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祸女佣》 第1章 《实验祸女佣》 作者:丹菁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商业联姻?这种老掉牙的情节连电视剧都不演了!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想要扩充事业版图、巩固商场地位的企业家而言,与称霸一方的财团联姻绝对是一个“利人利己”的好方法,只要——掌上明珠不作怪。 只可惜,这年头的女性不兴“媒灼之言,父母之命”这一套! 就拿现在被迫“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四个千金来说吧,她们虽然有“人在豪门身不由己”的认知,却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乖乖女! 在听闻自己得嫁给企业家第二代的“噩耗”之后,生性叛逆的她们在哀号之余,决定化悲愤为力量——抗争到底! 不过,她们反对联姻的理由惨遭驳回,大声嚷嚷着不嫁又被责骂不识大体,现在就只差没绑白布条绝食抗议……有了!明的反抗不成,那就来“暗”的嘛…… 四个鬼点子特多的名门千金经过一番脑力激荡后,想出了“微服出征”这个妙计,初拟的作战步骤如下: 一、设法混进内定未婚夫独居的家中当女佣,来个全天候埋伏。 二、以“女佣”之名行“监视”之实,搜集内定未婚夫夜夜狂欢,既夜不归营等负面证据。 三、伺机揭发“年轻有为”的内定未婚夫是个擅作表面功夫的匪类,证明见多识广的长辈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个计划看似天衣无缝,可惜她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她们的“个人特色”太过鲜明,根本不是当女佣的料—— 破坏性超强的千金:洗碗老是摔破破,炒菜险些烧掉厨房,古董摇饰、高级家具统统在劫难逃。 投机性超强的千金:吃便当叫外卖,换洗衣物全部送洗,还掏腰包请钟点女佣来打扫,分内事完全假手他人。 自主性超强的千金:要她煮饭她偏要下面,要她扫地她偏要先拖地,做事完全依自己的喜好,绝不服从上级命令。 实验性超强的千金:有神农尝百草的实验精神,看到新产品不论是吃的、用的都勇于尝试,搞得整间屋子活像实验室。 可说也奇怪,家里有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天兵女佣,老板大人怎么还没下令要她们卷铺盖走路? 嘿嘿!事实上,早在四个千金应征女佣时,就被“面试官”看出了破绽,因为——她们浑身上下是名牌! 在上流社会打滚的四个少东可不是省油的灯,一眼就看出她们一身行头所费不贷,会委屈自己来应征女佣不是吃饱大闹就是——心怀不轨! 而且,在他们对身穿名牌却来应征女佣的千金产生怀疑时,碰巧有一名“有心人士”现场call来通风报信,把她们的出身背景、年龄嗜好、求职动机交代得一清二楚。 对这四个天之骄子而言,不赞成商业联姻和内定未婚妻拒绝嫁给他是两码子事!再说,向来只有他们忙着摆脱女人的纠缠,哪有还没展露“男人本色”就被三振出局的道理? 四个少东得知内幕后不动声色,甚至还“应观众要求”录用她们,目的就是想瞧瞧:一个养尊处优的无知千金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俗话说得好:“计划赶不上变化”。四个千金应征女佣的计划百密一疏就算了,还不幸有个专拖后腿的宝贝家人。 此刻,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毁婚之路”可说是万分坎坷呢…… 第二章 “你要应征女佣?” 钟离焚徽挑起凌厉的眉,敛笑的俊脸上满是打量的意味。 “我不能应征吗?” 尚雅征直挺挺地站在玄关处,不通姓却也不客套,一到公事公办的态度,心里却暗暗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他就是“西圣跨国集团”亚洲区的执行总裁? 不着痕迹地审视着眼前有着一张不友善俊脸的男人,尚雅征心底的念头益发笃定——死也要他录用她。 哼,不过是亚洲区的执行总裁罢了,她还看不上眼。 他是长得不错,眼睛、鼻子、嘴巴,没多也没少,看起来也是人模人样的,身高不错、穿着品味也不错,但……好歹她是来应征的,至少该给她一点好脸色看吧! 摆张臭险给谁瞧?他以为她这个千金大小姐是自愿纤尊降贵来当他的女佣吗? 若不是他家老头和她家老爸玩些无聊的作古玩意儿,这当头她应该待在公司振笔疾书、埋头苦干。 想联姻?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吧! 八百年前就已经不流行这一套了,他们现在还玩这一套,是打算制造怨偶、创新年年靓高的离婚率不成? 真不知道老爸到底在想些什么,公司的营运没有问题,尽管景气不佳,但业绩仍呈小幅成长,目前没有裁员或缩减资金的打算,放眼商界,“长矾企业”算是仍拥有屹立不错的地位。 既是如此,为何要联姻? 就算是未雨绸缎,想要趁早和西圣集团打好关系,也不需要拿她的未来开玩笑吧!她念了那么多书,辛苦地拿下双博士学位,可不是为了要结婚生子,无趣地成为一个乏善可陈的黄脸婆,再寂寞地躺进黄土里。 倘若打一开始她的存在就只是老爸手中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那他大可不必费心栽培她,是不? 何必这么浪费可观的学费? 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耶! 唉,老爸和钟离伯伯的感增好她是知道,但他们感情好是他们的事,干嘛要把事情接续到第二代身上呢? 更何况就算真要联姻,也不需要由她出马吧!她上头还有一个尚未结婚的哥哥哩,总不能因为钟离家唯一的小公主已经出嫁,就逼得她这个尚家唯一的大小姐成为牺牲品吧? 这对她一点都不公平! “进来吧。” 钟离焚打量她半晌后,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谢谢。”她回神,点了点头,一派优雅地用无可挑剔的姿态,正式踏进她亟欲探索的目的地。 就是这里了! 她环视充斥着灰与蓝的客厅,采光自然而充足,坐落在一隅的回转梯亦是同色系的设计,纯然的男人气息,没有太多的资饰炫耀财势。 感觉还不钻,跟他给她的第一眼印象一样。 但不过是第一眼印象罢了,并不能代表他这个人真是这么行事俐落、有条不紊。 男人一旦有钱有势,会做哪些事,她心里明白得很;她就有一个相当不成材的哥哥,让她见识到一个男人到底能为非作歹到什么地步,也让她知道女人终究还是得靠自己。 要她成为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抱歉,她做不到。 “到我房里。” 见她规矩地站在客厅,钟离焚随即转身步上回转梯,压根儿不管她到底会怎么想,走向二楼的主卧房。 他房里? 不会吧!他这么快就露出狼牙了吗? 尚雅征徽眯起清澈晶亮的水眸瞪着他快要消失的背影,思忖着自己到底该不该冒这么大的风险。 是了,她就是不想联姻、就是不想嫁给他,不管这个人是好是坏,横竖现下的她就是不想论及婚嫁,无关是否相信男人这种卑劣的生物,她只是想要破坏联姻罢了。 原本她正伤脑筋不知道该如何毁婚,碰巧知道他正在应征女佣,所以她非常委屈地前来应征,为的不是要服侍他,而是要找出可以让自己毁婚的关键。 没有人是完美的,相信这么接近的相处,她一定可以找出他的缺点,而一旦让她找出缺点,那就大功告成了,她又可以快乐地回去当她长矾企业的经理,过着她无忧无虑的生活,享受正要起步的美丽人生。 “你不打算应征了吗?” 一抬眼,尚雅征就见他颀长的身躯正半倚在楼梯口,邪俊感人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不耐。 这种男人要怎么共度下半辈子? 暗叹了一口气,她随即扬着笑脸走上楼梯。“不好意思,我只是被这么大的房子给吓到了。” 她一定会扒出他的丑闻,她绝对会毁婚的! “是吗?”轻扬着眉,钟离焚是打从心底不相信。 徐步领着她走进自个儿的卧房,他慵懈地坐在特别订制的双人大床上,以眼神示意她在离床一段距离的沙发上坐下。 她会被这么大的房子吓到? 她到底打算骗谁呢? 不动声色的以目光掠过她一身不凡的打扮——名牌的手提包、两截式名牌套装、皮鞋,还有她戴在雪白颈项上的项链;倘若他没记错,那应该是卡地亚最新一季的款式。 几乎把奢侈全穿戴在身上了,这区区不到百坪的房子怎么能吓得到她? 老实说,她的打扮素净高雅,相当适合她,只是他碰巧对某些所谓的名牌有研究,才会发现这个前来应征的女佣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久没回国,不知道时下的女佣其实都是这么一身名牌。 只是他再怎么想,还是纳闷于一个有本事穿戴名牌的女人,何必来应征女佣呢? 那太委屈她了,连他看了都觉得心疼。 所以他很想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来这儿应征当女佣。 他不认为自己在台湾有得罪什么人,毕竟他才回来不到三个月,就算想得罪人也有限,毕竟时间不够。 所以他真的很想好好地认识一下眼前的女人。 第2章 “你叫什么名字?”先知道名字也好,至少可以让他心里有个谱。 “尚雅征。” 话一出口,她不禁在心底暗斥自己一声,恼自己干嘛回答得这么快,把真实姓名都说了出来,只是,偷偷观察他的反应,看来他好像不知道她是谁……太过分了吧,居然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就不信这一次联姻的事情他还不知道;但如果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会不知道她的名字? 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吗? 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 就算他西圣跨国集团有许多集团作为后盾,成为一个联盟,在国际上占有一席之地,也不能就这样把她给瞧扁了吧! 这个混蛋男人! “你为什么会想来应征女佣?”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因为……”什么? 该死!她居然没先想好理由,倘若犹豫太久,岂不是会教他起疑? “嗯?”慵懒地挑起眉,钟离焚正想进一步逼问时,电话却恰巧响起。“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他回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刚好没见到尚雅征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喂?” (是阿焚吗?) “我是,你是……”哪个家伙,这么自然地叫他的名字? (尚行书啦,我妹有没有到你那里去?) “嘎?” (雅征啊,尚雅征,她有没有去找你?) “她……”原来如此,他总算明白了,难怪他会觉得这个名字好(奇*书*网.整*理*提*供)像在哪里听过,原来她就是自己欲联姻的女人。 钟离焚抬头看着她正襟危坐的模样,却不懂她到这里来的用意。 难不成她是怕他不要她,所以特地来应征当他的女佣,想要借此培养感情? (她到底在不在你那里?)对方似乎有些不耐了。 “在。”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真的?!)电话那头传来难以置信的吼叫声。 (我跟你说,从现在开始,我问你话你只需回答我是或不是。其他的话别多说。) “好。” 这一家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啊? (她现在在离你很近的地方吗?) “是。” (天啊!没想到她会真的跑去找你……)尚行书简直无奈到了极点。(阿焚,我跟你说!我妹不同意联姻的事,她跑去找你是想毁婚.你千万不能答应她,也不能让她抓到可以毁婚的把柄。) “什么?” 毁婚?她想毁婚? 他都还没拒绝,她倒是抢先开口了。 钟离焚挑高眉,眼有意无意地自她身上掠过,审视着她从容不迫的神情、泰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的气慨,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她为了要毁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千万别中了她的计。) “是吗?”包括当女佣?“我知道了。” 这可真是太好玩了,和他所想的大相迳庭。 原以为她是打算接近他才愿意委屈当他的女佣,想不到她竟是为了搜集他的把柄毁婚而来,真是太教他意外了,难以相信自己看涨的行情,在她眼里却是可怜到不能再可怜的跌停板。 好极了,反正小梵因为得罪阿楚而带着尉庭摩远走他乡,偌大的房子只剩他一个人住,教他问得发慌,若能多个人陪他,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他多了个消遣。 挂断电话,钟离焚不自觉的勾起蚀魂的笑道:“不好意思,我们继续吧,刚才谈到哪里?” 他给的时间够充裕了,她该想好理由了吧? “我……”犹豫了一会儿,尚雅征咬牙狠心地道:“我爸住院,我大哥生重病,所以我很需要这份工作,希望钟离焚可以给我这个机会,算是帮我,也是帮我的家人,求求你!” 管他的,反正他们两个都是坏人,是要把她推进地狱的坏人,就算自己口头上开玩笑的诅咒一下,应该也没关系吧! “这样啊……”他拉长了语尾,还特地放软声调。 听,多可怜的女孩,倘若他不同情她岂不是太没天良了? “我什么事都可以做的。”瞧他有些动摇,她赶紧又出声。 快点点头吧,她这辈子还没这样求过人哩,他可是空前绝后的那一个,倘若他再不点头,她可真要发火了;堂堂一个双料博士当女佣,已经委屈到不行了,如果他再不答应就太没人性了。 希望他多多少少还残留些人性。 “可是这么大的一间房子整理起来很累人的,尤其还要准备我的早晚两餐……”瞧她那双凝脂般的纤手,他真怀疑她到底能做多少事;不过若是她坚决要求,他也不好拒绝啦! “不会、不会,都是小事,我早就做惯了。”她忙不迭地道。 “你会做菜吗?中餐、西餐?”不是他对她没信心,而是据他所知,现下会做菜的女性已经不多了,更何况是她这个被宠上天的尚家小公主。 “我会。”那种东西不是只要看食谱就会了吗? “真的?”那他就不客气了。“那么我可以麻烦你先为我准备中餐吗?先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再作决定。” 既然她都这么有诚意了,倘若连机会都不给她,他岂不是太小气了? “嘎?”现在? 有食谱吗?如果没有食谱,是不是应该给她一点时间,好让她可以打通电话跟李嫂请教一下? 当真要她做菜? 尚雅征水盈盈的美眸直盯着眼前的流理台和瓦斯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竟然会站在这个位置上。 更可恨的是,她这一双向来只拿笔捧书的纤纤玉手,这会儿竟然得为他拿起锅铲和菜刀,简直是……她为什么要为这种男人沾上一身油烟味?光是想像就教她浑身不舒服了,居然还要她亲自下厨! 但话已在弦上,她能退缩吗? “随便做一些你拿手的菜让我尝尝就可以了。”钟离焚故意地点上一根烟,好整以暇地坐在餐桌边。 “拿手的?”她不禁苦笑。 她最拿手的是品尝……天晓得她连要怎么做莱都不知道! “怎么了,有问题吗?”他明知故问。 当然会有问题,而且还是百分之百有问题;像她这种千金大小姐会做菜?答案当然是不。 想毁婚?那也得由他开口。 原本他对父亲所决定的这一桩联姻,是抱持着可有可无的心态,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给他面子,居然没瞧过他,甚至还不了解他,便决定要毁婚;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行情何时暴跌到这种地步。 “问题?怎么会有问题!”就算真的有,她也会想办法解决。 只是……要怎么解决? 她连要做什么菜心里都没个谱,顶多能站在这里发呆罢了;可是如果再这样下去,她铁定会泄底的。 无论如何也得动一下锅炉才行。 只是……她到底要做什么莱? 他就站在她后头,像严苛的后母正等待着她这个笨手笨脚的灰姑娘出丑似的……她怎么能够忍受自己出丑! “动作快点,我肚子饿了。”钟离焚无视于她的手足无措,冷漠地道。 他不会这么快便揭穿她的,反正时间还这么多,他可以慢慢玩、慢慢整,直到她受不了的自己招认,他再狠狠地把她赶出去。 不过,她到底还要多久才会受不了呢?! “知道了。”咬牙切齿的应声,她随即痛下决心,“蛋放在哪里?” 总该告诉她食材放在哪里吧! “在冰箱。” 天啊,她该不会连蛋应该放在冰箱里的基本常识都没有吧?倘若她真的动手做菜,他有勇气试吃吗? “哦” 点了点头,尚雅征有些生硬地绕过他身旁走到冰箱前取出一颗蛋,再战战兢兢地走回瓦斯炉前研究着该怎么点火。 是该转右还是转左? 她得先决定好才是,要不然一出手如果搞错,岂不是糗大了! 悄悄地做了个深呼吸,纤白的玉指轻按在开关上,孤注一掷地向左快转,火舌随即窜开,吓得她瞪大眼,却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免得露出破绽。 太好了!看来她是赌对了,连老天爷都站在她这一边。 只是……接下来呢? 尚雅征轻掀开锅盖,盯着干净的锅底,再看紧握在手中的蛋,努力地在脑海中回想着母亲为自己煎蛋的画面;但她想了半晌,却突地发觉自己似乎没有见过煎蛋的画面,母亲更没有为她下过厨,从小就是李嫂在张罗她的三餐,但是她却连一次没有走到厨房去看李嫂做菜…… 可恶!她居然连取蛋都不会,亏她还是个得到双学位的博士。 “火会不会太大了?” “嘎?”闻声回神,登时发现锅子竞然慢慢地飘出浓烟,慌乱之余,她随即敲引着手中的蛋,器地把蛋和破碎的蛋壳一并丢进锅里,随即抄起放在锅缘的锅铲搅拌着,却不懂为何自己愈是搅拌,蛋就愈是粘在锅底,而且里头居然还有蛋壳。 为什么会有蛋壳?为什么蛋会碎裂成一团?为什么会粘锅?为什么连用铲也粘着蛋液?为什么? “你确定你真的会煎蛋吗?”钟离焚终于受不了的走到她身旁,嫌恶地用手挥着在空气中翻腾的浓烟,随即为她关上瓦斯炉的火。 天啊,能把蛋炒得这么糊,她也算是天才了。 难道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在煎蛋的过程中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环吗?没有倒油就把蛋打进去,难道她以为这把中华料理锅是不沾锅? 第3章 不,光是看她把蛋壳一并丢进去的豪爽气势,他就能百分之百肯定她绝对没有下过厨,甚至连见习也没有过。这一点小梵就比她强多了,至少她还会煎蛋,不会连蛋壳一并奉送。 这种东西……他宁可饿死也不会吞下去。 “我……我以为这是不沾锅。”尚雅征压根儿没发觉自己哪里做错了,这句话不过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借口。 “是吗?”看来她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他是不是该延长游戏时间呢?看她的兴致如此高昂,倘若他不配合似乎挺对不起她的;只是他不想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倘若真要让她称心如意地得到这份工作,他也会要求她远离厨房。 “我真的会做莱。”尚雅征的音调如此沉稳,压根儿听不出她的心虚。 如果现在就被判出局,她肯定得逃婚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进入延长赛吧,看他什么时候腻了,再残忍地揭穿她的底细。“你就留下来吧。” 既然是她自愿的,他自然不用客气,看在她这么有决心的份上,他会好好待她的,不到最后一刻,他绝对不会赶她走;对女人,他向来是温柔的,尤其是她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 第三章 “真的?”就这么简单? 尚雅征还以为自己没希望了,想不到他会这么轻易便录取她,他真的是西圣亚洲区的执行总裁吗?未免太没有防人之心了吧! “嗯。你可以住在一楼旁边的客房,供食宿,月薪两万五,有其他的津贴和奖金,一个月有两天假期,请假之前记得先告诉我一声;而你的工作内容则是准备我的早晚餐,还有环境打扫,但是一楼的主卧房和二楼的书房不用,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进去!此外……如果还有问题的话,你可以现在提出来。” 钟离焚一口气把自己原本要应征女佣的条件告诉她,看着她微愕的神情,难得笑开了一张俊脸。 “两万五?”太苛了吧!这么大的房子要她一个人打扫,还要负责他的两餐;倘若她没记错,李嫂一个月的底薪就将近五万,还有其他津贴,一个月也有四天假。 好个奸商,居然这么会压榨人,她总算知道西圣在商界为何能屹立不摇了,八成就是靠剥削员工才建成今日的西圣大楼! “觉得太多啊?”钟离焚笑得很开心。 他对她已经够好了,只是要她做这些事而已,还给了她两天假期,她真的是要感恩了,毕竟现在经济不是太景气。 “刚好,我很满意。”尚雅征也笑着,只是咬得牙有点疼罢了。 “那好,你今天能开始上班吗?我期待晚上可以一赏你的手艺。”搞清楚谁是老大,他才是真正有权欺负人的那一个。 想挖他的丑闻?还是先顾着自己吧! “啊?”今天晚上! 她临时要上哪儿恶补啊? “如果不行,那……”他的语气听来有些惋惜。 “当然可以,现在就可以了,何必等到晚上?”就算不行也得行。 “真的?”看着传说中盛气凌人的尚家小公主对自己如此低声下气、卑躬屈膝,钟离焚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不要太勉强喔!” 对她,他没什么感觉,也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但是得知她找上自己的用意后,他实在很难给她好脸色看。是她自个儿咎由自取,压根儿不能怪他,是不? “不勉强,我很乐意。”是啊,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挖出他的丑闻,干脆再一不做、二不休的把消息送到媒体手上,好让他从今后无脸做人。 看着吧,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他最好祈祷不会让她挖到什么,要不她绝对要搞得他无法做人,因为她为人处事的原则一向是——要是有人踩到她的脚,她一定会免费奉上一拳;要是有人咬了她一口,她绝对会狠狠地啃下对方的肉。 而他们这梁子是结定了! “真的?”他真是太高兴了。 “不过,既然有供食宿,那我可以先回去拿些换洗衣物吗?”总要给她一点时间找食谱去吧! 别说他受不了她的手艺,她的自尊也不允许自己再犯下如此低能的错误。 “当然可以。”他这个老板人很好的,向来最体恤为他工作的员工。“要不要我开车载你回去拿?” 听说长矾企业能够经营得如此有声有色,最主要是因为尚家有个交际手腕出色、决策果断的小公主;不知道一旦放弃公关部经理一职转向女佣之途,她是不是一样可以走得很出色? 只是看到那一锅看不出蛋形的残渣……他猜想她没有当女佣的天分。 如果她真的不想当他的黄脸婆,他是绝对不会强求,但若是要开口毁婚,这也得由他来才成。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有点惊又不会太慌的拾起手提包,尚雅征逃也似的狂奔到大门边。“最晚六点,我就会回来报到。” 钟离焚站在玄关处,对她的行为举止感到啼笑皆非。 唉,看来商场上果真有些事情是以讹传讹。言过其实;倘若她真的够聪明,又怎么会傻得没发现自己早就露了馅? 即使没有尚行书通风报信,他也会猜到这个女人不平凡。 谁会穿戴着一身名牌去应征女佣之职? 大概也只有尚家的小公主、长矾企业的公关经理尚雅征做得到吧! “洋葱、奶油、大蒜、牛肉、沙鱼、青椒。月桂、小黄瓜……” 自超市出来,尚雅征边走边前南自语,压根儿不管路上的行人是怎么看她的,现在她的脑袋里满满充塞着菜单,反覆着念念有词的字句,皆是今天晚上欲大展身手的食材。 敢瞧不起她,她定会让他知道她的厉害! 不过是张罗两餐罢了,抓上几本食谱,她就不相信自己没有半点下厨的天分、无法做出像样的菜。 他以为可以以她不会厨艺为由把她赶出去吗? 哼,凭她的能耐,绝对可以做到无懈可击,让他无法挑剔的地步,让他知道她不只是一个可以在工作上冲刺,亦可以在家里准备三餐、整理家务的女人,只要是她想做的事,绝对不会有办不到的。 她一定会让他刮目相看,让他知道她完美得教他惊艳,可惜的是他永远也别想追到她,她绝对不会嫁给他的。 联姻? 呸,她可没悲惨到要用这种方式把自己嫁出去,更不想把自个儿的下半辈子托付给他那种混灭人性的严苛男人。 真是太可恶了,一个月竟然只有两天休假,月薪也只有两万五;真亏他想得出这么苛的条件、这么不合理的主雇关系,也难怪之前的女佣会撒手不干,若不是她有所图,这份工作她是死也做不下去的。 真是的,居然会有这种人,老爸也真是的,连他的底细都没查清楚就要她嫁给他,岂不是摆明了要毁掉她一生的幸福吗? 唉,若不是因为他,她现在应该是很快乐的在逛街,买最新一季的春装,而不是到超市去采购今晚晚餐的食材。 好重的两大包食材,不知道够不够让她做实验、研究研究? 嗯……不管了,已经五点半了,还是先回去吧,杏则从没正式下过厨,她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要怎么拿捏。 尚雅征持着两包装得满满的袋子,奋力地走回自个儿车上,才发动车子准备直奔钟离焚的住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 (雅征,你在哪里?) “我在外头,找我有事吗?”唉,损友报到。 (春装上市,从欧洲刚到的货,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过来看看。) “可是……”春装耶!“是丹宁布那一套休闲系列吗?” (没错,而且连手提包都是一套的,每一个样式都只有一套,如果你不快点过来看看,我不知道这批新货会不会被抢光喔!) “这样子啊……”呜,是她最喜欢的设计师,又是她目前最喜欢的布料,倘若不去好像有点可惜,但是已经五点半了,如果不赶紧回去,她怕会赶不及眼钟离焚约定的时间;不过她持个手提包就出来了,身边也没有换洗衣物,又不想回家拿,不如……“你等我一下,我待会儿就到,先帮我把东西拿出来,我待会儿拿了就走!”没关系,只要她熟快一点,应该还未得及吧!如果不小心迟到了一点点时间,只要她做菜的速度快一点,应该就可以弥补过去了,是不?那就趁现在顺便背背食谱吧! 钟离焚坐在沙发上有些疲惫地看着电视正播出的晚间新闻。——超过一个小时,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美丽的星期天,他可不想为了整她而如此虚掷。 这么没有时间观念的女人,到底是凭哪一点成为公关部经理的?是因为她的外貌,还是因为她身为尚家一员? 不管是哪一点都教他欣赏不了。 好不容易以为逮到可以欺负人的机会,但照眼前的情况看来,他反倒有种被整的感觉,这令他感到万分不悦。 不回来也好,倘若她真敢再踏进他屋里,他绝对会使出浑身解数让她知道她找错人了,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免得她真以为自己精明得无人能比。 女人嘛,总是该单纯些、可爱些,像她这种耍手段、玩心机的女人,他可是敬谢不敏。 毁婚也好,省得婚后麻烦多。 叮呤—— 是她吗? 钟离焚慢条斯理地将目光自电视萤幕移到玄关处,思忖着到底要不要为她开门。倘若不开门,这游戏便得终止,倘若开了门,难保他会给她好脸色看,但是却可以增加游戏的精采度。 第4章 看他如何好生伺候她。 不疾不徐地走向玄关,他带点佣懒地打开大门。 “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 门一打开,尚雅征随即头低低的,一副要杀要剐随他便的认错模样。 呜,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太久没见到老朋友,不禁发了点牢骚兼闲磕牙,谁知道时间一晃就是一个钟头…… “这几个袋子里是什么东西?”钟离焚眼瞅着她手中提着的大包小包,不禁微皱起眉。 她该不会以为家里要开party吧? 当然,他也不认为凭她的手艺,有本事做出宴会餐点。 “食材。”她有点心虚的口道。 实际上要作为食材的只有两个袋子,其他的则是她刚才不小心在朋友那边带过来的春装。 “那你准备做菜了吗?”他的眼睛又不是瞎了,岂会看不清楚袋子上头的大字。 想不到她连当个女佣都这么不称职,哪天要是真不小心当上他的妻子,他可不敢想像未来得过着怎样的生活。 毁婚也好,省得往后麻烦。 “你饿了吗?我马上煮晚餐。”但是他却挡在门口……他该不会生气了吧?不过会生气好像也是应该的,毕竟她已经迟到一个钟头了,如果是她也会火大。 “我等你。”话落他随即转身走进屋内。 哼,他要真是等她回来才用餐的话,怕不早饿死了。 反正要她下厨不过是要她难看罢了,真要他吃,得了吧!他还想多活几年哩,所以他老早用过晚餐了。 “我马上好。” 见他转身往客厅走,尚雅征随即拎着大包小包往里头跟进,只是有点恼怒这个男人怎会这么不贴(奇*书*网.整*理*提*供)心,居然不帮她提袋子,这不是一个绅士该做的事吧! 这种男人……毁婚也好,否则天晓得她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把个人的袋子随便放在客厅一隅,尚雅征连忙把食材拎进厨房,慢慢地回想今天刚背好的食谱内容,把将下锅的食材摆在流理台上先处理过。 嗯,就先来个苹果红萝卜沙拉,再配上法式炖菜、香煎洋芋护鱼、牛排,再加上洋葱汤……呵呵,这可都是知名大饭店里的招牌菜色,非要让钟离焚吃得连舌头都吞下不可,以雪她今天中午之耻。 那么一开始就先切菜好了。 先把洋葱、青椒、红萝卜等几种菜摆好,她一双媚眼搜寻着菜刀,却在架上发现了数把菜刀。嗯,该拿哪一把呢? 该死,食谱上好像没有介绍该用哪一种菜刀,依她看,不如挑一把小一点的,也比较好拿顺手。打定主意,她伸手抽出一把体形最小的菜刀,开始战战兢兢地切着青椒。 切丁嘛,还不简单。 她俐落地把青椒切成一半,和着子切成丁状,再拿出洋葱,洒脱地不去皮切成丝,把红萝卜和苹果去皮刨丝,再将小黄瓜与茄子切成片状。在与菜刀、食材较劲时,时间不知不觉已过了三十分钟,她却浑然不觉。 “好,东西都准备好了,可以准备下锅了。”她喃喃自语,佩服自己竟然可以在第一次切菜的情况下完成得如此快速,而且还切得挺像样的。 第一次下厨,成绩算是不赖。 尚雅征在心底轻笑着,自橱柜里找出一把全新的平底锅和一个锅子,再至烘碗机里取出几个盘子搁在一旁准备。 她绝对会让他刮目相看的。微勾着笑,转开瓦斯炉开关,拿起橄揽油,她却忽地想起食谱上好像没有注明要多少油,只写着少许……少许是指多少?算了,不过是小问题,倒了再说。潇洒地在平底锅里淹上十分之一锅的橄揽油,不等油热!她即把未处理过的大蒜丢进去,随即又随意地抓了一把洋葱丝进锅,拿起木铲任意拨炒。对了,要炒多久?食谱上好像也没注明,那就随便吧,应该不会差太多。 嗯。点了点头,她随即把平底锅里的菜连同汁一并倒进隔壁炉的锅子里,再倒了一次橄榄油随意炒着其他配菜,再依样画葫芦地倒进锅里,如书所言,加人“少许”的调味料,盖上锅盖,再以所谓的“小火”慢炖个十来分钟。 “耶,这样就完成一道莱了。” 哗。双博士学位都可以拿到手了,下厨算得了什么,她就不信这会比写论文还难。 瞧,她还不是三两下就完成了一道法式炖菜? 剩下的几道菜,相信绝对不会再浪费太多的时间。 “不好意思,你再等一下,我马上就好了。”尚雅征口头对坐在客厅看文件的钟离焚喊着,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来到她身后,吓得她不自觉的颤了一下。“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好像挺拿手的。”他简直不敢相信! 她居然拿水果刀当切菜刀,还切青椒不挖子、切洋葱不去皮,切丁不成丁、切丝不成丝;撇开这些不说,她竟然倒了半瓶橄榄油做菜,锅子里浮着一层油,难道她都不会觉得不太对劲吗? 还好他已经吃饱了,也还好他打一开始就不打算吃她做的莱,要不然这些东西吞下肚,谁知道会不会一命呜呼哀哉。 “还好啦。”她全然听不出他的嘲讽,径自笑着。 唉,有什么办法,谁要她的动作熟练得像个饭店大厨呢? “那你慢慢来吧。”他沁出一身冷汗,不敢相信她会后知后觉到这种地步。 他这个不曾下过厨的男人都比她强一些,至少应该知道的基本常识他都知道,不至于像她这么天才。 尚雅征见他远远地退到餐桌旁,倒也不以为意,迳自快乐的忙着下一道菜的准备,甚至还心情大好的哼起取来。 钟离焚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开始怀疑她肯定是想以食物毒杀他。 不会做菜的女人多得是,但是这么没有做菜天分和知识的女人却不多见,尤其她还天真地以欧式莱色为主……他是不是应该告诉她,他早已经吃腻了美式和欧式餐点? 长年住在国外,他现在只想好好地品尝中式餐点,但她却没有买米…… 看她炒得挺起劲的,却没有发觉到这些料理的味道十分诡异;难道她闻不见这可怕的气味吗? 原来她不只是个料理白痴,还是个嗅觉障碍者。 天啊!她到是在做菜,还是在制作毒药? 钟离焚瞪大眼看着她在流理台前忙得不亦乐乎,一边炖菜,一边煎鱼,甚至还在一旁准备沙拉拼盘,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她似乎忘了炖莱应该差不多了,而且放在烤架上的牛排正隐隐发出阵阵焦味,她还努力地拼装着教人倒足胃口的沙拉。 他该不该好心的告知她一声,免得她少根筋的烧了他的厨房?! “雅征,你该看一下烤架了吧。”他应该别理她,等牛排变成木炭之后再叫她,然后大声地羞她、再揭穿她的身分,继而完美的把她赶出他的屋子,但是……已经在冒烟了,他实在有点担心厨房会因此爆炸。 这房子还不错,小梵也很喜欢,即使出嫁了,仍时常带着尉庭摩回来过夜,所以他可不希望房子毁在她手中,待小梵自欧洲回来时,这里只剩下废墟。 “嘎?烤架?”牛排! 对了!已经过多久了? 尚雅征随即打开烤箱,里头已开始窜出阵阵浓烟;咬了两声,她戴上隔热手套,把已经超过十分熟的牛排叉出来,才在懊恼自己的不经心时。 “你的炖菜确定还要再炖下去吗?”唉,连锅子都在冒烟了,她可真绝,手艺更胜小梵一筹。 “对了!”十五分钟过了吗? 转身关上瓦斯,打开锅盖,却发现理该相当美味的炖菜传来浓重的变质橄榄油烟味,闷得她连咳数声,尚未平息之时又听到他说: “鱼” 唉,看来若是要让游戏继续下去,他得阻止她再进厨房才行。 不过照眼前的情势看来,为了自身的安全考量,再给他五分钟,他绝对会不留情面地将她赶出去。 “啊” 完蛋了,食谱上说只要煎成金黄色便可,现在都已经变成黑色了。怎么办?牛排焦了、炖莱完了,倘若连鱼也不能吃,那她努力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哪桩啊? 不管了,临时改变菜单,不做香煎妒鱼了,直接把要调的酱和在锅子里一起炒算了,这样看起来应该会好一点,至少可以骗骗他。 于是她挖了一大团鲜奶油加人其中,随手抄起刚开的高汤,全数倒在锅中,再拿起调味用的白酒,像是不用钱似的猛倒进锅里,彻底的把焦黑的鱼淹没。 突然锅里踢上火焰,吓得她目瞪口呆,摆在锅边的手也忘了收回…… 第四章 “你在发什么愣啊!” 耳际响起一声暴喝,下一秒,尚雅征随即感到刺痛的手心传来阵阵凉意,惊回涣散的心神,抬眼盯着抓着她的手在水龙头下冲刷的男人。 “痛不痛?有没有被烧到?”钟离焚微恼地问。 怎么会有人笨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这道菜到底是哪个地方的名菜?他可真是愈看愈猜不出菜色。 而她居然还抄起白酒往里头倒,难道她不知道加人白酒后,火焰会上锅吗?把手摆在旁边岂不是摆明了要自焚?他真是被她打败了,这么一来岂不是让他赶不得她! “没有。”她只是被吓到了。 原来做菜是这么可怕的事,她向来只管吃,从来不知道做菜竟然是如此高危险性的工作。 “痛吗?”他可不希望因为她受伤而被迫娶她。 第5章 若不是已经知道她打算毁婚,他或许会以为她是蓄意让自己受伤,好让他非娶她不可。 “不痛。”她有些傻愣。 他的气息十分接近,就在她耳际,她可以感受到他微微急促的呼吸带着热度朝她袭来,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他根本不是个绅士,甚至不帮她这个淑女提东西,为什么却在这当头表现出他的温柔?感觉上一点都不做作,好似他真的挺担心自己…… “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 望着她纤白的手背泛上红晕,剔亮的指甲则伤痕累累,钟离焚不禁摇头。 她何必委屈自己当他的女佣?倘若真要毁婚,由他开口不就得了,何必勉强自己做根本就不熟练的料理? “对不起,晚餐……”尚雅征低下头,尝到此生第一场败战。 完蛋了,这下子他肯定会赶她走的。 可恶,她明明已经背熟了食谱,为什么还会犯下这种错误?这不应该是她会犯下的错误,但她却…… “没关系、没关系。”否则他还能说什么? 斜眼看着流理台上的狼藉,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招惹了个瘟神。 或许打一开始他就应该揭穿她的身份,而不是等到现在;况且眼前的时机似乎也不太对,看来游戏是不得不延长了。 “但是你还没吃晚餐……”那怎么可以!职业不分贵贱,重点是身在其职,就得尽心尽力,如今身为一名女佣,尽管只是为了打探他的丑闻而来,她还是得有面对这份工作的认知、得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她怎么可以连菜都做不好?简直是气死她了! “无所谓,都已经八点多了。”钟离焚再一次庆幸自己已经先用过管了,不过她呢?“把东西稍微整理一下,待会儿我陪你去吃饭吧,算是我这个老板给你的见面礼。” 好歹她也是长矾企业的公关经理,即使他打算毁婚也不能怠慢。 况且她这个尚家的千金大小姐都肯为他下厨了,虽然没有成功,但至少她用心去做了,尽管她是为了扒他丑闻、为了毁婚而来,但他至少得心领她这份用心,是不? 尤其长矾向来和西圣交好,即使两家没有达成联姻的共识,他也不打算就此坏了两家的交情,毕竟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这样好吗?”咦,他好像和她想像中有点不同。 她还以为他一定会赶她走的,想不到他非但没打算赶她走,还要请她吃晚饭,这……挺古怪的。 “嗯,就这么决定了,整理一下,我等你。”突地察觉自己抓着她的手似乎有些过度亲密,他连忙放开她退到一旁。 “好。”点了点头,尚雅征却茫然地盯着乱七八糟的流理台,不知道到底该从哪里开始整理;只好……牛排,丢;煎鱼,丢;炖菜,丢;沙拉…… “对了,还有沙拉!“你先吃沙拉垫一下肚子好了。” 她随即把拼装得不怎么样的沙拉端到他面前,不忘附上一根叉子。 “沙拉?”真要他吃?这沙拉看起来有点像沙拉酱泡菜,他这阵子很忙,三餐十分不规律,让胃已经有些不舒服了,如果再吃下这盘沙拉……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胃穿孔。 “你吃吃看,这道菜我很有信心的!”她几乎是拍胸脯保证了,随即转身把所有完成、半完成的食材全倒进垃圾桶里,又忙碌地倒了一大堆洗衣乳浸泡着油腻的锅盘,然后努力清洗着。 “你刚才倒了什么东西进去?”钟离焚睁大眼间。 他有没有看错?那看起来好像是洗衣乳耶! “洗洁精啊。”她回答得相当理所当然,见他拿着又子没动,不禁又催促着:“你吃吃看,应该很不错的。” “嗯……”看来她不只是一个料理白痴,还是个生活白痴。 天啊!真的要他吞下这盘不像沙拉的沙拉吗?他很想倒掉,但是在她殷切盼望的目光往视下,他只能勉为其难地叉起一丝看起来还可以的苹果丝吞下。 “好吃吧!”她笑道。 “嗯……”除了优格多了一点、美乃滋恶心了一点,还有一股他不会形容的味道混和其中。 天啊,他真的是遇上瘟神了! 呜,这是什么感觉? 痛苦的自浅睡边缘苏醒,意识还不是很清晰,但是胃部传来的灼热感狠狠地逼醒他涣散的神智。 他的胃在痛吗? 钟离焚痛苦的睁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打亮了床头柜旁的立灯,借由晕黄的光线看清楚现在的时间。 “四点二十?”声音听来有些虚弱又有些讶异。 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嗯,他想起来了,是胃痛。 该死,他就知道自己昨天晚上不该因为尚雅征期盼的眼神而硬吞下那盘不像给人吃的沙拉,他应该趁她不注意时赶紧把沙拉倒掉,而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搞得自己居然在这时候醒来。 睡眠不足便罢,难受的是从未造反过的胃居然在这时暴动。想不到他没在压力过大时胃痛,反倒是在吃了她尚大千金的夏威夷沙拉后胃隐隐作痛,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这不是自作自吗?索性揭穿她的身份,直接把她轰出去不就得了,何必让她来条毒他向来百毒不侵的胃? 可他却为了好玩、为了自个儿突如其来的怜悯,硬是让自己遭受无妄之灾。 她把厌恶摆在脸上,一副恨他人骨的模样,对于这种女人,他根本不用给予不必要的同情,还任由她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该死!疼得他直冒冷汗,看这情况,倘若不吃药疼痛绝对不会减轻的,他还是认命一点起来吃药算了,否则这种疼痛怕会酿成大病;而且不怕尚家大小姐会受到什么法律制裁,他倒是担心小梵回来后没有他当依靠该如何是好。 为了正流浪到欧洲的小梵,他这条命可得硬撑下去才行。 叹了一口气,钟离焚伸手探向床头柜,取出烟盒,在阵阵针扎似的阵痛间歇中点上落,痛苦的吞吐着烟雾,靠着意志力忍住不规则的阵阵痛楚,随即一鼓作气的坐起身,一把抹去脸上的冷汗,正打算下楼去,却突然听到巨响一声。 “这是什么声音?”他不禁自问。 小梵回来了吗?应该不太可能。她表面上是在逃避阿楚的追杀,实际上却是乘机带着尉庭摩度蜜月去;于是乎在这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和新上任的女佣,而他正坐在床上,所以说——发出这声音的人一定是她。 真不知道到底又怎么了。他已经见识到她的绝顶厨艺了,那搞得他痛得一身冷汗,她现在还想做什么? 依他看,她根本不是打算毁婚,而是打算直接把他毒死,要不然就是把他搞得神经衰弱。 啧,毁婚也用不着追么大费周章吧!倘若她真那么不想和他结婚,告知他一声,由他开口毁婚不就得了?他又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更没兴起强人所难。 砰—— 艰涩的吐了一口烟雾,突地听到莫名的爆炸声,吓得钟离焚连忙然熄了烟,哪里还管得着胃痛得他动弹不得,他几个跨步冲出房间,三步并作两步跑,左滑右斜的一路狂奔到厨房,果不其然见到浓烟密布,大有火灾现场的气势。 “发生什么事了?”她现在是毒不死他,打算放火烧房子吗? 钟离焚快步走到尚雅征身旁,确定没有瓦斯外漏后,随即打开抽油烟机,[奇][书][网]再拉起跌坐在地板上一脸傻愣的她。 看来她不像是故意的,或许这是另一桩意外。 “对不起。”她低着声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四点半不到耶,想毒死他也不需要这么早吧。 “我想要弥补昨天没有做好的晚餐,所以今天特别早起,想要帮你准备早餐……”她这辈子还没这么早起过哩,而且还是为了要准备别人的早餐。 “早餐?”他不禁拉高音调。 现在四点半不到,而他用早餐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倘若他没记错,他昨天晚上应该有跟她说过,而且他还附带了一点,今天早上她根本不用帮他准备餐点,因为他昨天已经吃怕了,不想再折磨自己一次。 那她这么早起来准备早餐,是打算准备一桌满汉全席,让他好“上路”吗? “我不知道硬是打开快锅,它就会爆炸……”吓死她了。 什么东西嘛!她不过是想把快锅打开,不想让它发出声音免得把他吵醒而已,哪知道……她也吓了很大一跳啊! “你……”算了、算了,他还是把话说清楚好了,否则要是再把她留下来,说不定自己怎么去向阎王报到的都不知道。“你不会做菜吧?”要不然怎么会不知道快锅得稍等一会儿才能打开呢? “我……”被发现了!不过似乎也挺理所当然,如果他还没发现那才有问题。“对不起,因为我实在太需要这份工作了,所以……” 她怎么能在这当头被他赶出去? 别说她还没打探到他的丑闻,光是她的自尊心,就不允许自己在他心目中留下如此悲惨的纪录。 她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开口赶她出去的。开玩笑,倘若事情真这么玩完,他日两人再见面时,岂不是尴尬死了!她不会让那种场面发生的。 “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份工作,我可以为你介绍。”这个游戏太危险了,很容易在半梦半醒间断送性命,为了自身安全考量,无论如何自己绝对不能再留这个祸害在家里。 第6章 “可是我的学历不高,什么都不会,如果老板不收留我,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装傻?她可是高手中的高手。“我爸爸……我哥哥……请你不要赶我走!” 钟离焚斜脱着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模样,只是微挑起唇角晒笑。 什么都不会?经济学的双料博士还什么都不会的话,到底要怎样才算会? 不愧为长矾公关部的第一把交椅,只要能让她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看来她真的十分厌恶这桩联姻,既是如此,她何不回家去,等他毁婚的好消息,何必委屈自己呢? “但是我要的是一个可以照顾我生活起居的女佣。”而不是随时随地可能置他于死地的杀手。 为了让小梵回国时还找得到大哥,他必须适时的保护自己。 不过是场游戏罢了,他没必要置自己于危险中。 “我可以的,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我绝对做得到。”尚雅征猛地抬头,勾魂的美眸似乎还闪烁着楚楚可怜的水雾,双手不安分地爬上他的手臂。“老板,不要赶我走!” 钟离焚猛地一颤,有点意外自己的心动。 怪了,明知道她是在演戏,明知道她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才不择手段的乞求自己留下她,他的心却因为她眸底的泪水而悸动。 之前没仔细瞧过她,现在仔细一瞧,登时发觉她有一双勾魂眼;所谓会说话的眼睛人成就是这个样子吧! 她长得不是绝美,但神态却是他人永道无法模仿的傲岸,一双充满勉力与自信的美眸,一种教人依恋又难以靠近的神韵,却可以应和着她心底的希望,在眸底掺杂出不同的光痕。 看来长矾近年来的成长,她确实功不可没,倘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想自己会欣赏她,但遗憾的是,两人却在最差劲的情况下碰面,又在如此尔虞我诈、谋略算计的对立局面中熟识。 真是太让人感到遗憾了。 只是,她也犯不着为了要毁婚而这般委屈自己吧! 他虽不是双料博士,但至少身为西圣亚洲区执行总裁,这头衔可不是纯粹欣赏用的,他自然有他的实力和统御能力,而她却一心一意想毁婚,未免把他瞧得太扁了;他可不认为自己配不上她,只是彼此无缘罢了,但倘若她真那么有心想继续这场游戏,他坚持不奉陪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那你就留下来吧。”最后,钟离焚终于答应了。 “真的!”这么好骗?她真怀疑他到底是怎么当上如此庞大集团的亚洲执行总裁的;不过想想倒也不意外,反正在商界,大部分是子承父位的家族企业,他会当上执行总裁,看来只是挂上头衔罢了。 “不过月薪减半而且无津贴,必须在我认同你的厨艺和各方面的能力后,我才会考虑给你完整的月薪和津贴。”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当然……“但倘若你弄坏这屋里的任何一项东西,就必须照价赔偿,而且我会从你的薪水里慢慢的扣。” 没有人会做赔钱的生意。尤其是在明知会赔钱的情况下。 “嘎?”什么玩意儿,这么庞大的工作量却只得到那么微薄的薪水,虐待劳工也不是用这种手段吧! “你无法接受?”那就滚吧。他已经十分给她面子了,至少为了两大企业未来的远景,他还没有恶劣到在游戏玩到一半时,不留情面的揭穿她的身份。 “我……”尚雅征咬牙笑着。“当然可以接受,谢谢老板没有赶我走。” 不能骂他便罢,不能断他也罢,但她还得陪着笑脸感谢他留下自己,她何时如此窝囊过了!毁婚是不二选择,还好她猜测无误,她决定前来探他底细、查他丑闻都是正确的,要不真让老爸胡里胡涂的把自己嫁给他,只怕下半辈子会是水深火热的地狱。这场政策联姻,她是非毁不可了,谁都不能阻止她! “那你就先把东西整理好,记得别再拿洗衣乳洗碗了。”光是她那个举动就够他发毛了。 说到发毛,怎么突然觉得浑身不对劲,不断地冒冷汗?对了,他的胃还在痛,刚才被她吓了一跳,让他把这件事忘了,现在…… “惺,我不会再犯错了。”她哪里受得了自己近乎白痴的愚蠢,只是他……“你怎么了?脸色怪怪的。” 刚才没注意,不过现在仔细一看,好像有点苍白。 “没事。”只是胃有些绞痛罢了。 呼吸有些困难、脑袋有鼓一混饨不清,腹腔里的器官们正群情激愤的暴动着,痛得他几乎站不住脚;而把他害得如此狼狈的凶手正睁大眼,一副不解外加怜悯地盯着他瞧。 或许……他还是应该赶她走。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尚雅征出自本能地关心的问。这是职业病使然,适时的关心对方、察言观色,都是她应该注意的事,几年磨下来,几乎都快成为她的反射本能了。 “我很好,没事!”努力勾出完美的笑,钟离焚微微推开她。 “真的?”她可不这么认为。 根据多年来的经验,她推测他的身体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而看他还站得住,八成不是什么大问题,顶多是一些突发的小毛病罢了;但尽管问题不大,痛起来还是会要人命的。她可不希望他出事,因为一旦他出事,她就会被当成头号嫌疑犯看待。 “真的。”只是嘴角快笑僵了。 抽痛不断、绞痛不止,他几乎快分不清楚这突来的痛到底是自何处发起、延烧至何处,只觉得整个腹部疼得不像话,让他只想躺平在床上,动也不动的等待痛苦脱离他的身体。 但是不断过分蠕动的胃肠,却直溢出酸涩的液体直逼喉头。 “可是我觉得你需要看医生耶!”先撇开个人恩怨不谈,即使是路边的阿猫阿狗都能勾起她的同情心,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要不要我开车载你去医院?” 倘若他出事,她真的会变成嫌疑犯;堂堂长矾企业公关经理、公关界第一把交椅的她,怎么能忍受自己成了嫌疑犯?即使他不想去,她用绑的也非要把他绑去医院不可。 “不用了,我要上楼休息,流理台上的东西你早上再整理吧。”他可不希望睡到一半又让爆炸声给吓醒。 微使劲甩开她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正打算忍痛走回房间,却突觉一股呕吐感强烈袭来,来不及遏抑,酸涩的液体便无情地夺口而出,更加速了难以忍耐的绞痛,让他砰的一声半趴伏在地上。 “钟离焚!”不会吧,这么严重?别吓她啊! 尚雅征火速冲到他身边,使劲抱住他,却发现他重得跟块石头没两样;用力扳过他的脸,才发现他早已昏厥。 “钟离焚、钟离焚,你醒醒、醒醒啊!” 她听说很多高级主管会因为过大的工作压力而导致过劳死,但是西圣一直处于颠峰,甚至全球性的不景气也没有对它造成太大的影响,他没道理会压力过大,更不可能导致过劳死啊! 更何况像他这种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企业家第二代,眼前所拥有的几乎都是上一代打拼出来的,通常不怎么懂得珍惜,尤其西圣主要体系都在国外,他会待在台湾,等于是被流放了,也就是他的行为有所偏差。 她记得他是年前被派来国内的,表示他一定做了某些荒唐事,而那些荒唐事不外乎那几种,就像她老哥的所作所为,只要她肯挖,就不怕没题材;所以要下手的话,就得从他被派回国之前的事查起。 对了!听说他刚回国没多久便消失了一个星期;只要待在这里,她不怕找不到他的丑闻,更不怕离不了婚,只是…… “钟离焚、钟离焚?”完了,他真的昏了。 看来眼前最重要的不是要怎么挖他的丑闻,而是得先把他送进医院;只是他这么重,她哪里搬得动啊! 第五章 “食物中毒?” 尚雅征瞪大美眸,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闻之事。 站在她面前的医生好心的为她说分明:“大概是吃了一些不干净的食物,所以如果是外卖的东西需要多加注意。” “嘎?”外卖?没有吧,她记得昨天晚上他什么东西都没吃,只吃了她做的夏威夷沙拉而已,就连载她出去外头吃饭,也只有她吃而已,他不过是喝了一杯咖啡,况且咖啡她也有喝啊,倘若他有事,她铁定也逃不过。 如此说来,难道……罪魁祸首会是她? 不会吧,不过是沙拉而已,她不记得自己有掺什么不该掺的东西,那可是按部就班照着食谱上做的,顶多是量有些不对罢了。 她承认自己做的几道菜,确实都和食谱上所展示的成品不同,可这有什么办法?老是写着少量、微量、适量,她哪里知道什么叫作少量、微量、适量来着? 她肯下厨就谢天谢地了,天晓得她最厌恶的就是油烟味,所以才会长这么大还没进过厨房见习。 但即使如此,也不至于会食物中毒吧!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你先生的身体有些虚弱,似乎有熬夜的习惯,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所以一旦食物中毒,情况会比一般身体状况好的人来得严重一点。”医生边说,边收抬着周边的医疗器具,准备结束诊疗工作。 尚雅征眯起美眸,掏了掏耳朵,实在不满医生口中所谓的“先生”两个字。 哗!她逃都来不及了,哪里会和他结成连理。 但是非常时期,无意义的话可以先抛到一边去,倒是医生说的…… “他的身体很虚弱吗?”不会啊,她倒觉得他挺壮的,让她抬不起也拉不动,逼得她只好打电话叫医生外诊。 第7章 “身为他的太太,难道你都没发现?”医生的语气听起来挺惊讶的。 “嘎?”谁会发现啊!她又不是他老婆,他就算是病死了,她也不会知道,他干嘛一副责备她的口吻和眼神?但是在这当头……忍,她一定得忍。“我……真是非常抱歉。” 混蛋,他会熬夜、会虚弱,说不定是因为自己夜夜风流,根本就不关她的事,但是她却得为了这种蠢事道歉,教她是一肚子的火,却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而不敢发作。 若不是因为现在太早,自己出现在他家的时间太诡异而难以解释,她绝对不会让医生这么误会她。 “跟我抱歉没用。”医生冷淡地道,抓起自己的医疗器具便往外走。“我替你先生打了一针,情况有好转就要他多休息、吃清淡一些,如果可以顺便到医院做全身检查;但他的情况若没有比较好,一定要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做紧急处理。” “我知道了。”尚雅征边应着边送他往外走,关上门后,小媳妇般的表情不见了,瞬间换上一张母夜叉的嘴脸。“咋,关我屁事啊,又不是我要他食物中毒,更不是我要他熬夜的。” 干嘛端着一副好像她做错事的嘴脸责备她? 或许……她只是说或许,或许他食物中毒,跟她真的脱不了关系,但是他的过度劳累,甚至熬夜都不关她的事。 那是他自己的问题,要骂人,也是骂他,干嘛对着她说? 爬上楼走进钟离焚的房间,看着他甫生的胡须和有些深陷的眼窝,外加有点可怕的苍白脸庞;对啦,她是有那么一点点心虚外加一点点内疚,但是她又不是故意的,都怪她之前看的那本食谱里没有记载详细,才会害她这个初学者难以拿捏调味料的量。 下一次,下一次她一定会找一本详细一点的食谱好好的研究一下,倘若又失败,顶多再次食物中毒而已,她不可能毒死他的。 只是医生说要吃清淡一点的食物,什么算清淡一点的食物呢? 坐在床畔,她微低着头思考。 应该是清粥吧,但是……粥要怎么做? 要不要干脆打电话回去问李嫂,或者直接要李嫂过来这里一趟算了? 尚雅征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却又突地想到——不成,倘若她打电话回去,说不定老爸老妈会起疑,而李嫂又是一个正直得过分的人,她一定会一字不漏地把她的状况都告诉他们。 开玩笑,要是让他们知道的话,她岂不是没戏可唱了! 那怎么成,她都已经受了他这么久的气了,刚才又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倘若没有完成任务,她死也不离开这里。 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为自己扳回面子,怎么能走! 食物中毒是不?她就不相信自己再多练习个几次,他还会中毒。 人嘛,不管做什么事,总要有勇于实验和求证的精神,是不?下次就由她亲口来尝,就不信还会出什么差池。 她必须把钟离焚当成客户看待,尽管他可能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企业家第二代,但是自个儿的本分她可是不会忘的;不管身居何职,她都要做好每一份工作,尽管她现在的职位是个女佣,而且老板是她极度厌恶的男人,她也非得秉持这个想法做下去不可。 只是接下来她得好好地研究食谱了,要在不断的实验中求得经验,毕竟没有人可以看着食谱一次就做出一桌子的美食嘛! 看样子在挖他丑闻之前,她可有得忙了。 匡啷! 这是什么声音? 钟离焚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疲惫的眼,想睡又想起身了解一下声音来源,在挣扎之间—— 匡啷!匡啷! 不会是遭小偷吧?当小偷当得这么光明正大,搞出这么大的声响,未免也太嚣张、太丢小偷一族的脸了吧! 况且这听起来很像锅子掉落地面的声音,没有人会把贵重物品藏在厨房吧!这位小偷未免也太笨了,居然主卧房不找,反倒找到厨房去了;不对,会不会是他找不到贵重物品,跑到厨房翻箱倒柜泄愤? 匡啷!匡啷!匡啷!该死! 咦,怎么还有咒骂声?而且还是女人的声音……对了,尚雅征!这个女人是存心整他是不是? 唉,不是告诉她不用做早餐了吗? 钟离焚思绪混饨地思忖着,却突地睁大眼睛。 不对,他之前已经下楼去阻止她可怕的早餐了,但为何…… 钟离焚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果真是四平八稳地躺在自个儿的双人大床上,甚至还吊着点滴。 怪了,他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他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他手上的点滴又是怎么一回事? 钟离焚坐起身,像往常一般点上一根烟思忖着,却突地见到房门被打开,一抹纤细的身影正拿着托盘走进来。 尚雅征先把托盘搁在一旁,打开灯却见到他睁大一双眼睛直瞪着她,吓得她往后跃了一大步。 “你醒了!”干嘛瞪着大眼吓人,她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但她已经在能力范围内开始弥补了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指着点滴问。 “你刚刚在楼下昏倒了,吓了我好大一跳,原本是想打电话叫救护车的,但是我突然想起对面有一间诊所,所以就请医生到家里给你看诊。”就近处理总好过等救护车吧! 倒不是不相信救护车的速度,而是既然对面就有一家诊所,何不就近处理?不然他要是什么突发性的疾病发作,她岂不成了第一现场的嫌疑犯? 最近的运气已经够背了,她可不想再自找麻烦。 她只是想毁婚而已,还没心狠手辣到想杀了他。 “医生怎么说?”他挑眉问。感觉似乎是好多了,至少绞痛减轻了七八分。 “他说……”要据实以告吗?当然不。“你是过度劳累,压根儿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所以才会负荷不了,突然间就爆发了。” 这么说他会信吗?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她唯一的解释只有这一句,她绝对不会让他知道他是食物中毒,更不会让他知道那罪魁祸首很可能是她;反正他的气色好多了,大概不需要再复诊,应该不会出任何组漏的。 “是吗?”他才不信。虽说自己现在好多了,但那种绞痛的感觉他还记得,绝对不像她口中所说是那么简单的病情。 他不是头一次把自己逼得这么疲惫,而且身体是自己的,发生了什么状况,难道他真的会不知道? “嗯。”她有些心虚地转过身去,端起托盘搁在他的床头柜上,企图转开话题:“你要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又不是小孩子了,要怎么照顾自己你应该知道,如果再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话,说不定……” 原是滔滔不绝的,但一对上他的眼,她便再也扯不出这些事不关己的废话。 怪了,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的眼神过分犀利,仿佛可以看透她似的,甚至可以看穿她的身份。 哗,以为他眼睛大就可以吓人吗?以为他这么瞪着她瞧,她就会心虚吗?笑话,她可不知道心虚两个字该怎么写呢,况且她的眼睛也不小,旺起人来一样威力十足,不一定会输他,他想试试的话也无妨。 尚雅征轻勾着笑与他对上,清澈的水眸一瞬也不瞬地盯上他的想眸,甚至看进他眼底深处自个儿的倒影,照见一脸讨好的自己,不禁惊慌的想移开视线,却发现他那双勾魂的想眸正直直地盯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仿佛在他眼中的自己是赤裸裸地不着一物……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尚雅征硬生生地移开视线,拿起放在托盘上的碗,舀起一匙粥,欲盖弥彰地扬起生动却不自然的笑。 “对了,吃点东西再吃药吧。”可恶,她居然感到有压迫感。 怎么会这样呢?她从来没怕过的,但现下她甚至感觉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她所学并非公关交际,但自从接下自个儿家族企业里的公关一职后,她可以说是做得驾轻就熟,甚至极为热爱这份工作,不管面对任何一种人,她总是能适时的自对方眼里读出他的渴望。 唯独他。他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读不出他,甚至感到没来由的心慌,很诡异的惶惶不安。 “你煮的?”钟离焚捻熄了烟。他不想再虐待自己了,他宁可饿死、宁可渴死,也不要再当她实验室里可怜的小白鼠。 “嗯,我做了好久,从医生离开后就一直忙到现在,足足快八个钟头了。”她努力的让自己把话说得更为自然。 不过事实上她也没撒谎,因为她真的已经忙了将近八个钟头—— 先到大卖场购买食材和白米……真令人不敢相信,这个家居然没有米,若不是她事先巡过一遍,还真不知道今天的晚餐到底要吃什么呢! 记得昨天晚上他说过他长年住在国外,早已经吃怕了中式以外的餐点,所以她才会在辗转难眠之际,起身研究一下中式料理。 于是乎,为了他的身体状况着想,也为了医生的谆谆告诫,她才会试着煮清粥;但是天晓得粥居然是这么难搞的东西,她根本不知道多少米该配多少水、到底要熬多久才能算熟了…… 反反覆覆、反反覆覆,她到底试了多少次呢? 她早就记不清楚了,只知道煮粥的锅子烧黑了好几个,只知道瓦斯炉上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残渣满布,只记得十斤米在她的求好心切下,已经只剩轻轻的一个袋子…… 要做就做最好的,要不然就别做。秉持着这样的想法与执着,不断的重复实验,求证不变的假设和定律,让她在商界畅行无阻。 第8章 但是不知道是她对料理真的没有天分,还是不够用心,总觉仍旧是达不到自己的要求,若不是米快没了,她想自己会继续实验下去。 “我不饿。”钟离焚突然说,打断了她的回想。 笑话,方才的痛楚仍残留在紧绷的腹部,倘若这一碗粥再下腹,说不定就不是打点滴外加吃药就可以痊愈的了。 饿个两餐他还撑得住,等恢复体力再出去吃就可以了,反正自从第一任女佣无故离职后,他就已经十分习惯到外头用餐了,即使现在再回复那样的生活也没关系。 反正公司已经上轨道了,往后要在家里用餐的机会也不多,请个女佣只是以防小梵到时候回来,却没有人可以帮她准备温热的三餐罢了;只是她尚雅征,他不认为她能给小梵温热的三餐,更不认为她能照料小梵的生活起居。 “可是现在都已经中午了,如果你不吃一点东西,待会儿要怎么吃药?”尚雅征微微嚼起唇问。 太不给她面子了吧!她煮了这么久,昨天晚上甚至只花了三个钟头,还人仰马翻的忙了一个上午,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他的餐点嘛,现在他居然不领憎,简直是一个混蛋到了极点的混蛋! 而她居然还不能发怒,甚至还要很委屈自己地陪笑……没关系,等到她找到可以毁婚的重要关仁,一定二话不说的离开。 “中午!”他瞬地转头瞪向床头柜上的闹钟,登时发现时针居然真的是指向十二点的方向。“你为什么不叫醒我?今天早上有一场很重要的干部会报,难道公司都没有人打电话来给我吗?” 该死!若不是钟离焚与尚家的关系太好,他真的会怀疑她是个商业间谍,混进他这儿当女佣根本不是为了要毁婚,而是要搞垮西圣。 钟离焚急忙想起身,却被她一把推回床上,不由得气结地瞪着她。 “你公司当然有人打电话来询问你的事,但那又如何?”她难得敛笑地瞪着眼前压根儿不定得照顾自己的男人。“倘若你没有健康的身体,事业再怎么成功又如何?” 当然,她知道他的身体虚弱不是全因为公事上的压力。 “你……”他只能愣得地瞪大眼。 “放心,西圣集团一天没有你不会倒的,倘若会倒,也代表是你所领导的高级干部有问题,和你这个领导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她霸气十足的挑高后,显得傲慢却又带着强势的魄力。 别误会,她绝对不是担心他,充其量只能说她是在努力弥补自己不经意犯下的错;只是她不可能当面告知他,他会食物中毒乃起因于她的手艺……这件事打死她也不会说的。 就是因为不能说,所以她才得赶紧用行动阻止他可能会恶化的病情。 “但我是负责人。”难道她不知道公司一旦出现问题,他这个负责人得全权负责吗? 他进入这一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还轮不到她这个入行不到三年的黄毛丫头来告诉他该如何经营一家公司。 “但是你生病了!”她硬是不退让。 哼,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肇事者,她才懒得管他要到哪里去。 尚雅征索性把一直端在手上的碗搁到一旁去,整个人几乎压在他半躺的身上,硬是不给他有机会起身。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这个动作相当引人遐思?”钟离焚晒笑道。 但是当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紫丁香气味不断地朝他逼近后,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的美伴随着她的气息,仿佛蕴借着一股魔力,穿透他的鼻息、狠狠地扎进他的眼,让他真真切切地正视她那双蛊惑人心的美眸。 不是绝美,却可以倾倒众生。 “我不认为现在的你有那份体力应付遐思之后的事。”她彻得很,根本不怕他真会对自己怎样;而且倘若他真敢对她出手,她会用勤练多年的空手道将他扔到对面的诊所,让他直接住院,然后再告诉他她尚大小姐的真实身份,让整出闹剧到此结束。 “你……”她可真是敢说啊!真不愧是商界有名的交际花。 毁婚也好,省得他得烦恼婚后戴绿帽,还得担心让她给拆了房子。 “乖乖待在这里,我喂你吃粥,吃完粥以后吃药,吃完药以后再休息一下。”她像个慈祥却又带着难以漠视的威严的母亲,若无其事地爬下他的身体,端起粥摆着一张冷脸。 实际上……她的心正狂跳。 真是不要脸的男人,这种话都说得出!但他以为这么说她就会退却了吗?哼,别把她尚雅征当成一般小家碧玉,她可是看过大风大浪的长矾企业公关部经理,这么微不足道的言语骚扰她才不放在眼里,只是……心脏突然有点不规律地跳动罢了。 “算了、算了。”看她拿着汤匙凑在自己唇边,他还能挣扎吗? 就这样吞下吧,倘若真是逃不过这一劫,那也是他的命。 很无奈也很痛苦,抱着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心态,他决定慷慨就义,就这样吞下她亲手为自己煮的清粥…… 第六章 “怎么样?好吃吗?应该还可以吧?”尚雅征忙不迭间。 这下子她又从一个母亲变成一个小女孩了,一双水灿灿的眼眸直盯着他瞧。 钟离焚有点艰涩地吞下粥,过了半晌才勉为其难地道:“还可以。” 他很意外,昨天晚上才煮出一桌教人退避三舍、难以下咽的西式料理,今天凌晨还差点炸掉他的厨房的女人,现在居然可以煮出教他意外的清粥,真是教他……意外万千。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真的吗?”尚雅征有点喜出望外。 哼,也不想想她辛苦了多久,不怕麻烦的再三实验,甚至拿自己当实验品,像神农氏尝百草一样,非得确定这锅粥不会再引发食物中毒、一直煮到自己觉得可以为止,她才敢把东西端上来。 再傻她也不可能像昨天晚上那么愚蠢,连尝也不尝的就把成品丢给他……或许该说是她自信过剩吧,才会以为自己不管做什么都能无往不利。 之前她尝了一口刚煮好的粥,没吐死算她命大。 突然间,她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会食物中毒了。 “嗯。”钟离焚更意外了。 原来她发自内心的笑是悠地吸引人。 他并没有夸奖她,也没有赞美她,为何她会笑得如此动人,甚至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她不是来挖可以和他毁婚的丑闻的吗? 倘若她的目的是如此,根本犯不着在他眼前绽开真心的笑颜,尽管像昨晚初见面时一样生疏与淡漠就行了,那样他会觉得舒服一点。 “那就好。”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在厨房里和那堆锅碗瓢盆奋战了那么久,总算有一点成绩,也总算可以证明她这张刁嘴品尝美食的功力果真是一绝;虽说她的手艺很糟,但至少她这张嘴可以先试试味道。 哼,别小看这一小锅平凡无奇的清粥,里头可是有她特地加入各式高汤粉的精华,一般无味的粥别想和她一较长短。 就说嘛,只要她肯做,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做菜跟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没两样,只需要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照着食谱一步步地加料,结果就会自动跑出来了,一旦让她更熟练一点,还怕煮不出一桌满汉全席吗? 尚雅征笑开了迷人的脸,握在手中的汤匙已得益发勤快,也不管他到底吃不吃得下,硬是不客气地舀光了一碗粥才停手。 “还要吃吗?”她笑着问,连美眸都弯成了可爱的半月形。 钟离焚回神睐着她,尽管肚子仍有些不满足的抗议着,却被他清醒的神智无情地反驳。“不用了。” 真是见鬼了,不饿都被她喂到饿了。 他不但不觉得饱,甚至发觉饥饿的感觉沿着胃壁匍匐前进,但是守在最后一道防线的清醒神智却不允许自己与她建立太好的互动关系;因为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而且是很快就会结束的无聊游戏。 “那吃药罗!”她贴心的为他取来药包和温开水,还把药倒在纸杯中,看起来一副很乐意为他服务的模样。 “我自己来,你去忙你的事。”他连忙把东西接过手。 他一点都不习惯别人这么殷勤的伺候,因为通常只有他关心别人、照料别人的份,她突来的温柔,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倘若他不知道她的来意,说不定会感动于她的温柔;可一旦知道她的来意,她的一举一动只会被他曲解,她愈是温柔,他除了慌乱就只能感觉到嫌恶,一种出自内心的厌恶。 “我有什么事要忙?”她还要做什么喝? “整理家居环境啊!”他不是早说过了吗? “是喔……”声音听来不太情愿。 这挺正常的,因为她昨天晚上睡得真的不多,而且忙了一个上午,她真的有点累了,哪知道他居然还要她整理家务,简直跟吸血鬼没两样,新水都不够她买个皮包,居然还要她做那么多事,根本是虐待! 心里虽这么想,她还是把东西稍稍收拾后便往外走,下楼前不忘回头吩咐他一句:“吃完药要休息,有事再叫我一声。” 钟离焚没有回应,只是闷闷地吃下药,再点上一根烟。 自己到底怎么了,她都已经走那么远了,为什么他眼前看见的依旧是她刚才笑得淡雅又无邪的俏脸? 他的身体状态向来不差,因为有小梵在身边,他会督促自己必须有健康的身体,才能保护小梵不受任何人欺负;而现在的狼狈十之八九是刚走下楼的那个女人引起的,要不然她不会那么殷勤地照顾他,那迫切的态度有点像是赎罪的味道,令人很难不发觉。 第9章 只是他不曾受人如此贴心的照顾过,这令他有些受宠若惊;和他在一起的女人贪图的不过是一夜风流或是拜金而来罢了,除了小梵之外,没有一个女人会在他面前露出如此迷人的笑…… 自己到底怎么了?是工作太累了吗? 他应该厌恶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有某种比厌恶还要强势的东西存在着,在他心底压倒性地征服向来清醒的心智。 那会是什么? 匡啷——砰! 突然楼下传来巨响,教钟离焚摹地一惊,让手中的烟灰无情地落在自个儿手背上,痛得他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瞪向未关上的房门,忍不住大吼: “尚雅征,你又怎么了?” “吸尘器……拉到东西了。”声音听来有些微弱。 她只是想把地毯吸干净而已,哪知道双手进退之间会撞到搁在角落当艺术品的花瓶呢?她又不是故意的! “只是这样?”他才不信。 鬼才会相信那声响只是拉到东西所引起的,倘若他没猜错,这个生活白痴八成连吸尘器也不会使用。 “对啊……”啊,愈来愈心虚了。 她哪里知道直立式的熨斗和吸尘器长得这么像,又哪里知道一插上电、打开开关,它不但不会吸灰尘,反倒喷出了一堆雾…… “你如果累了就去休息吧。”他没力气吼了。 这个女人是为了拆了他家而来的吗?她根本没打算毁婚,根本就是为了杀他,再消灭这幢房子而来的。 他不敢下楼了,因为不想知道楼下的情况到底有多可怕。 凌晨下楼时,他发觉小梵最喜欢的义大利风格厨房,已经被她毁得有点像是火灾现场,倘若真要从她每个月的薪水里扣除,他真的很怕她会在自己家当上一辈子的女佣。 “不用了,我会把东西弄好的,你赶紧休息吧。”她急忙道。 看不到楼下的灾情,钟离焚只能疲惫地捻熄烟、疲惫地躺回床上,很努力的想把楼下那位笑起来很甜很诱惑的女人当成透明人,然而她那似毒的笑脸却放肆地在他眼前徘徊不去,甚至…… 砰!砰! “她到底是在整理房子还是在拆房子啊?” 吵死了,就算他真要休息也休息不了。 算了,只要她没把房子烧掉就好了。 “你确定不多休息一天?” 尚雅征不算太熟练的为钟离焚提着公事包到车库前,看他似乎当自己不存在似的把车开出车库,停在她身旁降下车窗探出手来。“公事包。”他冷冷地道。 “你的气色还不是很好。”但她还是把公事包递给他了。 有什么办法呢?他是老板啊,她不过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佣罢了。 “没问题。”接过公事包,他完全不多作停留地疾驰而去,有点像要逃离命案现场。 确实,他是在逃命,他受够了在可怕的爆炸声中醒来。 近日来虽说腹部已不再绞痛,但取而代之的却是隐隐作痛的胃;如果再躺个几天,他肯定会胃出血,所以为了自个儿的身体着想,再难受他也要上班去。 况且,几天没到公司了,他已经快被老爸新派来的机要秘书给烦死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可不想在睡梦中到阎王那里报到,可怜得连自己的死因都不知道。 唉,一开始一直以为自己会被她毒死,想不到最后却是……罢了,横竖不管是什么手段,她在他心里已经成了撒旦的化身,找上门来是为了要夺取他的性命,根本就与毁婚无关。 但既然如此,他为何还不赶她走,甚至揭穿她的身份? 不知道,他正在开车,忙得很,尤其待会儿一进公司就有数场硬仗等着他面对,他没有闲暇去想那些无聊的琐事,他很忙的…… 尚雅征目送着他的车消失在转角处,随即扬着笑转身回屋里,站在客厅思忖着今天到底该往哪里整理呢?上二楼好了,既然他上班去了,那她今天的工作就是要整理二楼,然后晚了点再去买菜。 嗯,就这么决定了。 打定主意后,她随即拎着吸尘器和抹布上二楼。 前天好不容易习惯了吸尘器的使用方法,让她驾轻就熟地打扫了整个一楼;昨[奇][书][网]天呢,大抵上一般的扫除用具她都可以轻松上手了,整理起家务来,一层楼根本就花不了她两个钟头的时间。 今天应该可以再缩短纪录才是。 她不自觉的哼着歌,带着一脸幸福的笑直上二楼,将吸尘器插上电源,使沿着二楼长廊开始扫除,压根儿不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对。 哼,是谁说她永远无法当一般的家庭主妇?是谁说她是生活白痴来着? 她现在可是会使用吸尘器、熨斗、洗衣机了呢;虽说厨艺仍有待加强,但短短几天的集训已让她向前大跨一步,倘若再多给她一点时间,想要变成李嫂那样绝对不是问题。 既然她有本事修到双博士学位,家事怎么可能会做不来呢?想当贤妻良母也没问题。 虽说这是女佣的工作,但若没有女佣,这应该是老婆的工作吧!每天过着有点优闲又不是太优闲的生活,整理家务、准备三餐,偶尔再到附近串门子…… 勤快的手突地一愣,双眼瞪得大大的。 她到底在想什么啊?什么贤妻良母……天啊,她居然乐在其中! 尚雅征仿佛突然大梦初醒,登时想起自己来此的主要目的,随即拔掉插头,傻得地站在原地,不解自己怎么会突地变了个人,竟然如此热中于女佣之职。 真是的,为了争一口气,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她口中喃喃自语着,把吸尘器和抹布丢到一旁去,大刺刺地走进她已经不知道进去过多少次的主卧房,看着她早已看惯的简易摆设,随即住一旁的小书桌走去,拉开抽屉开始寻找相关证物。 没有……没有……没有! 不到五分钟,她已经把所有的抽屉都检查完毕,发现居然没有任何属于女人的东西。 “没有照片、没有首饰、没有衣服……怎么可能!”尚雅征坐在床治,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找到。 钟离焚勉强可以算是归国华侨,在台资料根本少得可怜;可是男人嘛,只要他的条件够好,又有庞大的财富作为背景,身边怎么可能会没有女人?就算他不要,应该也有女人自动送上门来才是。 他的脸……她承认确实是挺不错的,但就是因为不错,她才不想要这种容易作怪的男人,更不想把自己的下半辈子交到他这种人手中。 只因他和大哥不管是本身条件还是背景,大抵上都极为相同,而大哥可以玩得那么荒唐,相信他也绝对不会落于人后;这种男人尽管有一身才华她也不要,宁可一人到老。 况且她一身绝学还没应用在自家企业上,她可不想嫁出门后,才把自己心中早已筹备多年的管理方式实验在西圣上头。 她喜欢工作、喜欢实验,更喜欢接触特别新奇的事物,她才不想被关进这么大的牢笼里,守着夜不归营的老公当个深宫怨妇。 所以说,这个婚她是毁定了! 那么……她回头脱着床头柜,随即销定这房里唯一能藏物品的地方,但半晌后却依旧徒劳无功。 “哗,怎么可能!” 她不情,真的不信,可却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衣柜她早就翻过了,里头只有钟离焚的衣服,没有半件是属于女人的,而近日接到的电话也全是公司打来的,根本就没有半个女人找他。 叹了一口气,她疲惫地倒在他的双人大床上,仔细分析着各个重点。 除了女人,一个男人还能有什么丑闻? 公司是自家的,他不可能亏空公款,而西圣在近几个月来表现极佳,并没有传出恶性竞争的消息,却可以呈现正成长的佳绩,表示西圣的主事者挺有管理头脑的……哗,夸赞他做什么? 她是来挖丑闻的,不是要关一个赞美他的专栏。 微恼地侧过身去,却在他整齐的棉被上嗅出属于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不难闻,那是一股很纯粹、很男人,几乎要让她习惯的气味。 他会是那么好的男人吗? 每天过着规律的生活,除了抽点小烟、喝点小酒,身边又没有多余的红粉知己,而且还有统御西圣整个亚洲区体系的管理能力…… 企业家第二代能不败家已属万幸,而他甚至可以更上层楼,更属不易;倘若嫁给这种男人,说不定没有什么不好,说不定他也可以认同她的想法,说不定…… 她敛眼思忖着,心绪开始动摇,却率地在棉被上发现一根不似他头发的发丝,随即像一只动作敏捷的小猫捻来发丝,瞪大眼瞧着,才发觉这发丝是自己的;长度像、不算太黑的发色也像,想否认也找不到理由。 唉,他真的有那么好吗? 对了! 尚雅征猛地坐起身,想起钟离焚老是嘱咐她不得进人二楼的某间房间,随即拔腿狂奔,像是要证明他根本就是个下流胚子,以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似的直往那个禁止进入的房间而去。 一打开门,不算太大的空间里居然有三面直抵天花板的书柜,地上、桌上、椅子上皆是散落的书籍,有原文书、中文书,关于企业管理与开发行销的各式书箱就这样杂乱地散落着。 “书房?”她诸愕不已。 以为这里有可能是某种房间,想不到竟然是他的书房。原来昨天晚上他一个人待在里头就是在啃书啊……是真的吗? 第10章 她有些怀疑的随手抄起一本书翻阅着,就见书上皆有看过的痕迹,甚至每到重点处都被划上红线……他这是在想应对计策吗?他既是最高领导人,有关于开发与行销应该交给下头各部门去做才是,他只需做出最后的决策便可,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用? 那他身体的疲累真的是来自于工作罗! 忽然想起医生的话,让她在原木书桌前坐下,愣愣地想得出神,从头思量着自己毁婚的意念为何会待地强烈。 他不差,真的不差,甚至在那天硬是吞下一般人死都不会吃的夏威夷沙拉,搞得自个儿食物中毒也没怀疑她,甚至看她快毁了厨房也没有责怪她,只是打算将损失从她的月薪里扣。 他没有她想像中的轻浮放荡、火爆易怒,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或许她会对他倾心…… 咬!莫名其妙的念头突地在心底萌发,吓得尚雅征回过神来健愣地瞪着桌面,来不及厘清自己的心情,就看到上头摆着一只公文袋。 “什么东西?”她拿起公文袋,告诉自已不该打开,但因为好奇心作祟,她还是打开密封的公文袋,取出里头的文件,见到里头是新开发案与行销管道报告。 原来里头有这么重要的东西,难怪他会禁止她进来;倘若她是个商业间谍,这份企划案一定可以为她带来一笔挺可观的财富。 不过,他是亚洲区的执行总裁耶!没事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做什么?难怪这几天虽是在家休养,却老见他电话打个没完,原来是…… 喷,倘若她没记错,这份企划案八成是要在今天的会报上讨论的,她该不该给他送去呢?虽说站在一个管理者的角度,她不认为他该做这种细节的事,但看得出来这份企划案他做了很久,若就这样放在这里好像有点可惜。 可是如果她把这东西送过去,他不就会发现自己不听话地闯进来了? 她微该着眉思忖,权衡自己到底该不该那么鸡婆。 说不定他会骂她,也说不定他会夸赞她…… 好,走吧!待会儿回来再顺道买菜。 第七章 “今天暂时到此为止。” 主席如是说,会议室里的高级干部在下一秒钟随即鱼贯离开,除了视讯小组正在切断视讯画面,就只剩坐在主席位上抽闷烟的钟离焚,和站在一旁收拾东西的机要秘书区必劬。 该死!他明明记得自己把企划案放到公事包里了,怎么会不见?害他隔着太平洋被老爸骂到臭头,弄得一点身为负责人的尊严都没有;倘若老爸再多骂他两句,难保他不会再次弃西圣而去,免得自己丢脸得无法在公司里立足。 可恶,他明明把东西放进去了,怎么会不见?钟离焚一步步地回想着,却思不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把那么重要的企划案搞丢了。 该不会昨天他根本就把企划案放在书房里没带出来吧! 钟离焚叼起烟,眯起眼眸看着在他眼前飘扬的烟雾,慢慢地回想着昨晚的细节,但不知为何浮现眼前的皆是那个小女人的笑脸。 他不喜欢吃粥;或许该说除了西方的垃圾食物,这辈子最不得他喜爱的食物就是粥,但是他却连吃了三天的粥,只为了不伤她的心。 他真是善良过了头,才会这么做。 不对,应该说除了粥以外的东西,只要是出自她的手,他就再也不敢吃了。 只是,这个无聊的游戏到底还要持续多久呢? 他可是腻透了,却见她一头热;他已经万分厌烦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可怕的碰撞声和爆裂声,害怕自厨房传出的可怕气味,更怕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一觉不醒。 他一直以为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小梵对料理那般低能,但如今他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饶是破坏率一等一的小梵也比不一她的万分之一。 要他不一宜想着她都难…… “总裁,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哇?”钟离焚微震,烟头的烟灰毫不留情地掉落在他搁在腿上的手上,痛得他再次龇牙咧嘴。 该死!这情况近来似乎挺常发生。 “我刚才就是要提醒你烟灰快掉了。”区必劬摇了摇头。“看来你这次是真的生病了,而不是装病。” “你去告诉我老爸,我不可能再犯同样的错。”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知道跟他说过多少次了,我上次无故消失全是因为小叔有事拜托我,所以我才会离开几天,他却搞得好像我很不务正业似的。” 啐,他还不够努力吗?不信他便罢,居然还派他的心腹来监视他。 辞去之前捅出娄子的机要秘书,原以为这次他可以挑个自个儿喜欢的,哪知道老爸居然愿意把他最得力的左右手派到台湾来,搞得他差点过劳死。 “目前找不到溟洁的人,所以无法证明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也难怪你老爸不信你。”区必劬的不偏左也不偏右,属于永久中立国。 “要是我小叔硬是躲着我老爸,那我不是亏大了?” 哗,小叔也真是会躲,连飘洋过海来避难的小梵也找不到他,真不知道他到底到哪里去了。 “命啰!” “鬼才相信是命。”摆明了是小叔阴他。 “至少你今天没有把企划案如期在会议上拿出来讨论,你家老爸会发火也是理所当然的,我帮不了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天晓得企划案长脚跑到哪里去了! “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搞丢,如果是故意的还得了。”区必劬说得很故意。 “你这个汉奸,就知道你是站在小叔和老爸那边的。”压根儿不为他求情,甚至还在一旁落井下石。 “有什么办法,我的薪水可不是你付给我的。你家老爸是我的直属上司、你家小叔是我的大学同学,你说我该站在哪边?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区必劬笑得邪怎,看得钟离焚气得牙痒痒的。 不过是虚长他几岁罢了,搞得好像两人辈分不同,而且他还不能拿职权压他,他甚至觉得自己快变成傀儡总裁了。 “算了,企划案我明天再补给老爸好了,你下去吧。”他还有很多事情要想,暂时不想看见他那张可恶的脸,免得再次中断他的思考。 “我和你一道回办公室,有事回办公室再慢慢地想。”区必劬做了个手势,硬是要他起身,领着他往外走。“不过,如果是长矾企业的千金,你就不用想了,因为你退不掉这桩政策联姻。” 闷声回到顶楼的办公室,钟离焚不禁挑眉睐着他。“你也知道是政策联姻。你认为婚姻建立在这种权谋下会幸福吗?难道你不觉得婚姻不该是这么草率?” 啐,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这种事。西圣已经够强大了,不需要借由联姻来巩固与长矾其他企业的关系并壮大自己。 “你这个视女人为玩物的浪荡子也会重视婚姻吗?”听起来很挑衅,用词遣字都是上上之选。“你以为基煦把你派到台湾纯粹是为了小梵?当然也是因为看不惯你的荒唐,哪知道你一到台湾就捅了娄子,就这样让钟离家的小公主下嫁一个新闻主播。” “我说过不知道几千几百万次了,怎么没人要相信?”都已经成了事实,就算拿刀砍,他也不能让小梵恢复原状吧!“况且小梵是自愿跟着那小子的,我能有什么办法?爱都爱了,她这么选择,就算我阻止又怎样?你们这群人不过是想让我当罪人罢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没有半个人敢拂逆小梵的意思,没有人敢阻止小梵追求所爱,所以到头来都把罪推到他身上。 明明是小叔先把他差开,才会让那小子认识了小梵;明明是阿禁说要让小梵出嫁,所以小梵才会不顾一切的跟着那个小子走;而如今明明就是那个小子招惹了阿楚,所以小梵才会飘洋过海躲避,为什么大家要把帐全算到他头上来? 又不是他要她那么做的! “瞧,你就是这么沉不住气,所以基煦才会要你和长矾企业的千金联姻,看看婚后的你会不会长进一点,别再毛毛躁躁的。”他不禁摇头。“而且长矾企业的千金相当不错,交际手腕一流,凡是经她关说的案子无一不成功;不管是她的外貌、背景和智慧,没有一样不适合你,不但可以当你的左右手,更可以成为你的贤内助,你没有道理到现在还不点头答应,尤其视女人为玩物的你根本就没有恋人。” “哼,我就算没恋人也不会娶她!”钟离焚想也不想地回答。“她哪里有智慧了?根本就是个生活白痴,老是拿我当实验室里的白老鼠,搞一些古怪的东西企图毒死我,谁敢奢望她当贤内助来着?” 他现在还能平安地坐在这里和他抬杠,真是上辈子积了不少阴德。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区必劬微挑起眉。“好像你跟她挺熟的。若是我没记错,你们应该还没见过面,更逞论这么深人的认识。” “我……”糟,不该让他知道的。 “嗯?” (区先生,外头有一位尚小姐要见总裁。)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传出秘书助理平板的声音。 “尚小姐?”有意思。他笑晾着钟离焚。“会不会是长矾企业的尚雅征小姐呢?” 钟离焚无言地睐着他,明白就算自己不说,他也会猜到。在事情变得更复杂之前,他还是部分保留,省得他找自己麻烦。 只是……那个女人到底来干嘛? “你来这里做什么?” 钟离焚冷着脸看着眼前穿着v白色低胸线衫、黑色迷你裙、搭着及膝珠宝长靴的女人,见她把一头长发散落在肩头,一张素净的小脸微添彩妆,辱不由得抿得更紧了。 第11章 她现在是怎么回事?怕人家不知道她一身名牌吗?非得把一身行头都穿戴在身上不可? 难道她不知道女佣就该有女佣的打扮?她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瞎子都看得出她身上的行头价值不菲、感觉得到她那张仅着淡妆的粉脸有多引人注目。 公关界第一把交椅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这一身装扮,有多少个男人能够拒绝她?更何况他早已见识过她勾魂的笑。 混蛋,她让他火大极了! “我……”倒霉,看样子她是没赶上会议,而且还踩中地雷了。 这份放在皮包里的企划案,她是该拿出来交给他,还是干脆赶紧回家把它放回原处? 她还以为他是个没脾气的人,想不到脾气真不小,给她的排头也不小。 早知道会这么倒霉,她就不出门了,亏她还特地打扮了自己…… “说,”他没耐性了。 刚才原本是要保留一半,再虚拟一半的谎言应付区必劬的,谁知道那家伙精得跟什么似的,他什么都还没说出口,他便转身离开了。倘若他没猜错,他现在一定在秘书室里打长途电话了。 看样子,这桩政策联姻很难了了。 看她还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压根儿不知道她一心想着毁婚的可能性,早已在她跨进西圣的瞬间已经被彻底歼灭了。 真是个蠢丫头! “那个……”真是的,这下子可真进退不得了,她的运气怎么这么差啊!“我帮你送东西过来。” 宣判她死刑吧!反正她已经可以预见他火冒三丈的模样了。 “什么东西?”钟离焚挑高眉,愈是盯着她瞧,心底的火气就愈旺。“我不记得我有托你替我带什么东西。” 倘若真有要事找他,现在文明得很,只要她一通电话,两人就可以联系,用不着她把自己打扮得跟圣诞树一样,就这样招摇过街,一副准备招蜂引蝶的放荡模样。 “这个。”把公文袋递给他,尚雅征准备就绪,等待着他的五雷轰顶。 虽说她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光看他现在一副恼样,她就知道自己待会儿不会有好下场;因为他早说了不准她进二楼的书房,但她不但进去了,甚至把证据一并带来…… “企划案?”他抽出公文袋里的文件,简直不敢相信。“你在哪里拿到这东西的?” 近来虽说是在家里静养,但光用电话联络就让他累得像条狗,一忙起来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把东西放到哪里去;但是不记得归不记得,他认为自己应该不会傻得把东西放在她唾手可得的地方。 “嘎?”他不记得了吗?那要不要告诉他? 她是不怎么想告诉他啦,但若现在不说让他自个儿想起来,到时候要怎么圆谎?她最讨厌这种麻烦事了,与其为了圆谎想破头,宁可选择现在坦白,反正顶多骂一骂罢了,她就不信他会如何。 有人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她先放低姿态,他应该不会把她骂得太难听才是。 “你从我的书房里拿出来的?”钟离焚声音微抖,黑眸寒冷无光。 虽说把她当成商业间谍防有点太失礼了,但是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自然得提防提防,所以不允许她进人他的书房、不给她机会窃取任何商业机密。可是……他想了又想,仍想不出除了书房,自己还会把企划案放在哪里。 “书房?”看来她得装傻才行。“我不知道耶,那个房间里有很多书,那就是书房吗?” 喷,真是赞脚得让自己唾弃。 “我不是说过不准进二楼长廊后头的房间吗?”他微恼地道。 她未免也太嚣张了吧!进去他的书房便罢,居然还带着证据到他面前来,岂不是摆明了要他知道她压根儿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要不然就是她根本就不是为了毁婚而来。 “我忘了嘛!我是想说这几天你在静养,我一直没有打扫二楼,所以趁着你上班的时间,想好好地打扫一下二楼,哪知道打扫得太高兴了,所以每间房都进去了……”这个理由应该比刚才好一点,是不? 是因为穿家居服和西装会有所差别吗?总觉得一身笔挺西装坐在办公桌后的他,和在家里随意套件线衫躺在床上的他大相逢庭。 是因为地点,还是时间问题?现在的他总让她觉得有点距离,一个办公桌宽的距离,不像在家里的感觉,他靠近得只需要她探出手就可以碰触到……她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 为什么? 尚雅征压根儿不管铁青着一张脸的钟离焚,径自思忖着不过短短几天,为何自己却已经如此习惯他的存在。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到他家去的? 虽说她挺喜欢挑战各种不同的事物,但是当女佣能当得这么快乐的自己,似乎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需要这份文件?”钟离焚见她神游去了,不禁伸出长指按揉着紧绷的眉间,想舒缓一下慢慢激起的额头抽痛,却感到胃里又传来一阵不规律的躁动。 该死!在她尚未出现在他的生命之前,他的胃可是好得很,但接连几餐下来,还有一堆烦人的事情搞在一块儿,已让他觉得身心疲惫,一见到她更觉得难受。 “我猜的。”她回神答道。 哗,干嘛这么追根究抵,好像把她当成商业间谍似的。 “就算是猜的,也不可能准确到知道我今天需要用到这份文件吧!”别告诉他,她和他心有灵犀一点通。 堂堂一个公关经理,处理过多少份合约、看过多少份企划案,千万别告诉他,她会不知道这个公文袋里头放的是什么,别告诉他她不只是一个料理白痴,还是一个挂名的公关经理。 “我……”是她的错觉吗?为何她总觉得他话中有话,是她的身份曝光了吗?她应该没有做出什么会暴露身份的事吧!“我只是想说反正待会儿要去买菜,就顺便把东西带过来,看看是不是你忘了带的东西……” 不对,她为什么要这么卑微? 撇开她不守约定这事不管,好歹她也是好心帮他把东西带过来,他不说声谢谢便罢,居然还对她摆起架子! 执行总裁了不起吗?她不过是巧扮女佣,他真把她当成女佣看待了不成? “你出去买菜穿这样?”他瞪大眼,索性站起身,毫不客气地瞪着她。“不觉得自己的穿着会磨光男人的理智吗?” 原来长矾企业的业绩是靠她这双姣美白皙的腿和若隐若现的胸前风光成长的? “那又如何?”莫名其妙的问话。 尚雅征怔怔地挑起柳眉,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今年wel最流行的黑白搭,外加一双最新一季的珠宝长靴,还有同品牌的小小手提包,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完美到了极点,没有地方可以挑剔,他干嘛一副见到鬼的模样? 磨光男人的理智又怎样?她偏是喜欢挑战男人的耐性。无奈地合上眼,钟离焚是恼得无话可说。“你不用去买莱了,直接回家,我今天下班要看见一个一尘不染的家,希望你可以现在就回去准备。” 想着她以这身装扮去买菜,他宁可饿死,反正她的厨艺也不怎么样,为了路上行人的眼睛,也为了交通大队的繁忙业务和他的肠胃着想,他可以牺牲小我不吃晚餐,只希望她乖乖的回家去。 “那晚餐呢?”她感紧眉,原本对他的一丝好感正在逐渐消失中。“还有,我的中餐怎么办?”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厨艺不怎么样,所以自然得勤加练习,用自己当实验品,好让手艺更上一层楼,倘若他不给她练习的机会,要是下次再食物中毒她可不管。 “你待在这里,中餐我请客。”他说得可理所当然了。 见面的第一餐就是他请的,再多请个几餐也没关系,反正一顿饭能花得了他多少钱?但是一次食物中毒却可以造成他三天无法上班,经济、身心多方面皆损失惨重。 “你不是要我回家整理吗?”她索性叉着腰晃到他眼前。 这个男人真的很难搞,比她老爸还莫名其妙,感觉上就像她老爸老是逼着她出嫁,却又不准她交男朋友一样。 到底要怎样直接说清楚,她可是掏干净耳朵正等着哪! “你……”他咬牙切齿,开始责怪自己。 怪了,他管她那么多干什么?一个打算对他毁婚的女人,他干嘛管她的中餐到底要怎么办?他明明被她害得那么惨,上不了班,下不了床,甚至之前才让老爸刮了一顿…… 倘若他够正常,早应该二话不说地把她甩开,要不就是根本不需要顾虑她的面子,直接同她摊牌说个明白,不是更省事?搞到现在连区必劬那家伙都认定了他和她之间关系暧昧不明,即使他真想毁婚也毁不得了;难道真要由她开口毁婚? 遗传自钟离家的强烈自尊心,让他不容许自己丢这个脸。 “如何?”尚雅征挑眉,态度傲慢张狂。“快点,二选一,不要以为一个下午我就可以搞定一间房子。” 虽说她想了许多新方法或许可以增进她的工作效率,但尚在实验阶段,纯粹只是理论尚未付诸行动,所以她没有太多时间耗在这里。 “随便你!”走回座位,他闷声吼道,有点下逐客令的味道。 烦死了,关他什么事,她想怎样就怎样,他根本就管不着,谁理她顶着一张惑惑众生的粉颜招蜂引蝶、谁理她摇摆着曼妙勾魂的身段放荡过街,倘若她不怕引诱犯罪便由她去,他忙死了,没那闲暇理睬她的中餐有没有着落、没那心情管她身边会有多少双眼睛觊觎着她的美丽。 第12章 “嘎?”什么叫作随便她? “还不快去!”他猛地拍了下桌面,抬眼怒瞪着她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懂的天真美颜。“随便你要买菜还是干什么,我要你赶快离开这里!” 闷透了,天气一热他就管不住自个儿的情绪。 尤其见到她的脸,心情更是糟到谷底,没来由的光火;真佩服自己居然可以跟一个厌恶的女人共处三天。 不管了,今天回去后,一定要想办法把她赶出去! 他不想再从区必劬嘴里听到教自己发毛的揣测,更不想听到会教他夺门而出的联姻新消息;哼,她想毁婚,别以为他就不想,不过是苦无机会罢了。 尚雅征冷哼了声,拎着小提包转身走出他尊贵的总裁室,还不忘重重地关上门以显示她隐忍的怒气。 “喀,尚大千金的脾气不太好喔!”区必劬幸灾乐祸的笑声传进一脸冷凛的钟离焚耳里分外刺耳。 “那我可以毁婚吗?”他晒笑。 倘若要和她共度下半辈子,他肯定不是被她做的菜给毒死,就是会被她气得脑溢血,不管是哪一种下场,都不是他乐见的,更不是他预设的未来,她是一个障碍物,卡在他美丽光明的未来前头。 “至少你也要先告诉我,她和你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区必劬问得抑扬顿挫分明。 “没什么关系。”能有什么关系? 真要说有关系,也不过是雇主和女佣的关系,若要说两人的共通点,应该是都迫不及待地想毁婚吧! “没什么关系的话,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帮你送这份企划案来呢?”区必劬笑得再亲切不过。“告诉我,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你不会说才有鬼。”哼,他又不是第一次被他出卖。“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刚才八成已经打电话报讯去了,说不定我老爸这时正在太平洋的那一端笑得合不拢嘴。”他可以想像那个恶心的画面。 “咦,你怎么知道?”区必劬笑开了嘴。“老总裁真是开心得不得了。” “你…你这个混蛋!”简直是气死他了,明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却蓄意谎报消息,分明是要陷他于地狱之中。不过他错了,不管他使出什么招术,冲着他这句话,这桩联姻他是毁定了! 第八章 什么玩意儿嘛,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尚雅征逛着大型卖场,随手挑着食材,边是心不在焉地在心底怒骂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早知道他的脾气这么差,她应该让他在床上多躺个几天。 哼,原来他不是没脾气,而是因为身体不适所以发不出火来,现在病好了,整个人生龙活虎起来,所以说起话来就大声多了,听起来也让她火大多了,亏她之前还以为他是个不错的男人。 原来那不过是她的错觉,是她一厢情愿的猜想罢了。 既然知道他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种男人,她又何苦为了要给他一顿营养十足又色香味俱全的晚餐而伤脑筋? 走着走着,推着手推车的身影在冷冻食品柜前停了下来。 怪怪的,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总之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原本是那么地想见他,以为自己私自进入他不允许进入的房间,他顶多只是口头薄斥罢了,谁知道他居然发那么大的火,让她觉得有些难受,比谈不成案子时,还要教她觉得不甘愿。 但是她到底在不甘愿什么呢?这不该是她现在心烦的重点,她应该把心思摆在如何挖出丑闻上头,而不是为了这莫名其妙的事而困扰自己。 可是,就算她知道眼前最重要的正事得赶紧着手,却还是莫名的把心思放在那个男人身上 “这位太太,要不要试一下我们最新的养生食品,只需要用微波炉加热五分钟,随即可以完成一道莱,非常快速简单。” 一道仿若背台词般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教尚雅征不禁冷着脸转身盯着销售员。 她看起来像太太吗? “我们的养生食品是有经过iso认证的,不是一般的冷冻食品。”销售员无视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样,继续推销着。“里头有基本的营养价值,一道莱就可以抵三道菜的营养,使用又方便,可以为你节省很多时间。” “真的吗?”营养价值有这么高吗? 他最近的脸色是好了一点,但是……怪了,他好不好关她什么事?不是说好不管他了吗? “真的,你试吃看看。”销售员随即舀了一匙已经微波过的产品给她。“现代人脚步很快,不管什么事都是快快快,睡眠时间都路到工作上头了,有时候甚至不能停下脚步吃一顿饭,一天下来摄取的营养不够,身体就容易产生很多问题;或许现在不觉得,但是只要时间一久,就会因为一点点小毛病而引起许多并发症,显示身体的健康状况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恶化,所以我们公司推出了一系列的养生食品,不但快速方便,又拥有相当高的营养价值,而且我们有多种口味提供不一样的营养需求,你可以全部都试试看。” “嗯。”她点了点头,颇为认同。 这几天她常看见他老是电话打个没完,吃得不多,好像睡得也不多,而他书房里的书更在在显示他的用心;他把时间都花到工作上头了,根本就不懂得照顾自己,难怪只是食物中毒也可以让他躺上三天。 “哎呀,太太,你不能选这种鱼,这种鱼已经不新鲜了,还有红萝卜你该选菜叶还鲜嫩的,你拿的这些都是隔夜货了。”销售员看着她推车里的食材,好心地提醒着。 “是吗?”又没人教她该怎么挑选;但如果是辨别名牌服饰的真伪,她可是一绝。 “你一定才新婚对不对?”销售员笑着问。 “啊?”她根本还没结婚啊! “来来来,我教你要怎么挑选食材,就算你不买我的产品也没关系。”销售员索性放着摊子不管,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那怎么好意思。”她根本忘了销售员是怎么称呼她的。 “没关系、没关系。” 尚雅征就这么被动地被拖着跑,跟着销售员在摊子与摊子间来回穿梭,脑海中皆是销售员特意传授的养生食谱,压根儿忘了她才打算今天晚上要罢工、忘了她还在生气、忘了他为什么惹她生气。 现在的她,只想为他煮出一桌子让他赞不绝口又可以帮他补充营养的菜肴…… “啊,好痛!” 站在大门前的钟离焚直盯着镂花的铁门,思忖着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去。奇qisuu.书还没有打开门就可以听到如此壮烈的声响,想必门后的世界更加精采,这让他有点不想进去。 但是……他却又想进去。 废话,这里是他休息的小窝,如果不进去,难不成要他把这幢房子送给她? 他是一定得进去的,而且还要跟她说清楚。 所以…… “啊——” 高分贝的声音直往他心里袭来,没有太多考虑,他掏出钥匙便想打开大门,却发觉大门居然没上锁,不禁暗咒了一声,随即往里头冲去。 “发生什么事了?” 公事包一丢、拎在手上的西装一抛,他犹如急驰的狂风冲到尚雅征身边,就见她的指尖正流出鲜艳的血。 “我打破盘子了。”她扁起嘴来。 可恶,原本打算在他回来之前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的,谁知道…… “所以你捡碎片不小心刮伤了自己?”他微恼地拉起她,硬是扯着她的纤手在水龙头下冲水。 “不是……”她不敢说。 “不然呢?”冲完水,他随即又拉着她往客厅走,却发觉客厅好像泡过水似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冲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看清楚里头的摆设,现在一看不禁让他怀疑,她是不是请了威尼斯的设计师来帮他改造房子,要不然他的客厅怎么会是一片水乡泽国呢? “蜡烛烧了起来,我扑火烫伤了手,所以回厨房提水灭火;火灭了,整理流理台时却被之前没放好的刀子划到手……”她不是故意的,只是碰巧看到有人在卖造型蜡烛,所以一个不小心买了一堆回来,想说只在餐桌上点个两盏不够特殊,所以连客厅也点了几个,待会儿关灯时比较有气氛,说不定他会忘了早上的事;哪知道火会烧得那么旺,灯又关了,让她碰翻了桌上的菜,灭不了火又伤了自己。 “你……”他是不是该掐死她? 她弄湿的那套沙发和地毯都是小梵最喜欢的,是她亲自挑选的家具,现在却变得惨不忍睹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早上的事她真的想了很多,所以才决定道歉,想用不一样的方法表达她的歉意,让他知道她在反省了,谁知道却愈弄愈糟,这下子他一定会赶她走的。呜,她还不想离开! 当然啊,还没找到丑闻,她怎么能走。 倘若就这样走了,岂不是白费了她这几天所付出的劳力? 但她又觉得事情不是这么单纯,只是现在的她还没有闲暇去思考这些问题。 “不是故意的都可以搞成这样,如果是故意的还得了!”钟离焚轻叹了声。 他该发火呢,还是照之前所做的决定,直接揭穿她的身份好一了百了,不用再把她这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要不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真的爆发? 但是一瞧见她的表情……还是再等等好了。 “你说什么?”尚雅征侧首抬眼闭着他。 “没什么,只是在想我现在能坐哪里。” 第13章 唉,想不到这房子这么大,他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坐的地方。 “要不然……先坐在餐桌那边好了,这里我先用布擦一擦,等会儿再开除湿机暂时处理一下,明天再叫人来看怎么救这组沙发,如果救不了再从我的薪水里扣好了。”她说得很委屈,但火是她点的、水是她泼的,罪魁祸首好像就是她,所以再不想承认也不行。 唉!她可怜得连一个可以推卸责任的人都没有。 “先去拿医护箱来。”要不然他又能如何? 小梵最爱的这张俄罗斯长毛毯,看来是非丢不可了,而米兰这组豪华小牛皮沙发看来也是凶多吉少;他倒无所谓,只是若让小梵瞧见,那可不是花钱就可以解决的。 “要做什么?”她一愣。“你哪里不舒服吗?” 不会吧!她今天早上也煮粥,如果他有问题,她怎么会没事? “你的手还在流血,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痛?”她是不是少根筋啊?他愈来愈肯定她这个公关经理可以当那么久还做得那么出色,八成真的是靠她仅剩的美色得来的。 “还好啦!”她说着,但还是乖乖的去拿医护箱。 若是以前的她,一定会大惊小怪的喳呼,但是现在的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踏进这间房子后,她身上的伤口多得不胜枚举,只是她不喜欢在这种事上作文章,更不想以此得他的同情。 反正不管什么事都是全新体验,反而可以增长她各方面的应变能力。 “手伸过来。”接过医护箱,取出优碘和纱布,钟离焚低头处理着她刚形成的伤口。长指轻抚着她纤细如葱的指,轻抓着她柔嫩如采的掌心,却登时发觉上头有着各种裂痕和不算太深的伤口。“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他才发觉尚雅征手上不再戴着各式各样的手链戒指,素净的一双手上释去了色彩,反倒增添了不少未愈的伤痕。 “嗯……这是第一天来时,不小心被刀子切到的,这是被烫到的,这个是前几天天气太冷,我又忘了擦护手膏,所以……”哇,他不提她倒不知道自己手上有那么多伤口。 钟离焚莫名地又有点恼了。 这种郁闷的心情真是一点都不像他,但更教人恼怒的是,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 他不在若只是想毁婚,她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她可以天天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只消在办公室里坐着、只消出人各大宴会场所、只消拿着笔代表长矾签约便可,依她的身份、学历、智慧,都不需要屈就自己当个女佣。 在台湾,他根本来不及制造丑闻,真不知道她到底要上哪儿去找他的丑闻,倒不如劝她再给他一点时间好好冲刺,等制造好丑闻,他一定第一个通知她。 唉,没办法,他是因为小梵才会让老爸发放到台湾来,一来便忙着交接工作、忙着处理小叔交代的事、忙着小梵的问题、忙着太多杂七杂八不关他的事,所以到现在还没能在台湾再造一个安乐窝,这是他无能。 不过再让他适应一下,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有所作为。 “虽说我的厨艺不是很好,但是我今天可是下了一番苦功,你先尝尝看好不好?”等他简易的为尚雅征上完药,她随即为他盛来一碗饭,关上灯坐在他身旁,等着他品尝自己辛苦了一个下午的用心。 “嗯……”看起来挺不错的,但是谁知道味道到底如何? 不过说实话,纯粹以外观而言,倒是比两人初见面时她所做的夏威夷沙拉好多了,闻起来的味道也挺正常,应该不至于会害他再次躺到床上去。 “快吃吃看啊!”她催促着。 他看着她笑开的粉脸,仿佛被下了暗示一般地应允:“嗯。”只吃一口,小小的一口,倘若味道真有问题,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才是。 “如何、如何?”她追问着,清澈的水眸充满期待。 她今天做的菜是在大卖场遇到的销售员教她的,她有尝过味道,感觉上好像挺不错的,就不知道他给的评语会是什么。 “嗯……”桌上的烛火映照着她噙笑的粉脸,让他的心没来由的战栗了下。“不错。” 他根本忘了尝味道,在这昏暗的光线中,在他视线所及的领域里,她那张娇俏的粉颜似乎撞上了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她打算诱惑他吗? 一个想毁婚的女人,似乎不需要玩这种把戏,是不? “真的吗?”她挪近他,两人靠近得可以嗅到彼此的气味。 “你可以尝尝看。”钟离焚生硬地别开眼。 “好!”尚雅征笑开脸,抄起筷子想夹上一口茶,却发觉缠了绷带的手怎么也夹不上菜。 钟离焚斜睨着她半响,脑海中是一片空白,却听到自个儿对她说:“过来。” “咦?”她侧脸看着他,见他夹着一口菜凑到她嘴前,她立即不由自主地张口,大眼睐着他毫无笑意却魅力十足的俊脸,心猛然一颤,强烈的震动仿佛连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喂她吃菜? 难道他不觉得这样的举动很亲密吗? 客厅的烛火熄了,灯也被她关了,仅剩的光源来自于餐桌上的两盏苹果造型蜡烛,还有映在他眸底的光痕。 这附近很安静,不说话的两人让整个空间感觉更安静,教她隐隐约约可以听见自己不算平稳的心跳声,和企图遏抑的喘息声。 那是一种很暧昧的感觉,可是谁也没有先把目光移开,像是一场持久战,仿佛谁先把目光移开谁就输,但是……到底输了什么? 他不知道,但他就是这么认为。 钟离焚凝神瞅着她,昏黄的光源在她的粉颜上摇摆曳动,仿佛整个空间里充斥着肉眼看不见的魔魅,正吞噬着他薄弱的意志,引领他愈来愈接近她,直到他碰触那片柔嫩的唇瓣。 她微震了下,没有反抗,只是傻愣、只是错愕。 他为什么要吻她? 像断讯一般,层层叠叠的讯息不断地进人脑海却由连不出一个主题,而当机的脑袋更是整理不出一丝头绪,但她依旧没有退避,没有话什么,至少她不知道为什么。 他呢? 他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那仿佛是一种渴望,一种渴求温暖的情欲,而她的顺从只是加速了他的放纵。 彼此都已经是成熟的个体,她没有反抗就代表愿意接受。 碰触的唇仿佛是确定她的意愿,由轻柔的碰触缓缓地转变成深沉的渴望,儿戏般的吻再不能满足他的情欲,他益发深深地探人她羞涩的唇,捧在她后脑勺的大手逐渐往下滑落至她纤细的腰肢。 火烧得突兀而猛烈。没有预警,没有征兆。 铃铃铃—— 摆在茶几上的电话突地响起,惊醒了互拥的男女。 “我去接电话!”尚雅征突地清醒,一把推开拥住她的钟离焚,一颗心狂跳得像是要蹦出胸口似的。 见她飞也似的离开,钟离焚傻愣地盯着自己的手,刹那间难以释怀这突如其来的空虚。刚才还温暖得教他不想放手,她突然推开他,让他有一种难以理解的怅悯。 不对,他现在该思考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他怎么会吻她?他已经缺女人缺到这种地步了吗? 那种情不自禁、难以遏抑的冲动,连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衍生而来的,只是待他回过神时,已经对她伸出手了。 他不禁循着她的背影探去,看着刺眼的光几乎晕白了她纤细的身影…… 天啊,他该不会对她动心了吧? 她?不会吧! “喂!”尽管平稳不了心跳,尚雅征依旧强自镇定地接起电话。 (你是谁啊?算了算了,我赶时间,你赶快叫阿焚听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娇嫩嗓音带着命令的口吻。 尚雅征一愣,对这通突来的电话感到有些措手不及。“钟离先生,电话。”她僵硬地走到他身边,把电话递给他。 “谢谢!”钟离焚接过电话,见她冷硬地别过脸去,纳闷的接起电话。 “喂?” (大哥,我不在家,你有没有觉得很寂寞啊?)钟离梵笑嘻嘻地道。 “小梵,你现在在哪里?”钟离焚吃惊的问。“我要你到一个地方就打电话给我,你为什么到这时候才给我电话?” (庭摩不让我打啊,所以我现在才趁他不在赶紧打电话给你报平安。)钟离梵压低声音笑着,语调愈来愈暧昧。(对了,刚才接电话的女人是谁?为什么我才几天不在,家里就多了一个女人?) “她是……新来的女佣。”他没说错,至少目前是这么一回事。 (有这么单纯吗?) “不然呢?” 尚雅征呆坐在他身旁,双眼直瞪着一桌自己准备了一个下午的菜肴。明明闻起来是那么地香、看起来是恁地引人食指大动,为什么当她听见他听似解释的说辞后,却觉得如此烦闷? 她应该开心的,因为她已经确定他身边有个女人,而且两人关系匪浅;她可以借由那个女人毁婚,她应该感到高兴的,为什么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是不是因为我不在家,你太寂寞了,所以……)她呵呵笑着。 “谁说我会寂寞,我好得很,你只要顾好自己我就很开心了。”他不禁亏了她一口,突地见尚雅征端着碗走向厨房,心里虽觉得古怪却也没问出口。 (我很好啊,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去了。)不等他回应,她又道:(我找不到小叔,庭摩又赶着要回去,所以我很可能过几天就会回去了,到时候为了预防阿楚在庭摩家前堵人,所以我会带着他先回家去,虽说还没有确定,但我现在先跟你说一声,以防万一。 第14章 ) “是喔!”心不在焉地看着尚雅征怪异的消失在她自个儿的房门前,再看向客厅时,钟离焚的眉不禁拧得更紧了。 看来要重订一组沙发是来不及了,只能先找人过府处理一下;但他现下更想处理的是自己的心绪,他想知道刚才自己怎么会对她做出那么难以解释的行为,想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居然对她…… 钟离梵到底说了什么,他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感觉有些难以负载的空虚。 自己对她动心了吗? 这真是一件再恐怖不过的事…… 第九章 气氛很诡异。 从十天前的那天起到十天后的今天,这感觉依然在他心底消散不去,甚至重重地沉淀在心版上。 唇上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味和柔软…… 钟离焚坐在昨天临时买的新沙发上,左手拿着带回家审阅的企划案,右手不由自主地放下,轻抚上自个儿的唇,双眼却直睐向在厨房里忙得人仰马翻的尚雅征。 他心底浮起异样的感动和令他匪夷所思的冲动。 这几天只要一到下班时间,尽管有再多的业务和商务会报,他一律推开,直奔温暖的家,而她总会在厨房里与每日的晚餐大肆厮杀。 原本要和她摊牌的,谁知道事情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记忆中,在自己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不计其数,但愿意为他下厨的,她是唯一一个。然悲惨的是,她并不是心甘情愿为他下厨,而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才委曲求全;这所谓的某种目的则是她想毁掉一桩政策婚姻。 他从没有遭受过这么大的侮辱。有多少女人迫不及待地想嫁入钟离家,不光是为了钟离家赋予他的光环,更因为他的个人能力;为财、为势、为地位、为他的人、他的才华,就没有一个女人是为了毁婚而来。 但他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觉这是一种侮辱? 如此显而易见,为何他直到现在才感到受伤? 慵懒地倒在柔软的沙发上,目光却一直离不开那抹忙碌的身影,揉在唇瓣上的指麻了,仍平息不了这一份不知该如何处理的心情。 该死,他居然想拥抱她!或许还不是心动,或许还不是动情了,但他却想拥抱这个尚未为自己动情、甚至想毁婚,还让他感到异常烦闷、让他连美丽星期假日都出不了门的女人。 倘若要再推说怕她把厨房给烧了而不出门,那就太牵强了,毕竟她的厨艺进步得太快,让他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学习能力相当高的女人;她是一个教他欣赏的女人,尽管他极度不悦自己成了她不择手段亟欲马上撇清关系的人。 优闲的午后,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审视公文,看着一个女人为了他在厨房里忙进忙出,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他甚至想成全内心所渴望的这份满足,但她却迫不及待地想毁婚…… “啊” 全然不需经过大脑思考,自沙发上跳起后,他随即大步奔到尚雅征身旁,瞪大如铜铃的眼眸直盯着她最常发生事故的那双手。 “怎么了?”又流血了!厨艺是进步了,但执刀的技术仍有待加强,尤其是近两日来。 “切到手了……”她愣愣地看着自个儿的指尖再一次冒出鲜红的血,难以置信同一个错误,自己居然可以再三重复,学不会教训。 钟离焚微恼地拖着她坐到沙发上,搬出一直搁在茶几下的医护箱,再熟练也不过地为她上药包扎。 怎能不熟练?一天一次,总有一天他会领到执照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不禁叹道。 “没有啊!” 想那天打那通电话来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叫他的声音好嗲,像在撒娇一样,像是和他很熟、像是…… 她不懂自己为何要一直做这些无意义的猜测,这么棒的线索,她高兴都来不及了,然而她却沉闷得难以调适自己的心情,甚至难以更进一步地询问他有关那个女人的问题,更无法在这个家找出一个属于那个女人的东西。 她烦躁得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理情心情,就这么日复一日,好像成了他专属的女佣。 “如果没有,你的学习能力未免也太差了吧!”同一个地方她到底要伤几次啊?“下次可不可以换个地方切?否则再来一次,我就拖你到医院就诊。” 切了正面换侧面,正面好了又换侧面,同一根指头,她到底能伤几次? “我又不是故意的。”没有人会故意这样折腾自己吧! 心底的烦闷就像手上的伤,莫名地整颗心部伤透了、烦透了,她还是一样学不到教训、找不到避免伤害的方法,只好放纵伤痕的累积。 “才吃过午餐,你用不着老在厨房忙来忙去的,你多做一点,我给的薪水还是一样,不会因此加薪,或者不用赔偿我所损失的沙发组。”他索性把狠话撂出来激她。 他真搞不明她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是称赞她的手艺进步了,也犯不着天天抢着进厨房吧! 要她和血煮一顿饭,他宁可不吃,省得哪天在某道莱里吃到异物。 “我想炖香菇鸡汤嘛!”还不是为了他。 反正闲着也在想,倒不如把自己搞得忙一点,看会不会觉得舒服一点;况且她一直佯装不在意,但实际上却十分在意那天他为什么要那样吻她,更可怕的是自个儿居然没有拒绝。 倘若没有那通电话惊人,她真的不敢想像事情到最后会演变到什么地步;逃离他都来不及了,而今她却自动投向他的怀抱…… 钟离焚只能无言以对。 每天都是一样的戏码,演到这一段,通常两个人都不会再开口,总是各自借故离开,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尚雅征才低声道:“那个……我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为什么那间房间都不用进去打扫?” 自从那次企划实事件后,他就没有禁止她进二楼的书房了,唯独一楼的主卧房,是他坚决不让她进去的,甚至还上了锁;整幢房子她都摸透了,只有那个地方她一直没有进去过,或许那个房间里有让她意想不到的东西。 “因为那个房间上锁了。”原是有点意外她竟会主动找话题,想不到她的话题竟是……他不是白痴,会不知道她问这问题的用意吗?不就是想知道那个房间里是不是有不该存在的东西罢了。 唉,他在美国是声名狼藉,但应该不至于远播到国内来吧,她犯得着摆出一副当他是下流变态的模样吗? “上锁?”她当然知道上锁了,因为她早试过了。“可是房间一直不打扫会有很多灰尘的。” “我没有钥匙。”他直截了当的说。“况且我说过了,你不需要做额外的打扫,因为这么做不会多出一份薪水或津贴,所以你只要把每天该做好的事情做好便可,其他的事不用过问。” 如果……他只是说如果,如果他想改变自己的想法,她会不会也愿意改变她的想法? “哦” 这种答案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没亲耳听到,她不愿随意揣测。 任何一项定律都需要经过多次的假设与实验印证,是不?所以假设不一定代表真相,一定要经过多次的实验才能真正找出真相。她探测他的个性,但每次的实验结果都不尽相同,每次得到的答寒都让她的心情大起大落。 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在公司里没有和他特别亲近的女性干部,而他在公司时亦是一丝不苟;他正常的上下班,没有什么不良嗜好,除了那天她没有接过第二个女人打来的电话,显示他在意的女人可能只有一个,所以他和那个女人可能是极为亲密的伴侣。 或许她该问个清楚,那说不定不用挖出他的私密便可以让两人逃出联姻牢笼,让他和那个女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倘若他喜欢那个女人,那他又为什么要吻她?他吻她,岂不代表着他出轨了?而这个男人阴险得很,绝口不提这件事,害得她也问不出口,猜不出他的心思。 可恶!像在玩数字游戏一样,总觉得自己好像快猜到答案了,但到最后又得全盘再来过。 这个男人真像个谜…… 尚雅征微抬眼睐着他,突然发觉他的视线竟是落在自己身上,她是想得太出神了,才会没发觉如此异样的注视。 他靠自己这么近做什么?她的心跳又开始失序了。 钟离焚凝神瞅着她粉嫩的俏颜,心中直有一股冲动想把她拥在怀里。 控制不住欲望、遏仰不了渴求,他情难自禁地俯近她,感觉彼此的气息在空气中产生乱流,教他坪然心动…… “铃铃铃——” 那是什么声音?啊,手机! “我的电话。”尚雅征连忙往后退,转过身接起挂在腰上的电话,因而没瞧见他暗咒的惋惜面容。“喂.” (雅征?) “有事吗?”她放下眼,却平抚不了还在失序狂跳的心脏。 (你这么久没回家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关心你,却得到你这样的反应,呜……哥哥我好伤心喔!)尚行书笑着道。 “少来!”啧,大哥怎么会在这当头打电话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别人家的妹妹都那么可爱,为什么他们家的妹妹却这么教他疼不入心?(我不管你到底要做什么,毁婚也好、嫁人也男,反正不要让爸妈担心你就对了。) “我知道。”她轻声道。 还不是他们逼她联姻,要不然她会出这种下下之策吗? 第15章 (知道就好,就这样了,有事找我。)说完他随即收线。 尚雅征把手机收好,却仍低头沉思着,暗下决定这事绝不能再拖了;不管那个女人和钟离焚到底是什么关系,反正林林总总的理由加在一起得到的唯一结论就是——这桩政策联姻她毁定了! “你在想什么?”他像一只猫,无声无息地走到她身后,吓得她错愕以对。“谁打来的电话?” 他很在意。听她应对的声音,再迟钝他也猜得出来对方是个男人,而这份认知让他产生前所未有的烦躁,一种仿佛从心底深处蔓延、扩散到全身的郁闷,让他浑身不对劲。 “我……”她原本要脱口说出,却突地想起之前自己好像有说大哥车祸还是生病来着,连忙改口:“我朋友。” 说完后却又懊恼自己干嘛乖乖的回答他,这根本不关他的事。 “朋友?” 凝神看了她一会儿,他随即转身上二楼,留下错愕不已的她。 她是不是听错了?她好像听到他哼了一声。哼什么哼,他那是什么态度?莫名其妙! 异常诡异的气氛,直到现在尚雅征还是不懂钟离焚到底在和自己闹什么别扭。 呆立在流理台前,把已经做好的派放进流理台下的烤箱,双眼发直地瞪向前方的刀架,偌大的房子里静得只听得到她的呼吸声。 感觉很像冷战。 不是她的错觉,而是他真的不理她,连晚餐都不回来吃了。她很像一个被丈夫嫌弃的妻子,而现在的处境或许就是她和他联姻之后的情形。 啧,她在想什么啊? 什么联姻不联姻的!她是打定主意要毁婚才到这里来的不是吗?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不毁婚,难道要她过这种生活吗? 不要!她宁可一辈子独身,也不要过这种枯燥无味的日子;况且他心里已经有个人了,是不? 尚雅征呆滞地把视线移向在楼梯边的一楼主卧房,那个一直上了锁的房间,仿佛也锁住了他所有的秘密。 倘若她够卑鄙,可以趁他上班时找个锁匠来开锁,反正只要在他回家之前恢复原状,他根本不会发现;但她的自尊心却不允许自己做出如此不人流的事,所以一切只好都搁着、所以她只好仍旧待在这里。 待在这里做什么? 除了毁婚,似乎还有更好的理由;但是找不到证据,再待下来还有什么意思?干脆回家算了,何必当他的女佣当得这么开心? 反正他也不会赞美她了…… 突然喀的一声,外头传来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她随即朝声音来源看去,再瞄向挂在墙上的钟,不禁疑惑着尚未五点,他怎么会回来了。 “好累喔!总算回到家了。” 熟悉的纤柔嗓音合娇带嗔地传进尚雅征耳里,教她不禁走向玄关。 “谁教你硬是要买那么多东西。”男人的嗓音听来像是薄斥,却又极为搭调地带着柔情,压根儿不突兀。 尚雅征站在玄关处,看着一男一女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屋里来,仿若在自己家一般轻松自在,而其中那名女子的嗓音……就像那天那通电话里的声音!不管是语调还是其他。 “人家好久没到欧洲去了嘛!”钟离梵撒娇道。 “你不会叫钟离焚带你去?”尉庭摩提着行李箱和大袋小袋踏上玄关。“才带了两奇qisuu.书袋出门,居然提回二十倍以上的东西,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我——”钟离梵微撇着嘴,一抬眼却见到玄关处站了个没见过的人。“你是谁?” 尚雅征一愣,心中一股说不自的恼怒迅速萌生。 她不喜欢,她不喜欢这种被质问的感觉。 “原来你是新来的女佣。” 钟离梵经她一番解释后,总算恍然大悟,想起那天确实有个陌生女人接了电话。“那你帮我把东西拿到我房里去吧!” 尚雅征挑起眉。“你房里?” 她把自个儿的身份都告诉她了,为什么她还不愿意告诉她她的身份? “不就是那一间。”钟离梵说得很理所当然,又突地笑了起来。“对了,钥匙在我这边,我都忘了。” “你这丫头。”尉庭摩轻敲她的头。 “我忘了嘛!” 尚雅征微愣地睇向那个房间,看着她在行李袋里找出钥匙,再自然也不过地开了门,光线直射进阴暗的房间,依稀可见里头是纯女性的摆设,在房内灯光初亮时,可以看见到处是钟离梵的照片,更让她确定她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她的心……有点痛。 果真如她想像一般,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她是不是该让这场间谍戏码到此为止? 她应该赶快回去,以此为借口要老爸出面毁婚,但是……她却走不动。 心底有一种痛沿着血液向周身蔓延,猖狂地直抵脚板,紧紧地拽住她的四肢,让她动也不能动。 “怎么了?”钟离梵不解地味着她。 不会吧!她是长得挺不错,但大哥应该不至于对她出手;可是那天大哥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说不定真的……话说回来,眼前这个女佣行情未免也太好了吧!全身上下都是名牌,身上那件线衫是米兰最新一季的设计,她到欧洲才看得到,她却已经穿在身上了,大哥对她的宠爱由此可见一斑。 “请问这位是……”尚雅征的目光绕过钟离梵停在尉庭摩身上。 太荒唐了,她该不会大胆到把外头的男人带到这里来吧! “我是她的情夫。”尉庭摩想也没想的回答,自钟离梵身后将她紧紧拥住。“你有什么疑问吗?” 钟离梵不解的回头,却见他眨眼示意,于是乖乖闭上嘴,憋住一肚子的疑惑。 “情夫?”真的是! 她原本真的打算走了,但眼前这两个人过分亲密,教她是愈看愈觉得有鬼,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这么做! 那天她可是亲耳听到钟离焚对她的温柔口吻和宠溺语调,可见钟离焚对她的重视和宠爱;而她怎么可以倚仗着钟离焚对她的疼爱胡作非为,甚至还把外头的男人带回来! 而且这个男人……看起来真像某个艺人,虽然她说不出名字,但至少确定曾在电视上看过他。 “你有意见吗?”尉庭摩挑衅地道。 哼,凭他身为主播的多年经验,眉一挑就知道这女人跟钟离焚一定有一腿;虽说他不知道她和钟离焚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但她对小梵的敌意却是显而易见,光这一点就够构成理由让他搞鬼了。 “我……”尚雅征不敢相信他居然能这么理直气壮,正要加以斥责一番,却听见钟离梵古怪的尖叫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沙发、长毛毯呢?” “嘎?”尚雅征一头雾水的看着她,随即明白她的意思。“不好意思,那个东西被我……不小心弄坏了,我有跟老板说过,我一定会赔偿的。” 难怪那时候钟离焚会那么紧张,原来那组沙发和长毛毯是她最喜爱的。 “你要怎么赔?你有能力赔吗?”钟高梵毫不留情地吼着。“你该不是想把事情全都推给阿焚吧,我知道阿焚对漂亮的女人最没免疫力,或许只要你对他撒娇,他就会愿意全权负责,但是我可不会就这样算了!” 反正会接近阿焚的女人通常不是真心的,说穿了她不过是为了一身名牌行头而来,她也用不着对她大客气。 “我为什么要他为我负责,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尚雅征火大的吼回去。“倒是你,你怎么可以做出背叛他的事?居然还不要脸的把男人带到他家来,你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 她自个儿有事业、有工作能力,自然有能力偿还一组沙发和一条破毯子,就算金银钻石,她一样可以偿还,根本就不需要钟离焚替她负责,而且他也没必要替她这么做,她和他之间没有那么深的交情。 “你在胡说什么?我背叛了谁?我带了什么男人回来?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钟离梵也火了。一趟欧洲之旅回来后,她最爱的家俱组全都不见了,难道她没有生气的权利吗? “你敢说你不是背叛了钟离焚?”尚雅征怒不可遏地指着一脸傲慢的尉庭摩。“那他是谁?他不是说他是你的情夫吗?你还打算狡辩!” 都这么明白了,她还要再假装下去吗? “他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也当真!”面对她的怒气,钟离梵登时明白两个女人的对立是为了一个不在场的男人;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又挑衅道:“好,就算我跟他之间的关系有问题,也不关你的事吧!” 她是在替大哥不平吗?难不成她把她当成了大哥的女人?所以……她对大哥是真心的啰?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还得试探试探才行。 才离家没几天,家里突然蹦出一个捍卫大哥的女人,大哥的动作可真不是普通的快啊! “你——”尚雅征双手紧握成拳,气得全身直发抖。 她应该赶快离开,不该管这档子闲事,不该管钟离焚那个笨蛋眼光太差,选到这种没节操观念的女人;反正这都不关她的事,她只需要移动双腿赶紧回家去,等着毁婚再回到自己以往的生活就可以了,何必淌这趟浑水? 可是……她就是恼啊! 第十章 “这是怎么回事?”低沉的男音突然自玄关处传来,一双眼眸是不着光的黯沉。 “阿焚!” 钟离梵一不做二不休,见钟离焚踏进客厅随即一把扑到他怀里,眨着眼睛示意一脸铁青的尉庭摩别坏她好事。 第16章 “小梵,怎么回来了也不通知我,我可以到机场去接你们的。”他攒紧眉,不解为何一踏进屋里,整个客厅会热闹得跟什么似的,更耐人寻味的是,向来不动怒的小梵居然可以咆哮到外头都听得到声音。 “我不是有先打电话给你,要你回家吗?”钟离梵笑得可邪恶了,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对了,都是你的女佣啦,她欺负我,你要为我主持公道。” 说这话时她不忘呜呜哭个两声,其中的虚假只有尉庭摩听得出来。 “怎么了?”他闻言怒瞪向尚雅征。 这个女人到底在摆什么谱?居然敢欺负他钟离焚的妹妹。 “老板,这就是你的女人,你瞧她把男人都带进家里来了!”不关她的事,不需要多嘴,但她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心情,尤其他的眼神是恁地伤人。“亏你还待她像个宝,结果她却做出这种事报答你!” 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她的忠言到此为止,再也不愿多说了。 “你在说什么啊?”钟离焚的眉皱得更深了。 谁的女人?这房子里除了他妹妹、妹婿还有她,到底还有哪个女人? “你自己知道!”用得着她明说吗?“那个男人自称是她的情夫!” 两个人搂得那么紧,简直快融为一体了,是怕别人看不见吗? 既然这里已经有个如此疼爱的女人,他为何不毁婚?难不成要她当一个拆散鸳鸯的恶人?她现在可是好心的提醒他,他的疼爱是不会得到回报的,因为这个女人根本不爱他。 “嘎?”更扯了!钟离焚才要开口问个明白,却见尉庭摩已走向尚雅征,并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你这是干什么?” 有没有搞错,小梵在这里,他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搂着另一个女人,更可恶的是这该死的女人居然不反抗! “我其实是她的情夫。”尉庭摩说着并在尚雅征呆滞的粉颜上印下一吻,然后眨了眨眼,挑衅地瞄向钟离梵。 她都可以不顾他的感受搂着她大哥了,他为什么不能搂个美女在怀?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 “你——”钟离家两兄妹同时发火,不过钟离焚倒是抢先一步。“尉庭摩,你好样的,我以为你已经收敛本性了,想不到你还是死性不改,居然偷吃偷到长矾企业的公关经理身上。” “长矾企业的公关经理?”尉庭摩微愕地看着尚雅征,她亦是一脸愕然。 “你知道……我的身份?”尚雅征一把推开尉庭摩,眯起激艳的水眸凝眯着一脸悔不当初的钟离焚。“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特意来聘我当女佣是想要看我的笑话吗?” 混蛋!难怪她打一开始就觉得他的态度有异,总觉得他对自己有着过分的防备,原来他打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我……”该死,他怎么笨得说出口了? 尉庭摩被阿楚逼到欧洲去,而联姻的事是这几天才由两方长辈发布的消息,他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受不住气才会脱口而出。 他到底在恼什么?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 “钟离焚,你这个混蛋,你会为这件事付出代价的!”滚烫的泪水在尚雅征转身离去之际断然落下。 见钟离焚颓丧地呆站在原地,钟离梵连忙催促他:“大哥,你还不赶快追,这么下去误会可真是大了!”虽然她不但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但反正他得先把人追回来就对了。 “不用了。”他疲惫地坐上沙发。“倒是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连日来因为自个儿的心结,他一直开不了口和她说话,原本打算今天要开诚布公的和她说个明白,岂知凑巧遇到这对夫妻回国,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说,还搞得他……运气简直背到了极点! “我看那个女佣对你极有好感,想帮你刺激她一下,试试她对你是不是真心的,哪知道庭摩也插了一脚,让整个计划都乱了。”钟离梵说得很委屈。 “她对我有好感?”钟离焚晒笑着。 哪一种好感?他可感觉不到她对自己有什么好感,只知道她迫不及待地想毁婚。 或许她心里已经有一个相当好的对象,既是如此,又怎么会对他有好感呢? “喂,你还敢说我?若不是你抱你大哥抱得那么紧,我会以牙还牙吗?”尉庭摩一脸自己纯粹是配合她的表情。“不过联姻之事……好像挺好玩的。” “我不准你再乱发放消息,要不然阿楚不处罚你,我也会先要你的命!”钟离焚斩钉截铁地道,阴骛的寒目直陪向他。“为了小梵,我已经够容忍你了,你千万别再挑战我的耐性。” “对,我也不准你乱来,我还不想当寡妇,而且我也不准你破坏大哥的婚姻,毕竟这可是第一个对我大哥付出真心的女人,未来极有可能成为我的大嫂,你可不能胡来。”钟离梵也不忘谆谆告诫。“错过这一个女人,或许我就没有大嫂了,兹事体大,你能负责吗?” “你凭什么认为她已对我付出真心?”钟离焚叹了口气问。 听听他这宝贝妹子到底在说些什么,说得跟真的一样;倘若她真付出了真心,为何离她最近的自己会没发觉?他又不是木头。 “凭她捍卫着你,凭她对你的关心、凭这一屋子派的香味……”她看得很清楚,只是有点后悔没用摄影机全程收录。“不过这味道好像有点烧焦的感觉……味道是打哪儿来的?” 钟离焚闻言,随即习惯性地探向厨房,只见流理台下的烤箱不断地冒出浓烟。“在那里!” 他一个箭步冲一前去,立刻关上开关。 “哇,有哪一个女佣这么尽心的!”钟离梵打开烤箱,抽着呛人的浓烟,看着已成焦炭的派,不禁摇了摇头。“她不需要做这么多吧,尤其你看,厨柜里满满的食材,一旁还叠了那么多本食谱。大哥,你未免太后知后觉了吧!” 钟离焚闻言一愣,想起自个儿只要一回家便有丰盛的晚餐和餐后甜点,压根儿让人忘了她是个料理白痴。 她到底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进步得如此可怕的?原动力会是他吗?那么那天打电话给她的男人是谁? “我是不知道你和她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如果你喜欢她,麻烦记得把握,我和庭摩要补充睡眠去了,不要吵我们。” 说罢,钟离梵便拉着等得不耐烦的尉庭摩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根本不管化作化石的钟离焚。 真是这样吗?那他是不是该找她把话说清楚? 但刚刚她是这么生气,倘若现在要解释,恐怕她也听不进去;看来眼前只有一个办法最有用。 “你到底是怎么玩的,不但没毁婚成功,反倒还订下了婚期。”长矾总经理办公室里传来尚行书戏渡的笑声。“听说你还当了好几天的女佣?怪了,阿焚他家怎么没被你炸掉?” “你这个混蛋!你既然认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底细?还让我到他家去出尽洋相!” 尚雅征怒瞪着自己唯一的兄长,怎么也无法相信两人竟是出自同一个父亲、同一个母亲的血亲。 他居然不帮她,倒是帮起外人来了;明知道她想毁婚、明知道她潜入他家想搜集证据,他居然连吭都不吭一声,一点都不怕她被人占了便宜! “你又没问我。”他双手一摊,推得一干二净。 “你不会自个儿主动告诉我吗?难道你以为联姻会幸福?”她双手拍向原木办公桌,很想撕烂他那张嘴脸。 “那现在的你觉得联姻会不幸福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她快气炸了。 要她如何能接受自己在钟离焚面前扮演着如此完美的角色,甚至还尽心尽力地服侍他,孰知他从头到尾都知道她的身份…… 太过分了,她无法原谅他! “哼,就算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知道答案,毕竟要在夜深人静时,漠视那可怕的哭泣声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啊,原本以为那夜夜哭泣的人到底是受了多大的伤害,谁知道原来堂堂一个公关经理竟然这么不济事,居然连钟离家有一个被人捧在手心疼爱的小公主都不知道,还跟人家争风吃醋……唉,连我这个哥哥都觉得好不舍哟!” “谁说我争风吃醋、谁说我夜夜哭泣,你——”老早想试试杀人的滋味,到了哪天自己懒得活的时候,非要拿他作实验不可! 谁为那个男人流泪来着?他伤了她、耍弄她,她还要为他哭泣,那不是太没天理了吗?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钟离焚已经跟老爸打过招呼同意联姻之事,连订婚的礼品都送上门来了,你就不用再哭了,他已经决定要娶你,不要再夜夜用哭声吓我。”尚行书笑得万分惹人厌。 “我不嫁!”她又重拍向桌面。“随便送些东西上门就算了事吗?我才不希罕,更何况我又不是非嫁他不可,想要我的人多得是,只是我不愿点头而已。” “为什么不点头?” 一旁会客室的门突地被打开,闪出一抹教她错愕的身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尚雅征惊愕地道,一细想随即眯起眼眸瞪向为虎作怅的胞兄。“尚行书,你这个叛徒!”除了他不作第二人想。 就知道他这个人是胳臂往外弯,改天非找个整型医师把他的两只手都整回来不可。 “我要跟你讨论婚礼的细节,过来这边我们谈谈。”钟离焚说得很自然。 “谁要跟你谈论婚礼的细节!”她答应要嫁人了吗?“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第17章 她别过脸去,硬是不看他。 很丢脸耶!这个男人难道不应该先跟她道歉吗?但是道歉又如何?根本无济于事,她心底的伤害早已经造成了,就算他真的跟自己道歉,她非但不会觉得好过,反倒会认为是另一波伤害。 谁知钟离焚竟拉着她便往会客室走,临走前还不忘感谢尚行书的鼎力相助。 “你干什么?”尚雅征挣扎着,即使被钟离焚拉进会客室里,依旧倔强地别过脸不想看他,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睑。 很丢脸,真的很丢脸,而且让她感到丢脸的正是她最在意的人;就因为在意,所以她才觉得丢脸,因为在意,所以想见又不想见,因为在意,她才会夜夜哭泣。 “我想跟你谈谈婚礼的事。”他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入怀里。“我想你应该会有兴趣,毕竟你是那么勇于接受新事物、新生活的人,说不定你正厌倦目前的生活,而我刚好可以为你准备新的生活。” 之前他已向老爸报告,要他先出面应允此事,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达成协议,绝对不给她有任何毁婚的机会,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我没兴趣,你自己随便找个人开始新生活!”她怒吼着,双手却推不开他有力的双臂。“放开我!” 那天他就可以跟她解释了,但他却拖到现在,都已经一个星期了……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有拥抱你的权利,而你没有拒绝我的权利。”他搂得更紧,不管她愿或不愿,他是执意这么做了;当幸福无法建立在双方的同意上时,那么他贪求一人的同意也不为过吧! 现在,他总算可以拥抱她拥抱得如此理所当然了。 “你——”原来霸道才是他的本性。“八字都还没一撇,我拒绝被扣未婚妻这顶大帽子。” “我说过了,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深吸了一口气,他轻轻地松开她,霸道的拉着她坐到一旁去。“这是一些目录,看你比较喜欢哪一种婚纱、哪一种婚礼、哪一种宴会场地……” 啪的一声,钟离焚敛眼瞅着散落一地的目录,耳边响起她忍无可忍的怒吼声: “我说过了,没有婚礼,我不会答应的,这桩政策联姻别奢望我会答应!” 混蛋,他把她当成什么女人了? 她有把握即使不待在长矾一样可以养活自己,她才不要活在男人背后,才不要当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更不接受他毫不理睬她的意见而私自安排她的一生,她拥有绝对的人生自主权! “那么……如果是我求你呢?” 尚雅征侧首看着他单膝跪在地上,在她眼前上演一出非常古老又经典的戏码。 他手上那束花到底是从哪里生出来的?还有那枚戒指。 “你……”来真的? “我希望直到死的时候,都是你陪在我身边。”钟离焚有点为难地道。 这句台词是小梵教的,肉麻得教他浑身不对劲,但小梵说这句话一定很受用,所以他才勉为其难地拿来试试。 “神经病啊!什么死不死的。”想死的话就滚远一点! 哪有人这样求婚的,他真的是在求婚吗? “有你在我身边,至少在我死的时候,会知道自己并不孤单。”这句是尉庭摩教的,听说无往不利,所以他也凑合着用。 “什么嘛!”真令人厌恶的求婚词。 “嫁给我吧,我会爱你一辈子。”见她一直不为所动,他不禁在心底暗咒不可相信的两人,手臂上探随即将她捞进怀里。“反正你在我那里当了一段时间的女佣,很多事情应该已经习惯了,更可以在那个家随心所欲地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这种拥抱的感觉想必一辈子都不会腻吧!原来自己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原来情绪浮躁是源自于自己的心动;但既然得知她的感情世界纯洁得像一张白纸,他还有什么好退却的? 在打定主意后,尽管知道她心里还装有其他人,他也会不择手段地把她抢到手,绝对不把她让给任何人。 “任何事?”尚雅征任他搂进怀里,靠着他结实的胸膛。 “嗯。”他轻吻着她纤柔的发丝。“从女佣变成一家之主,感觉会相当不一样喔。 “哼,如果就这样答应你,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她闭上眼,感觉他的吻往下蔓延,却没有反抗的意思,甚至眷恋着他的温柔。 她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但他总该安抚一下她受创的心灵吧,更何况他居然拖了这么久才来,害她以为他根本不在乎自己。 “那要怎么办?”真的如那对惹事精夫妇讲的,她对自己动情了。 “女主人的月薪当然要比女佣高,津贴也要高,福利要更好,还要有更完善的制度。”她说得理所当然,神色平静得很,但只有伏在门外偷听的尚行书了解她声音下的雀跃之情所为何来。“因为我们不需要女佣,那么我势必要帮你烧饭、整理家务,所以……” “是烧厨房、炸房子吧!”而且还是现行犯,他亲眼所见。 “没,你说什么都好。”他也只得认命了。“那婚礼呢?” “再说。” “啊?” “我还要考虑,至少……”她笑得很甜。 “如何?”还要谈条件吗? “要等我心里的伤好了再说。”很丢脸耶!有可能一辈子都愈合不了。 “那伤什么时候会好?”她该不会是在拿乔吧! 尚雅征回头看着他轻笑着。“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啰。” 钟离焚不禁也笑了。“是吗?”他倏地吻上她的唇,挑逗着彼此的热情,骤起狂风疾雨…… 许久没有好好表现,但不代表他已生疏,现在就让他好好的表现、表现。心里打定主意后,却突地听到蓄意的敲门声,随即有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开口了: “雅征,听说那家伙以前在美国很荒唐,而且就因为太荒唐了,才会被钟离家长辈发派到国内来,这点你要多多提防。” “尚行书!” 混蛋,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某日。 “老婆,你在煮什么?” 古怪的恶臭席卷整个一楼空间,坐在客厅看电视的钟离焚不禁难掩嫌恶之情。他知道她最爱搞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但如此诡异的味道,他倒是第一次闻到,比初次尝到的夏威夷沙拉犹胜数倍。 “一种食品,是治咳嗽的特效药。”尚雅征仿若做实验的巫婆,手里抄着长柄汤匙在锅子里细细搅拌着。“嘎?” 治咳嗽?那不就是在说他? “你一直咳嗽个没完,要你上医院又推说是小感冒硬是不去,刚好我认识的那个销售员告诉了我这个妙方,等一下你吃了就知道有没有效。”尚雅征哪里管得了他喜不喜欢,反正她玩得很高兴。 “你不要老是听别人说就做些有的没的,要是我吃了中毒怎么办?”可恶!总有一天他会拆掉那家大卖场,绝对不让她有机会再找上那个销售员。 “不会。”她关上火,端了一碗看似痰状的浓稠物走向他。“这是白萝卜加麦芽糖,怎么可能让你中毒?本来还有另外一种方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我一打蛋,蛋总会破掉,没有办法完整的掉在锅子里;为了避免让你吃到蛋壳,所以我只好用这种烹煮方式,反正只要有效就好了。” “你不会觉得味道怪怪的吗?”她一走近,钟离焚更是没命的闪躲。 “不会啊,都是白萝卜加麦芽糖的味道,很香啊!”尚雅征笑得很邪恶,硬生生拦截他的逃生之路。“你不能辜负我的好意,这白萝卜是我先磨成泥再挤出汁,混和麦芽糖熬了好久的,你不能不喝。” “我……”天啊,那味道像腐烂的菜味、那形状像老年人吐出的痰……非要他吞下不可吗?没得商量了吗? “我这也是为你好啊,谁教你一直咳嗽。”她娇嚷道,暗藏在娇嫩嗓音中的报复意味教人难以发现。 “可是……”他快要吐了。 这种东西真的能给人吃吗?他很怀疑,比吃夏威夷沙拉时还要怀疑。 “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效,但是你吃吃看就知道了啊!”听,她说得多天真,让人完全听不出潜藏在字句中的复仇欲。 谁要他欺负她呢?有人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是不? “啊……”到最后,他依然是白老鼠吗? 现在毁婚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吃!不然我要回娘家了。”她眯起眼开始威胁他。 钟离焚沉默了半晌,为了顾及娇妻的颜面,只得咬牙慷慨就义。“好吧!”他认了。 尚雅征笑嘻嘻地把碗递给他。 钟离焚盯着碗很久很久,像要用视线把碗里那团浓调物给瞪到蒸发似的。 “快点!”听着她的催促,钟离焚绝望的闭上眼,狠狠地一张嘴便把一碗可怕的浓稠物一口饮尽,任由教人作呕的气味在嘴里翻滚,随即一把搂住笑意正浓的尚雅征,残忍的吻上她的唇。 “哈——”尚雅征怒红了眼。“我又没咳嗽!” 钟离焚硬是狠心的把一半以上的特效药都给了她,然后扬着一脸得逞的笑。“预防胜于治疗嘛,既然是这么好的特效药,你也应该多喝一点。” “你” 来不及发言,粉嫩的唇再次沦陷。 呜,好恶心的味道,她快吐了…… 呜,她不要玩了啦! —本书完—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