淫荡的话语,叫宋青阳听得鸡儿邦邦硬得发痛。 “是呢,出水了,可还不够,乖乖儿再多流点。”手指扣扣,宋青阳也禁不住与她一起说起了淫浪话。 说完,嘴儿又凑上了她的穴儿,舔着顶端的小小豆蔻,配合着里面抠搜动作,给她里里外外双重的刺激。 “嗯嗯……嗯……身体开始变得奇怪了,好喜欢……好喜欢被表哥舔穴穴儿……表哥,表哥……” 一声声娇吟轻唤,宋青阳听得耳根子发麻,恨不得不管不顾干进去,狠狠干她个腰酸腿麻穴抽筋。 心里想着,宋青阳还是耐着性子将她完全弄湿润了,才扶着肉棍儿慢慢往她穴儿里顶进去。 “嘶……”深深埋入进去,宋青阳倒吸了一口凉气,才知道此时进入她体内,就像是将硬着的肉棒子插入厚厚冰雪之中,又冰凉又爽快。 “唔……好胀啊……太深了,顶到最里面了,表哥快动动。”燕璇说得起了兴,便是宋青阳插入了进去,也还是在说着自己的感觉,一边说着一边自己扭起了腰儿臀儿,企图自己吞吐他的大物。 “好,这就动,这就干坏你的嫩穴穴。” 宋青阳紧咬住牙根,忍着心急慢慢抽动起来,他的肉棒子滚烫,像是烧红的铁棍,不停穿梭其中,一点一点,慢慢融化掉她里面层层堆积的厚厚冰雪。 “啊啊~~表哥~表哥好厉害,顶得人家好舒服……顶着穴穴儿叽咕叽咕响个不停,要,坏了,要被表哥顶坏了……” 快感冲击下,燕璇说起话来愈发不忌,娇滴滴的淫声浪语听得人心潮澎湃,忍不住干得再深点再重点再快点,也不知是摩擦生了热还是阳气渡进了她的体内,她身上的温度稍微升起来了一点。 寒冰化成了冰水,穴儿里的泉眼儿便活了过来,汁水儿滴滴答答往下流,将马车里的地毯都打湿了,哪还有刚刚的干涩。 有了汁水儿的润滑,不用再担心会伤着她,宋青阳的动作愈发激烈,马车也跟着他摇摆的腰摇动了起来。马车咯吱咯吱,惊扰了拉车的马儿,马儿长嘶一声,眼看就要失控,宋青阳赶紧伸手去扯缰绳,幸好还来得及拉停受惊的马儿。 将马车安稳停下,宋青阳看看周围,转头对燕璇道:“咱们下车。” “又要抱树吗?” “不抱树,喝茶。” 喝茶? 在燕璇的疑惑当中,宋青阳将她抱下了马车,燕璇才知道马车正好停在个茶棚不远处。 官道每隔一段都会有个茶棚或是草亭供来往路人歇脚,茶棚里面放有桌椅板凳,宋青阳将她放在一张桌上,以他的身高,这个高度正好将肉棒子送进她穴儿里。 肉棒子再次进来,将穴儿里的浪汁儿挤出来了不少,瞬间湿了燕璇屁股底下的桌子,燕璇忙忙夹紧腿,“把人家茶桌弄脏了不好吧?” “等做完了就毁掉这张桌子,到时候给店家留点银子就成。” 燕璇被说服了,便又松了穴儿,放任他又抽插起来,光是想想这茶桌白日里还被人用着喝茶,燕璇就止不住激动,穴儿里的汁水儿便流得更凶了。 宋青阳低低笑:“表妹这肉壶里的冰蜜茶泡好了,又香又甜又冰凉,最合适夏日喝了,我家大兄弟饮得都不愿离开了。” “表哥喜欢就多喝点……用大棒子搅匀了再喝……” 放在茶棚被风吹日晒几十年的茶桌还是第一回见这么泡茶喝茶品茶的,老旧的桌腿有一根比其他叁根短了一点,原用个小石子垫着的,被他们一摇晃,小石子不见了,茶桌在他们的摇晃下,时而一上一下,时而一摇一摆,给他们的品茶又添了几分乐趣,没一会儿,燕璇就尖叫着:“啊啊啊啊啊……又一壶茶泡好了,表哥快快再饱喝一壶……” 在淫浪声中,燕璇又泄了回身子,冰凉的汁水儿浇在宋青阳火热的龟头之上,激得他也跟着打了个颤,“唔……嘶……喝饱了喝饱了,要喝吐了,表妹快准备接着我这吐出来的白精儿。” 宋青阳低吼着射出一泡浓精,火热滚烫。 花心口被精水儿一烫,燕璇又泄了一回,突然地,小腹又像刚刚那般瞬间热了起来,燕璇下意识按着先前宋青阳教的法子,深呼吸集中精神去感觉那团热气。 不同于内力带来的热流,这团热气像是火焰在她腹中燃烧,慢慢地从小腹之中扩散到全身,突然,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嗝,只见一团浓郁的黑气从她口中吐了出来,瞬间消失在风里。 “阴气被逼出来了!”燕璇高兴极了,宋青阳也是。 随即宋青阳明白了,之前做那么多次没有效果,是因为她不会固阳,采到的阳气又散了,所以才不见效果,他们武学功法和修行打坐都是以丹田存气,他方才误打误撞帮她学会了用丹田固阳。 “既然已经没事了,那咱们再杀回小镇救人去!”燕璇摩拳擦掌,一边说着一边赶紧穿好了衣裳。 重回小镇 再来到镇门口,燕璇只能见着一片荒芜,宋青阳却能看见那门楼高墙,看得见他们刚刚出来的那一条路。 两人将马车栓在镇外,步行进去,宋青阳所到之处,黑气尽散,可等他一走,黑气又聚集到了一处。 燕璇的身体没进黑气之中,眼前发生了变化,一片荒芜的景象突然变成了车水马龙的集市,人来人往,叫卖的声儿不绝于耳,只有宋青阳在其中格格不入。 “你看到了什么?”燕璇问宋青阳。 “人间炼狱……” 宋青阳说着,飞身上前,阻止了一个拿刀砍人的小女孩。 燕璇一惊,随着宋青阳的身影,看到了那个满脸戾气的小女孩,女孩儿约莫六岁左右,在女孩面前还有一个更小的孩子,他身上满是伤痕,鲜血流淌不停,一看就是小女孩用刀划拉伤的。 燕璇赶紧上前,掏出手帕帮他止血。 “你为什么要杀他?”宋青阳问拿刀的小女孩。 “我不杀他,我只想切掉他腿间的雀雀儿!” 一问才知,原来这两个孩子是亲姐弟,姐姐自打出生起就被爷爷奶奶被骂做赔钱货,弟弟则被喊做心肝儿,爹娘虽没有说什么,可有甚好吃的好玩的也都向着弟弟,方才有个人推醒她,告诉她,只要她用刀砍掉弟弟的雀雀儿,她就能取代弟弟成为家里人的心肝宝贝。 那人说完就塞了一把刀子给她。想起白日里弟弟吃糖葫芦,她只能捡着弟弟吃完竹签子嗦嗦上面残存的甜味儿,她没忍住拿刀砍向了睡在一旁的弟弟。 谁知那时候弟弟恰好翻了个身,让她刀子失了准头,伤到了其他的地方,弟弟吃痛醒来,又哭又叫,躲个不停,才会跑到街上来。 “你爹娘他们呢?怎么没来阻止你们?” 两娃娃摇了摇头,当时完全没注意这些。 燕璇和宋青阳将他们送回家中,才知道他们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都已经倒在了血泊里面,而凶手正是他们刚刚自尽的父亲。 亏得他们来的及时,将将小儿的父亲救了下来,从他口中问得,他先前听见客栈那边有好戏看,披着衣裳就过去了,不知怎么睡着在了客栈门口,天大亮了还浑然不觉,还是住在隔壁的老樊推醒他的。 老樊与他说:“你还有心思看别人的好戏呢?” “你这话说得什么意思?”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满镇子都在传你爹爬灰,你竟还夜不归宿,不牢牢看着那对奸夫淫妇,就不怕他们半夜上你床上折腾去吗?” “呸!你他娘的才爬灰呢!” “你不信自个儿往街上问去,大家都知道这事。” 老樊说得斩钉截铁,叫他心里七上八下了起来,走到家门口时,他忍不住停住了脚步,往一旁小摊子小铺子里问了问。 卖茶的杜娘子说:“我好几回见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出门,又一前一后进门,那天还瞧着你爹拿着块花帕子,正是你媳妇儿常用的那块。” 卖枣大爷说:“昨儿你爹在我这儿买了几两红枣,说是给儿媳妇熬汤的。” 卖花的小姑娘说:“刚刚你爹散步经过,在我这儿买了朵新鲜拿来簪带的花,你娘一大把年纪了,总不会还会戴花吧?” 他怒气冲冲回去,就见妻子头戴鲜花从房里出来,鲜花衬着她一张粉脸,愈发显得娇俏,若是以往,他免不得要拉着她回房好好亲上两下,如今知道这花是父亲送给她的,指不定刚刚两人送花的时候是怎样的卿卿我我,光是想想他就怒从心来。 以往听人家爬灰都是死了儿子,或是儿子不在家的时候,翁媳俩失了分寸,没想到他们两个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勾勾搭搭,真是欺负他老实孝顺不成? 愤怒之中他想起了最初,那时他想娶叁姑家的瑶妹,父亲死活不让,非要他娶现在这个妻子,莫不是他们其实早就有一腿?所以迫着他娶她? 想起最初的事情,想起从小到大每次对父亲的言听计从,怒火冲上了头顶,他拿起了院子里的斧头,对着妻子头上的花朵砸了下去。 鲜血四溅,吓坏了院子里的父亲和厨房里的母亲,他们赶紧跑过来,父亲厉声骂他,让他赶紧放下斧头,他这一次没再听从父亲的话,而是扬起斧头朝他狠狠砸了下去。 母亲吓得尖叫,他告诉母亲他们俩个爬灰,母亲不相信,还说要去报官,于是他扬起斧头给母亲头顶也来了一下。 杀完他们,他颓然坐在院子里,突然女儿拿着刀子追砍着儿子从房里出来,他没有阻止,说不准这儿子女儿都是他爹种下的果儿,都是他的弟弟妹妹呢,两个孽种,死了才最好。 “看来老和尚对他们的考验都是他们心中最为介意的事情。”小姑娘是介意家里长辈重儿轻女,她父亲是计较一直以来对父亲言听计从,放弃了自己心中所爱。 这让燕璇又想起了鬼笛,人吹奏鬼笛,能让听见笛音的人想到心里最难受的事情。 由他们父子叁人的话语可知,他们见到的场景是不同的,如果当时他们能看见父亲杀人,能看见父亲杀了全家人的现场,不可能不吃惊,不可能还继续追砍弟弟。 对于他家这事燕璇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将两个孩子留下,而后问了问有关客栈的事情,“你睡着之前,可有记得客栈大堂里面那群公子哥怎么样了吗?” “我记得他们正在和一个阴气沉沉的老和尚说话,好像在说赌局的事情。” 赌局?难不成他们现在还在客栈里做赌? 两人往客栈方向赶去,临走之时,宋青阳将男人和两个孩子都给点了穴道,他怕他们待在一起会乱来。 路上,燕璇与宋青阳说:“没想到这妖僧这么厉害,这一切应该就是安娆之前说的鬼遮眼了,我看到的都是妖僧做出来的幻象,你看到的才是真实的。硬碰硬怕是讨不着什么好,咱们最好先弄清楚妖僧死亡的真相再说。”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随着宋青阳快速的脚步,街道像是被分做了两半,一半是白昼,繁华似锦,一半是黑夜,各家门户大开,镇里所有的百姓都和燕璇一样被鬼遮眼了,全都以为现在是白天,做生意的做生意,买东西的买东西,完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见到宋青阳所过之处全是尸体,还觉得他才是诡异的那个,吓得纷纷躲散。 还不等他们到客栈门口,老和尚就知道了他们去而复返,派了客栈掌柜来拦他们。 “惠安圣僧说了,只欢迎燕小姐一个人来。” “他就是惠安圣僧!” 佛本无相,相由心生 惠安圣僧居于泰安寺修行,至今已有一百二十余年,是京城附近最具盛名的高僧,凡到过京城的人,都听说过他,还有好些人千里迢迢来泰安寺,就是为了能听他讲一回经。 燕璇曾也去过一次,因为人太多了,只是远远见过惠安圣僧一眼,她记得那时一百来岁的惠安圣僧看起来却还是少年模样,怎么才过几年,他就老成这样了?且不说还死在了肖柏灵他们手上。 一代高僧活佛圆寂,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呢? 燕璇看了一眼宋青阳,两人眼里都是犹豫。 据传惠安圣僧是个棺材子,家里人觉得他不详,遂将他遗弃在京城泰安寺门口。 方丈慈悲,将他收留寺中,抚养长大。 因从小在寺中耳濡目染,惠安圣僧开慧地早,尤其对佛经颇有感悟,修行数十年就强过了寺中不少师叔。 老方丈圆寂后,将方丈一位传给了他,由他继续向世人传经布道,弘扬佛法。 慢慢地,随着惠安圣僧修行时间越长,泰安寺的名声越大,尤其在惠安圣僧一百岁寿诞之后,惠安圣僧白发转黑,返老还童重回少年模样,更叫众人深信惠安圣僧已经臻至化境,修得正果,成了活佛圣僧。 “表哥,给我一柱香的功夫,一柱香之后你再来。”燕璇先行开口,她还是想去看看这惠安圣僧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行,要去一起去,我们都不怕见惠安圣僧,惠安圣僧还怕见我们不成。” 宋青阳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不容她再做拒绝,走到客栈掌柜面前,伸手正要将客栈掌柜放倒之时,客栈掌柜突然向后倒了下去,两人才知,客栈掌柜早已经死了,这不过是他的尸体。 怎么回事?尸体怎么还能说话? 还不等他们疑惑,客栈掌柜的尸体又站了起来,不止是他,其他人的尸体也是一样,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有些断了腿,有些掉了头,还有些肠子都挂在肚子外面,血哒哒地流了一地。 “看来这老和尚还有不少的招儿。”宋青阳看看周围,搂过燕璇的腰,飞身上了屋顶,只以为缺胳膊少腿的死尸跟不上来,却不料他们竟也能往上面来。 他们好似被厉鬼附了身,不仅能飞身上来,还力大无比,宋青阳没带武器,赤手空拳还得抱着燕璇,在空中难免有些受限,不得不又往地下去,然地下的死尸们也都早已等着,等他们一下来,就一拥而上,团团将他们围住,混乱之中,燕璇从他手中脱手,被死尸们拉入了尸群里。 “璇儿!” 宋青阳大喊,他们好似只想抢走燕璇,一经得手就一哄而散了,不再恋战。 燕璇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尸体们一瞬间又全都倒了地。 宋青阳连忙向前追去,追到客栈里,客栈里到处也是尸横遍地,肖柏灵一行人已经死了大半,其他的人不知道被老和尚他们带去了哪里。 宋青阳咬咬牙,走去客栈后院,拿起了放在柴堆里的砍刀,一间房一间房的找过去。 鬼魂们能够借助死尸接近他,那么每一具尸体都可能藏着老和尚的眼线,他让死尸掳走燕璇,暂时应该不会伤害她的,他应该会像对付其他人一样对付燕璇才是。 他们肯定还在这镇上! 宋青阳这边找着,燕璇那边已经被死尸们带着见着了惠安圣僧,与他一起的还有肖柏灵他们一行,赤裸裸的五个人。 “我把她抓来了,你们又输了,你们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给我呢?”惠安圣僧问。 他们互相看了看对方,赶紧磕头求饶。 突然,一块玉佩扔上桌子,燕璇说道:“一块玉够了吗?” “燕小姐这是要替他们了账?” “嗯,不行吗?” “行,只是我怕燕小姐会枉做好人。” “哦?”燕璇径直坐下,“我可不是好人,他们要是敢恩将仇报,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们。” 惠安圣僧笑了,“燕小姐好大的口气,你一个柔弱女子,如何能杀了他们?” “你若不信,那咱们便试试呗。” “好,那就试试。”惠安圣僧说完,朝肖柏灵他们说道:“你们五个,谁先将鸡儿干进她身体里,我就放过谁。” “哟,我当惠安圣僧能有什么高招呢,玩来玩去还是裤裆子里的这点事,究竟是惠安圣僧觉得人性只有裤裆子里这点事情玩,还是惠安圣僧自个儿只想玩裤裆子里这些个事儿?” 许是被她说中了,惠安圣僧浑身黑气瞬间暴涨了起来。 燕璇轻轻笑了一下,果然呀,从刚刚那一家人的事情当中可见,女娃儿砍弟弟的雀雀儿,其父亲怀疑父亲和妻子有一腿,都是和男女之事有关,轮到她这儿来了,也还是裤裆子里这点事情,可见布局之人的心结就在男欢女爱的事情之上。 这是高僧动情,破了色戒,让毕生修为付诸东流了吗? 燕璇看向肖柏灵,问道:“你们究竟是怎么让惠安圣僧动情的?何等漂亮姑娘才能诱得高僧破戒?” “是透骨香的花魁丽娘子。”肖柏灵赶紧答道,他此刻十分意外燕璇的冷静,明明瞧着瘦瘦小小,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女子,竟然不惧鬼怪,不惧尸体,或许能利用她逃脱也不一定。 “你闭嘴!”丽娘子的名字戳到了惠安圣僧的软肋,黑气激涌,瞬间让他颈间压制黑气的佛珠又炸了几颗。 “喜欢就喜欢了,这有什么说不得的,天地生出男女,男女互相喜欢,孕出千千万万的男男女女,本就是顺应天道。”燕璇赶紧安抚说道。 “可我是和尚!” “和尚能还俗,花魁也能从良。” “我可是惠安圣僧,是世人眼中的活佛!” “世人说你是佛你就是佛了吗?我只听说过人死后变鬼,还没听说佛死后变鬼的,你现在是佛还是鬼呢?” “那是因为我破戒了。” 燕璇掩嘴笑了出来,“圣僧呀圣僧,亏你修行了百余年呀,你听听你这几句话,你从未放下和尚身份,从未放下圣僧活佛的名号,你六根不净,竟还妄想成佛?” 惠安圣僧一愣,“你胡说八道,我之前修得返老还童是真真切切存在,这是毋庸置疑的,破戒之后,我的容颜突然急剧衰老,没几天就老成了这副模样。” “阿弥陀佛,佛本无相,相由心生。” 女人是红粉骷髅,邪魔外祟 佛本无相,以众生为相,有心无相,相由心生,有相无心,相由心灭…… 惠安圣僧愣了许久,好一会儿才喃喃说道:“我……我修错了?这么多年,我都修错了?” 他侧身问燕璇:“我修错了?” 燕璇想了想,说道:“我曾去过泰安寺的法会,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皇亲国戚在前头,达官贵人排第二,富豪乡绅排第叁,平民百姓见缝插针也要进,就是为了能听惠安圣僧讲经,可在那样后面,他们能听见的又有几分呢?惠安圣僧亦听不到他们的心声,只听得到近在咫尺,达官显贵的诉求。 名利不缺的达官贵人只缺命,只想如何长命百岁,永永远远的长享人间富贵,就像景王那般。 惠安圣僧为圣僧活佛的名声所累,修长生,修返老还童,好似与他们没有什么不同呢。” 惠安圣僧无言以对。 燕璇又说:“入世容易,出世难,身体出世容易,心出世难,你的心没有出世,不静,不定,就算没有丽娘子,你也成不了佛,圣僧与其纠结修没修错,还不如好好想想,你的心究竟是什么时候入的世呢?” “入世……” 惠安想了许久,不知想起了什么,身上的黑气突然又暴涨了起来,这一次他颈子上挂着的佛珠竟全都炸开了。 “女人都是红粉骷髅,天生的邪魔外祟!” “走!”燕璇赶紧说道,然而肖柏灵他们比她更快,早就撒丫子跑了,更甚至还不忘把她往惠安圣僧那边推上一把,好拖延他们逃命的时间。 燕璇重重摔倒在桌子上,却并非感觉到疼痛,而是一头栽进了水里,她才知道,眼前的场景都是幻象,她以为坐在桌子面前,实际上只是坐在个水缸旁,惠安圣僧通过水镜可以观察到被黑气覆盖的每一处。 明明水缸不深,可燕璇却感觉一直在往下掉,好似无底洞似的往下掉,不论她怎么挣扎,都还在往下掉。 突然地,眼前出现了一道光,她赶紧冲过去,终于破水出来,却并非在刚刚那个水缸里,而是到了泰安寺后院的一个莲花缸里,她成了缸里的一朵莲花。 这是怎么回事?燕璇不知道,她是一朵花,不能言语,也不能走动,她只能在缸子里,看着人来人往。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老和尚与个小和尚经过,老和尚一边走一边与小和尚说道:“佛门五戒,杀生,偷盗,邪淫,妄语,饮酒。其中杀生,偷盗,妄语,饮酒,皆是后天欲望,唯邪淫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欲望,逃不脱,避不开,你只有看破了才能大彻大悟,立地成佛。” 小和尚问:“要怎么才能看破呢?” “你只要记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貌美佳人不过是白骨皮肉,红粉骷髅。” 小和尚似懂非懂,点头道:“弟子明白了。” 小和尚真的明白了吗?燕璇想着。 隔天大雨,小和尚来将莲花缸移到一旁亭子檐下,突然后院的门被人拍响了,是个路过的村妇想进庙里避雨。 村妇怀里还有个奶娃娃,也不知是淋了雨还是怎么的,娃娃不停地在哭。 小和尚请她进门,请到亭子里避雨。 村妇谢过他,抹了一把娃娃哭湿的脸,这就掏出了一只大白奶子,塞进了娃娃的嘴里。 娃娃吃上奶,立马停止了哭闹,村妇这才来得及抹了抹自己脸上的雨水,抬头就见小和尚看愣的脸。 “你这是在做什么?”小和尚问,眼睛盯着娃娃吮动的嘴,也不禁咽了咽口水。 村妇问他:“小师父没吃过娘亲的奶吗?” 许是因为小和尚年纪不大,村妇在他面前压根没做避讳。 小和尚摇摇头,“我没有娘,我是被方丈养大的。” “可怜见的,你想尝尝娘亲的奶吗?”村妇看出了他对小儿吃奶的好奇与渴望,主动将另一个奶子露了出来。 村妇年纪不小,容貌并不出众,一对儿奶子蓄满了奶水,倒是又白又大,还在不停地往外溢着奶水,瞧着就十分可口。 小和尚嘴唇微动,犹豫了一会儿,摇头道:“阿弥陀佛,小和尚不吃。” 村妇只以为小和尚怕羞,伸手往莲花缸里摘了一片花瓣,她让小和尚拿着,然而托着奶儿往花上挤。 乳白色的奶汁儿喷出来,一些落在粉嫩的莲花花瓣上,一些直接飞溅到了小和尚脸上,香甜的奶水儿从脸上淌过,小和尚伸出舌头舔了舔,甘甜入喉,像喝糖水一样,却又比糖水儿更香,香得他忍不住将嘴凑上莲花瓣儿,将里面盛着奶水一饮而尽。 “好喝吗?” 小和尚点点头,莲花瓣儿在他嘴里越来越短,他终是吸上了村妇的大白奶子,在她怀里吃了个肚儿撑。 原来这就是娘亲的味道。 雨停了,村妇走了,小和尚的心入世了。 小和尚忘不掉奶水的味道,每到下雨天,他就来亭子里坐,坐久了就会摘下一片莲花瓣儿,接着雨水吃。 慢慢地,小和尚长成了大和尚,他不再来亭子里坐了,只是偶尔还是喜欢用莲花花瓣儿舀水喝。 有一天晚上,正下着瓢泼大雨,他突然冒着大雨跑了过来,疯狂地将莲花缸里的莲花全都拔了出来,狠狠摔烂在了地上。 燕璇所在的莲花也被他拔了出来,她不知道和尚在发什么疯,她没手没脚,也动弹不得。 好一会儿,和尚才平静下来,他跪在亭子里向佛祖忏悔,燕璇才知道,和尚今晚梦遗了,他又梦见了那天吃奶的场景,梦见自己趴在村妇身上不停地吮吸着她雪白的大奶子,不知不觉就射出了一泡儿浊液来。 和尚已经不是曾经的小和尚,他已经知道何为七情六欲,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梦见这种事情,他明明一直以来只把那村妇当做母亲,他怎么会对母亲有这种龌龊的念头? 和尚忏悔了一夜,可仍是没有任何作用,第二日他又做了个春梦,他又来亭子里忏悔,今儿个亭子里已经没有花给他拔了。 突然,老和尚从远方走了来,他似乎早已经知道和尚的魔障,他问和尚:“需不需要师父帮你?” 和尚连连点点头,老和尚伸出手掌,按在了他头上,不知念叨了什么,和尚慢慢恢复了平静,他忘了村妇,也忘了莲花。 老和尚将脖子上挂着的佛珠取下,挂到了他的脖颈上,说:“泰安寺以后就交给你了。” 第二天老和尚便死了,忘却村妇的和尚成了新的方丈。 惠安圣僧死亡真相(二更) 一年一年,泰安寺的香火越来越旺,来此上香的达官贵人们越来越多,他们拜佛,也拜他。 慢慢地,和尚也成了个老和尚,成了世人口中的得道高僧。 被唤得多了,老和尚也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个得道高僧,他心安理得享受起大家的尊敬,享受起达官贵人们对他的追捧。 七八十年过去,在老和尚一百岁寿诞之后,老和尚又慢慢变回了个小和尚,大家就更信他了,将他拜为活佛,连皇帝的叔叔也对他敬仰有加,想要拜他为师。 不仅他们,惠安自己也深觉自己已经修得大道,成了世间不死不灭的活佛,却不料肖柏灵等人会这么胆大包天,连活佛也敢戏弄。 那天泰安寺里新收了两个小和尚,其中一个长的眉清目秀,手脚麻利,嘴儿也巧,师兄师父地唤得亲热,大家都很喜欢他。 小和尚非常崇拜活佛,上也跟着,下也跟着,便是睡觉也不愿往床上去,而是坐在惠安的门前守着。 这样狂热的信徒让活佛方丈很是喜欢,为显自己仁义,他让人往他禅房里搭了一个竹床,给那小和尚睡。 小和尚慢慢接手师兄,服侍起惠安的生活起居,惠安吃饭他夹菜,惠安洗脸他拧帕,惠安洗澡他擦背,惠安睡觉他打扇,他将惠安服侍地舒舒服服,惠安自也喜欢他,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子熟悉的味道。 半月后的一天,晚上下起了大雨,外面电闪雷鸣,扰得人睡不着,小和尚走到方丈床前,说道:“师父,我怕打雷,今晚能不能让我挨在你床边睡?” 惠安哪舍得这个听话懂事的小徒弟睡地上,掀开被子,让他上了床。 小和尚亲昵抱住惠安的腰,这样挨紧了,小和尚身上那股子好闻的味道更浓了,惠安忍不住往他身上闻了闻。 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惠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闻到过。 闻着闻着,不知怎么的,腿间的肉棒子硬邦邦地翘了起来,顶在小和尚的腿上,小和尚当即伸手摸了一把。 “嘶……你干嘛?”惠安被突然地一下爽快弄得回过神来,赶紧问他。 “师父再想什么?肉棒子都翘起来了,顶在我的腿儿上,怪咯人的。” 惠安摇摇头,“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你身上的味道好香好熟悉。” “师父喜欢便多闻一闻。” 小和尚将惠安的脑袋按进怀里,扯过被子盖住,遮住亮光,而后解开了胸前紧裹的布条,放出了自己怀里的两只大奶子,挺着胸儿贴上了惠安的脸。 “你的胸脯怎么这么大?这么软?”惠安意识到不对,可熟悉的感觉愈发强烈,他并没有推开小和尚,而是下意识张嘴叼住了其中一个,用劲儿吮吸了一口。 小和尚嘤嘤哭诉道:“我这是今儿去后山被马蜂蛰的,正愁不知该找谁帮我将刺儿弄出来呢,师父能帮我吸吸就太好了。” “原来是马蜂蛰的,这可不能马虎,师父帮你好好吸吸。” 两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小和尚的手又捉住了惠安的肉棒子,惠安愣了一下,却没有拒绝,由着他捉着摸了又摸,摸得硬邦邦。 摸了会儿,小和尚也拖着惠安的手往自己裤裆里去。 “方丈好人做到底,不如下面也帮我一块儿治了吧。” “下面怎么了?” 惠安罩着她胯间一阵摸索,并没有摸到肉棍子,只摸到一道湿润的肉缝缝。 “我这里得了缩阳入腹的病,需得借其他男人的肉棒子往肉缝儿里不停戳,戳个成千上万下,我的肉棒子才会从腹里出来。” 摆明了是谎话,可此时两人已经是烈火点着了干柴,烧得停不下来了,借着治病的借口自欺欺人,圣僧的金刚杵终还是戳进了小和尚的莲花洞,在轰隆隆的雷声中,戳了成千上万下,干了一整夜。 第二日一早,小和尚跪在惠安面前,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和真实目的,她是透骨香的花魁娘子,受肖柏灵的雇佣来勾引他,只要勾引成功,肖柏灵就会帮她赎身,帮她从良,为此,她把头发都剃光了。 丽娘子说完,便夹着一肚子证明她勾引成功的精儿离开了,徒留不敢置信这一切的惠安圣僧坐在床上,不多久,惠安圣僧一口鲜血吐出,年轻的容颜迅速衰败,死不瞑目倒在床榻之上。 惠安圣僧赤身裸体死在床上,腿间满是秽物,同房的小和尚失去了踪影,在没弄清楚真相之前,泰安寺哪里敢声张出去,现正在四处找寻那小和尚,可他们哪里知道,这小和尚其实是个妓女假扮的呢。 燕璇猛地醒过来,发现自己浑身湿漉漉地,正躺在一个漆黑的地方,赶紧想坐起来,却意外的撞了脑袋,她好似被关在一个箱子里。 “有人吗?”燕璇一边喊一边往四周摸索,突然在她左手边,摸到了一个人,一个冰凉邦硬的人…… 什么人会冰凉邦硬呢?可不就是死人嘛! 这究竟怎么回事?她这是已经死了,作为尸体被放进棺材里了吗?那与她同葬的人会是谁呢? 燕璇大着胆子往一旁人脸上摸了去,是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肯定不是宋青阳。 不对,她衣裳还是湿的,说明掉进水里是真实存在的,距离她掉下水没过多久,那就不存在有人给她下葬,镇子上有棺材的人家,就是棺材铺和毕家了。 那么躺在她身边的人肯定是毕家少爷了,也是,黄琇萄和他的冥婚被搅和了,他要冥婚,可不得要另找个新娘嘛。 “来人呀!救命呀!”燕璇大呼,一边喊一边尝试着用手指去推棺材盖,她能在棺材里呼吸这么久,说明棺材盖并没有被密封,没有钉入棺材钉,还是有机会推开的。 果然,一切如燕璇所想,随着棺材盖被推开一道缝,就有光透了进来,燕璇正要用劲时,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子。 “娘子,外面危险,还是与我留在家里为好。” “好你大爷!谁他娘的是你娘子!”一晚上连番惊吓让燕璇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可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他的手,眼看好不容易推开的缝隙又要被他合上,燕璇着急地不行,可恨身边没有得力的法器对付。 法器,对了,燕璇突然想起什么,赶紧从怀里拿出之前小贩送她的雕桃花的桃木簪子,狠狠插进了一旁男人的眼中。 桃木辟邪,只希望能够对付他吧。 簪子插入他眼睛中,只听噗嗤一声,抓在燕璇手上的鬼手立马就松开了。看来有效果,燕璇赶紧又继续推棺材盖,终于从棺材里面爬了出来。 外面毕家人都在,都好好的,看样子并没有被惠安圣僧祸害,想来应该是被鬼儿子保护了。 他们看见她出来,都有些怕,燕璇没说什么,这就推门出去了。 门外的尸体全都碎的不成人形,明显被人用利刃砍过,不用猜,肯定是宋青阳砍的,这是怕他们还会再次被鬼魂附身,才会砍得这么碎吧。 强灭人欲的后果 小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四通八达的道路,燕璇不知道该往哪儿寻找惠安和宋青阳,正为难呢,不知从哪儿飞来了一只萤火虫,好似在为她引路。 “是老方丈吧?”燕璇问道。 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看到惠安圣僧的一生,能做到这些的也只有那老方丈了。 萤火虫没能回答她的话,只是往前飞。 燕璇跟着它走,一路来到了镇子口,宋青阳满身是血,拿着柴刀站在镇门口,堵住了惠安的去路,他们脚下全是散落的尸体残骸,可见刚刚才经历过一番恶战。 许是惠安身上的黑气太过浓郁,又或许是宋青阳此时满身是血,血气盖住了他身上的阳煞气,他此时竟也能看见惠安的鬼魂,还与他打得不分上下,甚至将他死死拦在了镇门口逃脱不得。 “表哥!”燕璇大喊。 声音响起,不论是人还是鬼全都齐刷刷都看向了燕璇,都意外于她还没有死。 最欢喜莫过于宋青阳,回应着她的喊声,这就要过来。 然而惠安却抢先了他一步,将燕璇卷到了半空中。 “宋青阳,要想救你表妹,你现在就自尽在我面前,不然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我就算魂飞魄散也要拉她一块儿死!” “卑鄙!”从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当中,燕璇理清了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方才她掉入水缸里,迟迟没有上来,在场人和鬼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待他们离开之后,她的“尸体”被想娶媳妇儿的毕公子带了回去,放进了棺材里,以至于宋青阳在镇上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她,着急之下,正好碰上被惠安杀得奄奄一息的肖柏灵五人,从他们口中得知燕璇被惠安给杀了,宋青阳就暴走了,不要命地追着惠安砍。 宋青阳身上的阳煞气本就克鬼,以身做刀,竟也压制住了走火入魔的惠安。 “惠安,村妇的奶水甜吗?”燕璇问他。 一瞬间,惠安的话语戛然而止,随即羞恼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不仅知道你吃了村妇的奶,还做了个吃奶的春梦,梦见……” “住嘴!”许是怕燕璇当众说出他的丑事,惠安打断了她的话语。 “女人都是红粉骷髅,是天生的邪魔外祟!她们摇晃着勾人心魄的奶子,挥洒着甜津津的奶水,连小孩儿都不放过!” “惠安圣僧忘记你师父说的了,佛门五戒,杀生,偷盗,邪淫,妄语,饮酒。其中杀生,偷盗,妄语,饮酒,皆是后天欲望,唯邪淫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欲望,逃不脱,避不开。明明是你自己动了与生俱来的邪淫欲望,怎么还怪起村妇来了?就算没有她,也还有别的女子出现。” “要不是她强喂我奶水,我又怎会生出魔障。” “究竟是她强喂在前,还是你动心在前呢?” 惠安正要回答,燕璇先行打断了他,“你可想好了说,我可是什么都知道的,你骗不过我的。” 惠安沉默了一下,确实是他先看着吸食奶水的婴孩,动了想吃奶的念想,村妇看出他的渴望,得知他从没吃过母亲的奶水,才会怜他,给他喂食奶水。 “这就是了,男人对女人的欲,从来都是从母亲开始的,从母亲双腿间出来,吮吸母亲的乳房,吃食母亲的奶水。你当时小小年纪,完全不通情爱,却还是一眼被村妇乳房吸引,被小儿吃奶吸引,正就是因为这是与生俱来的邪淫欲望。” 惠安似有所悟,燕璇再接再厉说道:“你师父早料到你有此一劫,事先提醒,可你还是没能看破邪淫欲望。春梦发生,你自责难当,你师父怜你,耗费余生寿命帮你将这欲望压下,封却,只以为这样你便能修成正果,却不知只是治标不治本。 欲望只是被压下,并未消失,它还一直留存在你心里,不撩拨还好,一旦撩拨,就会更加汹涌澎湃反扑上来。 本来一般时候,也没有谁会主动来撩拨圣僧活佛,可没想到会碰上肖柏灵他们几个胆大包天的,竟安排了个花魁娘子来做勾引。 你脑子里不记得村妇,可身体还记得,身上所有的感官还记得那又香又甜的滋味,所以在面对丽娘子柔软的胸脯时,你明知不对劲,却也还是张嘴含住了其中一个,无师自通地吮吸了起来,你被汹涌而来的情欲裹挟着,不管不顾,忘乎所以与她成了好事。” 惠安被燕璇说得怔愣住了,燕璇字字句句都戳在了他的心上,将他赤裸裸地剥出来,不容他再继续给自己找借口逃避真实的自己。 “情欲一发不可收拾,便是死后成了鬼,你也还是看不破,放不下,凡事都还想着裤裆子里的事情,这就是强灭人欲的后果,就连圣僧活佛,也会变成妖魔鬼怪。惠安圣僧,惠安活佛,你且睁眼看看你脚下的人,他们可不是什么圣僧活佛,他们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人而已,为什么不能有所私欲?为什么要被你所杀?” 惠安顺着她的话低头看去,满地尸体残骸,血流成河。 “阿弥陀佛。”惠安轻轻叹了一声佛号,浑身的黑气尽数消失殆尽,笼罩在小镇上方的黑气也都消失不见,燕璇从半空中摔下,宋青阳飞身接住,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没受伤吧?”燕璇擦了擦他脸的血,满是担心。 “没有,都是那些死尸身上的血,倒是你,身上湿漉漉的,可别着凉了。” 两人正互相看有没有受伤之时,漫天飞来了诸多萤火虫,它们落在尸体上,尸体便自动的恢复了原状。 燕璇一惊,忙问道:“老方丈,您这是?” 萤火虫没有回答,惠安却是明白了,“师父这是用泰安寺积攒的几百年功德帮他们复生。” “还能这样呀,那春妮儿他们还能活过来吗?” 不等惠安回答,一旁的春妮儿先说了:“我不要复生,于我而言活着才是受罪,与其被我爹娘再卖一遍,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此话一出,燕璇又想起了黄琇萄一家子,是呀,对于有些来说,死了才是解脱。 惠安带着不愿复生的鬼魂去了地府投胎转世,燕璇与宋青阳乘马车离去,小镇上的人陆陆续续醒来,只以为昨晚集体撞鬼了,所以全都睡到了街上,睡到了血泊里,还做了同样的噩梦。他们思来想去,还以为是毕家昨晚冥婚中断,毕公子生气了,哪里知道他们昨晚真的死了一回。 他们更加不知道,毕公子昨晚本来有机会跟着大伙儿一起复生的,因为燕璇那一根桃木簪子扎在他脑袋里,让他错过了此次复生的机会,好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又回到了一开始,小镇上只死了毕公子一个人。 租妻 马蹄哒哒,马车慢慢往前行走,燕璇扯着湿透的衣袖给宋青阳擦拭脸上,身上的血,突然身后传来许多急促的马蹄声,两人往后看去,原来是肖柏灵一行人,他们正逃命似的离开。 “倒是便宜他们了,他们该死的。”燕璇哼哼说道。 “这还不容易。”宋青阳朝她挤挤眉,“你忘了,泰安寺僧众还在调查惠安圣僧的死因呢,要是大家知道惠安圣僧是被他们害死的,那些想要与惠安圣僧一样长生不老,返老还童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们,会不会饶过他们呢?国舅爷还能为个宠妾的弟弟得罪这么多人吗?” “有道理,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咱们现在就去泰安寺报信去。”燕璇一拍大腿,这就让他调转车头。 “没那么麻烦,咱们直接将他们绑上泰安寺就行了。” 宋青阳说罢,勒停马车,离弦之箭似的窜了出去,叁两下就将他们全部点了穴道,用他们的衣裳制成绳索,栓在马车与马车之间,一行拉上了泰安寺。 他们昨儿被惠安圣僧的鬼魂杀了一遭,此时还心有余悸,被宋青阳绑上泰安寺,跪在众僧众前,根本不敢再瞒。 泰安寺众僧听完,齐叹阿弥陀佛,丧钟敲响,不出一天功夫,惠安圣僧圆寂的消息就传遍了周遭,肖柏灵等人不知怎么的被信众们说成了魔子魔孙,故意毁坏惠安圣僧的修行,最为生气的当属景王了,原先有惠安圣僧在前,他一直觉得自己也能够像惠安圣僧一样长生不老,返老还童,如今惠安圣僧一死,他的希望瞬间也死了大半,这让他如何不气呢。 肖柏灵他们惨了,那丽娘子却是因此身价大涨了,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将圣僧活佛勾引到手的女人究竟有多漂亮,有何魅力,也想问问她圣僧活佛在床上与别的男人有何不同。 大家众说纷纭,最知晓内情的燕璇和宋青阳偷偷回了家,各回各房,蒙着被子好好补了一觉。 一觉睡到黄昏,燕璇睁眼就见黄琇萄和张书颜在她床前,她们都听说了昨晚的事情。 “奇怪,你的尸身昨晚也在镇子里,应该也能复活才是。”燕璇问黄琇萄。 黄琇萄摇摇头,“不想活了,这世间于我就是地狱,还是死了的好,若不是记挂着你托我打听的事情,我昨儿就已经随其他鬼一起走了。” “打听到了什么?” “勾走你表哥魂魄的应该是在百里涧修行的两只妖怪,五叶公和玉京子,一只槐树精和一只蛇精。据说它们俩在一起修行几千几万年了,其道行深不可测。” 这么厉害的妖怪怎么会来找宋青阳讨封呢? 而且也不是寻常的问法,不是问像人或是问像龙,而是用燕璇的样貌问宋青阳,她是谁家的人。 燕璇独身一个,常年居住在宋家,又和宋青阳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那样问,宋青阳肯定不会回答是燕家的人,也不好说是宋家的人,就只能说是他的人,这究竟想干什么呢? 燕璇想不明白,黄琇萄和张书颜也不知道,黄琇萄说完,便就告辞走了,张书颜接着她的话说道:“宋青阳身上特殊好似是与他的生祠有关系。” 生祠是供奉活人的,宋青阳的生祠却塞满了死人的牌位,死压过生,所以他煞气缠身,这阴煞气本来这应该会对宋青阳产生危害的,但他自身的阳气竟将这股子冲天阴气给压制住了,也就形成了如今克制鬼怪的阳煞气。 “能克鬼怪,为何还能克道术呢?” “应该也是阳煞气护体的缘故,也不知他身上的阳气怎么会那么足,还真应了他的名字青阳。” 燕璇点点头,惠安圣僧最后煞气冲开所有佛珠,那样厉害,也还是被宋青阳挡住了,足以可见他身上的阳煞气有多厉害了。 “他身上的未解之谜还真是多。” 说完宋青阳的事情,张书颜又道:“别提他了,还是先说说你吧。” “我怎么了?” “你将惠安圣僧渡走,在鬼界声名大噪,方圆百里的孤魂野鬼都慕名而来找你帮忙了,现在都在门外候着呢。” 什么?燕璇从床上起来,推开窗户在外看了看,凡是没有太阳照射的地方,全都里叁层外叁层挤满了鬼,看见她推窗看来,纷纷朝她行了个礼。 “诸位免礼。”燕璇与他们说话,突然地话语教院子里做活的丫鬟们很是奇怪,离得近的丫鬟还以为她是在和自己说话,以为听错了,赶紧上前问道:“表小姐,您有何吩咐?” “你去找个大签筒来。” 大签筒一般是一百支签,便让他们自个儿摇,她按着签子上的序号来给他们帮忙,没轮上的就等下一个一百签子,这样就谁也不会得罪了。 燕璇自以为想的非常好了,却不料众鬼一听只有一百个名额,纷纷抢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挤到前面,唯恐自己轮不上。 看他们马上就要打起来了,燕璇忙忙喊停,最后只得道:“凡事讲究机缘,没有机缘我也渡不了你们,你们也别争别抢了,就让我随眼缘点一个吧。” 好似也没有更好的招了,大家也只能应了她这法子,由着她在鬼群当中随机挑了一个。 男鬼飘进来,与燕璇行了一礼,说道:“我叫冯文成,家住在太行村。” 燕璇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看起来是个书生模样,身上却是长满了烂疮,其烂疮又和陈瘸子,和吃怨果长的疮不同,他这疮不大,却很密,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像小笋子一样的。 “你是怎么死的?”燕璇问。 “是……是花柳病。”冯文成叹了一口气。 燕璇微微挑眉,又问:“你有什么心愿未了?” “我想报仇。” “报仇?不是你自己在外鬼混得的?” “当然不是。” 冯文成赶紧反驳,随后解释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一开始是我贪色租了尤汉平的妻子,被她传染的……” “租了尤汉平的妻子?”燕璇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懂了,打断他问道:“妻子还能租吗?” “能租的,不用娶妻那么多花费,租个一年半载,等她生下个孩子,便就将其还回去。” 燕璇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的,这和让妻子卖淫有什么区别吗?妻子于他们来说算什么?和那些个猪狗牛羊又有什么两样? 活着的女菩萨(二更) 燕璇气极了,没好气道:“你具体说说这件事情。” 冯文成的父亲曾是个秀才,他在世的时候家里还算富裕,只可惜好景不长,父亲不过叁十就患了重病,死时将家底子都掏空了,待他死后,冯文成与娘亲搬回了村里。 没两年,娘亲也病死了,冯文成就成了个孤家寡人,他承父亲遗志,继续念书想要考取功名,然事与愿违,一直考到现在他连秀才都没有考上。 没有功名,他的之乎者也就都是废话,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吃糠咽菜,他也娶不起媳妇儿。 随着年纪增长,眼看就要而立之年,成家立业他还一样都没有做到,他终于是放下了书本,不再执拗考取功名。 他将书本卖了,换得银子,先将家里的小破屋翻新了一下,而后往镇上寻媒婆看姑娘的时候,他遇见了尤汉平。 尤汉平一听他要娶妻,赶紧说道:“我的妻子不要了,你要是看得上眼,我叁两银子就卖给你。” 哪有这样卖妻的,再说了,谁不想娶个黄花闺女,他正要拒绝,尤汉平的妻子就来了,只见她芙蓉如面柳如眉,身材如描似削,模样怯雨羞云,眉梢眼底里尽是说不透的风情万种,就算是粗衣麻布,也难掩其风姿,他一见就愣住了。 黄花闺女虽好,可若是这样的美人,就算是破鞋,他也想穿一回。 尤其那尤汉平还退了一步说:“你别急着拒绝,若看上眼,租回去先试用十天半个月,再决定要不要买也行。” 租妻他是听过的,也听过典妻,说到底就是借肚皮生孩子。 娶不起媳妇儿的穷人想要传宗接代,就找娶得起媳妇儿养不起媳妇儿的穷人租妻,在租期内,妇人不允许离开租她的人,更不能回原本的家里看丈夫孩子,一直到租期结束或是生下孩子后才能离开。 他一听还能试用,立马就心动了,赶紧询问了价钱。 尤汉平说:“虽然是试用,但到底还是跟你回家,跟你睡了,半月收你一两银子如何?” 一两银子睡天仙似的女人半月,怎么看怎么值得,他果断同意了,立马就交了钱,不等回家,就偷偷拉着美人儿的手捏了又捏,揉了又揉,美人儿也不怕羞,光天化日手儿就摸进了他裤裆里,捏着他裤裆里没见过女人的光头和尚上上下下,小手儿吃了他一泡浓浓的童子精。 光棍这么多年,一泡儿哪里够,回家路上,他故意拉着美人儿往荒野小路走,趁着四下无人,就将美人儿推倒在那荒草野地上,狠狠干了好几回。 美人儿也极尽配合,自己捧着奶儿给他吃,掰着穴儿给他干,就是不让他往底下摸,不让他往她腿间看,他只以为是美人儿怕羞,没有想到是因为她底下长了小疙瘩,得了花柳病。 十天半月很快过去,这些天里,他日也干,夜也干,干得美人儿就没下过床,他非常满意美人儿,等日子到了,便从尤汉平那里,将美人儿给买下了,可没想到美人儿除了干那事外,旁的洗衣做饭全都不干,他才知道是上了大当,也是,要是又能干又漂亮,人家哪舍得卖呢。 买都买了,他也没钱再换了,只得安慰自己至少还有的干,可没想到,这点安慰也在半年后破碎了。 他鸡儿上长满了红疙瘩,大夫说是花柳病,他才知道自己受骗了,美人儿压根就不是正经娘子,她是尤汉平从最下等娼寮里花十文钱买来的病妓,专门用以哄骗他这种没见过美人,没尝过女人,没去过娼寮妓院的穷人。 “这尤汉平未免也太狠了。”燕璇啧啧咋舌说道。 “也怪我一时色令智昏,贪好了人家那几分好颜色。” “事后你有没有带那美人儿去衙门里报案告官?” 冯文成摇摇头,“我只带着她去找尤汉平讨要说法,尤汉平与我说,与其找他麻烦,不如学他这样,将这病妓卖给其他不知情的人,还能换些银子治病。” “你照做了?” “我没有,是那些人得知我生病,自己主动找上来的,那女人风骚的很,就算我说她有病,他们也不信我,还说愿意给我拉帮套。” “拉帮套是什么?”燕璇没听说过。 “一般是丈夫生病,无力养家,妻子一人担不起家里重担,在征得丈夫同意之后,就会寻找个愿意拉帮套的男人帮忙养家,养生病的丈夫,这期间,拉帮套的男人可以与妻子同房,可以与妻子生儿育女,所得儿女都是他的,他可以随时带走,若是不走,待丈夫死去后,他们就能正式结成夫妻。” “那要是丈夫好了呢?” “要么拉帮套的男人离开,要么两人共妻生活,一般能活下来的少,活下来也多是共妻生活。” “竟还能这样呀。”燕璇算是长见识了。 “那些人也感染花柳病了?” “嗯。” “你想怎么报仇?”燕璇又问。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怕是有些难,他经常接触病妓,最是了解花柳病,哪可能轻易中招。” “可以从他身边人下手。” 燕璇轻轻抬眼看向冯文成,只听他说道:“他对所有女人设防,也不会对自己妻子设防的。” “这不行,他妻子又没害你,何其无辜。” “夫债妻还,天经地义。” “你想都别想,我不会帮你这么做的。” “那依燕小姐所看,我该怎么让他得病?” 燕璇想了想说道:“过两天我会去屏风山下参加水陆法会,正在太行村附近,到时我去会会尤汉平,然后再做决定。” “好。” 送走冯文成,燕璇连连摇头,人比鬼可怕,这话说在尤汉平身上最为合适。 那些个女子也真是惨,平日里生儿育女,当牛做马操持家里,要遵从叁从四德,不允许勾叁搭四,一旦贫困了,丈夫就可以随意将她们典出去,租出去,租给别人睡,租给别人干,租给别人生儿育女,以赚取钱财,只要能生,就可以一直出租,典当。要是万一丈夫生病做不得活了,还得坐堂招夫,用身体给他家拉帮套,心甘情愿被他们利用到极致。 女人啊女人,其实你才是世间活佛吧。 镜中客 屏风山离得有些远,一来一回需得两天,若还要去太行村附近转转,没个五六天回不来,得找个借口出门才行。 燕璇想了想,她倒是好出门,就说中元节去给爹娘烧香祈福也就是了,宋青阳就不好出来了,中元节家里祭祀,他作为长子,怎么也要留下来的。 两人一合计,也只能安排侍卫保护燕璇先去,待宋青阳忙完家中祭祀之后再来。 没有宋青阳在身边,燕璇心里稍稍有些不安,出门时将所有法器全都带在了身上,还邀了张书颜一起同行,她毕竟是红衣厉鬼,比起普通的鬼魂要强上不少。 一行人中元节前一天出发,长路漫漫,宋青阳怕她无聊,特意弄了个千里镜给她玩,长长一杆子,能叫远处景色好似近在眼前一样,十分神奇。 两人一鬼玩了一上午才歇停,中午在路边茶棚休息了一阵,吃了午饭,便又继续赶路,这回没再玩千里镜了,只是喝茶闲聊着,张书颜与燕璇说起了这些日子在鬼界听说的一些好玩事情。 “别人都道荒郊野外容易撞鬼,其实不然,鬼和人一样,都喜欢凑热闹,人多的地方反而鬼越多,有些孝顺儿孙,逢年过节的时候会特意请戏班子给祖宗们唱叁更戏,也有些鬼自个儿摆戏台唱鬼戏的。” 燕璇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听一边给花容转述,这样听来,一般鬼怪们和活人是一样的,也是,所谓鬼原都是活人,与活人一样不足为奇。 出门的头一天就这么在马车过了,到酉时时候,马车到了离屏风山不远处的一个小镇落脚,宋青阳早就安排人在这边的客栈等候,等她来,一切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在这小镇上还真碰到了个大孝子给祖宗们摆戏台唱叁更戏的,就摆在镇子中央。 戏班子需得从戌时起一直唱到凌晨鸡叫,一开始时辰早,镇上人没有什么避讳,都围在戏台下面看,燕璇站在客栈楼上,远远可以看见那边热闹景象,拿出千里镜看去,所有景色就像是近在眼前一样,连他们额上的汗水都能瞧见。 “这东西还真不错。”燕璇欢喜一一看过,突然地,一张煞白扭曲的脸印入眼帘,吓得她一声叫,赶紧叫张书颜来看,“那是个鬼吧?” “你才看到呀,你瞧那儿,那儿,还有那儿。”张书颜连指了好几个地方,燕璇仔细一看还真是,他们挤在人群里,不认真看根本发现不了。 有了这个发现,燕璇便开始拿着千里镜往人群里找起鬼怪来,有些鬼在看唱戏,有些在偷听人家说悄悄话,还有那老色鬼在看别人喂孩子,看他挤眉弄眼那架势,恨不得自个儿替那小孩儿使劲嘬吧。 突然地,燕璇扫过一处黑巷,见那里面鬼挤鬼地十分热闹,不由得停下来,仔细往那看去,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看到有两个白花花没穿衣裳的人抱在一处,女人颤巍巍的奶子,男人一耸一耸的腰,明摆着是在做那挡子事。 燕璇不厚道的笑了,要是那对偷欢的男女知道被这么多鬼围观了,肯定会很羞愧吧? 继续往别处看,在远方茶馆的二楼上,燕璇看到一个男人正拉着个女人说着什么,女人看起来并不想被他拉扯,正要高声喊人的时候,男人松开了她的手,而后不知说了什么,男人从肩上挂着的褡裢里拿出了一块铜镜,摆在桌上让女人看。 女人将信将疑看去,只一眼,就被吸引住了,一眨不眨仔细端详着,好似在看什么宝贝。 燕璇变化着角度,想要看看镜子里面是什么,突然地,镜子里面突然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一把将女人抓进了镜子里,而后从镜子里钻出了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 燕璇看呆了,忙忙喊张书颜一起来看。 张书颜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也是大为吃惊。 女人生得很漂亮,身子丰满匀称,蓝襟子,绿裙子,腰间系着条黄围裙,一看就是茶馆的老板娘,而老板此时正在一楼柜台后面拨算盘算账,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在楼上被人掉了包。 假妻子从楼上下来,也完全没有被人发现有何不同,楼上的男人收拾好东西,结账走了,谁也没想到真正的老板娘此时被装在他褡裢里的铜镜中。 男人径直走来客栈,客栈掌柜还记得与他打了个招呼,问道:“客官看完戏了?” “嗯,看完了。”男人上楼去,燕璇和张书颜偷偷趴在窗户后面,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直到看到他进了隔壁的房间为止。 这多亏得镇上客栈小,外来住宿的不多,让她们能继续偷听。 燕璇继续趴在墙壁上听,张书颜仗着自己是鬼,将半个脑袋探去了隔壁,只见男人念了一通听不清的咒语,女人被放了出来,女人很是惊恐,慌忙问道:“这是哪儿?我怎么到这儿来了?你把我怎么了?” “老板娘别着急,这是在客栈里。” 女人一听,立马就要离开,男子将她拦下,拉到了窗户边,“老板娘现在怕是回不去了。” 男人指着对面茶馆让她看,她才发现那边竟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在,又惊又恐道:“那是谁?怎么和我长的一样?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 “娘子勿要惊慌,我并无恶意。”男人拉着她坐下,解释说道:“我乃洪桥县人士,人称镜中客,今日路过贵宝地,与娘子一见如故,还望娘子能与我做几天神仙眷侣,等过几天我再将娘子换回去,神不知鬼不觉,绝不会有碍娘子名声。” “这哪能行。”女子不依。 “娘子觉得还有的选吗?你若是不乖乖的,那个女人就会永永远远代替你的身份,睡你的丈夫,打你的孩子,享受你本拥有的一切。” 镜中客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扯开了她的衣带,女子稍作反抗,最终还是放下了手,由着他将她扒了个精光,从后深深插入了进来。 桌子被两人摇的不停作响,桌上的茶壶茶杯也被摇得叮叮当当直做响,在这声儿当中,隔壁燕璇和张书颜互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恐。 她们没法子解救女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被威胁,被强暴。 屏风山斗法 “看他这样子不像是普通人,你说他会不会也是受邀前来参加水陆法会的修士?”燕璇猜测说道。 “是有这个可能。按他这样采花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过好在他没坏透,至少想周全了,到时玩腻了将女子放回去,也不会影响她的生活。” “你以为他是为了女子想的周全吗?他分明是为自己想的周全,他正是用这份周全让受害女子自愿成为他的同伙,帮着他一起瞒着家人,瞒着自己被他拐骗强暴的事情,如此一来,他用邪门歪道拐骗女子强暴女子的罪行才不会被人发现,他才能一直潇洒快活下去。” “你说得对,但不可否认,他这做法让受害者的生活没有受到影响,不然这世上又会多出好些个孤魂野鬼。” 生活没有影响,心里也没有影响吗?燕璇不知道,毕竟她不是受害者,无法得知真正受害者是怎么想的。 不过话说回来了,镜中客有这本领,谋朝篡位岂不是也是轻而易举? 思及此,燕璇拿着千里镜又往茶馆,盯着假老板娘看了起来。 盯了许久,燕璇总算是发现了不对劲,假老板娘的衣襟不是往右开口的,而是往左开口的。 一般衣裳都是右衽,左襟搭于右襟之上,方便右手往怀中拿取东西,慢慢地,衣襟右衽就成了制衣规矩,不管是自己做的衣裳还是铺子里买的衣裳,都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差错。 回想之前,好似老板娘头上的钗子也不在左边,而是在右边。 若按这个来看,镜子里出现的人和真正的人是相反的,身上的衣服,头上的首饰可以换过来,身上的特征,用手的习惯换不过来,若真要分辨,其实是很容易的,一般达官贵人身边都跟着下人伺候,衣食住行都颇有讲究,要是突然变换了许多习惯,肯定会引人怀疑,皇上就更不必说了,便是拉屎撒尿都有太监专门记着时辰,更别说突然变换许多习惯了。 正看着,黑暗巷子里交欢的男女完事了,燕璇下意识看了过去。 只见他们趴在巷子角扒拉了几下,然后女子就消失不见了,而后男子从巷子里出来,快步往人群里走了去。 墙上是有个洞吗? 燕璇仔细往那里看了看,然而光线太暗,她实在看不清楚,只得顺着院墙,看了看那宅子的牌匾,金府。 不同于别的房子,金府的围墙格外的高,墙上放了许多带刺的荆棘,大门还从外用一把大锁锁着,若不是里面亮着灯,根本就不像是住了人。 莫不是这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外室?难不成平日里饭菜都有人来送吗? 燕璇摇摇头,心出轨了,就算围墙建地再高,门锁挂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隔壁还在做,听声儿,老板娘已经完全沉沦其中了,嗯嗯啊啊的声儿便是隔着一道墙也能听得一清二楚。等日后换回去,老板娘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燕璇不知道,只是默默夹了夹腿,心里念起了宋青阳,念起了他那长长粗粗的肉杆子往她身子里捣腾地滋味,她只知道和宋青阳做过之后,她就再也回不去了,如今光是想想宋青阳,腿心子就控制不住润出了水儿,好似与他分开许久许久了,可明明才不过一天没见他而已。 第二日在客栈里磨蹭到中午,吃过饭便往屏风山去,果然隔壁镜中客也是受邀其中的一个修士,他甚至已经认识燕璇,看到她下楼来,还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 燕璇扫了他一眼,并不想与他这种人有何牵扯,微微颔首,便就往前走了,只是在错开身时,她又看了一眼他身旁戴着帷帽的老板娘。 屏风山之所以叫做屏风山,是因为其四面环山,山下绕水,不管从哪一面看,都像是个大屏风。 祭台在山水之中,要想过去,需得坐船,鬼怪也能来,毕竟法会是为了超度,所以才会选择在中元节这天。 此时法会还未开始,来这儿的鬼怪不多,张书颜在其中还挺惹眼的。 燕璇一行人不少,便将侍卫留在了马车边,只带了一个侍卫和花容陪她过去。 刚下船,就有人过来请:“燕小姐,红莲居士等您多时了,这边请。” 燕璇微微颔首,随之进了依山而建的亭台楼阁,大堂里面已经坐满了,那镜中客也在,看其座位位置,景王对他应当挺看重的。 燕璇收敛了神色,与景王行了一礼,“燕璇拜见红莲居士。” “燕小姐免礼。” 众人视线落在她身上,心思各异,突然有人问道:“还不知燕小姐道号是何?” “小女子并无道号。” “哦?那是何门何派?” “无门无派。” 议论声乍起,众人纷纷议论起来,似乎是有些意外。 没多久,又有人问:“你表哥呢?怎么没随你同来。” “表哥有事,稍后便到。” 此话说完,镜中客噗嗤笑出了声,“原来如此。” “你笑什么?”有人问他。 “都说燕小姐厉害非常,却不知原是表哥厉害,没了表哥在身边,就算听见隔壁有人求救也不敢多发一言。” 燕璇突然明白镜中客为何会那么巧住在她隔壁了,昨夜的事情,是对她的考验,也是想试试她的实力,只不过她因为用千里镜看到了他动手的过程,畏惧于他的镜子,所以选择了明哲保身。 燕璇看向他身后戴着帷帽的老板娘,仅仅是为了试探,他就强暴了个无辜女人。 燕璇正想开口问,只听他又说:“女人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吧,这杀鬼渡魂的事情还得是爷们来做。” 听完他这话,燕璇不意外了,在他心里,压根就没有把女人放在眼里,其本质上和刘承是一样的,觉得女人就只能做男人的附属品,他因为是个男人,是个有本事的男人,就可以恣意玩弄无辜的女人。 “你是男人,那我问问你,你自修道以来,杀了多少鬼?渡了多少魂?你既这么厉害,那安娆存世百年,怎不见你来渡?惠安圣僧屠杀苍生的时候,怎不见你来杀?” 燕璇将他怼得哑口无言,被众人看着,镜中客面子上挂不住,哼道:“燕小姐厉害,那我便讨教讨教。” 镜中客说完,突然朝燕璇攻来,身后侍卫赶忙迎上,将燕璇护在身后,然不过一招半式,侍卫就不知中了他什么咒,鬼打墙一般分不清东南西北。 镜中客越过侍卫,再次打向燕璇,张书颜帮忙挡了一下,燕璇赶紧抽出袖中鬼笛吹响。 笛声漾开,一瞬间天地之间都仿佛安静了下来,笛声带着世间万古无尽的悲凉与哀伤向所有人扑去,直击每一颗跳动的心脏,突然,有人呜呜哭了起来,紧接着,一个,两个,叁个…… “是鬼笛!”有人认出来了,“断肠笛子送命萧。鬼笛吹响七月半,一曲响彻,万灵同泣,悲声载道,怨气冲天,快,快停下!” 燕璇没想到鬼笛还有这种禁忌,一听此言,赶紧停下,然那镜中客却还不放过她,祭出了他的法镜,燕璇的眼神落到镜面上,只见里面倒映出一个和她穿着一模一样,手拿鬼笛,却没有脸的人,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那人突然伸出一只手,抓到了她的手臂上,将她拉进了镜子里。 镜城(二更) 燕璇睁眼醒来,发现自己到了一处白茫茫的地方,她在其中,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凭感觉往前走,走着走着,突然白雾消散了许多,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个城门口。 “镜城。”燕璇念叨了一下,又看了看城楼旁边刻着的两行字: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 燕璇反复念了两遍,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那个假老板娘,假老板娘从镜子里出来,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与真的老板娘相反,如今她进了镜中,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现在是这个世界相反的存在呢? 燕璇想着,迈步进了城中。 城里和一般集市没什么两样,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突然有个坐在地上的老婆婆喊住她,说道:“小姑娘,我脚崴了,你能帮我揉揉吗?” 燕璇走过去问她:“您是左脚崴了还是右脚崴了?” “是左脚。” 燕璇明白了,伸手扶上她的右脚,正要揉时,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又想起了门口的两句话,和那个假的老板娘。 想了想,她松开了手,而后握住老婆婆的右手揉了揉,左相反是右,脚相反是手,是揉右手,并非揉右脚。 “这样好了吗?”燕璇一边问一边抬头,只见原本慈眉善目的老婆婆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只恶鬼。 燕璇被吓了一跳,好在最近见多了鬼怪,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好了,也不知你是蒙对的,还是已经领悟了镜城的规矩。镜城一共叁层,每一层有叁道关卡,一旦错误,恶鬼便会从你身上拿走一部分躯体,一旦拿完了,你也会成为镜城的恶鬼。” “在镜城没了的躯体,出去还会恢复吗?” “不能。” 恶鬼说完便消失了,燕璇深吸一口气,看看全身上下,哪一处都缺不得呀! 继续往前,燕璇看到前方有个人在教训闺女,小姑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可怜。 燕璇挤进人群里,听了听大家的谈论声,原来是姑娘怀孕了,不知是谁的种,父亲在审问女儿。 女孩儿说这孩子只可能是张申李甲王虎叁人的种。 六个月前,张申得了一颗罕见明珠,她瞧见了,非常喜欢,便央着张申卖给她,张申说让给她也行,不过需得她陪他睡一觉。 为了明珠,她同意了,与张申在巷子里做了一回,那是她第一次,疼得不行,还见了血。 不料做的时候被小混混李甲看见了,李甲威胁她要告诉她爹娘,她为了封口,忍着疼又和李甲做了一回。 王虎则是她的心上人,王虎姐姐快要出嫁了,他一直想找个好东西送给姐姐做嫁妆,好让姐姐嫁过去不会被婆家看不起,所以她把明珠送给了王虎,王虎感激之下,与她亲热了一番,许是和心上人做的缘故,一点都不疼,还很舒服。 这多简单,张申李甲都疼,只王虎不疼,说明张申李甲插的是同一个地方,王虎插地不同,那肯定就是王虎的了,不然哪分的清父亲。 可是真这么简单吗?燕璇有些狐疑。 看着姑娘圆滚滚的肚子,再看看那气急败坏的父亲,燕璇明白了,指着张申道:“是他的孩子。” 那父亲眼睛顿时一亮,应道:“我也觉得是,肯定是张申的孩子,他务必要负责到底。” 众人纷纷起哄,燕璇又继续往前走。 那父亲根本就不是为了给孙儿找生父,而是为了给女儿找丈夫,王虎家穷,还要女儿补贴自己用身子换来极喜爱的明珠,在父亲眼里肯定不是良配,李甲是小混混,也不能配,那就只有富贵人家张申了,姑娘买不到的明珠他能得到,姑娘还只能用身子来换,说明他家肯定比姑娘家富贵。 这正是应了城楼上写的假作真时真亦假嘛,真的还是假的其实并不重要。 天色渐晚,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慢慢地,一个人都没有了,四周变得漆黑一片,燕璇不禁有些怕怕的,大着胆子往前又走了走,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客栈,燕璇赶紧走过去。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住店叁两银子一晚。” 燕璇摸摸怀里,有花容在,钱都放在了花容身上,她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正想用身上的首饰做抵时,掌柜的又说:“夜晚街上会有厉鬼出没,只要碰见了就会被挖掉眼睛,姑娘可别想着往街上过夜,咱们乡里乡亲的,看在你爹娘的份上,我让你先赊账,只要明儿个退房时你能结清银子就行,当然了,你也可以找个愿意和你同住的人,求他们收留你一晚。” 掌柜的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大堂里的人,当即好几个肥头大耳色咪咪的男人表示愿意收留她一晚。 “你认识我爹娘?”燕璇问他。 “当然认识,你爹不就是那个抠门的王守财嘛。” “你认错人了,我爹可不是王守财,我爹是张百万,你忘了,我哥张申前不久还买了一颗明珠呢,这边一条街都是我家的,包括你这家店。” “你爹是张百万?” “不信你现在就去我家把我爹找来。” 燕璇理直气壮,叫掌柜的瞧得狐疑了,“难不成我记错了?” 果然,现在轮到无为有时有还无了,不就是编瞎话嘛,谁还不会呢。 “既是小姐来了,还请往二楼上房歇息。” “不必了。”燕璇看了看屋里,又看了看屋外,随即捡过一根树枝,往门口土地上画了一个大圈,写上“张宅”二字,自己就坐在圈里等天亮。 掌柜赶紧出来劝道:“小姐,外面有鬼。” 燕璇指着地上“张宅”二字,“画地为庐没听说过吗?我这好端端待在自己家呢。” “原来你在屋里呀。”掌柜笑道,说完,突然伸手朝她眼睛抠去,燕璇忙往后一倒,滚出线外说道:“不好意思,我出来了,你不能抠了。” 一人一鬼面面相觑,燕璇故意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就欺负他不能抠。 天亮了,面前的一切都是假的,进入客栈里面才是九死一生。 突然地,面前一道光闪过,燕璇从街上又来到了一个城门口,还是镜城,只是城墙上的字变了,上面写着: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镜于水见面容,镜于人则知吉与凶。 镜于人则知吉与凶 燕璇暗自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抬脚便走进了城里。 迎面是一道摇摇欲坠的吊索桥,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河水,燕璇有些不敢迈步,但又没有别的路走了,想了想,燕璇决定稍微等一等,看其他人怎么过的,就像城楼上写的,以人为镜知吉与凶,且看别人是怎么过的。 等了会儿,来了一人,是个卖菜的,还挑着两篓子菜,他就那样大摇大摆地走上了桥,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直接走吗? 燕璇心中犹豫,遂又默念了一下刚刚那一句话。 “镜于水见面容……” 燕璇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往底下河面看了看,河面上倒映出她的脸,和那挑着菜的农夫,那哪是农夫,分明是只没有耳朵的恶鬼! 这回轮到耳朵了吗? 燕璇想着,赶紧伸手捂住了双耳。那农夫已经走到了这边,他笑着与燕璇打招呼道:“小姑娘不过桥,一个人站在这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我愿意过就过,不愿意过就不过,碍着你了?”燕璇故作大胆回嘴,只期望鬼怕人七分那话是真的。 “得,算我多管闲事,现在的小姑娘呀。”农夫挑着菜离开了,看起来很正常,若不是水里看到他是只鬼,只凭肉眼还真是会被他骗了。 等了会儿,又来了几个人过桥,过去的,过来的都有,无一例外全是没有耳朵的鬼,这让燕璇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莫不是她想错了? 正想要不要上桥试试,从身后又来了个妇人过河,燕璇按例又看了看水面,这回这个妇人没有变化样貌,还是人的模样,燕璇见此,赶紧追上去喊道:“大娘慢走!” 大娘回过头来,问她:“姑娘喊我有何事?” “吊索桥摇晃破烂,我一个人不敢走。” “这桥确实是烂了些,你跟着我吧。”大娘很好说话,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提醒着她注意脚下,“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家里人呢?” 大娘好奇问。 “我,我和娘亲到这儿探亲,路上走散了。”燕璇随口编了个瞎话。 等稳当过桥去,来到了个街道上,大娘又问:“你现在有去的地方吗?身上有钱吗?这里坏人多,你一个小姑娘又生得漂亮,独自一人恐怕不安全。” 燕璇摇摇头,“不瞒大娘说,我现在身无分文,无处可去,在这儿也就只认识您了,还望您能收留我几天,待我找到母亲后,再与她一同好好感谢您。” 从刚刚过桥可知,鬼和人只能从水里分辨,她不能随身带着一盆水,现在能确定的只有眼前这大娘是个人,在下一个难关到来之前,她跟在大娘身边应该是安全的。 “帮人帮到底,我可以收留你几天,不过呢,我家规矩多,你要是不遵守,我丈夫会按家规处置你的。” ……燕璇一愣,莫非这就是第二关?就算她不主动提出去大娘家里,大娘其实也会邀请她去? “还请您先说说您家的规矩。” “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就这些?” “就这些。” “这容易,我肯定能遵守的。” “那好,你随我来吧。” 燕璇跟着大娘回家,家中除了她和她丈夫外,还有叁个儿子,叁个儿子都断了腿,叁个女儿都生得丑。 大娘夫家姓单,叁个儿子取树名,松,柳,竹,女儿取花名,梅花,杏花,梨花,年纪瞧着都挺大了。 他们对于她的到来都很欢喜,叁姐妹都抢着要和她睡一屋,最后还是单老爹拍板让她和梅花睡一间房。 梅花拉着她到房里看了看,非常整洁的一间闺房,处处透着女儿家的巧思,只是在床头,衣架上都看到了属于男人的东西,一条腰带,一块绣着情诗的手帕。 “哥似青松妹似梅,松梅共竹傲霜飞。” 燕璇扫了一眼,落到了手帕中心的一抹暗红之上,那看起来好似是血。 燕璇很想问问,可想着大娘与她说过的规矩,又只能闭口不言。 不过她不去问梅花,梅花却是主动与她说了起来,“今夜房间让给你睡。” “那你呢?” “我有别的去处。” 燕璇点点头,没有多问,起身斟了一杯茶给她,从茶水中看了看梅花的脸。 是个真的人。 燕璇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梅花又道:“你不好奇吗?” “你必定有你的打算。” 梅花满意了,“我五更回来,你记得给我留门。” “好。” 从房里出来,杏花,梨花在洗衣服,燕璇趁机过去,看了看水里,她们俩也都是人,并非是鬼。 杏花说:“你晚上睡觉小心点,千万锁好门窗,谁敲门都不要开。” “为什么?” “梅花经常在外勾搭人,有许多登徒子晚上会偷偷翻墙到家里来,你与她睡在一起,怕是会将你一起奸了。” …… 此时那厢梨花又说了:“你要是察觉不妥,就来我们房里吧。” 梨花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指了指门,正瞧着,突然燕璇好似看到房间里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再一看又没了踪影,眼花了吗? 燕璇揉了揉眼睛,问梨花她们有没有看见,梨花和杏花都摇了摇头。 晚饭,叁兄弟都不在,说是与朋友去外面喝酒去了。 燕璇假装扒了几口饭,并没有吃下肚,而是用袖子将饭菜兜了去。 吃过饭,大娘让她们回房睡觉。燕璇与梅花一起回了房间,等到夜深人静,梅花正打算离开之时,燕璇拿起柜子上的一个摆件狠狠打晕了她。 而后换上她的衣裳低头走出了门。 很快,从黑暗中走出了两个人,是单老爹和大娘,他们问:“她没发现什么异样吧?” 燕璇低着脑袋,摇了摇头。 “那好,你去杏花房里睡去吧,这儿交给我们。” 燕璇点头应下,却并没有去找杏花,而是偷偷溜进了厨房里,钻进了已经冷却的灶膛里。 镜于人则知吉与凶,就算是人也有好有坏,可不一定是吉。 大娘叁子残疾,叁女丑陋,都不好婚配,所以一直到现在还未曾婚配。 大娘一开始好心帮她,当听到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时候,就动了歪心思,将她哄到家里来给残疾儿子做妻子,故意耍些个花招来让她不敢多加打听。 让她和梅花睡,又让杏花和梨花告诉她恐会有登徒子上门,一旦被奸了,他们就可以推说是不知哪儿来的登徒子干的,然后再让儿子们说出不嫌弃她失身的事情,就能让她心甘情愿留下给他们残疾儿子做妻子。 至于那情诗,哥似青松妹似梅,松梅共竹傲霜飞。又是青松又是梅花的,想来是长久娶不到嫁不出的哥哥妹妹搅和到了一处,正好利用了一遭罢了。 镜城的试炼 水做镜照人貌,人做镜照人心,人心难测。 燕璇轻轻喘着气,外面的人还没有发现她移花接木,李代桃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到鸡鸣天亮,他们准备捉奸时才又传来动静,单老爹在院子里交待说:“咱们先礼后兵,先劝她答应,若她答应便算了,若不答应,就先敲断她的腿,将她用链子锁起来。” 原来这关是要拿她的腿呀,燕璇深吸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完全相信他们。 在一阵鸡飞狗跳当中,他们才发现弄错人了,赶紧询问事情经过,却不知藏在灶膛里的燕璇又偷偷从灶膛里面溜了出来,小心翼翼打开了大门,远远跑走了。 天亮了,燕璇就敢一个人上街了,也不管街上是人还是鬼,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总比一个人东躲西藏要踏实地多。 抬手擦擦额上的汗,脸上的灰,燕璇不停往前走着,往人多的地方走着。 随着天光越来越亮,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四周小贩们叫卖声不绝于耳,突然有个人拉住了她,问她要不要买镜子? “姑娘进入镜城,想来已经知道城中鬼扮人相,只有以水为镜才能区分鬼怪。水不方便拿于手中,我这阴阳混元镜比水镜更好,能分阴阳,还能观人心,能为您指明接下来的道路,只需十两银子即可。” 这么神奇?燕璇伸手想揭开镜子上盖着的红布看看,老板却是不让,“镜子虽厉害,但只有叁次效用,若叁次之内你没有找到此城里最良善的人,镜中封印的厉鬼便会从镜子里出来,将你的双手砍断吃掉。” 第叁关来了。 燕璇拔下头上发簪,问他:“我这发簪不止十两银子,与你换行吗?” “行。”小贩接过她手里的发簪,便将镜子给了她,而后又向其他人去售卖镜子。 燕璇跟在他身后,鬼不需要买镜子,只有人需要买镜子,只要看谁买了镜子就能分清楚哪些是人,哪些是鬼,然后从人当中选出最良善的人,就可以了吧? 燕璇暗暗在心中思量,眼看着小贩又卖出了好几块镜子,有人当即就照了几个人,叁次机会一过,他并没有找到城里最良善之人,镜子里瞬间钻出了一个满身鲜血的厉鬼,鬼嘴一张,就将他两只胳膊给咬了下来。 鲜血溅了好远,燕璇身上也溅到了,燕璇满脸惊恐,好一会儿才抬手擦了擦脸,突然地,她意识到了什么,这血为什么不是热的?哪有人的血不是热的? 思及此,燕璇抽出袖中的鬼笛,当街吹奏起来。 一瞬间,街上所有人都向她看了来,却并没有人哭泣,一曲吹奏完,也没有人哭泣,燕璇明白了,拿着镜子对准了自己。 水里分出来的人,只是镜城里相对于鬼而存在的人,真正意义上的人只有她一个,所以她只要照自己就行了。 燕璇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面容,突然地,镜子里的她嘴动了,她说:“恭喜你,找到了镜城里唯一的一个人,我问你,你良善吗?” “未杀过人,未害过人,你说我良善吗?”燕璇反问她。 “你该庆幸你良善,不然你一辈子都找不到。” 镜子里的人说完,镜子里就闪起了一道光亮,燕璇又回到了城门口。 一样的城门口,不一样的字,用心若镜,与物为春。 最后一层了。 燕璇深吸一口气,走进城门里。 不同于另两层鬼扮人相,这一层的厉鬼就是厉鬼模样,还有一群缺胳膊少腿的人,他们正在擦拭一面满是灰尘的大镜子,他们每擦上一下,厉鬼们就会挥上一把尘土,让他们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燕璇进门来,他们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惊讶,“你竟然好端端的到了这里。” “嗯。这是这一层的第一道关卡吗?”燕璇问他们。 “没错,只要将镜子擦拭干净,能看清楚自己的倒影就算过关。” “你们擦了多久了?” “记不清了,这里时间不会流逝,不会生老病死,我们也不知过了多久。” “你们为什么不杀了鬼怪,再继续擦拭灰尘?” “杀过,杀不尽,杀一只,来两只。” “你们为什么会进来镜城?是被镜中客关进来的吗?”燕璇又问。 大家伙面面相觑,纷纷摇头,“我们都是镜中客邀请进来参加混元镜试炼的。” 混元镜试炼?难道就她一个是被关进来的? “镜中客是混元镜中的镜中灵,游荡在世上为混元镜择主,我们被混元镜选中之后,他会先来试探,一旦通过,就会被他请入镜城之中参加镜城试炼。听你这话,看来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通过镜城试炼。” 燕璇愣了愣,照这么说来,先前在客栈里的一切,是镜中客给她的试炼? 因为她没有出手搭救老板娘,让镜中客失望了,所以才会有后来的误会?以至于后来打斗起来,镜中客没有解释为何就直接将她送进了镜城参加试炼? 想明白这些,燕璇万分无语,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她才不想要什么混元镜呢! “别站着了,赶紧来擦灰吧。”有人招呼她过去。 燕璇走上前,看着被灰尘覆盖的大镜子,伸手擦了一下,然而还不等她看清楚自己的面容,厉鬼就扔来了一把灰尘,将其又覆盖了去。 很明显,仅仅擦灰是不可能过关,不然他们早就过关了,不至于还在这儿擦灰,究竟该怎么解呢? “用心若镜,与物为春……”燕璇连续念叨了好一阵,突然灵光一闪,闭上眼睛,想象出自己的模样。 头发,面颊,脖颈,躯干,四肢…… 随着她的想象,满是灰尘的镜子里出现了她的身影,大家都停下了动作,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燕璇睁开眼睛,与他们说道:“面前这块镜子有灰尘,你们就看不清自己的样子了吗?人活几十年,你自己的模样,自己还能不知道吗?别用眼睛看,用心看。” 就在燕璇说完时,面前的镜子突然变成了一道门。 燕璇推门而进,其他人纷纷效仿跟上去。 第二道关卡,是个满是镜子的房间,在这儿,大家都清清楚楚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残缺之处,有的没了眼睛,有的没了鼻子,有的没了手脚,他们此时看起来,和刚刚的厉鬼没什么两样。 用心若镜,与物为春(二更) 大家见此情形,有的人叹气,有的人愤怒,有的人后悔,随之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燕璇的身上。 只有她一个人好端端的,依旧貌美如花,浑身上下完好无缺。 大家心思各异,突然地,镜子上显现出了几行血字。 “你们之中混进了一个恶鬼,找到恶鬼,并将他杀死,就能出去。” 一瞬间,大家对周围人都防备了起来,都怀疑对方就是那个鬼,突然,不知是谁说了句:“我看她肯定是鬼!” 那人指着燕璇。 “我们大家都缺胳膊少腿九死一生才来到这里,她一个小小女子,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地过来?” 此话一出,得了好几个人的附和,各个摩拳擦掌,想要将燕璇拿下,完全忘了燕璇刚刚带他们离开第一关。 有些人倒是还记着燕璇的好,帮着她辩驳道:“若没有这位姑娘,咱们还在擦镜子呢。” “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了,先让咱们对她感恩戴德,就不会怀疑她了。” 两拨人争论起来,只有燕璇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好似他们说的和她无关似的。 燕璇摸着袖子里的鬼笛,有鬼笛在手,要想分清鬼和人太容易了,可是她却并没有用,她知道这儿没有鬼,只是大家的心里有鬼罢了。 用心若镜。这是《庄子·应帝王》当中的话。至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意思是修养高尚的“至人”,内心就像一面镜子,对于外物的态度是不迎不送、来者即照、去者不留。 这就是这一关的破解之法,只是他们扫尘土太久,早已经忘了城楼上的字,只看得到镜子上的字,一旦信了,他们心中就有了鬼,他们也就成了鬼。 燕璇的不言不语让那些帮嘴她的人慢慢产生了怀疑,纷纷倒戈了,有人拿着手上的法器朝燕璇打了去。 燕璇不闪不避挨了一下,而后说道:“我找到鬼了。” 燕璇将自己所想说了出来,大家面面相觑,慢慢平复了下来,而后所有镜子便消失了,只余下唯一一块小镜子。 心中鬼被杀死了。 众人齐聚唯一的镜子前,有人问道:“过关了吗?现在要怎么做?”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时候,镜子里面突然似水一般漾起波纹,从中出现了一个仙童子,众人见此,齐齐拜倒行礼。 燕璇站着没动,仙童子也没有怪罪,说道:“混元镜能分阴阳,辨鬼怪,可预知未来事,从镜中可知,叁月后江南有大水,西北有大旱,你们只能去一处救人,你们应当先去哪儿救呢?” 这……大家伙儿都有些为难,好似选哪个都应该,又不该。 燕璇想了想,站出来说道:“我选择先救自己,救这混元镜中的百千厉鬼。” 叁个月后的事情叁个月后再说吧,当务之急救自己,救眼前的人才是。 “哦?为何要救这些厉鬼呢?” “为什么不救呢?不管佛家还是道家的水陆法会不都是为了超度亡魂吗?混元镜里面的厉鬼难道就不配超度解救吗?” 燕璇摸着袖子里的鬼笛,这是暮云送给她的,她来屏风山这一路是张书颜陪着的,还有黄琇萄,安娆,祝竹秋,刘春台,赵亭业,言必简等等,他们都是鬼,绝大多数都是厉鬼,在世人眼里凶恶万分,可他们好似也没有罪大恶极,他们也有被救赎权利,不该永永远远被囚禁在镜子里。 “一旦放走了他们,混元镜就会变成一块普通的镜子,这样就算你得到了也没有用了。” “没用就没用吧。”燕璇耸耸肩,她本来就不是为着混元镜进来的,对此没有执念,能够手脚健全的出去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燕璇此话一出,立马有人反驳她,说厉鬼放出去会危害人间。 燕璇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加搭理,用心若镜后面还有一句与物为春呢。 这是《庄子·德充符》当中的话。使日夜无郤,而与物为春,是接而生时于心者也。意思是对于万物众生,应如春日之和气,温和而有生气。 万物有灵,众生平等,厉鬼都是由人所化,都是有情众生,也在六道轮回之中,不救眼前众生,去救叁个月以后的众生,这算什么? 不管其他人怎么说,镜中童子最终还是认可了燕璇的回答,“我等奉命寻找千年,总算为混元镜寻得有缘人,便就依你的话,放走镜城所有厉鬼。” 仙童说完,从镜子里迸发出一道金光,刺的人睁不开眼,大家不得不都闭上了眼睛,燕璇也是。 突然地,燕璇只觉得腰上一紧,被人搂进了怀里,她下意识睁眼看去,不是宋青阳又是哪个。 “表哥!”燕璇欢喜极了,回抱住了他的腰,也不管此时被许许多多的人瞧着。 其他人也都出来了,缺胳膊少眼睛的模样,比鬼还像是鬼。 镜中客看看全场,看到燕璇完完整整的出来十分不可思议,然而还不等他问,手中的混元镜就自行飞去了燕璇手里,打断了燕璇与宋青阳的卿卿我我。 厉鬼们也都出来了,挤满了整个屋子,本想向燕璇道谢,可畏惧于她身旁的宋青阳,只得远远地拜谢。 其中有只鬼,强忍着宋青阳身上的煞气走到了燕璇身边,奉上了一支簪子,是燕璇先前用来和他换镜子的簪子。 燕璇谢过他,将簪子插回头上,而后说道:“你们不许走,且等水陆法会超度。” 镜城里的时间与现实中的时间不同,燕璇过关迅速,从进去到出来不过两个时辰,恰是黄昏入夜时候,此时有许多鬼怪都来了,再加上她放出来的这些,整个屏风山算是被鬼怪们挤满了,也只有宋青阳身边空当着。 镜中客走上前,正想与燕璇说句话,就被宋青阳挡在了面前,燕璇才注意到镜中客此时鼻青脸肿,不必说,这肯定是宋青阳打的。 “既然你通过了试炼,我也不多说什么了,随我来拜祖师爷吧。”隔着宋青阳,镜中客对燕璇说道。 “祖师爷是哪个?” “混元老祖,也就是俗称的太上老君。” “我不要,这镜子我也不要。”燕璇赶紧将混元镜还给他。 镜中客十分不理解她为什么不愿意拜师,多少人想拜入混元老祖门下还不行呢。 “我只做些力所能及的善事,只想好好活着,可不想担什么大责,你这宝贝还是留给更厉害的人吧。”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按景王那么看重镜中客来看,就知道这宝贝肯定不简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可不想因此被景王盯上。 一枝红杏出墙来 “你当真不要?”镜中客再次询问,怕她不知宝镜的厉害,还特意又解释了一下:“混元宝镜能分阴阳,辩鬼怪,观人心,锁妖邪,还能预知未来事,目前现世的法器当中,还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它的。” 这么个大宝贝,好不容易通过试炼,说不动心是假的,可是…… 燕璇看了看景王,若是景王或是皇上下令让她用混元镜办事,她能拒绝吗?就算有宋青阳护着她又有什么用呢,反倒会连累他,连累宋家。 这镜子在她手里,给她带来的危害远比好处更多,她要不起。 思及此,燕璇再次摇了摇头,“正是因为这宝贝太厉害了,所以我不能要。试问世上谁不想能预知未来,早早地趋吉避凶呢?想要的人多了,肯定会引起纷争,到时必定会天下大乱,宝镜出世,没有惠济苍生,反而让苍生受害,那它还不如从来不曾出现过。” 镜中客愣了愣,随即仰天顿悟了,“姑娘果真是有大智慧之人。” 镜中客走了,混元镜却是留给了燕璇,他说没有拜混元老祖,没有习得他们一派的术法,镜子和平常镜子一样,他已经决定不再为宝镜择主,便将其留给燕璇梳妆打扮用吧,也算是它尽了一块镜子的作用。 混元宝镜最终成了一块普通镜子,大家都不禁叹了口气,有说燕璇傻的,也有佩服她的,那厢景王面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空上最后一抹晚霞消失,天地之间一片漆黑,景王命令人点起了灯,点起了篝火,开始举行超度亡魂的水陆法会。 修士们念的念经,画符的画符,摆祭台的摆祭台,各显神通超度亡魂,燕璇没有本事,只是和宋青阳帮着在烧元宝蜡烛,给曾经渡走的人烧去些纸钱。 法会一直持续到子时方才结束,孤魂野鬼们有些被渡走了,有些受够香火走了,宋青阳在燕璇身边,张书颜便也离开了。 燕璇与其他修士们一起被安排进了厢房里,燕璇才知道,原来可以提前来这儿住的,不必要自己在外住客栈。 她和宋青阳头一次来,以为要自己寻地方住,便提前定了客栈。 镜中客带来的老板娘被燕璇领走了,打算明儿一早将她送回去。 对于这两天的经历,老板娘很是害怕,至今也不敢相信,自己昨儿是被个镜灵给睡了。 她问燕璇:“与镜中灵睡觉会怀孕吗?” 这可把燕璇给难住了。 “要是真的怀上了,生下来会不会是个怪物?” 这…… 燕璇想了想,与她说道:“会不会怀孕不知道,肯定不会生怪物的,看他那熟练劲儿,这些年肯定不止玩弄过一个女人,若是会生下怪物,他肯定不敢这么恣意妄为的。” 老板娘害怕,燕璇没有给她单独要间房,而是与她睡一起,算上花容,她们叁个人睡在一间房里。 都是女人家家的,老板娘渐渐没那么怕了,与燕璇她们聊了起来。 晚上叁人说着话,竟也不困,燕璇想起在镇上看到的那家砌高墙的人家,不免好奇问了问究竟。 “金家呀,那不是住着外室,而是金家的夫人,她家男人是做生意的,成天在外,担心家里女人会红杏出墙,所以特意砌高了墙头,还在墙头弄满了荆棘,大门从外面锁上,每叁天由其住在隔壁镇的妹妹和妹夫开锁送来叁天要吃要用的东西。” “那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一般风寒药物她家里都配着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那家娘子是不会被放出来的,除非等她男人回来。” “这跟坐牢有什么两样?” “可不是么,不过这也是为她好。” “这还是为她好呢?”燕璇和花容都无法理解这份好。 “您二位有所不知,金家妹夫是做活人买卖的,常在妓院巷弄里走动,见惯了许多妇人因为丈夫不在家,从而红杏出墙,最后东窗事发,被卖入妓院,沾染一身脏病的,比起被卖入妓院,日日接客,染上脏病死去,在家坐牢,可不也是为了她好吗?” ……燕璇抿了抿唇,又想起了昨晚交缠的人影,不知该怎么评判红杏出墙这件事情,但对她好,绝对不是将她像犯人一样关起来。 正想着,老板娘又说了:“她这还算是好的了,只要男人回来就能自由,那妹妹妹夫家里规矩更甚,因为家住在烟花柳巷之中,便是妹夫没有远行,平日里只要一出门都会将大门锁了,将妻子反锁在家里,不准私自出门,见客,要想出门,只能与他一起。” “他既然这么怕,为何不搬家呢?” “他做买卖妓女的买卖,隔远了,容易错过许多消息。” 叁人碎碎叨叨的聊了一阵,一直聊到其中一个人睡着才住嘴。 第二日将老板娘送回去,假的老板娘在昨日燕璇通过试炼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踪影,茶馆老板到处找疯了,看到她被燕璇等人送回来,连连道谢不停。 老板娘只说,昨晚见着了黑白无常,被他们误勾了魂去,才会无故失踪,幸好路上碰见了燕璇等人,他们一声呼喊,让她回了神志,不然肯定会随孤魂野鬼进地狱去。 帮着老板娘瞒过丈夫,燕璇等人便离开了,临走时,燕璇特意往金家旁边的小巷子里看了看,果真在墙角草深之处,发现了一个叁手宽狗洞。 偷情捉奸不是他们该管的,燕璇也只是好奇了一下,看完这些,便就随宋青阳一起去了尤汉平所在的小镇。 这个小镇挨着官道,挨着码头,来往客商路人多,各处明显要比一般小镇气派一点,镇上还有专门供人玩乐的烟花柳巷一条街。 燕璇按着冯文成给的地址找去,在烟花柳巷之中找到了尤汉平的家,看着他家门上挂着和金家一样的大锁,燕璇与宋青阳对视了一眼,不会尤汉平就是金家的妹夫吧? 在烟花柳巷里做活人买卖,买卖带病的妓女不就是活人买卖吗? 因为见惯了失足妇女,所以对自家女眷格外防范,这也是能说得过去的。 燕璇在心里猜想了一番,宋青阳往一旁人堆里打听了一下情况,算是证实了,尤汉平就是金家的妹夫。 就只好表哥这一口 尤家门锁着,这意味着尤汉平此时并不在家,他们就算敲门也进不去,思来想去,燕璇决定先往这附近转转,等尤汉平回来再说。 这边的妓院不比京城的豪华,勾栏瓦舍却是应有尽有,只要有船靠岸,他们这边也就热闹了起来。 燕璇脱去女装,换上了男装,随宋青阳一起走在热闹的街道上,除了一般的妓院外,私娼也不少,一条街过去,一大半都是私娼,小小的一间房,将将好放下一张床,姑娘们穿红戴绿,涂脂抹粉站在门边吆喝着拉客,一旦价格谈妥了,这就进房上床,衣裳一脱立马开干。 有些精明地还会现在门口验验货,伸手往姑娘怀里摸一摸再进门。 也有些不愿意掏钱的,只等哪间房里进了客,他们就趴门口看,干过眼瘾。 比私娼更便宜的是土窑子,泥土糊成的房子,没有门,只在四周掏了好几个大洞,姑娘上半身在洞里,下半身在洞外,旁边站了个男人收钱,几文钱就能挑个屁股弄上一回。 这种一般是长得不好看的女子,看身子卖得出,看脸卖不出的,所以有人便想出了这么个损招儿,让其只卖身子不卖脸,每做完一回,收钱的就会提来一桶水,往她胯间冲洗一下,以方便下一个人继续。 “冬天这样不会冻死吗?”燕璇忍着愤怒问一旁知晓内情的卖茶小贩。 小贩道:“到了冬天,会赏她们件棉裤穿,完事了,直接抓上一把雪水洗洗,就能接着再用。” 燕璇听完,只觉得浑身也都凉了,这哪是人世间,十八层地狱恐怕也不过这副光景吧。 正说着话呢,有个手持折扇,斯斯文文的男人靠了过来,他没看出燕璇的难受,只以为他们是头一回来这儿玩的公子哥儿,插嘴说道:“这些没什么好玩的,往那边,有间新开暗房,去那儿玩摸泥鳅才刺激。” “什么是摸泥鳅?”燕璇压下心中难受,问他道。 “暗房里面不点灯,里面的人赤身裸体互看不清面容模样,只能通过声音和手掌触摸,一群人你摸我,我摸你,也不知自己究竟摸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摸来摸去地就像是往泥地里摸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 噫……光是听听都觉得淫乱不堪,也难怪会得病了。 燕璇摆摆手,谢绝了他的好意,那人却是不依不饶,还在继续与她说摸泥鳅的快活之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燕璇直觉他有问题,但想着自己一袭男装扮相,他为何要诱哄她去玩摸泥鳅呢? 燕璇想不通,好在他说了一阵发觉哄骗不到她,便就离开了。 待他走后,先前与她解释土窑子的小贩说道:“刚刚那人哄着你们去暗房玩,估计是想摸黑欺辱于你。” “我……我可是男人啊!”燕璇差点说漏嘴,好在及时圆了回来。 “男人怎么了,好看的男人在这儿和女人是一样的,你往前看看就知道了。” 燕璇将信将疑往前走了走,看到了一间名为兔儿馆的妓院,那里招客揽客的都是些如同女子一般涂脂抹粉的男人,他们有些穿着女装,翘着兰花指,娇滴滴的声儿,婀娜多姿的体态,比一些女人瞧着还要更有女人味儿,也有穿男装的,衣裳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要露不露,偏又配着一副禁欲模样,违和中又带了点勾人的和谐,看着还怪好看的。 “好看吗?” 燕璇下意识点了点头,而后才意识到是宋青阳问的,回头看去,就见他深沉的眼。 燕璇尚不知他这眼神何意,满是兴奋与他道:“以往只道是女子会勾引人,却不知男子勾起人来也叫人挪不开眼。” 宋青阳弯下腰,盯着她弯弯笑眼道:“我记得表妹可是喜欢野性一点的男人,这才多久竟就变了口味?” 燕璇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瞬间红了脸,结巴说道:“才……才没有变口味呢,我就只好你这一口。” “那你刚刚还说看着别的男人挪不开眼?” 燕璇才知道他这是吃醋了,咬唇笑道:“别的男人只是看得挪不开眼,表哥却是看得我心儿发麻,腿儿发软,脑袋发懵,穴穴儿发痒。” “咳……”宋青阳满意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凑到她耳边轻轻咬住她耳朵继续说道:“表妹这症状定是身子里阴气过盛,阳气不足导致的,要想治好,还需继续采阳才行。” 宋青阳的体温总是要比她的高一些,呼吸滚烫喷洒在她耳边,将她整只耳朵都给烫红了。 燕璇眨眨眼,伸手扯住他的裤腰带,“那就劳表哥再费费劲,再舍些阳气与我补补身。” 两人在街头上交头接耳,你侬我侬,眼里的浓情蜜意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若是在一般街上,定是要被人指指点点的,然在这花街柳巷,大家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花街柳巷没有正经睡觉的地方,往妓院去,燕璇又不敢,怕染上脏病,两人寻了一圈,竟也没找到个能亲热的地方。 “回客栈吧。” “花容在呢。”燕璇提醒他,万一被撞上了,可就瞒不住了。 宋青阳又想了想,突然想起什么,“有了,咱们往尤汉平家里去。” 尤汉平家虽不大,但也有上下两层,家里却只有他妻子一个人在,寻个偏僻的角落不难,而且现在正是花街热闹时候,街道上来往的人声不小,就算弄出点动静来,也会被遮掩过去,就算尤汉平突然回来也不怕。 “你这胆子未免也忒大了。”燕璇啧啧说道,却还是依着他去了尤汉平家附近,寻着个人少的时候,偷偷翻进了他家里。 金氏在楼上梳妆打扮,一边描眉一边哼着歌儿,“山挡不住云彩,树挡不住风,神仙也挡不住人想人,小妹妹我梳妆又打扮,描眉又画唇,只盼我那好哥哥,快呀么快呀来……” 这是在盼着尤汉平回来吗?今儿是有什么喜事吗?不然怎么会这么高兴? 燕璇心中有些疑惑,不知该不该再和宋青阳继续,然宋青阳已然按捺不住,“与其再做纠结,咱们不如速战速决,再说了,你这不是穿着男装嘛,被发现了,也只当是两个男的在胡闹。” 确实,还穿着男装呢,燕璇被他说服了,与他偷偷又下了楼,躲进了楼下堆积杂物的房间里。 房间不大,放满了杂物,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可这也阻挡不了精虫上脑的某人,一关门就将燕璇按在门板上亲了上去。 别人家里暗偷欢H “别,别在门口……”燕璇推他,可她小小劲儿,哪推得动他这个急色鬼,只得咬了口他的嘴,才叫他将那在她嘴里作乱的舌头收回去。 “在门口才好观察外面的动静。”宋青阳与她解释,说完,薄唇儿又贴上了她的脸,贴着她那香腮嫩嘴细细咬,慢慢舔,不时还嘬个响儿出来,勾着她小舌儿与他一起卷。 宋青阳一边亲着,一边松开了自己的裤腰带,将大物露了出来。 不过是亲亲嘴,肉棒子已然硬邦邦的了,不时抖动出晶莹的粘液。 宋青阳拉着燕璇的手往肉棒子上摸,自己则顺着她的唇角,下颚,脖颈慢慢往下亲,在她白皙嫩滑的肌肤上留下他一个一个的口水印子。 就算衣裳没有解开,也不妨碍他将大脑袋埋进燕璇怀中的香酥软嫩之处,深嗅了一口她怀里馥郁的暖香奶味儿,隔着裹胸的白布条咬了一口她藏起来的奶团子。 嫩生生的两只,被布条子裹着,没有平时软弹,宋青阳用牙齿用舌头拨开布条子的缝隙,将她一颗红豆豆放了出来,唇齿并用着给这敏感的小东西狠狠吸了一口。 “啊……表哥……” 燕璇没忍住叫了一声,娇滴滴的声儿听得人后背发麻,宋青阳吸得更欢了,口水儿将她裹胸的布条子都润透了。 大掌也不停下,摸到了她的两腿之间,覆上了她腿间那圆润饱满的肉包子,轻轻一按,就挤出了肉包子里面汤汁儿, “湿了,表妹湿得愈来愈快了。”宋青阳咬着她的耳朵轻轻道。 燕璇轻咬着唇儿,满是羞涩,嘴上却是不怯,哼哼儿道:“明明是表哥现在晓得我身上哪块儿肉能掐出水,就紧紧欺着去了。” 宋青阳低低笑,“你哪块肉儿掐不出水?” 说话间,宋青阳托起了她一条白嫩嫩的腿,另一手扶着硬邦邦的大物,寻到了她腿间汁水丰沛之处,对着凹陷的软肉坑儿,用劲儿抵了进去。 “啊~~轻,轻点儿……”就算是湿透了,也禁不住他的蛮劲儿狠狠顶。 “轻不了,你里头咬地太紧了,不用劲儿我进不去。”不管进出多少次,不管上一次怎么用劲儿给她这小道儿撑开过,下一回进来还是如同初次一般紧致,层层迭迭的肉壁,紧紧包裹住他的肉棒,舒服得他尾巴骨都麻了。 “等我多顶几下,撑开点就好了。” 宋青阳咬牙说着,耸着腰慢慢抽动,顶得热烘烘的嫩穴儿发出了叽咕叽咕的水声,嫩肉儿不停蠕动,恨不得将他绞碎了去。 宋青阳托起她另一条腿,让她两条白腿紧紧圈在他腰上,每一下顶弄都将她高高抛起,然后再重重落下来,让硬邦邦的肉棍子将她娇嫩的窄穴完完全全地贯穿。 燕璇哪禁得住他这么弄,娇吟吟地声儿不停不断,若不是外头街道上的声儿响,她这声儿不定引来多少色狼寻觅究竟是哪里发出来的浪声儿。 宋青阳爱极了她这紧致,愈发加紧顶弄,然就在此时,外头响起了脚步声,是金氏从楼上下来了。 宋青阳赶紧停下动作,伸手捂住了燕璇呻吟的小嘴。 只听那金氏走下来,嘴里还在哼着那曲儿:“……解罗衣,脱罗衣,不觉低声笑吟吟。罗帐里,把腰搂,哥哥胯中软物凭空起,热烘烘,硬邦邦,随腰抽来顶进去,麻得我,魂儿飞飞,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小命儿都快丢了去……” 好人家的娘子会唱这样的艳曲吗?嗯……兴许是耳濡目染学会的吧,毕竟住在这种地方。 燕璇想着,冷不丁又被宋青阳顶了一下,差点儿叫出声来,还好忍住了。 宋青阳见金氏没有发现,便又动了起来,粗棍儿没再像刚刚那般横冲直撞,速度缓了下来,力道却是更重了,一下一下,跟铁锤砸钉似的顶在她花心上。 他一动起来,燕璇就没劲儿再想其他的了。 慢慢来虽不比横冲直撞来的毁天灭地,却也别有一番好滋味,一下一下都落到了实处,力道从穴儿里透进了小腹里,让她整个子宫小腹都麻透了,浪水儿更像似洪水决堤一般涌出来,浇在他火热的肉棒子上,而后又被他的大物从穴儿里挤出来,如雨点般飞溅到了地上各处。 久未经打理的杂物上落了一层灰,被汁水儿一溅,灰尘看不着了,只留下了水印子,等水儿一干,留下的点点印迹,不多久又会覆上新的灰尘。 突然,隔壁响起了几声鸡叫声,金氏嘴里哼着的曲儿戛然而止,而后外头响起了金氏说话的声音,声音不大,燕璇在房间里面听不真切,也就没管了,然宋青阳却是突然停下了动作,从门缝里看了看外头。 燕璇有些奇怪,问他:“怎么了?” “你看。” 燕璇按他说的看去,只见金氏蹲在一侧墙边,墙上有个拳头大小的洞,她正对着洞口说话。 也是墙上开洞,是和她嫂子一样吗?这么小的洞,人也钻不过来吧? 燕璇正疑惑呢,只见洞那边塞过了一个东西,长长粗粗一大根,可不就是现在插在她穴儿里的大东西嘛! 燕璇下意识夹紧了穴儿,猛地一下,叫宋青阳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宋青阳也是没料到了,“她家里人不是都怕得病吗?她们姑嫂怎么一个两个都玩的这么花?” 燕璇也想知道,可显然现在他们也不好去问,也只能看着金氏用口水儿润湿了那根大物,随后撩起裙摆,褪下长裤,踮着脚儿将穴儿对准那穿墙而过的大物,将那一整根儿全部吃下了肚。 金氏已经蓄了一泡儿浪汁,都不用多加揉弄就湿透了,湿穴儿挨在墙上,在白墙上留下了个穴儿模样的水印,而后墙那头的男人就抽动开了,一下又一下怼进金氏的浪穴儿深处,没一会儿就将金氏操得个浑身乱颤,嗯嗯啊啊叫个不停。 看着他们这般淫乱,宋青阳也耐不住了,继续往燕璇体内动了起来。 许是一边看着别人一边做的缘故,燕璇只觉得此时比刚刚还要来的紧张刺激,不知过了多久,竟和外头金氏一起哆哆嗦嗦又来了个高潮。 嫩肉儿绞紧了体内的大棒子,宋青阳一个不忍,也到了顶点,将蓄了几天的元阳真精全都射进了她体内深处。 外面金氏他们也完事了,墙里的肉棒子收了回去,然不过一会儿,又一根肉棒子戳了进来,这一根的形状明显和上一根不同。 燕璇和宋青阳对视了一眼,轻轻道:“难不成金氏偷偷地在家里接客?” 歌舞升平的人间炼狱 金氏娘家瞧着家境不差,尤汉平虽住在这下九流的地方,但看着也不是个缺钱的主儿,金氏为何会卖身呢?且不说尤汉平反锁大门就是为了防止金氏红杏出墙不是? 燕璇想不通,宋青阳也是,不过金氏在院子里他们也不好离开,便只能在小房间里继续待着。 然宋青阳可不是个老实的主,既然闲着也是闲着,那不如继续做。 借着刚刚射进去白精,很容易地又将肉棒子送了进去,燕璇半推半就着,还是又允着他来了一回,这一回明显比刚刚久,他似乎是估摸着时间来的,等再一发浓精射出,外面金氏也正正好结束第叁个人。 金氏被连干了叁次,墙上已经糊满了水渍,有金氏的浪汁儿,也有别人射进来的白精儿。 金氏腰酸瘫坐在地上,胯间白精还在不停地往外头淌,可见刚刚叁人射了多少进去。 燕璇看看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看着顺着大腿往下淌的浊液,好像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干娘,好了,今日就到这儿吧。”外面金氏说道。 “诶,你想要了就和干娘说,干娘再给你安排。” “嗯。”金氏应下,从怀里摸出了一袋银子从洞里递了过去。 这下燕璇和宋青阳看得更懵了,谁卖身还倒贴银子的?她这样更像是在招嫖。 金氏不知道自家藏了人,懒懒从地上起来,提上裤子,用脚拨了拨泥土,将地上的浊液遮盖,而后搬来一旁的小花架子,将墙上小洞遮掩住,一切就算是恢复原状了。 做完这些,金氏便就扶着楼梯上了楼,看样子是累着要休息了。 等她走后,燕璇和宋青阳也收拾了一番,从杂物房里偷偷溜了出来。 两人来到尤家隔壁,这是一家酒馆,是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妻开的,老丈姓周,生了一儿一女,女儿远嫁给了个徽商,儿子前几年死了,只留下两个老人住在这儿,靠着卖酒维持生计。 当宋青阳和燕璇有意无意聊起隔壁尤家时,周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笑道:“二位对尤汉平家里事这么关心做甚?” “只是好奇他那一把大锁究竟能不能锁住屋里的红杏罢了。” 周老太太会意,笑道:“锁是死的,红杏是活的,只要红杏想出墙,就是十把百把锁也锁不住。” “你们一墙之隔的邻居,他家的红杏出了墙,那不是就到你家里来了?” “可不是么,红杏出墙到了我家来,只要二位荷包鼓,我就摘来红杏与你们瞧。” 宋青阳放上一锭银子,老婆子赶紧收进了怀里,问道:“二位想怎么赏花?是用眼睛赏?还是用嘴赏,还是用胯间的大鸡巴赏?” “这倒是不着急,且容我们问问,老妈妈您是怎么将那锁着的红杏诱出墙的。” 看燕璇两人求知的模样,老婆子竟还有些沾沾自喜,说道:“天底下哪有不吃腥的猫,又何况天天住在这个酒池肉林里。” 事情呢,还要从尤汉平锁门一事传开开始。 有些人听说他这事,还特意来看了看他的锁。 世人总是喜欢看禁欲者破戒,圣洁者堕落,懦弱者暴起,勇猛者落难,在这事上也是一样。 周老婆子深知此道理,便借着一墙之隔的便利,故意往楼上去和金氏搭话。 燕璇顺着周老婆子的话语,抬头看了看两家的房子,酒馆也有个二楼,与隔壁尤家挨得很近,中间虽然有荆棘挡着,却也不影响两家说话。 金氏整日被锁在家里,除了那点子家务活,就没有别的事情做了,她也乐得和周老婆子闲聊。 慢慢地,两人越聊越投缘,金氏没有娘,周老婆子儿子死了,女儿又不在身边,索性就让金氏认了她做干娘。 有了这层身份,周老婆子便开始有意无意说起心疼金氏的话,可怜她像畜牲一般被尤汉平关在家里。 而后又故意与金氏说起她自个儿年轻时的荒唐事,说她十四岁是怎么被表叔破的身,说她成亲时是怎么装的处子身,又说起成亲后是怎么瞒着丈夫找乐子的。 金氏听得脸儿红红,穴儿痒痒,禁不住问她:“你这么乱搞,就不怕染上花柳病吗?” 周老婆子告诉她:“有没有病的我一看就知道,就没有哪个人能逃过我的眼。” 在周老婆子言语引诱下,金氏还真生出了点不该有的心思,加之日日从高处看着街道上调情打骂的男男女女,心里头的火苗愈发烧了起来,可她家大门锁着,她就是想找点乐子也没法子。 周老婆子一听,拍着胸脯说自己有法子,隔天就请了人将角落里的墙皮磨薄了,然后在墙上开了个拳头大小的洞,第一次金氏将奶儿喂过去,得了个男人好一通舔,第二次,金氏将穴儿靠上去,被人又亲又舔,又扣又弄,玩得直喷水,第叁次金氏就没了顾忌,求着男人将肉棒子戳进了她体内。 她只以为这是干娘心疼她,给她找来的乐子,却不知自己才是干娘手中的摇钱树,干娘在中间两头赚钱。 尤汉平被蒙在鼓里,四处算计着别人,还不知自家媳妇儿也遭了别人算计。 “金家嫂嫂的事情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燕璇问周老婆子。 “哟,你们还真是打听好来的。金家那边我也是听金氏说的,她哥哥在外做生意,一年到头回来不了几天,早在做生意的地方又娶了一房妻子,名为两头大。那边已经生了娃娃,金家哥哥回来的日子愈发少了,金氏看嫂嫂独守空房凄惨无比,便将墙上掏洞的法子告诉了嫂嫂。” 原来是这样呀,嫂嫂的墙洞掏大了。 嫂嫂在没有周老婆子做引诱的情况下,也还是在墙上掏了洞。 门上加锁是为了嫂嫂好,那两头大又是为谁好呢? 他们总是将压迫说得冠冕堂皇,自己却有千百种借口,给自己荒唐的行为做义正言辞的找补。 尤汉平一面买着卖着得病的妓女,将家安在花街柳巷里面,一面又打着为妻子好的名头将自己妻子锁在家里,女人在他眼里是商品,是圈养起来传宗接代的牛马,唯独不是一个人。 而这周老婆子……燕璇咬咬牙,此时再看街上,看着各处的繁荣景象,心里不由得一紧,这酒池肉林销金窟,看似歌舞升平,实际上却是人间炼狱,在这里面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全都是别人砧板上的肉,在这里面待久了的人,不管男女老少,最后也都会变成厉鬼,他们看似人畜无害,却比真正的厉鬼还要可怕一万倍。 报应 照周老婆子说的这么下去,尤汉平得病是迟早的事,不必她插手也能够完成答应冯文成的事情。 可是都特地为这事来了,就这么走实在有些不甘心。 要怎么才能让尤汉平染上花柳病呢? 燕璇与宋青阳从酒馆出来,宋青阳决定要去报官,打算将亲口承认罪行的周老婆子绳之以法,也叫金氏不要一错再错下去,日后别再有别的女人和金氏一样被周老婆子所骗。 对于他这个想法,燕璇表示赞成,两人便去了衙门,将事情一说,县太爷立马派了官差将周老婆子夫妻和金氏带了回来。 一经审判,什么都真相大白了。 尤汉平听闻赶来,金氏已经哭成了个泪人,然尤汉平对她却没有什么怜惜,听完事情经过,当场就休了金氏,而后不等县太爷定案,他就匆匆走了。 燕璇好奇跟上,一路跟着他到了医馆,顿时明白了,他这是来检查自己有没有得病的。 医馆人不少,各个捂着裤裆,瞧着就不是治正经病的地儿,也是,这家医馆能开在花街里,可不就是擅治下叁路的病嘛。 尤汉平和医馆马大夫熟,直接插队去了前面,马大夫先是给他把了把脉,而后询问道:“下身可有异痒异痛?可有长疹子?” 尤汉平点点头,也顾不得脸面,当着众人的面就脱了裤子给大夫看。 软塌塌的肉根子上还真长了几颗小红疹子。 经验老道的马大夫立马判断这肯定是患了花柳病,尤汉平气急败坏骂道:“我一直觉得自己洁身自好,不会得那些个脏病,这几颗小疹子也只当是最近天气热捂出来的,竟不知那贱人背着我在偷人!” 一旁闻言的燕璇被这意外之喜砸懵了,已经得了,那就不用她来动手了。 “马大夫,我这还有救吗?”尤汉平又问。 “不好说,这也看每个人的体质……” 马大夫话音未落,围观的人群里走出了一个男人,他也脱了裤子让马大夫看,听他说,大家才知道,他在周老婆子的牵线下,陆续和金氏做过好几回,尤汉平得了病,他肯定也得了病。 尤汉平听了气得不行,马大夫却也还是给那人看了看,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这男子身体正常,并没有染上花柳病。 尤汉平不相信,让马大夫好好再看看,可不管马大夫望闻问切怎么看,这男子都是正常的,男子也很是纳闷,想了想,又把自己几个和金氏做过的朋友叫了过来。 马大夫依次看去,竟都是正常的,这下足以证明金氏其实并没有得病了。 大家的视线顿时又落到了尤汉平身上,询问他还和谁有一腿? 尤汉平扶着脑袋想了许久,他害怕得病,所以不论男的女的,他都只玩雏儿,这么些年,唯一玩过不是雏儿的,也就金氏,还有他一个徒弟了。 与徒弟的事说起来有些时日了。 做他这门生意,又要留意得病的妓女,又要留意想娶媳妇儿的穷人,两头跑,实在忙不过来,于是在几年前他便就收了个徒弟。 徒弟叫做阿毛,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人很机灵。 阿毛不同于尤汉平这般小心,他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觉得自己身体强壮,就算得了脏病,也能平安无事,遂妓院里有什么好玩的,刺激的他都会去掺和一脚,不管男的女的,只要生得好看,他进可长龙捣大江,退可菊花纳百川。 年前过节,阿毛请他去家里喝酒,饭桌上,阿毛神神秘秘拿了一瓶助兴药给他,说是托人从靖国公府里面买到的,效果非常好。 他当时有点醉了,只以为这和平常的助兴药差不多,吃下去需得等上半个时辰药效才会发作出来,便想也没想,将一瓶子药水一饮而尽,可谁知道那药会这么猛,一经下肚,浑身就跟着了火似的,肉棒子瞬间就翘了起来,硬的发疼。 他赶紧想要回去,可在酒精和春药的作用下,还不等他走出房间,就完全失了控制,忍不住抱住阿毛摩擦了起来。 阿毛本就男女通吃,对于他的投怀送抱并没有多做反抗,反而迎合着他做了起来。 那一晚上,他往阿毛屁眼子里噗噗射了两发,阿毛也往他屁眼子里灌了一肚子精,干得他失禁了好几回,第二天走路都合不拢腿。 自此之后,他就和阿毛分道扬镳了,也是因为此事,他喜欢上了玩男人,兔儿馆有什么新货来了,他也会去捧捧场。 在外面玩的花了,家里自然就冷淡了,金氏有了墙洞做乐子,对于床事也不计较,以至于这大半年来他们两人同床共枕的时候并不多,恩爱缠绵更是几乎没有。 “就那一次,不至于会得病吧?”尤汉平还抱着侥幸,“我也没听说阿毛得病了。” 刚说完,屏风那边传来了几声咳嗽,马大夫将屏风推开,示意尤汉平自己看,不是阿毛又是哪个。 阿毛此时浑身上下都长满了烂疮,脸上都烂了,整个人巨臭无比,尤汉平一看就翻了白眼,朝后栽了去。 燕璇见此直呼活该,尤汉平最终还是遭了报应,用患花柳病的妓女祸害男人,以赚取黑心钱,终还是栽在了男人身上,栽在了花柳病上。 其他人也在叹其报应,然没说两句,他们把重点都落到了那药效极好的助兴药上,询问起阿毛是否真那么有效。 或许这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吧,宁要快活不要命。 经此一传,蔡艮生的药应该会被更多的人熟知吧,可他这样售药,不是在往靖国公府面上抹黑嘛。 燕璇看了看宋青阳,宋青阳面上明显不悦,却也没有发作出来,拉着燕璇走了。 两人回到客栈,瞧见花容正在与个娘子说话,瞧着还挺熟稔的,燕璇担心自己一袭男装会被认出来,遂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她们聊完才进门。 “刚刚那是春香,曾也在宋府做活,后来她情郎赚了钱,就将她赎走了,没想到会在这儿再见到她。现如今她也成了个有钱有势的富贵娘子,乍一看我都没认出她来。” 再见好友,花容很高兴,与她各自说了说这些年的境遇,说到往事,两人说得又哭又笑的。 “小姐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春香邀我明儿去水月庵上香,若小姐还要在这留上一天,我就应下她的邀了。” “这也不是初一十五的,去上香做甚?”燕璇不解。 “春香说水月庵非常灵验,看我难得来一次,去拜一拜,转转运。” 看花容挺想去的,燕璇自也不会扫她的兴,点头道:“不要紧,你只管去,我与表哥也再转转,等明天下午咱们再启程。” 古怪的水月庵(二更) 花容没有透露燕璇的身份,只对春香说自己是奉主子的命与人来这儿办事的,能不能去水月庵还要与同行的人商量。 听得燕璇同意,花容这就请客栈小二去春香府上知会了一声。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春香就安排了马车来接花容。 燕璇被开门的声音吵醒,目送着花容离开,眼儿一闭,正打算再睡觉时,冯文成来了,他听闻了尤汉平得病的消息,特来找燕璇确认。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爷收他,不是我干的。”燕璇一五一十说给他听。 冯文成听完可是解气,心中的执念顿时消散一空。 临走之际,冯文成又另外带来了个鬼,说道:“燕小姐,这位是我昔日同窗,他被家中发妻所害,还望您能给他申冤。” “沉秋辰见过燕小姐。” “免礼。”沉秋辰穿着上比冯文成要好上许多,看样子,家境应该是不差的,正值壮年被发妻害死,也难怪会阴魂不散了。 “好端端的,你妻子为何要害你?” “只因我掀了她的佛堂。” 沉秋辰考中秀才后,娶了授业恩师的独女,后来岳父去世,他便接手了岳父的学堂,承岳父遗志继续教书育人。 妻子贤惠,将家里打点地井井有条,他脾气也好,夫妻俩素来恩爱,只是他们二人却迟迟没有孩子。 妻子着急,又是寻医治病,又是求神拜佛的,就是从那时候起,妻子信起了观音菩萨,为表诚心,她还将家里东厢房拆了,改建成了佛堂,高价从附近庵堂请了一尊观音菩萨的神像回来,日日香火供奉。 这番诚心感动上苍,不过几月,妻子还真的怀上了孩子,这下子,她对观音菩萨更是信了,孩子出生后,她还特地去庵堂里捐了一大笔香油钱还愿。 此后,她不仅天天在家祈福念经,去庵堂里烧香,还经常去向周边人传教。 初时他也没有在意,直到他发现妻子将家里的存银都捐去了庵堂里,才意识到妻子信佛信地魔障了。 他勒令妻子不准再拜佛,并将存银子的盒子收到了自己手上。 妻子不依,认为突然断供,菩萨会怪罪,会降下罪罚,他被妻子神神叨叨的模样说得心里也有点毛毛的,想了想,也就并没有完全断了她拜佛的念头,只是规定了她每月最多只能奉一钱银子的香油钱给菩萨。 这次之后,她好了一阵,一直到那天晚上。 那天他睡着翻了个身,发现妻子不在床上,他没有多想,只以为妻子起夜去茅房了,或是去隔壁看孩子了,可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她回来,他也正好起了尿意,便起身下了床。 院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她那佛堂里透出了点点灯光,他才知道,妻子起夜根本不是去茅房,也不是去看孩子,而是又去了佛堂。 叁更半夜的,鸡还没叫就开始拜佛了? 他心里奇怪,便悄悄走到佛堂门口,偷偷往房间里看了看。 入目是熟悉的场景,一个神台,一个陶瓷做的观音像,可在神台下方,他妻子陶茹宝,此时正赤身裸体躺在蒲团之上,一手抚胸一手揉穴,一边低吟一边道:“长出来,长出来,快长出来……” 他不知道她想让什么长出来,只知道眼前这一幕,让他冷汗都下来了。 这算是哪门子的求神拜佛? 正疑惑着,神台上突然飘下了一缕青烟,青烟环绕在妻子身上,就好像是有人在抚摸妻子一样,摸得她轻吟不断,最后青烟凝聚在了妻子腿间,化成了一根阳具模样,戳进了妻子湿漉漉的穴儿里。 他吓得不行,直觉妻子是被什么脏东西给迷了,可又不敢出声打断她,就那样看着她在佛前被青烟化成的阳具干到了高潮。 眼看妻子就要出来,他赶紧回了房间,回到床上,假装熟睡的样子。 不多久,妻子回来了,她上床歇下,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 正当他想松一口气时,妻子突然开口问道:“你都看到了吧?” 他呼吸猛地一窒,却还是忍着没有说话,等了一会儿,不见妻子再做言语,他才知道这只不过是妻子试探他有没有醒来的话语。 不多久,妻子沉沉睡去,他却是睡不着,睁着眼到了天亮。 他想起了妻子这些日子以来的行径,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虽没看过什么佛经,可也知道正经神佛不会如此,当第一道阳光洒到他身上时,他把心一横,起身将佛堂里的东西打砸了一通,将那尊观音像也砸了个粉碎。 声音吵醒了妻子,不料她见此情形,会不管不顾地拿了菜刀来将他砍死。 燕璇听完不禁打了个哆嗦,秋天了,早晨是凉了点。 “你妻子是在哪个庵堂拜地观音?”燕璇突然有了个不好的念头。 “是附近颇有名气的水月庵。” 果然! 燕璇赶紧起身穿衣,一边穿一边与沉秋辰道:“你死后有没有去水月庵里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去过,庵堂里有一股子力量挡着,我进不去。” 能挡住鬼的力量?难不成庵堂里会有真的佛?嗯……有佛也是邪神! “你跟在我身边不远处,只要我吹响鬼笛,你就过来。”燕璇交待好他,而后赶紧去隔壁将宋青阳叫了醒来。 两人匆匆往水月庵方向追去,只期望能够拦下花容她们的马车。 然因为听沉秋辰的故事耽搁了一阵,此时就算加紧时间追赶上去,也还是没能赶上,最终燕璇只是通过千里镜,远远看着她们的马车进了水月庵里。 水月庵很大,圈了半个山头,陆陆续续还有人来,全都是女人,莫名地,燕璇又想起之前和棠梨去凌云庵的事情,看起来两家还真有点像,不过凌云庵规模要小点,且棠梨作为鬼能够进去。 “只有女人能进去,咱们要想进去,只能翻墙了,也不知那股子力量会不会发现咱们。”燕璇与宋青阳忧心道。 宋青阳身上的阳煞气太过显眼,鬼怪们很容易感应到,要是提前跑了,可就难抓了。 思来想去,两人决定暂时先不进去,先去附近打听一下关于水月庵的事情再说。 男身女相的观音菩萨 离水月庵一二里地有几户人家,他们过去时,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在屋前扫地,听他们问水月庵,赶忙说道:“那里不干净,你们最好不要去。” “您此话怎讲?”燕璇问道。 “那处本是一座破庙,不知打哪儿来了个名叫拂瑶的清秀小尼姑将破旧的庙宇拾整了一番,又重燃了香火,而后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引来好些富贵娘子捐钱修庙,慢慢地,水月庵里的香火也旺起来了,尼姑也多了起来,各个生得花容月貌,到后来就算不是初一十五,来往水月庵的香客也是络绎不绝。” 住在附近的人家,离得近,自然也去瞧了瞧,可到了那儿,拂瑶却说进门先要交十两银子的香火钱。 十两银子,这对穷苦人家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她们这规矩,摆明了水月庵只让那些个有钱的人家来进香。 如此势利眼的庵堂,那些个有钱夫人却觉得没有问题,反而差使下人帮着拂瑶一块儿将她们赶走。 随着时间的推移,水月庵越建越大,信徒也越来越多,都是些有钱人家的女眷,她们将水月庵说得神乎其神,慢慢地,就算愿意出十两银子也进不去了,只有经里面的信徒介绍才能进去。 附近大家都好奇呢,有几个胆子大的小子,摸黑往那里墙头偷偷去看了一回,只见那尼姑们正在吃晚饭,桌上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她们一点没有忌口,也没有了平日所见的斯文。 几人见此,心知有所不妥,便打算往她们厢房里面去瞧看瞧看,看看她们究竟在耍什么把戏。 可明明看着是庵堂后院,一从墙头跳下,周遭景色全都变了,变成了个桃花林,花香弥漫,林中深处还不时有女子调笑的声音传来,他们大着胆子走过去,只见几个貌若天仙的姑娘正在桃林深处的水潭里洗澡。 见此美景,他们都傻了眼,有人赶紧要走,有人动了春心,那些姑娘们发现了他们,竟也不躲,反而做出淫荡模样给他们看。 这一下,没动春心的也动了春心,他们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荒唐一夜,搂住姑娘,枕着桃花睡去,一直到鸡鸣天亮才睁眼醒来,可这一睁眼,周遭的一切又都变了,桃花林变成了个乱葬岗,搂在怀里的姑娘变成了一具腐烂的尸体,枕着的桃花变成了蠕动的蛆虫,密密麻麻钻进他们的头发里,沁人心脾的花香也变成了令人作呕的尸臭,他们身上满是腐肉尸水,蛆虫蚊子。 “嘶……”光是听说这个场景,燕璇都不禁变了脸色,听起来他们这像是遇见了鬼打墙。 “去的其中一个就是我隔壁老吴家的小儿子吴阆,那天他爹娘烧了一天水给他洗澡,都没能洗掉身上那股子臭味,那之后,他就有点神经了,看见女人就怕,闻着肉腥就呕,每晚需得爹娘陪着才敢入睡。” 谢过老太太,燕璇和宋青阳又去隔壁问了问。 吴阆见不得女人,所以由宋青阳进去问,燕璇在外头听着。 “当晚我们明明是跳进水月庵后院的,不知怎么就走出去了,还到了后山的乱葬岗。我确实看到那群尼姑在吃肉,不仅吃肉,还喝酒,经书垫在碗下,一点都没有佛门弟子的模样。” 根据吴阆的说法,他们肯定是被那股子笼罩在水月庵周围的力量发现了,才会一跳进水月庵里就被迷了,如此看来,他们没有贸然进去是正确的,若是直接开打,有宋青阳在,不一定会输,就怕其逃了。 细细琢磨着,燕璇突然想到什么,在门外高声问:“你能仔细与我们说说那些尼姑们的样子吗?” 燕璇的声音突然响起,叫吴阆本能瑟缩了一下,随即干呕了一下,燕璇赶紧闭了嘴,没想到仅仅是说句话,都会让他这么大的反应。 “她们年纪不大,各个生得相貌清秀,个子还挺高的,身上的香火气不多,胭脂水粉气却是不少。” “你觉得她们像不像男人?” 男人?燕璇这话给吴阆问懵了,光头尼姑怎么会是男人呢? 燕璇抿抿唇,无怪她多想,方才看水月庵和凌云庵很像,凌云庵是去嫖狗,水月庵呢?想起之前那兔儿馆身着女装的男妓,又听说水月庵里全都是面容清秀的小尼姑,很难不让人去想这其中会不会有所联系,要是男妓假扮成尼姑行荒淫事,一般人也发现不了吧? “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处疑点。”吴阆想起了那晚窥看水月庵时发生的一件事,当时他们去到后院,看见后院晾有许多僧服,有个不着调嘟囔了一句:这些尼姑都不穿奶兜子的吗? 他们当时没有多想,后来因为乱葬岗的事情,这些个就更加没有再想了。 燕璇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要是不穿胸衣,走起路来,胸脯会乱摇晃,冬天还好,夏天的话,衣衫单薄,前头容易凸起来了,就算做了尼姑,也不会不穿胸衣吧? 思及此,燕璇吹动鬼笛,召来不远处的沉秋辰,问他:“你妻子去水月庵求子的过程你知道吗?” 沉秋辰想了想说道:“孩子这事我们寻医问药,求神拜佛好些年了,她以前也常去各种寺庙里拜佛,也买过送子观音的像,对于她去水月庵求子,我只以为和以往一样,并没做多想,只记得她头一回从水月庵回来那晚与我说过一句话,她说,我今儿才知道观音菩萨原来是男身女相。 我当时正在看学生们写的文章,随口与她说道:佛本无相,以众生为相,按理来说,一切佛都是可男可女,随缘示现,应化无穷的。 她不信,反驳说观音菩萨本是女子,后修得男身,才成了如今男身女相的观音菩萨。 我笑她无知不懂,本想和她好好说道说道,却因为天色已晚,手中的文章还没看完,遂停止了与她的言语,等睡过一觉醒来,就把这事忘在脑后了。” 燕璇听罢,一拍大腿,“好哇!难怪她们会用观音菩萨来做幌子!可真是高明!” 燕璇记得有一年她想亲手画一幅观音像给姨母贺寿,便往各个书肆看遍了市面上的观音像,当时就看见有人将观音像画作男子,她好奇一问才知道,观音菩萨是男是女这事在画坛向来有些争论。 有些人认为,《悲华经》中记载观音菩萨前身是转轮王的大儿子不眴,敦煌莫高窟的壁画上还画有长有胡子的观音画像,只不过是随着时间推移,被一些人误传了,观音菩萨才成了如今的女子相,可虽是女子相,却也还是男子身,这就有了观音菩萨男身女相的说法。 趁乱混入水月庵 男子用观音菩萨男身女相的这点做幌子,推说自己是观音菩萨的信徒,由女子修成了男子身,从而让人放松警惕,就算被奸了,也能用观音菩萨做推说。 燕璇抬头看看天,举头叁尺有神明,也不知观音菩萨知不知道自己做了恶人的帮凶?菩萨既是有灵,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恶人打着自己的名号,去哄骗自己的信徒呢? “你再好好回忆一下,看还能不能想起什么来。”燕璇继续问沉秋辰。 那厢宋青阳继续在里面问着吴阆,让他再好好回忆一下还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我死后,陶茹宝第一时间去了水月庵忏悔,拂瑶师太帮着她将我伪装成出意外死亡的样子,做了一遍法事,当时我注意到她们念的经和一般的经书不同,她们好似故意将经文前后颠倒了。” “她们是假尼姑,自然不敢念真经。”不敢念真经,亦不敢拜真佛。 沉秋辰能够接近拂瑶师太,说明拂瑶师太身上是没有那股子力量的,按他们说的种种做推断,拂瑶师太应该只是一群男扮女装骗人的神棍,目的是为了骗财骗色,真正的邪祟妖孽应该另有其人。 既然邪祟妖孽会教训擅闯水月庵的人,那不如从附近雇几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去翻水月庵的墙,按照吴阆的遭遇,邪祟肯定会出面收拾他们,她倒要看看这邪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且就算没有将其逼出来,也要破坏掉水月庵今日的求神拜佛,可不能让花容被她们洗了脑。 宋青阳听了她这个办法也是赞同,他认为兵分两路更加好,一些人翻墙,一些人从正面去闹事,水月庵里的人顾了头顾不了尾,如此便能逼得邪祟妖孽不得不出面帮她们。 两人说干就干,很快就从附近村庄里集结了百十号人来。 附近人家也都好奇水月庵里面的事情,压根不用宋青阳多做交待,一个闹得比一个凶。 后面翻墙的人也都顺利地进了水月庵里,然就在此时,水月庵里突然金光大闪,观音菩萨脚踩莲台从半空中显现出来。 全场安静了一瞬,随即纷纷跪下齐拜菩萨,再没有了刚刚扰事的劲头。 “尔等为何来本座庙门前作乱?” “是有人雇我们来的。”当即有人出卖了宋青阳,不过他们尚且不知道宋青阳的姓名,只道是有个财大气粗个子高的男人雇他们来的。 他们那边说着,殊不知他们口中的人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燕璇拿着千里镜,几乎是怼那假菩萨脸上瞧了,然还是瞧不出什么破绽,一旁宋青阳也看不出来,明明之前在对付惠安圣僧时,他可以直接看破幻象的。 “难不成是真的菩萨?”燕璇狐疑说道。 “不对,你忘了,上次我被蛇妖树妖勾魂,它们幻化成你的模样,我并没有看出来,我好似只能看破鬼怪做出来的幻觉。” 燕璇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太阳,今日太阳虽是不大,但还是照在半空中菩萨的身上,若是鬼怪,肯定受不住的,也就是说,这个邪祟是妖怪,而非鬼怪,若是妖怪,也难怪宋青阳看不破了,他身上阳气再足,也足不过太阳去。 这可遭了,她向来只对付过鬼,未曾对付过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等等,童子尿!上次刘春台对付鱼妖,就是用的童子尿。 不过童子尿一时半会儿可找不来,难道此次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走了? “表哥,这个计划失败,反倒给他们长了威风,我担心花容会被她们蒙骗,你独自去找童子尿吧,我就不与你一起了,我先混进水月庵去找花容,到时候咱们再里应外合。”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宋青阳不放心。 “镜城我都一个人闯过了,不怕这区区一间小庙,你就放心好了。” 燕璇给他宽心,踮起脚亲了他一下,便偷偷往那边人群溜了过去。 大家的视线都落在半空中的菩萨身上,并没有注意燕璇的移动,等菩萨说完话,水月庵众人回庵堂时,一身华贵衣裙的燕璇混在一众夫人小姐当中并不违和,很顺利就跟着她们一起进了水月庵。 她们还在议论着刚刚的神迹,不约而同走进了大雄宝殿,给正座上的观音菩萨上了一柱香。 燕璇在人群中找到了花容,花容和春香在一起,看到她突然出现十分不可思议,刚想张嘴喊表小姐,察觉春香在身边,又生生住了嘴,只说是个老熟人,随口给燕璇编了个身份。 顾不得与燕璇多聊,春香也忙着去上香,趁着她离开的时候,燕璇与花容道:“小心,刚刚的菩萨是妖怪化的,从现在开始,你别离开我身边,听从我的指示。” “是妖怪化的!”花容一惊,声音不自觉地大了一点。 “嘘!究竟是什么妖怪暂且不好说,反正绝对不可能是观音菩萨。春香今儿是怎么和你说的?” “春香告诉我说,观音菩萨其实是男身女相,这我知道,以前跟着表小姐了解过。 她又说,观音菩萨原是女身,后来修炼成了男身,现在才会是男身女相。 我说不对,是因为有经书记载观音菩萨是男的,有些人便坚持认为观音菩萨是男的,觉得大家历来的认知是被人误导了,后来才传出观音菩萨是男身女相的说法。 春香说服不了我,只能请拂瑶师太来,让我亲眼瞧瞧什么是男身女相,她说拂瑶师太正是因为诚心信奉观音菩萨,所以菩萨将她从受苦受难的女子身,化成了男子身,让她不必受女身的约束,不用每个月受月信的折磨,不用遵从叁从四德,可以像男子一般肆意往外走动。 拂瑶师太来了,瓜子脸,柳叶眉,鼻梁高高,樱桃口,一袭僧衣,却难掩其清丽模样。 她拉着我的手往他胯间摸了一把,软塌塌的那物在我手中慢慢变硬,果真和男人的没有什么区别。 见我信了,拂瑶师太召来了另一个小尼姑,说她曾也是个和我一样的香客,因为诚心供奉菩萨,现在已经化了男身。 小尼姑道号子真,虽没有拂瑶师太好看,却也是个清秀佳人,她慢慢与我说起了自己化男身的经过。 子真说一开始她也不相信,将信将疑来拜的,后来一次生病,她高烧了四五天,大夫都说活不下去了,让她家里人准备后事,她不甘心这么死去,于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让家里人将她送来了水月庵。 拂瑶师太让她在佛堂里,对着观音菩萨的神像跪坐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她高烧就退了。 从那以后,她就彻底相信了,出钱给寺庙捐献了一座佛堂,后没多久,她就发现腿间长出了一寸阳物,而后阳物越长越大,她下身完全变成了个男人。 听子真说完,我就彻底相信了。” 诈话(二更) 听完花容说的,燕璇明白了陶茹宝说的那句“长出来,长出来,快长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是想长出阳物,化成男子身吧。 刚说完,那边春香已经上完香了,看她们还在说话,赶紧催促她们去上香。 燕璇顺从应下,与花容上香的时候,小声交代了两句,而后便拉着春香问道:“我家离水月庵挺远的,不能每天到庙里来朝拜,还请问您可不可以请一尊佛像回家供奉?” “当然可以。”春香听她这么心诚,这就带她去见了拂瑶师太。 春香家境不错,在水月庵里花了不少银子,对于她带来的人,也都格外看重些。 听说燕璇要请佛像,拂瑶叹了句阿弥陀佛,而后将她请到了后面的佛堂里,问道:“我们这儿有送子观音像,千手观音像,鱼篮观音像,南海观音像等等,不同的观音像有不同的效用,还请问施主想求什么?” “我想求一尊能青烟化物,让人极乐登仙的像。” 拂瑶一愣,看向燕璇,随即笑着拉住燕璇的手,轻抚说道:“只要施主诚心,青烟自然会化物而来,贫尼看施主与佛有缘,贫尼今日便破例一次,亲自渡十年功力与施主,好叫施主尽快修出男子身。” 看拂瑶色眯眯的模样,燕璇抽回了手,笑道:“便就不劳师太费劲了,我早已经从女子身修成了男子身了,不过我这不是从水月庵修的,而是从窑子里的兔儿馆修出来的。” 一瞬间,拂瑶变了脸色,“你是何人?想要如何?” “师太莫惊,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问问师太,您这庵堂里还缺不缺男身女相的尼姑?我不想在兔儿馆待了,也想做观音菩萨的弟子,财色双收。” 拂瑶师太上下打量了一下燕璇,似没想到她会是个男子。 “看你这模样倒是不错,我且问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可是水月庵里的人告诉你的?” 燕璇笑了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只要有心,没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们怎么能做到青烟化物,真佛现世的,还望师太能与我开解开解。” 许是燕璇长得面善,又或许是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拂瑶也不瞒了,说道:“我一开始只想骗财骗色而已,没想到会引来狐妖。” 拂瑶原在一户人家做书童,跟着少爷学了一些个之乎者也。 少爷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儿,不仅喜欢玩女人,还喜欢玩男人,拂瑶因为长相好,没少陪少爷睡,还常常应少爷的喜好装扮成女子模样。 女装出门往外,不少人将她认作成女子,因此一些大姑娘小嫂子,对他一点防备都无,当着他的面都敢直接宽衣解带。 待尝到了男扮女装的甜头,他便以此做幌子,睡了不少大姑娘小嫂子。 只可惜后来被公子发现,他被赶了出来。 本打算回老家的,路过这间破庙时,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利用观音菩萨男身女相的法子。 于是他将头发剃了,用身上仅有的银子装缮了一下破庙,而后打着拂瑶师太的幌子去了个经商在外,家中只有夫人在的人家去化缘。 一通胡诌哄着夫人将他留宿,让夫人与他通宵研读佛经,夜深人静之时,他告诉夫人观音菩萨其实是男身女相,他腿间这根大鸡巴便是修佛修出来的。 夫人将信将疑握住看了看,他继续说道:“修出来的鸡巴不会令人怀孕,反而能将我身上的修为渡给夫人,让夫人永葆青春。” 丈夫常年在外经商,夫人身子久旷,突见一根又大又硬的滚烫鸡巴,一时间根本舍不得松开,有了他这话做助推,夫人更加动摇了,半推半就与他成了好事。 待将夫人伺候舒服了,多少银子都舍得掏给他。 一个两个叁个……他很快就骗到了一大笔银子,并没有人发现他的所作所为,他胆子便愈发的大了,索性真的将破庙重建了一番,养了一群清秀可人,男扮女装的小尼姑,供有钱寂寞的夫人们消遣玩弄,哄着她们不停地掏钱出来。 他们这群假尼姑不敢拜真佛,不敢念真经,菩萨自是收不到他们的香火,这些个无主香火,便就吸引了一只雄狐妖来了。 狐狸本就是淫兽,对于他们这荒唐事很是喜欢,不仅吸取香火供奉,还常化作小尼姑来与女子交欢。 那之后,他就和狐妖订了盟约,他帮它不停吸纳新的信徒来,它帮他庇佑水月庵不被人发现。 有了狐妖帮忙,时不时显露一些“神迹”,信徒们就更加相信了他们的鬼话。 至于青烟化物,是因为信徒们请回去的佛像也是没用的,香火无主,狐妖每天都会去各家收上一次香火,要是碰着好看的信徒,它便会上手淫弄一番。 原来如此,原来是只狐妖呀。 说话间,燕璇被带到了一间禅房前,拂瑶说:“要做我们这儿的尼姑可没那么容易,我先给你验验身,要是有病,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燕璇点头应下,抬脚走进去。刚进门,房门就被关上了,拂瑶说道:“你先在这儿等着吧,待送走了香客,我再来给你验身。” 燕璇看看眼前的禅房,叁面都是墙,只有门边有两扇采光的窗,如果有人守在门口,是决计出不来的。 燕璇对此并不意外,她看破水月庵的真相,拂瑶怎么可能会放过她,不论合适不合适,她今儿个都走不出水月庵大门的,这也是拂瑶为什么敢告诉她真相的原因。 拂瑶现在应该去找春香询问她的身份了。 “好,我等你。”燕璇应下,透过门缝看见拂瑶招来两个尼姑看着禅房门口,而后便走远了。 趁此时,燕璇问两个尼姑道:“二位小友,狐妖变成的男人和普通男人一模一样吗?会更高更壮那方面更厉害吗?” 两尼姑互视一眼,不知该不该回答她的问题。 燕璇笑,“我都被你们关着,你们还怕什么?” 两尼姑想想也是,遂与之说道:“肯定要厉害些,毕竟它可以将身体各处随心所欲地变化,可大可小,可长可短,人哪能做到。” “你们供奉狐妖,一般可会有什么禁忌?万一惹着了它,岂不是就完蛋了?” “一般没什么禁忌,只是一日叁餐需得备着鸡,下雨打雷天时它会待在地窖里,旁人不许去打搅它。” “是怕打雷吗?一些传言里,妖精都怕打雷的。” “兴许是吧。” 比狐狸更狡猾的人类(三更) 几人隔着一道门聊的正起劲,有一女子捂着胸口来了,尼姑们赶紧上前扶住。 此女子不是花容又是哪个。 花容故作难受,央着他们送她去厢房休息,尼姑们没有防备,本着不想出事的原则,赶紧让一人将花容扶走,可花容却是一点力气都无,不停往地上栽去,一人竟还扶不住她。 花容掏出钱来,央着另一个人也来搀她一把。 看着花容手中一大把银钱,又看看那不远处的厢房,两个尼姑动摇了,想着这一小会儿,燕璇这儿应该也不会出事,便就应了。 不出事,不出事才怪呢!燕璇赶紧着溜了,而后随意哄了个娘子说,拂瑶师太请她去那房间里等待。 两个守门尼姑没有见过她的面容,只要见到里面有人,肯定就会以为她还在里面,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现她已经逃了。 一切完成,便是燕璇故意从守门尼姑面前走过,他们也没有发现。 燕璇与花容来到前面大雄宝殿,状似无意说道:“今儿阳光小,看起来好似要变天了,恐怕会打雷吧,咱们可得早点离开。” “可不是么,上回有人雨天赶路,被一道天雷劈个正着,浑身都被烧焦了。” “我之前也见着一只狐狸被雷劈了,可惜了它那一身好皮毛……” 燕璇和花容故意危言耸听说着,不多久,有尼姑们来了,说是瞧着要变天,今儿求神拜佛就到此为结束,等雨过天晴了大家再来。 听他们这么说,大家也就不再留了,这就告辞离去。 燕璇与花容混在人群里一起离开,剩下的就等宋青阳了。 宋青阳不知打哪儿弄来了一酒坛子童子尿,得知狐妖藏身之处,直接就杀入了水月庵地窖之中。 不多久,一声凄厉惨叫,燕璇远在水月庵外面都听到了,而后就见水月庵里跳出了一只白毛狐狸,稳稳落在房顶之上,不停甩着身上的童子尿。 宋青阳随之也跳上了房顶,持剑站在风中。 自上次与惠安一战,他现在出门都要备上一把趁手的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我等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坏我修行?”狐狸开口说话了。 “你祸乱人间,我还杀你不得?”宋青阳反问它。 “我不过贪点无主的香火,又没有杀人放火,怎么就祸乱人间了?明明是你们人类在互相祸害!” 狐狸指着底下的水月庵里的尼姑,“他们才是诱骗妇人的罪魁祸首,你不杀他们,反倒是怪起我来了!” 老狐狸嘴皮子很溜,狡辩起来倒也说得有理。 “你没有诱骗妇人,那吴阆等人呢?难道不是你将他们迷惑住,差点儿将他们吓疯了?” “那不过是吓唬他们罢了,又不是害了他们的性命。”老狐狸不服。 “呸!青烟化物欺辱妇人的不是你?刚刚假扮观音菩萨显灵的不是你?这一切难道都是拂瑶指使你做的?是他掐着你脖子逼着你做的?” 燕璇忍不住帮宋青阳说道,狐狸才发现门外还有两人,才发现她们就是刚刚故意哄它进地窖的人。 “好哇,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狐狸气死了,都说狐狸狡猾,明明他们人类才更狡猾,不管是拂瑶还是面前的燕璇。 看看燕璇再看看宋青阳,明显燕璇更好欺负,狐狸当即朝燕璇攻来,然宋青阳哪是这么好甩开的,还不等它碰到燕璇,就又被宋青阳拦下,它不得不先对付起宋青阳来。 狐狸被童子尿浇头,已经被破了功,不过它不比鱼妖,鱼离水不可活,所以没有反抗之力,狐狸化为原形,也还是能跑能跳,能以爪攻击,跑跳之间,它身上毛发干得很快,不肖多久,它身上的童子尿就会失了作用。 只是它没了妖法,再怎么灵活擅跑也逃不过宋青阳的手心,没两下背上就挨了一剑,鲜血伴着它又一声惨叫挥洒,狐狸从半空中跌落,重重砸在地上,宋青阳轻而易举就将它拿下了。 将它五花大绑浸在剩下的童子尿里,而后宋青阳将那些个逃跑的尼姑全都抓回来捆了起来,一行带去了附近衙门。 这一桩男扮女装,假借菩萨之名祸害良家妇女的案子总算是真相大白了。 大家无一不惊叹拂瑶的巧计,又迷到了有钱的夫人心甘情愿给他们送钱,又哄得了许多人将黄花大闺女送去修男子身,财色双收,爽哉乐哉。 听完拂瑶的交待,堂上审案的大人黑了脸,手上气得直哆嗦,看样子他家的女眷也没少往水月庵里去。 燕璇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了花容与她说的那些话。 她说,拂瑶师太正是因为诚心信奉观音菩萨,所以菩萨将她从受苦受难的女子身,化成了男子身,让她不必受女身的约束,不用每个月受月信的折磨,不用遵从叁从四德,可以像男子一般肆意往外走动。 这也是水月庵能发展这么快的原因吧,连这假尼姑假菩萨都知道女子身多磨难呢。也不知那陶茹宝得知真相会不会后悔杀了自己的丈夫?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是否还发生了和沉秋辰一样的惨剧呢? 判决正要落下,突然从人群里冲出了一个抱着孩儿的妇人来,她匆匆而来,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她冲到拂瑶面前,癫狂地让他亲口承认这一切是假的,是被人威胁的。 沉秋辰魂灵跟着飘到妇人身边,想要将她拉住,看他着急模样,这女子应该就是陶茹宝了。 鬼哪能拉住人,最终还是大人让衙差将他们拉开的。 陶茹宝这一闹,闹出了沉秋辰死亡的真相,得知沉秋辰死于她手,堂上大人立马让人将她拿下,只可怜那个哇哇大哭的孩儿这下又没了娘亲。 燕璇将孩子抱上,依照沉秋辰的意思,将他与狐妖一并送去了真正有观音菩萨入座的观音庙。 不管这是不是他的孩子,沉秋辰都希望小娃娃能在观音菩萨的庇佑下平安健康长大。 此事闹得纷纷扬扬,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孩子的好运,一时间水月庵附近吊死了好几个女子,还有几家疑心子女不是自己亲生的,一连打杀了好几个“孽种”,那本来家宅不宁,嫡庶不分的,则趁机闹了起来,一通闹下来,附近也不知究竟错杀了多少人。 经此一事,朝廷对于寺庙庵堂的管束严格了许多,不管和尚尼姑还是道士,一律要有朝廷颁布的度牒才能算作出家人,私自簪剃者一律按律法处置。 在此管控下,算是杜绝了心怀不轨之徒假扮尼姑祸害良家妇女,只是女子的处境还是未变。 邪修刺青 事情解决完,几人踏上归程,半路燕璇去了一趟天华寺,她一家子的牌位都供奉在那儿,虽然在屏风山下找修士帮忙超度了一番,说那样已是足够,她还是又来天华寺,请主持再为她一家办了场法事。 在天华寺睡了一晚,第二日起来,天灰蒙蒙地,这会儿终是要变天了。 狂风中,马车离开天华寺,没多久,闪电也伴随着雷鸣来了,轰隆隆地,听得怪吓人的。 燕璇窝在花容怀里,宋青阳在驾马车,随行的侍卫早在离开屏风山时都遣散走了。 快到京城时,酝酿了一天的大雨落了下来。 大雨伴随着狂风,吹得马车摇晃地更加剧烈,坐在外面驾车的宋青阳很快就被大雨淋透了。 燕璇满是心疼,“表哥,要不咱们还是先找地方躲躲雨吧。” “没事,快到了。”宋青阳坚持冒雨进城,燕璇拗不过他,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待到京城里面,风雨愈发地大了,这回宋青阳没有急着往家里赶,而是在城里找了个茶馆落脚。 燕璇和花容先往茶馆去,宋青阳从马车上换了件干净衣裳才来,进门就见燕璇坐在大堂一角,微微侧脸看着旁边空着的座位,不时点着头,看这架势,应当是在和鬼说话。 见此,宋青阳没有过去,而是在门口处先将茶钱付了。 小二收的钱,掌柜的正在和人说着什么,宋青阳凑近一听,才知道陈初尧一家子昨晚全都死了,尸体今早被人发现,恐怖非常,好似不是人所杀的。 “中元节没出事,怎么现在才出事呢?” 掌柜还在和人猜测,宋青阳又看了眼燕璇那边,猜想她现在应该是在和报完仇的张书颜说话。 宋青阳和掌柜他们一起聊了聊,一直等到燕璇招手喊他过去才停下。 果然,是张书颜来了,她还带来了个新鬼,新科状元严钦平的妻子,施秀玲。 “丞相家那个阴阳脸的丑姑娘?” 燕璇点点头,施秀玲是丞相家的小女儿,年初和新科状元成的亲,不过她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阴阳脸的丑姑娘了,宋青阳在外多年,不曾见过她变美的模样,现在的施秀玲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她是怎么死的?” “施秀玲死了,也没死,嗯……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死没死。” “你这话倒叫我听不懂了,什么叫死了又没死?” 宋青阳被她说得糊涂了。 “真正的施秀玲来向我求救,有东西占了她的身体。” 大雨还在下,燕璇一边喝茶,一边与宋青阳慢慢说起刚刚听来的事情。 施秀玲天生一张阴阳脸,右脸长有一块大红疤,别人都说她这是上辈子做了孽,所以脸上被留有胎记,是以,她一生下来,就被送去了别庄,由个奶娘照顾着。 随着年纪长大,施秀玲自己也知道了何为美丑,她不敢再出门去,不敢出现在人前,只有在晚上,大家都睡了之后才敢往外面走走。 有一天晚上,她正独自在庄子里散步,突然发现地上有点点血迹,她跟着血迹走到柴房,发现里面躲着个受伤的老头子。 他们俩都被对方吓了一跳,得知她是这家小姐,老头说,他现在在被人追杀,只要她帮他逃过这一劫,他就帮她消了面上的疤痕,让她越长越漂亮。 施秀玲心动了,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都答应了下来。 她将院子里的血迹处理干净,又弄了止血的药给老头。 不多久,来了一伙人,他们问有没有看到个受伤的老头。 她没有说,其他人都不知道老头的存在,自也说不知道,那些人却还不死心,说那老头是个邪修,会使用邪法,还请让他们进府里查探一番。 她当时年纪小,不知他们说的严重后果,为了变美,不管他们怎么说,都拒绝了他们进门查看的请求。 他们没有办法,最后只好离开了。 而后她偷摸着给老头养了几天伤,老头伤好之后并没有食言,他用随身的一根金针,在她白皙的小腹上刺了个狐狸像。 从那之后,她全身突然开始像蛇蜕皮一样大片大片的掉皮,每撕扯掉一层皮,脸上的红疤就淡上一分,她也就比原先更漂亮些,等完全蜕完,红疤没有了,她的皮肤嫩得像婴儿一样,五官也精致了许多,腰身更是凹凸有致,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美得刚刚好。 她变美的消息不胫而走,消息传回京城家里,父亲尚且不信,母亲将信将疑来看了一眼,看到她果然变美,当即将她接回了家。 一时间她变美的消息传遍了京城,许多人慕名来看,为此,丞相夫人还特意在家举办了一场赏花会,明着是赏桃花,暗着是赏施秀玲这朵美人花。 燕璇有幸去看过一眼,那时施秀玲年纪还不大,却也称得上一句天人之姿,哪个女子看了都羡慕,纷纷拉着她问是怎么变漂亮的。 燕璇也去问了,当时施秀玲只说自己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就变好看了。 随着她一天一天长大,施秀玲的美貌愈发让人心惊,不等及笄,媒婆就踏平了施家的门槛。 父亲的态度也由此来了一百八十度大改变,对她极尽疼爱,为了防止浪荡子偷看,还特地将她院子里的围墙加高了一米,让人日夜巡逻着。 慢慢地,她发现自己有许多习惯都不知不觉的发生了改变,她以前不喜欢吃食荤腥,现在却是无肉不欢,尤其喜欢吃食鸡肉。 她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一直到初潮过后,每到夜晚时候,她总感觉小腹处火热热的,心里有股子说不出的空虚难受,总幻想着被男人亲吻搂抱,她才发现有所不妥,才发现肚皮上的狐狸好似随着她的长大也长大了许多,原本的一条尾巴,变成了两条。 再后来,不止晚上会胡思乱想,白天也会这般,尤其当男人靠近她的时候,身子总忍不住发软发痒,就算是面对父亲,哥哥也会忍不住胡思乱想,竟渴望着被他们扑倒,被他们触碰。 她知道自己这是出了问题,但她不敢去找人解决,她怕别人发现她的秘密,怕美貌不再,她又变成个丑八怪。 她极力忍着不去胡思乱想,可这事她根本忍耐不住,她控制不住自己去亲近男人,便是被男人轻轻碰上一下,她都能舒服得直哆嗦。 美貌的代价(二更) 父亲最先发现她的异样,询问她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哪敢说是刺青作祟,只是摇头,父亲不放心,要请大夫来给她看,她不知怎么一个着急,抱住了父亲的背。 这一抱可就坏了事,大面积地接触,让她情不自禁挺着乳儿在父亲背上扭动摩擦了起来。 摩擦出来的快感让她完全失了控,父亲被她这样一弄也失控了,且就在书房里,书桌上,父女俩做出了天怨人怒的荒唐事。 接连两个时辰,父亲差点儿被她榨干,最后还是扶墙出的门。 经此一次,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她脑子里整天整天都是那些个下叁滥的事情,一天不与人深交,身子里面就好像被无数蚂蚁啃咬,难受地不行。 父亲连着喂了她几天,实在支撑不住,只得找了几个小厮给她满足,而后找来了好几个术士来帮她看。 术士们说这是一种刺符,并非是真正的狐狸精作祟,刺上去的狐狸与她共生,吸食她的精气,与她一起长大。 长成的狐狸性淫,所以会操控她去接近男人,因为是共生的关系,要是强行破掉这个符咒,她也会受伤,曾经从符咒上得到的好处,都会加倍还回去,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帮她压制,若想完好无损的解决,还不影响她现在的面容,只能去找之前刺符下咒的老头子。 于是丞相一边让他们画符压制,一边差人去寻找老头,然老头可不是这么容易找到的,朱砂画在肚皮上也并不持久,每天都要重新画上一次,以保证符咒的效用。 初时这法子还挺有用,只要朱砂画上施秀玲就会恢复正常,可这欲念越是压制就越是猖狂,符咒有效的时间越来越短,每次画符的时候,她总是控制不住地去勾引那些个画符的术士。 一次两次,叁次四次,术士们终是没能抵抗住她的美色,在画符的时候,将胯间硬硬粗粗的降魔杵戳进了她的莲花洞,在肉儿洞里好一通降妖除魔。 见压制不住,反正也没有生命危险,丞相索性也就放弃了,将她院子完全封锁不让外人进入,而后偷偷给她送进去一群壮汉供她玩弄,他有时候也会一起来。 正因为这个原因,施秀玲才一直没有嫁出去,别人只道她父亲眼界高,并不知其真相,连家里其他人都不知道。 不过时间久了难免引人非议,父亲看她这几年除了每天要与人交欢外,没有再出别的状况,于是便给她寻了个夫婿。 严钦平是草根出身,在朝中没有靠山,要想拿捏住很容易。 成亲后,父亲买下了严府隔壁房子,在里面安置了许多壮汉,只要她想要了就摇响铃铛,自有人翻墙过来满足她。 可严府到底不是在家里那么方便,有时候要避着些其他人,但凡拖的一久,她就会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灵魂像是离体一般,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身体自行去寻找男人交合。 一开始满足过后,灵魂还会回到自己身体,慢慢地,离体的时间一次比一次久,直到现在,那东西已经完全霸占了她的身体。 “世间竟还有如此邪法,美貌当真这么重要吗?”宋青阳不解。 燕璇朝他眨了眨眼,“我要是生相丑陋,你就瞧不上我了。” “瞎说,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燕璇弯了弯唇,“你要是长得丑,我指定看不上你。” 瞧她得意的样子,宋青阳很想伸手掐掐她嫩生生的脸,可碍着花容在旁边看着,只好按捺住揉捏她的冲动,继续聊施秀玲的事情。 世上有不看脸的人,但大多数的人还是看脸,以貌取人,就像施秀玲之前丑的时候,明明才出生,她爹娘还是狠心将她远远送走了,她现在变美了,就算她在家养一群男人,她爹也想尽办法偷着帮她养,他们这事,谁人听了不叹上一句荒唐呢。 “你打算怎么帮她?”宋青阳问燕璇:“严钦平现在知道她的情况吗?” “严钦平现在只以为她生性好淫,看在她的美貌和父亲的权势上,并不敢往外声张。怎么帮她我现在也没个主意,我目前只答应帮她去看看,看能不能帮她一把,要是帮不了的话,她希望你能将那邪物斩杀,以免其再祸害更多的人。” “之前那老头找不到吗?” “丞相那边还是没有消息,我让施秀玲自个儿去鬼界打听老头的下落,从老头会被追杀来看,他在道上总归是有点名气的,不论生死,或多或少应该能打听到一些吧。” 燕璇其实想去问问景王的,毕竟景王结交了那么多修士,要打听起来应该不难,可是她私心不想和景王有过多的牵扯,她总觉得景王心机深沉,藏着一肚子坏水。 暂且让施秀玲自个儿去打听打听吧。 大雨下了一个时辰总算是小点了,趁此时,几人赶紧往家里去了。 到家里换过一身衣裳,往姨母院里请安,一通忙活下来已是不早。 晚上睡觉时雨又下大了,屋檐上的水滴滴答答的,扰得人心烦。 燕璇往床上左拱拱,右拱拱,心觉还是自己的床睡得舒服,不多久便打着哈欠睡去了。 一夜好眠,第二日燕璇不好再光明正大往外去,只得等宋青阳忙完回来再往严府去。 然那厢宋青阳往外溜达几天,手下堆积了不少事情,一直忙活到下午才过来。 燕璇快速换上男装,与宋青阳偷偷往后门溜出去。 严府有些偏僻,应该是丞相特地选的,以方便施秀玲恣意妄为。 燕璇站在严府门口瞧了瞧,而后看了看褡裢里面的法器,确保每一样都在,毕竟是那么多术士都束手无策的邪物,她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叁进的宅子不算特别大,燕璇没有直接进去严府,而是让宋青阳抱着上了隔壁人家的房顶,拿着千里镜从高处看了看严府的情况。 前院有下人走动,后院一个人也没有,瞧着就是刻意没有留人。 从隔壁房顶移动到严府房顶,通过千里镜,燕璇找到了正在荒淫当中的施秀玲。 只见她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一前一后都被插着,手上还紧紧抓着两根,上下不停动着,时不时还会弯腰给他们嘴上一嘴。 “啧……”燕璇变化着姿势,努力想要从夹缝之间看看施秀玲腹上的刺青,可惜他们实在贴的太紧,不管她怎么看也没能看到狐狸的全貌,只能等他们转换姿势的时候,抓紧看上一眼。 只一眼,燕璇就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施秀玲腹上刺青的狐狸龇牙咧嘴,一脸凶相,明明只是刺在她肚皮上的画,瞧着却好似活的一样,仔细看,它好像还在动,而此时的狐狸,它已经有五条尾巴了。 美丽的怪物 燕璇抿抿唇,会长出这么多条尾巴,是九尾狐吧,要是它九条尾巴都长出来会怎么样? 照施秀玲说的,她是在初潮之后发现狐狸多长了一条尾巴,这意味着狐狸随她一起长大了,那其他叁条尾巴是怎么长出来的呢?这会不会是它疯狂找男人交合的原因? 现在的施秀玲还算是人吗? 燕璇思索着,突然,后院的门开了,是严钦平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施丞相。 只见他们翁婿俩有说有笑进门去,那卖力的男人们便让开了位置,熟练地拿过一块湿帕子,处理了一下女子身上的精水,而后就见那翁婿俩你谦我让地让对方先来。 “啧……”燕璇不知该怎么形容这个怪怪的场景,纵使有心理准备,也还是被震惊住了。 而那狐狸精大张着腿,手指揉在腿间,湿润的粉红犹如带水桃花,诱着人去品尝。 不得不说,狐狸精这副躯体真真是美到了极致。 翁婿俩终还是岳父先脱了裤子,塞进了那粉粉嫩嫩的桃花洞,女婿从后而进,撑满了那五谷畅通之道,翁婿俩一前一后,你进我退,默契极了。 燕璇收回视线,将千里镜递给了宋青阳,让他瞧瞧这狐狸精造出来的躯体究竟有多美。 “如何?好看吗?”燕璇迫不及待问他感受。 “妖里妖气,浑身冒着黑气,有什么好看的?” “黑气?我怎么看不见?”燕璇凑过去又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他所说的黑气。 “她腹上狐狸像黑气最多,黑气当中隐隐有血色闪现。”宋青阳指点燕璇去看。 一个千里镜,无法两人看,两人挨着挤着,你看一眼,我看一眼,好不亲昵。正看着时,前头的岳父颤抖着身子缴械投降了,被抽干精气一般倒在她身上喘息着。 他缴械投降的一瞬间,宋青阳看见黑气之中的血色瞬间爆亮了一下,显露出个狐狸模样,短短一瞬,血色很快又消失了,不多久严钦平也射了,又是一道血光。 燕璇还是没看到黑气,也没看到血光,无法,也只能作罢。 在狐狸精绝世美貌的勾引下,翁婿俩很快又开始了下一轮。 “他们丝毫没有发现这不是真的施秀玲。”燕璇与宋青阳说道。 “许是施秀玲在刺青的影响下,行为习惯早已经变得和狐狸一样了吧。” 天上又下起了小雨,两人不好再待在屋顶上,便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坐等着他们结束。 树干湿润粗糙,宋青阳自己坐在树干上,并没有让燕璇坐,而是将她放在了自个儿腿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突然从头顶上传来几声鸟叫,燕璇才发现树上有个小小的鸟巢,里面还有几颗拇指大的鸟蛋,鸟妈妈坐在蛋上孵蛋。 燕璇扭了扭屁股,宋青阳忙按住她的腰肢,问道:“怎么了?” “就是突然觉着我这样也像是孵蛋。” “哪里像了?”宋青阳不懂。 燕璇伸手往臀儿底下摸,摸到了他藏在胯下的两只圆滚滚的肉蛋蛋。 ……孵蛋。 宋青阳一经明白过来,小兄弟瞬间就支棱了起来,直直顶在她的臀缝里。 燕璇噗嗤笑了一声,“孵出鸟儿来了。” …… “你个小色胚。”宋青阳无奈失笑,凑头往她笑着的红唇上亲。 两人在树上胡闹着,那边翁婿俩已经结束,要不是顾忌着接下来还要去找施丞相,宋青阳非得将她孵出来鸟儿塞进她腿间巢穴里去闹腾闹腾。 严钦平恭敬将岳父送上马车,燕璇和宋青阳偷偷下了树,翻墙从严府出去。 由燕璇出面,拦下了施丞相的马车。 “来者何人?”车夫问她。 “我有事与施丞相说。” “大胆,你是什么身份,相爷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见的。” “哦?那我便去找严大人吧,也不知严大人愿不愿意与我聊聊刺青的事情。” 此话一出,车帘当即就被掀开了,施丞相露出面来,说道:“这位兄台,还请到马车上来说。” 燕璇上去马车,与此同时,宋青阳也轻巧上了马车顶,轻轻地,没有让人发现。 马车继续往前走,施丞相给燕璇沏了一杯茶,问道:“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姓甚名谁不重要,我此次来,只是为了施秀玲给您带句话,刺青狐狸霸占了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回不去,现在无依无靠地飘荡在世间,还望您能赶紧找术士来帮她处理身上的刺青。” 按施秀玲说的,当初那些术士是能解决她身上刺青的,只是怕刺青会反噬,让她又变回丑八怪,才没有动手。想找到当初那个老头无异于大海捞针,燕璇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知会她家里人,比起美貌,怎么想都是小命更重要吧?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刚刚还见过她,并没有发现她与以前有什么不同。”施丞相不信。 “我所说的千真万确,施小姐的魂灵昨儿个亲自来向我求救的,不然我也不会知道狐狸刺青的事情。” 施丞相将信将疑看着她,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吩咐马夫调转车头又回了严府。 施丞相让人将施秀玲的肉身给绑了,而后请来了术士。 术士是个札匠,是专门在衙门里给犯人脸上刺字的匠人。 他看过施秀玲,证实了燕璇的说法。 “现在施小姐的肉身已经被狐狸刺青所操控,施小姐的灵魂被它赶了出去,只要毁去刺青,再将施小姐的灵魂招回来就行了,不过刺青一旦毁去,施小姐就会迅速变回以前丑陋的样貌。” 这……施大人犹豫了,那厢严钦平先行说道:“玲儿明明活生生,好端端的在这儿,你们凭什么说这不是她?” “正是,我女儿好端端的,怎么会灵魂出窍呢?” 施丞相突然也向着女婿说起话来,燕璇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被札匠拉了一把。 札匠应道:“相爷说的是,是我们看错了。” “没有看准的东西哪能瞎说,罢了,也难为你们跑一趟,钦平,你亲自带二位先生去账房结账。” 燕璇看着到手的五千两银票发愣,这结果她并不意外,施秀玲接受不了自己变丑,其他人更是,爹娘不需要一个丑陋的女儿,丈夫不需要一个丑陋的妻子,可她没想到,他们会将那个美丽的怪物留下,仅仅因为它漂亮,就算是怪物,也会被接纳,在他们心目中,美丽的怪物都强过自己丑陋的女儿,丑陋的妻子。 世人好似对美丽的东西格外地宽容。 燕璇被通缉(二更) 一旁的札匠没有她这些多愁善感,拿了银票就走了,燕璇赶紧追上,问道:“先生慢走,请问您,刺青狐狸要是长出了九条尾巴会怎么样?” “会压制不住兽性,彻底变作个不人不畜的怪物,为祸一方。” “您为什么不将这些后果告诉他们?” 札匠转头看了一眼燕璇,笑了笑,“看在你今儿让我赚了一笔钱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不要烂做好人,有钱不赚是傻子。” 燕璇咬咬唇,他这是想等着后续出问题再多赚一笔吧。 燕璇没有评判他这句话,又问道:“狐狸是依靠什么长出的尾巴?男人的精气?” 看他不想说,燕璇从手中抽出了两张银票递给他。 札匠挑挑眉,似乎没想到她能这么大方。 “刺青狐狸不能像真正狐妖那般一次就榨干人的精血,它一开始只能以宿主身体里的血脉为养料,随宿主一同成长,这个过程,宿主会越来越好看。当宿主身体长成,它就会控制宿主去找异性,男人找女人,女人找男人,只有异性的体液进入宿主体内,才能为它所用。 大多刺青狐狸,还不等长出叁条尾巴就会被人发现异样斩杀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长出五条尾巴的,此番有幸,说不定我能亲眼见见九尾狐。” 收了钱,札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耐心与燕璇解释说道。 “你都没见过,那能保证到时候一定可以解决吗?” “解决不了就逃呗,自有能解决的人站出来解决。” …… 他似乎察觉到了燕璇的无语,笑道:“知道什么是英雄吗?” 不等燕璇回答,他又道:“等我解决不了,你再出来解决,你就会成为英雄,你现在去解决了它,没人会感激你,反而还会被那些个好色之徒嫌恶你多管闲事。” 是呀,现在的施秀玲就算是个怪物,也是个美丽不伤人的怪物,她强行杀了它,反而是费力不讨好。 “要是找到当初那个下咒的老头,施秀玲能不能在破咒后还继续保留这份绝世美貌?”燕璇继续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 与札匠分开,宋青阳从暗处跳了下来,施丞相他们认识他,他不便露面,只是暗中跟在燕璇身边保护她,札匠刚刚说的话,他也听见了。 “时候不早了,既然人家不需要处理,那咱们就先回去吧,且等施秀玲那边的消息再做下一步决定。” 燕璇点点头,与他一起回了家,并不知在他们走后,翁婿俩又抱着那刺青狐狸操干了起来,他们双眼血红,动作莽撞,好似被什么控制了一样。 第二日,施秀玲来了,她说当初那个老头叫做鸿圩道人,俗家名字唤作严邵庄,多年前因为动用邪术,被人追杀后失去了踪迹,这些年只偶尔在江南一带出没过。 有人说他在闭关修炼,有人说他不敢露面,是因为仇家追杀,具体如何并不知晓。 “严邵庄?他和你丈夫都姓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燕璇问她。 “应该不是,严钦平家里除了他自己就没有别的人了。” “你仔细说说他家情况与我听听。” 严钦平是钱塘人,家里祖父母早已经去世,他是家中老来子,母亲生他时年纪不小,产后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死了,他自小和父亲两个人相依为命。 他家里条件差,偏他聪明伶俐,小时候捡柴的时候往书院里偷听先生讲习,竟也学得有模有样,先生看他是可造之材,便提出半价收他做学生。 父亲听先生这么说,东拼西凑硬是给他凑来了学费。 十叁岁的时候,他听先生的话去考了童生,第一次失利了,第二次也失利了,第叁次才考中,而后每次考试他都无往不利,顺利考取了状元。 父亲是在他考举人的时候得病去世的,此后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学问这么好,就没有人想与他结亲吗?夫子一般不是最喜欢将女儿许配给自己的得意弟子?” “听说他曾娶过叁房妻子,个赛个地美貌,但因为他为了考取功名,太过沉迷学业,冷落了佳人,以至于她们都不甘寂寞,红杏出墙了。” “你说的真的是我昨儿见过的严钦平吗?”燕璇满是狐疑。 昨儿见的严钦平明明是个欢场老手,在对于妻子美丑的情况下,丝毫不带犹豫地选择了美貌的怪物,而不要丑陋的妻子。 这么看重样貌的人,不像是能为了读书而忽略美色的人,且不说他娶的叁房妻子,怎么各个都是不甘寂寞,红杏出墙的人呢? 燕璇觉得这实在是不对劲。 想了想,燕璇让花容去找了宋青阳,让他差人去调查一下严钦平叁房妻子的情况。 然还不等宋青阳那边去查,花容就慌张带来了个消息,严钦平死了,严府上下所有人都被剜了心,连带着昨夜逗留在女婿家里的施丞相也一起遇了害,只有那严夫人施秀玲失去了踪迹,尚不知生死,唯一确定活下来的是施丞相等在门口马车上的车夫。 所有人都是赤身裸体死的,男人们胯间还都淌着白精,可见是在快活时候被人突然剜了心。 此案像是平地一声雷,震惊了满城人,皇上亲自下令六扇门处理此案,昨儿个被请去的札匠和拦马车的燕璇全都成了官府的怀疑对象。 札匠很快被官差拿下,女扮男装的燕璇他们找不到,一瞬间,燕璇的嫌疑增多了不少,也不知札匠怎么交待的,不到中午,画着燕璇画像的通缉令就贴满了全城。 燕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被通缉的一天,心里无比庆幸着昨儿穿的是男装,要是女装,那怕是要进衙门里坐坐了。 燕璇扶扶额,明明昨日他们在的时候它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大开杀戒呢? 还是说,正因为昨日她说破了它的伪装,它才会大开杀戒的? 应该是了,之前顶着施秀玲的身份,她既是玩物,也是施丞相的女儿,现在知道它不是施秀玲了,那就仅仅只是玩物了,对待玩物,可就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那札匠应该是知道五条尾巴的狐狸有危险的,但他为了赚钱,也为了见识见识九尾狐的威力,所以选择了隐瞒。 看来又得要花太岁帮忙找找人了,嗯……除了寻找施秀玲的肉身外,还有严钦平,严钦平死后肯定变成了鬼,也是能够找来问问的,她直觉严钦平身上还有别的秘密,或许会和施秀玲的事情有关。 借运改命 燕璇让花容去买了十来条鱼,送去永安坊。 不多久,满嘴鱼腥味的花太岁就来了,燕璇指着施秀玲的魂魄,让它按着施秀玲的样子去找她的肉身。 “喵嗷!”花太岁应得很爽快,而后带着施秀玲的魂魄去见了它的猫兄猫弟,给它们都认认人。 这边安排完,燕璇让施秀玲去将严钦平的鬼魂寻了来,严钦平这才知道昨儿去他府上的是女扮男装的宋家表小姐,才知道她就是众鬼口中的燕小姐,当即就跪在了燕璇面前,请她帮忙将他复活。 “复活?你还真敢想,你和施秀玲不同,你的肉身已死,心脏都没了,怎么都活不过来了。” “可我明明听说你和国公爷复活了一城人。” “那是泰安寺老方丈用泰安寺百年功德复活的,和我们无关。” “也就是说,只要功德够,还是可以复活的?”严钦平不死心。 “按理说是这样没错,问题是你有这么多功德吗?” “世上这么多人,我没有,总会有人有的,就像借运气一样,将他们的功德借过来就行了。” “借过来?”燕璇眉头一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前还借过别人的运气?” 严钦平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下定什么主意一般,点点头,“没错,燕小姐可知借运改命的法子?” 燕璇摇摇头。 “那便打搅了。”严钦平这就要告辞离开,燕璇赶紧喊住:“严大人慢走,我还没说完呢。” “燕小姐请说。” “你认识鸿圩道人吗?” 严钦平一惊,“燕小姐认识我爷爷?” 原来严邵庄是他爷爷呀。 燕璇没有意外,施秀玲却是惊了,声音瞬间高了八度:“他是你爷爷!” 严钦平不知道施秀玲刺青变美的事情,点了点头,“你这么大反应做甚?” “你不是说你全家都死了吗?怎么冒出个爷爷来了?” “我爷爷身份特殊,不便露面,加之他很早就离开了家,这么些年从未曾回来过,我这么说也没错。” 施秀玲还要说什么,被燕璇拦住了。 燕璇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后问严钦平道:“你爷爷是怎么给你借运的?这事和你之前的叁个妻子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她们俩的动作,严钦平隐隐察觉到了不对,没再继续回答燕璇的问题。 燕璇喝了口茶,放缓了声音又道:“有什么说不得的吗?我会这么问你,就说明我已经猜得差不多了,我只是想听个究竟罢了,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逼我动粗。” 在燕璇的威逼利诱下,严钦平终是松了口,说起了往事。 他家境贫困,父母亲苦一辈子也只能将将糊口。 母亲高龄拼着一口气将他生下来,便就永久离开了人世。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唯一的幸运是遇见了那个肯半价收他做学生的夫子。 他天赋好,学得快,十叁岁那年,夫子认为以他的水平已经能够考取童生,看他家穷,还特意给他出了路费。 有夫子的肯定,他也信心满满,可临到考试时候,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问题,什么倒霉事都能让他碰上。 第一次就这么被搞砸了,回去又苦学了一年半载,本以为这一次肯定能过了,没想到进考场的时候,他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巧不巧,摔伤了写字的右手。 两次的巧合,就好像老天爷不让他考上一样。 于是父亲带他去附近看事的半仙家里瞧了瞧。 半仙说,这是因为他爷爷邪修作孽太多,报应落到了子孙后代身上,所以他家才会诸多不顺,贫困潦倒,今生今世,不管他怎么努力,都不可能翻身做官。 他和父亲这么多年的付出与努力,多年的希望,就在这一瞬间被粉碎了,他不甘心,父亲更是暴怒,冲到自家坟山上,对着奶奶的坟狠狠骂了一通爷爷,让她转告爷爷,他们要和他断绝关系。 也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天晚上他梦见了爷爷,爷爷说奶奶去找他了,而后爷爷问他真的这么想考取功名吗? 他回答是,爷爷便告诉他下一次他们这儿能中童生的有哪几个人,让他随便找到他们其中一个,想办法救其一次,让其说出报恩的话来,如此爷爷那边就能做法换来对方的好运气给他。 他将梦境告诉父亲,父子俩便开始盯起那些人来。 终于在下次开考的前几天,他哄到了一个人对他说出了报恩的话语。 几天后他果真顺利通过了考试,反观被他夺运的那人,考场里不是打翻了砚台就是写错了字,好不容易写到最后几个字,不知打哪儿飞来一只鸟,对着他的考卷拉了一泡稀屎,彻底废了他的考卷。 他心中抱歉,忍不住问爷爷那人下次还能不能再考过? 爷爷说:“十年一大运,他这个流年大运被你占了,要想考上,得等下一个流年大运了。” 心知那人还能考上,他就放心了。 童生之后是秀才,还是同样的法子,不过比起童生,秀才是能领皇粮补贴的,在借运一事上需得更加谨慎,不然会被反噬。 爷爷让他娶个妻子,然后想办法让一个能考中秀才的人睡了他的妻子。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只要对方做了,他借运就算是报仇,不是害人,也就不会被反噬。 他依着爷爷说的,选中了一个童生借运,而后娶了个漂亮妻子。他借着同是童生的身份去和对方打交道很容易,于是在他明里暗里的牵线下,妻子和那人生出了好感,在一次留那人夜宿的时候,他故意喝醉,给了他们胡来的机会。 等他们完事后,他再假做捉奸,让那人说出要赔偿他的话语,一切便就顺理成章了。 至于妻子,他怕借运的事情暴露,借机便将她休走了。 等考上秀才之后,他又按照这个法子,考上了举人,然后进士,状元,其中举人是用了杀父之仇做的,因为那时他父亲重病,正好可以加以利用。 其余的便都是用妻子,每考上一级他就休掉一个妻子,对外只说是醉心学业,妻子不甘寂寞红杏出墙,这还能为他博一个好名声。 “你们一家可真够毒的,为了上位不择手段,连父亲的死竟也利用了。”听完这些,燕璇不禁叹道。 这话戳到了严钦平的逆鳞,他激动反驳道:“我也想凭自己的实力考上来,可老天爷不允许我堂堂正正考,我是迫不得已的!这一切都怪我爷爷!” 燕璇抿抿唇,确实怪严邵庄,或许这一切早就在冥冥之中注定了的。 严钦平千方百计利用妻子勾引人睡觉借运,最终他考上状元,却娶了施秀玲这么个天天给他戴绿帽的女人,而施秀玲会变成这样,是被他爷爷一手造成的,他如今被刺青狐狸杀死,何尝不是间接死在他爷爷的手上呢? 那严邵庄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帮孙子考上状元,结果却让他惨死在自己手下吧? 找到刺青狐狸 燕璇暂时不打算告诉他爷爷和施秀玲之间的恩怨,说道:“你爷爷能帮你借运改命,应该也能帮你借功德复活,你现在赶紧将他找来吧。” 燕璇故意说些替他着想的话,这么些年,严钦平不可能只等着爷爷入梦来联系他,他肯定有其他联系爷爷的法子,可以通过他将严邵庄引来京城。 “将要说的话写在纸上,然后将纸折成鸟模样,浸入鸡血里,浸透之后再用火烧掉,烧的时候默念我爷爷的道号,纸鸟就能将消息带给我爷爷。” “这样呀,你现在也写不了字,折不了纸,不如我做个好人,帮你做一个吧。” “那便多谢您了。” “客气,我看你现在也无处可去,就暂时安身在这个纸人里吧。” 燕璇拿出个阴木做的纸人,用朱砂鸡冠血点上纸人的眼睛。 严钦平完全没做防备,还以为她真想帮他,千恩万谢地进了纸人里面。 可没想到才刚一进去,燕璇就用朱砂鸡冠血将纸人给封住了。 “燕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严钦平惊慌问道。 “严大人放心,我说帮你找来爷爷,就一定会帮你找来的,不过我需要你爷爷帮我个忙,怕你爷爷不答应,只能委屈你在这里面待上一待了。” 燕璇按他说的找了一张白纸,写上“爷爷,速来京城救我”几个字,而后折起来,用鸡血浸透,烧掉。 一切做完,燕璇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也不知究竟能不能传到严邵庄那边去,不知他多久能来,只能耐心等着。 外面大家将严家的血案和前两天陈家的血案混为了一谈,认为两家先后被灭门肯定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一时间京城里面人心惶惶,天没黑家家户户就都关了家门,连客栈都早早打了烊。 街上巡逻的捕快增加了许多,白日黑夜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巡逻各处,一面为了寻找燕璇这个通缉犯,一面为了防止再有惨剧发生。 然而他们的出现却并没有让人放松,反而更生出了几分紧张的气氛,加上这阴沉沉的天气,愈发让人觉得压抑恐怖。 夜深了,只有花太岁那一群小猫儿还不停穿梭在各家墙头房顶角落里,逐家逐户寻找着刺青狐狸。 亥时末,天空又下起了雨,雨水给猫咪们寻找带来了些许不便,花太岁轻巧落在一家商户楼上,屋里老板老板娘已经睡下,货房里还有声响传出来,从窗户缝里,能看见货架后面一黑一白,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影。 花太岁绕着屋子看了一圈,也没能看到黑暗中那女子的面容,于是它舔了舔爪子,对着面前纸糊的窗户来了一爪子。 这下总算看清了里面的场景,男人身下,女人被汗水打湿的精致小脸娇艳无比,嘴里嗯啊出勾人心魂的呻吟声,正是它要寻找的施秀玲。 总算找到了,花太岁又舔舔爪子,张嘴打了个哈欠,这就朝宋府去了。 燕璇已经睡下,听到它的声音,瞬间坐了起来,赶紧起身衣裳,让花太岁帮忙去前院通知宋青阳一声。 燕璇还是决定穿男装出去,一般人想不到她会是宋府病怏怏的表小姐的。 等跟着花太岁赶到商户家里,雨下得更大了,宋青阳抱着燕璇轻巧翻进院里,踩着花太岁猫爪印来到了一间偏僻的小房间前。 听声儿他们已经到了爽快之时,燕璇从窗户破口处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施秀玲一双眼睛变成了和花太岁一样的竖瞳,抱在男人后背的双手长出了利爪,正摸着往他心脏处扎。 “妖孽住手!”顾不得掩人耳目,燕璇高声呵了一声。 声音吓到了刺青狐狸,它瞬间又变回了原样,惊慌地躲进男人的怀里,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们是什么人?”男人满是害怕,可也还是挡在刺青狐狸面前。 “我们是来救你的人,你身后的女人就是严家杀人剜心的凶手。” “胡说,这么个娇滴滴,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剜心的凶手,我看你们才是不怀好意的歹人!” 男人不相信燕璇的话语,那刺青狐狸嘤嘤哭泣不停,眼里却是一点泪花都无,可男人看不见,男人只看得见刺青狐狸貌美如花的脸,和矫揉造作的姿态。 燕璇不知该如何证明,正此时,楼上睡觉的老板披着衣裳下来了,估计也是听见声儿了,他看见燕璇和宋青阳两个陌生人也是惊恐,远远询问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又问伙计怀里裸身的女人是哪来的? 面对老板的询问,伙计坦白说道:“今天早上开店门的时候,我看见这个娘子独自一人坐在门口,她说她是从富贵人家逃出来的小妾,求我给口饭吃,我心一软,就将她带进来了。” “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这娘子生得这么好看,我怕老板娘瞧见防备。”伙计说着,看了老板一眼,老板娘防备什么,不用说明也知道。 说罢,男人又道:“娘子愿意跟我,我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是我的妻子了,我绝对不会让人伤害她的。” 男人虎视眈眈看着燕璇他们,大有只要他们敢动,就和他们拼命的架势。 燕璇嗤笑了一声,“妻子?你不若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的模样,这样一个美娘子,为何巴巴地要跟着你一个无钱无势的小伙计?你不会以为她是真的喜欢你这个人吧?” “不是有句老话说好汉无好妻,赖汉子娶仙女吗?天仙儿就喜欢我这样的男人,就像牛郎和织女,七仙女和董永,不都是如此吗?” ……天仙儿喜不喜欢他这样的男人燕璇不知道,燕璇只知道刺青狐狸肯定不会喜欢他这样的男人。 燕璇还想说什么,被宋青阳拦了,“废话少说,等我拿下它,他们就知道其究竟是人是妖了。” 宋青阳伸手点了男人的穴道,正要去抓他怀里女人时候,却不料远远站着的老板突然大叫起救命来。 声音很快引来了附近巡逻的捕快,燕璇暗叫不好,赶紧往地上抓了一把湿泥抹在了脸上,以防止捕快一眼就认出她是通缉令上的人。 不择手段赚钱的劄匠(二更) “怎么回事?”捕快们从各处奔来,老板指着宋青阳一行人说道:“他们凶神恶煞闯进我家,不由分说伤了我家伙计,肯定就是杀人剜心的凶手!” 老板还是信自家伙计的,可没想到捕快们一看宋青阳就躬身行了一礼,“属下见过靖国公,不知国公爷在这儿做甚?” “严家遭难,我亦忧心,遂派遣属下帮着往各处打听了一下。方才收到消息说严夫人在这家出没过,便过来看看,却不料正好瞧见严夫人生出一副狐狸相,利爪正要往这小哥心口里掏。” “胡说八道,我与小娘子正亲热着,他们突然冲进来说小娘子是妖孽,小娘子若是妖孽,早就将我杀了,又怎么会等到这时候?” 伙计对宋青阳的话语表示反对,他可不管什么国公爷不国公爷,严夫人不严夫人的,只知道是他们坏了他的好事。 众人的视线落到赤裸的男人女人身上,各个都不禁为刺青狐狸的美貌愣了一下神。 他们也是不信宋青阳的话,不觉得这么楚楚可怜的美人儿会是剜人心的恐怖妖怪。 “国公爷,这事兴许有所误会,还请您与我们走一趟吧。” 宋青阳没有应他们的话,而是又看了眼刺青狐狸,看了看她腹间的狐狸像,狐狸已经长出了八条尾巴,想来昨晚一番屠杀,吃了不少人心提升功力。 宋青阳捏起拳头,对着刺青狐狸就来了一拳,然而它似乎打定主意要装到底了,竟然不躲不避地受了他的攻击。 刺青狐狸面上流出鲜血,白净的小脸上顿时红了一大片,这一下,捕快们更加相信是宋青阳在无端生事,赶紧挡在它的面前,“国公爷,您可别让我们难做。” 燕璇拉了一把宋青阳,示意他别再动手了,在没有证据证明它是妖怪前,越是动手反而越让人向着它。 两人被带回了六扇门里,宋青阳配合他们录口供,燕璇作为宋青阳的小厮,也被问了几句。 在那里,燕璇见到了札匠,他正坐在长凳上打瞌睡,燕璇状似无意在他旁边坐下,用手肘推了推他,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他睁眼认出了燕璇,看她面上的湿泥,不厚道的笑了笑,“你胆子还真大,往脸上抹点泥就敢溜进衙门来了。” “还说呢,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凶手,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要不是有宋青阳吸引捕快的目光,她哪能够进来。 燕璇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札匠,问道:“要怎么样才能让它现形呢?” “狐狸狡猾着呢,要想抓到它很难,不过呢,它现在沾了血腥,兽性苏醒了,会变得越来越嗜血,会不停想吃食人心,只要细心点,肯定能抓住它的把柄。” 这样呀……该从哪里弄点血呢?要是白日里可以直接往外面去买,这大晚上的,还能去哪里找呢? 燕璇晃悠着来到厨房里,厨房里倒是养着几只鸡,可也不能直接砍吧? 要是花太岁还在就好了,可以让它去抓几只老鼠来,只可惜方才来六扇门的时候它就走了。 想来想去没个好办法,燕璇只好作罢,拿起千里镜这儿瞧瞧那儿看看,等着宋青阳那边审问结束。 突然地,燕璇看到札匠走到了其中一间审讯室外,鬼鬼祟祟地不知往那窗户缝里塞了个什么东西进去,而后做贼心虚似的快步离开了那儿。 札匠在搞什么?燕璇满是狐疑,正想过去看看,突然审讯室里传来一声嚎叫,随即响起了惊慌逃命的声音。 审讯的捕快从里面逃了出来,然还不等他跨出门槛,半边脑袋就被只半人半兽的怪物给拍烂了。 大家都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纷纷拔出刀剑。 怪物出来,虽然已经兽化,但也看得出它就是施秀玲,有几个胆大的仗着自己武功好,挥刀上前,直直劈上妖物的肉身,然而妖物却是一点反应都无,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胸口就被妖物的利爪穿透了,还在跳动着的心脏被妖物摘下,大嘴一张就吃下了肚。 “就说是妖物掏心吧,你们还不信。”札匠从人群里挤出来,老神在在的模样,此时格外让人信赖。 “先生本事,是我等有眼无珠,您赶紧出手将它收了吧!”为首的邓大人赶紧说道。 “好说好说,十万两,我替你们摆平。” “这也太多了吧!” “您别嫌贵,这妖物满京城只有我能摆平,您也不想事情闹大,乌纱帽不保吧?” 札匠说中了要点,邓大人也只能应了他的话,“行,就依你说的办。” 话音刚落,札匠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让邓大人按上手印。 准备的这么齐全,可见札匠是早就算计好的。 燕璇在旁看着,实在没想到札匠为了赚钱会这么不择手段。 得了邓大人的签字画押,札匠这就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符咒,迎着刺青狐狸打了上去。 符咒一经触到刺青狐狸的身体,刺青狐狸就被定在了原地,札匠不急不慢松开她的衣裳,将平日里刺青用的银针拿了出来,对着它腹上的狐狸像就要刺了上去。 然而还不等他刺上,刺青狐狸的利爪就先一步戳穿了他的胸膛。 “你怎么……”札匠一句话未说完,就口吐鲜血一命呜呼了。 札匠死了,大伙儿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瞬间又没了,纷纷惊慌逃窜,燕璇被宋青阳扛着,也快速离开了那儿。 等穿过一条街,宋青阳将燕璇放下,“你先回去,我去对付它。” 说完,不等燕璇答应,宋青阳就又转身回了六扇门。 燕璇站在雨里,浑身被雨水打得湿透,雨水带走了她身体的热气,竟有些儿冷。 燕璇不停回想着刚刚札匠的动作,突然明白了什么,拔腿也跑了回去。 她不比宋青阳脚步快,等她到时,宋青阳背上被刺青狐狸抓了一道,鲜血混着雨水往下淌,刺青狐狸身上却是一点伤痕都无。 “表哥,它的弱点是狐狸像的眼睛!” 安娆说过,纸人需得点睛画魂才能有用,刺青应该也是一样,点睛画魂,只要毁了眼睛,就能灭了它。 也不知是不是燕璇说中了还是声音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刺青狐狸当即向燕璇攻了过来。 宋青阳赶紧上前挡住,“快离开这儿!” 燕璇应下,赶紧往后跑去,远远寻了个好地方,用千里镜继续关注着他那边的打斗。 被施秀玲夺舍(三更) 腹上狐狸像不大,在黑暗中尤其难辩,想要瞄准狐狸眼睛划未免有点难。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它的弱点,只要不停往它小腹上攻击,总会划到它的眼睛的。 一下,两下,叁下……宋青阳不知砍了多少下,终于,在一声凄厉地叫唤声中,刺青狐狸倒下了。 燕璇收了千里镜跑过去,抱住力竭的宋青阳,“表哥,你没事吧?” “没事,小伤。” 宋青阳将施秀玲的肉身扛进屋里,就这短短一会儿功夫,原先貌美如花,美艳不可方物的施小姐,就变成了个皮皱肉松面上带疤的中年妇人。 “糟了,变丑了,这肉身施秀玲还会要吗?” 燕璇说着,却也没空管这些了,给宋青阳包扎伤口更重要。 打斗声停止,捕快们陆续回来,他们给宋青阳拿来了金疮药,帮着燕璇给宋青阳包扎伤口。 “有妖道在严夫人身上下了咒,才会将严夫人弄成这副样子。”燕璇与他们说了说妖物的来历,说了那天和札匠在严府的事情,洗刷了自己通缉犯的嫌疑。 “那妖道何在?”邓大人也回来了,询问燕璇道。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已经想办法给妖道传了消息,应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来京。此事暂且需得保密,你们别往外传。” 邓大人扶着脑袋,苦恼说道:“此案关系重大,城里百姓人心惶惶,今日又死了这么多捕快,必须得给个说法才行。” “能压多久压多久吧,妖道应该不会拖得太久。” 临走时,燕璇搜刮了札匠身上的法器,几根刺青用的银针,还有一沓符咒。 而后去了审讯室一趟,从窗户缝里找到了札匠塞的东西,是一块小小的香块,香味不算浓,却很特别,燕璇还从未闻过这种味道。 拿到这些,燕璇便与宋青阳回去了,两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医馆,找大夫好好看了一下伤,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 听到大夫说伤口不深,估摸着两叁天就能结痂,燕璇才算放下心,只是没想到,宋青阳没有事,她自己却因为淋雨生病了。 施秀玲听说了昨晚的事情,看到了自己的肉身,飘在燕璇床前不停地叹着气,“与其要那么一具身体,还不如死了呢。” “人不可貌相,身体不过是皮囊而已。” 燕璇强打起精神宽慰着她。 “燕小姐既然这么看的开,不若与我换换身体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燕璇明白过来,突然地,施秀玲抓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拉,她就飘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燕璇懵懵的,不明白施秀玲怎么能触碰到自己的身体,眼睁睁看着施秀玲躺进了她的身体里。 “……你恩将仇报!”燕璇怒了。 “燕小姐不是说身体不过是皮囊而已吗?那与我换换又如何?” “白眼狼!” 燕璇气的该死,不过想想也是,她可是能为了美丽救下邪修,能为了美丽和父亲不伦的主儿,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呢? 不管燕璇怎么骂,施秀玲都充耳不闻,起身下床到了镜子面前,仔细打量起这具新身体。 “虽然比不上我原先的身体,但也算不错了,只可惜是个病秧子。”施秀玲一边看一边对着镜子搔首弄姿,做出下流的样子。 燕璇气得不行,却也拿她没有办法,正此时,宋青阳来了,燕璇下意识迎了上去,然还不等靠近就被他身上的煞气逼退了。 燕璇才知道原来他身上的阳煞气会这么厉害,赶紧往外面避开了去。 从门缝里,燕璇看着施秀玲用她的身体对着宋青阳叫着表哥。 宋青阳摸了摸她的额头,“还烧着呢,怎么就下床了?鞋都没穿。” 宋青阳没有发现燕璇换了人。 “躺着没意思,起来照照镜子。”施秀玲一边说着一边张开手,任由宋青阳将她抱上床。 “没意思也得躺着,退烧之前不许下床,好好捂着发汗,若要照镜子,且用你那块小镜子照。” 宋青阳给她好好盖上被子,施秀玲却是不依,伸手搂住他的脖颈,暧昧说道:“那表哥陪我一起捂吧。” 宋青阳笑她,“不管揉脚还是孵蛋,都不是生病时该做的事。” 施秀玲完全不懂揉脚和孵蛋有什么关系,好奇问道:“什么意思?” 宋青阳一愣,“你忘记了?” “没有,揉脚孵蛋嘛,我记着呢。”施秀玲心知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做出体力不支的模样,假装睡了过去。 宋青阳虽有奇怪,但看她睡着,也就没有多想,给她掖掖被子,这就往隔壁找花容询问她今儿个的情况去了。 他一走,施秀玲又睁开了眼,那厢燕璇也飘了进来,正琢磨着该怎么劝施秀玲将身体还给她的时候,施秀玲先开口问她了,“他刚说的小镜子在哪里?” 燕璇十分不情愿告诉她,可想着还要哄她将身体还给自己,也只好强忍着愤怒告诉她:“就在衣架上的褡裢里。” 施秀玲起身去拿,刚一拿上,就听她一声尖叫,赶紧将镜子扔了出去。 “怎么了?”尖叫声将宋青阳引了来,燕璇只得又避了出去,从门缝里听他们的说话声。 “那镜子好烫。” 宋青阳将混元镜捡过来,并没有感觉发烫。 “不烫呀,你再摸摸。” 宋青阳将镜子递给她,然下一瞬就变了脸色,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施秀玲,怎么是你?璇儿呢?” “表……表哥,我就是璇儿呀。”宋青阳出手太快,施秀玲并没有看到刚刚混元镜照出了自己的样貌,还在狡辩着。 “放你娘的狗屁,你好好睁眼看看,难怪你不知道揉脚和孵蛋是什么意思。” 宋青阳将混元镜怼在她的脸上,混元镜里赫然映照出施秀玲自己的脸,脸上那一块天生的红疤也在。 混元镜触碰到她的地方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疼痛,施秀玲受不住求饶道:“燕璇就在附近,我这就把她换回来,你快把镜子拿开。” 施秀玲怕了,宋青阳一经松开,她就赶紧离开燕璇的身体,可不管她怎么使劲,她的灵魂都无法从燕璇的身体里出来。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可别想耍花样!”宋青阳虎视眈眈盯着她,大有她耍花样就会将她大卸八块的架势。 “我,我是真的出不来了。” “你能进去,肯定有法子出来。” 宋青阳不信她的话,见她不老实,将手中的混元镜又压到了她脸上去。 炙热灼烧着她的魂魄,疼得施秀玲直打滚,赶紧坦白说道:“是严邵庄帮我画了一道符在手上,我才能将燕璇的魂魄从身体里拉出来,我也不知该怎么出去。” “他来的这么快?” 施秀玲点点头,先前她去六扇门看自己的肉身时,正好撞上在找孙子的严邵庄。 她不是严邵庄的对手,很快被他擒了,不得已,只能将事情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严邵庄。 得知是自己做的孽害了孙儿,严邵庄想要弥补,遂决定帮助她复活。 她的身体已经损坏,轻易恢复不了了,于是严邵庄在她手上画了一道符,让她能将病中人的魂魄拉了出来,借别人的身体夺舍重生。 她一路飘回宋府,一路上留心了好些人,谁也没有燕璇生得好看,恰好燕璇又生病了,于是便选择了燕璇的身体。 “你他娘的不知道燕璇是怎么生病的吗?要不是为了帮你,她昨夜怎么会冒着大雨四处奔走!结果到头来你却是这么报答她的!” 宋青阳怒不可遏,他想不通天底下怎么会有她这般忘恩负义的人。 “燕璇自己说身体不过是皮囊而已,那与我换换又有什么不可呢?” 施秀玲不觉得自己有错,燕璇自个儿说的嘛。 “人家爹娘给的身体,凭什么和你换?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和严钦平,严邵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全家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要不是她附身在燕璇身上,宋青阳此时真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了,这种自私自利的白眼狼活着反而是害人害己。 “严邵庄现在在哪里?”宋青阳强压着怒气问她。 “他也往宋府来了,不过是因为我飘得比较快,所以先到了。” 知道严邵庄往这边来,宋青阳就不急着去找他了,转而让施秀玲指出燕璇的位置。 宋青阳试探着用混元镜往那边照了一下,很意外,他竟然能透过混元镜看到燕璇的灵魂。 宋青阳将鬼笛抛给燕璇,鬼笛不论人还是鬼都能用,且让燕璇拿着防身,以防止在出意外。 而后让花容等在门口,待严邵庄一来,只说是请来给燕璇看病的大夫,直接带进燕璇房里,以防止被人发现端倪。 严邵庄头发花白,道骨仙风的模样,也确实有几分大夫的样子。再次看到施秀玲,严邵庄有些意外,没想到施秀玲夺舍的对象会是自己要找的燕璇。 施秀玲求他救自己,严邵庄并未搭理她,只说道:“我可以帮燕小姐重回身体,相对的,你们要将我孙儿的魂魄交给我。” “当然。”严钦平的魂魄于燕璇他们没有用,本来就是为了施秀玲抓来和他做交易的,如今施秀玲这中山狼恩将仇报,他们也不会再做那东郭先生。 严邵庄施咒逼出施秀玲的魂魄,随即给燕璇安了魂,燕璇睁眼醒来,就被宋青阳抱了个满怀。 “没事吧?”宋青阳关切问道。 燕璇摇摇头,让花容将装有严钦平魂魄的纸人拿了来。 将纸人儿交给严邵庄时,燕璇对他说道:“人在做,天在看,祖上无德,不管你怎么强行逆天改命,也没办法扭转乾坤,你孙儿如今就是最好的证明。” 严邵庄愣了一下,并没有说话,燕璇又道:“我知道你想要弥补,从前帮孙儿考状元是如此,帮施秀玲复活也是如此,可你却尽是用些损人利己的法子,施秀玲此次会找上我夺舍,这何尝不是老天爷再一次对你的警告,你好好想想,可不要一错再错。” 严邵庄还是没有回答,径直离开了宋府,施秀玲见状,回头看了看燕璇,知道燕璇不可能再帮她,遂只能追着严邵庄而去,希望他能再帮自己一回。 送走他们,燕璇依偎进宋青阳的怀里,搂着他亲了亲,刚刚施秀玲夺舍可把她吓得不轻,差一点以后就再也不能靠近他了。 宋青阳也是,要不是混元镜照出施秀玲的样貌,他一时半会儿怕是发现不了。 燕璇拿过混元镜看了看,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和平常镜子是一样的,没想到可以照出鬼魂,明明镜中客说不会他们一派的法术,镜子只能做普通的镜子用的。 “毕竟是法器,能照出鬼怪也不算太意外。” 宋青阳一边说着,一边将燕璇抱上了床,给她塞进被窝里,“行了,别伤神了,先养好身体再说。” “嗯。”燕璇听话应下,放下了混元镜,闭眼睡了过去。 宋青阳陪在她身边,不敢再离开,怕她又出事。 等燕璇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宋青阳离开了,花容坐在床前,手里拿着混元镜,警惕照着四周,以防止有鬼怪靠近燕璇。 燕璇拍拍花容的手,“没事的,不用这么盯着,怪累的。” “不过是拿着镜子照着,不累。” 花容扶着燕璇坐起身,梳洗一番后,又是吃饭又是吃药,忙活了好一阵。 下午时候,宋青阳那边传来了消息,施秀玲和严钦平都活过来了,严邵庄却是死了,他将自己的心脏换给了孙儿,用毕生修为将他们二人复活,重塑了施秀玲的样貌。 案子由皇上亲自审理,看在他们也是受害人的份上,免了他们的罪责,但由于严钦平的功名是用邪法所得,所以皇上下令将其都收回了,他们夫妻俩被贬成了平民。 施秀玲当场要和严钦平和离,想回施家,被她娘拒绝了,她娘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让她好好跟着严钦平,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燕璇听完叹了一口气,此事闹得这么大,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被刺青狐狸控制期间胡来乱搞,就算她生得貌若天仙,稍微有点脸面的人家都不可能将她娶进家门,施家更是不可能留下她,毕竟不管是不是刺青狐狸操控,他们父女不伦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她跟着严钦平是目前最好的结果,只是随着严钦平被贬,失了权势庇护,她这副美貌反而成了累赘。 燕璇又想起了在花街柳巷看过的场景,那里的姑娘都生得好看,有许多姑娘正是因为好看才被迫沦落风尘,就像祝竹秋姐妹,她们什么错都没犯,仅仅是因为生得好看,就被人拐卖到了京城。 施秀玲迟早会明白美貌只是一时的,没有人能够青春永驻,她所追求的美貌会给她带来幸运,也会带来不幸。 皮囊终究只是皮囊,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 东庙西密藏,北狐南五通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燕璇这一病在家里歇了半个月,喝了不少苦药才好。 这期间有一人来找了她,札匠的徒弟,是来拿回他师父刺青用的银针。 人家徒弟上门来了,燕璇也不好不给,不过札匠当初塞窗户缝里的小小香块他并未提起,燕璇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先旁敲侧击问了问那是什么? 据札匠徒弟说,那是尸香,用尸油混合香料凝成的香,人涂抹在身上可以吸引异性,妖怪闻了会发狂,此香非常难得,小小一块就价值千金。 听说要这么贵,燕璇可不敢贪,赶紧将香块拿了出来,问他愿不愿意将这香块卖给她。 他倒也好说话,价值叁千两的香块,他只收了一两银子,就算是她愿意返还师父银针的谢礼。 拿钱的时候,燕璇突然想起那天从严府出来的时候,当时严钦平给了她和札匠一人五千两的封口费,五张一千两的银票,她为了套札匠的话,抽了两张给札匠,还剩下叁千两,这香块正好值叁千两,莫不是巧合? 想了想,等札匠徒弟走后,燕璇将剩下两千九百九十九两银子给了宋青阳,让他将这些钱分给了此次受难人的家属。 等燕璇病好,天气也变好了,阳光破开乌云出来,带来了秋意。 燕璇坐在床前,轻轻吹响鬼笛,召来了一只怨鬼,继续帮鬼了却执念。 新朋友叫做郑北游,是个商人,看他样子,生前是受尽折磨死的,手脚都被人打断了,脸皮子也被削了一块。 “你有什么执念?”燕璇问她。 “我是被邪神给害死的,我想要灭了它们!” “怎么回事?” “一年前,我生意上出了点纰漏,欠了一大笔银子,走投无路之下,有朋友送了我五尊神像,说只要供奉起来,就能财运亨通。 几十年的交情,对于他的话我没做怀疑,也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将神像供奉在祠堂里。” 神像一供奉上,家里运气就好了,不论做什么事情都顺风顺水,不多久,生意比之前鼎盛时候还要来得好。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完,家里突然传来了噩耗,待嫁闺中的闺女被发现怀了身孕。 黄花闺女未婚先孕,他气坏了,逼问女儿奸夫是谁,女儿哭着说不知道,她说她只在梦里见过那几个男人。 梦交怀孕,这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他不相信,可妻子却是信了,妻子说,她也梦见了那几个男人,有时候一个,有时候四五个一起弄,第二日醒来,就和真的做了一样,胯间一片腻腻汁水。 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问儿媳妇,儿媳妇同样也梦到了那几个男人,隔叁差五入她梦中强行作弄。 根据她们叁人的说法,男人一共有五个,各个生得俊俏。 五个,这么巧?他心知不妙,立马去找了给他神像的朋友,朋友告诉他说:“东庙西密藏,北狐南五通。这是五通神,求财极为灵验,唯一不妥的是,这五位郎君好淫人妻女。” 朋友劝他:“有舍才有得,有了钱,你要什么没有?不过是几个女人罢了。” 他才知道,朋友祖上叁代一穷二白,根本不是朋友先前说得那般富裕,所有的钱财都是因为供奉了五通神,献祭了自己妻女小妾得来的。 他做不到朋友这般丧尽天良,坚决要将这邪神送走,朋友却说这邪神一旦供奉上就送不走,子子孙孙都要供奉下去,一旦断了供养,五通神就会降灾下来,让他家破人亡。 他不信这个邪,回家就将五通神的神像扔进了茅坑里,结果当晚就遭了他们的报复,他被五通神折磨致死,儿子为了保全家里其他人的性命,不得已赶紧磕头求饶,又好生将其供奉起来。 此后五通神淫起他家女人来都不避人了,也不再给他家富贵,却还是要求他家日日要香火供奉,不然就用病痛折磨他儿子。 “真是岂有其理!”燕璇听着都觉得生气。 “可知道那几个是什么邪祟?”能让梦交让人怀孕的应该不是普通鬼怪吧? “我在鬼界打听到,世间五通神,多是山精野怪所化,他们没有人身,只得五通,自封为神,所以被称作五通神。一般都是些叁教九流,不务正业的人供奉求财。” “按这么说来,五通神不单单是五个特定的妖精,但凡妖精都能自封为五通神。” “正是,此等妖精兽性未除,未得大道,贪图人间富贵美色,本事不算特别厉害,但五个抱团,也不好对付。” 燕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保险起见,最好将它们五个分开解决,用美人计吗? 燕璇想着,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你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个怪物?” “人妖殊途,怎么可能怀孕,只是邪气聚积在子宫里泄不出去,才让她有了怀孕的症状,不过是假孕而已,也就是俗称的鬼胎,只要排出体内邪气就好了,到时候还得请您帮帮忙。” 不是怪物就好。 “需要我怎么做?” “帮她抓一副打鬼胎的荡鬼汤,辅以推拿等法子,帮她将腹中邪气瘀血排出。” 听起来挺简单的,燕璇点头应下了,随即招来花容,让她去找宋青阳,叫他一得空就来找她,往郑北游家里去看看情况。 花容有些迟疑,并未动脚,劝道,“表小姐,您身子才刚好,还是再歇歇吧。” “不打紧,在家里歇了这么久,我早想出去转转了。” “您说您这又是何必呢?您这样不顾一切帮他们完成执念,他们却还想夺你身体,我是真替您不值得。” “值得的,你想想暮云,还是好鬼多。” 提起女儿,花容没再说了,只叮嘱燕璇道:“一场秋雨一场寒,往后会越来越冷,您再出门,可得要好好保重身体,别再凉着了。” “我晓得的。” 花容走后,燕璇清点起要拿的法器,尸香和混元镜应该能用上,叁清铃作用不大,鬼笛只能用来对付人,对付不了妖精,纸人也用不上,还得再弄点童子尿才行。 这个她不好去弄,还是留着让宋青阳想办法吧。 郑家的铺子都卖了,只还留了个老宅子,全家人都搬去了那儿。 燕璇和宋青阳还是采取先观察再动手的法子,以免打草惊蛇被五通神发现。 被采生折割的老乞丐 从郑家对面房顶上用千里镜看去,郑家院子里,叁个女子坐在绣花,其中一个挺着个大肚子,这应该分别是郑北游的妻子女儿和儿媳妇了,郑北游的儿子郑培芳并不在。 房门都开着,只有一间关着,一一看过去,关着的房门应该就是供奉五通神的房间了。 白日里五通神不会出来吗?它们不可能只待在郑北游一家索取供奉吧? 或许该去找郑北游那个朋友问问,看看他那里还能不能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看了会儿,大门开了,是郑培芳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了个小乞丐。 关上门,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郑培芳突然捂住了小乞丐的口鼻。 突然的变故把院子里的叁个女人给吓坏了,她们想要说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纷纷扭开脑袋抹起泪来。 “郑培芳这是干什么?不会是想杀了这小乞丐吧!”燕璇惊恐叫道。 不等她话音落下,宋青阳就捡起一颗石子打了出去。 石子精准打在郑培芳的手腕上,郑培芳吃痛,下意识松开了手,小乞丐得此机会,赶紧往门外跑了出去。 郑培芳顺着石子出现的方向,抬头看到了燕璇和宋青阳,害怕地跌坐到了地上。 只一眼,宋青阳就抱着燕璇下了房顶,隐进了人群里。 怕打草惊蛇,他们尚且不敢与郑培芳他们有直接接触。 一路追到小乞丐,安抚住害怕的他,燕璇问他:“刚刚那个男人为什么突然要杀你?” 得知燕璇和宋青阳就是刚刚救他的人,小乞丐如实告诉他们:“方才我在街头乞讨,那男人给了我个馒头,说我长得像他失踪的弟弟,等我吃完后,他说他家就在附近,他家里还有几个馒头,想要一并给我,让我跟着他回家去取。我信以为真的去了,谁知道他竟是想要我的命。” “你们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要你的命呢?” “他捂住我口鼻时与我说对不起,说什么他需要一对童男童女献祭,才能让五通神消气。” 燕璇和宋青阳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五通神比之前遇到的狐狸精要坏的多。 小乞丐还在说:“也不知他们怎么惹怒了那邪神,竟要童男童女祭祀才能消气。” 燕璇一愣,瞬间看向小乞丐,“你知道五通神?” “知道,贫民窟里面有许多人都拜五通神,我义父还被五通神害过。” “你还知道什么有关五通神的事情?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必有重谢。” 为表诚意,燕璇先递了一两银子给他。 “哟!多谢二位财神爷爷!多谢二位财神爷爷!”见着钱,小乞丐嘴儿跟抹了蜜一样,连连拜谢。 “行了,你快点儿说吧。” “我是听我义父说的,他告诉我,财分正财和偏财,正财乃是养命之财,命里有多少都注定了的,偏财是众人之财,无主之财,是横财,也是不义之财,一般拜五通神求的是偏财,像赌徒,人贩子,乞丐等人都会拜祭五通神。” 燕璇明白了,赌徒求的是横财,人贩子求的是不义之财,乞丐命里无财,没有正财,就只能求偏财。 “照你这么说,乞丐信仰五通神就能发财,那满天下岂不是就没有乞丐了?” “可不是每个人求它们都有效果的,首先你得给的起贡品才行,五谷六畜,七禽八珍缺一不可。这只是一天的供奉,就算供奉上了,他们也不一定马上会庇佑你,你得连续供奉到它们显灵为止,要是供奉断了,它们不仅不会降福,还会降灾。” 这么难呀,那为什么郑北游能一次就成功呢?是因为他那个朋友吗? 燕璇还想问问更多的,但小乞丐所知道的这些都是听他义父说的,再多就不知了,若想更多的了解,需得去他家找他义父问。 燕璇想了想,还是跟他去了他家里。 小乞丐住在贫民窟,一条街都是些破破烂烂的土胚房,冬凉夏热,住在里面的人大多是些乞丐和无家可归的人,各个蓬头垢面,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了,浑身散发着恶臭,看见有人来,他们纷纷出来乞求施舍。 燕璇见他们可怜,想给他们钱,被宋青阳和小乞丐阻止了。 “进了这穷窟里,你要是善良,不被扒层皮下来,可是走不掉的。”小乞丐说道。 燕璇咬咬唇,默默放下了拿银子的手。 小乞丐带他们到一家门前,高喊着义父走进去,只见破烂的房子里爬出来个身体畸形的男人。 男人双脚扭曲,不能直立,两只手的手掌也成不自然的扭曲状态,像是鸡爪一样,他只能依靠着身体的力量往前爬动。 燕璇第一次见这种惨状,不由得往宋青阳身后躲了躲,她这一退,惹怒了老乞丐,呵斥小乞丐道:“你带这么两个金贵少爷回来做甚?” 小乞丐赶忙上前与义父说了说刚刚的遭遇,“要是没有他们两个,你儿子今儿就回不来了。” 说完小乞丐还将燕璇给的银子拿出来给义父偷偷看了一眼,“二位想打听打听五通神的事情,您给说说吧。” 看在燕璇他们救了小乞丐,又给了银子的份上,老乞丐收了怒气,让开身子,让他们进了房里。 房间破烂不堪,满是霉味,地上两床破旧的被子里还不时有虫子钻进钻出,看得燕璇心惊胆颤,挨着宋青阳不敢挪开脚步。 “您别误会,我不是怕您身子残缺,我这是害怕虫子,听您义子说您曾被五通神祸害过,还请问问您经过。”燕璇解释了一下,而后赶紧询问,只想赶紧问完赶紧离开这儿。 听她解释后,老乞丐面上和善了许多,点头应道:“是,我如今这样,全都是拜五通神的信徒所赐。” 老乞丐指指自己的腿,又伸出自己鸡爪样的手。 “是为了献祭给五通神吗?” “不是献祭,是为了赚钱,采生折割你们可曾听说过?” 燕璇摇摇头,宋青阳倒是知道,采生折割是入了刑法的一项重罪,凡是犯了这种罪的人,需得被凌迟处死。 “这么严重?竟要被凌迟处死。”燕璇不懂。 老乞丐轻嗤了一句:“待你听完他们是怎么采生折割的,就不会觉得罚地重了。” 去鬼市 所谓的采生折割,就是人贩子将拐来的小孩,利用残忍手段弄成残疾,然后让他们出去乞讨,利用别人对他们的怜悯赚取钱财。 “我八岁那年被人贩子拐走,人贩子让我在一堆缺胳膊少腿的木偶里选一个,我当时很害怕,随便拿了一个,并不知那个木偶的样子,就是我接下来的人生,直到他们按着木偶的样子,将我的双脚折断,将我的双手打残……” 老乞丐说着自己的遭遇,燕璇听得一脸惊恐,属实没有想到采生折割竟是这么残忍的事情,更不敢相信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这种以别人的善良做诱饵,利用别人的善良作恶,可比单纯的坏更加可恶。 “我这还算是好的,有些还会被造成畜牲,人面蛇,人头狗,白骨精,花瓶姑娘见过吗?” 燕璇摇摇头,无法想象还有什么比将人故意打成残废还残忍的,然而她还是低估了人的恶。 “人面蛇需得将孩子的四肢砍断,然后把他身上的皮肉弄伤,趁着流血时候,将蟒蛇皮套上他的身体,等伤好,蛇皮就会和小孩儿的身子长到一起。人头狗稍好一点,不用砍断四肢,白骨精则是用细绳将小孩的手脚扎紧,时间一久,血液不通,血肉坏死,用刀剃去坏死的血肉后余下白骨,再以秘药涂之,就成了所谓的白骨精。还有那花瓶姑娘,趁着娃娃还小的时候砍掉四肢,塞进花瓶里,只让长脑袋,不让长身子,以这种猎奇讨巧的方式让人掏钱来看。” 老乞丐的话语响在耳边,燕璇光是想想他说的场景都害怕地直发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五通神不是能为他们带来财富吗?他们为何还要这么残忍?” “五通神能给其庇佑,但也不是躺着不动就能有钱的。” “不是还有赌坊吗?” “赌坊老板可不是吃素的。” “合着他们只欺负地到小孩?” “对咯,小孩子又好骗又好欺负。” “真是该死!”不管是五通神还是信奉五通神的人! “后来你是怎么逃脱的?可知五通神有什么禁忌弱点?”燕璇又问。 “凡山精野怪助人,要么贪图人间香火贡品,要么贪图人的功德,要么是贪图人的精,气,神,寿元,阳气,魂魄此类东西用以修炼,一旦受了它的好,它就会拿你的东西。 仅仅是香火贡品根本不足以让它们给你泼天富贵,有德之人一生顺遂,根本不需要参拜邪神,若想要富贵,就只能用精,气,神,寿元,魂魄,阳气为换。当时抓我的那一伙人,他们仗着有五通神庇佑,各种作恶,最终被官府通缉,官府请了个高人来,收了那五个妖精,抓了那一伙人贩子,我和一众乞丐才被官府救下来,官府将我们送回原籍,我因为被拐的时候太小,已经不记得家在哪里了,加上身体残疾,最后只能留在京城里又做了乞丐。 它们有什么弱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想要对付它们,需得先将他们的本体诱过来,神像里面的只是它们的神识分身,仅仅杀死神识分身并不能将它们置于死地。” 燕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就能解释鬼交了,估计它们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是作恶多端,怕遭报应,所以将本体藏着,只用神识分身收取供奉,与人梦交采补,可为什么多是女子遭殃呢? “男子也有梦交,不过女子更多些罢了,这和女子属阴也有关系,分身不比本体,阳气重了它们也受不得,男子身上阳气重,所以选择女子采补最好。” 原来如此,五通神给了郑北游偏财,所以吸取他家女眷的阳气做换,但由于五通神的本体没来,无法做到像水月庵那只狐妖直接与人交合,只能以梦交的方式来吸取阳气,与黄琇萄魂交的法子差不多。 该怎么将它们的本体诱出来呢? 正想着,老乞丐又道:“或许你们可以去鬼市转转,说不准那里面能买得到有关五通神的线索。” “鬼市?”燕璇还是头一回听说。 “鬼市处于阴阳两界之间,半夜而合,鸡鸣而散,在那里面,合法的,不合法的什么都有得卖,什么都有得买,包括消息。据说一些孤魂野鬼,地狱鬼差,山精野怪也会混入其中买卖,他们卖东西不收银子,只收人的心肝脾肺肾,阳气,寿命等等。我曾经去鬼市打听到了治疗身体残障的方法,只可惜他们开出的条件我达不到,最后只得认命了。” “什么都有卖?”燕璇一再确定。 “正是。” “要怎么样才能进去?” “深井通阴冥,入口就在各个枯井里,在有月亮的夜里,子夜时分,下去井里,就能直通鬼市。” 燕璇谢过他,给了他一锭银子以作答谢,便和宋青阳离开了贫民窟。 两人走在路上,商量着要不要去鬼市,毕竟宋青阳身上阳煞气这么厉害,一旦进去,肯定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又谈何不打草惊蛇,燕璇一个人去的话又太危险了。 说着话,那小乞丐又追了上来,他问燕璇和宋青阳去鬼市能不能带上他一起。 “你去鬼市干嘛?” “义父刚刚不是说他的残疾可以治好嘛,我想帮他治好。”从小乞丐嘴里得知,他当年被人贩子拐来,差点儿也被砍手砍脚,是老乞丐花了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积蓄才把他买下来的,他想报答老乞丐。 难得他这么有孝心,不过燕璇还没想好该怎么去。 燕璇将手中的东西在脑子里都想了一遍,随即将混元镜掏了出来,对着宋青阳说道:“收!” 宋青阳和小乞丐看着她这动作不明所以,燕璇尴尬收回混元镜,解释道:“之前镜中客不是能将人收进镜子里嘛,我也试试。” 事实证明这法子没用。 “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我藏不住身份你藏住就好了,你和小乞丐假装成兄弟俩往前打听消息,我远远跟在后面闲逛,他们的视线聚在我身上,只以为我是一个人到鬼市买东西的。” 听起来是行得通的,那就这么试试吧。 两人带着小乞丐去澡堂子搓了个澡,给他从头到脚拾整了一番,再换上一身干净衣裳。 不得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叁分长相七分打扮,这样收拾一下,小乞丐犹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小小个子与穿着男装的燕璇站在一起,还真挺像兄弟俩的。 问天机的猜测(二更) 前几天才下过大雨,大多井里都有水,往京城了转了一圈,才找到几个枯井。 按照老乞丐说的等到子夜时分,正要下去,突然来了几个人,他们大包小包的,瞧着是去鬼市卖东西的人。 来人看见他们并没有打招呼,径直下了井。 他们离开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好些人,他们或多或少都带着东西来的,估计是因为前些日子下雨,没有月亮,他们不能进去鬼市的缘故,今儿月亮一出来,大家就都来了。 燕璇带着小乞丐混进他们里面中间,学着他们的样子,踩着人为挖出来的石块下了井。 漆黑的井里像是染了墨,月光都洒不进来,在一侧墙上,似有水动,燕璇伸手摸去,竟然直接透了过去。 从墙里穿过,就到了一条灰蒙蒙的街道上,明明有灯光,却还是灰蒙蒙的,就好像眼前蒙了一层细纱。 回头看去,并看不到有什么墙,只有黑色水纹波动,从水纹里不时有人进来。 燕璇等了会儿,看见宋青阳进来了,便拉着小乞丐往前走。 不多久,便看到了一个牌楼,上面写着“鬼市”二字。 鬼市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叫卖了,各种各样的方言,可见这里面的人是从不同地方过来的。 宋青阳的出现果真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不过大家都没有说什么,自顾自地叫卖着,只在他走近的时候,有许多人突然就消失了踪影,等他走过之后,才又出现,想来那些就是孤魂野鬼所幻化出来的人吧,不过宋青阳是看不见鬼的,他只看得到那些个空荡荡的摊子,并不知那儿全都站了鬼。 燕璇没他本事,偷偷拿出混元镜照了一下,才知道已经有许多山精野怪,孤魂野鬼已经来了,他们都变化成人形,混迹在人群里。 鬼市非常大,不论是吃的用的也都有的卖,和一般集市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这儿卖的东西更多,什么人心人皮麒麟血都有得卖。 在一众人声当中,燕璇听到有人在喊:“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欲知天下事,找我问天机。” 听起来是买消息的地方,燕璇走过去,问道:“你这的消息是怎么卖的?” “这得看你问什么了。” “最近在鬼界颇具盛名的燕璇和宋青阳你可知晓?” 问自己和宋青阳是为了试探问天机的本事,也是想知道宋青阳身上的阳气是从何来的?他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知道。”问天机说完,朝她比了个数,“五两银子。” 燕璇给他五两,他收过之后,问道:“你是想我明着说,还是暗着说?” 燕璇不懂,暗着怎么说? “明着说我就直接说,一旁人也会听见,暗着说就是只告诉你一个人。” “暗着说吧。” “行。”问天机应下,拿着一旁的红伞打开,示意她站到伞下,在伞里说的话,伞外听不见。 这么神奇?燕璇将信将疑走过去,进入伞下的一瞬间,外面的声音就全都消失了,竟是真的,看来这问天机还真有几把刷子。 从燕璇的身世说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再说到宋青阳的生平,确实全都符合,可当燕璇问起宋青阳身上的阳气何来,问天机就摇起头来。 “你不是说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吗?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是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不假,可靖国公我只看得到他的今生,前世来生都看不到,像他这种情况要么是有高人在他身上做了法,要么他是天上下来巡查人间疾苦,考校世人善恶,辅佐帝王,济世度人的天神,所以只有这一世,这一世过后,他就归位回天上去了。” “天神?” “没错,白日骑龙飞升的黄帝,其长子少昊,又号青阳,玄嚣。再加上宋青阳身边的燕璇,我看他大有可能是上古大神。” “这关燕璇什么事?” 燕璇一边问一边远远看向宋青阳,她记得姨母曾说过,当初给大表哥取名青阳,是取春天之意,可不是什么黄帝之子,会是巧合吗? “这你还不知道,少昊娶凤鸿氏首领之女后,改图腾为凤凰,手下都是鸟官,玄鸟燕子就是其中之一。” “燕子只是他手下的鸟官?”燕璇声音有点不稳。 “那不然还是妻子吗?” 燕璇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好一会儿才想好,说道:“你看不到宋青阳的前世,那燕璇的呢?怎么才能证明她是玄鸟转世?” “这……燕璇看起来像是被贬下凡的,前五百年,世世多灾多难,今世得道,方才脱离苦难轮回。”问天机挠挠头,这有些说不通了,“这些都是我的推断,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不过收你五两银子。” 燕璇闷声嗯了一句,又问起其他的:“能用极阴之魂将五通神的本体诱出来吗?” 燕璇记得刘春台说过,极阴之魂于妖精来说是大补之物。 问天机没有直接回答,伸手比划了一个数,燕璇会意,递钱过去,他才说道:“可以,极阴之魂需得本体来食用,神识分身无法直接受用。” “残疾许久的人能否有法子治好?” 燕璇帮小乞丐问了,还是先给钱,再回答,“前面有个道医,能够治疗各种疑难杂症,你可以去问问。” 谢过他后,燕璇从红伞底下出来,瞬间又听到了各种嘈杂的声音,燕璇下意识看了眼宋青阳,他不知何时买了一把剑,正拿着在比划。 又想起问天机刚刚的话,燕璇不禁想,难不成自己前世是宋青阳座下鸟官,因为犯了天条被贬下凡历劫,今世宋青阳是来渡她的? 那他们如今的感情算什么?他妻子是凤鸿氏,是凤凰,可不是她这只燕子。 “哥哥,你想什么呢?”小乞丐的话语打断了燕璇的思索,燕璇将刚刚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小乞丐,便拉着他继续往前走了去。 往前走了一段路,果真看到了个写着药到病除的小摊子,摊主一身道袍,应该是个道医。 燕璇拉着小乞丐去问了问,大夫应道:“你们说的这症状能治,不过呢,需要有人自愿和他交换手脚才行。” 大夫此话一出,燕璇和小乞丐都沉默了,哪会有人愿意将自己的手脚给别人呢。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要是刚刚残疾的还能用别的法子,已经残疾这么久的,手脚早就坏死萎缩了,只能换其他正常人的,你们要是想治,可以往那边人肉摊子上转转,只要有钱,什么样的手脚都买得到,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我做这样一场法术,费用可不低。” “要多少?” “五百两。” 小乞丐此时才知道义父为什么认命了,五百两,他想也不敢想。 五百两燕璇倒是给的起,可想到要用其他人的手脚换,她就不愿意给了,他们要是去买人家的手脚,这和人贩子的作为又有什么不同呢?没有买卖才没有杀害。 最终燕璇没有做声,那小乞丐叹了一口气,默默随燕璇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