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肢令》 第1章 《残肢令》 作者:陈青云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引子 这是一把古怪的兵刃,长仅尺半,尖端作宝剑形,一边是峰利的刃口,另一边却呈锯齿形,真是古怪到极点。 通体精光雪亮,耀人眼目。 怪刃的刃身正中,赫然刻着“残肢令”三个字。 刃口的一面,锋利得可以吹毛断发,锯齿的一面,却锐利得有如野兽的森森利齿,寒气逼人。 这古怪的兵刃,却有一个恐怖的名称:“残肢令!” “残肢令!“ ——代表着—— 恐怖! 残酷! 血腥! 由于“残肢令”的出现,使本来就已经扰乱不休的江湖,又加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 武林中人人自危,谈“令”色变。 凡接到“残肢令”的人,最多三日,不是双手被齐肩削去,就是双腿被齐股切去,然后被怪刃穿胸而亡。 这的确够残忍、够恐怖。 而被残杀的人,无论是两臂被削,或者是双腿被废,一律是右边齐手,左边留有齿痕,胸前穿透一孔,丝毫不爽。 “残肢令!” 震撼了整个武林,风靡了黑白两道。 “残肢令!” 神秘而恐怖。 黑白两道,无数的高手出动了,他们要查出这神秘而恐怖的人物,但,毫无蛛丝马迹可寻。 “残肢令”出现的地点,忽南忽北,神出鬼没,使那些追踪的高手们,疲于奔命,次次扑空。 令主是谁?没有人知道。 “残肢令”为什么要出现江湖,也没有人知道。 接到“残肢令”的人,尽都是黑白两道知名之士,都具有非凡的身手,但他们却躲不过“残肢令”的迫害。 “残肢令”为什么要找这些人下手,除了被残杀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但被残杀的人,已不能再开口说话。 于是—— “残肢令”除了恐怖、惨酷之外,又加上了神秘。 “残肢令”这奇怪的兵刃,在此以前,从未在武林中出现过,所以没有任何人能道出它的来历。 在短短的三个月内,“残肢令”一共出现了五次,五次中,有五个名震武林的高手被残杀!有的失去两臂,有的被削两腿而亡。 他们都是一方霸主,不可一世的人物。 武林中,谈“令”色变! 第一次——“残肢令”出现南昌城,白道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中原一鹗上官云奇”被卸去两臂后,穿心而死。 第二次——接到“残肢令”的是九江“白合帮”的帮主“屠龙手高原”,同样的也是被齐肩削去双臂透胸而死, “白合帮”是江湖上有名帮会之一,帮内高手如云,而“屠龙手高原”却在总坛之中被废,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 第三次——更使人迷离莫测,“残肢令”竟然送到了“丐帮天南分帮”的舵主“独眼鬼丐吴子清”的手上,在“残肢令”送达的当天晚上,他被齐股削去了两腿,然后分心一刀陨命。 第四次——接到的人是开封五大镖局的总镖主“千手如来万源通”,他被废去了两臂,穿胸丧命。 第五次——更奇,隐居在武昌城内的,纵横江湖三十多年的黑道巨孽,“活阎罗姜虚” 居然也接到了“残肢令”,被削去双腿穿心而死。 “黑阎罗姜虚”,武功高绝,凶残暴戾,平生杀人无数,恶迹耀发难数,这一来,倒是大快人心。 短短的三个月之间,“残肢令”出现了五次,废去了名噪一时,五个黑白两道高手,竟然无一幸免。 “残肢令!” 使江湖中充满了恐饰、血腥! 武林中,人人自危,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恐怖的怪兵刃,会送到自己手中,尤其是某些心有腻病的人。 这五次的出现中,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被残杀的人,年纪都在五十开外,没有一个是五十岁以下的人。 为什么?仍然没有人能揣测得出来! 于是—— 江湖中人人自危,揣测纷纭—— 不知这残酷的命运,下一次将轮到谁? 这种迹近疯狂的惨酷残杀行为,什么时候才能终了。 根据这“残肢令”五度出现的情形而论,“残肢令“的主人,必然是一个武功盖世的怪物,否则,这五个先后接到“残肢令”的人,都是名噪一时的武林高手,岂能毫无反抗的任人宰割? 但,他们一个一个的被削臂断足之后,复被透胸穿心毙命,丝毫没有反抗的迹象。 “残肢令”又出现了! 这柄亦刀亦锯的怪刃,第六次出现江湖。 距离第五次,仅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次接到“残肢令”的,却是洗手归隐已十年的“飞龙庄”庄主“云龙三现赵亦秋”。 “云龙三现赵亦秋”,凭他的一身出类拔萃的轻功和内功修为,享誉江湖四十年,十年前才洗手归隐。 他已是六十开外的人了,想不到“残肢令”会临到他的头上,以他的武功和名望,不由使武林大起骚动。 多少武林人物,纷纷向“飞龙庄”赶来。 “云龙三现赵亦秋”的生平至好,“神火掌雷青”、“四海游侠白如风”,急友之难,也于第三天早晨赶到。幸喜故友无恙,“残肢令”主,竟还未现身。 “飞龙庄”中,一时群雄糜集,尽都是名噪一时的人物,一个个心怀凛惧,但却悲愤填膺,不眠不休的守候着。 “残肢令”,除非他是神,如果是人的话,任他功力盖世,也逃不过这么多武林高手的监视。 群雄议论纷纷,无论如何,他们要揭开“残肢令”主人的庐山真面目,决心要为武林除去这个祸害。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没有任何预兆。 根据以往几次“残肢令”出现的例子,从没有超过三天的,那今天是最后一天,过了今晚,就算没事了。 “飞龙庄”——由于“残肢令”的突然来临,被罩上了一层惨雾愁云,全庄布满了恐怖的气氛。 凡是黑暗的角落过道等地方,都装上了明灯,差不多每隔一丈,就有一个人看守,彻夜不眠的守候。 全庄,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庄前庄后,布满了明桩暗卡。 庄院附近三里地面以内,或明或暗的伏伺了不知多少武林人物,他们的目的,当然是要想一睹“残肢令”的真面目。 庄内大厅中,筵开不夜,为数约二十的高手,把“云龙三现“赵亦秋围在正中,像众星拱月似的。 庄主“云龙三现赵亦秋”,不停的在厅中来往碟碟,时而叹一口气,灰白的须发,似乎显得更白了。 正中,酒席中央,盘碟杯碗环绕中,摆着一把精光雪亮长仅尺半亦刀亦锯的怪兵刃—— 那就是三天前送达的,震撼武林的“残肢令”! 它像是一道催命符,使人看了不禁毛发惊然! 厅中群豪,虽然表面上故作镇定,但都各自在心里挂上了几只吊桶。不时的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残肢令”出现江湖,前后仅四个月,已有五个一等一的高手被废,今天是第六次出现。 “残肢令”主人,究竟是一个什么形象的怪物,没有人知道,仅知道它代表着恐怖和凶残,令人颤栗! “飞龙庄”戒备森严,灯明如昼,人影穿梭来往,就是一只苍蝇,恐怕也逃不过众人的眼睛。但,对于那神出鬼投的“残肢令”主人,是否会生效,群豪都在心里打了个结,谁也没有这份自信。 斗转星移,已经是三更时分了,仍然没有一点动静。 只要再过两个更次,就算平安大吉。 “残肢令主人,难道这一次会破例?” 众人在心里猜测,但谁也不说出口来!谁敢保证这可怖的人物不在最后的两个更次出现,也许,此时,他就隐身在例。 “神火掌雷青”手抚长须,发话道:“这魔头想是找不到机会下手,不来了!““四海游侠白如风”接口道:“凭庄中这周密的布署,一只苍蝇也瞒不过众人耳目,任他武功通玄,也不见得就能轻易逞凶!” “飞龙庄”庄主赵亦秋,闻言苦笑了一下,一言不发,他心中似乎有一丝不样的预感,他决逃不出“残肢令”的毒手。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众人的心弦也愈扣愈紧,恐怖的气氛也愈来愈浓厚,这最后的时刻,最是难熬。 还有一个多更次,度一刻犹如一年。 这一个多更次,是“残肢令”下手的最后时刻。 群雄的心,像是拉紧了的弓弦。 飞龙庄主“云龙三现赵亦秋”,叹了一口气道:“老夫行年已六十有五,虽死亦不算夭,承蒙各位友好,不远千里而来,心中十分感激,但今晚的事,不比寻常,如果那魔头现身的话,老夫凭一身艺业,与他周旋,各位请作壁上观,切莫出手,以免结怨于那魔头,老夫生平,从来不做亏心事,实在想不出那魔头要向我下手的原因!” “神火掌雷青”性最急躁,首先哇哇大叫道:“赵老兄,你我几十年性命之交,肝胆相照,我如果是贪生怕死的,我就不会来了!““赵庄主且请安心,凭我们在座的二十几个人,任那魔头三头六臂,今晚也叫他尝尝残肢丧命的滋味!“ “那魔头必是知难而退了!” 第2章 “他不来便罢,如果来了,嘿嘿!……” 一时之间,你言我语,众口纷纷,闹成一片。 庄内,响起了四更的梆声。 就在梆声刚落的刹那之间—— 一声阴森至极的冷笑,清晰的传人众人的耳里。 这笑声突如其来,冰寒彻骨,根本不像是发自活人的口。 恐怖! 阴森! 显示着某一件恐怖的事,将要来临。 厅内顿时鸦雀无声,静得落针可闻。 刚才还在狂吹大气的群雄,此刻,一个个面容失色,打从心底里冒出寒气,征怔的望着灯明如画的院落。 奇怪! 这冷笑声来自何处?难道密如星罗棋布的明桩暗卡,竟然没有一人发现已有人进人飞龙庄中? 飞龙庄主赵亦秋,见对方已然来临,庄内庄外严密的布署,竟然被对方视如无人之境,单只这一种神鬼莫测的身手,就足以使人丧胆亡魂,自知今晚决难幸免,反而镇定了下来,毫无惧容的向厅外朗声道:“赵亦秋恭候多时,残臂残腿,悉听尊便,但老夫不明白的是何处与尊驾结怨,而蒙传下‘残肢令’?” 一个冰冷至极的声音,又告传来。 “赵亦秋,本令既非穷凶恶极之辈,也不是妄逞凶残之徒,二十年前武陵山中‘甘露帮’那一段血债,你不会说不知道吧!今晚本令就是前来清结这一笔血债来了!” 飞龙庄主赵亦秋,顿时面如死灰,僵立无言。 厅中群雄心里陡然一震。 二十年前“甘露帮”血案,曾轰动了整个武林。 “甘露帮”出现江湖仅一年,遭受了黑白道五十余高手的突袭,而于一夜之间,冰消瓦解。 全帮自帮主以下,不是断腿残肢,就是身首异处,全部死难的帮众,不下二百人之多,逃生的寥寥无几。 这真是武林中,一件空前的庞大杀劫。 至于造成这血案的原因,没有人知道。 “甘露帮”从此在江湖中除名。 这空前的血案,变成了武林中的悬案。 “甘露帮”已成了一个历史名词,逐渐的在人们的记忆中消失。淡忘—— 想不到二十年后的今日,这名称又重现江湖。 而且—— 是出自这使人亡魂丧胆的神秘恐怖人物“残肢令”的口中,更足以令人震惊莫名,心神皆颤。 “飞龙庄”庄主“云龙三现赵亦秋”,当年也是参与突袭“甘露帮”的高手之一,已属毫无疑问。 但这“残肢令”主人,又是“甘露帮”的什么人呢? 声音似近在咫尸,但却飘忽得如空谷传音,使人捉摸不定到底发自何处,这一份功力,就已令人颤栗不已。 “赵亦秋,还有什么后事要交待?” 语冷如冰,寒意逼人! 阴森! 恐怖! 气氛凝重得使人喘不过气来!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厚了! 一幕血淋淋的惨剧,就将要上演! “云龙三现赵亦秋”神态有些近乎失常,嘶声道:“恶魔,你留下名来!” “残肢令主!“ “甘露帮的事和你有什么关联?” “嘿嘿嘿嘿!” 笑声冰冷阴森,那丝丝如发自极地冰窟似的刺骨寒气,使厅院之中有如冬日遽临,寒意慑人。 “本令就是‘甘露帮’帮主!“ 此语一出,群雄一个个心寒胆颤,面面相觑。 “云龙三现赵亦秋”,一听对方自称是“甘露帮”帮主,恍若焦雷贯顶,自知今天难免一死,顿生拼命之心。 但又慑于对方的威势,不敢贸然出厅,正在犹豫不决之时,眼前一花,一个美赛天仙的妙龄少女,已现身面前_ 只见她,青锋倒提,满脸悲愤之色,颤声叫了一声: “爸爸!“ 身形一晃,就问厅外院中射去。 “云龙三现赵亦秋”不由骇得亡魂皆冒。他生平只有此女。爱同掌上明珠,他早已吩咐她,无论如何,不许现身,想不到她竟在这紧要关头,仗剑出手,急叫道:“珍儿不可!” 就在此刻,院落四周的灯火,突然全部熄灭,人声一阵嚷乱。 厅中群雄,纷纷亮剑举掌,忘其所以的向院中纵去。 接着—— 厅内的灯火也换地告熄灭,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助拳的群雄,顿时感到事情不妙,回头又向厅门扑去,就在这灯熄回身的电光石火之间—— 一声凄厉惨绝的哀嗥,突自厅中传出—— 这一声惨嗥,显示着惨事已无法避免的发生了! 月落星沉,这惨嗥声在万籁俱寂的空气中,传出老远,庄外埋伏的无数江湖人物,也告心头巨震,纷朝庄内驰来。 庄中顿时人声沸腾,齐往厅中涌去。 就在这众人忙乱惶恐的当中,一条灰色人影,捷若鬼魅般的飘出“飞龙庄”,消失在天亮之前的黑暗中。 待到灯火复明,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映人众人眼帘。 “云龙三现赵亦秋”,倒卧在血泊之中,那刺目的鲜红液体,流得满厅俱是,厅内四壁和桌椅之上,也被溅满点点鲜血,腥味扑鼻,两只手臂,整齐的齐肩削落,胸前一个血窟窿,还冒着阵阵的血水。 惨! 惨! 惨! 那被唤作“珍儿”的美艳少女,抚尸悲痛而绝。 这一幕充满血腥恐怖的悲剧结束了! “残肢令!”又一次得手,连前共是六次,六个名噪武林的高手,在“残肢令”下毙命。 天亮了—— 无数的武林人物,怀着一种莫名的心情,离开了“飞龙庄”,惊恐之中,带着一丝失望。 因为他们仍然没有看到“残肢令”主人的面目,甚至是什么样的身形,都不曾瞥到。 他们唯一的收获,就是知道了这恐怖而神秘的“残肢令”主人,是二十年前,被黑白道高手五十多人,在一夜之间,弄得冰消瓦解的“甘露帮”帮主。 道上—— 那些离开“飞龙庄”的武林人物,在热烈的谈论着“甘露帮”帮主,神秘而恐怖的“残肢令”! “甘露帮”在江湖上消失了二十年,现在竟然死灰复燃,出了这么一个神鬼莫测的恐怖人物,清理血债。 预料中,昔年参与“甘露帮”这一个血案的黑白道高手,恐怕没有一人能幸免这残酷的报复。 根据江湖的传言,二十年前“甘露帮”自帮主以下,二百多人非残即死,逃生的寥寥无几! 而且帮主“古道热肠杨震寰”本人加上全家大小八口,也全部惨死,而这“残肢令”却自称“甘露帮”帮主,岂非是奇绝天下的事。 这真是奇怪透顶,令人无法想象。 “甘露帮”帮主据说昔年已经丧命当场,难道传闻不实? 或许“残肢令”假借“甘露帮”帮主的名字而行凶? 或许,这其中另有文章? 或许—— 总之,这恐怖而神秘的qi書網-奇书人物,令人无法想象。 他留给武林中的人是: 谜! 谜! 谜! 第一章血泪未干话当年 朔风怒吼,地冻天寒,嘘气成冰! 一天一夜的大雪,把大地妆点成一个琉璃世界。 入目一片耀眼的茫茫。 远山近树,溪路洼丘,宛如一幅粒琢银妆的立体大图案。 行人绝迹,鸟兽无踪。 除了触肤如割的刺骨寒风,无休止的呼号外,整个大地,在皑皑白雪的掩盖下,似乎已丧失了生机。 天空老是一片蒙蒙的灰色,时间似乎也停止了它的运行,使人分不出这是白天还是夜晚。 武陵山像一尊全身编索的巨灵之神,静静的蹲踞在一个绝大的水晶盘中,不言不动,巍然矗立。 这时—— 一个小小的黑点,在雪地之上如弹丸跳掷般,向武陵山侧的一个峡谷奔去,在雪光掩映之下,分外醒目。 奇怪—— 在这种地冻天寒,人兽绝迹的地方,竟然还有生物出现,而且是奔向雪锁冰封的荒山僻谷。 渐渐,可以看得出来,那小黑点竟然是一个人,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袱,顶着硬骨的北风,一个劲的狂奔。 他是谁? 由于他戴着风兜,脸孔凡全被遮没无法辨认得出来,但从他疾行的速度和身形看来,显然是一个武林健者。 那人影似乎对这一带的地形,极为熟悉,在一片茫茫之中,仍然速度不减,径朝谷口驰去。 峡谷曲折幽回,两侧是壁立千仞的森森岩壁。 由于谷壁陡峭,积雪不留,仍现出苍苍岩壁。 峡谷尽头,是一片陡峭磷蛔的森森巨岩,那人影行到岩脚,仰头向那十余丈高处的一块突出的岩石看了一眼。然后,足尖微微一点地面,身形暴射而起,这一冲之势,足有七八丈高下,升势将尽,身形也忽的一窒。 就在这一窒的当口,足尖斜斜一喘岩壁,身形又疾逾鹰隼般的凌空射起,又拔高五丈,然后拧身变势,曼妙轻灵的在半空划了一道半弧,轻如一根羽毛般落在那半壁中突出的那块岩石上面。 突岩的后面,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直径约一丈上下。 那人影到得洞口,摘下风兜,露出面目—— 哦! 竟然是一个绝世风标的美少男,看年纪至多在十六、七岁之间,只见他生得丰头! “额,五官均匀,两道剑眉,斜飞入鬓,目如点漆,清澈如两泓秋水,厚薄适中的嘴唇。 第3章 挺秀的鼻梁,不啻潘安再世,宋玉重生。 这俊美绝伦的少年,解下背上的大包,提在手中,面上透出一丝喜色,向洞口高叫了一声:“师父!“ “师父!“— 是洞壁的回音。 他又提高了嗓子,高叫了一声——但,回答他的,仍然是那空洞的回音。 少年面上,喜色顿收,代之的是紧张和惊疑。 他飞步抢入洞中—— 洞并不深,约莫二十来丈的样子,迎面是间!“大的石室,石室正中对着洞口,是一个石榻,进洞就可看到。 现在,他师父惯常打坐的百榻,却空空如也。 少年心中一紧.一个纵步,窜进石室。 突然——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面来! 星目转处,不禁魂飞魄散,宛如焦雷贯顶,顿时,全身发麻,耳鼓内嗡嗡作响,几乎不能支持站立的身形。 眼前呈现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 石室地上,尽是一摊摊凝结了的血水,已变成了紫黑之色,血泊中,倒卧着三具四肢不全的尸体。 “哗啦!”一声,那少年手中的大包袱,掉落地上,抖落开来,竟是些盐米肉食等日常食用的东西。 那俊美少年,这时的面容扭曲成了一个怪形,两眼直瞪,如醉如痴,泪水,如两道细流,汨汨不断。 石室之中,充满了凄凉、死寂、恐怖、阴森! 久久之后,那少年似从一场噩梦中醒来,悲嘶一声,就向居中的一具白发尸体扑去,哺哺的唤着:“师父!师父……您老人家和两位叔叔,是遭了什么人的毒手,徒儿要为您复仇,师父!您说呀!” 这泣血断肠的嘶唤,令人不忍听闻。 少年一面悲声呼唤,一面用手翻开白发老人的衣袍,这白发老人,赫然只有一条胳膊,身上的创口,竟然有十一处之多,创口皮肉翻转,尚在渗着血水,形状惨不忍睹。 突然—— 那白发老人的尸体动了一下,少年一惊之后,忖道:“难道师父他老人家还没有死?” 用手一探胸际,果然尚有余温,少年心中不由一喜,但一喜之后,又愕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以他粗浅的内功修为而言,他无能为力。 如果此刻,有一个功力深厚的人在侧,以真元内力,注入伤者体中,可能会挽回一条垂危的生命。 但,这石室中,除了他,便是另外两具尸体。 少年急得涕泪滂沱,心如油煎,不停的团团打转。 他又向另外的两具尸体走去,两个都是头发灰白的老者,其中一具两臂齐肩断去,另一具则失去双腿。 用手一触之下,冰冷僵硬,显然已死去多时。 这两个本来就是残废的老者,浑身上下,剑痕累累,可以想见这下手的人,心肠是何等的毒辣凶残。 想不到他离开这石室,下山采购食粮,只这大半日的工夫,竟然遭此惨变,他恨得用力的绞扭着自己的头发。 于是,他深深的陷入了回忆之中。 往事的帷幕拉开了,一切如在目前:他身世凄迷,无名无姓,无父无母,自小在乞丐群中长大,从他有记忆的时候起,他便是一个小乞儿。 在童年的过程中,他做过牧童,当过小厮,受尽了折磨、凌虐、冷眼,备尝人世的艰辛。 他常常问自己:“我是谁?” 别人有父母,有温暖的家,最低限度,也有一个姓名,而他,什么都没有,好像在人世间,他是一个多余的人。 他没有享受过爱,也不懂得“爱”为何物,由于从小一直在别人的打骂歧视之下长大,他倒深深体会了“恨”。 五年前—— 和今天一样,也是个大雪天,他被一群豪奴,打得遍体鳞伤,倒卧在雪地之中,奄奄一息。 一个独臂老人救了他,把他带上山来,收他为徒,那独臂老人,就是现在倒卧血泊中的白发老人。 他身世凄迷,无名无姓,于是他跟从师父姓杨,他师父给他取了一个别致的名字,叫“志宗”。 志宗的意思,就是要他永志不忘去发掘自己的身世。 同住一起的,还有两个残废老者,一个没有两臂,一个没有两腿,他管他俩叫为叔叔。 三老一少,相处得有如家人父子。 五年来,在师父的苦心教导,和两个叔叔的口述诀要的熏陶下,加上他的奇资异秉,身手可以列入江湖的一流高手。 唯一遗憾的是,内力不足。 三个老者,使他懂得了“爱”,他体会到人世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样冷酷,无情,温暖仍然存在。 而现在,此刻,面对这一幅血淋淋的惨景,使他心中刚萌芽不久的“爱”,又告灰飞烟灭,点滴不存。 “恨!”又在他心中产生。 他恨这冷酷的人生,他恨这鬼蜮险恶的江湖,他甚至恨苍天无眼,剥得了他在世上仅有的三个亲人——师父和两个叔叔。 一声低沉的呻吟,把他从迷惘中唤醒。 俊目扫处,那白发老人竟然活了过来,正睁着一双暗淡的眸子,一不稍瞬的紧紧注视着他。 他悲惨唤了一声“师父!”人也跟着扑爬过去。 老人暗淡的眸子,渐渐透出一丝亮光。 “师父!您……您老人家……” “宗……儿……听我……”老人费力的张开了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叫,由面部肌肉的抽动,可以想见他说话是如何的吃力。 “师父!让宗儿扶您到石榻上?” 老人费力的摇了摇头,眼睛睁得更大了,胸部在急剧的起伏,喘息如牛,堆满皱纹的脸孔涨得绯红。 “师父!您老人家需要什么?” 老人摇了摇头,半晌之后,才挣扎着出声道:“宗儿,你……回……来了,为师…… 的……在……等……你!“ 说完,又是一阵喘息!“师父!您老人家现在最好不要说话,好好的……” 老人面上,浮起一丝苦笑,稍停又遭:“宗……儿……你不要……插言……为师的…… 乘这短……暂的时光……有些……事……必须……告诉……你……”” “师父,您不宜多说话。等您好了之后再说不迟……” 老人的眼中,顿现怒色,吓得他赶快闭上嘴。 这时,老人的精神,似乎又好了些,声音也渐明朗。 “宗儿,为师的……不行了……纵使华信再世,也无能……为力了,总算上天有眼,能让我此刻又活转过来,把心中的几件事……告诉你,现在你听我说,不要插口!” 那叫宗儿的少年,沉痛的点了点头! “宗儿,你根骨秉赋,都是……武林中……百年难见的……奇材,为师的本对你期望……甚殷,要造就你成为一朵武林奇葩,怎奈,天不从……人愿……使老夫……含恨而终!“ “师父!您……” “听我说,对于你的身世,为师的曾费尽心力,但无法……查出端倪,这只有……靠你自己将来去发掘了!“ 提到身世,宗儿脸上不由一阵黯然! 他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他连个姓名都没有,上山之后,跟从师父姓杨,取名“志宗”! 老人歇了一歇又道:“你身上所佩带的那一块玉块,叫‘龙诀’,这块共分二面,合称‘龙凤双诀”,乃是武林奇珍,双块合壁,可解百毒,你既身怀‘龙诀’,那你必须用心去寻求那‘凤诀’的下落,它关系着你的身世。” “是的!师父!” 老人又停住了口,喘息一阵,之后又道:“宗儿,你知为师的是谁?” “师父姓杨!……” “不错,老夫即二十年前‘甘露帮’帮主‘古道热肠杨震寰’,你那两位叔叔,一位是本帮护法‘铁判官周立道’,以掌指称雄,另一位是刑堂堂主‘云里青鸾祁钧’,轻功盖世,他俩……” 老人“古道热肠杨震寰’,说到这里,一阵硬咽。 少年杨志宗不由得呆了,五年来,他只知道师父姓杨,其余的一概不知,他也不敢多问。 “古道热肠杨震寰”,激动了一会之后,又渐渐平息下来,他这时,精神亢奋,哪里像是重伤垂死的人。 “五年来,你在身法招式方面,已有小成,但内力修为方面,还差得太远,这更须靠你自己去磨练了!” 杨志宗含泪点了点头,心中忖道:“师父不是好得多了吗?怎的尽说这些丧气话,似乎是在交待遗言……” 老人的声音又再响起:“宗儿,把石壁上之第四孔中的东西取出来!” 杨志宗依言,起身取出,竟是一只小皮匣。 “打开!” 皮匣被打开了,里面却是一块手掌大的乌木片,他心中大感奇怪,师父因何要慎重的珍藏这一块破乌木片? “古道热肠杨震寰”,眼中突现异彩,颤声道:“宗儿,这一块乌木片,断送了‘甘露帮’全部基业,和帮中二百余弟子的生命 杨志宗激动的眼看师父一 “二十年前,本帮所在地的望云峰,突然崩坍,为师的巧获两块‘乌木宝录’,上面载有五招奇奥超凡的掌法,一片为口诀,一片为注释,如能习成,可成天下第一人!” 杨志宗不由听得神往。 “这‘乌木宝录’乃是五百年前万邪之尊的‘邪神锗江’融会了武林各门派的奇招绝式,创此五招冠盖武林的掌法,镌录在这两块乌木片上!” 杨志宗追随“古道热肠杨震寰”五年以来,也曾修习文事,当下就手一看,果然木片之上、隐约现出密密麻麻的一片蝇头小字,当下也无暇细看。 第4章 “此事不知如何传出江湖,致引起江湖人物的觊觎,在一个月黑之夜,当时名震武林的黑白道高手五十余人,齐临本帮,遽施突袭……” 说到这里,“古道热肠杨震寰”,又是一阵激动,他仿佛又看到了二十年前血淋淋的一幕,良久才颤声道:“遭受突袭之夜,本帮弟子,浴血奋战,怎奈来者俱是一时上上之选,激战到天明,对方虽也有死伤,但本帮弟子二百多人,全部死难,为师的全家八口,也一齐遭劫,为师的一臂被残,身受数十处剑伤,登时晕死……” 说到这里,声音已渐渐嘶哑,须发籁籁而动。 “你的两个叔叔,云里青鸾祁钧,和铁判官周立道,也在那一役中一个双腿被废,一个两臂被残!” 杨志宗虽非亲身经历,但听闻之下,不由悲愤填膺,眉目之间,煞气立现,“恨”的光芒毕落无遗。 石室中的空气,显得凝重而悲惨。 久久之后,那苍凉的声音,才再响起:“事后适值一代圣医‘赛扁鹊吴济人’入武陵山采药,蒙他慨施援手,为师等三人才得苟延迄今。” 杨志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赛扁鹊吴济人,”将来我必代师父等偿还这一笔救命鸿恩,想毕,不由插口道:“那乌木宝录……” “乌木宝录,那载有注释的一块,为师的恰好留置别室,幸而保全,就是你手中的那一块,另一块载有口诀的,下落不明,将来你务必要寻回,有口诀而无注释,无法修习那五招绝世掌法,有注释而无口诀,等同废物!” 杨志宗在心里发誓,务使双木合壁。 “古道热肠杨震寰’,一口气说到这里,那一丝支持他的残余之气,已将桔竭,一阵呛咳之后,眼光又开始黯谈起来! 杨志宗一看情形不对,一连连唤着:“师父!师父!……” 老人痛苦的一阵抽搐之后,又回过一口气来。 杨志宗声泪俱下的道:“师父,今天前来下手的人是谁!“老人喘息着道:“也是……昔年仇家之一。为师的……本要亲自……杀尽……这般狼心狗肺……之徒,看来只有……含恨……九泉……““师父!宗儿誓必完成此志,尽殊群凶!” 老人脸上掠过一丝安慰的笑意! “为师的……此次下山……回程时……就已……发现……有人追踪,当时……不以为意……想不到……竟成千古……恨事……” 近数月来,“古道热肠杨震寰“曾下山六次,杨志宗虽然心下泛疑,但又不敢开口追问师父行踪。 老人喉间,忽然响起一阵咕噜之声。面泛潮红。 杨志宗连声追问道:“师父,凶手是谁?师父,是谁呀?” 老人嘴唇一阵翕动,但却说不出话来,喉间咕噜的疾声更甚,一双眼睁得滚圆,凄厉至极,终于挤出一句话道:“凶……手……首页……一号……” “什么?师父,什么一号?” 老人的手臂举起又放下,指头虚软的指一指洞壁。 杨志家描至心灵的循指一看,指的竟是岩壁第二孔。 “师父!您的意思是说岩壁的第二孔中有……” 老人的眼睛连眨,表示他说的正对。 老人脸上的红光渐退,眼神也逐渐暗下去,喉间又是一阵急响,“咕噜!”一声,寂然不动,但双眼仍是不闭。 杨志宗已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 师父死了! 在这冷酷的人世里,曾经给他温情厚爱的三个老人,已先后撒手人寰,死在不知名的仇人手上。 一时之间,他感到全身麻木,脑中是一片混沌,泥塑木雕般痴立当地,仿佛灵魂已离开了躯壳。 刺骨的寒风,一阵阵从洞口飘入! 石室中,静静的躺着三具尸体,这一日之前,还督促他练功的三个残废老人,已遽尔作古,一瞑不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嘶了,泪尽了,眼角之中,竟然渗出血来! 半晌之后,他收泪止泣,满腔的悲愤凄酸,已化成熊熊的复仇火焰,在心底燃烧,在胸中激荡。 他不自禁的又向老人的尸体瞥去。 二十年前甘露帮帮主古道热肠杨震寰,竟然死不瞑目,两只无神的眼睛,仍然大张着! 杨志宗双膝下跪,哺哺的祝祷道:“师父,宗儿誓以此身,继承恩师未完成的遗志,为昔日甘露帮二百余弟子和师父一家等惨遭杀劫等人,复此血海深仇,—一株绝仇人,以谢恩师天高地厚之恩,师父!您安心的瞑目吧!” 祝华,两眼张处,老人的眼,仍然未闭。 他突然猛想师父最后手指的方向,正是石壁上的第二孔洞穴,莫非这其中有什么东西,使师父死不瞑目。 心念动处,缓缓站起身来,走过去一接石壁机钮,壁上立时现出一孔,伸手一摸,取出一个长形的大布包,人手十分配重,忙解开来一看,不由惊得呆了。 布包之内,赫然是一柄一面刃口一面锯齿的怪兵刃,尖端是剑形,长仅半尺,刃身正中有三个触目惊心的字:“残肢令!” 杨志宗激动不已的哺哺念着:“残肢令!残肢令!残肢……” 怪刃之下,压着一张字条,和一本薄薄的小绢册。 他先拿起那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残肢怪刃,复仇雪恨!” “一式三绝,泣鬼惊神!” 这四句的后面,却是数行小字,似乎是在解释一种极其诡异的招式,他本聪明绝顶的人,一参详之下,立时彻悟。 这确实是一招凌奥诡奇至极的招式,虽仅只一招,但施展出去,角度部位,都大异常轨,上削两臂,下削两腿,中刺心窝,真有神鬼不测之妙,任你武功绝世,也难逃这“一式三绝”。 他哺哺自语道:“一式三绝,难道就指的是这一招?” 他先不逞细想,顺手拿起那本小而薄的绢册。 封面上又是一行夺目的血红的字:“甘露帮血海深仇录!” 信手翻开,首页之上,一共编有五号,第一号是“赤发阴魔楚五丁”,他心中不由一动。 再往后看,第二页起不下二十号之多,其中六号名字之上,划有一条血红的粗线,一时之间,他也想不透其中的道理,他又重新把各物用布包好。 运用他超人的机智,苦苦的思索。 半刻之后,不由恍然而悟,心中忖道:“师父创此怪刃绝招,目的是为了复仇,师父近几月来,下山六次,甘露帮血海深仇录第二页上有六人除名,显然这六号人已死在“残肢令”下,而师父最近一次回山,发觉行迹已露,被人跟踪,所以事先做了安排,自己在追问今天血案的凶手时,师父曾断续的说,首页一号,看起来这凶徒必是‘赤发阴魔楚五丁’无疑!” 想彻了之后,又回到老人尸旁,下跪道:“师父,宗儿决不敢负恩师遗志,誓以此身,再练绝艺,仗‘残肢令’,诛绝仇人,您老人家瞑目吧!” 老人似乎心事已了,圆睁的双目,倏然而合。 杨志宗怀着沉痛至极的心情,封闭了这岩洞,尽哀之后,把那块“乌木宝录”副牌和“残肢令”“甘露帮血海深仇录”等物贴身藏好,下山出谷而去。 这一天,晌午时分,长阳道上,出现了一个面容冷漠至极的美少年,由于他长得一表非凡,使人不自禁的要多看他一眼,又因为他面孔冷漠得如九秋寒霜,使人不愿再向他看第二眼。 他是谁? 他就是身世迷离,迭遭惨变的杨志宗。 他在埋葬了他的师父“古道热肠杨震寰”和两位被称为叔叔的亦师亦友的武林先进“云里青鸾祁钧”和“铁判官周立道”之后,怀着一颗充满悲愤仇恨的心,踏入江湖。 这时—— 他低着头安步当车的缓缓行在官道之上。 蓦然—— 一阵鸾铃响处,泼风也似的迎面驰来一骑俊马,扬起滚滚黄尘,他本能的朝路侧一闪,连头都不抬一下。 可煞作怪,那马却一径朝他面前直冲而来,希聿聿一阵嘶鸣,停在他身前不及三尺之地,喷了他满头满身的黄沙。 他不由怒气候起,这不是故意寻衅的吗? 他抬头望处,那马上赫然是一个美艳绝伦的红衣少女,年纪在十七八岁之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杨志宗本待发作,一见对方竟是个妙龄少女,心想:“妇人女子之辈,值不得与她计较!” 把满腔的怒气,强捺了下去,举步便走。 刚走得不到十步,只听得一声:“咦!”眼前红影一闪,那里衣女子,面含薄怒的横拦身前。 杨志宗心中大奇,这女于是怎么搞的,彼此各走各的路,风马牛不相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那透着恨意的眼光,直朝对方脸上射去。 他本是人海一孤雏,身世凄迷,从小饱受欺凌,再加上师门惨变,养成他憎恨一切人的僻性,即使你是天仙下凡,他也不会动心。 红衣女子,娇美若仙,她从来就没有经验过有人会对她不屑一顾,今天她初次领略了这种滋味。 她简直觉得有些新奇了,心里想道:“看他人长得一表非凡,却怎的这等不通人情世故“当下小鼻一掀,美目流波,粉脸飞起一抹似怒又似嘲笑的表情,吐气如兰的道:“喂!你这人讲不讲理?” 这真是刁蛮得可以,自己阻路拦人,还要问人家讲不讲理,他不由心火直冒,没好气的道:“姑娘在问谁讲不讲理?” 第5章 红衣少女不由格格一声娇笑道:“咦!这里难道还有别人不成?” 杨志宗气得从鼻孔里哼出了声,恨恨的转身正要—— 红光闪处,那女子又拦在身前。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话要问你“ 他气冲冲的道:“问吧“ “你到哪里去?” 他从未和女孩子打过交道,一时被弄得啼笑皆非,难道天下的女子都是这么刁蛮的?彼此素未谋面,却要盘问起人家的行踪来了,真是奇事。 “这个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红衣女小嘴一噘道:“哼!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你也想到“荆山孽龙潭’参与夺宝,我说的对不对?” 杨志宗一听,如坠五里雾中,“荆山孽龙潭夺宝”,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个事,他生性虽然怪僻,但人却聪明绝顶,知道对方语出有因,自己何不趁机探出这事的真相,这夺宝倒是稀罕事,不知夺的是什么宝,去见识见识也好。 那红衣女子又遭:“我问你到荆山孽龙潭的路,如何走法?” “不知道!” 这句可是实话,他委实是不知道。 红衣女粉脑避寒,娇斥道:“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好!马上就让你知道!” 声未落,“刷“的一声,一条马鞭如一条灵蛇似的向杨志宗劈头盖脸的抽来,疾逾电闪。 他的轻功身法得自“云里青鸾祁钧”,当然有独到之处,待对方鞭梢距面门不及五寸之时,捷逾鬼魅的一闪。 身形横移五尺,红衣女的一鞭顿告走空。 红衣女子,乎日看腻了那些一见到她,仿佛连骨头都软了的诌媚奉承之徒,她第一次见识了这种美色当前而不动心的硬汉。 在她的下意识里,对于眼前这怪少年,极具好感。 她想象中的伴侣,正是这一类型的男子。 但这意念只是存在于下意识中,实际上她的自尊心极强,强得近乎刁蛮,当下一鞭走空,怒哼一声道:“怪不得这样狂妄,当真还有两下干,再接两招试试!“人随声近,“刷!刷!刷!”一口气攻出六招,凌厉狠辣,快捷无比,有如狂风疾雨,六招一气呵成。 杨志宗冷笑一声,身形急闪,避过这一轮疾攻,他念及对方是一个女子,一再容忍,想不到对方竟然得寸进尺。 红衣女见自己最得意的连环六招,又告走空,不由小性大发,娇叱一声,又飞风般攻上。 刹那之间,只见鞭影漫空,宛若洒落满天花雨,又着灵蛇吞吐,挟丝丝破空之声,的确不可轻视。 杨志宗一面闪让,一面高声道:“姑娘若再不停手,莫怪在下无礼!” 红衣女充耳不闻,攻势反而更紧。 杨志宗见她不可理晚,剑眉一挑,口中发出一声冰冷至极的哼声,双掌扬处,“赤手屠龙”“分波逐浪”“物换星移”一连三招,闪电般攻出。 红衣女一时手忙脚乱,被迫退了五步之多。 也是杨志宗不存心伤她,否则,她决避不过这凌猛的三招。 三招迫退对方之后,他停手不攻,反而后退三步。 红衣女被对方三招迫退,心中老大不是滋味,她娇纵任性已惯,登时粉脸煞白,气呼呼的道:“姑娘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叭哒!”一声,一根软软的马鞭,抖得笔也似的直,敢情她已把内力贯注鞭身之上,看来此女内力不弱。 “嗖!嗖!……”又是五招出手。 杨志宗这时已不再顾忌,见对方出手如电,招式紧密,身形连闪,恍若鬼魅飘身,待对方五招攻过,一发之际,左掌一招“五丁开山”,劈向对方中盘,右掌五指箕张,快逾闪电的抓向鞭身。 红衣女见对方左掌攻来,手中鞭一抖一收,一招“珠帘例卷”,鞭梢忽然似灵蛇般的倒转回来指向“腕脉穴”。 这一招对方如不撤掌,她固然躲不过对方一掌,面对方的“腕脉穴”也必定会被点中。 岂知事实大谬不然,对方左掌攻出,自己的鞭梢倒转的电光石火之间,对方的右手五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后发先至,抓向鞭梢,她连念头都来不及转…… 只觉手中一紧,鞭梢已被对方抓实。 用力一夺,宛如生了根般,丝纹不动。 红衣女不由得怔住了,美目一红,两滴泪珠,几乎夺眶而出。 杨志宗这时,只要运动一抖,对方的马鞭非得出手不可,蓦见对方满脸难堪伤心之容,不由心中一软。 这时,双方各握鞭的一端,身形相距不到三尺,吹气可闻,一缕缕如兰似麝的幽香,扑鼻而来。 再加上粉面桃腮,琼鼻杏眼,樱嘴柳眉,泪光晶莹欲滴,倍觉抚媚动人,心中蓦地升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感觉,一阵面热心跳,一转念问,又恢复满脸冷摸之色。 手一松,放了鞭梢。 蓦地—— “啪!”的一声,脸上已被对方打了一掌,虽不怎么重但也觉火辣辣的,一时之间,倒愕住了。 红衣女打了对方一记耳光之后,忽觉不对,不由粉脸一阵徘红,神情尴尬之极,讪讪的满不是滋味。 蓦在此刻—— 破空之声传处,面前谈地纵落两条人影,原来是两个身着紫衫的少年,腰悬长剑,满面风尘仆仆之色。 两个紫色衣衫少年,怒目一瞪杨志宗之后,又齐齐转向红衣女,堆下一脸笑来,一付阿谀之态,望之令人作呕。 其中一个鹰眼薄唇的紫衫少年,极其恭谨的道:“世妹!害得我们好找,你怎的奔过了头了?” 杨志宗看不惯这种丑态,别转头去看别处。 另一个尖脸削腮的紫衫少年,轻咳一声之后道:“世妹!你敢是被这不长眼的野种欺负了,待我……” 杨志宗蓦地回过头来,一双冷电似的寒芒,直射说话的那少年,脸上冰冷得冒出寒气,那少年被这一看,话声顿止。 红衣女脸罩寒霜,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两个紫衫少年被这一声娇叱,弄得尴尬非凡,四只恶毒的眼神,紧紧盯着杨志宗,一不稍瞬。 红衣女,一顿脚,走过去一拉马缰,飞身上马,就向前道驰去,两个紫衫少年拎哼了一声,跟踪追去。 杨志宗心中暗笑,这两个小子一身软骨头,妄想吃天鹅肉,甘愿忍受红衣女的疾言厉色,真是可笑又复可怜,听他们的称呼,敢是世交友好。 忽地想起刚才红衣女所说的“荆山孽龙潭”夺宝一事,一时好奇之心大炽,心想:“他们准是奔荆山而去,我何不跟踪而去看看,虽无夺宝之心,但见识一番也好!” 心念之中,身形顿起,疾朝三人逝去的方向驰去。 他不疾不徐的在三人身后百丈之外跟进。 黄昏时分,已到了远安,过远安即是荆山范围。 果见茶楼酒店之中,不少江湖人物,在热烈的谈论着明晚月正中天时,“荆山孽龙潭” 异宝出现的奇闻。 杨志宗这时也感到饥肠辘辘,于是走进一家叫做“醉仙居”的酒楼,拣了一个清静的座头坐了,唤来了酒菜,一面吃,一面倾听那些酒客畅谈“荆山孽龙潭”出宝的事。 原来荆山主峰之下,有一个亩许大的深潭,相传数百年前,荆山出了一条孽龙,有一天破土而出,一阵狂风暴雨之后,地面下陷,成了深潭,所以称为孽龙潭。” 孽龙潭畔,有一个地穴,深不可测,从来没有人敢去探试过,数月前,每逢月圆之夕,孽龙潭畔,传出一种异声。 有那好事者,登山查看,只见一个龙首牛身的物怪,从地穴中出来,立在潭畔,对月吞吐着一颗赤红的圆珠。 这件奇闻一经传出江湖,立即被人认出这怪物千年难得一见,名叫“牛龙蛟”,乃系千年灵蟒,在雷雨中与化牛交合而出,出生后见近水洞穴蛰,百年方才长成,五百年后,就可形成年内丹,千年以上,内丹变赤红之色。 每当月明之夕,必出洞迎月吞吐内丹,吸取月魄之精,喉间并发出如牛吼般的“呜呜!”怪声。 据传说,这“牛龙蛟”内丹,服下之后,即停于丹田之内,必须再寻得“天鹏彩卵”服下才能消融而渗入本身经穴之中,可以立即获得百年功力,但“天鹏彩卵”也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可是有一桩好处,就是这内丹存在体内的期间,除非躯体被分割,否则重伤亦不会死。 试想这种诱惑力对于一个练武的人来说,是多么的大,能不趋之若骛,江湖中连隐伏了多年的魔头,都闻风而来。明晚恰是月圆之夜,不知谁有福份,得此奇珍。 看来又将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夺宝好戏上演。 杨志宗酒足饭饱,对于明晚的“荆山孽龙潭”夺宝的事,也一清二楚,目的已达,正想会帐出店。 突然—— 楼梯响处,上来一个枭形鸠面的老者,须发已呈灰白,一件土布袍长仅及膝,眼中精光暴射,腰间悬了一个葫芦。 众酒客乍见来人,登时鸦雀无声,纷纷低头饮酒。 “鸠面酒葫芦廖仓!”酒客中有人轻叫出声。 杨志宗心头不由一震,“鸠面酒葫芦廖仓”,在“甘露帮血海深仇录”中,名列第二页的第十号,想不到在此现身。 一时之间,师门血仇又涌上胸头,他在考虑是否要下手索仇,思之再三,决定要趁荆山夺宝之会,一显手段。 于是,他又叫了一壶酒,慢慢的浅斟低酌。 第6章 二更鼓起,“鸠面酒葫芦”醉态可掬出了“醉仙居”。他也暗暗在后尾随,心中盘算下手的步骤。 “悦来旅店”—— 远安城唯一富丽堂皇的旅店,一个枭形鹄面的老者,和一个神情冷漠的少年,在第二进的西厢隔室而居。 读者一定可以猜得出那枭形鸠面的老者,正是“鸠面酒葫芦廖仓”,他巴巴的赶来,目的是要谋取那“牛龙蛟”内丹。 而住在他隔室的那个冷漠少年,正是“甘露帮”的继承人杨志宗,他跟踪“鸠面酒葫芦”而投宿此店。 三更将残,月冷星寒,旅店中一片寂寥。 “鸠面酒葫芦廖仓”的房门,忽起一阵剥啄之声。 “什么人?”声如夜枭嘶鸣。 “昔年故友!”声音苍劲有力。 “鸠面酒葫芦廖仓”的房门开了,一条人影疾闪而人。 “鸠面酒葫芦”就着灯光一看,首先映人眼帘的,是一柄精光雪亮,透着阵阵寒芒的,亦刀亦锯的怪兵刃。 “残肢令!”鸠面酒葫芦尖声而叫,心中寒气顿冒,再一看来人,竟是一个须发皆白的威俊老者,目光灼灼的瞪着他。 他如逢鬼魅,骇得魂散魄飞,这老者赫然正是二十年前被乱剑加身而死的“甘露帮”帮主“古道热肠杨震寰”。 难道世间真的有魂不成?死人还会复活索仇? “鸠面酒葫芦廖仓”一时呆若木鸡。 原来杨志宗在从师之前,混身乞丐群中,从一个异丐那里学得了一手上乘的易容术,此时正好用上。笔者在此予以交待。 就在“鸠面酒葫芦”因骇极而失神的电光石人之间,那柄寒芒闪闪的“残肢令”已快逾闪电的在他身上一削一拉,一声惨号传处,两条手臂,齐肩而落,血如喷泉。 “鸠面酒葫芦廖仓”惨嗥一声之后,心中顿时转了过来,死人决不会复活,而且对万四肢俱全,挣扎着叫过:“你到底是……” 话声未完,那柄“残肢令”已透胸而过,一个沉毅的声音,在他耳边叫道:“残肢令主,甘露帮索债人!“ 怪刃一送一抽,“坞面酒葫芦廖仓”倒地毙命。 须发皆白的老人,一晃而没。 惨嗥声,惊动了旅店中所有的旅客,他们都是来赴荆山之会的江湖高手,闻声纷纷出房探祖。 店中登时灯火通明,困嚷成一片。 一代魔头“鸠面酒葫芦”,两臂齐肩卸落,胸前一个透明窟窿,倒卧在血泊中,一看就知是“残肢令”的杰作。 所有店中的江湖高手,一个个面目失色,心头巨震。 “残肢令”第七次现身,而且是在本店之中。 死者是一代魔头“路面酒葫芦”。 隔室的房门也开了,一个面容冷漠的俊美少年,木无表情的也挤在人群中,欣赏一幅血淋淋的恐怖画面。 一个红衣少女也在店中现身,口里哺哺的念着:“残肢令!残肢令……” 每个人的心里都打了一个结,假使明晚“荆山孽龙潭”取“牛龙纹”内丹的事,“残肢令”也插上一手的话,以他那鬼神莫测的身手而言,内丹非他莫属,如果内丹被他夺去,凭添百年功力,武林中将要面临末日了。 红衣少女一看那冷漠少年的面,不自禁的展颜一笑。 冷漠少年俊脸不由一红,匆匆返身进房。 今晚这恐怖血腥的一幕,当然是那冷漠少年杨志宗的杰作,他大胆的冒险成功了,但他内心却是忐忑的。 如果以功力来论,杨志宗决不是“鸠面酒葫芦廖仓”的对手,但他以超人的机智,第一次为“甘露帮”除去了一个仇人。 他首先让对方看到“残肢令”而在心理上占了先着,使对方先产生恐怖之感,然后,他以“甘露帮”帮主,“古道热肠杨震寰”的面目出现,使对方受惊而心神受制。 他利用对方因心志受突然的剧烈震惊而失神的电光石火之间,闪电下手,使对方措手不及。 杨志宗深深的明白,时机稍纵即逝,如果他下手稍慢而让对方心神回复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如果要硬拼力斗的话,他不是这魔头的对手。 如果当时,对方发现他是戴着面具的话,后果也是不堪设想,他任重而道远,要以机智来弥补功力的不足。 “甘露帮”在二十年后的今天,竟然以这罕见的手段,出面索仇,的确使整个武林为之震惊。 眼看江湖中又是一片血雨腥风。 荆山—— 孽龙潭畔—— 聚集了为数近三百的武林人物。 其中大部分自知功浅力薄,抱着一种看稀罕的心情而来,无所谓得失,另一部分功力较高的,却是有所为而来。 近三百的武林人物,荟萃一起,这场面够壮观,可以说是近十年来,武林中一桩稀有的盛会。 今晚——月圆之夕。 孽龙潭畔地穴之中的一条千年“牛龙蛟”出穴吸取月魄的精华,“牛龙蛟”内丹,为数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林异宝。 练武的人服下这内丹,助以天鹏彩卵,可凭添百年功力。 这对于练武的人来说,值得付出极大的代价去争取。 孽龙潭—— 恰在荆山主峰之麓,四周插天巨峰环绕,中央亩许大的一个深潭,潭水呈紫黑之色,望之令人心生寒意。 一群群的武林人物,在潭的四周树荫之下歇足,时而望望天空,时而望望潭边那黝黑深沉的地穴。 牛龙蛟,就藏身在那地穴之中。 由于“残肢令”在远安城出现,众人纷纷揣测,“残肢令主”极可能来参与这场盛会。 他们希望“残肢令”能现身,让他们一睹庐山真面目。 杨志宗,仍然是一付冷漠的神情,杂在人群之中,他没有夺宝的心,只是抱着一种观望见识的态度。 蓦地—— 后潭左面林内,缓缓定出两老者,和一个白衣少妇,一个娇美如仙的红衣少女,紧傍着那白衣少妇,两个紫衫少年,则跟在红衣少女之后,再后面则是七老者五牡汉。 那前行的两个老者,年纪均在五十之间,长得貌相威武,十分气派,一个身着紫衫,另一个则是一领寿宇的员外杉。 而那白衣少妇,容貌之美,并不亚于身侧的红衣女,而那曲线身段,更胜红衣女十分,是一种熟透了的少妇型的美,只是眉眼之间,荡意盎然,不禁使人想人非非。 人群之中,起了一阵轻轻的骚动。 杨志宗除了与红衣女和两个紫衫少年,有一面之识外,其余的他一个也不认得,心想,可能是来头不小的人物。 那紫袍老者一行十八人,出林之后,行约三丈,就停下身来,不住的朝四外打量,又复一阵窃窃私语。 红衣女远远的在人群中,发现了杨志宗,不由掩口一笑,杨志宗冷漠的神色中,透出一丝红晕,不自禁的淡淡一笑。 两个紫衫少年,忽见红衣女对着人群掩口而笑,不由疑云顿生,一眼就看出昨日在官道上所见的那冷傲少年,也正对着这边淡淡一笑,登时醋意横生,满心都是酸溜溜的。 双方相隔,仅有十丈之远。 紫衫少年,互使一个眼色,双双向杨志宗立身的地方趋来,满脸都是凶毒之色,行到一丈之外,身形顿住。 其中一个尖脸削腮的少年朝指杨志宗道:“小子,你出来,本少爷要教训教训你!” 另一个鹰眼薄唇的紫衫少年也跟着道:“小狗,凭你也想吃天鹅肉,太不自量了!” 杨志宗猛然省悟,这两个小子是为了红衣女而吃起飞醋来了,闻言面色更冷,半声不吭的飘身而出。 四外群豪,不由纷纷注目这三个少年。 红衣女也在同一时间,飞身纵落三人身侧,一双妙目之中,尽是鄙薄和不屑之色,直望着两个紫衫少年。 杨志宗语冷如冰的道:“你两个打算怎样?” 两个紫衫少年气势汹汹的道:“教训教训你这个不长眼的小子!“杨志宗嗤之以鼻道:“就凭你们两块料?” 这句话逗得红衣女“噗嗤”笑出声来。 两个紫衫少年,更加的不是味道,双双暴吼一声,同时劈山三掌,两人出手,都是同一个路数。 杨志宗,身形一闪,已如鬼魁般的反而趋到两个紫衫少年的身后,左右开弓,各劈一掌,袭向两少年身后。 两个紫衫少年掌出蓦失对方身形,心中不由一震,忽感身后风声有异,齐齐向左右横飘三尺,让过由后面袭来的掌风,电疾转身,又各攻出一掌。 杨志宗冷笑一声,不闪不避,十指如钩,快逾电闪的扣向对方的手腕,出手的角度,怪异已极,一下扣个正着。 他恨对方口出不逊,有心要给他俩一个厉害,十指真力发出,一紧,两个紫衫少年痛得咬牙咧嘴,固有红衣女在旁,忍住不哼出声来,但额角已现汗珠。 “住手!”随着这一声猛喝,一股如山劲道,向杨志宗猛袭而来,他情急生智,两手一带,把两个紫衫少年的身形,径向那股袭来的掌劲迎去。 “砰!“的一声,侧方地上现出一个深坑。 一看,出掌的赫然是那紫袍老者。 紫袍老者一掌劈出,忽见对方竟然用紫衫少年的身形来挡,收势已是不及,只好一偏势,击向侧方空地之上。 这时,另一个身着寿字员外衫的老者,和那春情盎然的白衣美艳少妇,已移身到了当场。 紫袍老者愤怒之中夹着疑意,沉声道:“小子,古道热肠杨震寰是你什么人?” 第7章 杨志宗心中不由巨震,他本绝顶聪明的人,知道自己方才制住两个紫衫少年的那一招“拿云捉月手”露了白。 这一招“拿云提月手”是古道热肠杨震寰的独门手法。 他心头电似一转,忖道,现在决不能露出身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对方必定与“甘露帮”有什么过节,当下面不改色冷冰冰的道:“对不起,无从奉告!” 说着,随松开十指,两个紫衫少年狼狈的退向一边。 红衣女则向他微微颌首。 身穿寿宇员外衫的老者,嘿嘿一笑道:“娃儿,你出身何门何派?” “这个不劳动问!” “好个利口的小子!“ 这时,一轮皖洁的明月,已从峰顶露出脸来,清辉朗朗,照得孽龙潭畔,明如白昼。 四周群豪,惊诧的望着场中众人。 两老者和那骚媚入骨的白衣少妇,互相对望了一眼之后,紫袍老者突然目露杀机,阴侧侧的朝杨志宗道:“小子,你说不说实话?” “不说又将如何?” 紫袍老者,冷哼一声,“呼!”的劈出一掌,势如掠岸狂涛,强猛无比,激起周道气流发出嗤嗤锐啸。 杨志宗蓦见来势强猛无伦,心神一凛之下,电闪般横移五尺,避过这刚猛的一击,身形未稳,劲风又告袭来。 急切中,忽地想起:“云里青鸾祁钧”教给他的一式身法“彩鸾乘风”,身形怪异的一旋,随着掌风直飘一丈之外。 这种藉势闪飞的身法,博得四外喝了一声;”好!“两老者一少妇,齐齐惊咦一声,电闪扑上,成品字形把扬志宗围在当中,闪电般各劈出三掌! 这三人合击的连环三掌,劲势之强,足可推平一座土丘,而且又是从不同角度击出,根本连闪让的余地都没有。 对方的用心,当然是要一举把他毁在掌下。 对方怀疑他可能与“甘露帮”有渊源,毁去他一方面剪除祸根,另一方面,要想由此引出“残肢令主”。 “残肢令主”在“飞龙庄”中自承是“甘露帮”帮主,对他们的威胁太大,使他们寝食不安,如芒刺在背上。 三人连环三掌甫一出手,红衣女在一旁不由失声尖叫。 就在尖叫声中,传出一声惨嗥,尘土飞扬中,射出一股血箭,杨志宗的身形被旋起丈余之高,“蓬!”的一声,又落回地面。 四周群豪,看得面目失色,何以这三个当代的高手,要向一个少年小辈下手,而且还不计声名的三人联手。 杨志宗落地之后,强提着一丝残存真气,摇摇欲倒的又站起身来,面色凄厉,目中射出怨毒至极的光芒,使人看了不寒而栗,嘶哑着声音道:“哦杨志宗如果不死,我要十倍讨还这笔帐!“ 说完,口鼻全溢出鲜血,又“噗!”的倒回地上。 紫袍老者,狞笑一声,上前两步,举掌就要劈下。 红衣女见状,尖叫一声,正要扑出,却为白衣少妇一把拉住。 眼看杨志宗生死只在俄顷之间—— 摹在此刻—— 一条身影,疾逾陨星飞天的朝紫袍老者射来,凌空劈一掌,劲势之强,有如泰山当头压下。 紫袍老者,面色一变,收掌疾退五步之外。 “堂堂二帮一会的主人,就联手对付一个后生小辈,不怕江湖中人齿冷!” 随着这清脆的话声,飘落一个中年美妇。 杨志宗本来已进人昏迷状态,速闻“二帮一会的主人”几个字,一股莫明的力量,又使他清醒过来。 心中忖道:“二帮一会,当然是‘紫云帮’‘万寿帮’‘百灵会’了,想不到‘甘露帮’血案的主凶到得还不少!” 紫袍老者三人乍见中年美妇之面,不由脸上变色。 第二章巧吞内丹 白衣少妇,骚媚人骨,虽然面对女人仍然不忘装疯卖俏,媚眼一飘,柳腰一扭,春风满面,嗲声嗲气的道:“哟!我道是谁,原来是天山龙女侠驾到,失迎失迎!” 中年美妇,且不理这个碴,上前两步,朝地上重伤将死而双目睁得滚圆的杨志宗仔细一看。 不由激动得娇躯乱颤,心想:“这孩子多么像他啊!” 强忍住满眶将要滴落的泪水,无限慈祥的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杨志宗此刻心如油煎,怨毒满胸,本待不答,但一看对方那一双充满善良慈爱的眸子时,忍不住回答道:“我叫杨志宗!” “杨志宗?”中年美妇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之色。 “是的,杨志宗!”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中年美妇黯然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取出三粒豆大的丸子,纳入杨志宗的口中,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孩子,这是疗伤圣品.只要心脉不断,你不会死的!” 杨志宗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之色,喃喃道:“我会报答你!” 中年美妇转身又向紫袍老者等三人道:“三位请看我薄面,勿再向这孩子v毒手!“三人正待开口—— 蓦然——一 立足的地面,一阵晃动,接着传来一阵像牛鸣似的怪叫,乍听似来自远方.细听可知发自地底。 一看,月亮已如一只水晶盘似的悬在天空正中。 怪物“牛龙蛟”要出现了。 眼光及处,那地穴就距紫袍老者等人不及五丈之地。 众人急闪身退避到二十丈之外。 这时,三百多双眼睛,都集中在那地穴口上。 一幕数百年不见的奇观将要呈现眼前。 所有在场的群豪,一个个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内中,抱着目的而来的自命不见的高手们,眼中闪射着贪婪的光,蓄势以待。 而一些根本就不打算出手的人们,却在心里忖测,这一颗武林至宝“牛龙蛟”内丹,将会属于什么人。 那牛怪鸣声,一阵紧似一阵,震得四山齐应,回声轰轰不绝,单听这声|奇-_-书^_^网|音,就可以猜想得到这怪物厉害到什么程度。 离地穴不及五丈的地上,静静的躺着一个人,他或许已经死去了,或许还活着,但没有人会去注意到他。 正是被二帮一会合手击成重伤的“杨志宗”,此刻他虽得了中年美妇丹药之助,保住了一口真元,心中也十分明白,他此刻处境的危险,怪物出穴,他也可能首先遭殃,但,他连动一下都困难,根本就无法离开这危险地带。 真的没有人关心这垂死的冷漠少年吗? 有! 红衣女,心急如焚,但她的手被白衣少妇牢牢执住,她无法去救他,她连自己也不明白,何以会关心他! 中年美妇天山龙女,忽地想起,地穴附近还有一个极像她的“他”的垂死少年,她觉得必须要救他离开险地。 这时,孽龙潭边,近三百个武林人物,全都屏息静气,悄伏不动,谁也不敢随便出声,怕惊动了那怪物。 空气在寂静之中,透着无比的紧张。 能否制伏这怪物而取得内丹,谁也没有这份把握。 但在“牛龙蛟内丹”强烈的诱惑力之下,许多人会舍死忘生的去干,是想象中必然的事。 但,取得内丹的人,是否会被其他的人出手劫夺,也是必然的事,所以继得宝之后,紧跟着必是一场庞大杀劫。 中年美妇,思索了几遍之后,她觉得她必须要去救出那叫杨志宗的少年脱离险地,正待—— 二帮一会主因格于中年美妇天山龙女的侠名和武功,不愿和她当面冲突,无法向杨志宗续施杀手,现在见他处身随地,藉那怪物把他除去,却是正对心思的事,这时,他(她)们心念中,还有一个阴影,就是“残肢令”是否会出现? 当然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被他们联手击成重伤的怪少年,就是“残肢令”的继承人。也正是手刃“鸠面酒葫芦”的人。 就在天山龙女立意要救杨志宗的刹那之间—— 一声惊天动地的怪吼,夹着阵阵刺鼻腥臭之味。 怪物出现了! 群雄的心,几乎要跳出腔子来。 只见那怪物,“呼!“的一声,窜出地穴,升空十丈之高,然后轻轻纵落地面,看得群雄胆寒心颤。 怪物生得龙头牛身,通身乌黑发亮,蹄分五爪,尾巴却是一条蛇尾,由头至尾,足有两丈多长。 落地之后,仰头对月,口中吐出一颗鲜红夺目的珠子,迎着月光,不停的吞吐,宛若一个火球,不停的上下飞舞,煞是奇观。 “牛龙蛟内丹”!群雄在心里暗叫了一声,连眼都直了。 谁能得到这粒内丹,就可增百年功力,在武林中人来说,是旷世难逢的机会,谁都想得到它,即使豁出生命。 但眼看着这庞然怪物,即使功力再高,也不由得胆颤心惊,有无从下手之感!怪物现身,至多半个时辰,机会稍纵即逝。 蓦然之间—— 二帮一会主等人立身之处,飞起五条人影,挟着五缕银芒,闪电般射向那怪物,四周伏匿的群豪,心中也跟着一紧。 就在五条人影射向怪物之际,一阵“嗖嗖!”的破空之声传处,分从不同的方向,暴射出不下三十条人影。 “牛龙蛟”千年怪物,性早通灵,一声撕破长空的惊心动魄的怪吼过处,内丹忽收,蹲踞作势。 眼中射出两道碧绿光华,有如两道碧绿电炬。 人影尚未近身,那怪物又是一声巨吼,庞大的身躯,突地凌空而起,追着人影剑光一转,惨号之声立传。 顿时血肉横飞,肢残体碎,至少有十人丧生。 第8章 其余后发的人影,半空倒折,纷纷纵退。 怪物一个轮转,扑杀了近身的人之后,又复踞地发威。 一顿之后,较前更多的人影,又呼啸而出,刹那之间,暗器刀剑,漫空激射,全指向那怪物。 一阵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过处,那些掷出的暗器刀刨,纷纷反弹落地,有的竟倒射而回,怪物分毫不损。 这些暗器刀剑,都是由江湖高手以十成功劲掷出,劲道之强可知,怪物虽仗着皮甲坚厚,但也被击得疼痛难当。 这一来,却激发了“牛龙蛟”的凶残之性,口中怪吼连连,不待有人攻上,身躯一晃凌空窜起,看见人影就扑,齿、角、爪、尾齐施,惨嗥之声,响成一片,此起被落,令人魄散魂飞,遍地尸体狼藉,血肉模糊,竟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四周伏匿的一些存着观望之心的人,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被怪物闻声扑来,为了想见识一番而丢掉性命,委实不合算。 怪物一阵凶威发过之后,仍然安踞地立身不动。 突然——一 白影射处,“百灵会”会长手持双剑,飞身射向那怪物,两股银芒,如流星般刺向那怪物双目。 接着又是两条人影,电射而起,由不同方向射去。 怪物又是一声凄厉怪吼,疾扑飞来人影。 但这三条人影,功力显然不凡,半空中疾闪疾掠,宛若星丸跳掷,此进彼退,专朝怪物的双眼下手。 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人、怪双方都感不支。 就在此时—— 林中又飞起一条人影,凌空三叠,疾扑过去,身法之奇巧快捷,果然功力又较三人为高。 待身形距那怪物三丈之时,突地抖手抛出一物,口中厉声叫道:“李帮主、秦会长,你们速退!” 三条人影,闻声凌空向外倒射。 奇怪的是最后射出的这条人影,抖手抛出之物,竟然异香扑鼻,夜风中,飘散出老远。 那“牛龙蛟”竟然张口去迎,一口就吞了下去。 那人影在抖手抛出这散发异香的东西之后,也踊身急往回掠。 一声轰然巨响,那怪物竟被炸得四分五裂。 那人影待到响声一过,又疾飞过去,一阵翻拣,那“牛龙蛟内丹”,已被他握在手中,不由发出一阵得意已极的狂笑。 怪物已死,四外众人,纷纷现身出来! 一看那得到内丹的人,须发狷张,口角露出一对长及一寸的獠牙,相貌之狞恶,世无其比。 赫然是武林中闻名丧胆的一代巨魔“狮面怪魔”,生性凶残阴狠,并喜生啖人心,黑白道中人丧在他手的不知凡几。 “牛龙蛟内丹”被这恶魔得去,所有在场的群豪,一个个寒气直冒,这不更助长他为恶的力量。 这魔头如果再增加百年功力,那武林中将无人能制,岂不是更可以为所欲为,江湖又将面临无边浩劫。 就在“狮面怪魔”甫将内丹拣到手中之时,人群中蓦地射出三条人影,齐齐落在他的面前,竟是三个矮小老头。 “狮面怪魔”嘎嘎一声怪笑道:“邛睐三矮,你们三兄弟莫非要想分一杯羹,未免太不自量了,依我看还是乖乖回邛睐山去吧!免得抛尸荒山!“这番话说得狂傲至极,根本就不把三矮放在心上。 “邛崃三矮”中的一个道:“天材地宝,见者有份!” “狮面怪魔”双目凶光陡炽,顺手把内丹纳人怀中,阴恻恻的一笑道:“老夫好久没有尝人心的滋味了,难得你们送上门来,嘿嘿!却之不恭!” “邛崃三矮”在江湖中名声也不小,闻言之后,齐齐哈哈一笑,其中三矮中的老三不屑的道:“我弟兄三人的心既硬又辣,恐怕你吃不下!” 这时群豪已纷纷现身,围在十丈之外。 “狮面怪魔”又是嘎嘎一声怪笑,笑声未落,左手五指如钩,疾抓大矮面门,右掌同时拍向三矮,右脚却踢向二矮,一把分袭三人,确实不愧成名数十年的一代魔头。 “邛崃三矮”也不是易与之辈,只见大矮身形一侧,反手扣向对方脉门,三矮身形一挫,滴溜溜一转,反而趋近对方的一腿,半空中伸拳屈腿,迎头下击。 “狮面怪魔”,估不到“邛崃三矮”竟有这般厉害,双手变掌,怪异已极的一旋一挥,两股强猛力道,一袭侧方的大矮,一劈当头的二矮,右脚则闪电般踢向身前的三矮。 “波!波!”两声巨响,大矮二矮一个被震得退了一步,另一个凌空倒翻,他自己的身形也不由一晃。 就在“狮面怪魔”一晃之间,踢出的腿不由略偏,踢中了三矮的左肩,而三矮的十指,已抓到腰间。 一声闷哼过处,三矮被踢得直跌出二丈之外,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而“狮面怪魔”的腰带也告抓断。 红光现处,那粒内丹竟告滚落在地。 四周群雄,齐齐惊叫了一声,立时数十条人影,电疾闪身,就向那粒赤红如火的内丹扑去。 “狮面怪魔”腰间一松,立知不妙,急用手一捞,却没有捞住,那粒内丹,已滚出一丈之外。 他不由气得哇哇怪叫连天,眼看数十条人影,已快逾电闪的扑向那粒内丹,情急之下,以十二成功劲,劈出一掌。 这一掌之势,足可撼山拔岳,泣鬼惊神。 一声震天巨响过处,惨嗥之声响成一片! 扑来的数十条身影,立时倒地一半,其余的被震得倒飞而回。 就在这巨响声中,那粒内丹,竟然和着地面尘沙,激射半空,“狮面怪魔”飞身凌空捞去—— 忽见一条白影,疾追星转的划空一旋,那粒“牛龙蛟内丹”竟被那白影凌空夺去。 四周群雄,又是一阵鼓噪! “狮面怪魔”双爪捞空,落地一看,那白影赫然是“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 他目红似火,鼻息咻咻,须发倒立,一晃身扑近一丈,气势汹汹的向“招魂蝶秦媚娘” 喝道:“拿来!” “招魂蝶秦媚娘”,眉眼含春,格格一声娇笑道:“拿什么来?” “狮面怪魔”目眺欲裂,恨声道:“看在你死去的丈夫份上,把内丹乖乖交与老夫,老夫绝不难为你,否则,嘿嘿……” 紫袍老者和那寿宁员外衫的老者,双双上前,立在白衣少妇“招魂蝶秦媚娘”的两船,另外红衣女和几个帮会中的高手,也一拥而前,停身白衣少妇身后。 “狮面怪魔”怒极而笑道:“嘿嘿!紫云帮帮主紫衣客李文浩,万寿帮帮主活彭祖张闵,你俩竟然不顾二十年前一段香火之情,助这妖妇来与老夫作对,好极!好极!老夫却要见识一下威震江湖的二帮一会,究竟有多少了不起!” “紫云帮帮主紫衣客李文浩”和“万寿帮帮主活彭祖张闵”,一听对方提到二十年前的一段事,不由脸色遂变,正待—— “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媚态尽敛,眉眼带煞,粉脸忽寒,阴阴的道:“你狮面怪魔又有什么了不起?” “骚狐狸,你到底拿不拿来?” “不拿又待如何?” “狮面怪魔”凶残暴戾,隐为黑道之首,岂肯吃她这一套,当下闷哼一声,出手如电,掌爪齐施,怪异凌狠兼备,一口气攻出八掌九爪。 快捷得简直分不出招式。 “招魂蝶秦媚娘”到底技逊一筹,一个疏神,竟被对方一掌击中右腕,惨哼声中,那粒“牛龙蛟内丹”竟告脱手飞出。 “狮面怪魔”正待飞身捞取……两个帮主,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各拍出一掌。 “狮面怪魔”不由被这突来的强劲掌风,震得退了三步。 这时,几乎已被人遗忘了的,躺在地上的杨志宗,因服了中年美妇“天山龙女”所赠药丸,经过这一段长时间的歇憩,又悠悠的回过一口气来,他如大梦方醒般的摇晃着站起来。 杨志宗身形才起,一颗赤红如火的东西,竟朝面门疾射过来。 他重伤之余,神志还没有完全恢复,根本无从闪避,不禁骇极张口欲呼…… 就在他一张口的当儿,那粒赤红如火的东西,竟无巧不巧的径朝他的口里射人,“眶!”的一声,顺喉而下。 他不由愣愕悟住了! 四周响起一片惊呼之声,无数的人影,纷纷向他立身之处射来。 杨志宗不由心中巨震,此刻,他重伤之余,连举步都感困难,如果群雄之中,任何一人要对他不利的话,他只有瞑目受死,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试想群雄此来的目的,既是为了那粒可遇而不可求的武林瑰宝“牛龙蛟内丹”,如今竟让这不起眼的冷面少年巧吞人腹,岂肯善罢干休,何况在制服那“牛龙蛟”怪物之时,已有不少的高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场中群雄,把杨志宗团团围定之后,一个个面带怒容,而眼中却闪烁着既羡慕又嫉妒的光芒。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杨志宗来荆山之初,仅是为了满足好奇的心理,既未存心染指,也末妄想得到,但天材地宝,皆知择主,奇缘所至,不求自来,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他冷漠而惊诧的看着群雄,二帮一会向他下手,乃关系着他的来历问题,而群雄此刻的态度,却使他激奇不已。 敢情他还不知道刚才射入他日里的那赤红如火之物,就是所有在场黑白道高手,搏命因目的“牛龙蛟内丹”。 由于杨志宗出手制住两个紫衫少年时,所使的一招“拿云捉月手”,乃是二十年前称雄武林的“甘露帮”帮主“古道热肠杨震寰”的独门手法引起了当今气焰不可一世的二帮一会的疑忌,存心要把他毁去。 第9章 而二帮一会的阴谋,却为那“天山龙女”所阻。 现在无巧不巧的这粒“牛龙蛟内丹”,竟让这身份可疑的冷面少年吞入腹中,这是多么可怕的一回事。 万一正如他们所料,这冷面少年确与“残肢令主”有关,让他凭增百年功力,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此时,群雄之中,最为惶恐的就算“紫云帮帮主紫衣客李文洁”“万寿帮帮主活彭祖张闵”和“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等三人。 蓦在此刻—— 一个须发清张,口生獠牙的狞恶老者,越众而出,口中发出一阵如猛兽曝鸣般的怪笑,目扫群雄一遍之后,狞声道:“这娃儿老夫要带走,晓事的都给我离开!” 群雄闻言一惊,这发话的正是那凶残至极的“狮面怪魔”。 “牛龙蛟内丹”既已被这冷面少年巧吞人腹,却不知这老怪杨志宗恨得双目尽赤,咬牙道:“阁下凭什么要带走在下?““狮面怪魔”嘿嘿一声怪笑道:“娃儿,老夫看中你是一块练武的上上之材,意欲收你为传人,这是你的造化,难道你还不愿意?” 杨志宗冷笑一声道:“好意心领,在下无福消受!” 四周群雄,纷纷议论,这老魔眼看“牛龙蛟内丹”已属无望,却异想天开要收这少年为传人,这倒不失是个聪明的办法。 “狮面怪魔”脸色微变道:“娃儿,你可考虑清楚了,老夫一生向不收徒,今天为你破例,这可是天大的造化呀!” “我说过好意心领,这个例大可不必破!” “娃儿,老夫言出如山,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逼人为徒,可算是武林奇闻!“ “狮面怪魔”狞容忽寒,暴吼道:“娃儿真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违抗老夫的话!” 杨志宗肺都几乎气炸,厉声道:“你要如何?” “小鬼,你到底愿不愿意?” “不愿意!” “狮面怪魔”嘎嘎一阵怪笑道:“小鬼,你如果不肯跟老夫,凭你一百个也得毁在这孽龙潭畔,你知道多少人要得你而甘心?” 杨志宗心中一震,下意识的转头恨恨的瞥了适才向他下手的二帮一会一眼,当他的眼光触及“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身侧的红衣少女,正以一双焦灼的眼光注视着自己时,心中不禁一动,但他立即收回目光,向“狮面怪魔”道:“生或死是我自己的事,不劳操心!” “狮面怪魔”凶心陡起,沉声道:“小鬼,这可由不得你!““嗤!”一声冷笑自人群之中传出—— “狮面怪魔”循声望去,这发冷笑的赫然是那“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脸上笑意未收。 “狮面怪魔”狞声道:“秦媚娘,你别不知进退!““招魂蝶秦媚娘”格格一声媚笑之后,柳腰款摆,上前三步,媚眼一抛,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娇声道:“哟!何谓不知进退,我也有心把这娃儿带回本会,你看如何?” 说罢,突然纵声而笑! 这一笑,有如花枝乱颤,胸前高耸的双峰,急剧的晃动,看得在场的群雄,全感心里一曲。 “骚狐狸,这小鬼面冷心冷,可是中看不中吃呢!” 这句话,尖刻之极,可谓人木三分。 “招魂蝶秦媚娘”连面色都不曾受一下,娇声道:“这倒不劳挂齿,本会长也是言出必行,今天这娃儿算是带定了,有谁不开眼的,本会长倒要见识见识!” “哼!老夫对于人心,不拘男女,一样的下喉!” 这老魔喜欢生啖人心,可不是虚言。 “招魂蝶秦媚娘”粉面微变之后,冷嗤一声道:“看在先夫份上,尊你一声阁下,我秦媚娘这一颗心,其热似火,其硬如钢,恐怕你咽不下喉!“杨志宗见他们说来说去,竟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件东西看待,恨得直咬牙,但重伤之身,毫无反抗的余地。 尤其对于这狐媚女人,更是恨之入骨。 他明白目前的处境,危机四伏,生死不能预卜。 但倔强冷傲的他,面上仍然一片冷漠,毫无惧色。 “狮面怪魔”凶残暴戾已惯,哪里能听得下这句意存挑战的话,当下冷哼了一声,上前两步:目射凶芒道:“骚狐狸,你真的想找死?” 当着这么多武林人物之面,左一句骚狐狸,右一句骚狐狸,秦媚娘一会之长,脸皮再厚,也感到受不了。 媚态一消,杀机立现,闷声道:“狮面怪魔,你别狂,尽管出手试试看!” 场中空气,顿告紧张。 ‘狮面怪魔”厉吼一声,正待—— 人影晃处,七个老者三个壮汉两个紫衫少年一个红衣少女,齐齐站在秦媚娘身旁,七老者之中,有两个正是“紫云”“万寿”二帮的帮主。 “狮面怪魔”,也不由被这阵势,惊得一怔。 四外群雄,又是一阵骚动。 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阴阴的道:“狮面怪魔,你的阴毒心机,可瞒不过本会长!” 老魔似乎被说中心事,身形微微一颤。 秦媚娘,先向杨志宗源了一眼,又道:“这牛龙蛟内丹,虽属武林至宝,但如果不助以‘天鹏彩卵’,这内丹决不会溶化而为服下的人所用……” 话说到此,忽然一顿。 “狮面怪魔”面上忽现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 招魂蝶又道:“这娃儿虽然天缘奇巧,吞下了‘牛龙蛟内丹’,但这内丹仍完整的存留在丹田之中,不会消溶……” 杨志宗心中不由陡震,怪不得群雄围住自己,原来那误射入口的赤红如火的东西,竟是“牛龙蛟内丹”。 暗自忖道:“这内丹必须住以“天鹏彩卵’才能收为已用,这‘天鹏彩卵’不知是何形象?何处去寻?” 念头又一转道:“今天之势,生死尚未定之天,单只二帮一会就不会放过我,何必去想那飘渺无凭的事。” 心念之中,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只听“招魂蝶秦媚娘”继续道:“你真的存心收这娃儿为徒?” “狮面怪魔”一怔之后,道:“难道还有假的不成?” “招魂蝶秦媚娘”阴侧恻的一笑,声音突转凌厉道:“鬼话!你明知道这内丹不见‘天鹏彩卵’不溶,你想带走这娃儿,来个破腹取丹,是不是!“这句话,不啻是旱地春雷。 震得在场群雄,一个个面目失色,真是谁也想不到这魔头有这等毒绝天下的存心,简直骇人听闻。 杨志宗也被这句话惊得颤栗不已。 “狮面怪魔”被对方挑出他阴毒的存心,不禁恼羞成怒,厉吼声中,以十成功力,向秦媚娘猛劈一掌。 这老魔纵横江湖数十年,隐为黑道之首,这十成功劲的一掌,岂同小可,狂飚匝地暴卷,隆然有如雷鸣。 就在“狮面怪魔”发掌的电光石火之间,二帮主一会长,外加近十的帮中高手,身影电闪横排成一字式,各劈出一掌。 十余道掌风,汇集为一道巨流,涌向“狮面怪魔”。 一声震天撼地的巨响过去—— “狮面怪魔”被震得连退十几步,一口逆血几乎夺喉而出,二帮一会这方面,人影一阵乱晃,劲波所及,群雄衣袂,猎猎飘舞。 杨志宗重伤之身,闪避无从,而且正处身在双方之间,却遭了鱼池之殃,惨哼声中,被震飞离地一丈之高,“砰!“的一声,又落回地面,新旧伤,鲜血泉喷而出。 一声刺耳的尖叫传处,一条红影,电般射向倒地的杨志宗,紧接着,又是两条人影,疾掠过去。 这射去的三条人影,正是那红衣少女,和两个紫衫少年。 两个紫衫少年,见红衣女对这冷面少年,竟如此关心,不由妒火中烧,跟踪纵出,身形才定,双双亮剑猛向昏死在地的杨志宗刺去…… “你们敢!” 娇叱声中,红衣女一条软鞭,如出洞灵蛇,挟丝丝风声,闪电般朝两个紫衫少年的持到手腕缠去。 两个紫衫少年忙不迭的收剑后退三步,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尴尬之极,同声向红衣女道:“世妹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红衣少女不屑已极的道:“出手袭击一个失去抵抗力的人,我为你们可耻!“一个中年美女,这时立身在丈外之地,一双扬起的玉掌,又告放下,因为红衣女已代她阻止了两个紫衫少年。 她是谁? 她正是夺宝之初,对杨志宗援手赠药的“天山龙女”! “天山龙女”满脸幽怨的注视着杨志宗,口里喃喃道:“这孩子多么像他啊!容貌性格,无一不像,然而他却姓杨,唉!为什么他不姓…… 她口中的他是谁?没有人知道。 她为什么这样关心杨志宗?因为他像她心中的他。 从她幽怨的表情里,可以测出,她必有一段伤心的往事。 这时—— 二帮一会诸人,与“狮面怪魔”互相怒目而视。 由于“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一语揭穿了“狮面怪魔”心中骇人听闻的歹毒念头— —剖腹取丹。 剖腹取丹—— 这残忍至极的念头,亏得“狮面怪魔”能想得出来,而也亏得这淫毒双绝的秦媚娘,能识得破。 四外群雄,为之面目失色,心冒寒气。 也因为秦媚娘这一叫破,场中不乏凶残之辈,这等于是提醒了那些魔头!这“牛龙蛟内丹”仍然有望。 无数双恶毒贪婪的眼睛,开始射向杨志宗。 这种等同兽性的食欲,的确使人心惊肉跳。 二帮主一会长,既是存心要毁去在他们心目中认为可疑又复可b的冷面少年,何不藉“狮面怪魔”之手来完成呢? 第10章 但——人类的贪欲是无止境的。 他们既想毁去这少年,也想得到那粒内丹。。 “招魂蝶秦媚娘”既能一语道破“狮面怪魔”的心意,这可证明,她也早有同样残毒的存心。 于是—— 杨志宗成了一些凶毒魔头们争夺的对象。 因为他腹中存着千年难遇的武林至宝“牛龙蛟内丹”,在他没有再服下“天鹏彩卵”之前,那内丹不会消溶。 一场可怕的杀劫,在酝酿之中。 那些恶魔们将像对付牛龙蛟怪那样来对付杨志宗,他们将不计主死的来满足他们的贪婪,达到他们的目的。 群雄之中,一些稍有人性的,这时已缓缓向后退离,虽然他们贪念仍未尽泯,但这剖腹取丹的事,却做不出来。 仍逗留现场的,当然都是思图染指的恶魔。“天山龙女”仍然痴痴的怔立当场,不知是一般什么力量,使她踌躇不忍离开这垂死的冷面少年。 二帮主一会长,和手下近十名高手,与“狮面怪魔”对峙良久之后,“招魂蝶秦媚娘” 首先打开僵局。 格格一阵骚媚人骨的荡笑之后,目注身旁的二帮主一眼,然后朝一侧的随行高手道: “各位且先退下!” 五老者三壮汉,齐齐躬身,退至两丈之外。 而又转头向红衣女方向高声道:“巧儿,你们速与我退下!” 红衣女小鼻一掀,恨恨的哼了一声,万分不情愿的转身退下,两个紫衫少牛也跟看离开。 杨志宗此刻仍然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口鼻之间的血迹,已凝固,不知是死还是活,毫无动静。 “招魂蝶秦媚娘”这才笑吟吟的向“狮面怪魔”道:“阁下可否接受我一个意见?” “狮面怪魔”知道今天场中的人物,就数这女人最为难缠,淫凶毒辣之外,还极富心机,不知她又在弄什么玄虚,当下冷冷的答道:“什么意见?你说说看!” “招魂蝶秦媚娘”面色一整道:“阁下对这粒内丹是志在必得?” “不错!” “阁下决心要把这小鬼剖腹取丹!“ “嗯!” “如果我们二帮一会不伸手……” “狮面怪魔”大刺刺的道:“那算是你们知趣!” “招魂蝶秦媚娘”轻轻一笑,用手朝四下一比道:“阁下可曾考虑到除了我们二帮一会之外,还有多少江湖朋友也为此而来,他们不会眼睁睁看阁下把人带走吧?” 这一着,果然厉害,问得“狮面怪魔”一怔。 若论单打独斗,滞留场中的群魔,可能还真不是“狮面怪魔”的对手,但若群起而攻,那就很难说了。 这时,群魔的目光,已从冷面少年杨志宗的身上,移到场中“狮面怪魔”等人的身上。 只有两个人的表情是特殊的例外—— 被唤作巧儿的红衣女,一付焦灼不安的神情,也许,这冷面少年,已深深的开启了她的心靡。 “天山龙女”却满面迷惘踌躇之色,她总觉得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唤:“你必须救这孩于,你不能让他在魔爪之下,惨遭剖腹!”但目前群雄虎视眈眈,再加上二帮一会似乎存心要毁去这孩子,就算她功力超群,要想在群魔环伺之下,救出这垂死的孩子,可不是件易事。 “狮面怪魔”何等桀骛凶残之辈,一怔之后,凶睛一扫四周群魔,狂妄的一阵怪笑之后,狞声道:“你二帮一会说过不插手?” “招魂蝶秦媚娘”神秘的一笑道:“当然!““你能做得了主?” “阁下未免太小看我秦媚娘了!” ‘嗯!二帮一会无故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阁下不愧一代霸王,猜测得一点不错!” “什么条件?” “当着二帮一会之面,刮腹取丹!“ “狮面怪魔”略事沉吟之后,嘿嘿一笑道:“你把老夫当成三岁小孩看待了!““什么意思?” “你想藉老夫之力,逐退在场高手,然后再趁老夫久战脱力之后,联手对付老夫,是不是?” “秦媚娘”一阵格格媚笑道:“阁下未免以小人之心度人,我们堂堂二帮一会之主,在江湖中并非无名之辈,还不至于食言而肥吧!““那何必定要老夫当面别腹取丹?” “这小鬼与我二帮一会,势同水火,要阁下当面剖腹取丹的目的,只是希望目视这小鬼确赴黄泉而已/’ “这话当真?” “哼!难道……” 场中群魔,早已不耐。 首先是邛崃三矮,电闪扑向杨志宗。 接着,群魔之中的南荒双凶,北冥四鬼,孤岭秃鹰等七个独霸一方的魔头,纷纷举步趋身,逼向邛崃三矮身后。 邛崃三矮,身形尚未着地,一旁的“天山龙女”连想都不想的双掌齐扬,劈出一道强猛至极的劲风,迎向三矮。 三矮估不到“天山龙女”会突然下手,身悬半空,劲风已告劈面涌来,忙不迭的凌空一个倒翻,退落文外之地。 “狮面怪魔”厉吼一声,横移八尺,转身出掌,正好截往后来的亩荒双凶等七个庞头。 七个魔头,倏然刹住身形。 又成了对峙之局。 二帮主一会长面含阴笑,凝立不动。 紫云帮帮主“紫衣客李文浩”,万寿帮帮主“活彭祖张闵”,和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三人,面带阴笑,采隔山观虎斗的姿态,凝立不动。 “招魂蝶秦媚娘”这一着可谓毒绝。 唆使“狮面怪魔”出面与群魔火拼,不论胜方是谁,二帮一会,稳可坐收渔翁之利。 “天山龙女”侠名满江湖,武功绝高,她既出头为杨志宗顶缸,二帮一会可以不与她正面冲突。 藉群魔之力,除去杨志宗这个身份可疑的人物。“残肢令主”既在近处现身,毁了“鸠面酒葫芦”,难保不到荆山,二帮一会必须保存实力,以防万一。 以上数端,就是“招魂蝶秦媚娘”出面与“狮面怪魔”谈判定约的动机,至于是否言出必行,那是另一回事。 且说“邛崃三矮”被“天山龙女”掌风所阻,退落一丈之外,三矮之首的“矮方朔韦无良”小眼一翻,道:“自命侠义道的天山龙女,难道也想分一杯羹?” “天山龙女”面色肃然的道:“我徐慧芳但知为所当为,奉劝三位回头是岸,这种惨无人道的行为,人容天亦不容!” 二矮“滚地葫芦钟烈”冷笑一声,接口道:‘’我三兄弟但知取所欲取,不省得禅理,你‘天山龙女’巴巴的赶到荆山孽龙潭畔,阿必假撇清!““天山龙女”粉面一寒,沉声道,“我徐慧芳双目之下,不许凶残之徒逞妄!““矮方朔韦无良”小眼连眨,厉声道:“你天山龙女未免太过目中无人,我三兄弟却不是可欺之辈,晓事的趁早抽身,留个将来见面之情!“一天山龙女徐慧芳”冷哼一声道:“天材地宝,出世即知择主,唯有缘者得之,巧取豪夺,是祸非福,何况这副腹取丹,简直是惨无人道之举!” 邛崃三矮中的老三“三眼苍猿洪方”嘎嘎一声怪笑道:“天山龙女佛口婆心,可惜选错了对象!” “三位一定要对这小孩下手?” “嗯!” “那不妨试试看!“ 邛崃三矮齐齐应了一声:“好!” 好字方落,各向“天山龙女”攻出一掌。 三矮联手,势非小可,有如怒潮猛卷,呼呼有声。 “天山龙女”冷笑一声,玉掌一圈一放,一般阴柔掌风轻轻拂出,三矮所发的刚猛无铸的劲气,竟被消卸于无形。 三矮不由同时老脸变色,互相对视一眼之后,老大“矮方朔韦无良”后退一步,双掌平胸推出,一般凌厉无前的劲风,攸地卷向“天山龙女”。 同一时间—— 老二“滚地葫芦钟烈”突然伏地进身,掌腿齐施,攻向“天山龙女”的下盘,狠辣兼备。 老三“三眼苍猿洪方”,凌空跃起,拧身换势,两掌由指如钧,径朝对方面门抓去,快疾绝伦。 “天山龙女徐慧芳”身形斜斜拔起,避开攻向下盘的“滚地葫芦钟烈”,左掌趁势劈出一道掌风,迎向正面的“矮方朔韦无良”,右手反削凌空抓来的“三眼苍猿洪方”手爪。 “波!”的一声,“矮方朔韦无良”被震得一窒。 “三眼苍猿洪方”见对方一掌反削之势,至为凌厉,忙不迭的收爪落地,“滚地葫芦钟烈”一招扑空也自长身站立。 “天山龙女徐慧芳”,斜拔的身形,同告落地。 邛崃三矮,合三人之力,竟然奈何不了对方,一气之下,齐齐怒哼一声,又飞风般扑上。 刹那之间,劲风呼轰,掌影迷幻,斗在一处。 那边—— “狮面怪魔”与“北冥四鬼”,已告交上了手。 四鬼凭着鬼魁般的身法,闪晃游飘,此攻彼退,配合得天衣无缝,“狮面怪魔”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对方。 旁立的还有不下十人之多的黑道高手,见场中正斗得难解难分,以为机不可失,不约而同的扑向杨志宗。 和“狮面怪魔”对面的“南荒双凶”和“孤岭秃鹰”,同时射起身形,向那近十的黑道高手扑去。 一阵惨叫之声传处,地上立时躺了六具死尸。 其余的自忖不是敌手,纷纷暴退。 “南荒双凶”与“孤岭秃鹰”出手毁了六人,惊退其余的数人,齐齐落身在杨志宗身前不及五尺之地。 此际,如果“南荒双凶”出手,必然会受到“孤岭秃鹰”的攻击,“孤岭秃鹰”下手的话,也同样被对方所不容。 第11章 一时之间,三个魔头互相虎视面立,筹思下手之法。 “天山龙女”见状大急,娇喝声中,长剑已电闪出鞘,一招“风卷残云”,把“邛崃三凶”迫得撤身倒纵。 娇躯一拧,已闪身杨志宗身旁。 “南荒双凶”和“孤岭秃鹰”不由为之一怔。 “狮面怪魔”深恐被他人捷足先登,情急之下,凶心陡炽,杀着立施,运集毕身功劲,猛扫而出。 “北冥四鬼”之一的大鬼首当其冲,惨叫声中,血箭顿射直被震飞三丈之外,落地不起,其余三鬼,被他这骇人的掌风,惊得一怔神……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狮面怪魔”如一阵旋风般,疾扑右侧的三鬼,惊叫声中,竟被他抓个正着,其余二鬼四鬼,双目尽赤悲呼一声,从左右两方电闪攻上,各以十二成功力,劈出一掌。 “狮面怪魔’暴吼一声,把擒在手中的三鬼身躯迎向左侧袭来的劲风一抛,反身出掌,疾还身后攻来的四鬼。 一声问哼,夹着半声惨叫。 那被“狮面怪魔”制住抛迎左侧二鬼掌风的三鬼,已被劈得头颅碎裂,惨叫半声,横死就地。 四鬼的掌风,正好和“狮面怪魔”反身猛劈的劲道迎个正着,闷哼一声,跌坐在地,而“狮面怪魔”也不由被震退五步之多,足见四鬼这一掌确非等闲。 二鬼想不到对方竟以三鬼的身躯来迎自己十二成功劲的一掌,待到发觉,已经不及收势,眼睁睁的看着老三惨死在自己的掌下,不由目眺尽裂,踊身又进…… “狮面怪魔”身形才定,二鬼已告扑到。 嘎嘎怪笑声中,右掌劈出一道强猛劲风,身形随进,左手五指如钩,一阵疾晃,纫起无数爪影,罩向二鬼身形。 二鬼在急怒攻心之下,一个劲的猛扑,被对方劈空一掌,震得身形一奎,漫空爪影,已经当头罩落。 急切里.猛劈一掌。 “狮面怪魔”硬生生的挨了一掌,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闷哼声中,身形也跟着一个踉跄。但二鬼的身躯,也告被“狮面怪魔”抓了一个结实。 “狮面怪魔”蓦地把二鬼的身躯倒转,狞笑一声,双手分执二鬼的两足,向左右用力一分。 一声凄厉绝伦的惨叫过处,鲜血飞酒中,二鬼一个身躯竟被活生生的撕成两半,肝肠腑肺,流了一地。 看得场外尚未走离的人,心惊肉跳不已。 “狮面怪魔”收拾了二鬼之后,又向被震跌坐在地上的四鬼趋去,四鬼倏然站起身来,扫了一眼大鬼三鬼的尸身,和二鬼血肉狼藉的两半肉体,悲号一声道:“老怪,还我三个兄长的命来!” 强忍住伤痛,满面惨楚怨毒之容,曲背弓身,右掌平身,掌心向前。 眨眼之间,一只右掌,遽涨数倍,墨黑如漆。 掌心之中,赫然隆起一个小球,足有饭碗那么大。 “狮面怪魔”可是识货的人,一看就知四鬼存心拼命,已施出玉石俱焚的绝着“毒掌鬼箭”。 这“毒掌鬼箭”乃是把全身气血集中于掌心,然后破皮激射而出,笼罩范围达一丈之! “,任你是铜铸铁打的身体,也得被洞穿。 而施功的人,也当场气破血枯而死。 这的确是一种最残忍的圈功。 四鬼见其余三鬼,已先后惨死在“狮面怪魔”手下,“北冥四鬼”只剩他刁然一身,焉有不拼命之理。 “狮面怪魔”见对方竟然排着生命,施出奇绝毒招的“毒掌鬼箭”,心中不由一震,前趋的身形也为之一缓。 蓦在此刻—— 四鬼掌心隆起的小球,突然爆裂开来,一蓬血箭,电疾射向“狮面怪魔”,罩盖了一丈之!“的空间。 “狮面怪魔”再狠也不敢轻撄其锋,骇极之下向侧方横掠,绕他闪身得快,要害虽已避过,一阵剧痛,左耳竟被齐根射落,左肩也被射穿一孔,登时血流如注,心胆俱碎。 四鬼也就在此际,颓然倒地。 “狮面怪魔”略一定神,眼中凶光倏盛,闪身上前,左手一把撕开四鬼的衣服,右手一插一收,四鬼的一颗心,竟被抓了出来,血迹淋漓的就往嘴里送,一阵大嚼。 看得群魔一个个汗毛直竖。 “狮面怪魔”,嚼食了“北真四鬼”中的第四鬼的心后,伸手一抹嘴唇,就向“天山龙女”这边射来。 这怪魔解决“北冥四鬼”,说来话长,其实只是几个照面之间为事,与“天山龙女”逼退“邛崃三矮”,趋身到杨志宗身侧,差不多是前后脚之差。 “邛崃三矮”这时也跟着趋身过来! 刹那之间—— 又成群魔对峙之局。 “天山龙女徐慧芳”心念百转,杨志宗此刻尚在昏迷之中,如果一个顾虑不周,后果不堪设想。 被任何一个魔头得手,都是不了之局。 以她的功力,对付群魔,或者不感问题,但如果要想把这垂死的冷面少年杨志宗救出险地,可是件难事。 “狮面怪魔”遍身血污狼藉,再加上生食人心,嘴角须间,血迹殷然,形貌更显狞恶,身形才定,暴吼如雷道:“识相的与老夫退下!” 场中“南荒双凶”、“邓崃三矮”、“孤岭秃鹰”等虽震于他的凶残,但却没有一个动身。 “天山龙女”长剑拄地,目不稍瞬的注视着群魔。 五丈之外,二帮一会诸人,一付悠闲之态,好像对场中群魔火拼的事,视若无睹——一十丈之外,尚有不少黑白道高手,在等待这一场夺宝之会闭幕,其中不乏存有万一之想的人。 一声低弱的呻吟之声传处,杨志宗竟然悠悠醒转,当眼光触及那几双闪射着兽性光芒的眼睛时,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知道今天之局,凶多吉少。 当他发觉曾对他援手赠药的中年美妇,正仗剑立在他的身旁时,内心激动不已,忖道: “她是谁呀?为何对我这个孤苦无依的陌生人如此关切,不知她是否敌得过群魔?我杨志宗万一不死,当粉身以报!” 心念之中,向“天山龙女”投去感激的一笑。 这一笑,使“天山龙女”心头为之一震,更坚定了救他之心,她感到在他的身上似乎可以得到某一种慰藉。 “狮面怪魔”一言出口,见无人答腔,不禁凶焰又炽,略一思索之后,双掌一抢,蓦向“南荒双凶”攻去。 这魔头性虽凶残,但却心细,他估量情势,采取各个击破的策略,有“天山龙女”在场,其余几人决无法向那小娃儿下手,只有解决了这几个劲敌之后,再回头来对付“天山龙女”,定能如愿。 “南荒双凶”也不是等闲之辈,功力较之“北冥四鬼”又高了一筹,冷哼声中,双双出掌迎向“狮面怪魔”。 彼此各有存心,出手俱是杀着! 一时之间,掌指齐飞,劲风呼啸,各出全力抢攻,都想置对方于死地,“砰蓬!”之声,震得四山齐应。 “邛崃三矮”一见良机难再,互相一点头…… 三矮之末的“三眼苍猿洪方”双脚猛然一顿,凌空拔起,一式“苍鹰搏兔”,疾扑“孤岭秃鹰”。同一时间,三矮之首的“矮方朔韦无良”运集毕生功劲,电闪的攻向“天山龙女”,掌腿兼施。 另一矮“滚地葫芦钟烈”,电疾的抓起地上的杨志宗,全力向圈外纵去。 这一着,确乎出人意料之外。 “天山龙女”粉面一变,杀机立现,娇叱一声,手中剑如经天长虹,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劈出九剑,说不可当。 “矮方朔韦无良”攻势立时受阻。 紧接着,“天山龙女”剑势连变,剑尖颤起银星万点,把矮方朔罩在一片剑幕之中,猛听一声:“着!” 惨呼声中,“矮方朔韦无良”一条右臂,被齐肩削落,登时鲜血狂喷,痛得满地乱滚。 “天山龙女”连看都不看,飞身疾追第二矮。 “孤岭秃鹰”速被“三眼苍猿”凌空扑击,竟然不闪避,双掌以托塔之势,硬往上封。 “砰!”的一声巨响过处,“三眼苍猿”的身形被震得凌空一个倒翻,落回地上,“孤岭秃鹰”也不由一个踉跄。 “孤岭秃鹰”以轻功见称于黑道,就这身形一踉跄之势,足尖微一用力,已如巨鹰般腾空而起,疾追过去。 “狮面怪魔”与“南荒双凶”正战得如火如荣,心中虽然焦急万分,但一时之间,却无法摆脱双凶。 待到“狮面怪魔”迫退了“南荒双凶”而疾扑过来时,场中情势已然大变,“邛崃三矮”之二的“滚地葫芦”已然身首异处,变作了半截葫芦。 一看那冷面少年,已然被二帮一会的高手执住。 “天山龙女”诸人环立二丈之外。 “狮面怪魔”双目尽赤,飞身就要—— 白影闪处,“招魂蝶秦媚娘”手执双剑,横拦在杨志宗身前,依然春风满面,但眉目之间,杀机隐泛。 “狮面怪魔”见状,知道今天剖腹取丹的意图,八成没有希望,气得浑身籁籁而抖,怪叫道:“秦媚娘,你说过的话,算是不算?” “什么话?” “这小鬼由老夫剖腹取丹!” 杨志宗虽然被制住,但神志已经清醒,闻言之下,气得目眺欲裂,顿悟群魔的目的,是要把自己剖腹取丹。这种惨绝人寰毒着,亏得群魔能想得出来! 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展颜一笑道:“本会长言出如山!” “狮面怪魔”喜色顿现,急道:“是否现在交与老夫?” 第12章 秦媚娘道:“这倒简单,不过在场的江湖同道,是否……” 说着,斜眼膘向“南荒双凶”“孤岭秃鹰”等魔头。 “狮面怪魔”尚未答言—— 突然—— “邛崃三矮”的老大老三,怒叫一声:“还我兄弟的命来!” 双双扑向“招魂蝶秦媚娘”。 敢情三矮中的老二“滚地葫芦钟烈”在劫走杨志宗之时,死在“秦媚娘”双锋之下,而杨志宗也同时被二帮一会抢去。 一声格格媚笑起处,“招魂蝶秦媚娘”双剑疾挥,在身前布起一道寒意森森的剑幕,风雨不透,银芒耀眼,劲风丝丝。 大矮三矮疾刹住前扑之势,各以十成功力,劈出一掌。 “波!波!”两声,“招魂蝶秦媚娘”的剑幕,竟被震开,而大矮三矮却被反震之力,震得连退五步。 “狮面怪魔”既得秦媚娘的承诺,只要没有第三者插手,仍然把杨志宗交与他剖腹取那“牛龙蛟内丹”。 当下双掌一抡,一股狂风,匝地而起,卷向双矮。 “邛崃三矮”剩下的大矮三矮,付势力量,自知久斗下去,必然无幸,何况大矮只剩下一只独臂,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侥,双双电闪疾移一丈之多,避过怪魔刚猛无比的一击,无限怨毒的叫了一声:“后会有期!” 亡命的纵离现场,消失于山风林莽之中。 “狮面怪魔”嘿嘿一阵狂笑,转身面对“南荒双凶”道:“你两个是否还舍不得放手?” “南荒双凶”瞥扫了二帮主一会长和“天山龙女”一遍之后,互相一颌首,闪退到十丈开外。 “孤岭秃鹰”阴鸷的一笑之后,也跟着纵离当场。 场中,只剩下二帮主,一会长,“狮面怪魔”和“天山龙女徐慧芳”等五个一等一的正邪高手。 杨志宗面色苍白,被二帮一会的随行高手,执住两臂,远远的停立在五丈之外,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凝视现场。 那被唤作巧儿的红衣女,不停的摇动手中的软鞭,一会儿看看身侧的冷面少年,一会儿又注目场中。显见她心中焦急万分,两个紫衫少年,却面露喜色,冷眼旁观。 “天山龙女徐慧芳”无限关注的瞥了杨志宗一眼,心念顿决,半声不吭的电闪射向五文外二帮一会的众高手。 二帮一会的高手,除了两个壮汉分执杨志宗的两臂外,还有五个老者,这时乍见人影射来,五老者同时上前,各劈出一掌。 “天山龙女”人未到,掌风先发。 “波!”的一声巨响,五老者当堂被震得纷纷退后。 电光石火之间,“天山龙女”的长剑挟丝丝破空之声,迅捷无比的刺向两个执住杨志宗的壮汉。 蓦然—— “呛卿!”一声金铁互撞的交鸣声中,“天山龙女”竟然被震得偏向一例,停身收势一看—— 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手执双剑,绛立在两壮汉之前,粉脸上一片胭红,显然她架开“天山龙女”这一剑是全力而为。 杨志宗的伤势极端严重,这时他被两个壮汉扶住,兀自颤抖不已,额上布满豆大的汗珠,强忍住不哼出声来。 此际,见“天山龙女”舍死忘生的救他,心中激动不已,失神的双眸,闪着一丝感激的眼光,一不稍瞬的看着天山龙女,暗自忖道:“这位中年美妇,看年纪我该称呼她一声姑姑,如果今天我不幸死在群魔之手,这一笔恩情,只有来生再报了!” “招魂蝶秦媚娘”除淫荡称绝之外,更富心机,见“天山龙女”一再对这俊极冷极的小鬼伸出援手,甚至不惜冒险,知道其中必然另有原因,当下露齿一笑道:“徐女侠何必一定要膛这场浑水?” “天山龙女”面色一凛道:“何谓膛浑水?这孩子何辜?要被你们剖腹取丹,这种有违天理人道的歹毒勾当,我徐慧芳不得不管!”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秦媚娘为之脸色一变。 紫云帮帮主“紫衣客李文浩”突然插口道:“徐女侠大概不会存心与我等二帮一会为敌?” “天山龙女徐慧芳”冷笑一声道:“二帮一会唬不了人!” 万寿帮帮主“活彭祖张闵”哈哈一声朗笑道:“徐女侠好大的口气!” “是又怎样?” 蓦然—— “招魂蝶秦媚娘”横移三步,手掌按在杨志宗背后的“命门穴”上,笑容未改的向“天山龙文”道:“徐女侠大概不愿眼看这小白脸丧命当场吧!““天山龙女”为之一愣! 杨志宗请哑着声音晚道:“女魔,我杨志宗恨不能寝汝之皮,食汝之肉!” “天山龙女”肺部几乎气炸,一张粉脸煞白,不屑的道:“二帮一会原来也不过是趁危要挟的下流人物而已,还充什么名,道什么号!“说完冷笑不已! “招魂蝶秦媚娘”移开手掌,闪身上前三步,道:“依徐大女侠之意,今天的事应如何解决?” “天山龙女”反问道:“这孩子究竟与贵帮会何怨何仇,为什么一定要把他置诺死地? 假使这孩子确有取死之道,我徐慧劳撤手就走!” 这话问得二帮主和招魂蝶面上一红。 他(她)们只是怀疑杨志宗可能与最近出现江湖的恐怖人物“残肢令主”有关,而想把他毁去。 因为杨志宗在刚上荆山之时,露了一手独门手法“拿云捉月”,所以被疑为心目中索仇者的传人。 但这事关系着二十年前的一段惨案,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招魂蝶秦媚娘”仗着一付冶容媚骨,和满腹的歹毒机智,隐隐为二帮一会之首,一顿之后,神秘的道:“事关二帮一会的私事,恕无可奉告!” “天山龙女”冷嗤一声道:“江湖中索仇报冤,大可开明叫响,敢是见不得人的事?” 其实杨志宗心里雪亮,但他更不能说出口,否则,不只二帮一会要毁去他,还有无数的更可怕的人物也不会放过他。 “招魂蝶秦媚娘”被问得粉脸一寒,媚态尽收,道:“徐慧劳,本会长尊你是一个人物,礼让三分,别得寸进尺,我问你,今天你准备如何?” “请放过这无辜的孩子!“ “如果不呢?” “我徐慧芳将仗一身薄技,全力周旋!“ 场中空气,又呈紧张。 “招魂蝶秦媚娘”心头电似一转,冷冷的道:“看在你天山龙女的面上,放过这孩子,未尝不可,但……” “怎么样?” “别人是否愿意,可就不得而知了!” 说罢,媚眼斜斜瞟向“狮面怪魔”。 “天山龙女”紧逼着道:“如此你先放人,至于别人愿不愿意我姓徐的决不含糊!” “招魂蝶秦媚娘”毫不踌躇的向两个壮汉一挥手,两壮汉立时松手退开,二帮主正要开口,却被她用眼色止住。 一旁的红衣女,紧皱的双眉,这时才算开朗。 杨志宗摇摇晃晃的走向“天山龙女”身前,激情的道:“徐姑姑,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大德不敢言报,我杨志宗有生之日,必牢记心中,铭诺肺腑!” 说完面容又恢复一片冷漠之色,俊目之中,又闪射着恨的光芒。 这一声“涂姑姑”叫得“天山龙女”芳心大悦,美目之中散放出一种激动又似迷惘的色彩,在杨志宗脸上飘荡,她似乎在寻找一样失去了的东西,又似在重温一个逝去的梦,终于又喃喃的轻轻自语道:“多么像他啊!” 粉面倏然又变成凄怨之色,美目中泪光晶莹,一颗螓首直垂到胸际。 看得杨志宗迷惑不已,她口中的他是谁? 一阵嘎嘎的怪笑起处,“狮面怪魔”已趋身上前,面对“天山龙女”,眼中闪着骇人至极的凶芒,恶狠狠的道:“天山龙女你敢与老夫作对?” “天山龙女”缓缓抬起头来,粉脸一寒道:“你准备怎样?” “识相的把这娃儿交与老夫!“ 杨志宗眼中的恨意更浓,无限怨毒的抢着答道:“老魔,我杨志宗如果不死,必把你挫骨扬灰!” “狮面怪魔”狰狞一笑道:“小鬼,你快活不了,等着再世投生才来算这笔帐吧!” “天山龙女”杀机陡起,厉声道:“老魔,你一定要做这件伤天害理的事?” “老夫一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作伤天害理!““你敢动这孩子一毫一发,要你现世现报!““嘿嘿嘿!凭你还不配!“ “那你就试试看?” “狮面怪魔”须发箕张,刚开巨口,露出两颗獠牙,狞恶之态,骇人听闻,活像一个狮面人身的怪物,喉中格格有声。 暴吼一声,向“天山龙女”连攻八掌。 这怪物一心要想得到已被杨志宗吞人腹中的那粒“牛龙蛟内丹”,“天山龙女”是他最后的一个劲敌,所以出手便施全力 这八掌一气呵成,掌掌都有碎碎裂石的威力。 “天山龙女”连退三步,才避过这奇诡狠辣的八掌。 待到对方掌式一弛之际,手中长剑乍展。 “唰!唰!唰!”疾劲无伦的连劈九剑。 剑气森森,激起一片丝丝破风之声。 “狮面怪魔”顿时被迫得手忙脚乱,东闪西晃,才算险极的避过,这一下却激起了他的凶残之性。 身形暴退五尺,双掌以十二成功劲,猛然推出。 匝地狂飚,应掌而起,势如裂岸惊涛,轰然挟雷鸣之声。 “天山龙女”剑术虽然精绝,但内力方面,要较“狮面怪魔”逊了半筹,一柄长剑竟然递不出去。 第13章 当下见对方掌势强得骇人,不敢硬接.电闪横移八尺。 “狮面怪魔”得理不让,跟踪出掌。 一时之间,激气成涡,飞沙走石,“砰!蓬!“之声不绝。 “天山龙女”敛着身法轻灵,左飘右掠,连连间让。 这一来,重伤未痊的杨志宗,顿失屏障。 “狮面怪魔”见机不可失,乘一掌劈山,“天山龙女”闪身之际,电疾的转身向杨志宗抓去。 “天山龙女”救援不及,情急之下,猛然一甩右腕,一把长剑,迅捷无比的脱手掷向“狮面怪魔”。 这一掷已用上了十成功劲,其势非同小可,而且双方相距,不及二丈,差不多等于脱手即达。 “狮面怪魔”正庆得手,想不到对方竟然用剑飞掷。 他如果不收势的话,杨志宗固然被他得手,但那辆长剑,毫无疑问的必将他的身体贯穿! 在这节情况之下,当然保命要紧。 右掌一扬,横拍剑身,身形电似的倒纵五尺。 “天山龙女”已在脱手掷剑的同时,疾射向杨志宗身前。 正当“狮面怪魔”的右掌横迫剑身,掷势受阻,一柄长剑顿由直射之势变作斜飞,“天山龙女”正好赶到一把捞在手中,这一着急智,看得四外明里暗里的人,昨舌不已。 “招魂蝶秦媚娘”眼看“狮面怪魔”将要得手,心中一喜,又见“天山龙女”急智退敌,眉头又不由一皱。 这淫毒双绝的女魔,心中究竟在转什么念头,谁也不会知道,她真的有心要让“狮面怪魔”如愿吗?只怕未必! 就连与“百灵会’唇齿相依的“紫云帮”“万寿帮”两帮主对于她也一样的是莫测高深。 他们虽迷于她的美色,却恐惧于她的心机。 杨志宗此刻的心境,诚非笔墨所能形容,他天缘凑巧吞下了这一粒武林不世的奇珍“牛龙蛟内丹”,却招致群魔要把他剖腹取丹,二帮一会的人,在一旁虎视耽耽,看样子是非要把他毁去不可。 他身负奇重内伤,连行动都成问题,要想靠自己的力量脱出魔掌,简直比登天还难,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天山龙女”虽然不顾生死的施以援手,但对付一个“狮面怪魔”还可以,万一二帮一会出手,她绝抵敌不过。 同时,暗中是否隐伏有另外的魔头,还不得而知。 想来想去,似乎目前只有一条死路。 他想起自己迷离的身世! 想起师门的血仇!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星目之中,竟滴下两颗英雄泪来。 他并不是怕死,而是觉得他现在还不能死。 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完成! 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之下,他活命的希望太渺茫了。 他情不自禁的向终立在他面前的“天山龙女”极尽凄凉道:“徐姑姑,你走吧!你的好意,我死了也不会忘记的,目前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你因救我而被……” “天山龙女”徐徐转过头来,眼中充满慈爱的光辉,看着杨志宗,满面肃然之色,柔声道:“孩子,徐姑姑出道以来,从没有向恶势力低过头!“这话深深的感动了杨志宗,苍白的脸容竟为之一红。 由一个女人的口中,吐出了这种豪气干云的话,的确令人深深的感动,能令一些自命豪侠的须眉男子愧煞。 “狮面怪魔”见已将到口的肥羊肉,又告失去,气得须发根根倒立,怪眼瞪如铜铃,哇哇一阵怪叫道:“天山龙女,你真的再不识相,不管你依恃的人厉害到什么程度,老夫可要下绝招了!” 由于“狮面怪魔”提及“天山龙女”身后的人物,使二帮主一会长,同时感到心里一震。 他(她)们对“天山龙女”始终保持礼数,就是为了她身后的一个盖世奇人,他(她) 们自量惹不起。 “天山龙女”的师父“都天异叟钟离慕宏”,年已百岁开外,成名在一甲子之前,武功深不可测,性情极端怪僻。 放眼武林,谁也惹他不起。 “狮面怪魔”口里如此说,心里却在打鼓,他怎么也不敢向这盖世奇人的女弟子下杀手。 可是话又说转来,他的功力与“天山龙女”只在伯仲之间,如果硬拼起来,鹿死谁手,尚未可料。 论内功修为,“天山龙女”比他稍逊,若论身法招式,他又较“天山龙女”低了一筹,各有精专,胜负岂能预卜。 “天山龙女”听“狮面怪魔”说她依侍的人,当然是指她的师尊“都天异叟钟离慕宏”,不由嗤之以鼻道:“我徐慧芳行走江湖,可从未扛过家师的招牌!” “狮面怪魔”一心只想得到那粒被杨志宗吞人腹中的“牛龙蛟内丹”,以遂他成为天下第一人的梦想,在欲念的驱使下,还顾什么利害。 充满了贪婪凶残的眼芒,不断的瞟向杨志宗。 目前唯一的阻碍,就是“天山龙女”,只要能击败“天山龙女”,那粒内丹,垂手可得。 当下一声嘿嘿冷笑道:“好极,让老夫打发你!” 你字方才脱口,疾劲无比的一连拍出五掌。 势如怒海惊涛,一波接一波的汹涌而出。 “天山龙女”这时正立身在杨志宗的身前不及五尺,如果要闪让的话,杨志宗首先便得遭殃。 时间已不许她再犹豫,一咬牙,功集双掌,不闪不避的硬挡了五掌,“波!波!”巨响中,“天山龙女”被震得花容惨淡,连退数步,一阵气翻血涌。 她为了怕危及杨志宗,硬挡了对方强猛无比的五掌,就在五掌方过的电光石火之间,“天山龙女”毫不思索的抢剑反攻,如狂风疾雨朝“狮面怪魔”罩去。 这一轮疾攻,是她全力施为,招式奇诡莫测,绵密紧凑,快得连招式都不易分清楚,狠辣无比。 迫得“狮面怪魔”连转念头的机会都没有,仓促出手还攻,直退到一丈之外,气得他暴吼连天。 “狮面怪魔”觑准对方剑势一松的当儿,双掌疾抡,着着抢攻,扳转了颓势,双方各出奇招,狠斗在一起。 刹那之间,掌影漫空,剑光霍霍,令人触目惊心。 百招之后—— 双方都已陷人筋疲力尽之境,招式由快转慢,久久才攻一招,但每一招都蕴杀着,足以置对方于死地。 突然—— “天山龙女”施展出极凌厉的一招杀着“星罗棋布”,这一招出必伤人,她生平只用过两次。 只见剑化银星万点,排列得井然有序,内含五行生克的玄机,任你如何封挡闪让,决无法脱出剑圈之外。 “狮面怪魔”一见对方施展出这一招怪招,连封架闪让的余也都没有,不由骇极亡魂,顿生拼命之心。 身形不退反进,双掌迅快无比的一阵疾抡,挥出圈圈劲波,意图阻住剑势,一横心,咬破舌尖,满口鲜血,掺和着丹田真气,照准“天山龙女”面上喷去。 这一手也算是老魔的拼命绝着“血珠射影”! 施展这“血珠射影”,至少得损耗十年功力,“狮面怪魔”在情急之下,拼损十年修为,以求两败俱伤。 两声惨厉的惨号传处——人影乍分。 “狮面怪魔”一只右掌,被齐腕削落,血如喷泉。 “天山龙女”被对方的“血珠射影”在右额之上,射了三个户大的血孔,一付如仙美貌,算是毁了。 而无巧不巧的一粒血珠,射正右额的“沉香穴”,登时坐地不起,也是她这一招“星罗棋布”密如钢幕,遮挡了九成以上的血珠,不然一张玉面,得全被毁去。 “狮面怪魔”疾用左手中指,点向右臂穴道,止住血液外喷。身影一晃,扑向惊呆了的杨志宗。 “漫着!” 一声娇喝传处,“狮面怪魔”扑起的身形,突破一缕劲风迫得落回原地,睁目看处—— “招魂蝶秦媚娘”已俏生生的立在当场。 第三章惊现海鸥令 紫云帮主“紫衣客李文浩”和万寿帮主“活彭祖张闵”也紧跟着电射入场,与“招魂蝶秦媚娘”站了个并肩。 “狮面怪魔”目眦欲裂的暴吼道:“秦媚娘,你敢反悔?” “招魂蝶秦媚娘”这时已换上了一付阴沉的面孔,冷冷的道:“什么反悔?” “老夫已如约逼退想插手的众人,你说过这小鬼要交由老夫剖腹取丹,难道你不认帐了?” “不错,有这回事!” “那你为何要阻止老夫?” “现在情形不同了,我不想要这小子死!” “你真的敢食言而肥?” “招魂蝶秦媚娘”阴恻侧的一笑道:“你别忘了,刚才这小子是落在谁的手中,他既是被我二帮一会得手之后又放手,适才的约言已作罢论!” “狮面怪魔”气得脸色血红,额上青筋突起,一双凶睛,睁得滚圆,几乎要脱出眶外,空自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 日影含山,晚风徐徐;孽龙潭畔的群峰,已被暮色笼罩。 杨志宗极端艰难的移动脚步,走到“天山龙女”身前。 他看着“天山龙女”竟因为向自己伸出援手,而把一张如花似玉的粉脸,毁在”狮面怪魔”的血珠之下。 内心的愧疚;无以言宣,激动不已的颤声道:“徐姑姑……” “孩子,不要紧,我只恨无力能把你救脱魔……” 她实在说不下去,这一个俊美少年,将要遭受到人世间最惨酷的命运——剖腹取丹。 杨志宗这时,也意识到一个悲惨酷毒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他似乎已看到死神已张开两臂向自己抱来。 第14章 星目之中,不禁饱含伤心之泪。 死—— 是人生必然的归宿,也是人生的终站。 死是与生俱来的,只要你是一个人,就绝对不能逃过生、老、病、死四样东西,这是人生必经的途径。 他并不怕死,但,这样残酷的死,而且是死在仇家的手中,这是他感到无比的痛心,死也不能瞑目的! 尤其使杨志宗虽死灵魂也得不到安息的是—— 他凄迷的身世,他连自己的姓氏都不知道,他跟随师父“古道热肠杨震寰”姓杨,名字也是师父取的。 他一个人孤独的来到这人世,现在又孤独的消逝。 还有师门的一笔似海深仇,将冤沉海底。 他在恩师临终时,亲口所做的承诺,将一样也无法实现。 他绝望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又向“天山龙女”道:“徐姑姑,你对我的一番深恩,只有来生再补报了!” “孩子,谁使我们相遇,这是缘,是造物主在冥冥之中的一种安排,你年纪轻,也许不能体会这话!” “徐姑姑,我懂你的话,但这安排未免太残酷了!” “孩子,我的伤势并不严重,除非我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否则,决不让恶魔们得逞,你看着吧!” “徐姑姑,你……” 杨志宗深深的看了这位为他舍生忘死的中年美妇——天山龙女一眼,一阵哽咽,竟然泣不成声,缓缓走离开去。 心中暗叫道:“徐姑姑,别了,永远的别了!” 他不愿他所衷心挚爱的人,真的为他抛弃生命。 两丈之外的那边—— “狮面怪魔”怒极而发出一阵骇人的狞笑,有如鬼哭狼嗥。笑声中,左手忽然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拳头般大小的,黑黝黝的东西,那东西散发出一种难言的异香。 “招魂蝶秦媚娘”及两个帮主,乍见此物,顿时面如死灰。 众人记忆犹新,这怪东西就是“狮面怪魔”用来炸死“牛龙纹”那庞然怪物的“麝香轰天弹”。 “狮面怪魔”如掷出此物,在场的人无一幸免。 这一着,在场的人,连做梦也估不到,情势急转直下。 停身在十丈之外看热闹的群雄,不自觉的退得更远,他们曾目击这“麝香轰天弹”的威力,谁愿乎白送死。 以淫毒诡诈称绝的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这时也告束手无策,唯一的办法,只有让“狮面怪魔”剖腹取丹。 但这淫毒的女人,对于这俊美绝世的冷面少年杨志宗,早已动了淫念,如果不是众目昭彰之下,她早已为所欲为了。 她实在舍不得牺牲这一个俊极的少年,更舍不得死。 情势非常明显,事实决难两全。 “狮面怪魔”一弹在手,等于掌握众人的命脉。 狂妄至极的向二帮主一会长道:“现在你们三人与老夫退到十丈之外!” 这等于是下命令! 三个自命不可一世的人物,乖乖的如言退下。 “狮面怪魔”眼送三人退去之后,转身向“天山龙女”道:“贱人.断腕之恨,老夫少停再和你结算!” 然后把“麝香轰天弹”夹在缺腕的右臂弯之处,以防万一之时,仍然可以制敌于死命,停当之后,蓦向杨志宗趋去。 杨志宗自知难兔,但他无力反抗。 眼看杨志宗就要被“狮面怪魔”剖腹取丹。 危机千钧一发—— 一旁的“天山龙文”目眦欲裂,强立身起来。 “天山龙女”右颊“沉香穴”,被“狮面怪魔”的“血珠射影”射中,几乎晕绝过去,头脑一阵沉眩,所幸她功力深厚,经过这一阵调息,又告逐渐恢复。 此刻见“狮面怪魔”欲对杨志宗施那惨绝人寰的毒手,破开肚腹,从丹田之中拿取内丹,情急之下,霍地站起身,她爱极了这小孩,她宁愿一起在“麝香轰天弹”之下粉身碎骨,也不愿目睹杨志宗遭此惨劫—— 一声尖叫过处,一条红影,电疾射落当场。 正是那“招魂蝶秦媚娘”唤她巧儿的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一颗处女芳心,已牢牢的系在这冷面少年的身上,在爱的魔力之下,使她浑忘一切利害,飞身纵出。 “巧儿,你疯了?快回来!” 远远传来招魂蝶惶急的叫声。 但,此刻她已豁出生命,焉能再听话转身。 身形方定,首先朝杨志宗深情款款的一笑,然后转身面对着“狮面怪魔”,手中软鞭一抖,就想发难。 其实以她的身手,要想对付“狮面怪魔”岂非不自量力,可是爱的力量神奇得可以使一头绵羊去斗虎狼。 “狮面怪魔”右腕已被“天山龙女”削断,新伤之余功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所恃的只是一颗“麝香轰天弹”。 杨志宗对这红衣少女本无好感,及至发现她也是二帮一会中的一分子时,他已用一种仇视的眼光看待她。 这时却被她这一般纯情所感,仇视的心理顿时化去不少,但他冷僻仇视世人的心理,使他不愿稍假以辞色,仍是满脸寒霜,漠然视之。 “天山龙女”这时也已停身在杨志宗身边。 “狮面怪魔”估不到竟还有这等不怕死的人,一时之间,倒真是愣住了,如果他扔出轰天弹,难免玉石俱焚,他依然得不到那粒内丹,如果不扔的话,他右臂已经失去,绝不是这两个女子的对手。 片刻之间—— “狮面怪魔”把挟在右臂弯的一颗“麝香轰天弹”又握回左手之中,凶睛连眨,似乎在权衡利害,考虑掷与不掷。 他只稍一抬手之劳,场中四人,连他自己在内,都得要粉身碎骨,谁也别希望能逃出。 空气在静寂之中,蕴着无比的杀机。 红衣少女,到此时还不知道杨志宗姓甚名谁,出身来历,还有人家到底爱不爱她,却甘冒粉身碎骨之危,这颗少女心真也痴得可以。 杨志宗虽然丰神绝世,但红衣少女更为醉心的,却是他那一付冷面傲骨,这也许是下意识的。 但,一个人的好坏,往往不能以常理商量,尤其是“爱”这个东西,更是无从想象,无法捉摸。” 多少奇迹,往往都从“爱”里产生。 眼前—— 红衣少女的行为,你能说不是一桩奇迹? 古往今来,多少可歌可泣的事情,最最能感动人心的,莫过于由爱这一个字所创造出来的奇迹。 “天山龙女”惊奇的瞥了这红衣少女一眼,芳心为之一震,因为她知道她的身世,事情奇诡得出人意料之外。 场中静得落针可闻。 惨剧随时都可爆发,只要“狮面怪魔”一举手。 “狮面怪魔”生性凶残,但此时也不免犹豫起来,双方近在飓尺之间,固然他一举手,便可毁去对方,但自己也得陪葬。 但他又无法退去眼前这两个女人,尤其是“天山龙女”,他在未伤腕前,恐怕也非其敌,现在更不用提了。 就如此抖手一走,他决不甘愿。 心念一直徘徊在掷与不掷之间。 蓦在此刻—— 一阵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传处,场中众人眼前一花—— 场中地上,已颤巍巍的插了一面三角小旗。 旗是白底金边,旗心正中,绣着一只粉红色的海鸥。 场内场外,所有黑白道高手,一见这旗出现,齐齐为之面生失色,颤栗不已,立萌退志。 这面“海鸥旗”,代表着一个极端神秘可怖的怪客。 “海鸥令旗”出现中原武林,仅一年的时间,震撼了黑白两道,怪旗的主人据说是一个红巾蒙面人,武功深不可测,手下十二名“海鸥使者”,都是武林罕见的高手。 “海鸥令旗”出现之处,就代表着那红巾蒙面怪客已经亲身降临,这情形的确不寻常。 红巾蒙面人何以会突然在此出现,颇费人思疑。 场中众人心中寒气一阵阵的冒起。 场外或明或暗等待着看热闹的无数黑白道高手,毫无声息的悄悄退去,刹那之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这时,只有一个人无动于衷! 他就是那身负重伤待宰之四的冷面少年杨志宗。 一方面,他出道日浅,不曾听闻过这神秘面恐怖的人物,另一方面,他现在简直成了魔爪下的猎物,根本就无所谓恐惧。 众人骇然地注视着场中地上那校小小的三角怪旗,面上流露出无声的恐怖,各自在揣测红巾蒙面怪客的来意。 一阵极轻微的破风之声传处,两条人影,轻灵的飘落当场,落地无声,单凭一手轻功,就足以先声夺人。 来人竟是两个黑巾蒙面人,黑巾之上,绣着一只白色海鸥,海鸥的身上,又各有一个鲜红夺目的数字。 一个是“壹”字。 另一个却是一个“柒”字。 也许这数字是代表着二种身份,但没有人准确的知道。 那蒙面黑巾之上,绣着“壹”字的怪人,突然开口道:“奉海鸥主人之命,任何人不得伤害这孩子!” 众人闻言,不由一怔。 怪人又遭:“请各位速离此地!” 这种口吻,简直是在下达命令,试想场中众人都是当今江湖有数的人物,岂肯就此被人一言撵走。 “狮面怪魔”沉声道:“两位如何称呼!“ 这老魔想是第一次对人说话这么客气。 蒙面怪人道:“海鸥使者!“ 众人心中又是一震。 “天山龙女”虽曾耳闻红巾蒙面怪客之名,但她心中惦着杨志宗的安危,岂肯就此退去。 第15章 万一对方也是存着“狮面怪魔”同样的凶机,志在那粒内丹,岂不平白的断送了这孩子的一条命。 红衣少女,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蛮少女,毫不在意。 “狮面怪魔”本是极端贪婪凶残的魔头,他舍得放手吗? “海鸥使者壹号”似乎洞悉场中各人所怀的不同目的,突地偏过头去,向“天山龙女” 和红衣少女道:“徐女侠,上官姑娘,两位请放心退去,家主人对这小孩,并无恶意,也许对他还有莫大助益!” “天山龙女”和红衣少女。同被说得一怔,对方竟然能一语道出自己的名号,而且还知道自己的心意,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 杨志宗这时从“海鸥使者”的口中,得知那红衣少女姓上官,那毫无疑问,她的名字定然是上官巧。 因为“招魂蝶秦媚娘”曾唤她巧儿! 红衣少女上官巧任性已惯,小嘴一撅道:“如果我不退去呢?” “海鸥使者壹号”轻笑一声道:“那可由不得你!“声音未落,只见即使者单臂一圈一放,一股轻柔的劲风,直向红衣少女上官巧飘去,看来毫不出奇。 红衣少女上官巧,不以为意的举掌便挡—— 岂知那股看似平淡无奇的劲气,方一接触身体,立觉潜劲大得惊人,一个娇躯,竟被凌空送出三丈之外。 一时之间,呆若木鸡。 这一手,看得众人惊心动魄不已。 一个手下的使者,功力已经如此,其主人可想而知。 “天山龙女徐慧芳”抱着一种且看下文的心理,飘退到五丈之外,两眼一不稍瞬的注视场中。 “海鸥使者壹号”趋身前两步,面对“狮面怪魔”道:“阁下如何打算?” “狮面怪魔”以他特制的一颖“麝香轰天弹”除去了“牛龙纹”,本来那粒内丹已经到手,嗣被群魔出手劫夺,得而复失,却无巧不巧的被杨志宗吞下腹中。 因而起了剖腹取丹的凶心。 他经过整日的血战,还失去了一只手臂,现在胜利在握,想不到又平空钻出“海鸥使者”要把人带走。 这一口恶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何况他手中还持有一颗足以制任何高手于死地的“麝香轰天弹”。 闻言之后,嘎嘎一阵怪笑道:“老夫不想离,怎样?” “海鸥使者壹号”接口道:“江湖中还没有人敢公然反抗‘海鸥旗主’之命!” “狮面怪魔”眼中凶残之光暴射,嘿嘿一笑道:“老夫偏不信这个邪,这娃儿老夫算要定了!” “海鸥使者壹号”沉声如雷道:“海鸥令旗所至,违者死!“这句话是一字一句说出,特别把那死字尾音拉得很长。 “狮面怪魔”不由丑脸一变,一咬牙厉道:“老夫倒要见识一下海鸥门的绝学,有什么了得之处,竟敢如此目空四海,嘿嘿……” “凭你还不配见识!” “狮面怪魔”凶机陡炽,左手倏然上扬,手中紧握着那大如饭碗的小球“麝香轰天弹”,作势就要掷出。 如果掷出的话,场中四人,都要粉身碎骨。 两个“海鸥使者”不由退了半步! 杨志宗这时,体力已渐告恢复,苍白的脸,也微微透出了一丝血色,这或许是那粒“牛龙蛟内丹”所使然。 但他明白,死亡的危机并未减除。 “海鸥令主”这名字,他听都不曾听过,现在居然要被使者来带他走,使他心中惊奇不已。 他冷漠的注视着当场的几个人物,心中是一片空白。 残霞尽收,暮雹四合,夜之神又降临大地,孽龙潭畔,充满着凄凉萧条的气氛,杀机方兴未艾。 “海鸥使者”虽然身怀罕绝的武功,但对于目前的尴尬场面,感到极为棘手,半筹莫展。 “海鸥令旗”现迹之处,所向披靡,如果今天应付不了这个场面,被打回票的话,这块招牌,就别想再抬出来了。 “狮面怪魔”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想得到杨志宗这娃儿的人,一起炸为肉酱,纵使自己陪着一死。 自己极想得到的东西而得不到时,他不愿被任何人得到。 他所深恶痛绝的就是那奇淫毒绝的“招魂蝶秦媚娘”,如果没有这个罪魁祸首,他早已如愿以偿。 他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然后再啃她的心。 心念之中,陡地想起一记毒着:“如果能设法使这个蛇蝎女人先死,则自己死后也觉安心些!” 当下向两个“海鸥使者”道:“老夫愿意自动放弃这孩子,也不再掷出这‘麝香轰天弹’,但有一个交换条件,你们替我做一件事!” 两个“海鸥使者”,互望了一眼后,暂时沉默不语。 心中大感奇怪,这怪魔怎的会说出这等话来,不知他提的是什么条件,想来决不简单。 两个使者,都以黑巾蒙面,别人无法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 站在五丈之外的“天山龙女”和红衣少女上官巧,见她们所关切的人,仍处在极端的危境之中,不禁焦灼不已。 她俩想冲上去,但又怕激怒了那怪魔,不顾一切的掷出“麝香轰天弹”,反而使杨志宗死得更快。 片刻之后—— “海鸥使者壹号”突然开口道:“阁下所提的是什么交换条件,说出来听听看?” “狮面怪魔”无限怨毒的转头瞥了站得远远那个“招魂蝶秦媚娘”一眼,然后咬牙切齿的道:“话先说在前头;如果这一个交换条件不成功,那老夫就带走这孩子,谁敢阻拦,咱们在轰天弹下同归于尽!“ 这句既无赖又酷毒的话,听得两个使者身躯微微一颤。 “阁下先说出来看!” “老夫与那边身着白衣的少妇,仇深似海,你两个去替我把她擒来,老夫亲手报完仇后,抖手一走,如何?” 其实“狮面怪魔”的目的,是要藉两个使者之力,把“招魂蝶秦媚娘”擒来,然后一起同归于尽。 “阁下说的是百灵会会长?” “不错,以两位的身手而论,想来很容易办到!” “我两人奉‘海鸥令旗’主人之命,只是要带走这孩子,并不涉及其他,实难从命!““狮面怪魔”阴恻恻的道:“两位不计后果?““这条件我们无法接纳!” “狮面怪魔”持弹的手,晃了一晃,厉声道“如此休怪老夫绝情,我们只有同归于尽了!” 危机千钩一发。 一场惨剧,眼看无法避免。 “天山龙女”和红衣女上官巧花容惨变,她们真不敢想象所关爱的人,在“麝香轰天弹”下粉身碎骨的惨状。 两个“海鸥使者”既系奉主人之命而来,任务不能达成,纵使立时骨化飞灰,也不能畏缩返身,这关系着“海鸥门”的门规和令誉。 两使者空负一身绝技,却无所施其技。 刹那之间,空气象是冻结了一般,令人窒息。 蓦在此刻——一 一声嘹亮清晰的语音,自空际摇曳而来:“壹号、柒号两使者退下,待本令亲自处理! “ 两使者半声不吭的一个倒纵,已射飞到五丈之外,再一个纵跃,已消失在沉沉暮色之中,身法之快,令人咋舌。 众人心弦,立即拉紧。 这传奇性的人物,要出现了,不知他要如何处理这事情。 “狮面怪魔”心中,倏地升起一丝恶念。 迅捷无比的把“麝香轰天弹”夹在右臂弯里,腾出左手,回|奇-_-书^_^网|头向不远处的那一个黑黝黝的地穴看了一眼。 那地穴正是怪物“牛龙蛟”原来藏身的地穴,黝黑深邃无人知道。 “狮面怪魔”突然闪电般扑向一旁的杨志宗。 随势以毕生功力,猛然劈山一掌。 怪魔的存心是要一下毁去这娃儿,抛尸地穴之中,让那粒他费煞心机仍不能到手的“牛龙蛟内丹”永远沉沦,存心之酷毒,骇人听闻。 这聚毕生修为的内力之一掌,势如地陷山崩,恶浪排空,劲道之强,足可推山填海,激荡风云。 杨志宗体力恢复还不到二成,根本无从抗拒或间让。 这一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一声凄绝人寰的惨号过处,杨志宗张口射出一股血箭,一个身形被震得凌空而起,如断线风筝般朝那地穴落下。 紧接着,传来两声女人的尖叫。 两条人影,疾逾流星飞矢的向杨志家的身影射去。 就在“狮面怪魔”择掌震飞杨志宗同一时间,一条人影,如一缕淡烟似的疾飘而来,凌空射向杨志宗。 待到先射起的两条人影先后赶到时,杨志宗的一个躯体,已被后来的人影,凌空抓住,落向地面。 那最先射起的两条身影,正是骇极而发出尖叫声胸“天山龙女”和红衣女“上官巧”。 这时,那后发而先到的人影,已把抓在手中的杨志宗,轻轻的放在地上,然后用手一探脉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径自朝“狮面怪魔”身前行去。 这人身躯修长,面蒙红巾,身着一袭儒衫,一个身形,似乎是凌虚御气而行一起,连晃都不晃一下。 “天山龙女”和“红衣女上官巧”,不遑去注意那人,疾朝被放置在地的杨志宗扑去。 “狮面怪魔”见自己的一番心机、又付诸流水,但却摄于来人的那一付匪夷所思的身手,不由寒气直冒。 眨眼之间,那人影已静静的站立在自己身前两丈之地。 那人面蒙红巾,首先顺手从地上拔起那一面三角形的“海鸥令旗”,迎空一挥之后,缓缓置人怀中。 第16章 “狮面怪魔”已忖测出来者是谁,不禁心族摇摇,但自恃着手中的一颗“麝香轰天弹”,认为仗此足可保全生命。 当下,强捺住忐忑的心神,色厉内茬的道:“来者何人?” 红巾蒙面人冷冰冰的答道:“海鸥令旗之主!” 这简短的六个字,使得远在一边的二帮一会诸高手,颤栗不已,这传闻中的怪客,竟真的出现在这孽龙潭畔。 而二帮主一会长,所衷心等待,但又怀着恐惧的“残肢令主”却始终未曾现身,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 如此看来,这冷面少年,可能真的与“残肢令主”无关,但他所露的那一手“拿云捉月”擒拿绝技,又分明是“甘露帮”帮主的独门绝学,而“残肢令”自称是“甘露帮”帮主,这确实令人费解。 他(她)们当然不会知道,短短四个月之中,震撼了整个武林的真正“残肢令”,已经被昔日极厉害的一个天字号魔头,发觉形迹,而予以追踪杀死。 远安城悦来旅店中被刺杀的“鸡面酒葫芦廖仓”,却是“残肢令”的继承人,并非“残肢令”本人。 而这继承人正是眼前生死不明的冷面少年杨志宗。 且不说二帮主一会长心中的疑问。 “狮面怪魔”把心一横,向红巾蒙面人道:“尊驾何以要插手此事?” “这个你不必问!” “尊驾准备如何办?” “按照惯例,反海鸥令者死!” 语冷如冰,令人不寒而栗。 “嘿嘿!老夫一命换尊驾一命,倒是不吃亏!” 说着一扬手中的“麝香轰天弹”。 “这粒小弹只能唬唬庸俗者流,本令还不放在眼里!““如此你就试试这小弹的滋味!” “好极!” 红巾蒙面人,好极两字出口,身形如鬼魅般的一晃。 “狮面怪魔”连念头都来不及转,只觉眼一花,手中一轻那颗他视为保命符的“麝香轰天弹”已到了对方手中。 不禁亡魂惧冒,脸色顿呈死灰。 这种身法,简直就不像人类所为。 红巾蒙面人,突地发出一长串冷城慑人的笑声。 笑声中,右手微扬,五缕如利剑般的指风,电射而出。 快得简直不可思议。 惨嗥声中,这不可一世的恶獠“狮面怪魔”,已结束了他丑恶的生命。 红巾蒙面人,口中微哼一声,倏地转过身形,缓缓向杨志宗移来! 杨志宗被“狮面怪魔”,以毕生功力所聚的一掌震飞,直向那黑黝黝的深不可测的地穴落下。 在这电光石大之间,“海鸥令旗”之主,红尔蒙面人及时现身,如神龙天外飞来,把他的身形抄起放回地上。 红巾蒙面人,不逞察看杨志宗的生死,疾向“狮面怪魔”欺去,因为怪魔手中尚握有一颗轰天弹,足以置众人于死地。 杨志宗直挺挺的僵卧地上,耳鼻口中,尚不断的流出血水,双眼紧闭,惨厉之状,令人不忍睹。 “天山龙女”与“红衣女上官巧”,双双尖叫一声,电疾向杨志宗躺卧之处射落。 “天山龙女”急忙伸手一探,鼻息全无,心脏也停止跳动,全身已逐渐僵冷硬化,顿时呆若木鸡。 红衣女上官巧,这时已不计及少女应有的矜持,疾伸皑腕,往杨志宗脉上一搭,不由花容掺变,悲声道:“徐……徐姑姑,他……他……“她曾听意中人称“天山龙女”为姑姑,情急之下,竟脱口呼出。 一阵哽咽,竟使她要问的说不下去。 她似乎已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然而,她还是要问,希望从别人的口中,否定了她自己可怕的猜想。 “天山龙女”美目蕴泪,粉腮苍白,缓缓抬起头来,幽幽的叹了一口长气,望着红衣女,悲凄无限的道:“上官姑娘,他……他““他怎么样?还有救吗?” “天山龙女”摇摇头道:“快死了!” “死!他死了!” 红衣女脸色惨变,口里哺哺的说着,像是梦呓一般,两行清泪,顺腮而下,一颗处女劳心,片片的碎了。 宛若一下子跌人万丈冰窟之中,直冷透心。 “徐姑姑,这是……真的吗“ “上官姑娘,这是真的,没有救了!” “天山龙女”被问得心中一颤,她当然无法说得出口,杨志宗像极她十多年来,一直在寻觅追索,有如第二生命的伴侣。 她之所以不惜舍生志死的出手援救这冷漠至极,也英俊至极的少年人,就是这少年有如她昔年情侣的化身。 如果时光倒退十年,她会把他认作她的他。 “上官姑娘。他不是我的什么人,不过我只是觉得与这孩子似乎很投缘,同时站在侠义道的立场,我不能袖手!” 说完之后,反问红衣女道:“上官姑娘,你爱他吗?” 这句率直的话,问得红衣女面泛红霞,用手擦去脸上的泪痕,无限幽怨的叹了一口气之后道:“可是他死了!” 夜幕低垂,空山寂寂,悲凄的色彩和夜色一样的浓。 “徐姑姑,他叫什么名字?” “咦!“ 这话问得“天山龙女”惊咦出声,这女孩子痴得可以。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而甘为他冒生命之险! “他叫杨志宗!” “杨志宗!“ 红衣女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沉默—— 无言的哀悼! 两个女人,各怀不同的心情! “红衣女上官巧”有生以来,第一次爱上了一个男人,处女的心靡为他启开,然而现在,她所爱的人死了! 也许——她爱他只是片面的,对方是否爱她,尚属疑问,但,她不作如此想,爱就是爱,反正她爱他是真心的。 此刻.她的心正被绝望和幻灭啃噬着! “天山龙女徐慧芳”对于杨志宗的爱,是一种下意识的爱,并不是杨志宗长得年青英俊,而是他像极她十余年来朝思暮想,时刻不能抛掉的一个人! 她同样的也感到幻灭!心碎! “唉!” 一声悠长而凝重的叹息,唤回了两个沉缅在无比悲痛之中的女子,她俩瞿然惊觉,双双转过头。 一看—— 红巾蒙面人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立身后。 她们甚至对于红巾蒙而人已经击杀了“狮面怪魔”的事,也依然不觉,她们已被极度的悲哀沉途了。 “唉!天即赐其缘,何不永其寿,这孩子根骨秉赋,百世难求,既然巧服‘牛龙蛟内丹’,不难造就成武林第一人,奈何又遭凶魔毒手,唉,造物不公,造物何妒!“红巾蒙而人,像是自语,又像是对眼前人而说。 “天山龙女”蓦觉这红巾蒙面人的声音形影,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不由起身脱口问道:“阁下大名,可否见告?” 红巾蒙面人似乎是受了惊骇一般,身躯微微一抖,向后退了一步,半晌之后,才冷冷的道:“海鸥令旗之主!” “天山龙女”秀眉一竖道:“我是请教阁下的尊姓大名?” 红巾蒙面人,不由发出一长串凄凉至极的狂笑,一个身形,也不由激动得统统而抖,语音哽咽的道:“既无名来亦无姓,我本是天地一沙鸥!“说完之后,似乎不愿意对方多问,疾移数步,俯身一探杨志宗的脉息,不禁摇头叹息道:“他真的死了!” “红衣女上官巧”泪眼婆婆,举首望着无尽的夜空,独自沉浸在她自己的悲哀里,对身外之事,犹如未觉。 这时盘据在她芳心之中的一个意念,就是她所属意的人,已经死了,永远的撒手尘寰。 “天山龙女”见对方不愿报出名姓,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迫问下去,但心中疑团不解,她认为眼前这个武功深不可测的神秘人物,她绝对不会陌生,如果对方拉下面巾的话。 忽然,一个意念升上心头,向红巾蒙面人道:“根据古书所载,这‘牛龙蛟内丹’吞服之后,如再服下‘天鹏彩卵’,方能溶解而与本身真元合流,凭添百年功力,但在未为本身所用之前,此丹存于‘丹田穴’中,除非被肢解,否则重伤不死,难道……” 红巾蒙面人道:“不错,本人也是感到非常奇怪!” “莫非古书所载不实?” “这倒是很难说,不过事实证明,他已经死了!” “唉!……” 红巾蒙面人沉吟片刻之后道:“这尸体是否由本人派人料理?” “天山龙女”毫不思索的道:“这个,我要亲自掩埋!” “但有件事要提醒女侠!” “什么事?” “这少年人腹内的‘牛龙蛟内丹’仍在。” “天山龙女”以为对方存心不轨,粉腮遽变,道:“怎样?” “须防不屑之徒掘墓剖腹!” “天山龙女”心头不由一震,这件事极有可能。 “依阁下之见?” “埋葬的地点,须十分隐密,方不致被人所乘!” “天山龙女”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 二帮一会的人,已俏没声的退走,这里的事已近尾声,他们不愿招惹“海鸥令旗”主人红巾蒙面人。 但,有一个人却留下了,小心的隐起身形。 她是谁? 她就是淫毒双绝的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 她为什么要留下? 为了红衣女尚未离开吗?她是红衣女“上官巧”的继母,关心女儿,情在理中,是必然的事。 但,这淫毒的女人,对于红衣女倒不怎么关心,她别有存心,她在转着一个可怕又可耻的念头。 第17章 红巾蒙面人突然发出一声喟叹! 不知他是哀悼杨志宗的死,还是另有心事,这一声喟叹,低沉得近于感伤,有如重病者的呻吟。 听得“天山龙女”心中一沉。 “徐女侠,本人就此告辞!“ “令主援手之德,涂某心感!” 红巾蒙面人,双眼陡射奇光,有如两颗寒星,深深的注视了“天山龙女”片刻,猛一顿脚,星飞电射面去。 转眼之间,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 “天山龙女”目注红巾蒙面人消失之后,内心里莫明其妙的产生了一缕怅然的感觉。 红巾蒙面人,如果此刻知道那已死的冷漠少年是谁的话,他绝不会就此离开,但,他绝料不到。 “天山龙女”十多年前,因为一件伤心事,离开天山之后,一直闯荡江湖,在寻觅一个人,她终生不会忘怀的人。 这人就是极像杨志宗的人,只是年纪差了一倍。 “红衣女上官巧”,从沉思中醒过来,她不敢看,但又不由自主的把眼光射向杨志宗的尸体。 心里又是一阵刀扎针锥般的刺痛。 突然—— 扑到“天山龙女”的怀里,放声的大哭起来,这一哭,有如杜鹃泣血,巫峡猿啼,一声声由夜空中飘传出去。 “天山龙女”鼻头一酸,也禁不住落泪如雨。 “上官姑娘,你该回去了!” “徐姑姑,他怎么办呢?” “我要寻一处隐密的地方,把他埋葬!” “为什么?” “为了他腹中的那颗‘牛龙蛟内丹’,如果被别人知道埋尸所在,他将会被盗墓剖尸!” “我要跟你去,我必须要知道他埋骨之所,我好常常来看他!” 说着,双肩又独动起来! “天山龙女”为她的一片痴心,大受感动,柔声道:“上官姑娘!…” “我叫巧儿,徐姑姑,你叫我巧儿!” “好的,巧儿,我们走!” “天山龙女”俯身抱起杨志宗的尸体。 两条身影,直向另一个更高的峰头驰去。 这时,另一条自影,从暗影之中走出,也跟踪而去。 暴风雨过去了! 孽龙潭又恢复了它本来的死寂、阴森。 星移斗转,由密而疏,最后的一颗星也隐没了。 夜幕已撤,又是一天的开始。 一座人迹罕至的绝谷里,绿草如茵,野花竟艳,一棵虬松孤零零的长在谷地的正中,绿叶如盖。 松下,隆起了一堆新土,洒满了鲜花。 那是一座坟,一座没有墓碑,也没有任何标识的坟。 坟前,痴痴的站着一个中年美妇,和一个红衣少女。 她们是谁? 正是“天山龙女”和“红衣女上官巧”! 坟中被埋葬的是冷面少年杨志宗。 “天山龙女”用手轻轻一拉如醉如痴的红衣女道:“巧儿,我们该走了!” “徐姑姑,留下他寂寞的躺在这绝谷之中吗?” “巧儿,别说痴话了,走吧!“ 红衣女最后又对那堆新士凝注了半晌,凄声道:“宗哥,我们要走了,但我会再来看你的!” “天山龙女”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拉起上官巧,双双向谷外行去,还不时的回过头来,看上一眼。 两个人影消失之后不久,一个白衣人出现了。 这白衣人影,正是那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她从昨晚就一直跟踪“天山龙女”等两人到现在。 她迅速的朝坟前飘去,满脸得意之色。 这淫毒的妇人,心机之富,也着实惊人。 她知道杨志宗绝不会死,因为有那颗奇绝天下的“牛龙蛟内丹”在他的丹田之中,他决死不了。 “招魄蝶秦媚娘”略一思索之后,玉掌一扬,挥出一道劲风,直向那坟墓卷去,尘土飞扬中,一座五尺高的土坟堆,立被扫平。 玉掌连扬,尘土不停飞洒。 转眼之间,杨志宗的尸体,又重告见天日。 她把尸体平放地上,仰面向天。 一丝阴森的笑意,挂上嘴角,眼中杀机隐隐。 喃喃自语道:“他不会死,在日光的照射下,只消半个时辰,他就会活过来,但他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呛“寒芒问处,一柄长剑已掣在手中。 这骚媚人骨,心如蛇蝎的女人,竟要剖尸取丹。 阴笑声中,剑尖已指向小腹“丹田穴”之处。 只要轻轻一挑,她就可得到那颗奇绝天下的瑰宝“牛龙蛟内丹”,而且神不知鬼不觉,这残毒的勾当,决不会被人知道。 但,当她的眼光,触及杨志宗那俊秀绝伦的面庞时,她不由犹豫起来了,眼光竟舍不得移开。 她平生阅人无数,但没有一个能像这样俊美的。 她的心,开始动荡了! 脸上煞气渐消,换_l了一层盎然春色,那双销魂蚀骨的媚眼中,闪动着欲火,娇躯也在微微颤抖。 毁了他,未免太可惜,像这样标致的心人儿,哪里去找。 于是—— 长剑又告归鞘! 她把他的尸体,移到日光下,静观变化。 原来这“牛龙蛟内丹”系属纯阴,必须见阳,才能发生效力,任负何等重伤,都不会死,只要肢体不损。 连红巾蒙面人,“天山龙女”这种人物,都不知道其中奥秘,认为杨志宗死定了,险险误了他的一命。 “招魂蝶秦媚娘”却不知何以得知这个诀窍,这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不然岂非是苍天真的不公了。 这蛇蝎美人,原来的意思,是要毁尸取丹,然而现在,她改变了主意,因为杨志宗的俊美使她顿生绮念。 半个时辰过去了—— 奇迹居然出现,已经死了半日的杨志宗,手脚竟告慢慢活动起来,脸色又渐变红润,胸部也开始起伏。 “招魂蝶秦媚娘”,心中又在转着念头,她将如何才能使这俊极也冷极的少年,做她终身不贰之臣。 半刻之后—— 杨志宗竟然睁开眼睛,他像是从一场恶梦中醒来,茫然看着苍空,脑海里在用力回忆过去的情景。 慢慢的他的神志竟完全恢复,他清楚的回忆起了孽龙潭畔的一幕,他被“狮面怪魔”击飞,自知必死。 而最使他惊奇的,却是此刻痛苦全失,浑身舒畅。 忽然,一个可怕的意念,升上心头:“莫非我已经死了?” 他手指伸人口中一咬,痛得全身一震,证明自己实在没有死! 他忽地站起身形,游目四顾,两丈之外的松树之下,一个白衣少妇,映人他的眼帘,细认之下,不由脸色大变。 “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他几乎脱口而呼! “招魂蝶秦媚娘”满面春风,姗姗向她走来! 杨志宗剑眉一跳,俊面含煞,冷冰冰的道:“秦媚娘,今天我要你血溅荒山! “招魂蝶秦媚娘”心中不由一震,但依然面不改色的道:“就凭你那几手,还谈不上!” 说着,人已到了杨志宗身前不及五尺之地。 只见她粉脸桃腮,眉如春山眼如杏,玉峰高耸,细腰肥臀,身上散发出一股股诱人的异香。 杨志宗心神不由一荡,忙自收敛心神,大声道:“你敢再进一步,我就要你好看!““招魂蝶”果然停下身形,媚眼一瞟,格格一阵娇笑,一付娇态,如花枝乱颤,胸前双乳,也跟着晃荡不已。 荒山绝谷,孤男寡女,而且女的美如春花,男的丰神似玉,这情景就是够惹人遐思,而作非非之想了! “哟!你要我如何好看法?” “我要你死!” “为什么?” 杨志宗不由一顿,“甘露帮血海深仇录”中,有二帮一会之名,但他此刻不敢公然说出,因为他自知本身功力还不足以谈到复仇雪恨,心念之中,反问道:“我又与你二帮主一会长何仇。” “而厚踢三人联手,几乎使我一命归西,这个仇我不能不报!” “招魂蝶”又露齿一笑道:“那只是误会!” “哼!误会!” “你不信?” “不信!“ “你知道是谁救了你?使你死中复活?” 杨志宗心中不由巨震,他也感到奇怪,自己分明已被“狮面怪魔”一掌震飞,怎的没有死?而且会来到这里,更奇怪的是,竟然伤势全愈,功力尽复。 但他脸上仍是一片冷漠之色,不屑的道:“难道会是你救了我?” “嘿!不错,正是我救了你!” 这句话,不啻焦雷轰顶,震得他耳鼓嗡嗡作响,如果自己真的是这淫毒的女人所救,那就无法向她出手,但对方却是师门仇人之一,这岂不糟糕透顶。 杨志宗怔了一怔之后,又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嘿!你这人怎么搞的,难道救你救错了!” 说着向前走了两步! 她这一上前,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三步左右。 薄薄的罗杉,紧裹着丰满的胴体,一阵阵的体香,散放而出,再加上那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的确使人魄散魂销。 杨志宗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大孩子,生平那曾经过这等诱惑,心里不由一阵晃荡,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使得他的心跳不已。 “招魂蝶秦媚娘”生性奇淫,这时面对这一个俊秀绝伦的少年,欲火顿炽,粉腮红若徐脂,一双媚眼宛如喝醉了酒一般。 胸前不停的起伏,娇躯也在微微颤动。 第18章 她恨不能马上紧楼着他,销魂真个。 “哟!看你怕成那付样子,生怕我会把你吞下去似的,你回答我呀!是不是我救你反而救错了?” 说着,水蛇般瘦不盈握的纤腰一扭,又欺近了三步! 吹气如兰,香泽微闻。 杨志宗心里又是一阵鹿撞,他那冷如霜雪的俊面,不由飞上了两朵红晕,这一来,更显出他超凡的秀逸。 “秦媚娘”愈看愈爱,恨不能一口水把他吞下肚去,一阵阵的欲火,烧得她浑身酸软,麻痒难熬。 斜着媚眼,鼻息咻咻的道:“小哥儿,你叫什么名字?” 杨志宗本待不答,但却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使他无法抗拒。使他不得不答,无可奈何的道:“我叫杨志宗!” “你叫杨志宗?” “嗯!” “古道热肠杨震寰是你什么人?”’ 这女人在欲念横溢之下,仍不忘步步为营,逞其心机,这就是她毒的地方,为任何人所不及。 杨志宗听对方提起恩师之名,心头不由一震,绮念顿消,一股仇恨之火,又在胸头开始燃烧。 但理智告诉他,此际切不可暴露真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小不忍则乱大谋,以他目前的功力,要想对付昔日师门的强敌,大异痴人说梦话。 二帮一会,在仇家之中,算不上什么人物,但,他已感到无力对付,何况其余,当下俊面一寒,道:“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别管是什么意思,你回答我的问话就是!” “无可奉告!” “招魂蝶秦媚娘”心念急转:“二十年前甘露帮帮主,全家陨命,他不可能有这样年青的后人,最近轰动江湖的‘残肢令’虽自称是甘露帮帮主,但其真假莫辨,眼前这少年如果与‘残肢令’有关,那在他险死又生的情况下,‘残肢令’岂有坐视之理,看来可能是一场误会,但,这少年所使的一招‘拿云捉月’,又自何所来呢?” “小哥儿出身门派,可否见告?” “这个也无可奉告。” “招魂蝶秦媚娘”这时欲火焚身,已到了不能忍耐的地步,闻言也不以为件,反而格格一声浪笑道:“小哥儿今年几岁了?” “不知道!” 其实这是一句实话,杨志宗身世凄迷,自小就混迹在江湖下九流社会之中,他哪里会知道自己的确实年龄。 “你既然不肯说也就罢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你已经是再世为人了,为了救你,我险些命丧当场!” 杨志宗不由剑眉一坚。 “招魂蝶”见自己的一篇鬼话,已使对方心动,又道:“你原来已丧生在‘狮面怪魔’的掌下,由‘天山龙女’把你的尸体移来此处安葬,我忽然忆起身边尚有一粒保存了二十年的圣品‘九转还魂丹’,于是存着姑且试之的心理,把你从坟中掘出,给你服下丹丸,并拼损真元,为你度气疗伤,你方得死里逃生,不信你看那边的坟坑!’” 这一个大谎,撒得有声有色,不由杨志宗不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招魂蝶”自以为得计,却气坏了暗中另一个人,但那暗中的人,似有所顾忌,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现身。 杨志宗幼遭孤凄,又送逢掺变,养成他冷漠并仇视一般人的心理,但他却是恩怨分明的人。 听了“招魂蝶”一番叙述之唇,心中大受感动,而上冷漠之色也告一扫而空,但他确实经不起“招魂蝶”那双充满了性的渴求的眼光,和那付富于诱惑的浮凸毕现的胴体,不禁低下头去。 “招魂蝶秦媚娘”阅人无数,焉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当下强按擦住熊熊的欲焰,柔声道:“在你尚未苏醒的时候,又有八个魔头,寻踪而来,要把你剖尸取丹,交手之下,我险些命丧当场!” 杨志宗这时的心情痛苦已极,对方是师门的仇人,但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恩仇牵缠,他不知如何是好。 当然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完全相信了“招魂蝶”的一篇鬼话,闻言之后,慨然道: “我杨志宗有思必报,有一天我会偿还你这一笔恩情!“这句话之后即是:“有仇必报,等偿还了恩情之后,再算师门的那一笔血仇!”但他没有说出来。 “招魂蝶”娇笑一声道:“哟!我可不稀罕你报思,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叫我姐姐!” 杨志宗心里又是一怔,不知这女魔在玩什么花样?心想,你对我虽然有救命之思,但你却是我师门的仇人,我杨志宗顶天立地奇男子,岂肯叫你这淫娃荡妇做姐姐! 当下红着脸,一言不发。 “招魂蝶”以为他已经默认了,身形又移近两步,几乎成了面贴面的站立,吐气如兰的道:“弟弟,你知道姐姐多么爱你!” 杨志宗从来没有经过这种阵仗,一阵面热心跳,急往后退。 “招魂蝶”这时欲焰高张,已到了不能自制的地步,两臂箕张,猛向杨志宗扑去,像一只饿狼扑向他的目的物。 两人相隔飓尺之间,杨志宗连闪让的余地都没有,一下被抱个结实,他用力一挣,没有挣脱,双双滚到地上。 “招魂蝶”手足并用,似蛇般把杨志宗紧紧缠住,樱口遽张,鼻息咻咻,往他的面上颈间一阵乱吻。 阵阵体香,熏人欲醉。 那胸前高耸挺拔的双峰,紧紧贴在对方的胸上,喉里发出一串“晤晤!“的声音,如扭股糖似的在地上翻滚不休。 杨志宗,全身有如电击似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一股热流,自丹田之中升起,渐渐逼及全身。 他只觉得有如置身在怒海孤舟之上,头晕目眩。 理智的堤防崩溃了,他也发觉有某种的需要。 他的面容不再冷摸,而是泛着潮红,眼中也射出了一种原始性的奇光,周身血脉赍张,有如火焚。 翻滚的身形停止了,“招魂蝶”双眼紧闭,仰身倒躺,口中不停的叫着:“弟弟!弟弟!姐姐我……我……” 杨志宗双目灼灼的测览着这一付使人销魂蚀骨的胸体,“嗤!”的一声,对方薄如蝉翼的罗杉,竟被他撕开…… 一场不堪人目的丑剧,将要在光天化日之下上演。 蓦然—— 不远的林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一声轻叹,有如暮鼓晨钟,听在杨志宗的耳里,不啻晴天霹雳,涡没的灵智,顿告恢复。 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心中自责道:“杨志宗啊!你将做出抱憾终身的事,你将何以对你恩师在天之灵,你将有何面目立足武林…… 他自付,决不是“招魂蝶”的对手,何不…… 心动之下,顺手一指戳向对方的“期门穴”。 “招魂蝶”恰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睁开双眼,一见对方脸色不对,欲念顿时消了一大半,连想都不想的就要翻身而起。 因为她这一转动,却被点中了“软麻穴”,登时不能动弹,空自双目愤瞪,却把对方无可奈何。 她正期待着云雨巫山,做梦也想不到杨志宗会中途变卦,真是阴沟里翻船,竟栽在这毛头小伙子手里。 心里的怨毒难堪,实在非笔墨所能形容了。 杨志宗灵明一复,顿悟对方的存心。 他心中对那发声轻叹的人,感入骨髓。 若不是那声轻叹,使他灵智恢复的话,他此刻已做下了抱憾终身的丑事,后果何堪设想。 论功力,“招魂蝶”比他高出多多,功力越高,耳目越灵警,为什么那声叹息,不被她听见呢?因为她此时已完全沉醉在性欲的涡流中,所以不曾发觉,否则的话,杨志宗决不会如此轻易得手,也许连脱身都难。 杨志宗面上又恢复一片冷漠的神色,沉声向“招魂蝶”道:“秦媚娘,不管你救我是真是假,孽龙潭畔我曾被你二帮一会击成重伤,现在我又饶你一命,我们之间,算是恩怨两消,下次遇上你时,我必杀你!” 如果他现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他绝对不会放过这淫毒双绝的女人,他一心以为她真的救了他呢!否则,他不杀她才怪。“招魂蝶秦媚娘”现在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把这小子剖尸取丹,但,来不及了,空自目毗欲裂。 她穴道被制;丝毫不能动弹。 杨志宗不屑的哼了一声之后,转身就向林中驰去。 他要去找寻刚才发出轻叹的人。 他的轻功身法,学自那以轻功名震武林的前甘露帮刑堂堂主“云里青鸾祁钧”,虽然火候不足,但也相当惊人。 身形展处,如巨鹤翱翔,转眼投入林中。 入林之后,游目四顾,但见空林寂寂,哪有什么人影。 他一口气连驰过两座峰头,依然不见半个人影。 眼前,是一座由无数巨岩叠成的山脊,疏疏落落的点缀着几株苍松,冬天的太阳,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杨志宗斜倚在一块形如太师椅般的岩隙里,仰头凝注苍空、在思索着几日来他所遭遇的种种。 他想起武陵山石窟之中,惨遭杀害的师父“古道热肠杨震寰”。和两个叔叔“云里青鸾祁钧”“铁判官周立道”, 若不是横祸天外飞来,他将得到这三一位奇人的倾囊传授。 同时他也由此想起了恩师临终所交待的事: 追查另一面“乌木宝录”,再练绝艺。 按照“甘露帮血海深仇录”—一索仇。 还有,他自已凄迷的身世—一 恩师临终时的话语,又响在耳际—— “……你的身世靠你自己去发掘了……你颈间所挂的那一块玉诀,叫‘诀’……,它关系着你的身世……” 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摸颈间的玉诀,哺哺自语道:“我是谁? 第19章 我姓什么?我的父母是谁?……” 两粒豆大的泪珠,挂上了双颊! 他又想到两日来的离奇遭遇,虽然他在魔爪之下,九死一生,但却意外的吞了“牛龙蛟内丹”,这是天缘巧合。 只要寻到“天鹏彩卵”服下,融合内丹,可增百年功力。 但这“天鹏彩卵”又到何处去寻呢? 如果他寻不回“乌木宝录”载有口诀的那一面,他将无法完成复仇之志,他想起那些仇家,一个个都是震惊武林的人物,令人闻名之下,不寒而栗。 最使他不能忘怀的,就是那为了他不计生死的“天山龙女”涂姑姑,这一笔深恩,何日才能报答! 蓦然—— 又是一声幽幽的叹息,传自身后。 他电疾起身回顾—— 两丈之外,俏生生的站着一个红衣少女,无限幽怨的看着自己。 心申稍感一震,忖道:“怎的会是她?” 忽地想起红衣女和天山龙女两人援手的一幕,他虽对她毫无好感,但却不由自主的上前几步,道:“上官姑娘,你曾对我伸过援手,我会报答你的!” 红衣女不答他的话,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杨志宗听她这叹息之声,心中不由一动,道:“适才在峡谷之中,发声叹息的是你?” “嗯!“ 他想起那不堪人目的一幕,可能已全被她看人眼中,不由俊脸一红,兜转话题问道: “我那徐姑姑呢?” “我俩在埋葬了你之后,她走了!” “埋葬我?”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走?” “因为……我……我……” 红衣女粉腮之上,顿现红霞。 杨志宗不由心中一动,又道:“可否请姑娘把经过情形向我一述?” 于是,红衣少女把一切经过向他述出,直到埋葬他为止。 他听得激动不已,喃喃自语道:“海鸥令主,他也是我恩人之一” 一顿之后,又向红衣女道:“那刚才谷中那贱妇秦媚娘,所说的话,都是假的?” 红衣女粉脸一变道:“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的母亲!” “什么?她是你的母亲?” “不,是继母!“ “我已经说过我和她之间,恩怨两消,目前我不会对她怎样,你只管放心说吧!我必须要知道。” “虽然她另有用心,但她把你从墓中掘出来,使你死而复生,却是真情,事已过去,就别提了吧! “她用什么方法使我复生?” “没有,她把你置在阳光之下,半个时辰之后,你忽然苏醒了这一点我也感到十分奇怪! “据说这牛龙蛟内丹,服下之后,致伤不死!” “但当时你确已经死了!” 当然他们决想不到这“牛龙蛟内丹”系属纯阴之物,必须见阳,才能发生作用,起死回生。 红衣女这时容色稍霁,更觉明艳照人,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芍药,一双清澈如秋水的秀眸,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 “如果徐姑姑知道你复活的话,不知要怎样高兴!” “什么?你也叫她徐姑姑?” 红衣女本想回答是跟你叫的,但这话怎能说得出口。当下含糊的“嗯”了一声。 杨志宗陡地想起一件事,突向红衣女道:“招魂蝶秦媚娘是姑娘的继母?” “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 “那令尊是……” “追风剑上官公瑾!” 杨志宗不由心里一震,俊目之中,突然闪射出一股仇恨之火。但一瞬即逝,红衣女上官巧,可没查觉出来! “令尊现在何处?他不是百灵会……” “先父五年前去世,由继母接长百灵会!” “去世了!” “怎么,你认识先父?” 杨志宗冷漠的摇摇头。 心中忖道:“追风剑上官公道,也是昔年参与毁灭甘露帮的凶手之一,他既然已死了,人死不记仇,但秦媚娘的这一笔帐却要算,这淫毒女人有一天我要杀她!“又忖道:“红衣女上官巧,虽然对我曾有援手并埋尸之恩,但她终究是仇人女儿,我杨志宗恩怨分明,还是离开为上策!“ 心念之中,语冷如冰的道:“上官姑娘,你对在下的恩德,在下深感五中,现在,我要走了!” 说着,转身正待—— “你……你回来1” 红衣女本是极端骄纵任性的女孩子,现在见对方竟然如此冷漠的对待自己,不由刁蛮之性大发,出声喝住。 杨志宗将起的身形,又告停了下来,诧异的道:“姑娘还有什么话要说?” 红衣女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眼圈一红,她能说什么呢?她毕竟还是一个大闺女呀! 她曾为他甘冒生命之险,她曾为他的死而痛断肝肠,现在,他复活了,可是还是那样的冷漠无情。 杨志宗并非真的对她毫不动心,因为他也是人,人绝对眺不出感情的圈子,但他不敢动心,因她是师门仇人之女。 红衣女美貌如仙,然而却感动不了这冷漠成性的少年。 粉腮一变,美目中流露出一缕幽怨的光芒,一顿脚道:“你走吧!““姑娘不是要在下回来吗?” “不错,是我叫你回来!” “有什么事吗?” “没有,现在我要你离开!“ 杨志宗被弄得莫明其妙,剑眉一皱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我永远不愿再看到你!” 如果换了别人,他早已拂袖而去,但对于这个曾经对他有援手埋尸之思的红衣少女,他不得不忍住一口气。 尤其是在峡谷之中,若不是红衣女故意发出示警的叹息声,唤回了他的灵智,他将与“招魂蝶秦媚娘”做出遗憾终生的丑事。 这一点,他更是刻骨铭心,深深的感激! “在下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红衣女终于忍不住,滴下两点泪来! 杨志宗虽然涉世不深,但绝顶聪明的他,似乎已觉察了对方的心理,一时之间,一颗心顿感动荡不安起来。 心里暗道:“动情的姑娘;我值得你爱吗?但,我不能爱你呀!你知道我是谁时;你会后悔的!“ “红衣女上官巧”第一次爱上了一个男人,而这男人却不爱她,这对少女的芳心,是多么严重的损害。 “你走吧!我一辈子不要再见你!” 这种口吻,简直就是情人闹别扭时的口气。 杨志宗苦笑一声道:“姑娘!我……”’ “谁是你的姑娘,无情无义的人!” 红衣女以袖掩面,转身急驰而去。 杨志宗一时之间,弄得狼狈异常,不知是追上去好,还是就此一别的好,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间,红衣人的身形,已告消失在百丈之外的茫茫苍林之中。 他顿时感到无比的空虚和茫然。 怔怔的张望长空,让山风尽情的吹拂着他的衣抉。 红衣女其实并不曾走远,她期待他能出声呼唤! 但等了许久之后,她绝望了、一颗处女芳心,又一次片片碎裂了。咬牙自语道:"杨志宗,总有一大我要杀死你!“ 说罢,猛然一顿脚,她真的走了。 杨志宗并非真的如此冷面冷心,但由于某种成见,使他不敢去接受对方的爱,极不情愿的刺伤了一颗少女的心。 怔立了半晌之后,他也下山走了。 就在杨志宗趁“招魂蝶秦媚娘”欲念高炽,心醉神迷的当儿,出其不意的点了她的穴道,脱身去追寻那发轻叹声之人后不久—— 峡谷之中,又涌来近十的黑道高手。 这批黑道高手,原来也是赶来参与孽龙潭夺宝的群雄中的一部分,由于“海鸥令主”红巾蒙面人的现身,把他们惊退。 但在贪欲的作祟下,他们并末远离。 他们要看这颗“牛龙蛟内丹”的最后下落。 红巾蒙面人,以惊世骇俗的手法,举手投足之间,夺取“麝香轰天弹”指死“狮面怪魔”,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及后,红巾蒙面人离开现场,但却又徘徊在距离他们五十丈的林边,似乎有什么心事般的不忍心离去。 这一来,他们更是不敢稍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眼睁睁的看着“天山龙女”和“红衣女”带走那少年的尸体。 待到那红巾蒙面人真的离开之后,他们才纷纷现身,遍搜孽龙潭畔五里内的每一处地方。 不问可知,他们的目的,仍在那粒武林奇珍“牛龙蛟内丹”,他们在寻找杨志宗的尸体,要剖尸取丹。 一夜过去了,他们一无所获。 当他们搜寻到达峡谷之时,谷中怔立着一个白衣少妇,赫然是那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 于是—— 他们纷纷涌向她的身前。 第四章野寺一疯僧 这淫荡至极的蛇蝎女人,逗留在此,决非无因。 原来“招魂蝶秦媚娘”被杨志宗出乎意料的点了她的穴道脱身而去,她藉着本身深厚的功力,自行震开了穴道。 正当她怒恨交集,气无所出的当日,近十条的人影,已向她立身之处原来,她眼角斜瞟之下,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近十的来人之中,赫然有“南荒双凶”和“孤岭秃鹰”、在内,这些黑道魔凶此来的目的,不问可知。 众人眼光触及那被掌风刨开的坟坑,和“招魂蝶秦媚娘”不整的衣杉之后,心中已明白了几分,不由全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似乎要看透她的肺腑似的。 第20章 “招魂蝶秦媚娘”面孔铁青,媚态全收,用冷眼回敬群凶。 群凶立定身形之后,首先“孤岭秃鹰”以手抚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鹰眼一眯,似笑非笑的道:“秦会长,为何独自一人来此?” “咦!这个也用得着你管!” “明人不说暗话,那鬼少年的尸体你,大概知道下落?” “不知道!” “嘿嘿嘿嘿!会长福份不小!“ “招魂蝶秦媚娘”粉面淡寒,没好气的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孤岭秃鹰”鹰眼一睁,阴恻恻的道:“牛龙蛟内丹,千年难见,竟被会长得手,岂非福缘不浅!” 其余的群凶,面上突现一种嫉妒又似贪婪的奇怪表情,凶焰凌厉的逼视着“招魂蝶秦媚娘”。 “被我得手?”招魂蝶惊讶的反问。 南荒双凶之一的“双尾青蝎”接口道:“秦会长又何必故作不知!” “什么故作不知?” “孤岭秃鹰”秃头一偏,阴森的道:“那鬼娃儿的尸体,想来已在秦会长的剑下剖腹开膛?” “你说我剖尸取丹?” “你秦会长不至于下不了这个手吧!” “哈哈哈哈……” “招魂蝶秦媚娘”突然仰天一阵疯狂的尖笑。笑声凄厉刺耳。有如午夜袅啼,荒野鬼哭,令人不忍听闻。 笑得群凶一个个面目变色。 她这一笑是发自内心一股怨毒之气,偷鸡不着蚀把米,羊肉没有吃到弄得一身骚臭。 她一生玩弄人于股掌之上,做梦也想不到会栽在毛头小子的手中,现在她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要替杨志宗顶缸。 她怎能不气炸肺腑。 但这笑声,听在群画耳中,却满不是味道。 笑毕之后,粉脸一沉,道:“是又怎样?难道各位也要对我来个剖腹取丹?” 群凶闻言之下,不由一震! “南荒双凶”的“洞里赤练”嘿嘿一笑道:“岂敢!岂取!我们不过是要知道这‘牛龙蛟内丹’的真实下落而已,会长天缘辐辏,可喜可贺!” “招魂蝶秦媚娘”心机之高,在场群凶无人能及,暗中思量道:“若论武功,眼前的群凶还应付得过,谅他们决不敢把自己怎样.但如果这个消息传入江湖,自己又何必背这个黑锅……”心念之中,脸色又是一变,娇声道:“各位所料不差,我也有此存心,可惜……” 群凶听她话里有固,不由精神一振! “孤岭秃鹰”也是极工心计的人,但他在“招魂蝶”面前,只有甘拜下风的份儿,他不知这女人又在玩什么玄虚,当下毫不放松的道:“可惜什么?” “可惜我和各位一样,没有这个福份!” 群凶听了,简直有些莫测高深! “孤岭秃鹰”意似不信的道:“愿闻其详!““招魂蝶秦媚娘”忽然满脸肃然之色道:“各位谅也清楚,服下这内丹的人,虽重伤也不会死!” 群凶不禁微微点头。 “这娃儿人小鬼大,他是装死,不是真死!” “会长由何而知?” “实不相瞒,我也有这份存心,想得到这粒内丹,我跟踪到此,掘开坟墓,一看,空空如也!” “如此说来,那小子已经溜了?” “谁说不是!” “孤岭秃鹰”冷笑一声道:“会长似乎还和人动过手?” 这话如一根利箭,射进“招魂蝶”的心窝。 岂只是动手,差一点连什么都全动了! 但这蛇蝎女人,心中虽恨,表面上毫不动容,慨然道:“不错,有这回事!” “和谁动手?” “天山龙女!” 这女人随口乱说,但却又不由人不信。 “天山龙女?” “不错,天山龙女与那小子本是一路,造此假坟的目的,不过是在掩江湖人的耳目而已,她本人尚未走离此地,见我掌扫假墓揭穿秘密,愤而出手!” 群凶闻言之后,不禁凉了半截,懊丧已极。 “孤岭秃鹰”又贼秃兮兮的一笑道:“秦会长的话,想来不会假!” “招魂蝶”心中暗骂道:“好个贼秃子,有朝一日要你知道我秦媚娘的手段!”表面上故作不屑之色道:“尊驾未免把我低估了,纸终归包不住火,江湖之上,各位有的是机会和那小子碰面,要假也假不了!” “孤岭秃鹰”为之语塞,尴尬的一笑道:“秦会长,怒在下失言,后会有期!” 说罢,身形一展,如巨鹰盘空而去。 群凶一阵面面相觑之后,也纷纷起身离去。 冷面少年杨志宗,巧得一粒“牛龙蛟内丹”,靠内丹之助,死而复活的事,数日之间,传遍了整个江湖。 于是—— 杨志宗的本身,变成了群魔觊觎的对象。 这确实是一件极可怕的事。 “剖腹取丹”的惨剧,随时有重演的可能。 因为这“牛龙蛟内丹”必须再服下“天鹏彩卵”,才会溶化而为己用,否则,将永远完整的存留在“丹田穴”中。 所以一般凶残的巨憨大孽,在贪欲的支配下,纷纷出动,去寻找那冷面少年杨志宗。 且说,杨志宗自那日死里逃生,离开荆山之后,一路摇拖北行,他的目的是在打探师门重宝“乌木宝录”的上半片,以便修习上乘武功,索讨师门血仇。 “乌木宝录”只是两片掌大的乌木,杨志宗持有的一片,是“乌木真解”,而失落的另一片却是“乌木真诀”! “乌木真诀”载有五招盖世凌今的掌法,但如不参照“乌木真解”,任你聪明绝世,也无法参透其中奥妙。 “乌木真诀”失落于二十年前“甘露帮”瓦解之夕,如今寻觅起来,何异于大海捞针。 但杨志宗却志在必得,一方面它是师门重宝,另一方面,他如果不学成盖世武功,无法完成恩师遗志。 对于腹中的那粒内丹,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因为必须要挨以“天鹏彩卵”才能生效用,但这“天鹏彩卵”同样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奇珍,说起来,实在渺茫得很。 一路之上,他不停的在默想着“甘露帮血海深仇录”首页之上,所列的五个顶尖魔头“阴阳鬼怪婆”。 这五个,各代表一个不可一世的老魔。 他有无比坚毅的信心,要完成这项艰巨的遗命。 至于深仇录第二三页所列的二十人,其中六号,已被师尊销去,再加上“鸿面酒葫芦廖仓”和五年前已死去的百灵会会长“追风剑上官公理”,剩下的还有十二个,虽说都是黑白道中声名显赫之辈,但比起首页的“阴、阳、鬼、怪、婆”,却又不足道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那些仇人的姓名,他要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深深镌刻在心版上,永志不忘。 然后,有一天,他要把他们挨个的—一从“甘露帮血海深仇录”之上除名,在“残肢令”之下断魂。 一阵微风过处,隐隐传来一阵金铁交鸣和呼叱声。 他收拾零乱的思绪,侧耳细听。 声音来自前面左侧的一片松柏杂植的林中。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蓦地展开身形,星族电射而去,身法之奇巧快,不亚于江湖中一流高手。 拼斗之场,越来越清晰,其间杂有女子的娇叱声。 杨志宗身形一紧,加速往林中射去。 林并不深,林空之中,一块宽约丈许的墓地,这一大片松林。原来是环墓地而植,人林之后,他先稳住身形。 俊目扫处,几乎惊叫出声—— 墓前的!“场之中,三个狞恶的壮汉,在围攻一个年仅十七岁的黑衣少女,双方全是使剑,战得如火如荣。 场中地上,横七竖八,尽都是残臂断头的尸体,不下十余具之多,鲜血流得遍地都是,惨不忍睹。 场外四周,还有近三十的老少不等的人物环立,一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眼射神光,看来都是内家好手。 那黑衣少女满面激愤之色,眉目之间,笼满杀气,一把剑神出鬼没,招式之奇诡凌厉,令人叹为观止。 以一敌三,竟然毫不吃力,迫得三个壮汉,险象环生。 杨志宗一看这情况,可不明就里,心想:“看那女子身手绝高,我且来个壁上观吧!“心念之中,一式“喜鹊登枝”,隐身在松叶之内。 蓦然—— 一声惨嗥之声传处,红光进现,三壮汉之一,已伏尸黑衣女干的剑下,连肩带臀被剑斜斜削去。 另外两个壮汉,目眺欲裂,暴喝声中,招式更为紧密,形同拼命似的尽朝黑衣女子的要害大穴下手。 黑衣女人,娇叱一声,连攻九剑,两个壮汉被迫得手忙脚乱,连退了五步之多,方才险险避过。 黑衣女人似乎怨毒已深,九剑之后,剑势一生,又狠疾凌厉的刺出三剑,这三剑诡奇绝伦,限看两个牡汉避无可避,就要步上另一壮汉的后尘…… “你俩退下!” 一声猛喝,如春雷乍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人群中,闪出一个矮小老头,人影才动,一般狂飚已电闪般涌向那黑衣女于,势如骇浪惊涛。 这不起眼的矮小老头,竟有如此功力,确出人意料之外。 黑衣女子如不收势,两个牡汉固然难进一剑之危,但她自己。也得要被那强猛的掌风所伤。 黑影晃处,已快逾闪电的横飘八尺,避过劲风。 两个壮汉,却已趁机退下。 矮小老头,身形才定,嘎嘎一声怪笑道:“鬼丫头,我看你还是乖乖的拿出来吧! 第21章 ““矮鬼,凭你还不配!” 矮小老头气得闷哼一声,暴喝道:“丫头你找死?’,声末落,一个矮小的身形,如陀螺似的绕着黑衣女疾转过来,刹那之间,诡异的一连向黑衣女腰间出爪。 黑衣女冷哼一声,身形突地电射而起,半空中巧妙的划了一道半弧,如一只巧燕般落出圈外。 就在下落之势,一连三剑又告出手。 看得暗中的杨志宗咋舌不已,忖道:“这黑衣女的功力,简直高得出奇,看样子一定又是身怀什么异宝奇珍之类,而引起这些凶魔心生劫夺!” 思念禾已、场中情势又变。 矮小老头,一双核瘦的手,忽掌忽爪,狠命猛攻,在黑衣女狂风疾雨般的剑势中,乘虚蹈隙,如鬼魅般掠闪。 黑衣女毫无惧色,一剑紧似一剑的狂扫疾刺。 看得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 正当此刻—— 人群之中,又抢出三个五十上下的老者,加人围攻,这一来,情势大变,黑衣女顿落下风,连连娇叱不已。 杨志宗曾身遭同样的惨通,不由义愤填膺,正待—— 蓦然—— 一阵猿啼狼嗥般的厉声,撕裂长空,摇曳而来! 场中一旁还未出手的群凶,脸色大变,面现惊怖之容。 正在搏斗的四个老者,也震然收势退身。 杨志宗惊异不已,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不知又来了什么厉害魔头,竟然使得这些身手不弱的人惊俱到这种地步。 黑衣女也是骇然变色,注定林梢。 场中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空气在紧张之中,透着恐怖! 厉啸声越来越近,也越觉刺耳—— 啸声方止。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场中已多了一个形如僵尸般的怪人,干直瘦长,面如白雪,毫无半点活人的气色,眼射绿芒,扁鼻塌腮,两只皮包骨的惨白的手爪,上面长着寸来长的指甲,和纸杂店里面出殡时所用的纸人一般无二,单只这怪象,就足以使人丧胆亡魂,胆小的,真要吓死。 所有在场的人,一个个面无人色,籁籁而抖。 杨志宗也觉浑身起栗,直冒寒气。 怪人双目遍扫众人一眼之后,声如鬼哭般的道:“你们通通给老夫滚!” 随着这一个滚字出口,枯瘦如柴的手一挥—— 黑衣女身前四个老者之中的一个,惨嗥半声,便已倒地,气绝身亡,五官之中,竟然溢出黑血。 这一手是什么功夫,没人见过! 在场群凶,一个个魂飞院散,鼠窜而逃。 刹那之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黑衣女长剑横胸,但那持剑的手腕,已微见颤抖。 形如僵尸的怪人,眼中绿芒闪烁,注定黑衣少女,一阵像发自九幽地府般的怪笑之声,声如鬼嚎般道:“女娃儿,你叫什么名字?何人之女?说与老夫听听,也许老夫认识也不一定,否则……嘿嘿 黑衣女柳眉倒竖,气呼呼的道:“这个你管不着!““嘿嘿嘿嘿!好个不识抬举的丫头,现在你乖乖交出身边之物,老夫赏你一个全尸,否则,这就是榜样!” 说着,鸟爪微抬,向旁一指。 黑女衣循指望处,刚才被怪人所伤的那老者,这时已化作一摊血水,只剩下一堆毛发,腥臭触鼻。 隐身松树间的杨志宗,也感到惊心动魄不已。 这黑衣女不知身怀什么奇珍异宝,竟然引动了群魔劫夺,连这种天字第一号的老魔,也为之动心,看来决非寻常。 黑衣女粉面大变,惊悸的退了一步,尖声道:“你是白面僵尸怪芮木通!” “嘿嘿嘿!算你有见识,能道出老夫的名号,老人破例饶你不死,现在乖乖拿出来吧!” “没有这么容易!” “难道要老夫亲自动手?” 杨志宗蓦听黑衣女说出这老怪的名号,心中不由巨震。 想不到今天得见老魔的真面目! “甘露帮血海深仇录”首页所列的五个极厉害的仇人“阴、阳。鬼、怪、婆”中的第四名,不正是这“白面僵尸怪芮木通”吗?登时热血沸腾,目眦欲裂! 但他有自知之明,此刻现身,只有白白的送死,自己决非老魔之敌,虽然激愤,但却强忍了下来! “白面僵尸怪芮木通”碧绿的限芒,突然朝杨志宗隐身的树梢一扫,嘿嘿一声怪笑之后,又回注黑衣女。 这一眼看得杨志宗打了一个寒颤,以为—— 只见黑衣女凄厉无比的北道:“老魔,本姑娘不幸死在你手,那只怪学艺不精,要想我将此物拱手奉送,除非太阳从西边出1” 一个女子竟然敢面对天字第一号的怪魔,而孟惧怯,这一份英风豪气,看得杨志宗激动不已。 “白面僵尸怪芮木通”,估不到这小女孩竟敢顶撞自己,那惨白得没有一丝人色的怪脸,一阵抽动—— “嘎嘎嘎!谅你还不知道老夫的厉害!” 声音才落,一个瘦长于瘪的身形,捷逾鬼魅的向黑衣女飘去,两只鸟爪般的怪乎,从怪异已极的角度,抓向黑衣女腰间。 黑衣女厉叱一声,长剑一挥洒出漫天寒芒。 一阵嘿嘿怪笑声中,那老怪竟然夷然无损的脱出剑芒之外,暴退五尺,手中已持着一样白布包裹的东西。 这种身手,简直是骇人听闻。 黑衣女登时花窖惨变,凄厉至极的悲呼一声。 “老魔,姑娘与你拼了!” “唆!唆!唆”凌厉至绝的一连攻出九剑。 追得老魔退了三步之多。 杨志宗惊奇的忖道:“这黑衣女身手高出自己甚多,不知是什么来路,看来竟与‘天山龙女’不相上下……” “白面僵尸怪芮木通”把抢来的那布包塞人怀中,双掌怪异的一抢一剪一放,一股如山劲道,呼啸而出。 黑衣女连劈九剑之后,略不稍停,闪电般攻上,正好迎上“白面僵尸”劈山的掌风。 一柄长剑,竟然被劲风带得偏向一边,几乎脱手飞去,劲风压体,何止千斤,顿觉日鼻皆窒忙不迭的横移八尺。 “白面僵尸怪芮木通”,一招迫退黑衣女之后,却不跟踪进击,反而转头向八丈外的林边叫道:“什么人快给老夫现身!” 杨志宗一骇非同小可,想不到这魔头竟然早已发现自己隐身在恻,当下把心一横,飞身纵落。 黑衣女估不到此时此地,竟然还有人隐身在侧,则这人不是功力绝高,定是胆大包天— — 定睛一看,芳心为之一震。 这现身的竟然是一个俊美绝伦,面冷如冰的少年。 “白面僵尸怪芮木通”见隐身窥视的人,竟是十七八岁的小娃儿时,不由嘎嘎狂笑道: “娃儿,你敢是活得不耐烦了。” 杨志宗面对昔年师门的仇人,激颤不已,俊目之中,流露出骇人的仇恨之火,了大俱容的傲然道:“你准备怎样?” “你既然嫌命长,老夫成全你!” 杨志宗知道这魔头凶残成性,说得出做得到,而自己的功力和他相碰,不啻以卵击石,今天之势,凶多吉少。 心念之中,目眦欲裂的道:“老魔,今天你不杀我,下次碰头我必杀你!“一旁的黑衣女子,心中暗道:“好个狂傲的少年,竟敢当面顶撞老魔,岂非自己找死! “ 突然一个意念浮上脑海,如果老魔要对他下手,我该尽全力援手于他,他长得多英俊! 尤其那一份胆气…… 想着粉面不由一红。 “白面僵尸怪芮木通”,横行江湖一生,黑白道闻名丧胆,见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喘一口大气,现在居然有人当面说要杀他!而且是出自一个十几岁娃儿的口中,他不是怒,而是感到奇怪了,他以为听错了,又问道:“娃儿,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你不杀我,有一天我必杀死你i” “嘿嘿嘿嘿!娃儿,凭这句话,我芮木通今天放过你!“杨志宗仍是满脸冷漠之色,寒嗖嗖的道:“你可不要后悔!” “老夫从来没有值得后悔的事,你好好的去遍访名师,练上半辈子,再来找老夫吧!嘿嘿!“ 杨志宗只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白面僵尸怪芮木通”突地转身向黑衣女道:“老夫刚才说过赏你一个全尸……” 声落,一般重逾山岳的掌风,已告劈出。 黑衣女不防这老魔遽然出手,急切里全力挥出一掌,劈出一道掌风,迎向老魔的万钧力道。 杨志宗毫不思索的,从斜里推出一掌,横击老魔的掌风。 “波!波!”两声巨震,劲气激荡成涡,沙飞石射……惨号声中,黑衣女张口射出一股血箭,一个娇躯,直被震飞到两丈开外,“砰!”一声,倒地不起。 杨志宗横截的一掌,虽然消去了老魔一部分掌劲,但自己也被震得退了十步之多。 一时之间,目瞪口呆。 这老魔的功力,简直深不可测! 刺耳的怪啸起处,“白面僵尸怪芮木通”一个身形,毕直而起,至五丈高处,突变为横射之势,电闪而没。 杨志宗举目苍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正待飞离纵去,忽然想起那黑衣女,不知生死如何,又不自觉的松下劲来。 俊目扫处,黑衣女依然如故,连动都不曾动一下。 心想,莫非是死了。 他本待走开不理,但一种莫明的力量,却使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向黑衣女的身边移去。 黑衣女美赛天仙,虽在生死不明的状态下,仍然十分动人,双目紧闭,樱唇咬紧,仿佛是睡着了似的。 第22章 杨志宗踌躇了半晌之后,终于蹲下身去,用手往鼻口之间一探,觉出黑衣女已经气如游丝,若断若续。 看样子,如果及时施救,还有希望,但若时间过久,可就难说了。 以他的内力修为来论,若图以本身真元内力,为对方疗伤,可是无法办到,目前只有一法,能让对方清醒过来。 那就是“推穴过宫”。 但问题又来了—— “推穴过宫”,必须要接触到对方的肌肤,而对方是一个黄花少女,虽说是事急从权,可实在有些不便。 不由又愕住了! 半刻之后,心里忖道:“我若再犹豫,可能会误了对方一条命,管他呢!救人要紧!” 心念一快,并食中二指,向黑衣女娇躯各大小穴道点去。 手指触处,柔滑软腻,一种异样的感觉,从指尖传人,流遍全身,再加上曲线浮凸,玉貌花容,顿时绮念横生。 忙自镇摄心神,闭上双目,认真施为。 但那一阵阵少女身上特有的幽香,如兰似麝,一缕缕朝鼻中钻人,一颗心又不由自主的荡漾起来,他直恨不能撒手而去。 点遍了周身大小穴道之后,再以师门独传手法,一阵推拿,黑衣女鼻息渐重,似乎要转醒的样子。 这是最紧要的一刻,他更用心推拿! 这一阵推拿,他已全身汗出如涌,心如鹿撞,他并不是因用力过度而流汗,而是因压制某一种情绪而紧张。 黑衣女喉中吾了一声,人也醒转过来,只觉似有人在自己身上抚摸,秀目张处,不由王脸飞霞,扬手就是一掌。 “啪!”的一声脆响,杨志宗右脸颊上一阵热辣辣。 也是黑衣女重伤之后,功力未复,否则这一掌可真够瞧,最低限度,几颗牙齿是保不住了。 这一掌打得杨志宗啼笑皆非,呆怔住了。 在长阳道上,他被红衣女上官巧打了一个耳光,现在又挨了一下,心想:“莫非天下的女子都是这样刁蛮的!‘” 黑衣女打了对方一个耳光之后,见对方尴尬之容,不由顿悟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人家是替自己疗伤的。 一张粉脸,直红到耳根,一颗芳心,愧悔无限。 歉意的瞥了呆住的杨志宗一眼之后,道:“少侠,请恕小妹鲁莽,一时不察,失手打了你,真是……你觉得痛吗?” 说着,一只柔荑已抚上杨志宗脸颊。 杨志宗急得把头倒过,连称:“不要紧,不要紧!“黑衣女一时情急,用手去抚对方被打之处,经对方这一叫,方始觉出不对,玉手急收,羞得闭紧双目,心如鹿撞,不敢多看杨志宗一眼。 杨志宗见对方业已醒转,忙立起身形,冷冰冰的道:“姑娘,我要走了,再见!“黑衣女闻言之下,急睁双目,要挣扎着站起来,哪知道这一动弹,顿感全身骨痛如折,唉哟一声,又倒回去。 这一声“唉哟!”可把杨志宗给唤住了。 “姑娘是否有须要在下效劳之处?” “请问尊姓大名?” “我叫杨志宗!” “哦!你就是传闻中获得奇缘,死而复活的杨少侠,如此谢谢杨少侠援手疗伤之德,我叫赵丽珍,江湖中称我为黑凤凰!” 杨志宗俊脸微红之后,又回复一片冷漠之色道:“在下功力浅薄,适才不过是施展推穴过宫小技,使姑娘醒转,以免血气久滞而受害,至于伤势方面,在下无能为力,不敢当姑娘言谢! 黑凤凰第一眼看见杨志宗之后,劳心之中已激起涟漪,及至见他对付“白面僵尸怪”的那股狂傲豪气,芳心深处,已深深的印上了他那俊美的影子。 现在承他援手之德,同时自己的身体,已被他抚摸动尽,虽说是疗伤,但女子守身如玉,岂能随便让人碰触。 而且她此刻已觉出伤势不轻,经脉已有多处闭塞,行功大成问题,疗伤又是迫不及待的事。 于是—— 黑凤凰赵丽珍,在心中决定了一件事。 “杨少侠,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事?” “请伴我去寻我师父,我的伤在他的手上,不费吹灰之力!” “令师现在何处!“ “听说曾在荆山现踪,可能尚未离开荆山一带!” “令师尊讳?” “红巾蒙面人!” 杨志宗不由激动万分,想不到对方的师父,就是那神秘的“海鸥令主”红巾蒙面人,怪不得身手不弱。 他本想问黑凤凰被“白面僵尸怪”抢去的是什么东西,但又觉得有点近于探查人家的隐私,话到口边又吞了回去。。 其实“黑凤凰赵丽珍”遗失的东西,与他大有关系,而且赵丽珍本人,也与他有极大的牵连,他这一忍口,凭增了尔后无穷的周折。 念头几转之后,淡淡的道:“赵姑娘,目前可能行动?” “恐怕不能!” “这……!”’ “此处离镇不远,颊少侠去雇一辆车来!“ “好!姑娘在此稍侯!“ 说罢,身形一展,出林驰上官道,径奔前镇。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一座大镇已遥遥在望。 蓦然—— 一阵破风之声传处、一条人影,疾逾鹰七的划空射落前,面跗中,杨志宗不由刹住身形,一看—— 剑眉扬处,目中陡隐杀机。 这人影正是孽龙潭夺宝群凶之一的“孤岭秃鹰”。 “嘻嘻!小子,我们幸会!“ “你要怎样?” “孤岭秃鹰”鹰眼滴溜溜一转,阴恻恻的道:“向你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腹中的‘牛龙蛟内丹’如何?” 杨志宗不由目眺欲裂,冷哼了一声,蓦然欺身上前,狠捷诡奇的一连攻出九掌,掌掌指向对方要害。 他的内力修为,限于年龄,稍感欠缺之外,招式身法方面,在武陵山石窟之中,经“古道热肠杨震寰”和“云里青鸾祁钧”“铁判官周立道”等三个顶尖人物的熏陶,却有独到之处。 这九掌一出,势如狂风暴雨,的确不可轻视。 “孤岭秃鹰”一时大意轻敌,险险伤在对方奇招之上。 “小鬼,还有点门道!” 声未落,还攻了六掌八爪。 刹那之间,掌爪齐飞,奇招迭出,各不相让。 “孤岭秃鹰”内力深厚,左掌右爪,凌厉无前,杨志宗占了个招式奇奥的便宜,与对手战了个不相上下。 “孤岭秃鹰”,估不到这小子如此扎手,五十招之后,他已看出这冷面少年,在内力方面,决不如自己。 心念之中,招式使变,在招式之中杂以劈空掌力,如此一来,情势大变,杨志宗被迫得手忙脚乱。 “小鬼,老夫如再让你走出十招,从此退出江湖!” “秃鬼,你少狂吹大气!“ “不信你就试试看!“ “孤岭秃鹰”忽然凌空而起,在空中划了一道圆弧之后,头下脚上,宛若一只苍鹰,十指如钩,电闪向杨志宗抓去。 这一下可提醒了杨志宗制敌之道。 他对轻功一道,可是专才,武陵山五年,他已得到了“云里青鸾祁钧”的绝技十之八九。 脚尖猛一点地,身形斜斜电射而起,刚好避过“孤岭秃鹰”凌空的一抓,就空一个翻滚,身形已欺到上方。 “呼!”的一声,劈出一掌。 这一掌由上向下劈出,其势非同小可。 “孤岭秃鹰”一招扑空,身形已接近地面,正想腾身再起,杨志亲的一掌,已告当头劈下。 他估不到对方竟有如此绝奥身法,登时骇然。 “孤岭秃鹰”人如其名,轻功一道,造诣颇深,如果被对方得手,岂不是三十年老娘倒绷孩儿。 当下身形塌地,向旁例一滚,又复凌空射起,“呼!呼!”连劈两掌。 杨志宗一击不中,身形一曲一弹,飘身丈外,避开对方强猛的两掌。 “孤岭秃鹰”这下可未跟过去,反而一飘落地,面上现出一丝似怒的神色,鹰眼如电,注目杨志宗立身之处。 杨志宗大感奇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蓦然—— 一只柔软的手,已从后面搭上自己的肩头。 顿时寒气直冒,正待反身—— “别动!” 那按在肩上的手掌,已变为抓,紧紧抓住肩头。 声音尚嫩,人耳极熟,原来竟是一个女人。 杨志宗情急生智,两只手肘,电闪向后撞去。 这一看的确既狠且妙。 手拐触处,柔软如绵,似乎还有一种弹性。 接着是一声娇哼,杨志宗已趁这电光石火之间的时间,向前弹出五尺,飞快的横移转身,一看—— 这身后的人,赫然正是那“招魂蝶秦媚娘”。 只见她两手抚胸,花容失色,媚目之中,煞气盎然。 敢情这双拐,正撞在对方高隆挺拔的双乳之上。 杨志宗对这淫毒的女人,可以说恨之切骨,当下俊面淡寒,升起一股杀机,咬牙切齿的道:“秦媚娘,你准备怎么样?” “我要杀你!” 一旁的“孤岭秃鹰”突然气冲冲的道,“秦会长,这娃儿是我先发现!” “先发现又怎么样?” “老夫要把他带走!” “带走?哈哈!你带带看!” “孤岭秃鹰”怒哼一声,双掌以十成功劲,电闪拍向杨志宗,势如掠岸惊涛,呼轰有声。 杨志宗肺都几乎气炸,身形一连三个旋转,已欺到了“孤岭秃鹰”身侧,恶狠狠的劈出一掌。 第23章 “孤岭秃鹰”何等狡猾之辈,见掌势劈出,对方身形已然旋开,怪笑一声,硬生生的把掌式带偏。正好迎上杨志宗倒击的一掌,“波!”的大震,杨志宗被震得连退三步。 “孤岭秃鹰”因这一变式,掌劲已消卸了不少,否则,杨志宗在对方十成功劲劈出的掌风下,至少也得受点轻伤。 就在双方一触即分的当日—— “招魂蝶秦媚娘”已悄没声息的挥出两道如剪的掌风,袭向“孤岭秃鹰”,狠快厉辣,兼而有之。 “孤岭秃鹰”蓦觉身后风声有异,急切里身形猛向前射,反手殊不知“招魂蝶秦媚娘”早已料到这。着,劈出的两道劲风,是交叉如剪的挥出,既强且疾。 “孤岭秃鹰”反手的一掌,立被消卸于无形,前射的身形恰在剪口之中,闷哼一声,直被捧出一丈之外。 “招魂蝶”摄口一啸,立有十条人影,应声而至。 “孤岭秃鹰”强按住翻涌的血气,挺身而起,暴吼道:“秦媚娘,你这种偷袭的行为,算哪门子英雄?” “格格格!跟你还谈那一套,简直是见鬼!” 话声中,十条人影已射落当场。 竟然是五个中年牡汉,和五个娇艳欲滴的少女。 杨志宗不由心头一凛,看样子这五壮汉五少女必是“招魂蝶”的手下,“百灵会”中的人物。 十个男女,身形站定之后,齐齐向“招魂蝶”一躬身。 “招魂蝶”微一颔首,道:“十大执坛弟子听命!” 十个男女弟子齐应一声:“敬候会长令谕!” “把这秃鬼给我擒回总坛,必要时格杀勿论!““遵命!” “孤岭秃鹰”一听之下,气得七窍生烟,自己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岂能受这淫践女子的摆布。 厉喝一声:“秦媚娘,你这贱货,老夫与你无了无休!” 喝声方止,“百灵会’五男五女,已把他围在该心。 这女子真够狠毒,她存心要杀“孤岭秃鹰”以灭口。 因为她对杨志宗存有特别的用心,而杨志宗自巧吞“牛龙蛟内丹”之后,已成江湖瞩目的人物,今天她已下决心要收拾这冷漠的少年人杨志宗,如果此事传出江湖,将为“百灵会”招致无穷后患,所以要毁“孤岭秃鹰”以灭口。 “秦媚娘”阴阴地膘了一眼被十大弟子围住的“孤岭秃鹰”之后,转过脸来,眼射复杂光芒,紧盯住杨志宗。 杨志宗明白要想脱身,决不可能,把心一横之下,反而欺近数步,手指“秦媚娘”道: “不要脸的贱货,你准备怎样?” “招魂蝶秦媚娘”一会之长,员说理荡成性,但却不曾被人这样子指骂过,尤其对于杨志宗,她是恨之入骨! 当下怒极反笑道:“小子,今天有你瞧的!” 声落电闪出手,攻向杨志宗。 那边—— “孤岭秃鹰”在“百灵会”十大弟子全力攻击之下,已落人下风,但仍拼命挣扎,企图脱身。 但这十大弟子,乃是“百灵会”老会长,亲身调教出来的,功力不弱,兼且十人联手,配合得天衣无缝,任你“孤岭秃鹰”功深智高,也无法脱出十人之手。 杨志宗恨得牙痒痒的,拼出全力,展尽所学,着着抢攻,“招魂蝶”一时之间,也无奈其何。 片刻之后—— “孤岭秃鹰”已被“百灵会”十大弟子生擒活捉。 “招魂蝴秦媚娘”连攻十掌,迫退杨志宗,转身向十大弟子一挥手,道:“你们先口总坛,小心人犯1” 十大弟子轰喏一声,带着被擒的“孤岭秃鹰”,瞬息过去。 “招魂蝶”遣走了手下之后,转过身来,面对杨志宗。 媚眼斜膘,格格一声荡笑,道:“小子,今天若让你脱手,就枉了我招魂蝶的名号!“罗袖轻扬,朝杨志宗一晃。 杨志宗怒目横眉,正待出手,蓦觉一缕异香,扑鼻而来,立党不妙,一阵头眩目晕,四肢酸软,颓然倒下。 “招魂蝶”上前两步,用于抚弄着杨志宗的脸庞,眼中,透出一种骇人也诱人的奇光— —那是欲火。 杨志宗心里清楚,眼里明白,可惜身不能移,口不能张。 差一点气得昏死过去。 “招魂蝶”伸手从腰间取出一只白玉小瓶,倒出一粒肠红色的丸予,浪笑一声之后,椰榆的道:“小冤家,这叫‘春风一度丸’,服下之后,管包你销魂蚀骨,欲仙欲死,享尽弟子梦想不到的乐趣,但只限于春风一度,然后元阳尽泄,终身成残,但我秦媚娘,决不忍心让你这样一个俊品人物现世,嘿嘿!我必成全你,你腹中的那粒‘牛龙蛟内丹’算是春风一度的代价吧!“ 说完,又是一阵格格浪笑。 杨志宗,俊目圆睁,似要冒出火来1 “招魂蝶”春风满面的一俯身,把杨志宗挟在胁下,快逾流星的向荒野之处疾驰。 不一会儿,来到一处断垣缺瓦,蓬蒿满眼的破庙。 被放置在一间半塌的偏殿地上。 他的一颗心,不由直往下沉! 沉!沉!沉! 宣沉向无何有之乡! 他将在片刻之间被毁、毁在一个淫贱的女人手中,而且这女人却是他师门仇家的继室夫人。 “招魂蝶”安置了杨志宗之后,静坐观变! 半刻之后——一 杨志宗只觉丹田之中升起一股热气,刹时流遍全身,一种原始的需要,随之而生,愈来愈烈。 刹那之间,只觉口干舌燥,全身炽热如焚,血脉责张,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他无法克制,渐渐一点灵智全失,除了一种生理上强烈的需要外,他一无所知。 “招魂蝶”这时在他眼中,不啻天仙下凡,他已不觉得她的可憎可恨,他直觉得需要她! “招魂蝶秦媚娘”这时也是欲火焚身,不能再等待了,用手朝胸前一拉,露出赛雪欺霜的肌肤,双峰隐隐,半掩半现! 杨志宗,使目之中,射出野兽般的原始光芒,看着那半裸的尤物,口中不禁呻吟出声。 “招魂蝶秦媚娘”见时机已到,飞快的朝杨志宗三处大穴一点,杨志宗顿觉功力全复,一翻立起,像一只饿狼般,向“招魂蝶”扑去! 口里喃喃的叫着:“我要你!我要……” 秦媚娘待到对方性欲冲动达高潮时,替他解去了迷昏之毒,杨志宗活力顿复,在欲的支配下,翻身而起,向秦媚娘扑去,一把抱个结实,两个身躯,一起滚倒地上。 杨志宗本性尽失,在药力催动之下,他除了迫不及待的需要生理的满足外,其余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欲——掩盖了一切,吞噬了一切! 他像一头被激怒了的牡牛,大声的喘着! “姐姐!我……需要……” 这骚媚人骨的女人,也一样的感到分秒也不能等待。 “嗤!” 一声裂帛的脆响,“招魂蝶秦媚娘”的充满了诱惑的丰腴胭体,已全部暴露出来,妙相毕呈,令人目断魂销。 一出蚀骨销魂的妙剧,将要在这荒山废庙之中上演。 如果事实顺序发展,杨志宗虽然可以享受到世上人无法享受到的妙趣,但春风一度之后,他将终身成残。 但他连成残的资格都没有,这淫毒的女人,在遂了她的淫欲之后,要把他破腹开膛,取出那粒“牛龙蛟内丹”! 这场悲刷似乎已无法避免—— 眼看杨志宗就要如此断送在这个蛇蝎女人之手。 蓦然—— 一股苍劲的语音,随风送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狐媚子竟敢出而为祸!” 声音不大,但却震人耳鼓。 “招魂蝶秦媚娘”正待享那欲仙欲死的销魂滋味时,忽听到这一声慑人的语音,内心大震,欲火顿时熄灭了一半。 杨志宗此时理性全失,天蹋下来他也不会知道,仍然死命的纠缠,口里还发出一阵阵伊晤的呓语。 那苍劲的声音,又告传来:“有其师必有其徒,老狐狸危害江湖半生,现在小狐媚子又继承她的衣钵,看来昔年的风流血案,又将重演!” “招魂蝶秦媚娘”这下子可沉不住气了,登时欲念全消,心里寒气直冒,这发话的人,隐约中已道出她的底细。 当下双掌一翻,把压在她身上的杨志宗推跌到一丈以外,挺身站起,正想飞身出外查看这发声的人—— 杨志宗鼻息咻咻,喘气如牛,双目已被欲火烧得赤红,一骨碌爬起身来,又向“招魂蝶”扑去,口中呻吟道:“姐姐!你……你好狠的……” “砰!” 杨志宗又被摔翻丈外。 “招魂蝶秦媚娘”随手一理被撕破的罗衫,飞身纵出院中,除了微风反破窗朽框,吹得格吱作响外,一无所见。 在这残破不堪的破落野庙之中,竟然有人隐身,而且似乎是专为自己而来,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从这发声人的语调和能道出自己底细这一点看来,这人决不简单,莫非也是想…… 思念未已,杨志宗又已疯狂的纵身扑到。 “招魂蝶秦媚娘”这时绮念全消,她要查出这发声的人,杨志宗身形才一扑到,她已闪电出手,点了对方穴道。 “咦!这小狐媚子存心要这娃儿的命!” 声音似近在耳边,但又无法测出来自何方。 “招魂蝶”已知碰到了棘手的人物,心中骇凛不已。 “是人的话,就现身出来!“ 奇怪,竟然无人答腔。 第24章 半晌之后,那神秘的声音又再响起:“这娃儿一身好根骨,又巧获奇缘,死不得!死不得!” “何方高人,何必藏头露尾!” “招魂蝶秦媚娘”在声音传来之时,曾聚精会神的听,但竟然无法测出声音的来源,似远实近,似近又远。 那发声的人,好像自语似的又道:“青竹蛇儿口,黄峰尾上针,两般犹自可,最毒妇人心,可惜这娃儿武功全废了,但还有希望,从头再来,从头再来!天意!天意!” “招魂蝶”一听之下,心胆惧寒。 原来这“春风一度九’,是奇淫至毒的一种药物,三十年前,丧生在这毒丸之下的黑白道高手,不下二百人之多,造成了武林中空前的“桃花浩劫”。 服了这种“春风一度丸”的人,春风一度之后,武功全废,如果不得宣泄,一个时辰之后,毒力侵人全身穴道之中,武功全废,三个时辰之后,血管爆裂而亡,端的歹毒至极。 而这神秘的发话人,似乎全知其中奥妙,“招魂蝶”尚是第一次使用,即被识破,心中哪得不骇。 当下硬着头皮厉声喝道:“如果再不现身的活,可别怪本会长要骂人了! 这女人够厉害,她判断这发话的人,必是老一辈的成名人物,这些人物,最忌讳的就是被妇人女子辱骂。 果然一切正如所料。 “小狐媚子,你当真要我现身?” “难道尊驾见不得人?” “哈哈哈哈!不错,真有些见不得人!” “尊驾可别怪……” “不怪!不怪!当年老狐狸见了我,挟紧尾巴就跑,先告诉你,我实在不中看,包你倒胃口!” 稍顿之后,又过:“我佛慈悲!我佛慈悲!弟子要拼损苦修一世的道行了!” “招魂蝶秦媚娘”,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顿时魂飞魄散,想不到这怪物竟然还没死去,会让自己撞上。 心念之中,不顾地下杨志宗,飞起疾掠而遁。 “哈哈哈哈!“ 一阵声如黄钟大吕的笑声,摇曳长空,震得破庙积尘纷落,那腐朽的殿梁,竟然哗啦啦断折下来。 就在“招魂蝶”亡命逃遁,宏笑之声收歇—— 正殿屋面之上,鬼魅似的,飘落一个人影。 “踢达!踢达”的向杨志宗身边行去。 杨志宗的神志,突被那一阵惊天动地的宏笑声唤醒,他这时恍如从一场噩梦之中醒来,俊目张处—— 只见一个须发如霜,虬结盘缠,歪鼻斜眼,身穿一件千补百绽的僧衣,赃得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怪人,向他移来。 一双没后跟的僧鞋,走起路来“踢达!”不停。 他想站起身来,但四肢酸楚无力,全身骨骼,像是被拆了似的,连想抬头都难,只好废然作罢。 眼看那怪人,已逐渐接近自己身前。 他此刻对于一个时辰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只隐约的保留了一些片段,他以一种茫然而微带惊诧的眼光,看着这将近身的怪人。 是和尚吗?应该是一个光头,天下没有留发带须的和尚。 不是吗?但他分明穿着僧衣云鞋。 尤其怪人的那一张脸容形相,只要你看过一次,就会永远不忘,非僧非俗,不伦不类,而且年事已高。 但他孱弱得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他无力去深思,更无法分辨这怪人的来意,是善是恶,反正他似乎只有一半存在现实之中。 像是做梦! 又像是幻景! 怪人终于停身在他面前。 杨志宗失神的眼,呆呆的注视这怪人。 怪人眯起一双眼,鼻头歪在半边,注视了地上的杨志宗好半晌之后,才摇头摆脑的道: “佛说有缘,便真有缘,若非遇到我,岂非平自毁了一朵武林奇葩!”说完之后,双目一眼睁,现奇光。 看得杨志宗打了一个哆嗦,心想,这怪人好精深的内力。 怪人冷电似的寒芒,扫了几扫之后,白眉一掀,自语道:“这娃儿眉目带煞,杀革弥天,用之正,则扫妖荡魔,用之不正,则武林中又将是一片血雨腥风,也罢,如是劫数,天意岂能违……” 怪人既脏且烂的袍袖,虚空向杨志宗一拂—— 杨志宗被制的穴道竟在对方一拂之下解开。 这种“挥袖解穴”的功夫,杨志宗仅系耳闻,是一种失传武学,想不到竟出现在这个半僧半俗的怪人身上,不由大感震惊。 既然会“挥袖解穴”,必定也会“流云拂穴”,看来这老怪人大有来头,极可能是武林中有数的老一辈人物。 杨志宗穴道被解,颤巍巍的立起身来,深深一礼道:“敬谢老前辈援手之德!” “娃儿,佛说因果,相见即是有缘,不用谢了!““老前辈是佛门高僧?” “哈哈哈哈!高僧,半个,只算半个而且还带点疯!” 杨志宗不由一怔,出家人也会有半个,讶然道:“半个?” “不错,半个和尚!” “敢请老前辈示知何谓半个和尚?” “哈哈!出家人四大皆空,守奉三皈五戒,我身归佛门,脚踏红尘,荤酒不忌,不是半个是什么?” “晚辈以为修行者,修心修性也,所谓酒肉穿肠过,佛在堂中坐,何必拘于形式,佛家之旨,不外济世救人,佛祖曾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由此观之,老前辈才是真正的佛家人,井蛙之见,以为然否?” 怪人斜眼一翻,张口发出一阵人空长笑,笑声高亢悠长,震耳欲聋,本已倾塌的庙屋,一阵格格作响,积尘纷落! 笑罢之后,宏声道:“小娃儿,真是可人,所说甚配我疯和尚的胃口!” “请问老前辈上下如何称呼?” “这些累赘之物,我早已忘怀,不必问!不必问!” 杨志宗不由心中暗笑,这怪人真是既怪且狂,若不是这怪人的笑声和刚才所露的一手“挥袖解穴”的绝高手法,还真以为他是个疯和尚哩!当下接着又道:“那晚辈将如何称呼?” “哈哈!娃儿,随你的便吧!” 这话更奇,称呼哪能随别人的意呢?杨志宗不由啼笑皆非,对方既然不肯出示名号,也就罢了! “娃儿,别说废话了,谈点正事吧!” 杨志宗一听“正事”两个字,才想起那个红巾蒙面人的女徒“黑凤凰赵丽珍”,还在那官道旁的墓地中等待自己雇车去接,她重伤之身,如遇意外,岂非…… 心念之中,面上顿现紧张之色,惶然道:“老前辈,晚辈还有一位朋友受伤待疗,我必须……” “娃儿,你可知道你还有多少时间的活命吗?” 这话出自这怪人的口,不由他不信,急道:“我……” “不是你还有别人?” “晚辈不解老前辈的意思?” “你怎么会来到此地?” “晚辈被‘招魂蝶秦媚娘’以迷香迷倒,强迫服下一粒叫什么‘春风……丸’被挟持来此,以后……” 提到刚才的事,杨志宗不由一阵耳热心跳。 “娃儿,你中了那小狐媚子的‘翠袖招魂’阴功,复吃了一粒奇毒至淫的‘春风一度丸’,在性欲高张之际,不得宣泄,反而被点了穴道,此时你功力已全消失。” 杨志宗不由骇极亡魂,试一运气,果然真气已散,和不曾习武的普通人一模一样,功力全失。 这一下不啻是晴天霹雳,震得他魂儿出了窍。 五年的苦练,完全付诸水流。 他像是囚犯聆听被宣判了死刑似的,木然呆了。 “娃儿,这还不算,还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你将被那毒力攻心而亡!” 怪人漫不经心的道出。 杨志宗一刹那之间,万念惧灰,心冷如冰。 他又一次面临死亡的威胁,他知道,他可能逃不过死神的掌握了,几次死里逃生,结果仍然回到死神的怀抱。 死—— 对于他并不是如何可怕的事,只是他觉得他身负师门的血海深仇,将无人报雪,他自己的身世,永远成了一个谜。 他将死不瞑目,灵魂永不得安息。 呆了片刻之后,突然哈哈狂笑起来,笑声凄凉悲愤,比哭还要难听百倍的笑,令人不忍听闻的笑! “娃儿,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杨志宗止住了笑声,不!应该说是哭声,痛断肝肠的哭声,凄迷地看着眼前的怪老人,悲声道:“老前辈还有什么指教?” “你可知道毒害你的那小狐媚子的来历?” “晚辈不知!“ “她就是三十年前,造成武林‘桃花浩劫’,使黑白道高手二百余人丧生的天下第一淫女‘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的传人!”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 杨志宗脸色骤变,不自觉的惊叫出声。 这“玉面阎罗婆潘七姑”正是“甘露帮血海深仇录”的首页之上,所载五个顶尖仇人“阴阳丑怪婆”的第五号。 “娃儿,你认识这只老狐狸?” 杨志宗当然无法说出,含混的道:“不,晚辈曾听人说过!” 心中又忖道:“我只有一个多时辰的活命,还想那些做什么,反正今生今世,这笔师门血债是讨不回来了!” “娃儿,我现在只有一法可以救你不死,但成功与否,就要看你自己的命运了,至于恢复功力,已属无望!” 杨志亲听说有方法可以救他不死,一颗心又告活跃起来,只要留得命在,慢侵再设法练功吧!激动的道:“老前辈如何救我不死?” 第25章 “我以‘乾天神功’把你身中的毒,迫在一处,然后封闭你几处要穴,可以让你活三十天!” 杨志宗一颗刚刚燃起一丝希望之火的心,又告下沉。 能活三十天,三十天的时间,以自己功力全失的身体,能做什么?三十天之后,还是免不了一死,与其受三十天的苦,还不如死了好,暗然神伤的惨笑一声道:“老前辈盛德,晚辈虽死不志,我看还是死了好!” “咦!娃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竟然想死?” “老前辈让我多活三十天,与现在就死有何不同?” “你准知三十天之后必死?” 杨志宗不禁被这句话问得莫明其妙。 “这是:老前辈亲口所说!” “嘻嘻!娃儿好急的性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恕晚辈无礼!” “别酸了,我疯和尚又非三岁小孩,如果没有医你命的丹方,又何必多此一举,自然另外还有安排!” “晚辈洗耳恭听!“ “这毒普天之下,无人能解,只有南海‘乌石岛’隐居着的老怪物‘痴骏钓叟’所养的那头千年的灵龟的鲜血,只要数滴,就可解去,但那老怪物天生的怪僻,不喜人去搅扰他,等闲的人,休想见得着他,这要看你的造化了!” 杨志宗蓦感一线生机又呈现眼前,虽然尚属飘渺无凭,但他必须要活下去的勇气在鼓舞他,当尽力而为。 “晚辈当尽力而为!” 不俗不僧的怪人,伸手在腰间一阵乱模之后,摸出一个三寸长短的朱红小葫芦,递与杨志宗道:“娃儿,这是我疯和尚的信物,你持此去,那老怪物见这东西时,可能会破例见你,那就可有八成儿的希望了!” 杨志宗恭谨的接过,贴身藏好。 “娃儿.那老怪物要问起我的行踪,你只说:‘悠悠青梗关不住,破袖芒履了前因’好了!” 这句“悠悠青梗关不住,破袖芒履了前因”到底是什么意思,杨志宗当然无法了解,只牢牢记住,口中连应声:“是!” “娃儿,你天缘不浅,如果能再逢上‘天鹏彩卵’服下,当能为武林放一异彩,盼你好自为之!” 杨志宗惊奇不已,忖道:“怎的自己巧服‘牛龙蛟内丹’这回事,这位形似疯的怪和尚也知道!” “晚辈谨遵教诲!” “你我相见,既属有缘,我不能没有点见面之礼!” 怪人沉吟一会之后道:“我就传你‘流云拂穴’和‘挥袖解穴’这两招吧!” 杨志宗一喜非同小可,这种武林之梦寐以求的失传绝学,自己竟能无意得到,但一想到自己功力尽失,即使学到了,也无法施展时,不禁又气馁起来! “娃儿,老夫把这两招的口诀传给你,你须牢记在心,将来你功力再生时,就可使用! “ “谢前辈!” “免了,这是我疯和尚心甘情愿的,否则你就休想!” “是!” 杨志宗听这不僧不俗的怪人,口口声声自称疯和尚,几乎笑出声来,但又不敢笑,只有硬往肚里憋。 “好!现在听我传你口诀,只说一遍,记得住记不住,那可是你的事,不许再问一句!” “晚辈理会得!” 于是,疯和尚念出了口诀。 杨志宗,资秉天赋,聪慧绝伦,一遍之后,已默记心中。 “现在,你走吧!我也该走了!” “老前辈何时能许晚辈再见尊面?” 杨志宗对这斜眼歪鼻的疯和尚,已经是感佩得五体投地,他在他的眼中,不但不觉得怪,反而感到可亲。 这半刻的相处,竟使他依依孺慕起来。 疯和尚佯狂的一笑道:“娃儿,只属有缘,何处不能相见,但有一句话要告诫你,如果今后你出江湖,若逆行天事,滥造杀孽,为祸武林,我疯和尚或许会变成你的迫命人!“杨志宗闻言,心中一凛。 就在这一凛,一怔神之间,眼前已失去那疯和尚的形影。 寺外传来几声“踢达!”之声瞬息而沓。 他竟然看不出这疯和尚是如何走的。 出了一会神之后,他也缓缓走离这间荒山野寺。 这时杨志宗功力全失,走路和常人无异,大半日的时间,才喘吁吁的来到镇头,急招了一辆篷车,疾赶出镇。 他简直不敢想象“黑凤凰”现在的情况。 “黑凤凰赵丽珍”,身怀异宝,被“白面僵尸怪芮木通”夺去,而且还身负重伤,此刻,不知焦急到什么程度。 一阵疾驰之后,已到了那松柏围绕的墓场。 杨志宗跃下骡车一看,登时寒气直冒,目瞪口呆。 眼前—— 横躺着五具尸体,血流满地,腥味触鼻。 “黑凤凰”的身影,踪迹不见。 看来,此地又发生了一场变故。 “黑凤凰”重伤之身,八成是遭了意外。 杨志宗想到那可怕之处,胆寒不已,如果“黑凤凰”真的遭了不测,或是其他更可怕的遭遇,那自己岂不是罪魁祸首,要不是自己答应人镇雇车,伴她寻找红巾蒙面人疗伤,溯也许早早离开此地 q 那赶车的,见眼前这血淋淋的场面,不由掠魂出窍,勒马转头,驾车飞驰而去,连头都不敢回顾一下。 杨志宗这时已沉人深深的悲恩之中,对于那辆篷车飞溜而去,根本就不知道…… 杨志宗觉得自己对不起“黑凤凰”c “黑凤凰”重伤之身,其遭遇实不堪设想。 但—— 他此刻自身难保,根本就无法追查伊人的下落,他极须要办理的是专程赴南海“乌石岛”求见“痴骏钓望”。 否则,他只有三十天的活命。 至于“痴骏钓叟”是否肯赐给他千年灵鳖的鲜血,以解所中“春风一度丸”淫毒,那只有听天由命了。 他想不到“招魂蝶秦媚娘”,竟然是师门仇人之一的“玉面阎罗婆活七姑”的传人,他喃喃自语道:“她们都该死!“ 他下意识的摸了一摸藏在身边的那支“残肢令刃”,他似乎已看到那些穷凶恶极的魔头.一个个的毁在“残肢令”下,四肢不全胸膛破裂。 他在心里,又重温了一遍恩师临死时传给他的那一招专为“残肢令”而创的奇招怪式。 虽然仅只一招,但奇奥绝伦,无人能躲。 他的心里,又浮上了“红衣女上官巧”那一双刁蛮而又凄怨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对,她的父亲是师门仇人之一,然而他已经死了,他该恨他的下一代吗? 还有那“天山龙女徐慧芳”姑姑那慈祥的面孔。他相信这一辈子,他是不会忘怀的,徐姑姑为他曾冒生命之险。 “黑凤凰赵丽珍”清丽脱俗的影象,又映脑海—— 一时之间,思绪潮涌…… “唉!“他叹了一口气之后,哺哺自语道:“管它呢!目前我功力尽失,而且只有三十天的活命,生死都在未定之天,还想那些做什么!“心念转处,挪动着他的脚步,离开了这一片松柏环绕的墓地,他功力尽失,只能像常人一般的赶路。 他的目标指向南海“乌石岛”。 为了争取时间,他买了一匹健马代步,日夜不停的奔驰,他希望能在三十天的时间内,赶到目的地。 这一天,薄暮时分,杨志宗鉴于连日来的疾驰,人困马疲,距离“龙华镇”已不足十里,遂按留徐行,准备人店打尖。 官道上行人绝迹,阵阵的料峭北风,触肤如割。 方才疾驰紧行,还不觉得怎样,这一缓下势来,顿觉奇寒难耐,全身不由瑟瑟而抖,马儿也不住低声嘶鸣。 在这年终岁末,上自富商巨贾,下至肩挑负贩,都一律息了征程,家人团聚,准备度岁了。 而他,却似孤魂似的,既没有家,也没有半个亲人,尚在仆仆风尘,披星戴月的奔驰。 因为他要活下去,不得不在三十天的限期内赶到南海“乌石岛”,求见“痴骏钓叟”,求取千年灵鳖的血液,以解所中奇淫之毒,这不啻是和命运之神做赌注,如果赢了,他将可按步去完成该做的事,输了,只有含恨而死。 一时之间,感概万千。 蓦然—— 一阵达达蹄声,撞破了这萧瑟静谧的黄昏。 刹那之间,已临身后。 杨志宗知自己目前几等于无缚鸡之力的人,不敢招惹麻烦,处处让人一着,忙不选的把马带向路侧,以让后骑。 奇怪—— 那后面的一骑,却不超前,也缓缓停下势来,不疾不徐的紧紧跟随在杨志宗的后面,亦步亦趋。 如此走了约一箭之地,杨志宗再也憋不住这口气了,停下步来,转头看去—— 后面的一骑,似乎信不到他会突如其来的停住坐骑,忙也一勒坐骑,把马头向测一带,恰好并做一对。 杨志宗看清来人之后,不由一怔,道:“原来是上官姑娘!” 红衣女上官巧,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是我又怎样?” 杨志亲一听话风不对,但仍忍住了,又道:“上盲姑娘何往?” “找你!“ “找我?” “不错,找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杨志宗本来就是冷傲至极的人,当下不由怒气愤生,把马缰一提一勒,向后退了数步,冷冷的道:“姑娘找在下做什么?” “我要杀你!” 这一下,他可愣住了,“红衣女上官巧”竟然要杀他,半晌之后,忽有所悟般的向红衣女道:“姑娘是奉了你继母之命令要来杀我?” 第26章 “她的事与我无关!” “那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你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 杨志宗惨然一笑之后,又道:“不错,荆山孽龙潭畔,姑娘有恩于我,但这一笔恩情,我杨志宗如果不死的话,总有一天会加倍偿还!” 提到这事,红衣女芳心不由一阵酸楚—— 她为他甘冒生命之险,去碰那“狮面怪魔”的轰天弹。 她曾因他的死而痛不欲生! 她为他不惜与继母“招魂蝶”切断母子之情! 她为了他的死而复活,兴奋得有如自身经历。 但—— 他却对她冷漠无情,使一颗处女芳心,片片破碎,因为她太爱他,所以也就更恨他,所谓爱深很深。 第五章伊人倩最痴 “红衣女上官巧”粉面透煞,厉声道:“杨志宗,我为你感到可耻!” “在下没有什么令人感到可耻的地方!” “哼!我问你,你为何失信于一个女子?” “这话从何说起?”“黑凤凰赵丽珍你不会说不认识吧?” 杨志宗不由心中一震,暗道:“怎的她会认识她? “不错,我认识!”“嗯!哼!她的女儿清白险些断送你手!” “我不懂这意思!” “我问你,你为什么把她一个身负重伤的女子,弃置在荒野而不顾,险使她的清白毁在宵小之手?” “现在她人呢?”“这可不必你来过问了!” 杨志宗想起野寺之中,自己险死在“招魂蝶秦媚娘”之手的那一幕,不由激愤不已的爆发出了一阵疯狂的长笑! “你有什么好笑,今天我非要杀你不可!” 冷傲愤世的性格,使他不愿多所解释,笑声一停,道:“那你就动手吧!” “红衣女上官巧”娇叱一声道:“你以为我不敢!” 身未离鞍,“刷!“的就是一鞭。 杨志宗竟然不闪不避,其实在他功力全失的情况下,他根本也无从闪避,对方的鞭势,何等迅捷—— “啪!“的一声,他已结结实实的承受一鞭,鞭梢从额角划过,立现一条红印,痛得他身形为之一颤。 红衣女心里是爱极了他,因为他冷漠无情,所以也恨极了他,这一鞭她只用了二三成真力,否则杨志宗决受不了。 她只是刁蛮成性,其实心里可不愿真的伤他。 她料不到对方竟然硬挨一鞭而不闪让,芳心为之一痛,她当然不知道杨志宗此刻功力尽失,而且是她的继母的杰作。 红衣大粉腮一变,高声怒吼道:“你还手呀!“声音已有颤抖的成份。 “你不是要杀我吗?我杨志宗让你如愿!”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刷!刷!刷!”又是一连三鞭! “啪!啪!啪!三响,夹着一声问哼,杨志亲身形一阵摇晃,蓦地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但,倔强的他,一咬牙又站直了身形,目红似火。 “红衣女上官巧”也跟着一跃离鞍,落在杨志宗身前一丈不到的地方,心中不知是什么一种滋味,反而怔住了! 她似乎已察觉出杨志宗的情形,有些不对,但一时之间,她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只感觉有些异样而已。 杨志宗面罩寒霜,依然冷冰冰的道:“上官姑娘,你要杀我,就快动手吧!” “红衣女上官巧”说要杀他,只不过是气愤头上的一句话,想不到对方竟认了真,使她下不了台。 如果这时候,杨志亲说上两句好话,情形可能就不同了,可是以他的性格而论,他是宁死也说不出口的。 她似乎觉得受到了极大的委曲似的,双肩一阵抽动,“哇!”的一声,掩面大哭起来。 这一来,杨志宗可傻了眼了,他想不透这刁蛮的小姑娘,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一会儿要杀他,一会儿却又像是受了极大委曲似的痛哭流泪! “上官姑娘,是否你下不了手?” 这一来,红衣女更是哭得厉害了! 想不到对方竟是这般无情,毫无半点怜惜之情,空负了自己一片痴情,越想越觉心碎! 杨志宗人本聪颖绝伦,经对方这一闹,已猜到了对方的心意,他又何尝不爱她,只是一种成见,使他压抑了感情而已。 当下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上官姑娘,在下明白告诉你,我还有十天的活命,你对我杨志宗的这一番心意,万一不幸,只有期待来生再报答了!” 这几句话,听得红衣女心颤胆寒,顿时止住了哭声,见对方一脸痛苦之色,不由她不信,惊奇的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还可以再活十天!”“你现在不是好好的?” 红衣女泪痕未干,如梨花带雨,牡丹滴露,倍觉妩媚。 杨志宗苦笑一声道:“不错,我现在还好好的,但武功全失!” 红衣女闻言心中巨震,怪不得他对自己的软鞭不闪不避,二成真力的三鞭,竟然把他抽下马背。 她杏眼圆睁,征视着杨志宗,她已看出他果然双眼无神,一如常人,不禁感到一阵鼻酸,急道:“是谁把你弄成这样?” “是谁?哈哈!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不,你必须告诉我,我决不放过他!” 说着,向杨志宗身边移近了数步,满面激愤之色。 杨志宗不由感到心里好笑,方才口口声声要杀他,现在却又这般关心他,要替他讨回公道,于是道:“姑娘还是不要问的好!” “不,我一定要知道!”“就是姑娘的继母!” 红衣女粉面突变,颤声道:“是她?” “赐!若不是一位老前辈援手,我早已惨死多时!““哦!因为这样,所以你对‘黑凤凰’赵姐姐失了信?” “不错!”“那我错怪你了!” 说着,又走近了几步,无限怜惜的道:“鞭伤的地方还痛吗? “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走了!” 红衣女粉面之上,顿时笼上两片暗云,凄然道:“你又要走了?” “是的,我不得不走!”“为什么?” “因为我要在十天内赶到一个地方,求取解药,否则,我十天之后必死!” 说着,俊脸上现出一丝悲凄之色。 “你……你……不……我要跟你一起走l” “那又何必呢?” “你功力尽失,万一遇到什么意外,岂不……” “是否能得到解药,还成问题,生死我已看得很淡!““红衣女上官巧”低头沉思了半晌,倏然抬起头来,杏目之中,时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粉脸通红的道:“你回答我一句话!“ “什么话?”“你……你……恨我吗?”“不!“杨志宗断然的摇摇头。 “那你喜欢我吗?” 这句话显示出了“红衣女上官巧”的慧黠。 杨志宗不由一愕,他想得到对方这“喜欢”两个字的含意,但m很难作答,他不否认爱她,可是又不能爱她。 红衣女,不顾少女应有的矜持,大胆的表示出自己的心意,见对方犹豫之态,一颗心顿时冰冷,幽幽的道:“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你走吧!“杨志宗不由脱口道:“我本是喜欢你的呀!” “真的?”“嗯!““许我叫你宗哥?” 杨志宗一颗心,顿如鹿撞,俊面通红,道:“我叫你巧妹!” 这句话听得红衣少女心花怒放,甜蜜无比。 “宗哥,现在你该告诉我,你究竟要到什么地方?” “南海乌石岛,求见痴骏钓叟老前辈,讨取千年灵鳖的鲜血数滴,以解我所中的奇毒!” 接着,杨志宗把经过的情形,向红衣女说了出来。 听得红衣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以前只是怀疑,现在证实了她的继母“招魂蝶秦媚娘”竟然是这样一个蛇蝎美人。 她想起了五年前,她父亲不明不白的死,突然道:“宗哥,家父的死,我一直都在怀疑,是不是与这毒如蛇竭的后母有关,我想极有可能!” 她的父亲“追风剑上官公谨”,乃是“甘露帮”的仇人之一。杨志宗当然不愿表示意见,当下含糊的嗯了一声。 红衣女恨恨的道:“如果是她下的毒手,我上宫巧必把她碎尸万段!” “巧妹,黑凤凰赵姑娘呢?” “已被她的同门‘海鸥使者’带走!” 杨志宗点了点头,心想,赵姑娘自称是“海鸥令旗”之主红巾蒙面人的门下,既被带走,想来伤势必是无疑了! 忽然又向红衣女道:“巧妹,如果我侥幸能求到解药,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不,我要跟你去!”“我此去生死未卜,万一不幸……”“不,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随说着,伸出纤纤玉手;去掩杨志宗的嘴,一付娇躯,也趁势扑入个郎的怀中,杨志宗只好把她搂住。 软玉温香抱满怀,他的一颗心也沉醉了。 两人就这样互相拥抱着,彼此都不发一语,所谓无声胜有声,让一点灵犀互通,让心灵互相交融。 夜幕深垂,寒风似乎也不如往日的料峭。 星星,在夜空中眨着眼,像是为这对初恋的人儿祝福。 红衣女想到心上人的悲惨遭遇,不禁芳心如割,万一十天之内赶不到目的地,或是求不到解药,那…… 她不敢往下想—— 现在,她倚在第一个启开她少女心扉人的怀中,她要尽情的享受这也许是短暂的温馨— — 蓦然—— 四片嘴唇,已紧密的接合在一起,互相吸吮着,一般股的热流,在两身之间交流,一种从所未有的感受,使他和她,浑忘了一切,甚至几乎忘却了本身的存在,置身在另一个境地之中。 第27章 久久之后——一声寒鸟的夜啼,把沉醉中的人,带回了现实。 红衣女梦呓似的道:“宗哥,你说,你爱我!”“巧妹!我爱你!”“任天老地荒,海枯石烂,愿此情不移!” “巧妹,我会永记心间的,但愿花常好,月常圆!” “宗哥!能得你这一声爱,我已感到满足了!”“巧妹!天寒地冻,我们该分手了,容再相见!”红衣女一把推开杨志宗道:“你一定不让我一道去?”“非是我不愿,而是路程迢遥……” “我非去不可,不要说了,上马吧!“ 说着,一整衣裙,首先跃上马背。 杨志亲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也上了马。 啼啼达达,敲破了死寂的夜空,并辔而去。 在第二十五天的早晨,南海之迷滨的渔村里,来了两个少年男女,声言要买舟入海,赴那荒僻的“乌石岛”。 男的丰神似玉,俊逸潇洒,只是面目一片冷漠,那女的貌美如仙,玲珑剔透,恍若西子重生,引得无数人啧啧称羡。 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们是谁? 正是那冷面少年杨志宗和红衣女上官巧。 他们寄存的马匹,以五十两银子的代价,雇了一只小舟,舟主是一个半百的老人,对海道极熟。 备足了粮食饮水之后,扬帆开舟,径向“乌石岛”进发,据船老大说,如果一帆风顾,一日一夜可到。 但,“乌石岛”人迹罕至,四周暗礁遍布,一不小心,就得舟碎人亡,若非看在银子份上,真没人敢去。 烟波浩渺,水天一色,一时孤舟,破浪而进。 半日之后,那登舟的渔村,已消失在水天一色之中。 湛蓝的苍空,像一只碗覆盖着无涯的水面,碧绿的海,扬起层层自浪,像一个大摇篮,在不停的摇晃。 轻风送帆,令人胸襟为之一畅。 碧天如洗,万里无云,时而有一两只海鸥,在艳丽的阳光下,掠舟而过,这真是一个行海的好日子。 杨志宗与红衣女上官巧,对坐船头,情话绵绵,他们暂时忘记了忧愁,忘记了那使人伤心断肠的事情。 海风飘举着衣挟,浪花轻扣着船舷。 这一对生长在内陆的儿女,陶醉了! 蓦然—— 船老大满面惺急之色的用手指着东方天际道:“相公,姑娘,可能要起暴风!” 红衣女娇笑一声道:“这种天气还会有风暴?” “你不见东方天际的那一朵乌云!“ “哟!我才不相信,哪一小片乌云就会带来暴风?” 杨志宗接口道:“船老大,这是真的?” 船老大目不稍瞬的注视着那朵越来越大的乌云道:“难道我还会开二位的玩笑,至多半个时辰,暴风就要起了,这附近连避风的所在都没有!唉!上苍默佑!” 红衣女漫不经心道:“来一阵大风,船不是行得更挟吗?也许我们能提早到达那“乌石岛”也说不定,宗哥,你说是么?” 杨志宗从小混迹在下九流社会之中,见闻也比较多些,当下望着娇憨的红衣女,面色沉重的道:“巧妹,那不是大风,是暴风,险恶可怖的暴风!” “你看过?” “我虽没有经历过,但我听过! “哼!骗人!” 船老大这时,忙着在船头点香烧纸,向海神祝告。 那一片乌云,淹没了整个半边天,风势渐强,浪花起伏更大,小船也跟着颠簸起来! 红衣女这才感到事态的不寻常…… 风势更劲,浪涛汹涌,小船似一片枯叶,随浪起伏,一个浪头,扑进船来,洒得两人满身水淋淋的。 船老大面色如灰,气急的道:“两位快伏在舱里,暴风要来了,这可不是玩的!” 随着船老大的话声,那片乌云,疾逾奔马的漫空卷来,刹那之间,天昏地暗,波涛翻涌,豆大的雨点跟着洒下。 杨志宗一把拉起上官巧,就向舱里钻去。 大海在咆哮了,浪如山涌,挟着狂风暴雨,似乎天已经塌了下来,小船一会儿被送到半空,一会儿又往下急落。 红衣女头晕目眩,芳心骇极,紧紧的抱位杨志宗不放。 “宗哥!这可怎么办?” “巧妹!听天由命吧!唉!我反正身中奇毒,生死未卜,我不该让你来的,万—…… 唉……” “宗哥!别说这样的话,生死我俩都在一起的!” 船身陡地一下巨震,海水涌灌人舱,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似乎要把船砸碎的样子。 “巧妹!桅杆折了!” “宗……” 哥字未曾出口,又成又涩的海水,已从口里灌人。 舱里已积满了水,两人仅只头露在外面,船每剧烈的震动一次,两人的头颅就投入水中一次。 “巧妹!上舱去吧!” 杨志宗在功力全无的情况下,已经是心余力拙,反而由红衣女带了他一把,才勉强爬出舱来! 身形方一露出舱面,险些被风浪卷人海中。 红衣女尖叫一声,紧挽船舷,杨志宗也一把挽住那半截桅桩。 船老大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被风浪卷走。 滔天巨浪,以撼山拔岳之势,一被接一波的撞来。 惊雷! 骇电! 狂风! 巨浪! 接着倾盆豪雨,凌空罩下。 似乎是宇宙的末日来临! 又是一个如山岳般的浪头,以雷霆万钧之势,暴涌疾压而来,这怒海孤舟,登时被击得粉碎。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风平了—— 浪静了—— 海—— 又恢复了它的宁静。 依然是丽日当空,波平如镜,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且说杨志宗当船碎的刹那,仍紧紧抱住那半截折桅不放,突感猛然一震之后,随即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度醒转,但觉全身灼热如焚,睁眼一看—— 艳阳高照,自己置身在一片沙滩之上。 他费力的支撑着坐起来,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没有葬身鱼腹,真是侥天之幸,怒海又庆生还。 忽然,他想起红衣女上官巧,毫无疑问的已被巨浪吞噬,一时悲从中来,痛不欲生,俊目中扑簌簌流下英雄泪来。 他望着无涯的大海发怔。 他想起他俩之间的山盟海誓,想不到天妒红颜,人天永隔。 如果红衣女不随自己来南海求药,决不会果鱼虾之腹,想来想去,但觉自己罪无可赦,喃喃向海天祝祷道:“巧妹,是我害了你,如你英灵有知,你等着我,待我本身事了,当追随你于地下,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为兄的当一死以酬红颜知己!” 一声一泪,令人鼻酸。 他沉浸在悲痛的气氛里,如醉如痴。 红衣女上宫巧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然而伊人已杏。 他忘了疲累,忘了饥渴,如木偶般的,凝望海天。 日落了—— 星星升了又沉—— 潮水退了又涨—— 他从迷幻中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早晨。 一个意念浮升脑海,他还有两天的活命,如果在两天之内,得不到千年灵龟的血,他将被奇毒攻心而死。 但此时置身何地,乌石岛在何方,他茫然不知。 紧接着,思潮泉涌,纷至留来—— 师门的血仇—— 自己迷离的身世—— 那些曾有惠于他的人—— “我现在还不能死,我必须活下去,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了结!” 他一面自语,一面立起身来。 首先,他检视随身的物件,“残肢令”,“甘露帮血海深仇录”,“乌木宝录真解”,疯和尚的信物“朱红葫芦”所幸还在身边。 他慢慢的朝岸边走去,登到高处一看,不由暗叫:“苦也!” 原来这是一个寸草不生的无人小岛,方圆不及一里,四面海天茫茫,别说是人,连飞鸟都不见一只。 顿时如跌人冰窟之中,暗自忖道:“看来一切都是命,我不死在海里,却注定要死在这荒岛之上,纵使不饿死,自己身中奇毒,还有两天的活命,除非发生奇迹,否则,准死无疑!那位疯和尚老前辈的一番德意,只有辜负了!” 世界上最难堪最恐怖的事,并不是死,而是明知不可活,眼睁睁的等待死神的召唤…… 现在,杨志宗就面临这种比死还可怕的恐怖。 但话又说回来,一个人除非他是下决心要解脱自己,心甘情愿的去死,否则,在生机还没有完全断绝之前,他总是希望能觅出一线生机…… 腹中一阵雷鸣,头晕眼花,四肢酸软,杨志宗意识到,已有两天不曾进食了,不由自我解嘲的道:“即使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 于是,他搜遍岛上的每一个角落,希望能找点充饥的东西。 但,他失望了,除了抄石泥土,什么也没有。 他绝望的坐了下来,饥火烧得他几乎发狂。 蓦然—— 一样东西,吸住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个直径约二尺,椭圆形的怪东西,五彩斑斓,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耀人眼目。 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向那怪东西走近。 用手触摸之下,实胚胚的,他想:“这可能是一个怪石头!’,下意识的用力一推那个五彩斑斓的怪石头。 恰好三尺之外,是一个陡坡。 怪石头被推得骨碌碌的顺坡翻滚而下。 “砰!”的一声,怪石头撞在一个尖棱棱的右苟上。 第28章 一种乳白色的液体,汨汨流了出来! “那不是石头,不是石头!” 杨志宗惊愕的叫着,疾步趋近前去。 他一看之下,不由呆住了。 那是一个蛋,一个硕大无朋的蛋,已被撞开了一个大孔,蛋壳厚几盈寸,那流出来的乳白色之物,是蛋清,壳内还有一个海碗大的蛋黄。 他这一喜非同小可! 在饿火烧心之下,也不管能不能吃,干脆把头伸进蛋壳,贪婪的吮吸那蛋黄,刹时吃个干干净净。 奇怪的是这蛋黄毫无腥臭之昧,人口芳香凉爽无比。 饱食之后,只觉浑身舒畅,疲累尽失。 他惊奇的看着这只骇人听闻的大蛋壳。 他有生以来,从未听人说过,天下竟会有这么大的蛋,他似经历了一个奇异的梦境,然而光天化日,根本不是梦。 却不知这怪蛋,是什么怪物所生。 吃饱之后,另一个问题,又涌上心头。 他还有两天的活命,在这不知名的荒岛上,要想打听“乌石岛”的坐落方向,岂非白日做梦。 看来还是死路一条。 正在思付之际—— 墓听一声雷鸣也似的怪啼,震得地面一阵晃动。 杨志宗不由骇极,举眼望去,一片乌云,遮天蔽日的飘临上空,再仔细一看之下,登时惊魂出窍。 哪里是什么乌云,赫然是一只巨鸟,两翼张开,足有半亩地大小,盘空一匝,就要俯冲下来。 谅来那一声雷鸣也似的怪啼,必是这怪鸟所发。 杨志宗一时之间,冷汗涔涔而下,心头电转道:“莫非这五彩巨卵,就是这只大鸟所生,如果是的话,这扁毛畜生见卵被我弄破食光,岂肯罢休,想不到一波未息,一波又起,我可能要成为巨鸟口中之食……” 心念未已,那只骇人听闻的巨鸟,双翅一敛,已向下俯冲,乌未至,已感到劲风触体,沙石纷飞。 杨志宗一时无奈,一矮身,钻进了卵壳之中。 又是一声破空裂石的怪啼,蓦觉身形一阵晃动,那巨鸟已抓住卵壳,凌空而起,直上云霄。 从那破孔之处外望,适才存身的小岛,已变作了一个小黑点,耳畔风声呼呼,如棉絮般的浮云,冉冉飘过。 杨志宗已知身临云霄,骇得魂不附体。 如果这鸟一下抓不牢,岂不跌个粉身碎骨。 更不知这鸟飞往何处? 突然—— 一股暖流,自丹田之中升起,愈来愈热,刹那之间,有如火焚,大粒的汗,滚滚而下,几乎晕死过去。一不由嗯哼出声,心想:“这下可完了,一定是这怪鸟所生的这故巨卵有毒,现在毒性已然发作……” 接着,丹田之中,又生出一股寒流,其寒刺骨梗肤,宛如置身北玄冰之中,冻得混身战抖,四肢僵直。 转眼之间,两股一冷一热的巨流,竟合而为一,向全身经脉穴道猛窜,周流三十六周天之后,竟然攻向“生死玄关”。 任督两脉之处,似乎有什么阻隔,不能通过。 痛得杨志宗死去活来! 他可想不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股冷热会合的气流,被阻于任督两脉之间,久攻不通,大有逆转之势,全身犹如遭受寸碟,痛楚不堪言喻。 杨志宗顿忘置身卵壳,虚悬半天云中,不由自主的翻滚起来,口中也不停的狂哼猛号。 蓦然—— 卵壳一阵疾晃,已脱出鸟爪,如陨星般下降。 杨志宗从卵壳破孔之中,瞥见下面竟然是一个怪石磷峋,石苟如林的小岛,似乎是向上飞迎而来。 他不由把双眼一闭,忖道:“我命休矣!” 就在离岛面不及十丈之际,又觉身形往上一提。 紧接着一晃,身形竟然脱壳飞出。 “砰!”的一声,一阵奇痛攻心,晕死过去。 不久又自醒转,但党全身痛楚全无,内力充盈,一个身形,大有飘飘然凌空而起之势,不由惊诧不已。 忙自翻身起立,见自己处身之地,石笋林立,石头呈一片乌黑之色,自己无巧不巧的恰好跌在两大石笋间的凹槽内。 那只怪乌和那个空卵壳,已渺无踪迹。 连呼侥幸不已。 原来那只巨鸟,爪中的蛋壳,被杨志宗在里面一阵翻滚,葛然脱爪下坠,巨鸟跟着也俯冲而下,在离地十丈左右,又一爪捞住,疾飞冲天而去。 杨志宗却被巨鸟摄壳的刹那之间,摔出壳外。 这种诸般巧合,杨志宗不但得以侥幸不死,反而因落地巨震的关系,那体内的气流,竟然攻通了任督两脉。 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且说杨志宗出了一会神之后,见自己仍然置身孤岛,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不由懊丧不已。 对于刚才的一幕,想起来还觉颤栗不已。 突然一 气流动处,一股骇人狂风,已向他暴眷而来。 杨志宗本能的顺手一挥。 就这一挥之间,一道排山劲气,已告涌出。 “波!“的一声巨响过处,面前的石笋倒了一片。 接着传来一声惊“咦!” 这突兀的情况。反而把杨志宗惊呆了。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武功全失,方才的一掌;只是练武的人出自本能的一种举动,想不到竟有如此威力。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他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他想起在掌势击出之后,分明听到一声惊“咦!”之声;而且那偷袭自己的掌风,也来得突兀。 “这岛上必定有人,而且是武林中人!” 他略一寻思之后,做了这样的结论。 心念之中,举步便向前面走去,但转来转去,四周依然是石笋林立,一颗颗黝黑如墨染,似幢憧鬼影。 一杯茶的时间过去了,他不但不曾发现人迹,连自己也无法越出石笋林外、内心顿觉焦灼不已。 望那石笋,似乎无穷无尽,层层叠叠,参差罗布。 于是—— 他暂时放弃了走出石笋林的企图,席地坐下、集中智虑,来思索他方才劈出一掌的功力,从何而来。 他先从那五彩斑斓的怪蛋想起,而及于怪鸟,和自己在卵壳之中,何以丹田之中会产生一寒一热的两股气流。 他口中不停的念著:“大鸟,彩卵,大……” 一道灵光,掠过脑际。不由心中猛喜脱口叫道:“天鹏彩卵!啊!一定是的,天鹏彩卵!” 他不禁“嗖!”的跳起身来! 不由又吓了一大跳! 原来他这起身的微微一跳,一个身形,竟然轻如鸿毛般的凌空腾起五六丈来高,势尽才飘然落地。 “咦!” 又是一声惊“咦!”传自身后。 这下,他可不含糊了,足尖微点地面,身形电射而起,落足在五丈之外一个高几十丈的石笋顶上。 杨志宗登高一望,这片石笋林,延伸出去竟达数里之遥,而横贯方面,不过百丈,百丈之外,一边是稀疏的树林,靠自己这一边,则已临近海边。 他这窜起之势,不谓不快,但仍然没有发现那发惊“咦!”之声的人,不由暗骇对方的功力。 他的思绪,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上。 如果传言不假的话,他此刻已具有百年的功力。 在荆山孽龙潭畔,巧吞人腹的那粒“牛龙蛟内丹”,在“天鹏彩卵”的水火互济,阴阳交泰的情况下,已经完全溶化而为本身吸收。 他想起以前他学自师父“古道热肠杨震寰”和两个叔叔“云里青鸾祁钧”“铁判官周立道”等的许多招式身法。 在当时,他因限于功力,仅记住了些诀要,而不能任意施展,两度奇缘巧遇,使他获得了相当于百年修为的内力,所有招式身法,都可发挥到极度。 他又想到他将可以继承恩师未竟之志,持“残肢令”,向昔日的仇家,—一索讨二十年前的血债。 不由热血沸腾,豪性大发,撮口一声长啸。 啸声高亢人云,摇曳长空,有若老龙清吟。 一个意念,电涌心头,使他的啸声悠然而止。 他还有一天的活命—— 明天是最后一天,如果他寻不到“乌石岛”找不到“痴骏钓史”,讨取那千年灵龟之血,解去身中的奇毒,仍然难免一死。 那自己纵然获得百年功力,又有何用? 面上又笼罩了一片愁云渗雾,一颗心也顿往下沉。 如果不是那毒如蛇蝎的“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给他眼下天下奇淫至毒的“春风一度丸”,他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而秦媚娘的师父“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又是“甘露帮”血案的凶手之一,在血海深仇录上,名列首页第五。 “如果我不死,如果我还能活下去,秦媚娘师徒,是我最先要杀的人!” 他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发誓。 杨志宗苦想了半刻之后,飞离石笋林,翩若惊鸿的飘落海滨,看到海,他又想起葬身鱼腹的红衣女,心头又是一阵急痛。 他希望她不会死! 希望她像自己一样死里逃生。 然而希望是如何的渺茫和无稽。 他觉得万分的对不起红衣女上官巧,这心灵上的创伤,将永远无法平复,如果他能活,也是痛苦的。 上官巧的话,又响在耳边:“宗哥,任天老地荒,海枯石烂,此情不移……能得你这一声爱,我已感到满足了……” 现在言犹在耳,心上人已与巨波为伍。 无边的痛苦,在啃噬着他的心。 第29章 杨志宗茫然的顺着海岸走去,没有目的,也没有思想,纵使这岛上有人,恐也无助于自己。 正行之间,远远发现一个白发老者,盘膝坐在一块峥嵘大石之上垂钓,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心想:“我且先去问明现在置身的所在是何名称再说!” 心念之中,一连三个飘身,已无声息的落足老者身侧。 那白发老人,似乎并未发觉有人来,依然垂钓如故。 杨志宗一看之下,连称怪事。 只见这老者皓发如霜,须眉尽白,垂眉合目,手中的钓竿,无线无钩,只是一根纤纤细竹、竹稍离水面约三寸。 他不由呆了。 世间从来没有人钓鱼是这种钓法的。 这也许不是在钓鱼,是在消磨时光。 但那老者却又是无限认真的摆出一付钓鱼的样子。 好奇之心,油然而生,心想:“我倒要开开眼界,看你是如何钓法,我就不相信你能钓上鱼来!” 思念之中,蓦见那老者手中的竹竿一颤,一条盈尺的鲤鱼,已应手提出水面,尚在摆动不已。 那鱼头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的吸在竿梢之上。 只听那老者哺哺自语道:“好哇!小畜牲,别以为你了不起,怕你不上老夫的钩!” 杨志宗心头猛然一震,这老者分明是以内家绝高真力,贯注竿梢,吸取鲤鱼,这种功力,可真也够骇人。 看来这老者必然是一个世外高人,遁迹此间。 又听老者道:“老夫念你无知,哪里来,还是让你那里去吧!” “噗通!”一声,那条盈尺鲤鱼,掉回海中去了。 老者又垂钓如故—— 杨志宗已看出对方是大有来历的人,不敢造次,先假咳一声,藉此唤起对方注意,然后深施一礼,朗声道:“这位老前辈请了,晚辈杨志宗冒昧拜见,有话请教!“谁知连叫数声,那老者闭目如故,连动都不曾动一下。 杨志宗心忖,莫非对方是一个聋子不成。 运足内力,又高叫了一遍。 声如金钟乍鸣,响遏行云,别说是聋子,即使是死人,也得被这声浪震动,何况对方分明身怀莫测的功力。 焉知事情大谬不然,老者仍如末觉。 这一下,冷傲的杨志宗可光了火了。 基地欺身前去,紧靠那老者所坐的石头,声如雷震的道:“老前辈莫非不屑于和晚辈答话!” 那老者这时,双目微张,迟钝的看了杨志宗一眼,油湘的道:“小……小哥儿,你是……做什…么的?” 从老者那无神的眼,和木油的神态,分明又是个不会武功的龙钟老人,使得杨志宗一时之间,莫测高深。 “老前辈,在下有事请教!” “哦!什么?你说什么? “有话要向老前辈请教/ “什么?我听不清楚! 杨志宗不由啼笑皆非。放开喉咙道:“请问老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 “哦!小哥儿不是这岛上的人? 杨志宗为之气结,这不是废话吗?自己要是岛上的人,还问个什么劲,又不是失心疯。 “不是!” “那你如何来到这里!“ 老者仍然是那一付迟钝龙钟之态。 “行船遇风,漂流至此!” “唉!小哥儿,风涛险恶,怎不好好呆在家里!” “我问老前辈这岛是什么名称?” 正在这时,老者的钓竿一抖,又是一条鲤鱼被吸在竹竿的梢端,随着竹竿的抖动而一上一下的摇动。 杨志宗突然想起一条计策,心想:“我事是假痴,否则你也未免太小看人了!” 心念之中,功集右臂,装作毫不经心的样子,右掌朝前一送,悄没声的逼出一股绵绵真气,直射那条鲤鱼。 试想杨志宗先获“牛龙蛟内丹”又得“天鹏彩卵”。两度奇缘,使他凭添了百年功力。 以百年修为内力,虽说是信手逼出,其势岂非小可。 蓦然—— 那老者口里发出一声冷笑,似有意又似无意的道:“好哇!”我有意放生,你偏又自己上钩,这回你可别怪老夫无情,我不会再放生了,这可是你自愿的!“说着,一抖钓竿,那条鲤鱼竟然直弹上半空,飞落老人掌中,丝毫不差,使杨志宗的一掌顿告走空。 而老人始终未曾转头看他半眼。 杨志宗不由俊脸一红,孤傲之性陡发—— 舌绽春雷暴吼道:“喂!我问你这岛是什么名称卢老者缓缓转过头来,白眉微微一竖道:“娃儿,你在和谁说话?” “和你!” “我?唉!上了年纪的人,耳不聪,目不明,你再说一遍看!“杨志宗在心里暗骂道:“好哇!你倒装得满像,我杨志宗可不曾瞎!”当下贯足功劲,把话言逼出,道:“我问你这是什么所在?” 这句问话,是用内力逼出,如换常人、可确实受不了,耳膜不被震破才怪,但老者却若无其事的道:“娃儿,我老头子是天聋。你说话早要这般大声点,不就结了,你问这干吗? 这是一个岛!‘’ “我知道是一个岛。叫什么名称?” “哦!这个,连我老头子也不知道,是个荒岛!“杨志宗肺都几乎气炸,弄了半天,他来个不知道。 他知道这老者故装痴呆,在寻自己的开心,但又莫奈其何,他判断石笋林中向自己突袭和发惊咦声的,必是这个老头无疑! 心念一转道:“你不说也罢,我抄出你的狗窝来,看你还是说不说!“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娃儿,你回来!“ 杨志宗只好折转身来。 老者道:“娃儿,你是怎么来到这荒岛的?““乘船来的!” “不是被鸟抓来的吧!” 杨志宗不由心中一震,敢情自己被天鹏怪鸟带来此处,已被老头子看得一清二楚了,由此越发证明这老头儿是有心人,当下转口道:“不错,是被鸟抓来的!” “看你样子既非渔郎,又不是买卖商客,你巴巴的乘船到这南海之中来,冒生命之险,到底是为了什么?” “寻人! “寻什么样的人?” “乌石岛痴骏钓叟老前辈!” 老者身形忽地一颤,须眉也一阵掀动。 杨志宗聪明绝顶,心细如发,见老者激动之容,不由心中而自己人岛迄今,别说是人,连炊烟都不见一缕,谅来这岛上决没有其他人家居住,除了老头子。 不由顿脚道:“我好傻,早该想到了,这老者海边垂钓,一付痴呆之相,不是我要寻的人是谁?—— 心中这一喜非同小可,忙重新施礼道:“晚辈冒昧前来叩谒老前辈,有事相求!” “什么?娃儿,你来找我?” “正是!” “哈哈哈哈!娃儿,你来找老朽学钓鱼还是买卖?” “老前辈……” “什么?你叫我老前辈!“ “老前辈用不着再隐瞒,您就是痴骏钓叟!” “你说的我一句也听不懂!你走吧!“ “老前辈,晚辈巴巴赶来南海,就是为了叩谒老前辈,有事相求,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老者从石头上缓缓站起身来,显得老迈不堪的爬下石头,鱼竿往肩上一放,连看都不再看杨志宗一眼,径自走了! 杨志宗只有一天的时间好活,既已寻到要寻的人,岂肯轻易放过,当下身形一闪,横拦在老者身前。 “老前辈请留步!” “咦!娃儿,你想怎么样?” “有事相求!“ “我老头子既聋且痴,你有什么事求于我?” 杨志宗见对方一味装痴作呆,不由心火又发。 剑眉微挑,俊目凌光湛湛,愤然急道:“老前辈连名号都不要了?” 这句话确实够厉害,武林中人任你修为再高,涵养再深,万事都可抛弃,唯这一个“名”字看不开。 老者须发一阵掀动,那双失神的眼,开合之间,竟然射出两道冷电也似的精芒,老迈之态全失,沉声道:“娃儿,老夫正是‘痴骏钓叟’,但我这‘乌石岛’上,向来不许外人涉足,识相的话,给我快滚!” 杨志宗见对方竟然这样不讲情理,虽说是有求于人,但也遏止不住胸中的一股怒气,冷漠的道:“老前辈这话未免太过专横!” “什么叫作专横?” “这乌石岛难道是你老前辈私有之物?” “你竟敢教训老夫!“ “这个晚辈倒是不敢,不过晚辈千里迢迢赶来,以礼求见,老前辈竟然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个未免……” “娃儿,你到底滚是不滚?” “晚辈专诚而来,有进无退!“ 痴骏钓叟冷笑一声道:“娃儿小小年纪,狂妄得可以!“杨志宗心头电转:“反正自己只有明日一天的时间可活,对方既然如此的怪僻,看来软求不成,只有用强了,抢,我也得抢他几滴千年灵鳖的血,以求活命,即使对不起那位野寺中指引自己前来的疯和尚老前辈,也在所不计了!” 其实这时如果杨志宗出示疯和尚给他的那件信物——朱红小葫芦,事情也许不会弄僵。 但他激性天生,越是这样,他越不愿拿出来。 当下朗声道:“晚辈身中奇毒,只有老前辈所饲养的千年灵鳖之血可解,过一了明天,便是毒发之期,如果老前辈慨允赐给几滴。晚辈立时遵命退出乌石岛!” 其实他连想也不想,乌石岛孤悬海中,如无舟船,插翅也难飞越这辽阔的海域,岂不是荒而又唐。 第30章 痴骏钓叟听罢之后,不由一愕,忖道:“这娃儿怎的会知道自己饲有这千年灵鳖!“厉声道:“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杨志宗!“ “帅承门派?“ “请老前辈宽宏,晚辈有难言之隐.不便道及!““是谁告诉你老夫的居处和饲有千年灵鳖?’” 杨志宗本要说出疯和尚来,但念头一转,倔强的逍:“晚辈听江湖中一位奇人道及!““哼!奇人,你还是给我滚吧!“ “晚辈已经声明在先,不达目的,誓不离此!“痴骏钓叟哈哈一阵狂笑之后道:“娃儿,这可由不得你!” “未见得!” “你就试试看!” 声落,单掌一挥,劈出一道如山劲气,直奔杨志宗。 杨志宗虽然气极,但也有个分寸,不急还手,免得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这是他智慧超人之处。 当下,蓦地施展“彩鸾乘风”奇幻的身法。 一个身形,随着对方的掌势,轻如一根羽毛般冉冉飘飞,待劲势消去,又复落回原地。 看得痴骏钓叟心头一紧。 接着又一连劈出两掌,劲势之强,骇人至极。 杨志宗一面施展“彩鸾乘风”身法问避,口中一面道:“老前辈,晚辈已礼让三掌了!”“痴骏钓叟”怪僻之性,是武林中出了名的,虽然惊于对方的身法奇幻,但却一点也不放松,冷哼一声,一掌又告劈山,这一掌足用!“八成功劲,较之前三掌更见威势。 杨志宗被逼无奈,也顺手挥出一道劲风。 这一掌他用了七成真力。 “波!“的一声巨响,“痴骏钓叟”身形一阵摇晃,而杨志宗却被震退了三步之多,血气徽觉翻涌。 他虽然奇缘天赐,获得了百年功力,但现在还不能运用自如。加之他的一掌用力只有七成,而对方却用足了八成,所以被震退了二步。 但这一下可使“痴骏钓叟”心头巨震,想不到这后生小子,竟然接得下自己人成劲力的一掌而全然无损,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一时之间倒愕住了! 杨志宗欺前两步,面容一肃道:“晚辈再一次礼貌老前辈俯允,赐给数滴千年灵鳖之血,自当终身铭感!” 说完躬身施了一礼。 “痴骏钓叟”气呼呼的道:“办不到!” “老前辈乃武林长者,难道忍心看着晚辈毒发身死!” “嘿嘿!那可是你自己的事!” 杨志宗这一下可激动了真火,俊目一张道:“如此后辈为了求生,只有放肆了!” “娃儿,你也配和老夫争长短!“ 话声中,墓地一抖钓竿,奇幻无比的攻出了三招。 杨志宗竟然无法破解,被逼得连退数步! “娃儿,再接老夫几招试试!” 竿影霍霍,发出刺耳的撕风之声,五招又告出手。 这钧竿是“痴骏钓叟”成名之物,一生心血所化,岂同等闲,放眼武林,能和他对抗的,只怕少之又少。 杨志宗秉赋再高,强煞也只随师学了五年,此刻虽已具备百年功力,但在对方奇绝的招式之下,只有闪避的份儿。 九招方过—— 杨志宗灵机一动,蓦地想起恩师临终时所传的那一记残肢怪招,何不用在掌上试试一下威力。 心念之中,身形电闪向对方身前欺近,有掌竖立如刀,怪招顿告出手。 以掌代刀,一招三式,快得有如一式,同时削向对方双臂,然后直插前胸,这一招是“古道热肠杨震寰”为了索讨血债,以十年的岁月,精研出来的一招“残肢断魂”。 以痴骏钓叟的功力,竟然无法闪让,眼看就要……蓦在此刻。 只听一声娇叱,狭着金刃破风之声向杨志宗当头罩落。 杨志宗根本也未存心要伤对方。在这千钧一发之间,乘势收招后退,这一来反而躲过了一记反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痴骏钓叟”成名在数十年之前,功力岂是等闲,如果杨志宗掌式落实,必然会被对方的“乾元真罡”震伤。 “乾元真罡”是“痴骏钓叟”穷一甲子的岁月,研练而成,与武林中“护身神罡”大同小异,所不同的是“乾元真罡”既可护身,又可攻敌,威力之强,无可比拟。 杨志宗一退之后,眼光望处,顿觉一呆。 身前又多了一位千娇百媚的少女,容貌之美,比起“红衣少女上官巧”、“黑凤凰赵丽珍”等二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足可当得上仙露明珠四个字, 那少女见杨志宗的面,也不由芳心一震,忖道:“天下竟还有这等标致英俊的少年!” 不自觉的面上飞起两朵桃花。 但当她意识到自己现身出手的动机时,粉面又是一变,手中长剑虚空一抢,一溜淡紫色的光芒耀人眼目。 敢情这少女手中的这柄剑,并非凡物。 娇叱一声道:“你胆子不小,竟敢擅闯‘乌石岛’来撒野!” 呖呖莺啼,花外百转,虽说是叱喝,但使人听了不但不感刺耳,反而如饮香醇,有一种陶陶然的滋味。 食色性也,圣人尚且不免,何况是普通人,如果说美色当前雨丝毫无动于衷的话,这人不是矫情,必是冷血动物。 杨志宗惊于对方的艳丽,心中不由一动,但他并未想及其他,仅只是因为对方太美,而在直觉上产生的一种自然反应而已。 红衣女为他而葬身海底,带走了他全部感情。 他此刻念念不忘的是那千年灵鳖的血。 他只有一日的时间好活,如果得不到千年灵鳖的血,明天这个时候,也许已奇毒攻心而死。 杨志宗闻言之后,依然面罩秋霜,冷漠的道:“在下以礼求见,何谓撒野?” 美艳少女琼鼻一皱,吐气如兰的道:“你竟敢和我公公交手。不是撒野是什么?” “在下被逼无奈才出手!“ “鬼话。我公公如果真的要你的命,你活不到现在!” “未见得!” “末见得你就试试看,能在姑娘剑下走上几合?” 淡紫色的光芒动处,已奇奥无比的一连攻出五剑。 杨志宗并不是为了争强斗胜而来,当下并不还手,左闪右避,让过了对方凌厉奇奥的五剑。 “痴骏钓叟“,此刻又回复了他痴呆龙钟之态,静立不语。 美艳少女五剑走空,气得冷哼出声。手中剑一领,掀起漫天紫芒,把杨志宗包裹得风雨不透。 杨志宗见对方招式奇幻,而且又持的是一柄上古兵刃,如果再不出手,可能就要伤在对方剑下,那岂不…… 心念动处,双掌一抡,劈出两道如山劲气。 他奇缘巧合,已备有百年功力修为,这劈出之掌,虽只用了五成劲道,但已相当骇人! “波!”的一声,少女的剑竟被撞开。 惊“咦!“声中,那少女收剑后退,愣愣的看着这冷漠少年。 敢情是对方雄厚的内力,使她吃惊不小。 杨志宗也由衷的佩服对方的身手不凡。 “痴骏钓叟”沉声向那少女道:“琼儿退下,你不是他的对手“这句话却勾起了那少女好胜之心,樱唇微撇,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爷爷,您未免太长他人志气了!” 语毕,“刷”的一声,长剑人鞘,两手下垂,深深吸了一口长气,粉面顿现一片湛然之色。 杨志宗见对方的形态,心中立生戒意。 蓦然—— 少女双掌闪电般一圈一放,一股歪风,匝地暴卷而出。 “琼儿不可!“ “痴骏钓叟“出声阻止,已是为时太晚。 杨志宗心神一凛之下,也飞快的劈出一道劲风。 轰然巨响声中,杨志宗但觉胸头一窒,被震退了三步! 美艳少女身形一阵急晃,花容失色,退了一步,始才立稳身形,心中也自骇然不已,自己以十成功劲发出的“乾元真里”。竟然伤不了对方,她焉能不惊。 “痴骏钓叟”人虽怪僻,但乃是正义之士,见孙女施展“乾元真罡”,唯恐这少年不敌受伤,所以出声阻止,却想不到这冷漠少年功力强到这种地步,竟然能硬接下他的独门绝学乾元真罡,心里惊奇不已。 他虽然已看出杨志亲不是屑小之徒,但心里仍狐疑不释,因为他携孙女隐迹在这“乌石岛”,乃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除了二三好友之外,无人知道他的踪迹,而杨志宗却声言要求灵鳖之血,又不肯道出师承门派,他焉能不疑。 那叫琼儿的少女,对于这俊美绝伦,功力深厚的冷漠少年,极具好感,少年男女,一见倾心,本是很自然的事。 但好胜之心,是练武人的通病,尤其是年轻的人,显得更是强烈、在一击无功之下,一声道:“我非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招随声出,电闪欺身上前.玉掌翻飞中,已凌厉无比的攻出了十二掌,掌掌俱有开碑裂石之威力。 原来她已把“乾元真罡”揉合在掌式之中。 杨志宗一面闪让一面叫道:“姑娘可肯听在下一言?““什么话你先接我几招之后再说不迟!“ “姑娘非逼在下出手不可?” 少女一抢疾攻之后,身形乍退五尺,道:“逼你出手又怎样?” “在下恐一时收手不住,伤了……” “格格格格!” 少女发出了银铃似的笑声,如珠落玉盘,悦耳之极,笑毕明醉一阵转动道:“你的口气不小!” 这话说得杨志亲满不是味道,冷哼出声道:“在下并非怕事之徒!” 第31章 “如此好极,再接几招试试!” 那少女最后一个试字出口,人已横移五尺,由侧方向杨志宗攻来,出手竟更见沉猛凌厉。 逼得杨志宗心火大冒,忖道:“难道天下的女子都是这般刁蛮不讲理的,今天看来好说不成,只好放开手干了!” 心念之中,身形微侧,右手迎着那少女虚空一拂! “住手!” 一声沉喝传处,一股汹涌劲气翻滚而来! 杨志宗和那叫琼儿的少女同被震退五步之外。 “痴骏钓叟”眼射奇光,站在两人之间。 “爷爷,你……” “你给我退在一边!” 少女哪起一张小嘴,看了她爷爷一眼,又把目光移向杨志宗的面上,“噗噬!”笑出声来! “痴骏钓叟”激动的向杨志宗道:“娃儿,你刚才的一招‘流云拂穴’学自何人?” 若不是“痴骏钓叟”见机出手阻止,那少女当时就非伤在杨志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宗的“流云拂穴”之下不可! 杨志宗见对方已经认出这一式的来历,心忖:“自己既然是疯和尚指引前来,干脆说明了吧!” 当下面容一整道:“是一位和尚公公所传!” 那叫琼儿的少女,噗嗤笑了一声播口道:“既是和尚就不是公公,世上竟然跑出个和尚公公来了!” “痴骏钓叟”又道:“那和尚是什么形象?” “半僧半俗,既癫且狂!” 那少女不由雀跃道:“爷爷,他说的是那五年前来过一次的疯和尚爷爷!” 杨志宗不由忍不住,笑了一下,刚才自己说了一句和尚公公,被她取笑,现在她又称呼出个疯和尚爷爷来了! “痴骏钓叟”回望了少女一眼之后,又向杨志亲道:“娃儿,你是“北疯半悟和尚“的传人?” 杨志宗心中不由一动,原来在野寺之中所遇的怪老和尚,就是武林中黑白道闻名丧胆两大奇人之一“北疯半悟和尚”,想不到自己竟蒙他的青睬,当下不答话反问道:“那么老前辈必是武林中传言失踪十五年的‘南痴愚骏钓史’了?” “不错,老夫正是尉迟若彰!娃儿还未答老夫的问话!” 杨志宗做梦也想不到,竟让他先后遇到了这两个武林异人一一北疯南痴,自责道:“自己真是糊涂,怎么早不想起来,痴骏钓叟,当然就是南痴愚骏钓叟了,一字之差,竟把自己给瞒住了。听说这老人练就一身‘乾元真罡’,无坚不摧,幸而自己没有太过放肆,不然真不堪设想!“ 意念电转之后,重施一礼道:“晚辈并非半悟老前辈的传人,他老人家的名号也是现在尉迟老前辈提起才知道。” “什么?你不是他的传人?那你的那招‘流云拂穴’从何而来,你据实向老夫说来!” 杨志宗当下即把自己被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奇毒所害,被挟持到荒野破庙之中,“北疯半悟和尚”适时现身相救,传了自己“流云拂穴“、“挥袖解穴”等两招绝学,并指示自己前来求取千年灵鳖之血等详情述说一遍,并把“北疯半悟和尚”的信物朱红小葫芦取出,双手递与“南痴愚骏钓叟尉迟若彰”,道:“请老前辈过目!” “南痴愚骏钓叟“接过朱红小葫芦一抚摸之后,又交还给杨志宗,仰天一阵哈哈狂笑,道:“原来是这个疯和尚捣鬼,老夫遁迹此间十五年来,除疯和尚之外,你是第一个登上这岛的人!” 顿了一顿之后又道:“娃儿,你师承何门,哪来这高功力?““晚辈师承门派目前有难言之隐,不便陈明!……” “哈哈!既然如此,不用提了,半日前老夫见你从天鹏怪鸟爪中跌落,这又是怎么回事?” 杨志宗又把前情述了一遍。 听得“南痴愚骏钓叟“激动不已,连连抚须叹道:“娃儿,你根骨秉赋,百年罕见,又逢上这等旷世奇缘,将为武林开未有之先河,唉!天缘!天缘!” 杨志亲不由面上一红。 “健儿,疯和尚佯狂江湖一生,从未收徒,他肯将他自己视同生命的绝学的绝世拂穴解穴手法传你,可见你已极得这和尚的青睐,这来老夫也只有忍痛割爱了!” “忍痛割爱?” “不错,老夫要把‘乾元真罡’传给你!” 杨志宗惊诧无限,这岂非是怪事,这孤僻的老头子竟要把他的独门绝学“乾元真罡”传给自己。 心念一转之后道:“老前辈厚爱,晚辈心感,只求赐给几滴千年灵鳖之血,解去身受的奇毒,于愿已足,其他不敢奢望!“ “什么,你不愿学?” “并非不愿,只是……” “嘿嘿!娃儿,老夫要传你只是为了十五年前的一个赌约!” 杨志宗讶异道:“赌约?” “不错,赌约,十五年前的赌约!” “什么样的赌约?与晚辈……” “此事暂且不谈,琼儿过来!” 少女依言走近数步。 “南痴愚骏钓叟”指着少女向杨志宗道:“这是老夫孙女尉迟琼!“杨志宗忙朝少女一揖道:“在下杨志宗!” 尉迟琼这时却变得羞人答答的福了一福。 彼此四目交投,双方都感到一阵心跳。 “一切待回到老夫蜗居再说!“ 说着,首先纵起身形,杨志宗和尉迟琼跟着起身。 三条人影,电射星族般沿海滨疾驰。 不一刻,来到一座茅屋之前,三人鱼贯走人。 茅屋是三开间,傍海而筑,陈设简陋,但洁无灰尘。 尉迟琼不待吩咐便自人内料理酒食去了。 “南痴愚骏钓叟”命杨志宗在堂屋中稍候,匆匆走出,不一时端了一只小瓷杯进来,送与杨志宗道:“娃儿,这是千年灵鳖的血、你就服下吧!” 杨志宗起身双手接过,激动的道:“老前辈再造之思,没齿难忘!” “娃儿,别酸溜的掉文了,吃了吧!” 杨志宗依言喝了,然后就椅子上运起功来,鳖血人腹,顿化一股热流,遍窜全身,再以本身真元导引,半盏茶的时间,便告功成。 这时,尉迟琼姑娘,已端整好了一桌的酒菜。 三人坐下不拘形迹的吃喝起来。 杨志宗奇毒顿解,心中自是喜悦非凡。 酒饭之后,“南痴愚骏钓叟”向杨志宗道:“娃儿,随老夫到屋后来,现在就传给你乾元真罡!” “现在?” “你别问为什么,老夫不是自传给你!” “难道老前辈有用晚辈之处?“ “告诉你不必多问,先传了再说!” “如果老前辈有差遣之处,但请吩咐就是,何必一定要传授武功作为交换条件呢!这样反而……” “娃儿,别废话了,走吧!” 琼姑娘在一侧抿嘴而笑。 杨志宗无奈,只好随着出来。 屋后是一片五丈见方的沙坪,四围石竹林立,怪石磷峋。 “南痴愚骏钓叟”在沙坪中立定之后,即开始口述手比的把“乾元真罡”习练的诀要说了出来! 杨志宗人本聪明绝世,立时心领神会。 “娃儿,记牢了没有?” “晚辈记住了!” “好,现在就开始练习,以你的秉赋和两度奇缘所获的功力而言,十二个时辰足够了,老夫明晨来见成效!“ 说完便自回屋去了! 杨志宗看了老人的背影,苦笑了一下,心中暗道:“此老的僻性真是天下少有,把自己的绝学秘技,硬传给人家,还不许问原因!” 这时,已是申西之交,一轮血红的太阳,霞光万道,慢慢的向西边的海平面沉落,成群的海鸥,掠翼而归。 杨志宗聚精会神,开始习练“乾元真罡”。 功行三十六周天之后,已感真元满溢,聚散瞬息。 星移斗转,除了海涛掠岸之声外,万籁俱寂。 一条黑影,姗姗向正在行功的杨志宗走去。 杨志宗浑然不觉,完全沉涵在那绝世神功之中。 蓦然—— 身形微塌,双掌缓缓前伸,猛一吐劲。 “轰隆”声中,一道如裂岸惊涛般的罡风应手而发。 “暖哟!”一声刺耳尖叫送人他的耳鼓。 杨志宗不由亡魂皆冒,他料不到此时此地,还会有人在近身之处,是以他这一掌是切目而发。 睁眼看处,三丈之外,躺了一条人影。 疾掠身上前,一看,赫然是尉迟琼姑娘,只见她双眸紧闭,连动都不曾动一下,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再看地下,有一只小竹篮,破碗碎碟,米饭菜肴洒了一地,心中明白琼姑娘是怕他肚饿而给他送食物来了。 这一来,更是难过万分! “娃儿,不要紧,你练你的吧!” “老……老前辈,我真……真该死,竟失手……” “娃儿,这并非你之过,用不着放在心上,由这一掌看起来,你的进展,神速得出乎老夫意料,奇材,奇材!” “南痴愚骏钓史”早已隐身在一旁暗地察看杨志宗练功,他的孙女琼姑娘送食物来,他也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万料不到杨志宗会突然试起真罡掌力来! 老人抱起地上的琼姑娘,转身向茅屋行去,一路喃喃自语道:“疯和尚眼力不差,这一着棋下对了。” 话声顺风飘来,听得杨志宗如坠五里雾中,忖道:“难道北疯半梧和尚救我传我两招绝学,又指引我到乌石岛来,都是先有成算了吗?不然南痴何以会说那样的话?” 第32章 又一转念道:“北疯南痴,武林两大异人,绝不会在我身上出什么坏主意,管他,反正明天功毕之后就可分晓。” 第六章残肢怪刃 由于这一搅扰,使他一时无法定下心来! 他由衷的感到对不起尉迟琼姑娘,人家好心关怀体贴送饮食来,却被自己大意误伤,但不知伤势如何?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他才又定下心来,重新继续行功。 前后共是一百个周天,感觉到全身罡气蓬勃,收发由心,意动则气动,惊喜莫名的站起身来! 睁眼看处,海上晓雾初开,已是第二大的早晨。 身前——— “南痴愚骏钓叟“老脸含辉,盯视着自己。 琼姑娘,粉脸含春,眉眼带笑,紧傍着她的爷爷。 杨志宗疾行几步,首先向南痴老人行了一礼,然后目视着琼姑娘,长身一揖,歉然无限的道:“昨晚在下失手,误伤了姑娘,十分愧疚,不知……” 尉迟姑娘展颜一笑道:“不妨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 “南痴愚骏钓叟”接口道:“以后在江湖上你俩互相帮扶的时间还多,别在下在上的闹那些虚伪了,干脆就以兄妹相称吧!“ 尉迟姑娘粉脸一红,偷瞥了杨志宗一眼,缓缓低下头去,拨弄着裙带,芳心之中,升起了一丝绮念。 杨志宗冷漠的脸上,全无表情,仅恭谨的应了一声:“晚辈遵命!” “娃儿,现在你就试试看,这一夜的工夫,你学透了几成、” 杨志宗汕汕的应了一声:“是!” 转身面对三丈之外的一丛石笋,凝视有顷,蓦然双掌齐扬一道里风,锐啸而出,隐挟风雷之声。 单这出手之势,就使一旁的祖孙吃惊不少。 “轰隆隆!“一声震天巨响中,三丈之外的一丛石笋,根根折断,石屑洒了一地,尘沙蔽天而起。 “南痴愚骏钓叟”激动得全身发颤,道:“娃儿,够了,老夫精研一个甲子的绝学,被你六个时辰领悟,这是一种奇迹,老夫复有何言,可惜你……” 杨志宗聪明逾恒,闻言知意,恭谨的道:“晚辈已有师承,所以无法再弃师别投,但老前辈授艺之德,晚辈永记不忘,如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南痴愚骏钓叟”略一额首道:“娃儿,那疯和尚可曾对你说些什么?” “半悟老前辈嘱晚辈敬告两句话!““什么两句话?“悠悠青梗关不住,破钠芒履了前因!” “南痴愚骏钓叟”突然仰天发出一阵激荡风云的狂笑,笑声清脆雄浑,如裂金石,半晌始停,像是自语般的道:“好!好!疯和尚既然已重下青梗峰,再入江湖,我这痴愚人说不得也只好重做冯妇了!” 这话杨志宗当然听不懂! “南痴愚骏钓叟”激动平复了之后,道:“娃儿,现在随老夫回草舍,有些话要和你谈谈,今天你就可离岛,老夫命琼儿驾舟送你一程!““是!“一老二少,又回到了那草舍之中,尉迟琼自去准备小舟,杨志宗与老人在草堂中对坐饮酒。 杨志宗突然想起一事,道:“老前辈昨日所说的传在下武功是为了一个赌约……”“哈哈!你不问,老夫也要告诉你!“杨志宗奇异的看着老人,静待下文。“南痴愚骏钓叟”感慨万千的道:“娃儿,事从十五年前说起,你可曾听说过武林中有三个怪人?” “晚辈曾听先师提及武林中三位异人,叫作双奇一异!” “嗯!这双奇一异指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双奇就是指您和半悟若前辈二位,那一异是否指的那号称天下第一人的‘西岳之主凌夷风’?”“不错,娃儿见识还算丰富!”“听说这位一异凌老前辈武功确实……” “你听老夫说,十五年前,双奇一异会于巫山神女峰,印证武学,之日三夜,老夫与半悟两人不幸双双落败……” “啊!”杨志宗不由惊啊出声。“西岳之主凌夷风遂以天下第一人自居!”“后来呢?” “老夫二人落败之后,西岳之主曾言二十年后,老夫与半悟和尚仍非其敌,相约再聚神女峰!” “现在距约期还有五年!” “不错,老夫与半悟下得巫山之后,各自分手,觅地隐修,老夫隐居乌石岛,疯和尚则遁迹青梗峰!“ “老前辈所研创的‘乾元真罡’难道还不敌那……” “老夫所练的‘乾元真罡’十年前才算完全成功,当时仅具有现在的半成之功而已,而疯和尚的拂穴功也是近十年练成!“ “五年之后,两位又将履约与西岳之主凌夷风重会巫山神女峰,再争那天下第一的名号?” “哈哈!娃儿,赌约只是为争一口气而已,谁还会去要那虚名,何况这件事江湖中无人知晓!” “现在老前辈已告知晚辈了!” “这其中自然有道理!““晚辈洗耳恭听!” “三年前,半悟和尚突然来访,说是接到西岳之主凌夷风的传书,凌夷风本人已因练功不慎而走火人魔……” “那这二十年后的赌约是不是取消了?” “如果取消了,疯和尚又何必徒劳跋涉!” 杨志宗被弄得满头玄雾,讶然道:“西岳之主即已走火入魔,难道还能履约?” “命他的唯一传人代为履约!”“他的传人是谁?” “目前不得而知,只说五年之后,在华山候教!”“两位老前辈是否要履约?”“老夫与半悟和尚都是近九十岁的人了,怎能与后生晚辈互争长短,岂不被武林中人耻笑!” “老前辈将做何处置?” “老夫与半悟生平俱未收徒,双方约定物色资禀上乘的人,各授予一项绝艺,并由老夫以千年灵鳖之血,助长其功力,然后代老夫二人赴约!” 杨志宗闻言已明白了几分,心头电转之处,脱口道:“老前辈传授晚辈绝学的用意就是在此!“ “不错,娃儿,以你两度奇缘所获,已不需老夫牺牲千年灵鳖来助长你的功力,虽然稍有因人成事之嫌,但双方并无仇怨可言,只是印证一下武学而已!” 杨志宗不由豪气顿生,能会一会这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西岳之主的传人,也不错,使目之中,不禁流露湛然神光。 老人又道:“疯和尚一生游戏风尘,突兀滑稽,玩世不恭,青梗峰十五载幽居,可真难为了他,可是这和尚真也滑秃,他自己不向你说明,反而卖关子要你来寻老夫!” 杨志宗淡然一笑之后,突然正色道:“晚辈得蒙老前辈慨赐千年灵鳖之血,解去身中的奇毒,恩同再造,又蒙传授绝艺,晚辈誓以所学扫荡妖魔,为苍生造福,以报大恩于万一,至于与西岳之主的传人履约一事,晚辈在江湖中随时听候召示!” “不过娃儿你如仗所学为恶江湖,老夫不会放过你!”“晚辈理会得!”“如此一言为定,届时老夫将亲出江湖卜……” 尉迟琼姑娘恰在这时走进屋来,娇声道,“爷爷,小舟已弄妥帖了!” “好,琼儿,你送他离岛吧!“ 杨志宗立起身来,向老人行礼作别,道:“老前辈,晚辈在江湖中随时听候宣召!” “娃儿,保重,你就随琼儿去吧!” 杨志宗这时对这位老人,似有些依依不舍,老人不但赐赠千年灵鳖之血,解去他身受奇毒,而且还传了他武功。 两小一先一后出了茅屋,一箭之外,已傍岸系了一条小舟,登舟之后,杨志宗轻声向尉迟琼道:“有劳琼妹操舟相送!” “嗨!用不着说这么多客气话了,坐稳,我要发舟了!“说着,两只玉掌,向岸边虚虚一拍,那小舟箭也似的离岸向海上射去,接着玉掌交互向后斜拍,小舟轻若一片苇叶,穿波逐浪而去,既快捷又稳当。 这种别开生面的操舟法,看得杨志宗惊奇不已。 杨志宗望着海天深处,俊面之上一片黯然神伤之色。 他想起了伴他同来南海的红衣女上官巧,竟惨遭风浪吞噬,如今自己所求得遂,而伊人何处,已成一了人间天上。 尉迟姑娘见杨志宗那付沉痛的面孔,不由脱口问道:“宗哥。你在想什么?” 一个人当他被一种痛苦侵蚀着心灵时,如果你不把它点明,也许他能默默的忍受,如果一旦被揭开,可就不同了! 杨志宗经这一问,眼睛顿时湿润起来,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停了半晌之后,才冷冷的道:“我在想一个人!” “是谁?”“与我同来南海的伴侣!” “是男的还是女的?”“和你差不多!” 尉迟琼粉脸之上,立时飘过一丝嫉妒之光。“她长得美吗?““哦!““她现在哪里?““浪花深处!““什么?““她已葬身鱼腹!” “真的?”“来时我们是两人,现在归去只有我一人!” 琼姑娘歉然的一笑道:“宗哥,原谅我问出使作痛苦的话!“说着低下头去,玉掌拍击更速,舟如箭发。 杨志宗摇摇头,不再答话,他已深深地陷在痛苦的回忆里! 两个时辰之后,小舟泊岸。 杨志宗一跃离舟,转头向尉迟琼道:“琼妹,容再相见!” 尉迟琼一颗芳心紊乱已极,离情别绪,使她有不胜依依之感,明醉蕴泪,凝视了杨志宗半晌,幽幽的道:“宗哥,珍重!” 她有千言万语,但说不出口,他们从见面到分手,只有短短的两日啊!虽然是此心已属君,但怎开得了口! 杨志宗望着满脸幽怨的尉迟琼,心中暗道:“琼妹,我将辜负你的一番心意了,巧妹因我而死,我只待本身事了,将一死以酬知己,望你勿效春蚕作茧。” 第33章 心念之中,再度一扬手道:“琼妹请回,并代我致意尉迟老前辈……“尉迟琼明艳如春的粉脸,这时布满了愁色,颤声道:“宗哥,有一天我会来寻你的!” 说着一袖掩面,一手催舟,如飞掉舟而去。 杨志宗望着逐渐隐人浪色之中的小舟,微喟了一声,展开身形,疾若流星般划空而去。 他自服下“天鹏彩卵”之后,原先存于腹中的那粒“牛龙蛟内丹”,已完全消溶渗人经穴之中,顿获百年功力。 以他现时的功力,施展轻功身法,真个是疾苦风飚,快如电闪,与一个月前的他,已判若两人。 两日之后,他到了桂林!桂林——为西粤首邑,以山水之胜名闻天下。杨志宗找了一间招商客寓住下,夜深人静,孤灯独对之下,他拿出了“甘露帮血海深仇录”一阵翻阅。 一股骇人的煞光,自眉眼之间透出。他在深思一件重大的事—— 宁静的桂林城,突然被恐怖的气氛所笼罩。 “残肢令”…… 这令人丧胆亡魂的怪令出现在桂林城。 不久前轰动了整个武林的“残肢令”竟然在桂林出现。 这亦刀亦锯的怪兵刃,第八次出现江湖,每出现一次,必有一个人被残肢而死,没有一次例外。 接到“残肢令”的人,最多活不出三天。 以往的七次,已有七个名闻江湖的高手,被残肢令断魂,但却没有一人能道出“残肢令主”的面目形象。 这的确够恐怖,够神秘! 这一次——第八次! 接到这催命怪刃的,竟然是名满两粤的十八家镖局的总镖主“铁臂神猿蔡精一”,却出乎人意料之外。 “铁臂神猿蔡精一”主掌两粤十八家镖局,武功则可列为武林顶尖高手,威震两粤,黑自道中人,均畏之如虎。 单只手下具绝佳身手的镖头,不下百人之多。 而“残令胶”竟然光顾到他的头上,令人震惊莫名。 令主是谁? 在武林中是一个谜。 虽然江湖传言,“残肢令主”曾自称是“甘露帮”帮主,但“甘露帮”帮主早于二十年前,死于武陵山中。 由于“残肢令”在桂林城出现,于是那些以前追踪“残肢令”的黑白道高手,又纷纷扑奔桂林。 “铁臂神猿蔡精一”昔年也是参与血洗“甘露帮”的人物之一,想不到二十年后,敌人来索取血债。 鉴于历次“残肢令”送达的对象,证明这恐怖的人物即使不是“甘露帮”帮主本人,至少也与“甘露帮”有极深关系。 “铁臂神猿蔡精一”于接到这催命符般的“残肢令”后,惊恐莫可名状,飞令调集镖局中拔尖高手五十人维护宅院。 他存心要与这神秘而恐怖的人物,倾全力周旋。 这一次的“残肢令”送达方式,与以前几次略有不同。 是由一个自称“残肢使者”的奇丑少年登门送达。 当时“铁臂神猿蔡精一”曾派手下四个门徒跟踪,但这奇丑少年“残肢使者”功力竟高得出奇,轻易的摆脱了追踪的人,由这“残肢使者”的功力,可以想见“残肢令”本身的功力是如何的惊人了! 由四个奉命追踪的门徒回报,“残肢使者”在他们八目所视之下遽而失踪,这种功力几乎近于邪术。 于是—— 桂林城附近的武林人物,闻风涌向“铁臂神猿”的宅第。 他们都想一观“残肢令”的庐山真面目。 在第三天的正午时分,一个面目冷漠的俊美少年,也到了“铁臂神猿蔡精一”的宅院。 他是谁? 他就是南自南海鸟石岛归来的杨志宗。 “铁臂神猿”身为两粤十八家镖局之主,交游之!“,任何江湖人物登门,他都得接待,这是干镖行买卖的规矩。 蔡宅正院之中,华筵大张,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江湖人物,杨志宗也混杂其中,以他这区区无名之辈。当然不会受到什么礼遇,也不会被人注目,他坐在普通席上。 各处的镖师,已于第二日星夜驰回,人数近五十之间。 这些镖师,都是“铁臂神猿”认为百中选一的高手,所以才被长令召回,把一座宅院布置得像铁桶似的。 酒席中,在纷纷谈论着“残肢令”以往出现江湖的事迹。 空气在紧张之中透着恐怖。 “铁臂神猿蔡精一”年已六十开外,精神矍铄,从接到“残肢令”的那一刻起,他一直坐候在厅堂之中。 今天是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大。 二日来,他一直处在焦急与恐怖之中。 他度时如年,他盼望今天能侥幸脱得“残肢令”的魔手,则他将解散镖局,永远退出江湖。 虽然蔡宅之中,拥满了不一下三百的江湖人物,但仍然掩不了那一片愁云惨雾,每个人的心弦都扯得很紧。 像是暴风雨欲来之前的片刻,空气沉闷得使人窒息。 杨志宗,面色冷漠得使人不愿多看他一眼。 他不时的游目四顾,也不时的把那冷电般的目光,放到厅中那垂头丧气的“铁臂神猿蔡精一”的身上。 厅前横梁之上,插着一把长仅尺半,一边是锋利的刃口,一边是森森巨齿的怪兵刃,精光雪亮。 那就是两日前送达的“残肢令”! 怪兵刃散发着夺目精芒,使人看了不寒而栗。 它不啻是死亡的标志,而且象征着—— 神秘! 恐怖! 血腥! 惨酷! 任何一个人的目光接触到它时,都会不自禁的打一个冷额,从心底泛出寒气,缓缓低下头去。 蓦然———一 一个美如天仙的黑衣少女,从院门走人。 她的美艳,使得群豪为之心中一动。 但这黑衣少女,粉脸之上,却布满了怨毒至极的神色,眉眼之间,杀机隐泛,这又使群雄为之一愕,不知这少女此刻的来意如何? 杨志宗一眼瞥见这黑衣少女,心中不由一震,忖道:“她不是‘黑凤凰赵丽珍’吗?怎的也会在此现身? 只见那黑衣女子,径自穿过席间,向厅堂走去。 她来的太过突兀而且神色异常,群雄疑念顿起,莫非她就是? “铁臂神猿蔡精一”首先变色立起,接着所有座中人,也跟着纷纷立起身来,空气骤呈紧张。 黑衣少女见状,先回眸向院中群雄微笑点头,然后停身厅堂之中,瞥了一眼顶上的“残肢令”,粉脸更寒,一顿之后,向厅中的“铁臂神猿”一拱,脆声道:“小女赵丽珍冒昧造访,清蔡前辈原谅!” “铁臂神猿”大声喘了一口气,紧张之色顿消。 座中群雄也跟着纷纷落座,但两眼仍紧紧注视厅堂。 杨志宗剑眉不由一皱,暗道,“怎的她会突然前来拜访,看她的神色,莫非也与‘残肢令’有关?“ “铁臂神猿蔡精一”面色沉凝的道:“赵姑娘,老夫今日有事,如果姑娘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请改日再来如何?请恕老夫 黑衣女凄然一笑之后,无限悲愤的道:“我正为‘残肢令’而来!“此语一出,举座皆惊,这少女竟为“残肢令”而来! 杨志宗心头不由巨震,黑凤凰赵丽珍,竟然专门为了“残胶令”而来,这真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松林墓地中的那一段往事,又电闪心头:“黑凤凰赵丽珍被白面僵尸怪芮木通抢去身怀宝物,复被击成重伤,他曾为她施行‘推人过宫’,他的手指,几乎触遍了她的娇躯的每一部分。” 黑凤凰含情脉脉的双眸,撩人情丝的话语,还未曾在记忆中消失。现在他们又重逢了…… “铁臂神猿蔡精一”讶然道:“姑娘是为了‘残肢令’而来?” “不错!“ “老夫愿闻其详!” “家父‘云龙三现赵亦秋’丧命在‘残肢令’下,小女子誓要报此血仇,诛灭此獠!” 说完,粉面陡现骇人煞光! “哦!” 群雄不由议论纷纷:“原来这黑衣女子是风闻‘残肢令’在此现身,为父报仇来的,但她的功力是否能敌……” 在座群雄全在心里替她打了一个问号。 杨志宗有如焦雷轰顶,“黑凤凰赵丽珍”竟然是“云龙三现赵亦秋”的女儿,真是做梦也想不到。 “云龙二现赵亦秋”在“甘露帮血海深仇录”内,已被除名,这证实了他已在“残肢令”下丧命。 只听“铁臂神猿蔡精一”哦了一声之后,道:“如此姑娘请进小坐,老夫初闻令先尊被害之时,也曾愤慨莫名。没想到这魔头竟然光顾到老夫头上! “蔡前辈做何打算?” “尽力周旋!“ “小女子今天誓以此身与这恶魔一拼,虽死不惜,以慰先父在大之灵!“说着,随步人厅中,在侧座坐下。 “黑凤凰赵丽珍’身方落座,美国顾盼之下,忽然一眼瞥见坐在院中席上的冷面少年杨志宗。 芳心一震之后,突然又作无比的愤怒。 冷哼一声,离座而起。 “铁臂神猿蔡精一”紧张的道:“姑娘发现了什么?” 黑凤凰随口答道:“没有什么,只是一个熟识的朋友,我去去就来!” 说话中,已向厅外走去。杨志宗见黑凤凰满脸怒容的向自己走来,心中为之一愕,惊诧的看着黑凤凰渐行渐近的雨影。 黑凤凰走到杨志宗席前一丈之地,俏生生的立定身形,凝视半响之后,才从鼻孔里冷哼出声道:“杨志宗,我有话和你说!” 第34章 杨志宗冷冷的道:“姑娘有什么话请讲吧!“这时周围的人,都把既羡慕又妒嫉的眼光集中在这一对金童玉女似的少年男女身上,不知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我们到外面去谈!” ‘在这里说还不是一样?” “不!“ “好!“ 杨志宗道了一声好,随即立起身来。 两人一先一后出了蔡宅的大门。 转眼之间,他们已停身在城外的一簇枫林之中。 杨志亲首先发话道:“姑娘有何见教?” “杨志宗,我来问你,身为武林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杨志宗茫然道:“信义两字!” “那你为什么弃重伤的我而不顾,一去无踪?” “在下那日……” “若非红衣女上官巧及时现身的话,我已被宵小……” 杨志宗恍然而悟对方怒气不息的原因。 但提到红衣女上官巧,他的心不由一阵剧痛,一个刁蛮泼的情影,又浮上心头,然而他永远再看不到她了! 她已葬身在南海的滔天巨浪之中,永伴波臣。 他一时之间,完全沉缅在痛苦的回忆中,忘了答话。 黑凤凰柳眉一竖,厉声道:“杨志宗你得还我一个公道!““公道?” 杨志宗惊奇的反问一句,又道:“姑娘这话未免……” “怎样?” “在下当日失信于姑娘,乃是情不由己!” “你且说说看!” “当日在下离开姑娘之后,本拟尽快的雇车来接姑娘,不料中途突遇仇家,险些一命不保!“ “真的?” “在下当日不自量力,既先对姑娘援手于前,又何必失信于后?” 黑凤凰紧绷着的俏脸,开朗了不少。她对这冷摸的少年一见倾心,当日在墓地之中,杨志宗对“白面僵尸怪芮木通”那一股不畏死的干云豪气,深深打动了她的少女芳心,而且她在重伤昏迷之时,杨志宗曾为她施行推穴过宫。 一个黄花少女,被一个陌生的少年男人,触摸了全身,虽说是疗伤,但毕竟事非寻常,她觉得除了以身相许外别无他路。 所以她才说出这种强词夺理的话来! 她很想表明心迹,但却羞于启齿! 她曾把这事告诉了她的师父红巾蒙面人,红巾蒙面人答应为她做主,如果杨志宗确是寡情无义的人,他不惜把他毁去。 杨志宗语冷如冰的道:“姑娘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走了!” 黑凤凰粉面又寒,看样子是自己落花有意,但对方却是流水无情,那冰冷的言语,有如利箭射向她的芳心深处。 “你要走了?” 杨志宗心里暗道:“奇怪,难道她还要留住我不成?”但俊面上依然毫无表情,淡淡的道:“不错,我该走了!” 说着,转过身形,脚步方举——— “你回来!” 杨志宗惊诧不已的止步回过身来,道:“姑娘还有什么事?” “你……你……” 黑凤凰一张粉脸变化着极其复杂的表情,似有什么话难于启齿,你了半天,竟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想向他表明心意,却提不起勇气,但又不甘心看着自己暗中心许的他,就这样一走了事,一时之间,倒窘住了。 杨志宗本来对于这武功非凡,面貌如仙的黑凤凰印象不恶,但今天知道了她的身世以后,那一点印象消失了。 更何况,他的心已随红衣女上官巧而去,他之所以活着,只是为了未了的心愿,他的感情已核竭了。 黑凤凰窘了片刻之后,无话找话的道:“红衣女上官巧妹妹说她认识你?” “不错!” “你遇到她了吗?” 杨志宗黯然的一点头。 “她人呢?” 这句话勾起了他的满腹伤心事,惨然一笑道:“她死了!” “什么,她死了?” “是的,死了! “是怎么死的?” 杨志宗语带悲哽的道:“被海浪吞噬了!” 黑凤凰心细如发,从杨志宗不轻易激动的表情上,她看出这冷漠的人和红衣女上官巧关系决非寻常。 她悲痛红衣女之死,因为红衣女曾在松林墓地之中,对重伤无助的她,施过援手,使她保全了少女的清白。 但另一个意念,却又使她感到一种近乎可鄙的快感,她想自己将可单独占有杨志宗,心情矛盾至极。 由此可以看出,爱情是彻底自私的。 黑凤凰心念百转之后,突然下了最大的决心,她知道机会不可多得,不顾少女的矜持,粉面含羞的道:“你似乎很讨厌我!” 杨志宗不由一怔,但立时就会过意来,冷冷的道:“人生的机遇,有细天际的浮云,偶然的相遇,又偶然的分开,我们之间谈不上讨厌两个字!” 这话说得黑凤凰一颗芳心候往下沉。 这不啻告诉她“妾虽有意郎本无心”! 时近黄昏,夜色渐浓,晚风吹得枫林沙沙作响。 杨志宗冷漠无情的话语,深深地刺伤了黑凤凰的处女芳心,她仰头望着天边第一颗出现的星星,感到无比的空虚。 突然…… 她想起自己星夜驰赴桂林的目的,是为了要会见“残肢令主”,为自己的父亲报仇,万一错过的话,岂不一 心念之中,向杨志宗狠狠的一瞥,道:“我们之间的这一笔帐,迟早要算的!” 说完风驰电掣而去。 杨志宗望着黑凤凰逝去的身影,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是的,我们之间有一笔帐!” 他所说的帐与黑凤凰所说的帐,完全是两回事。 接着,他的身影也消失在夜幕里。 且说“黑凤凰赵丽珍”关切她父亲“云龙三现赵亦秋”被“残肢令”以残酷手法杀死的大仇,深恐错过了机会。 她把身法展到极限,电掣般朝城内蔡宅驰去。 复仇的意念,冲淡了杨志宗给与她的刺激。 正行之间,一条黑影,有如轻烟般从她身旁不远处飘过,瞬眼即沓。 黑凤凰看得心惊胆颤不已,这种奇快的身法,她只从她师父红巾蒙面人那里见识过一次,“莫非这快得出奇的身影就是?“ 心念动处,身形又加快了一成。 “铁臂神猿蔡精一”的宅院中,罩满了愁云惨雾。 随着时刻的消逝,恐怖的气氛越来越浓。 宅院之内,灯明如昼,但仍觉阴森恐怖。 那斜插在厅檐上的“残肢令”在灯火的辉映下,更显得闪亮刺目,森森的寒茫,意味着死亡和血腥,使人心悸神摇。 “铁臂神猿蔡精一”,不住的打量着包围在他四周的五十个镖师,和那些闻风而来的江湖豪客。 表面上他存心和这使人闻名丧胆的“残肢令主”一拼,但内心却惶恐无限,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压迫着他。因为传闻中,“残肢令主”的武功,神鬼莫测。虽然整个院落之内,都是不俗的高手,但他仍有孤立无助的感觉,他想:“自己恐怕也逃不掉这悲惨的命运!” 死亡的阴影,老是隐现心头,挥之不去,使得他坐立不安,这种被恐怖慢慢啃噬的滋味,比死还难受百倍。 闻风而来的群豪,这时也显得焦灼不安起来! 气氛紧张得使人透不过气来! 远远传来二大二小的四声梆声! 时间是二更二点。 马上就是三更,但“残肢令主”还未现身。 厅内厅外,鸦雀无声,所有数百双惶恐的目光,不停的向夜空中探索,但除了寒星点点外,什么也没有。 蓦然—— 远远的夜空中,飘来数声冰寒至极的阴笑。 笑声如一柄利剑,插进众人的耳鼓。 死寂的空气被冲破了! 群家一个个面目失色,心跳加速,屏住了呼吸。 “铁臂神猿蔡精一”面色如死,手心中竟捏出汗来! 那五十个镖局中的高手,全部刀剑出鞘,蓄劲而待。 阴笑声时断时续,但一次比一次近! 气氛紧张得似要爆炸! 无边的恐怖,笼罩着整个宅院。 “蔡精一,索债的人来了!“ 声音不大,但却冷得有如出自死人之口,听得所有群家,一个个头皮发炸,毛发直立,心寒胆颤,橡是世界末日来临似的。 接着众人眼前一花,一个左袖空空的白发独臂老者,已如鬼魅般的现身厅檐之下,那柄残肢怪刀已被他持在手中。 “铁臂神猿”颤声叫道:“你……你……你是……” 所有群豪,一个个呆若木鸡。 连那五十个负责保护“铁臂神猿”的镖局高手,一时之间,也不知所措,痴痴的瞪着这恐怖人物。 “老魔,姑娘与你势不两立!“ 娇喝声中,一条娇小身影,凌空泻落。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厅外传出一声凄绝人寰的惨嗥。 接着一条人影冲天而去。 那条娇小人影也跟着飞射而去。 那五十个镖局高手,惊醒过来时,眼前已失去“残肢令主”的踪迹,暴吼声中,纷纷纵身上屋。 群豪一阵鼓噪之后,齐涌向厅中。 只见“铁臂神猿”两臂被齐肩削落,胸前被洞穿一孔,倒卧在血泊之中,死状之惨,令人不忍车观。 总领两粤十八家大镖局的“铁臂神猿蔡精一”仍然无法逃过“残肢令”的毒手,他是“残肢令”下被残毙命的第八人。 “残肢令主”如何出手,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这种身手,简直是匪夷所思,如非目见,谁敢相信。 第35章 那出声叱喝,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友的娇小人影,正是“黑凤凰赵丽珍”,她一步来迟,“残肢令主”已得手而去。 黑凤凰眼含恨泪,心怀怨毒。舍命苦追。 她是“海鸥令主”红巾蒙面人的弟子,身手在武林中已算是顶尖高手,这一亡命紧迫之下,竟然追了个首尾相连。 眨眼之间,已越出城外。 前面的人影,冷笑一声,身形突然加快。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长。 黑凤凰使出浑身劲,仍然无法把距离缩短,瞬息之间,距离已拉长至五十丈开处,她急得出声厉叫:“恶魔,有种的停下来接姑娘几招!” 但前面的“残肢令主”恍若未闻,刹时消失在一片树林之中。 黑凤凰电闪也似的投身人林! 这片树林,正是她一个时辰前离去的枫林。 蓦然—— 她发现林中空地之上,立着一个孤零零的人影! “恶魔,拿命来!” 娇叱声中,长剑已出鞘,连人带剑,快若飚风的向那人影扑去,疾劲凌厉的攻出八剑,快得有如一剑。 那人影闪电般向侧横移五尺,顺手拍出一掌。 “波!”的一声,黑风凰被一股骇人听闻的罡风,震得连人带剑倒翻到两丈之外,一闪身又待…… 当她看清这人影是谁时,不由呆了! “咦!是你!” “不错,正是在下,姑娘何故对在下出手?” “你怎么还没离开?” “嗯!” 原来这人影正是杨志宗。 就在这时,另一条人影已如鬼魅般的悄悄掩人了枫林,了无声息。 黑凤凰清楚的记得杨志宗的功力,差她甚远,何以方才劈出的一掌,会有这般吓人的劲道,她茫然了! 她不知杨志宗方式才的一掌,用了几成劲道,但她自忖:“我自己可能接不下来。”一时之间心念百转:“难道他以前是假装武功平平,但他为什么要隐瞒武功呢?以刚才的一手来说,在当日自己身负重伤之时,他若以内力为自己疗伤,易如反掌,但他却为自己推穴过宫,自承无力为自己疗伤,这是为了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 片刻之后,移步到杨志宗身前,道:“先前我误以为你是那恶魔,所以向你冒昧出手,幸而你功力深厚,否则,岂不使人遗恨终身!” “姑娘以为我是谁?” “残肢令主!” 杨志宗心中一震,脱口道:“残肢令主?” “不错,你曾见有人人林吗?” “没有!“ “这就怪了,我亲眼看见那恶魔人林而逝,难道……” “姑娘为什么要追?” “那恶魔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决不放过他!“杨志宗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冷漠的道:“什么样的仇?” 黑凤凰无限怨毒的道:“家父‘云龙三现赵亦秋’丧命在‘残肢令’下!” “哦!但姑娘你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江湖传言,‘残肢令’的武功神鬼莫测!” “哼!若不是我的那件东西,被‘白面僵尸怪’抢去的话,凭他“残肢令主”来上十个,也得陈尸当场!” 杨志宗不由惊奇万分,不知她说的东西,是什么样的东西,竟有这般威力,看来她的话,当非虚言。 这东西既然引动“白面僵尸怪芮木通”这等不世的魔头出手抢夺,不言可喻必然是稀世珍宝。 当日“白面僵尸怪芮木通”抢夺之时,杨志宗曾在一旁亲眼所见,但事后,却又不好意思追问黑凤凰。 现在既经对方提起,不由好奇的道:“究竟是什么样东西,姑娘敢夸出大言?” “告诉你也无妨,乌木宝录真诀。” 杨志宗心中这一震,非同小可,几乎失声而叫。 “乌木宝录”是师门遗物,也是二十年前导致“甘露帮”血案的导火线,恩师临死遗言,要自己无论如何设法寻回这半片“乌木宝录真诀”,配以自己身边的另一片“乌木宝录真解”,练成上面的五招绝学,方可谈得上报仇雪恨。 想不到今天无意中得知师门造宝的下落,更想不到的是竟然又被师门最大血仇之一的“白面僵尸怪芮木通”得手。 “白面僵尸怪”是“甘露帮血海深仇录”首页所载“阴、阳、丑、怪、婆”五个顶尖仇家之一。 但又转念想到,乌木宝录深奥绝伦,如果没有真解,没有人能参透得出真诀…… 杨志宗只顾沉思,几乎忘了还有黑凤凰在侧。 “咦!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我在想……” “想什么?” “乌木宝录既然这么珍贵,姑娘为什么带在身边?” “因为上面所载的武学,艰奥至极,先父窍二十年岁月无法参透,我想去请教我师父红巾蒙面人参详,也许……” “令师一代奇人,也许能参悟出来亦末可知!““但现在已落人‘白面僵尸怪’之手!” “令师知道这件事吗?” “他已派出十二名海鸥使者查访‘白面僵尸怪’的下落!” 杨志宗心中又是一动,忖道:“我必须加紧查访,一定要赶在海鸥令主红巾蒙面人之前,把它寻回!” 杨志宗激动得无以复加,但在他生性冷漠的肠上,却丝毫末显露出来,他不显旁人无从觉察。 如果此刻,黑凤凰知道她一心属意的人是谁的话,恐怕早已拼个你死我活了,但她做梦也不会想到。 “赵姑娘,我要走了!” 黑凤凰粉脸候寒,语言微颤的道:“你要走了?” “是的,我该走了!” ‘哼!没有那么容易! 杨志宗大惑不解的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杨志宗,你真的不懂?” “在下不明白!” “我们之间的那笔帐!” 杨志宗冷漠的脸上飘过一片疑云,讶然间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帐?” “你敢再狡辩的话,我先杀了你?“ 黑凤凰粉脸顿现杀机.手摸剑柄,看样子如杨志宗不说出一个所以然来的话,她真的就要出手。 如果是在一个月以前,杨志宗决不是她的对手,但现在杨志宗两次奇缘巧遇,本身已具备了百年功力。 而且又得到两位盖世奇人,各传了一记绝学。 黑凤凰如果真的出手,准讨不了好。 杨志宗闻言之下,怒气顿生,冷笑一声道:“赵丽珍,你且说说看,如果事实俱在,我杨志宗绝不赖帐,无须你出手,我会自了,如果你无事生非的话…… “怎么样?” “你要杀我,恐怕办不到!“ “好,我问你,以你刚才向我拍出的掌力看来,你的内力修为已有相当火候,你不否认吧?” “微末之技,谈不上火候!” “如果以你的内力修为替一个人疗伤,是否举手之劳?” “尚可勉强而为!” “那当日我被‘白面僵尸怪’击成重伤,你不以内力为我疗伤,反而以推穴过宫手法,触追我周身穴道!” 杨志宗至此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在当时他确实是无能为力,他获得绝高功力只是近日的事,但他不想分辩。 “不错,难道我这样做是错了吗?” “你意存轻薄!” 杨志宗肺都几乎气炸,自己好心救人,却落得个“意存轻薄”,当下气呼呼的大声叫道:“赵丽珍,你讲不讲理?” “我为什么不讲理?” “难道我救你救错了?” “你舍近求远,意存轻薄!” “哈哈哈哈!赵丽珍,我杨志宗如果是那种人,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什么坏事做不出来!” 黑凤凰一时为之语塞,她之所以如此苦苦纠缠,目的是要杨志宗就范,因为她的身体已被他触摸过,她只有嫁给他。 但她的做法,却得到相反的效果,莫说杨志宗一颗心已随红衣女之死而告冷却,即使没有,他也不会爱她。 黑凤凰美若天仙,却动不了杨志宗的心。 现在他已知道了她的身世,他不能爱她。 两人各怀不同心思,在这黑夜荒林之中,默默对视。 黑凤凰心痛如割,对方对她竟然毫无半丝情意。 天下的事物,尤其是爱情,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似乎那得不到的东西,才是十全十美的,珍贵可爱的。 她现在正是这种心理。 意志薄弱的人,在得不到所追求的东酉时,会摧残自己,做消极的抗议,仅刚强的人,得不到所要的东西时,也不许穷人得到,会把这东西毁去。 黑凤凰是属于刚强这一类型的人。 “赵姑娘,在下忠告你一句话,希望你凡事三思而行,在下自问心怀坦荡,对姑娘决无轻薄的意图!” 其实这一点黑凤凰怎会不知,不过因为她太爱他,而他却流水无情,只是一种藉口而已。 “杨志宗,我不问你居心如何,这笔帐如何算?” “我们之间没有帐!“ “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这种强词夺理的话,使杨志宗再也忍耐不下,冷冷的道:“你准备怎么办? 黑凤凰银牙一咬:“我要杀你!” 杨志宗气得哼一声道:“凭你的身手还办不到!” “你不妨试试看!“ 声落,娇躯猛地弹击,一口气刺出八剑。 杨志宗身影连晃,避过这凌厉无比的八剑,喝道:“你真的要下手?” 第36章 “难道会是假的!” 黑凤凰口中说话.手却未停,又是数剑攻出。 杨志宗闷哼一声,单掌一挥,劈出一道罡风,这一掌,他用了五成劲道,但却已相当惊人。 黑凤凰却是识货,掌中剑改劈为圈,杨志宗五成劲道的一掌,竟然在她这一圈之下,被消却于无形。 杨志宗微感一凛,对方的剑势,又告罩体而来。 这下他可动了真怒,“呼!“的一掌又告劈出。 掌劲之中,已用上了学自“南痴愚骏钓叟”的“乾元真罡”,匝地理风,暴卷而去,势如骇浪惊涛。 黑凤凰的剑势,竟然被震得倒卷而回,迫得她忙不迭的收剑暴退,她惊奇对方的功劲竟不亚于她出道以来所逢的最大劲敌“白面僵尸怪芮木通”。 愈是这样,她就愈觉得对方可爱,而恨意也就更浓。 这种因爱生恨的心理,是很难解释的。 杨志宗一掌迫退对方之后,并未跟踪进击,他只是气她无理取闹而已,并未存心伤她。 黑凤凰羞怒交集之下,粉面失色,眼圈微红,颤声喝道:“杨志宗,我与你拼了!” 寒芒展处,奇奥无比的猛攻而出,招紧式密,如风雨速至,挟着刺耳的破风之声,卷向杨志宗。 杨志宗一时之间,被迫退了三步之多,边退边想:“若不给你一点厉害尝尝,你决不会知难而退!“ 心念动处,右掌挥出一股如山劲道,把黑凤凰迫得连人带剑向后直退,身形电闪欺近,左手虚空拂去。 这一手是“北疯半悟和尚”所传的“流云拂穴”。 黑凤凰再恨,也无法避过这奇奥无比的一拂。 如果拂中,黑凤凰就得当场倒地。 蓦然—— 一声低沉但却摄人的语音传自身后:“娃儿住手!” 杨志宗硬将拂出的劲势收回,电闪向侧一飘身。 星目转处,只见丈外之地,立了一条人影。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人影欺近到自己身后丈外之地,而不被自己发觉,这一身功力,真是骇人听闻。 细一打量,来人赫然以红巾蒙面,正待…… “师父!” 一声娇叫,黑凤凰已掠身拜倒红巾蒙面人之前。 “珍儿起来!“ 杨志宗疾行两步,长身一揖道:“晚辈杨志宗参见前辈,孽龙潭畔承前辈援手,使晚辈不致葬身地穴之中,谨此当面谢过!” “咦!娃儿,是你,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黑凤凰赵丽珍,依言立起身来,眼圈一红,撒娇似的道:“师父,他……他欺负我!” 红巾蒙面人缓缓说道:“珍儿,为师的自有主张,不过男女爱悦,最好是双方彼此投缘,一丝也不能勉强,你是聪明人,当能想透其中道理!“杨志宗心中暗道:“红巾蒙面人说话倒是在情理中!” 黑凤凰像是受了无限委曲般的,香肩一阵抽动,以抽掩面,背转身去,竟然伤心的哭出声来! 她何尝不知道爱是不能勉强的,但情难自主啊! 红巾蒙面人,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场面显得尴尬异常。 片刻之后,红巾蒙面人突然道:“娃儿,你叫杨志宗?” “是的,晚辈叫杨志宗!” “你师承何门?” “晚辈目前不便奉告,尚祈鉴谅!“ “嗯!” 红巾蒙面人嗯了一声之后,忖道:“奇怪,这娃儿的武功招式,凭自己的江湖阅历,竟然看不出端倪来,还有一月之前,他武功平平,何以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 两道神光湛湛的电芒,从蒙面红巾的两个小孔中,逼射过来,宛如黑夜里的两颗寒星,一不稍瞬的凝视着杨志宗。 杨志宗被看得不由有些扭促起来! “娃儿,自你在孽龙潭畔,得服‘牛龙蛟内丹’之后,是否另有奇遇,不过如你认为另有隐衷的话,你可以不必回答我!” 杨志宗毫不犹豫的道:“是的,晚辈又巧获‘天鹏彩卵’!““娃儿,奇缘福分,集汝一身,愿你好自为之!““谢谢前辈!“ 黑凤凰闻双方一答一对的话语,不由拭干了眼泪,转过脸来,忖道:“师父与他好像很熟悉的呀!“ 红巾蒙而人,把目光从杨志宗的身上,移向漆黑的苍空,久久无语,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黑凤凰与杨志宗之间,已成了僵局,谁也不会开口。 静寂之中,略微带了些苍凉的气氛。 良久之后,红巾蒙面人缓缓收回目光向黑凤凰道:“珍儿,你碰见‘残肢令主’没有! “ “徒儿已和他朝过面,是一个白发白须的但因功力有限,徒儿竟把他追丢了!““嗯!“ 杨志宗心内不由一阵激跳。 “师父,您看这‘残肢令’是否真的是当年‘甘露帮’帮主‘古道热肠杨震寰’本人? “目前还无法断定,据江湖传言,杨震寰本人确已在二十年前,被黑白道高手瓦解甘露帮之夕丧命!” “但徒儿在家父被害之夕,亲耳听到‘残肢令’自称是‘甘露帮’帮主,难道这其中……” “江湖鬼蜮,魑魅横行,在真相末查明之前,无法断定!” 杨志宗的心里,仇恨之火又告点燃,师门血仇,又涌心头,但他冷漠的脸上,依然一无表情。 黑凤凰道:“师父不管‘残肢令’本身是谁,珍儿生死不计,务要把这恶魔挫骨扬灰,以慰先父在天之灵!” “珍儿,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为子女的仗剑报仇,自属天经地义的事,不过,你不是“残肢令”的对手!” “但徒儿宁为玉碎,除死方休!”” 杨志宗在旁,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珍儿,目前最要紧的是寻回你失落的东西!” “师兄们不知是否探查到‘白面僵尸怪’的行踪?” “还未见回报!” 杨志宗心念一转,向红巾蒙面人道:“前辈,晚辈还有事待办,我想走了!” 红巾蒙面人尚未开口,黑凤凰突然插口道:“师父,你说过为我做主的!““珍儿,你何必如此固执?” “但徒儿的清白女儿身,已被他……” “哈哈!珍儿,他并未侮辱你呀!” 黑凤凰珠泪双抛,哽咽道:“师父,女儿家的身体,岂能被人随便触摸!” “傻孩子,江湖儿女岂能拘这些小节,他是好意呀!” “好意?我看他是存心轻薄!” 杨志宗在一旁听得心火直冒,木然看着她师徒俩。 红巾蒙面人突然沉声道:“珍儿怎地不听话,噤声,有人来了!“杨志宗凝神细听,果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极轻微的破空之声,如果不是红巾蒙面人道出,他真还察觉不出来! 不禁对红巾蒙面人的功力,暗服不已。 就在红巾蒙面人话落之后的转眼之间,四条人影,已电疾射落当场,点尘不惊,看来都具绝高身手。 四条人影落地之后,举眼向三人一扫,突然齐齐惊“咦”一声,退后半步,骇然至极的看着红巾蒙面人,颤栗不已。 来人是四个五十上下的威棱老者。 其中一个身材较高的,干咳了一声,抱拳为礼道:“不知是‘海鸥令主’大驾在此,多有冒犯!“ 红巾蒙面人冷哼了一声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口吻托大得咄咄逼人,杨志宗不由忖道:“看来这红巾蒙面人在江湖上名头不小,竟然使人畏惧如此!” 那发话的高个子老者,低声下气的道:“在下等四人为‘阴魔教’刑司殿弟子,奉命追查‘残肢令主’的行踪!” 杨志宗心头不由一震,他还未听说过江湖中有“阴魔教”这个组织。 窥一斑而知全豹,以四个人的身份而言,仅不过是什么“刑司殿”的弟子,竟然具备了这高功力,看来这“阴魔教主”必然是一个不可一世的魔头。 黑凤凰心急父仇,听说对方也是追踪“残肢令主”而来,顿生同仇之心,突然接口问道:“四位可有线索没有?“ 那高个子老者神秘的一笑道:“姑娘也是要寻找这神秘的人物?” “不错!” 那老者回顾其余三个同行的老者一眼,干笑一声道:“有句话告诉姑娘,那‘残肢令主’不是‘甘露帮’帮主本人,而是另有其人!” 杨志宗闻言之下,脑内嗡的一响,俊面之上,杀机一现而隐,场中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他并不奇怪他们的话,而是奇怪他们何以知道事实真相。 同时“甘露帮血海深仇录”之中,并没有“阴魔教”这个名称的记载,但四个老者自称是被派出来追踪“残肢令主”的,这其中又有什么原因,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必须要弄个水落石出!”他在心里做了决定。 黑凤凰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急道:“阁下何以断定残肢令主不是甘露帮帮主本人?” 那高个子老者微微一笑道:“这个姑娘不必问,反正我说的决非信口雌黄!“黑凤凰怀疑不释的道:“家父‘云龙三现赵亦秋’被害之夕,我亲耳听见‘残肢令主’,自称‘甘露帮帮主’难道是假的不成?” “那或许是真的,不过今晚光临桂林城的这个‘残肢令’决不是几个月前的那个‘残肢令’,这点不会有错!” 黑凤凰不由茫然了! 难道“残肢令”会有两个? 这一点,场中只有杨志宗心里明白,而“阴魔教”的四个老者,却是知道一半真相! 第37章 红巾蒙面人在旁,始终不发一言。 那高个老者,向红巾蒙面人道了声:“扰驾!”一挥手,四个老者,相继纵身离去,瞬息无踪。 黑凤凰突然向红巾蒙面人道:“师父,依您看,他们所说的会是真的吗?” “目前很难说!“ “这‘阴魔教’是怎么回事?徒儿还是第一次听到!” “阴魔教崛起江湖,是最近的事,详情我也不太清楚,不久前川陕道上,二十五个黑白道高手陈尸,即是阴魔教所为,看来,这魔教将为武林带来一片血雨腥风!” “阴魔教何以要追查‘残肢令主’的行踪呢?” “这却不得而知!“ 杨志宗心里另有打算,不愿久耗下去,向红巾蒙面人一揖遁:“晚辈有急事待办,请前辈海涵!” 说完,不待回答,身形电射而起,越林而去。 黑凤凰欲待纵身拦阻,却被红巾蒙面人止住。 就这眨眼工夫,杨志宗已消失在茫茫夜空里。 黑凤凰木然的望着杨志宗逝去的方向,芳心之中,升起一种难言的感觉,不知是根还是爱。 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第一次属意一个男人,而这男人并不爱她,这刺激够深、够大。 她哺哺向无尽的夜空自语道:“杨志宗,你有什么了不起,有一天我会杀掉你!” 两行情泪,顺腮而下。 红巾蒙面人,向着她的背影摇摇头,温声道,“珍儿,你平时很听师父的话,是吗?” 黑凤凰幽幽回过头来,颇首微微一点。 “那你听为师的一句语!“ “徒儿恭听教海!” “凡事应该随缘,切不可任性孤行!” 本来她想说:“师父答应过为我做主的!”但她不敢开口说出来,由于这一念之差,致产生尔后无穷祸患。 红巾蒙面人,目如电炬,似乎已照澈了他这女徒的心,轻轻叹息一声之后,无可奈何的道:“珍儿,我们该走了!” “是!” 两条人影,身形展处,如流星般划空而去。 且说杨志宗飞身离开枫林之后,疾向那四个“阴魔教”的老者逝去的方向追去,快得似一缕轻烟。 “阴教魔”竟然派人追查“残肢令主”,而且还说出“残肢令主”决非“甘露帮”帮主本人,使他震惊莫名。 他要追查这个谜底,因为这对他关系太大。 他百思不解的,就是这新出现江湖不久的“阴魔教”属下徒众,何以会知道“残肢令” 的内幕。 飞驰了约莫四十里左右,果见前面官道之上,四条人影,缓缓而驰,杨志宗也倏地放慢了身形。 那四条人影赫然正是他所追寻的目标。 杨志宗紧紧缀在四个“阴魔教”“刑司殿”属下老者之后,四个老者,竟然无法发觉已被人盯上了梢。 只听其中一个老者道:“吴兄何由知道‘残肢令主’不是‘甘露帮’帮主本人?” 杨志宗不由心头一震,注意听下去。 四老者之中的那高个子道:“嘿嘿!教主获悉‘残肢令’出现桂林城之后,曾召集各殿堂堂主开紧急会议,我是无意之中听到的!” “吴兄怎的对那黑衣女子道出这一段因由,如果此事被本教‘巡稽堂’派出的弟兄们发觉,扣你一顶泄露帮机的帽子。恐怕难免要受那拔舌挑目的酷刑,这……” 那高个老者口中“嗅!”了一声,默不做答,想是被这句话唬住了,“阴魔教”的教规使他不寒而栗。 半晌之后,另一个老者又道:“可惜我们来迟了一步,不曾亲见那‘残肢令主’的真面目,不然查访起来,倒是方便得多!” 高个老者道:“据目击‘铁臂神猿蔡精一’被残杀的江湖人道出‘残肢令主’是一个白发白须的独臂老者,武功之高,简直莫测高深,反正我们只奉命查探行踪,管他呢!” 前面道上,突然发现一片黑黝黝的苍林。 杨志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身形一展,向侧方绕了大半个圆弧,越过四人之前头,没入林中。 四个“阴魔教”的老者,一路谈谈说说,转眼来到林前。 忽见一条人影,如鬼魅般的从林中幽幽出现,昂然拦阻在官道之中,不言不动,有若幽灵显形,令人毛骨悚然。 四个老者齐齐骇然止步,定眼望去,不由亡魂皆冒。 这个拦阻道上的人,赫然是一个须发如霜的老者,左袖虚飘,两道眼神,在黑夜之中,犹如两颗晨星,与传言中的“残肢令主”一模一样! 四老者在“阴魔教”中,也算是一流身手,在一怔神之后,各各蓄劲戒备,仍由那高个子发话道:“阁下阻路意欲何为?” 那白发独臂老者语冷如冰的道:“咦!你们不是在找老夫吗?省得你们奔波劳累,老老实实自行投到!”说罢,嘿嘿一声冷笑,阴森刺耳,有如发自极地冰窟之中,使人听了,感到极端的不舒服。 四老者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各自在心里想道:“奇怪,对方怎地会说出这等话来,莫非他真的就是……” 独臂老者又道:“咦!四位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追寻老夫吗?” 高个老者心中忐忑不已,硬着头皮道:“阁下此言从何说起?” “不是你们亲口说的吗,你认为老夫是谁?” 高个老者骇得退了一步,颤声道:“阁下亮个万儿来!” “老夫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阁下是‘残肢令主’?” “不错!” 四个老者,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 高个老者为此行之首,当下心头电转道:“自己四个仅是负责寻踪的数拨人之一,其他的几拨人尚未现踪,而自己四人,决非这恐怖人物的敌手,弄不好,白赔上四条命,不如暂时敷衍一下,再与了主力取得联系,脱却关系,是为上策!”想罢,嘿嘿一声干笑,上前两步一躬到地道:“想不到前辈就是鼎鼎大名的‘残肢令主’,在下等不知,多有冒犯,尚望前辈包涵!”说完又是一揖。 其余一个老者,立时会过意来,齐齐施了礼。 独臂老者大刺刺的道:“你们用不着怕,我老人家还不致于要你们的命,不过你据实回答老夫一个问题,就让你们上路,否则 目光炯炯,如冷电寒芒,逼视着那为首的高个老者。 高个老者下意识的低下头去,道:“前辈有什么问题,只要在下能力所及,知无不言!” “哼!你倒很爽快,这问题极简单,是你亲口说的! “在下亲口说的?” “不错,你们系受何人主使追踪老夫,用意何在?你根据什么断定本令主不是昔日‘甘露帮’帮主本人?” 高个子老者恍若挨了一个当头霹雳。想不到他逞一时之快,向黑衣女等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却招来这大的麻烦。 看来这恐怖人物,一定是早已尾随在四人身侧,不然他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追人反被人盯,真是栽到了家。 一时之间,张口结舌,答不上话来! 对方说得这样清楚,他要想否认也办不到。 “残肢令主”,身形微微一动,阴阴的道。“今天如果不还老夫一个明白,你们四个就别想活离此地!嘿嘿!堂堂‘阴魔教’竟出了这等脓包。” 话锋犀利,极尽威迫讽刺。 四老者当堂变色,但惧于对方的威势强忍住。 “你到底想不想回答老夫的问话?” 高个子老者哺哺着道:“这问题已超出在下能力范围,无法奉告!” “嘿嘿!你既然不愿意回答老夫,可别怪我老人家手下无情了,现在我由一数到十,如果得不到答案的话,只好请四位屈驾到阎王老五那儿报到了!一““了”声才落,一字已经出口。 四个“阴魔教”下老者,平日自恃了不起的人物,现在却被人视作掌中之物,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办才好!” “二” “三” 场中充满了杀机,随着那数字的增加而呈浓厚。 “四!” 每一个数字,恍如一柄巨锤,敲在四人的心上。 如果数列十,而得不到答复的话,“残肢令主”毫无疑问的要毁去这四个“阴魔教”下的徒众。 “五” “残肢令主”五字出口,那高个老者似已被迫无奈,顿生拼命之心。“呼!”的劈出一掌,另三个老者,也如法的各各以毕生功力,拍出一掌。 四个老者,武功亦非泛泛,只是惧于“残肢令”的威名,而表现不济而已,这一下亡命出掌,合以四人毕生的功力,其势非问小可,不啻裂岸狂涛,怒海掠波。 “找死!” “残肢令主”怒喝一声之后,独臂一抡,猛然挥出,一股如山劲道,暴卷而出,迎向四老者的掌风。 “轰!”的一声巨响过处,沙飞石走,劲气激流成涡,“残肢令主”巍然绛立,四个老者被震得气翻血涌踉踉跄跄,一连退了五步之多,方才勉强站稳身形。 “六!”“残肢令主”若无其事的又接着数下去! 高个子老者向另三个老者一使眼色,三个老者,同时进身,扑向“残肢今主”,亡命狠攻。 第七章血染湘桂道 “残肢令主”脚步不移,身形连连闪晃,巧极的避过三老者的一轮狠攻,单掌运劲,以七成力道淬然拍出。 惨嗥之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三个老者,各各喷出一股血箭,被震飞三丈之外,仆地不起。 就在此刻,一缕血红光焰,冲天而起,直上云霄。 第38章 原来那高个子老者趁三个老者与“残肢令主”交手的瞬间,已取出“阴魔教”特急告援,火箭燃放。 “阴魔教”的信号火箭,分为蓝白红三种,蓝色是求援的信号,白色是紧急集中的信号,而这红色却是特急告援,非遇特别重大事故,决不许轻易施放,一经放出,有如教主亲令,周遭可见的范围内,任何教中人,不管多大的事,都得放下,赶赴施放的地方。 “残肢令主”不屑的望了那刺目的红色火焰一眼,口中已数到了“九”! 高个子老者,自知不能幸免,不待对方的“十”宇出口,身形陡地弹起,悲愤不已的喝道:“老子虽死在你手中,但你今夜也逃不了。” 话声中,已扑到“残肢令主”的身前举掌正待—一“十!““残肢令主”口中数出一个“十”字,掌随声而出。 高个子老者,招式未曾攻出,见对方一挥手之间,一股重逾山岳的罡风,已压体而来,疾劲强猛得不可比拟。 心中方自喊得一声“不好”,全身如被雷击。 惨嗥半声,七窍溢血如泉涌,五腑尽靡,横死当地。 “阁下好狠的手段!” 一声低沉的轻喝,发自三丈之外。 “残肢令主”心头猛地一震,循声望去,一条人影停身三丈之外。 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江湖中不乏奇人异士,不可一世的“残肢令主”竟然被人欺身到三丈之外而不觉。 那人影晃晃悠悠的又移近了约莫一丈,两人之间相距不足丈。 “残肢令主”看这人影竟然是武林中闻名丧胆的神秘人物“海鸥令主”红巾蒙面人之后,身形不由一阵激颤。 (不用笔者饶舌,聪明的读者,一定可以猜想得到“残肢令主”是谁?何以见了红巾蒙面人会如此激动!) 蓦然—— 破风之声,候告传来! 从这轻重不一,略带杂咨的破空之声来断定,来人当不在少数,而且是从不同的方向涌来。 红巾蒙面人,凝视了“残肢令主”片刻之后,突然道:“阁下小心应付,咱们再见!” 随说随闪动身形,瞬息而杏。 这句话不知是关切,或许是别有用心,不得而知,“残肢令主”又是一阵莫名的感激,怔然不语。 就在红巾蒙面人身影刚刚消失的刹那,三条人影,已如陨星般坠落场中,眼光触处,齐齐惊咦了一声。 这纵落的三条人影,是两老者,一书生。 那两个老者同样是五一卜开外年纪,尖脸削腮,鹰鼻环眼,若不是身材一高一矮,简直就分不出谁是谁来。 那书生年方三十上下,身着一袭灰色儒装,头戴文生帽,腰间佩着一柄长剑,剑柄之上镶着一粒龙眼大的血红珠子,特别显眼。 两老者一书生扫了地上的四具尸体一眼之后,把目光移到了“残肢令主”的身上,细细一打量之后,脸色乍变。 “残肢令主”,不言不动,冷眼注视来人! 紧接着,唆!唆!连声,先后又飘落十条人影。 “血魂剑邝宇”面色一变质,仍是不缓不慢的道:‘在下实情实说,谈不上什么手段!” “贵教主名讳可否先行见告?”“嗯!这个,阁下到时自知!““我老人家没有这个兴致!” “在下等奉教主严令,非请阁下到敝教一晤不可!” “残肢令主”冷笑一声道:“‘凭你们几块料.就敢强请我老人家一旁的神护堂堂主“苦宕飞魔公孙豹”嘎嘎一阵怪笑,插口道:“邝殿主,我等如果连一个假冒他人之名的客人都请不回去,那不是天大的笑话,江湖朋友笑掉了牙!” “残肢令主”不由心中一动,正待开口…… 巡稽堂主“铁羽金鹰鲁子丹”已接上话道:“我可不信这个邪!” “残肢令主”不屑已极的道:“不信的话,尽可一试。地下四人就是榜样!” 此语一出,场中十余人齐齐怒哼出声。 场中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刑司殿主“血魂剑n宇”阴阴一笑道:“阁下最好能够三思而行,否则……” “否则怎样?” “嘿嘿!恐怕有些不便!” “残肢令主”双目暴射奇光,提高了声音道:“老夫倒是不怕什么不便!““阁下真的不愿同行?” “别说不愿,老夫根本就不高兴去,怎样?” “恐怕由不得阁下做主?”“笑话!”“如此在下等只好得罪了!” 了字方落,寒芒发动,已怪异凌辣的连攻了三剑。 拔剑出招,快得如一个动作。 “残肢令主”心中微凛,身形一晃,进过三剑,反攻一掌,这一掌他用了七成劲力,劲道如山,骇人至极。 “血魂剑邝宇”身形微侧,左足向后一引,掌中剑怪异已极的连留数圈,竟把那如山劲气消卸得无影无踪,捷通电闪的又是六剑出手,招式诡奇绝伦。 “残肢令主”见对方竟然能消卸掉自己七成功劲的一掌,内心为之一震,同时对方的长剑,又已电闪袭到,剑影重重,剑花错落,似乎是六把剑同时从六个不同方位攻来。 怒哼声中,单臂一抡,以十成功劲,迎向“血魂剑邝宇”的剑势,裂石罡风,匝地涌出。 “血魂剑邝宇”只觉对方这一掌来势奇猛,而且掌风通异寻常,为前所未见,掌中剑竟然被迫得沉滞起来,大骇之下,忙不选的撤招横门八尺。 算他见机得早,否则必然伤在这一掌之下。 就在“血魂剑邝宇”撤招闪避,“残肢令主”一掌拍空的电光石火之间,两股如山劲道,已一左一右向“残肢令主”当头罩下。 原来一旁的“铁羽金鹰鲁子丹”和“芒宕飞魔公孙豹”’已电疾的腾空而起,如巨鹰般一左一右夹攻而下。 他两人都是以凌空搏击之技,扬名江湖,只须一人,就足可供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穷于应付,何况两人合手。 眼看“残肢令主”避无可避—— 突然,奇事发生了—— 就在两股万钧劲道即将击着的瞬间,“残肢令主”似一支弩箭般从两股劲风间隙中,斜射而出,快逾电闪。 轰隆巨震声中,两股劲气已劈落地面之上,声势惊人。 而“残肢令主”斜射而起的身形,竟然凌空一个倒翻,轻灵妙曼的反旋而回,正好欺在两人之上。 独臂挥处,一圈涡流劲气,倏向两人罩落。 “铁羽金鹰鲁子丹”和“茫宕飞魔公孙豹”,平日自以为轻功妙绝人寰,做梦也想不到“残肢令主”竟然高出他俩一筹。 一招落空,立知不妙,双双向两侧地面斜射而落,厘米之差,堪堪避过“残肢令主”的一记反击,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残肢令主”身形也跟着落回地面。 一旁的“阴魔教”徒众,惊心动魄不已。 就在“残肢令主”身形甫落的当口,“血魂剑邝宇”一柄长剑又告袭到。 倏地之间,刺出了一十二剑。 “残肢令主”眼中陡现骇人煞光,单臂抡处,封挡之外,回敬了三掌,震得“血魂剑邝宇”身形连晃不止。 刹那之间,剑光霍霍,掌影如山,剑风嘶吼,掌劲如雷,两文之内,尽为劲气充满,石走沙飞,令人目眩心震。 “残肢令主”边打边沉声喝道:“邝宇,你再不识进退,可别怪本令心狠手辣!” “哈哈!阁下不必空口发狂言,今天我等既然奉令请驾,好歹总得请阁下到本教走上一趟!” 话声中,剑势更紧。 “残肢令主”冷笑一声,眼中杀光陡炽,一把边开对方剑势,身形微向后挫,单掌一伸一缩。 就在这一伸之间,一股异常掌风的奇烈劲道,已告涌出,劲势之强,无法比拟。 “血魂剑邝宇”吓得胆颤心摇,以毕身功力运集剑身,想卸去对方劲势,焉知手中剑竟然挥不出去,暗道一声:“不好!”正待抽身闪让,但已来不及了——“轰!“然巨响声中,夹着一声惨哼! “血魂剑邝宇”长剑脱手,一个身形如滚地绣球,直摔到一丈之外,“哇!“的一声,鲜血狂喷而出。 其余“阴魔教”两个堂主和近十名的劲装汉子,齐齐惊叫一声,亮剑出掌,峰拥而上,攻向“残肢令主”。 “残肢令主”又是一掌劈出,卷向扑来的众人,他已动了杀心,下手决不容情,这一掌较之前掌有过之而无不及。 数声凄厉的惨嗥传处,首当其冲的四个壮汉,身形被震得凌空而起,各各张口射出一股血箭,横尸三丈之外。 扑上来的众高手心胆俱碎,攻势顿被遏阻。 “残肢令主”伸手胸衣之内一探,缓缓上扬。 一柄精光耀眼亦刀亦锯的怪兵刃,已执在手中。 “残肢令!” 惊叫声中,众高手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怪刃出现,显示着一场恐怖的屠杀,已揭开了序幕。 这时,星光寥落,阵阵晓风拂体生寒,远远传来几声断续的鸡啼,东方的天际,已露出鱼肚白色,天快亮了。 然而在这苍林边缘的湘桂官道之上,却正在酝酿一场血劫。 “铁羽金鹰鲁于丹”与“芒宕飞魔公孙豹”,身为“阴魔教”堂主,当着手下人之面,岂能畏缩。 虽然明知不敌,也只好硬挺,何况前后已有七个教中弟子,丧命在对方手下,当下双双欺身上步,逼近五尺。 “残肢令主”双目神光炯炯,注视两人,冷冷的道:“你两个如果还想全身而退的话,回答老夫一个问题! 第39章 “ “铁羽金鹰鲁子丹”阴恻侧的一笑道:“阁下说出来听听看!” “贵教追踪老夫并强迫老夫赴贵教,原因何在?” “嘿嘿!在下等奉令行事,无从奉告!” “你真的不肯说?” “残肢令主”逼进了三步,双方距离不及一丈。 “铁羽金鹰鲁子丹”面色为之一变。 一旁的“芒看飞魔公孙豹”向“铁羽金鹰鲁子丹”靠近了两步,凝神蓄劲,如果一言不合,他就要出手。 其余的七个“阴魔教”弟子,长剑横胸,紧注现场。 空气紧张得无以复加, “血魂剑邝宇”已捡回长剑,在三文之外坐地调息,看样子伤势不轻。 “残肢令主”再度开口道:“你说是不说?” “铁羽金鹰鲁子丹”目中似要喷出火来,吭声道:“不说又待如何?” “嘿嘿!你们也别想活着离开此地!“ 众人不由齐齐怒哼出声! “芒宕飞魔公孙豹”半声不吭,“呼!”的拍出一掌。 咫尺之隔,而且这一掌是他蓄意突袭,力道惊人至极。 “残肢令主”冷哼一声! “鼠辈敢尔!” 不退反进,视那强劲掌风如无物。 “残肢怪刃”疾逾闪电般一晃—— “铁羽金鹰鲁子丹”也趁机全力攻出一掌,劲道之强,足可碎碎裂石,就在他出手夹攻的电光石人之间,惨嗥突起,血雨喷溅。 “芒宕飞魔公孙豹”已被残肢而亡,以这魔头的功力,竟然无法躲过“残肢令主”的一击,真是骇人听闻。 “铁羽金鹰鲁子丹”眼看这一掌已告劈着,对方不死也得重伤,焉知事实不然,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残肢令主”一招毁了“芒宕飞魔”之后,连头都未回,对临身的如山劲气,恍若未觉,身形一挫反而迎了上去。 “波!”的一声巨响,“钦羽金鹰”竟然被“残肢令主”身上所发的一股无形爱气,震得手腕欲折,蹬!蹬!蹬!连退三步,面现惊恐至极的神色。 窥伺在旁的劲装汉子,一个个张口瞪目,全身籁籁而抖。 这种功力,他们听都不曾听说过。 “残肢令主”这时才慢吞吞的转身面对众人,厉声道:“我老人家言出必践,这可是你们自己找死!” 死字出口,身如电旋,“残肢令”精芒如幻,惨峰之声,响成一片,肢体横飞,血箭乱射。 转眼之间,官道之上血流成渠,断臂残肢抛满一地,所有场中“阴魔教”众徒,全数被残肢洞胸而死,厥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 道旁苍林之中,正隐伏着一个人,被这残酷的屠杀,引动了侠义肝肠,喃喃自语道: “如果我所料不差,这煞星真是他的话,我只有趁他羽毛未丰,把他毁去,否则,武林之中,无宁日了!” 恰在这时,那运功疗伤的“血魂剑邝宇”已颤巍巍的立起身来,狞笑一声,儒衫飘飘,缓缓向“残肢令主”欺去。 十多个“阴魔教”众之中,他是唯一还活着的人。 “残肢令主”倒提“残肢怪刃!”目中杀光未尽,棱棱的注视着“血魂剑邝宇”渐渐行近的身影。 “血魂剑邝宇”行到距对方丈外之地,停下身来,先扫了一眼满地的残缺尸身,然后目眦欲裂的厉声道:“阁下手段未免过辣?” “嘿嘿!你也逃不了!” “哈哈哈哈!阁下未免太看不起n某人了,今天不能请阁下到敝教,在下只有带阁下的尸首回去销令了!” “残肢令主”狂笑一声道:“邝宇,你在做白日梦,我看你有点神智不清!““血魂剑邝宇”身为“阴魔教刑司殿”殿主,自然不是等闲人物,方才被对方的怪异掌风震伤,乃是疏忽所致,因为他估错了对方功力,此刻,成竹在胸,情形自是不同。 当下阴恻恻的道:“阁下身手较之数月之前震惊武林的真正‘残肢令主’只高不低,但又何必冒他人之名而行凶呢?” “残肢令主”心头一阵激动,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对方的话,使他吃惊不小,但略一定神之后,冷声道:“姓邝的。不管是真是假,反正你已经注定必死!” “残肢令主”口里在说,心里却无比的激动,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透“阴魔教”教主何以要下令追踪他?而且一口断定他是冒牌的“残肢令主”这真是奇绝天下的事。 突然—— “血魂剑邝宇”厉声吼道:“今天倒是要看看谁死谁活?” 话声中,手中长剑斜举平胸,剑尖向前,握把上镶嵌的那粒血红色珠子,红光顿炽,沿剑身向前延伸。 眨眼之间,整柄剑已呈血红之色,透出阵阵触鼻异香。 “残肢令主”大感骇然,看样子,这必是“血魂剑邝宇”成名的绝学,呼吸之间,已吸人不少香气,顿时感到头昏目眩,四肢遂生酸楚之感,立知不妙——— 思念来已,“血魂剑邝宇”掌中剑血芒暴涨,足足长出三尺有余,腥气更是浓厚,狞笑一声道:“残肢令主,今天要你尝尝本殿‘血魂神剑’的滋味!” 声音未落,“血魂神剑”剑尖之上,立时射出一股凌厉无比的血红色剑气,直射“残肢令主”。 “残肢令主”心头一紧,电闪向侧方横移二步。 “血魂剑邝字”手中剑一抡,幻起满天血芒,挟着触鼻香气,如一张火网般向对方罩去,疾劲奇幻兼而有之。 放眼江湖,能在血魂神剑下逃生的。寥寥无几。 “残肢令主”骇凛之余,那招奇绝天下的“残肢断魂”突告出手,一招一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电攻出。 “血魂剑邝宇”机智绝伦,见自己剑身所发的“血魂香雾”,竟然迷不倒对方,心中早存戒意。 见对方身形一动,不待对方出招,立即收招暴退五尺,始险极的避过。 其实“残肢令主”此刻已被迷雾熏得昏昏欲倒,只是他功力深厚,仍能勉强支持,倾力施出绝招,但较之平时,已打了折扣,否则“血魂剑邝宇”再见机得早,也无法避过这一招杀着。 但这一招施出之后,愈觉不支,已是摇摇欲倒之势。 “血魂剑邝宇”见状,不由狂笑起来,进步欺身,手中血红长剑又告攻出,血芒刺向对方胸前五处要穴。 “残肢令主”虽说已是半昏迷的状态,但他的绝世功力,岂可轻视,勉镇心神,,一招“残肢断魂”又告出手。 “噬!”,的一声,“血魂剑邝宇”的两只衣袖,竟被剑裂了半尺长的两道口子,骇得他亡魂皆冒,电闪撤身。 而“残肢令主”因吸入香雾过多,终告不支倒地。 如果不是因为“残肢令主”神志已经不清的话,他纵不被残肢丧命,多少也得受点伤,决不会这样轻松的躲过。 “血魂剑邝字”一退之后,又举步缓缓欺近到“残肢令主”的身侧,一阵得意至极的狂笑之后,狞声道:“我血魂剑也是言出必践,还是带你的尸首回去稳当!” 话声中,血红长剑一抖,就要—— 就在这电光火之间,“血魂剑邝宇”待剑的手腕,宛若峰蜇似的。一阵剧痛,劲道全消,一柄剑几乎把持不住。 细一审视,手腕之上插了一根松针,人半寸。 这时,天已大亮。 “血魂剑邝宇”游目四顾,哪有半丝人影。 忖之下,这以松针施袭的人,除了隐身正前方的苍林之外,其余三方块块无遁形,而苍林距自已处,少说也有五,如果在五大之外,用这轻若无物的松针,而能毫无声息的击,反文外的人,这种功力,简直是骇人听闻。 心念之中,向前面苍林朗声喝道:“何方高人,既然看得起我邝某必藏头露尾!” 岂知发话之后,竟然无人答腔, “血魂剑邝宇”心中发毛,转念道:“管它呢?且先解决上眼前的人再说!” 血红长剑,闪电般向昏迷在地的“残肢令主”劈落。 眼看这震撼武林的恐怖人物,就要丧生在—— 在这千钧一发,一股幽幽劲气,从旁侧飘来,潜劲如山,刺出去的血红长剑竟被带得歪向一边。 “血魂剑邝宇”一向沉稳狠辣,这一下也不由被惊得直跳起来,心中寒气顿冒,分明这暗中出手的人,功力高出他甚多。游目四顾,依然不见半点动静,他身为“阴魔教刑司殿” 殿主,而且自视极高,当然不甘就此罢手。正待发话激那暗中两次出手的人现身之时,忽然苍林之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冷笑,笑声中满含不屑之意。 “血魂剑邝宇”,这一下可看准了那发话的方位,高声道:“相好的,我们某今天得遇高人,无尚荣幸,阁下既然不肯赏脸,在下说不得只好得罪了!” 最后一个字出口,人已穿林而入。 可煞作怪,林中空荡荡的,目光及处,一无所见。 “血魂剑邝宇”飞快的在百丈之内盅旋一周,待到出林,不由目瞪门呆,地上已失去了“残肢令主”的身影。 这个筋斗,可说栽到了家,闹了半天,别说是人,连影子都不曾看到半个,登时为之气结。 就在“残肢令主”被那神秘人救走之后片刻,又有一批武林人物驰到现场,其中大多是二帮一会的人物。但他们所看到的只是一幅凄惨绝伦的画面。 残肢! 断腿! 死尸! 鲜血! 在距此五里外的山间,这时正有一个人影,身上负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有若夜行骗幅,闪电般飞驰! 第40章 片刻之后,这人影停身在一座绝壁中腰的突岩之上。 绝壁高及百丈,猿猴难爬,是一个人踪绝迹的所在。 那人以红巾蒙面,无法看出他的年龄相貌。 他是谁? 他正是“海鸥令主红巾蒙面人”,他以傲视武林的玄奇功力,救出了“残肢令主”,来到这人迹不到的奇险所在。 “红巾蒙面人”把背负的白发老人,放置在突岩之上,然后细细端详了片刻,突然声如裂帛的哈哈狂笑起来! 笑声之高,足可穿云裂石。 狂笑了一阵之后,自语道:“果然不出所料,是他!” 举掌虚空向“残肢令主”的面上一拂,怪事突然发生,这一拂之下,白发苍苍的“残肢令主”竟然变成一个俊美绝伦的少年,但那少年此刻仍昏迷不醒,对此事一无所觉。 震撼了武林的“残肢令主”,竟然是一个二十岁不到,面如冠七的少年,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红巾蒙面人,身形微见颤抖,显然激动已极,略事沉吟之后,并指如戟,就要向那少年的死穴戳去! 他要毁去这恐怖凶残的小煞星,以挽武林劫运。 就在指风将要透指丽出的瞬间,红巾蒙面人突然叹了一口气,把手垂下,他似乎一时之间下不了手。 因为对方仅是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年啊! 同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使红巾蒙面人的手指点不下去,幸而如此,否则这一代奇人将铸成天大的错。 红巾蒙面人犹豫了一下之后,哺哺自语道:“这孩子资禀天赋,为武林百年难遇的奇材,加以奇缘迭遇,已具备百年功力,用之正,则造福武林,不正的话,武林将遭遇到空前的杀劫,唉!人品这般俊秀而偏生就那么残酷的心肠,先把他救活问明原因,如果是虎狼成性的话,只有按照原先的意思,把他毁去算了!” 语毕蹲下身,以右掌紧贴那少年的“命门穴”,左掌并食中二指,遍点周身大小穴道,运指如飞,认穴之准手法之奇,令人叹为观止。 红巾蒙面人要以极高的手法,为这少年迫出所中的“血魂香雾”。 当手指点到胸口“黑虎穴”……又名鸠尾穴——时,突地触及一物,顺手勾出一下,登时几乎晕厥过去,不啻是焦雷贯顶,激动得籁籁直抖。 “诀!孽障!龙……” 红巾蒙面人,像噶语般的不断地哺哺叫着块!孽障!身形缓缓立起,举头望着晨辉,朗朗的苍空,似在沉思一件往事。 也许他在回忆中重温一个旧梦,拾起一件残破的往事—… 许久之后,视线又落回那少年的股上。 一颗泪珠,从蒙面红巾之后,悄悄滴下。 接着一颗一颗,终于把蒙面的红巾浸湿了一大片。 红巾蒙面人激动了一阵之后,情绪又渐渐平复下来,蹲下身去,用手轻轻的抚着那少年的脸颊。 像一个慈父在抚慰着爱儿,一遍又一遍,口中悲凄的道:“杨志宗!他叫杨志宗?为什么?他不该姓杨的!“ 这少年正是杨志宗,身世凄迷,身负师门血仇。 他幼时曾混迹乞丐群中,从一个异丐那里,学到了一套易容绝技,他遂以他师父“甘露帮”帮主“古道热肠杨震寰”的面目出现。 他先后巧服“牛龙蛟内丹”和“天鹏彩卵”,凭添了百年功力,又巧得武林双奇“北疯半悟和尚”和“南痴愚骏钓叟”各传了一门绝学,使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于是__ 他展开了复仇的行动。 桂林城两粤十八家大镖局的总镖主“铁臂神猿蔡精一”是第二个丧在他手下的仇家之一。 第一个被他所杀的是“鸿面酒葫芦廖仓”。 且说红巾蒙面人激动过后,又开始了他迫毒搜穴的动作。 半盏茶的工夫,杨志宗已告悠悠醒转! 星目睁处,首先触及眼帘的,是那惹眼的红巾。 湘桂官道上的一幕,电般重映心头,他意识到自己第二次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又被红巾蒙面人所救,一骨碌立起身来。 这一立起身来,不由愕然愣住,上面是峭拔的岩壁,下面是无底的深渊,停身之处,是一块半壁中突出的丈许岩石。 红巾蒙面人,仍然不言不动的跃坐在侧。 “老夫……” 老夫两宇方才出口,他一眼瞥见脚旁的假发假须,知道行为已经败露,登时俊脸通红,尴尬的道:“晚辈又蒙前辈援手,五内铭感!” 红巾蒙面人,注视了杨志宗半晌之后,才沉声说道:“孩子,你为什么要假冒‘残肢令主’行凶?” “假冒?” 杨志宗冷漠的脸上,全是激愤之色,他在考虑,是否该道出真情,沉思有顷,知道已无法隐瞒,恨声道:“晚辈并非假冒他人之名!” “甘露帮帮主,古道热肠杨震寰,已于二十年前死去,你现在以他的形貌出现江湖……” “古道热肠杨震寰正是晚辈恩师!” “哼!你今年几岁?” “总在十七八岁之间!” “甘露帮帮主死于二十年前,难道死人还会收徒?” “晚辈恩师死于两月之前!” “什么?两月之前?” 红巾蒙面人忍不住高声追问。 杨志宗星目之中,倏地射出一种极其怨毒的光芒,俊脸之上,也泛起了浓厚的杀机,咬牙道:“不错,两个月前被人第二次杀害! 红巾蒙面人更奇,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 “第二次!“ “是的,二十年前,甘露帮总坛被挑之日,帮众悉数罹难,晚辈恩师身中数十剑,左臂被削,晕死尸堆之中,适逢‘赛扁鹊吴济人’采药武陵山,慨然施救得以不死!” “嗯!后来呢?” “还有两位侥幸不死的帮友,一位是甘露帮刑堂堂主‘云里青鸾祁钧’双臀被削,一位是护法‘铁判官周立道’两腿全废!” “云里青鸾以轻功身法称绝江湖!” “前辈所说不错,晚辈恩师等三人,隐匿在武陵山一石窟之中,打发了二十年凄惨的岁月,志谋雪仇!“ “那何以又遭……” “先师为了报复血仇,特制了一柄‘残肢怪刃’,并精研了一招绝学‘残肢断魂’,数月之前,现身江湖索仇,竟因行踪不慎,被昔日仇家之中的一个魔魁侦知,跟踪到武陵山石窟之中,先师等三人终于被杀,晚辈当日恰好出来办粮,得免于难户说到此处,声音已变咽哽,星目中滴下两滴泪来,一顿之后,又回复了适才恨毒的表情。 红巾蒙面人,也不由激动起来,又道:“那就是说‘残肢令’出现之初的七次血案是令师所为,而最近一次是你易容而为?” “先师出江湖自索仇家,只有六次便已遇害,第七次和第八次是晚辈继先师的遗志而为!” 杨志宗说到此处,忽地想起一事,又道,“黑凤凰赵丽珍,是前辈门下?” “不错!“ “令徒赵姑娘声言要追寻‘残肢令主’,报雪父仇,现在真相已白,前辈对此事将如何处理?” 红巾蒙面人沉吟了半晌,才语音凝重的道:“珍儿为父报仇,人之常情,但其父‘云龙三现赵亦秋’曾参与甘露帮血案,也是祸由自取,希望你对她稍为留情,我当竭力设法化解这段冤结!” 杨志宗听红巾蒙面人这一番义正词严,事理分明的话,心中钦佩不已,当下诚恳的向红巾蒙面人道:“前辈此话,不偏不倚,晚辈谨遵台命!” “孩子,你姓杨?” “是的!” “恕我罗嗦,你可否把身世稍稍告我一些?” 杨志宗不由奇怪起来,不知对方此问是什么用意? 但他的眼光,触及红巾蒙面人那双从蒙面申上的两个小孔中,流露出来的含着无比的关怀和祥蔼的眼光时,他默然了,对方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使他无法抗拒的要吐露心中的话,他本是冷傲的人,然而此刻他却温顺如绵羊。 童年时代的悲惨岁月,不幸的回忆,凄迷的身世……这些片断,一时之间,如浪起波翻,齐袭心头。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道:“我是一个孤儿,或许是个弃儿,从我有记忆的时候起,我就是一个孤独的人,没有名,没有姓,也没有半个亲人,像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来到这世上!” 这些话,像是一柄柄的利剑,插在红巾蒙面人的心上,他似乎感觉到一颗心正在滴血,他的身形又开始颤动起来! 杨志宗泪眼迷蒙,沉痛的道:“五年前,我被恩师‘古道热肠杨震寰’收容,他传我武艺,待我如子,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跟随他姓杨!” 他仿佛又见到了武陵山石窟中,血淋淋的一幕,恩师和两个形同废人的叔叔,倒卧在血泊中…… 于是,他的脸上,又充满了杀机,恨声道:“然而那些魔头,又剥夺了我唯一的亲人! “ 他握紧拳头,双眼望着空际,哺哺的悲号道:“杀杀杀!我要杀尽这些丧心病狂的魔头!” 红巾蒙面人,似已沉入了一个惨酷的回忆中,他真想抱住眼前这少年、向他道出一切,但他竭力的克制自己。 他扼杀了自己升至内心的感情! 多少年来,他渴望着奇迹出现,然而现在,奇迹出现了,但他却又不敢面对现实,他愿意一个人来承担这痛苦。昔日一念之差,使他铸成了终身的痛苦。 如果他道出以往的一段经过,将会招致可怕的后果。 第41章 他看着眼前这丰神绝世的少年,极端痛苦中渗着一丝欣慰。 他怕他的语调会引起杨志宗的怀疑,他不敢再开口说话,泪水又自蒙面红巾之后,悄悄滚落。 双方暂时沉洒在各自的痛苦领域里。 久久之后—— 杨志宗首先开口道:“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红巾蒙面人似从梦中醒来般的“哦”了一声,反问道:“孩子有什么话要说?” “晚辈的身份,请代保密!“ “可以!“ “阴魔教何以遣教中高手追踪晚辈,并且还肯定的指出晚辈不是‘残肢令主’本人,前辈可知其中究竟?” “此事颇费猜疑,只有慢慢查探!” 杨志宗顿了一顿之后又道:“阴魔教刑司殿殿主‘血魂剑邝宇’,不知使的是什么歹毒阴功、晚辈只觉鼻端吸人一股异香,便已……““血魂剑邝宇所恃的是他手中那柄‘血魂神剑’,该剑是战国时代魔尊者所遗之物,不知如何落在他手……” 红巾蒙面人说到这里,似在思忖什么,稍停又道:“血魂神剑的威力,主要是剑柄上的那粒‘血魂珠”,血魂珠本身能散发一种香雾。被香雾迷倒的人,需两日夜才能醒转,持剑的人,以本身真元由握剑的手掌逼出血珠,光华透过细身,攻力最高的人,可将血芒通涨到五尺,加上剑身与手臀之长,一丈以内可以伤人!” 杨志宗听得神往不已,对红巾蒙面人,武林典故的渊博,更是钦佩不已,同时也感慨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难道就没有克制之物?” “有!不过很难!” “晚辈领教!” “如果能练成先天罡气之类的功力,对敌之时,以爱气护住全身,阻止伤人于无形的血魂精芒,再以至高掌力,连环拍出,使对方无法凝聚真元于握剑的手掌,香雾自然无法发出,但练有这类罡气功力的人,百年来还不曾听说有过!” 杨志宗闻言之下,心中暗叫惭愧不已。 他从南海鸟石岛“南痴愚骏钓叟”处,学到了“乾元真罡”,因为不明用法,没有照法施为,险险丧失生命! 心中虽想,但他并没有说出口来,红巾蒙面人几次想开口道出他心中的隐密,但话到口边,又硬生的咽了回去,他顾及到那可怕的后果。 心念百转之后,他决定让那惨痛的憾事,永埋心底,深深地吐了一口长气之后,声音微颤的道:“孩子,我们该分手了!” 杨志宗茫然的点了点头! “孩子,如果你不拒绝的话,我想传你一式身法?” 杨志宗突地想起武林双奇南痴北疯,各传了他一样绝学,目的是要他代表武林双奇与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风”的传人履约。现在红巾蒙面人又说要传他一式身法,不知是否又有什么事要他去办,当下慨然道:“前辈对我曾有两次救援之思,如有什么差遣“咦!孩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晚辈乃是出自肺腑之言!“ “哈哈!你以为我传你武功是需要取回代价吗?” 杨志宗使面不由通红起来,他确有这种想法。 红巾蒙面人又道:“我传你武功,只是为了想让你我之间留点纪念!” “留点纪念?” “是的,孩子,现在你也许不懂,但有一天你会懂的!” 杨志宗迷惘了,他不知道红巾蒙面人说留点纪念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去深想,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 如果这时候,杨志宗能注意到红巾蒙面人的异常举动,而追根究底间下去,他可能解决了身世之谜,可惜他没有。 于是,红巾蒙面人开始口述手比,把秘诀授给他。 杨志宗异禀天赋,聪慧绝伦,加上两次奇缘,已具备百年功力,学起来轻而易举,不到盏茶工夫,已经心领神会。 红巾蒙面人激动的道:“孩子,这一式身法,是我毕生精力的结晶,叫作‘移形换影’,等闲的江湖人物,对你将莫测高深!” 杨志宗这时已完全沉醉在这一式奇奥无比的身法里,他愈想忿是奇妙无比,这种身法简直可说与鬼魅无异。 原来红巾蒙面人,在“血魂剑邝宇”的手下,救出昏迷不醒的“残肢令主”——杨志宗,就是施的这一式身法。 以“‘血魂剑邝字”的功力,竟然连人影都不曾发现。 红巾蒙面人,救杨志宗来到这绝壁突岩的目的,是认为杨志宗假冒“残肢令主”之名行凶,手段残酷,他打算要把他毁去,焉知事实大不以为然,他一方面同情他的作为,另一方面,他做梦也估不到这冷漠的少年,竟是他十多年来,一直存在他心中的影子。 他没有勇气向杨志宗说出伤心的往事,他愿意自己一个人,永远的继续承受这一份噬心的痛苦。 他绝没想到,这一来,又几乎铸成了大错。 日正当中,艳阳高照,照得死阴幽谷,也一片光明。 杨志宗恭谨的向红巾蒙面人一揖,道。“谢前辈授艺之德!’“孩子,用不着谢,这是缘!缘!” “前辈如果没有其他的训诲,晚辈想暂时告别!““好的,孩子,世上本没有不散的筵席啊!” 这话说得凄凉至极! 杨志宗心中不由一怔,忖道:“怎的这位名震武林的一代神奇人物,竟然也如此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起来?” “前辈,湖海萍踪,未始无再见之期!” “是的,孩子,走吧!愿你自为珍重,除复仇之外,最好能少造杀劫,以免上干天和!”’ “晚辈遵命!” 话声中,两条人影,一先一后,飞离那块突岩。 三天之后—— 神秘而恐怖的“残肢令”竟在长沙出现! 这一次,三天之内,有三个不可一世的高手,在“残肢令”下被残丧命,他们都是名满湘省的人物。 一个是“七指圣剑吴凌南”。。 一个是洞庭湖三十六水寨的总舵主,“水鹞子西门俊德”,他破残的地点是长沙城中最豪华的客寓“大鸿运客寓”。 再一个是“九天飞鹏吕无香。” 从“残肢令”出现江湖迄今,已有十一个名气显赫的黑白道人物,在“残肢令”下毙命,没有一人能幸免。 于是—— 长沙城顿时成了龙蛇混杂之地,掀起了轩然大波。 无数的武林人物,齐涌向长沙城,有的是希望能见识一下“残肢令主”的真面目,但大多数的人则另怀目的。 尤其那些心怀腻病的人,有如芒刺在背,这恐怖的人物一日不除,他们一日不能安眠。 就在“水鹞子西门俊德”被残杀的第二天中午时分。 长沙城第一大酒楼“正阳酒楼”,楼上楼下,三百多个座位,几乎无一虚席,全被一些来自各方的江湖人物据满。 喧嚣盈耳,在高声的谈论着“残肢令”的种种。 “残肢令”是否已经离开长沙城,或者是另寻对象下手,没有人知道,他们漫无目的的在胡乱揣测。 楼上靠街的窗口边,一个座位上,这时正有一个俊美到极点也冷漠到极点的少年,独个儿浅斟低酌。 他就是杨志宗。 他怀中的“甘露帮血海深仇录”上的仇人名次,又销去了三号,但他并不感到轻松,首页之上所载的五大仇人“阴、阳、丑、怪、婆”,他只与其中的“白面僵尸怪芮木通”朝过一次面,其余的,他连影子都不曾见过。 他先后下手除去的,在仇人之中说来,算是微不足道之辈,可以预想得到他这复仇的里程相当艰巨而遥远。 现在,只不过开始而已。 杨志宗神目如电,搜遍了座中的每一个人。 他发现五个壮汉,在紧靠壁角的一方据座而饮,看去极是眼熟,苦思之下,他认出了这五个壮汉正是跟随“招魂蝶秦媚娘”的“百灵会”五男五女十大弟子中的五男,“百灵会” 的人既然在此现踪,其余“紫云帮”“万寿帮”也少不了有高手在此。 二帮一会为了对付“残肢令主”早经联成一体。 二帮一会,是“甘露帮血海深仇录”上列的人,他同时也记起了荆山孽龙潭畔他们要逼杀他的往事。 真是仇上加仇,恨上加恨!一股莫名孽火,熊熊燃起。俊面之下,顿泛杀机! “杀!”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杨志宗心底升起! 蓦然—一 蹬!蹬!蹬!楼梯响处,上来两个面目狰狞的老者。 恰好杨志宗座旁还有一个空座,两个狰狞老者凶眼朝四下一掠。发现了这一个空座,双双朝这边走来。 杨志宗一看来人,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好极!又是两个送死的!” 两个老者走到空座之前,蓦然瞥见杨志宗,先是一征,继而相顾一阵嘎嘎狂笑,声如鬼哭狼曝。 引得座中酒客,纷纷侧目。 两老者落座之后,小二随即送上酒来。 “南荒双凶!“ 邻座中,有人轻轻呼出。 由于“南荒双凶”这一阵怪笑,却让二帮一会的人。发现了杨志宗在座,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虽然他们不知道杨志宗的真正身份。似“百灵会”的五个壮汉。却留上了意,他们知道这是会长要得才甘心的人! 突然—— 合楼酒客一个个睁眼缄口,纷纷注目楼梯门处! 杨志宗也跟着转目望去,不由激动起来,冷漠的脸上,候地掠过一丝喜色,跟着离座而起。 来人非别,正是那容光照人,徐娘半老的中年美妇“天山龙女徐慧芳”,正婷婷玉立在楼梯上,似乎要寻一个合适的座位。 第42章 天山龙女虽然徐娘半老,但她的姿色仍可颠倒众生。 座中群豪,虽然被她的美色,震得有些晕陶陶的,但“天山龙女,在江湖中侠名卓著,无论黑白两道都对她存三分敬意,还有她的师父“都天异叟钟离慕宏”,年已百岁开外,武功究竟高到什么程度,还没有人真正知道,谁也惹他不起,所以没有人敢稍露轻薄之相。 “天山龙女”眉梢眼角,永远挂着一丝淡淡的薄愁,究竟为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这时,她已发现了杨志宗正起身向自己点首招呼。 她心中这一喜,非同小可,莲步栅栅,向杨志宗座前移来。 杨志宗的形貌,酷似她十多年来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在她的潜意识中,杨志宗成了她的偶像。 所以在孽龙潭畔,她曾舍死忘生的护卫着他。 杨志宗是她和红衣女上官巧两人亲手埋葬,之后,她听江湖中传出杨志宗死而复活的消息,她曾四处寻觅,想不到今天在此碰面。怎不令她喜出望外。 杨志宗宛如见到了亲人,常挂脸上的冷漠神色,倏地一扫而而,远远地以充满了孺慕热情的声音叫道:“徐姑姑,这里有空座!“ 他本是一人独占了一付座头,这一来,“天山龙女”正好补上他对面空位,店小二随添上了一份杯筷。 “天山龙女”落座之后,先端详了他一会,才徐徐道:“孩子,想不到能再见到你!““谢谢徐姑姑的关怀,晚辈对徐姑姑也时在念中!” 邻座的“南荒双凶”发现了杨志宗,以为是天赐良机,他俩还念念不忘那“牛龙蛟内丹”的事。 此刻,见“天山龙女”忽然来临,而且还与杨志宗坐在一道,心中感到万分的不自在,登时毛躁起来。 双凶中的老大“双尾毒蝎”,是背向杨志宗这边,表情不得而知,老二“洞里赤练”,却正好与杨志宗隔桌相对。 “洞里赤练”闪着一双蛇眼,不停的打量杨志宗。 这种眼色,杨志宗可不陌生,在孽龙潭畔群魔要把他剖腹取丹的时候,他看得很多,是一种凶毒和贪婪的混合。 杨志宗被这种眼色激怒了,又回复了一贯的冷峻。 “天山龙女”见杨志宗只说得一句话,脸色又变,不由大感惊异,循着杨志宗的眼睛望去回头一看,也不由粉脸遽寒。 杨志宗冷哼一声之后,向“南荒双凶”发话道:“两位还记得在下?” “洞里赤炼”阴恻恻的一笑道:“娃儿,我们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双尾毒蝎”也回头补上一句道:“娃儿,人生何处不相逢,今天可称幸会!” “天山龙女”不禁气往上冲,粉脸一变,正待—— 杨志宗忙用眼色把她止住,俊目之中,煞光隐现,如两道寒芒利剪,扫向“南荒双凶”。 “南荒双凶”被他的慑人眼神惊得一怔,忖道:“奇怪,这小子两月不见,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天山龙女”可不曾留意到杨志宗的眼神,她只顾怒气不息的盯视着“南荒双凶”,她料知双凶心怀叵测。 而使她更担心的是,昔日孽龙潭畔的事重演。 因为杨志宗曾吞下了那粒武林至宝“牛龙蛟内丹”。 今天长沙城中,为了“残肢令主”的出现,而龙蛇荟萃,风云乍聚,如果闹起来的话,后果相当可怕。 当然她做梦也想不到杨志宗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一连数度的奇缘巧合,已使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同时,整个酒楼之中,所有闻风而来的黑白道人物,谁会想象得到他们要追寻的恐怖而神秘的“残肢令主”,就是眼前座中这个俊极冷极的少年人呢! 且说杨志宗冷峻的扫射了“南荒双凶”一眼之后,沉声道:“两位说得不错,今天真是有缘,在下对于昔日之赐,无一日敢稍忘,在下也正在四处寻找二位呢!” “洞里赤练”一怔之后道:“娃儿,老夫兄弟俩会成全你的!” “好极,是现在还是另约地点?” “天山龙女”不由惊奇起来,杨志宗的功力她知之甚详,决不是双凶的对手,而他现在竟敢出言挑战,令人费解。 思付末已,只听“双尾毒蝎”嘿嘿一笑道:“娃儿,晚上月出时,东城外七里坪再见如何?” “好极,两位选的地点不错,风水还好!” “南荒双凶”眼中凶芒一扫杨志宗,强忍下去,没有发作,心付:“小鬼,晚上七里坪有你看的!” “天山龙女”忧疑的道:“孩子,你……” 杨志宗微微一笑,安详的道:“徐姑姑,如果你有兴致的话,无妨也去看看热闹!““孩子,‘南荒双凶’,狠辣残暴,功力也不可轻视……” “徐姑姑,请放心,我不会做糊徐事的!” “但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呀!何况今天长沙城中,藏龙卧虎,如果万一引动了那些贪婪凶庚的魔头,岂不……” “那更好,让他们都见识一下武林公道!” “天山龙女”’不由怔住了,惊奇的看着杨志宗,数月不见,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使她猜不着,想不透。 于是—— 在邻座酒客互相传言之下,刹那之间,“南荒双凶”约斗睹面少年杨志宗的消息,传遍了整座酒楼。 数月之前,杨志宗在孽龙潭畔巧吞“牛龙蛟内丹”的事,早经轰动江湖,但知道他的人并不多,现在这一传扬开来,他马上成了众酒客圈目的人物。 这些牛鬼蛇神,本是为了“残肢令主”而来,现在“残肢令”影踪俱无,却出现了个腹合武林异宝的冷面少年。 在贪婪作祟之下,不少魔头,暗中已打好了主意。 “天山龙女”内心焦急不已,数月前夺宝的惨酷记忆,使她余悸犹存,眼看今晚那血淋淋的往事又将重演。 杨志宗是她失踪了十多年的心上人的化身,她对他已产生了浓厚的感情,对于他的安危祸福,她似乎感到有一种义务在心头。 “双尾毒蝎”会过酒资,立起身来,向杨志宗道:“娃儿,今晚七里坪之约,你不会失约吧?” “哈哈!在下求之不得,岂会令你俩失望!” “如此,娃儿,晚上见!” “南荒双凶”重又瞪了杨志宗一眼,相率下楼而去。 时间已到申西之交,不少酒客相继离去。 酒座之中,顿告宽松起来。 杨志宗的目的,是要等待二帮主一会长几个仇家现身,所以一直没有离去之意,耐心的啜着酒,像猎人守候他的猎物。 但座中除了那“百灵会”的五个高手之外,再不见有人现身,心中忖道:“今天我非要探个所以然来!” 楼梯响处,走上五个装束诡异蟹黑老者,和一个瘦长怪人。 “天山龙女”悄悄向杨志宗道:“这五个老魔是‘苗疆五毒’,那瘦长的怪人是横行天南一带的魔头‘木铎居士’,都有一身诡异武功!“杨志宗毫不在意的点头,道:“恐怕也是为了‘残肢令主’而来!““嗯,无边浩劫,将由‘残肢令’一手撅起!” 杨志宗闻言,心中感到微微一震,心里暗道:“徐姑姑,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真相,我有我的隐衷啊!” 这时,“苗疆五毒”和“木铎居士”已经人座。 由于这六个魔头的出现,楼中顿时沉寂下来! 杨志宗突然想起一事,向“天山龙女”道:“徐姑姑,以前在孽龙潭畔,你为什么要舍命护卫我?” “天山龙女”芳心为之一震,怔怔的看着杨志宗,往事又似毒蛇般噬着她的心,半晌,才苦笑一声道:“孩子,为了武林正义四个字!” “我看不太突然,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何以见得?” “从你忧愁的眼眸和第一次你对我说话的神情,我大胆的这样猜测,我记得你问我的姓名时,我说我叫杨志宗,你重复问了两次,而且表现出失望的神色!” “孩子,你想得太多了!” “也许是的,但我总觉得你似有隐痛在心!” “孩子,你要我说什么?” “我希望能多明白一点,不过我不敢勉强徐姑姑!““天山龙女”脸上顿现出幽怨之色,显得十分为难的道:“孩子,另一方面是因为你……唉!” 杨志宗睁大了眼睛,惊奇的道:“徐姑姑,我怎样?” “你既然一定要知道,我就靠诉你,因为你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 “是的,像极了,容貌举止无一不像,只是年纪差了两倍!” “这人和徐姑姑一定有极深关系?” “天山龙女”粉面一红,点头认可。 “徐姑姑,他是谁?” “孩子,你听说过‘玉面剑客’其人吗?” “这个,怨我孤陋寡闻!” “二十多年前,‘玉面剑客范天华’,是武林年轻一辈中的第一剑手。打遍中原无敌手,名满江湖!” 杨志宗不由兴奋起来,追问道:“我像他?” “不错,很像!” “他人呢?” “天山龙女”眼圈一红道:“失踪了,也许死了,十多年前,他遭逢巨变!” “什么巨变?” “孩子,你已经问得够多了!“ 杨志宗身世凄迷,只要对他稍为有关的事物,他都不肯放过,闻言之下,不由现出怅然若失的样子。 “大山龙女”似乎非常激动,镇静了一下之后,又道:“我还可以告诉你一点!” “请讲! 第43章 “ “他是天下第一人——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风’的传人!“杨志宗听之下,几乎跳了起来,武林双奇“南痴愚骏钓父尉迟若彰”和“北疯中悟和尚”,各传他一样绝学,就是要他将来代表武林双奇去赴一界传人之约,对方曾言,五年内华山候教。现在听说这极像他的人,号称第一剑,而且与徐姑姑有极深关系,心里哪有不惊,当下不由脱口道:“徐姑姑,他在华山!” “你怎么知道!“ 杨志宗顿了一顿之后道:“西岳之主不是在华山吗?” 他一时大意,几乎把双奇一异之间的约会,说了出来! “天山龙女”幽然遭:“孩子,这还用你说,华山我已去过三qi書網-奇书次!”。 “怎样?” “他根本不曾回过华山!” 杨志宗可感到有些茫然了,忖道:“据‘南痴愚骏钓叟’告诉自己,西岳之主传言,他本人因练功走火人魔,与双奇之约,由其传人代赴约,五年之内,在华山随时候教,照说他不但未曾失踪,而且该在华山才对,这其中又是什么玄虚呢?” 蓦然—— 一个粗犷的声音道:“嘻嘻!母如花,子似玉,羡煞人也!” 又一个刺耳的声音道:“中原多美女,但像这般标致的还是初见!” “天山龙女”与杨志宗双双转头望去,那说话的竟是“苗疆五毒”中的两人,两双色迷迷的眼光,正向这边瞟来。 又听那瘦高怪人“木铎居士”道:“各位,这朵花是被遗弃的呢!不过我可惹不起!” “哈哈!阁下连一个女子也惹不起,莫非她……” “各位不知,她身后的那老鬼可真骇人呢!” “木铎居士”一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脑袋,在半尺长的细颈上一阵摇晃,小眼色迷述的朝这边一扫,丑怪邪淫之态,令人作呕三日。 杨志宗见状,才知道这六个老魔原来是指着自己和徐姑姑两人说话,一股无名孽火,自胸中熊熊升起。 “天山龙女”粉面红中透紫,显然已怒到极点,缓缓站起身来,纤手朝指“木铎居士” 道:“木铎居士,你也是成名露脸的人,眼睛放亮一点!” “木铎居士”贼兮兮的一笑道:“天山龙女,老夫眼睛可亮得很!” “苗疆五毒”也跟着嘎嘎一阵怪笑。 杨志宗双眼奇光暴射,冷森森的道:“化外小丑,也敢到中原来撒野!” “苗疆五毒”闻言之下,凶睛一亮,离座而起,其中一个哇呀呀一阵怪叫,声如牛吼般的道:“雏儿,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楼中空气,顿时紧张起来,座中近百的酒客,齐齐引颈而望。吓得十多个店小二撒腿就往楼下跑去。 杨志宗不屑已极的道:“就凭你们几个化外苗子?” “苗疆五毒”一个个丑脸失色,气得簌簌而抖,他们五个在苗疆一带,是跺跺脚风云失色的人物,想不到今天当着这多的武林人物面前,被一个二十不到的娃儿,一口一个苗子,骂得狗血喷头,这口恶气,如何能忍得下? 那发话的五毒之一,一脚踢翻酒席,稀哩哗啦一片‘碗破盅碎声中,飞身而起,连越数个座位,疾扑过来! “天山龙女”粉面骤现寒霜,扬起玉掌,正待—— 所有在座三山五岳的豪客纷纷起立。 “给我回去!” 朗喝声中,只见杨志宗单掌一扬,一股凌厉绝伦的罡风,已迎着那疾扑而来的人影暴卷而去。 他这一掌,已带上了六成“乾元真罡”。 就在这朗喝声中,夹着一声问哼,那五毒之一的老者,直被摔飞五丈之外,“砰!”的一声,重重的跌在楼梯之上。 楼中顿时一阵哗然,谁也料不到这少年会有这般身手。 “木铎居士”等人更是惊、羞、恨、怒齐涌心头。 “天山龙女”惊诧至极的问杨志宗道:“孩子,你……” 杨志宗已知道她要说什么,忙道:“徐姑姑,有机会再向你说我这月来的经过!““木铎居士”阴测恻的一阵嘎嘎笑道“雏儿,有两下,看我的!” 声落,缓缓向杨志宗座位这边走来,小眼精芒闪烁。 “苗疆五毒”连刚才被震飞的一个,齐齐和“木铎居士”飘身欺来,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杨志宗,面色冷峻如常,静静站立,丝毫不显激动之情,那一股英风豪气,的确令人心折。 “苗疆五毒”行到杨志宗身前约一个座位的距离之间,停下身来,五人衣抉突然一阵鼓动,但瞬即停止。 五毒之中的一个突然狞笑一声道:“雏儿,这回有你乐于了,你已中我五位老人家的‘五毒本命神盅’,管叫你死活都难,嘿嘿!你试运运气看!” “天山龙女”见闻!“博,深深知道这苗疆盅毒的厉害,只要放盅的人,催动盅毒,中盅的人必遭盅物噬心惨剧。 尤其这“本命神盅”是与施盅的人,元神相通,即使远在教百里之外,只要施盅人心念一动,盅毒立即发作,生命全操在施盅者之手,除了施盅的自动收回外,绝无药可解。 当下粉面立时变为土色,手按剑柄就要发着。 杨志宗童年时,曾混迹乞丐群中,对于这玩意儿多少也知理一点,不禁寒气顿冒,猛一运气,果觉经脉之中,似有无数的小东西,在蠕蠕而动。 登时杀机上涌,怒声道:“老鬼,小爷今天算栽了,你们一个也别想离此!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雏儿,闭上你的嘴,你没有机会了!” “苗疆五毒”齐齐凝神运功,袍抉又告飘动起来! 杨志宗顿感全身如被蛇钻鼠啮,痛痒难耐,锥心刺骨。 原来“苗疆五毒”已经以本身真元催动盅毒。 杨志宗额上青筋暴现,冷汗涔涔,急切之中,陡运内功,冷热相同的气流,立时运转,全身这一运气,果然觉得好些,心中忖道:“莫非真元内力可以克制盅毒?” 他却不知自己奇遇之故——巧服“牛龙蛟内丹”和“天鹏彩卵”这两样稀世奇珍,一是阴极,一是阳极,水火既济,于地交泰,正是盅毒的克垦。 心念之中,更加紧运起功来。 “苗疆五毒”催动盅毒,见对方神色一变之后,又恢复湛然之色,似乎不惧盅毒的模样,不由大骇,互望一眼之后,各以本身真元,全力推动。 这一来情势大变。 而“木铎居士”已趁“天山龙女”惶然呆望那冷面少年的当儿,悄没声息向她欺去。 两只枯瘦的鬼爪,眼看就要抓上“天山龙女”的双肩。 “天山龙女”尚不自觉。 杨志宗偷眼瞥见,要想向“天山龙女”发声告知,已万万不及,急切里,闪电般向侧里横劈出一记“乾元真罡”掌。 “木铎居士”正庆得手,忽觉一般异乎寻常的罡劲,已向自己电闪射来,如果不撤身的话,“天山龙女”固然要受制在他的爪下,但自己也得伤在那股怪异的劲气之下。 心念动处,身形急往后飘退五尺。 “天山龙女”已适时警觉,“呛卿”一声,长剑出鞘,寒芒动处,朝“木铎居士”凌厉狠辣的连攻十二剑。 “木铎居士”身形未定,对方长剑已告攻到。 只见他竹竿也似的身形,一阵摇晃扭曲,竟然轻易的避开了“天山龙女”挟愤而发的十二剑快攻。 此时,座中黑白道人物,早已停杯不饮,齐向四周靠壁处闪让开去,空出中间十余个座位的空隙。 杨志宗因援手“天山龙女”,体内真气,难免一松,那盅毒一五个苗疆老怪的推动下又乘隙蠢动。 他此刻已把“苗疆五毒”恨之人骨,全力运转体内的阴阳两极真气,顿时痛楚全消,精神大旺。 “苗疆五毒”自出道迄今已数十年,从未见过这种不惧盅毒的怪事,虽然全力催动神盅,但对方依然无事。 不由寒气顿冒。 “本命神盅”与本身神气相通,盅在人在,盅亡人亡,由于杨志宗这一尽力施为,那浸人的神盅,在两极真罡的熬炼下,已呈不支之势,纷纷反奔而回,五个老怪,如果不及时收盅,势将与盅同亡。 “苗疆五毒”,这时已发觉情形有异,忙不迭的收盅回身,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杨志宗劈出一掌。 五毒联手,其势非同小可,足可推乎一座土丘。 杨志宗不虞有此,几自行功驱盅,待到发觉已经不及闪避封挡,一咬牙,陡然运起“乾元真罡’护住全身。 一声轰天巨震过处,杨志宗结结实实的承受了“苗疆五毒”联手的一掌,连退了数步,方才拿稳桩,护身真罡,几乎被震散,而“苗疆五毒”也同时被反震得连连倒退。 整间酒座,被那激荡的涡流劲气,卷得桌飞椅走,瓦片纷飞,整座楼几乎被震塌,声势吓人至极。 楼中观战的黑白道高手,一个个张口结舌,目睁得如铜铃。 “苗疆五毒”,做梦也想不到以五人联手之势,竟然收拾不下这后生小子,实际说来,也等于栽了,而且栽得很惨。 一时之间,瞪着凶眼,愕愣住了。 杨志宗转眼一看,“天山龙女”“木铎居士”已经双双失了踪影,心里这一急,真个非同小可。 他早已看出“木铎居士”不怀好意,而且武功要高出“天山龙女”二三筹,如果万一被“木铎居土”得手,而加以侮辱的话,岂非是终身憾事。 心念之中,撇下“苗疆五毒”,电闪穿窗而出,如脱弦之矢般射向对街屋顶,展目望处,果见一条人影,似乎挟着一物,向东疾驰,已在百丈之外,当下身形电起星飞般追去。 第44章 身后,传米“苗疆五毒”的喝叱声,但他一心悬挂徐姑姑的安危,连头都不曾回,几个起落,已把五毒抛离很远。 杨志宗展开身法,快似一缕青烟,前面的人影,瞬已越城而出,驰向一片茂密的修台绿竹,待杨志宗把双方的距离缩短到二十丈时,那人影已投人那绵延数里的竹林之中。 他也紧跟着飞身扑入。 林深竹密,枝干交叉缠错,目力再佳,也无法看清三丈之外,加上风弄幽台,一片沙沙之声,掩盖了其窥视之处,所以也无法从声音去判断那人影的动静。 杨志亲心急加焚,在竹林中一阵盲目搜索,一无所有。 他不由怔住了,心头电转,苦思对策。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仍是一筹莫展,两只脚下意识的向前缓缓移动,如一个幽灵似的!…… 蓦然—— 一缕异声,透过那沙沙的声响,隐约的传人耳鼓。 杨志亲陡然一惊,停下身来,凝神侧耳细听。 那声音似是一种被压抑而发出的狂笑之声,显得沉闷而骇人,幸好是他,如换了别人,可还真听不出来。 听声辩向,那异声来自左侧一丛密不通风的翠竹之后。 杨宗志捷逾狸猫般的掩了过去,不带任何声息。 一看之下,几乎气炸胸膛,杀机陡炽。 “天山龙女徐慧芳”,仰面躺在地上,胸衣已被撕开露出羊脂白玉也似的肌肤,一对新剥鸡头巍然高耸,双目紧闭。 “木铎居士”口里发出得意的淫笑,正自解衣衫。 杨志宗目毗欲裂,正要出手,忽地转念道:“如果我以真面目出现,徐姑姑岂不羞煞,我何不如此……” 心念之中,以极快的手法,取出面具假发戴上,左手由衣袖内脱出,贴身附着,让左袖虚飘下垂。 轻轻闪身欺去—— “木铎后士”得意忘形的哈哈一笑道:“天山龙女,我木铎居士异禀天生,刹时管保你欲仙欲死,乐个尽兴,享尽蚀骨销魂的奇趣,哈哈哈哈!……” 说完,作势就要向“天山龙女”娇躯扑去。 “天山龙女”,两目突然电张,眼角竟然渗出血来,可以想见她内心的羞愤怨毒,只是穴道被制,无法反抗。 眼看“天山龙女”就要失身在这丑恶的淫魔手中。 危机千钧一发。 突然—— 一声沉重的冷哼,忽地传来。 “木铎居士”做梦也估不到在这紧要关头会有人来临,而且凭来人数到身边而不被自己发觉这一点看来,功力不但在自己之上,而且还相当骇人。 这老怪物是天南魔道之首,武功自非等闲。 当下电闪向侧方横移一丈,转过身来,不由骨软筋酥,眼前站定了一个须发皤白的独臂老者,眼射骇人煞光,如两道利电,照定自己,看形貌像极传说中的…… 不由脱口道:“残肢令主!” 第八章牛鬼蛇神 那白发独臂老人阴寒澈骨的冷笑一声道:“不错,正是老夫!” “木铎居士”心头不由一震,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道:“残肢令主,你要如何?” “要你的命!” “木铎居士”又退了一步! 他虽然功力不弱,凶残淫狠,但对于眼前这个神秘而恐怖的人物,确是胆寒心颤不已,硬着头皮道:“残肢令主,巧极,在下正要找你!” “找我?” “不错,敝教主命在下会同‘苗疆五毒’,专程来请阁下到敝教总坛一行,敝教主求贤若渴……” “哈哈哈哈!” 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打断了“木铎居士”的话。 “天山龙女”见“残肢令主”突然现身,芳心既喜且羞,眼睁睁的看着这怪老人,苦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残肢令主”一阵狂笑之后,沉声道:“木铎居士,你也加入了‘阴魔教’?” “嘿嘿!在下忝掌敝教‘青龙堂’,阁下……” “残肢令主”——(即杨志宗)心内电转道:“自己与‘阴魔教’素无瓜葛,为什么派出这么多高手来追踪自已?” 俊目一瞪,厉声道:“木铎居土,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想信的话,你照实回答老夫一个问题,今天放你一个活口,想死的话嘛!简单得很,老夫当场就成全你,以免你再为恶江湖!” “木铎居士”何等高傲之辈,心中虽已生出怯意,但却很对方破坏了自己的好事,阴恻恻的道:“阁下未免太狂,我木铎居士并不是凭两句大话就可以吓倒的人!” “那我告诉你,你今天死定了!” “不见得!” “不见得你就试试看!” “残肢令主”口中看字方落,人已欺到“木铎居士”身前伸手心及之地,快得简直是不可思议。 紧接着右手一拂—— “木铎居士”连念头都来不及转,只觉身上有数处穴道,同时被拂中,连半声都不曾哼出,便已委顿在地。 “残肢令主”(杨志宗),这一手包含了红巾蒙面人独传的“移形换影”身法,和“北疯半悟和尚”的“流云拂穴”。 “木铎居士”功力再高,也无法抵挡这两式旷古绝学。 “残肢令主”缓缓自胸衣之内袖出残肢怪刃! “木铎居士”一代袅魔,此刻被制倒地,看着那晶光雪亮的半刀半锯的残肢令,眼中露出骇极乞怜的光芒。 蓦然—— 一阵穿枝拂叶的沙沙声,夹着低沉的语声,候告传来。 杨志宗心头电转道:“徐姑姑穴道末解,娇躯半裸,若被其他为人撞见,岂不糟糕,还是先解了她的穴道再说!” 念动之处,疾移三步,衣袖朝她身上虚虚一拂,这一式是“北疯半悟和尚”所传的“挥袖解穴”。 “天山龙女”在这一拂之下,穴道顿解,站起身来,羞愤无比的忙把衣衫略事整理,朝“残肢令主”就要下拜。 她当然不知道眼前的“残肢令主”就是杨志宗。 杨志宗岂肯受她的大礼,单掌轻轻一摆,一股悠悠劲风,阻住了“天山龙女”的身形,道:“目前又有人来,你赶快离此!” “谢前辈援手之恩,使小女子得以保清白,此……” “走吧!” “天山龙女”深深的视了这白发苍苍的“残肢令主”一眼,内心怀着无限的感激,正想再说几句感谢的话,忽地想起自己被“木择居士”以怪异手法制住,擒来此为时已久,杨志宗现在不知生死如何? 心意及此,就得转身驰去,忽然一眼瞥见地上的那丑怪老人“木铎居士”,不由杀机陵起。 拔剑出鞘,就要挥去。 杨志宗一拍手道:“老夫自有治他之法,你快走吧!““天山龙女”怔了一怔,转身越林而去! 杨志宗设想周到,唯恐“阴魔教”与“天山龙女”为敌,所以一迭声的催她离开,用心可谓良苦。 这时.夜幕低垂,竹林中更见幽暗。 那声音已近在咫尺,听起来,人数不少。 杨志宗忆及与“南荒双凶”七里坪之约,心想:“先解决了这淫魔再说,顺便给‘阴魔教’一个警告!” 心念之中,衣袖朝地上的“木铎居士”一拂! “木铎居士”穴道被解,应势而起i 就在他身形一起之际,杨志宗的一招“残肢断魂”又告施出,这一招的奇诡狠辣,世无其比,尤其在已获得百年功力的杨志亲手中施出,更是骇人,放眼江湖,躲得过这‘招“残肢断魂”的,恐怕没有几人。 惨嗥声中,“木铎居士”两臂被削,洞胸而亡。 就在惨嗥之声方落之际,数条人影,已电射而来。 杨志宗神目如电,已看出来者正是那“苗疆五毒”,他心念“南荒双凶”之约,不愿再多所耽搁,村道:“就让你们几个者苗子多活几天吧!” 以绝快的身法,抄起“木铎居士”的尸体,捷逾鬼魅般升空越林而去,“苗疆五毒”也恰好落地,只觉眼前一花,什么也没看出来,待五人追上林梢,哪里还有半丝人影。 杨志宗抄起“木铎居士”的尸体,星飞电射般朝长沙城驰去,只见万家灯火,明月已升,星光明灭,互相辉映。 他拣了东城外官道一株大树,把“木铎居士”的尸体挂了上去,满意的笑了一笑,卸去化装,恢复本来面目。 然后驰向七里坪。 七里坪是顺官道东行七里的一个荒坪。 杨志宗赶到当场,一看,哪有半个人影,如银的月色,照着这一块荒地,加上夜鸟的啼声,显得格外的幽寂。 杨志宗几立坪中,仰头望月,思绪潮涌—— 他想起自己凄迷的身世—— 师门的血仇—— 师门重宝“乌木宝录真诀”,已知落人“白面僵尸怪”之手,亟待追回—一江湖的险恶—一 也想到自己的几番奇遇—一 还有“阴庭教”何以像克魂附体似的追踪自己的化身“残肢令主”,教主是谁?为什么知道“残肢令主”不是“甘露帮”帮主本人,这个不解之谜,深深的困惑着他。 他也想起了为他葬身南海的红衣女上官巧,那俏丽的身影,那充满真情的言语,那些海誓山盟…… 于是—— 他的心又一次碎了,他不忘他的誓言,当本身事了之后,他将再赴南海,涌身波涛,一死以酬红颜知己。 正在入神的当口—— 风声飒然中,两条人影,已飞落在他的面前三丈之地。 第45章 杨志宗悚然而醒,屏弃避思,俊国扫处,冷笑一声道:“两位还真守信!“来人正是“南荒双凶”——“洞里赤练”和“双尾毒蝎”。 “洞里赤练”阴侧恻的道:“小鬼,老夫兄弟说过要成全你的,怎能不来!” “嘿嘿,阎老五那里挂了号的人,要躲也躲不掉!” “双层毒蝎”接口道:“小鬼,别尽卖狂了,有什么遗言交待没有?” 杨志宗剑眉一挑,双目神光陡射,慑人至极。 “南荒双凶”不由心里一震,在双凶的记忆中,杨志宗功力平平,难道数月不见,这小子会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两位是自了,还是要在下出手超渡?” 双凶闻言,气得脸色煞白,鼻息咻咻,双双上前数步。 “洞里赤练”蛇跟一翻,嘎嘎——阵怪笑道:“小鬼,本想给你一个痛快,你既然嘴巴子这样硬,说不得只好让你先当当老子‘百蛇穿心掌’的滋味了!” 杨志宗面色更寒,杀机已告升起,厉声道:“南荒双凶,孽龙潭畔,你们这批魔头,夺宝不遂,竟然产生剖腹取丹的残毒心思,可见名符其实,较之蛇蝎犹有过之,今晚,此地,就是你俩毙命之地!” 双凶怒哼一声,齐齐欺近一丈。 本来死寂的七里坪,这时四外已如幽灵鬼魅般的,出现不少人影,纷纷向场中移来,竟然不下数十人之多。 杨志宗冷冷向四外电扫一眼,暗道:“好极,看来孽龙潭畔的往事又要重演,今天让你们这些凶残的魔头们遭个报应,等于替武林除去一批害虫!” 又向双凶道:“两位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 “南荒双凶”也已看到了涌来的憧憧人影,深恐又被他人插手,互相一点头,半声不响,双双电闪出手,飞身向杨志宗扑去。 杨志宗冷笑一声,双掌蓄足八成“乾元真罡”,他准备一下就毁去这两个魔头。 正待——一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条黑影,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从横里射来,径向“南荒双凶”的身影拉去。 “南荒双凶”是一个劲的前扑,估不到横里会突然有人射来,待到发觉,已经无法收势变式,急切里横扫一掌。 “砰!砰!两声,夹着两声惨嗥。 “南荒双凶”竟被那突来的黑影,凌空击飞出二丈之外,倒地气绝,看得四周的人,惊心体目,齐止住了身形。 杨志宗惊奇的一看那落地的人影—— 竟是一个凸眼四腮,面色惨白的全真道士。 那道士立稳身形之后,金鱼眼一转,声如破锣似的道:“娃儿,这一手如何?” 杨志宗实在看不出刚才“南荒双凶”是如何死的,心中虽然暗惊这道士的手法奇诡,但却看不惯他那恶心的面容。 以形貌来判断,这道士也决不是什么好来路。 当下冷冰冰的道:“还过得去!“ “什么?还过得去?” “嗯!“ “娃儿的口气大得惊人,想来你就是孽龙潭畔巧吞‘牛龙蛟内丹’的冷面少年杨志宗了?” 杨志宗一听对方提起“牛龙蛟内丹”不由勾起了当时被群魔惨逼的恨事,星目煞光又现,冷冷的道:“是又怎样?” “嘿嘿!娃儿不愧冷面之称,果然冷得可以!” “冷又怎样?” “嘿嘿!你知道本道爷是谁?” “不知道。” “你听说过,腔炯神风道人,这个名字吗。” “没听说过!” “哼!就是本道爷!” 四周的人群中,立即起了一阵嗡嗡之声,显然是听了“崆峒神风道”五个字而吃惊不小。 “崆峒神风道人”乃当代崆峒派掌门“清虚子”的师叔,为人阴险凶残,武功诡异,积恶如山,江湖中提起这魔头来,莫不远而避之。 现在这二十不到的冷面少年杨志宗,面对一代魔头,竟然毫无惧容,而且还出言无状,气得恶魔冷哼不已。 单只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毁去凶名著称的“南荒双凶”这一点看来,这恶道的手法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杨志宗出道不久,对于这恶道的名头,确实不知道,但即使知道,以他冷傲的性格和一身出类拔革的武功,又何惧之,当下面上充满不屑的神色道:“你打算怎么样?” “嘿嘿,本道爷为你除去两个强敌不假吧!““这是你多管闲事,凭‘南荒双凶’的身手,其奈我何!” “好狂傲的娃儿,本道爷明白告诉你,看你资禀不错,打算收你做本道爷的传人……” 杨志宗不由冷嗤出声,道:“凭你也配说这种话!” “好哇,小鬼,你有几条命!“ “跟你一样!” “你是否嫌命长了?” “你才是活得不耐烦了,要来请小爷超渡!” 神风道人气得一张沙白脸孔顿时变成了腊黄之色。 暴吼一声道:“娃儿找死!” 死字未落,双掌箕张,由指如钩,问电般朝杨志宗抓去,快捷得使人连闪避的余地都没有,奇诡得使人摸不清掌爪是从什么方位抓来,只觉四面八方都是瓜影,虚实莫辨。 神风道人满以为这一招必可将这娃儿拿下,岂知就在掌爪罩向对方的电光石人之间,人影顿杳。 一声冷笑,却自传来! “神风道人”以身手快捷见称于武林,所以有“神风”之称,他估不到这年纪轻轻的娃儿,竟然比他更快,不但轻易的脱出他这百无一失的“神风鬼爪”,而且欺到了自己身后,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 心中这一骇非同小可,电疾收势转身。 杨志宗满脸不屑的看着他。 四周本来存心要找杨志宗的魔头们,登时凉了半截,看来这小子练成了一身神鬼莫测的功夫,他们自忖不是敌手。 半晌之后,杨志宗才冷冰冰的道:“神风道人,你当真要找死?” 恶道气得七窍冒烟,这娃儿不但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且还直呼其名,这种事,他可是破题儿第一次遇到。 从喉中哼了一声,双掌一错,欺身上步。 刹那之间,一连攻出了一十六掌之多,掌式奇幻莫测,劲力万钧,有如数个顶尖高手,同时进招。 杨志宗顿感封挡无从,又施展出红巾蒙面人临别传给他的那一式“移形换影”身法,如鬼魅般脱出圈外。 “咦!” “神风道人”倏地收势后退了三步,怔怔地看着杨志宗出神,心头电转,在苦苦思索这种奇诡身法的出处…… 蓦然——一 一缕红光,出现在数里之外的天空。 杨志宗乍看之下,就知道是“阴魔教”中人所放的特急警号火箭。 忽见“神风道人”脸色微变,略一踌躇之后,转头向杨志宗道:“娃儿,本道爷现在有事,咱们这档子事,遇上再算!“ 话声中,人已在数十丈之外,再闪而没。 杨志宗心头一震暗忖道:“这恶道也是‘阴魔教’中人,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而召集教中高手?” 心念未定,风声飒然中,又飘落一条人影。 杨志宗机警的一侧身,俊国扫处,不由脱口叫道:“徐姑姑!” 来人正是“天山龙女徐慧芳!” “孩子,你没事?我猜准你一定来此,咦!南荒双凶……” “已被人杀死!“ “不是你杀的?” “不是,是“崆峒神风道人“下的手!” “神风道人?” “不错!” “这恶道功力奇诡莫测,他怎的也在此现身,又出手杀死‘南荒双凶’,难道这恶道!”” “和牵龙潭畔‘狮面怪魔’的存心一样!” “哼!可恨,人呢?” “走了,已被‘阴魔教”中人施放的红色火箭召去!” “这恶道也是阴魔教中人?” “我看也许是的!” 这时,月上中天,清辉遍洒! 那些守候在四周的黑道魔头们,已悄没声息的走得个半个不剩。 杨志宗深深的看了“天山龙女”一眼,故作不知的问道:“徐姑姑,在酒楼之中,你怎的忽地失踪?” “天山龙女”想起自己险险失身在“木铎居士”手中的那一幕,不由玉面飞霞,恨恨的呼了一声道:“我被‘木铎居士’那魔头以‘鬼指认穴法’点倒,挟持到一片竹林之中,幸遇‘残肢令主’及时现身相救……” 杨志宗故作吃惊状,道:“残肢令主?” “嗯!“ “什么形象?” “一个须眉皆白的独臂老人,功力高得不可思议! “徐姑姑,江湖传言‘残肢令主’是一个凶残至极的魔头,因为他杀人的方式太过于残酷,你认为怎样?” “不尽然,如果他真是昔年的‘甘露帮帮主’的话,这种疯狂的残杀,不过是对昔日摧毁该帮的仇家,以牙还牙而已!” 杨志宗心中稍慰,又道:“依你看来,他是否真的是昔日的‘甘露帮帮主’呢?““这个很难下断语,不过江湖传言,‘残肢令’第六次出现在云龙庄’,毁去‘云龙三现赵亦秋’时,曾自称是‘甘露帮帮主’,是真是假,颇费猜疑!” “徐姑姑此次到长沙城来,是不是为了‘残肢令’?” “不错,可是我已经见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并且还蒙他救援,我已没有再在此地逗留的必要了!” “敢问今后行踪?” “我为了寻找一个人,已在江湖中浪迹了十多年! 第46章 说着,满脸俱是幽怨之色。 杨志宗不由义形于色的道:“寻找什么样的人?” “唉!不说也罢!“ “是否就是那武林一异的传人‘玉面剑客范天华’?你说和我极相像的那个人?” “孩子,我已没有信心了!” “徐姑姑,让我为你做一件事!” “为我做一件事?” “是的,我一定替你把他寻找到!“ “孩子,你的好意我很感激,但即使找到了,又怎么样呢?” “你不是要找他吗?” “是的,我想找他,但又不想见他!” 杨志宗默然了,他无法理解这句矛盾的话。 稍停之后,又道:“徐姑姑,我一定为你找到他,最低限度要把这个讯息传给他,至于你是否愿意见他,那又是另一回事!“ 忽然又有一个意念问上心头,继续道:“武林一异究竟有几个传人?” “这个倒是不太清楚!“ 杨志宗敢于说这样的话,是因为他将代表“武林双奇”和“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风” 的传人复约,届时必然可以见面,现在忽地想到,如果一异的传人不止一人的话,这问题就棘手了,同时到现在为止,他根本不知道“天山龙女”和“玉面剑客范天华”是什么关系…… “孩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杨志宗对于这善良的徐姑姑,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实在不忍遂离,但事实上又不得不分手,黯然道:“徐姑姑,愿你珍重,我一定替你寻到他!““孩子,珍重再见!“ “天山龙女”做梦也估不到眼前她口口声声称之为孩子的杨志宗,就是震撼武林,救她脱出“木铎居士”淫爪的“残肢令主”。 两条人影,在星月辉映之下,离开了七里坪。 且说杨志宗与“天山龙女”分手之后,径奔长沙城! 当他到达城外的官道口时,一看,被他悬挂在路边大树上的“木铎居士”的尸体不见了,不由暗自点了点头。 “木铎居士”是阴魔教青龙堂堂主。 刚才“阴魔教”放出红色信号,可能就是发现“木铎居士”被“残肢令”杀害而紧急召集教中高手共商对策。 “残肢令”杀了人,还悬尸路边,显然是向“阴魔教”明日张胆的挑战,先后已有三个堂主死在“残肢令”下。 “阴魔教”是新近才崛起江湖的一个大教,教主是什么人,迄今无人知道,但从该教所收纳的那些不可一世的魔头看来,教主必然是一个都天人物,否则,如像“苗疆五毒”“神风道人”“血魂剑忙宇”“木铎居士”……等有的是雄霸一方的人物,有的是不可一世的魔头,岂肯俯首听令。 该教气焰日益嚣张,大有凌驾江湖所有帮教之势,现在“残肢令”胆敢向该教大开杀戒,如果不立还以颜色,信誉岂不一落千丈。 同时,由此证明了“残肢令”还逗留在长沙城。 杨志宗悬挂“木铎居士”尸首的目的,一方面是作为对“阴魔教”四出追踪他的答复,另一方面,他要借此引出“阴魔教”更积极的行动,以解心中之谜。 果然,事实正如他的想象,“阴魔教”又加派了更多的高手,星夜驰赴长沙,准备对付“残肢令主”。 目前在长沙城现踪的,除了“阴魔教”而外—— “紫云帮”帮主“紫衣客李文浩”率领该帮内外六堂堂主及帮中好手十名,也到了长沙城。 “万寿帮”帮主“活彭祖张闵”也率众到了长沙! “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率个大弟子…… 以洞庭湖三十六水寨寨主…… 丐帮天南分帮三太长老…… 其他尚未现踪的黑白道人物,尚不得而知。 于是—— 长沙城风云际会,龙蛇汇集。 他们,全是为了“残肢令”而来! 长沙城,大有山而欲来风满楼之势。 如果这些现身的魔头们,联合起来的话,“残肢令主”纵然功夫通天,也无法在这么多顶尖高手的手下保住生命。 一天过去了—— 两天…… “残肢令”踪影俱无。 这些高手们开始怀疑,“残肢令”会不会飘然远去? 如果“残肢令”见风传舵,一走了之,则江湖之大,要想再去寻觅这代表着神秘、恐怖、凶残的人物,恐不简单。 有的人开始失望,因为这一场武林空前的盛会,眼看着无法欣赏了,他们毫无目的,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而来! 有的人,则感到焦躁和愤恐,他们是志在毁去这恐怖的人物。 有的人,心里开始惶恐,因为他们心怀腻病,如果不趁这机会依赖旁人的协助,毁去这祸根的话,后患无穷。 第三天—— 惊人的事发生了。 “残肢今”非但不曾远离,而且还展开了行动。 “万寿帮”帮主“活彭祖张闵”,在旅店中被“残肢令”削去双腿,卸去两臂,胸前开了一个血窟窿。 二帮一会同住在一间旅店跨院之中,帮主会长以下,高手不下五十人之多,而“残肢令”竟然在高手如林,‘警备森严的情况下,取去了二帮一会中,“万寿帮帮主活彭祖张闵”的生命,这种身手,的确使所有黑白道的人物震惊莫名。 根据“残肢令”以往各次的惯例,被残杀的人。或去双腿,或去双臂,而此次万寿帮帮主却手脚均被残去。 这又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 下一次的对象是谁?没有人知道,但无疑的是“残肢令”并不把目前汇集长沙的黑白道高手放在眼下,残杀的事件不会终止,也等于是接受了所有长沙城高手们的挑战。 长沙城—— 笼罩了一层厚厚的恐怖阴影。 预料中,一场庞大的杀劫,已在酝酿中。 除非“残肢今主”离开长沙城,否则,这场血腥恐怖的腥风血雨终要来临,但从迹象上推测,显然“残肢令”已接受了这一场挑战。 每一个角落、通衡,都有人不分昼夜的守着。 在所有黑白道人物之中,势力最雄厚的要算“阴魔教”,单只明里现身的,每一个都是响叮当的巨魁大孽。 就在二帮一会存身的那间!“侠客栈里,最后一进的厢房内,住着一个风标绝世,貌若干都,但却冷峻至极的少年人,他就是“残肢令主”杨志宗。 这时—— 月白风清,院中一片光明,像是积满了水,花影扶疏,月光把花树的影子,投射在院中地上,参差有致,仿佛水中的浮萍。 杨志宗一手支头,斜倚窗前,闭目沉思。 屋顶上不时传来夜行人衣抉飘风的声音,但他宛若未觉,一心在思考着一个极端重要的问题。 他目前面临的问题是公开现身,接受所有集中在长沙的黑白道高手的挑战,还是暂时容忍,按步完成计划。 这是一个极端严重的考验,他想象得到敌对方面力量的强大,简直无从估计,而他,却是孤立的。 良久之后,他俊目倏张,两股骇人至极的煞光,暴射而出,右手重重的一击桌子,他已做了最后的决定—— 冷傲的僻性和充满在胸中的仇恨,使他做了这可怕的决定。 他轻轻关上窗户,移坐灯前,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小的册子,小册子的封面上是八个触目惊心的血红的字——一 “甘露帮血海深仇录。” 他翻开首页,顺序列着阴、阳、丑、怪、婆。 每一个字,代表着一个不可一世的大仇人。 这五号名登首页的仇人,“白面僵尸怪芮木通”,他曾见过面,而且目前他积极的要寻到他,因为师门重宝“乌木宝录真诀”已落在这魔头的手中,另外“玉面阎罗婆播七姑”,他已从“北疯半悟和尚”的口里知道这魔女是“招魂蝶秦媚娘”的师父,名列第一号的“赤发阴魔”是第二次惨杀他师父和两个叔叔的凶手,其余的阳、丑两魔,他还一无所知。 面对首页的五魔,他感到他任务的艰巨…… 他又激动的翻开了第二页—— 顺序列有二十号之多,他轻轻的念道: 中原一鹗上官云奇—— 屠龙手高原—— 独眼丐吴子清—— 千手如来万源通—— 黑阎罗姜虚—一 云龙三现赵亦秋—— 以上六号,每个人的名字上,划了一条红线,这是他师父甘露帮主“古道热肠杨震寰” 在遇害前亲手完成的。 接下去—— 追风创上官公谨—— 追风剑上官公瑾是前“百灵会”会长,早已死去,人死不记沈,况且他又是红衣女上官巧的父亲,他已把他除名。 再下去———一 鸿面酒葫芦廖仓—— 铁臂神猿蔡精——— 七指圣剑吴凌南—— 水鹞子西门俊德—— 九天飞鹏吕无奢—— 活彭祖张闵—— 他冷峻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但瞬间又换上骇人的杀气,眼看着以下的七个名字,哺哺自语道:“下一个应该是‘紫云帮’帮主‘紫衣客李文浩’,他和‘万寿帮’帮主‘活彭祖张闵’一样,应该残去四肢,两肢是师仇,两肢算是孽龙潭畔对自己下毒手的报偿。” 一顿之后,又恨根的自言道:“哼!‘招魂蝶秦媚娘’,我必须以真面目杀她!” 他对于“招魂蝶秦媚娘”,可以说恨之人骨,这女魔在孽龙潭衅曾对他下过手,又曾阴谋要把他剖腹取丹。 第47章 最后一次,若非“北疯半悟和尚”相救,杨志宗早已毁在她的“春风一度丸”之下。 蓦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杨志宗不由亡魂皆冒,电疾起身靠壁而立。 念动之中,“乾元真罡”已贯集双掌,来人既已发觉了他的秘密,他必须得把这发出轻叹的人毁去。 显然那声轻叹,是发自他的身后,门不开,户不启,这人如何进人房中?而且竟不被自己发觉,真是匪夷所思。 待看清那发声轻叹的人,竟然是红巾蒙面人时,不由疑虑尽消,一颗不安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喜孜孜的施了一礼,道:“原来是前辈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红巾蒙面人精擅“移形换影”绝技,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在杨志宗关门时,已经潜入房中,对杨志宗的一举一动,完全了然,他太关心他,所以不由发出一声轻叹! “孩子,你该离开长沙城!” 声音中充满关切和慈爱,红巾蒙面人是唯一知道他底细的人。 “为什么?” “聚集在长沙的高手,已超过百人,他们都要得你而甘心,你不能逞一时之勇,而贻终身之憾!” 杨志宗自己未尝不知道处境的危险,然而天生强做的个性,使他越是遭遇到艰危,越是倔强。 同时他想到“残肢令”的威名,他不能不顾。 虽然红巾蒙面人对他的关怀和爱护,使他不忍拂过对方的好意,但冷傲的豪气,似乎更具威力。 他带着无比的歉意,低声回答道:“前辈的好意我知道,但是我不能离开!” “为什么?” “为了‘残肢令’的威名,我决不向恶势力低头!” “威名?不错,孩子,武林中多少人毁在这一个‘名’字之下!” “晚辈不是为了虚名,而是不愿意逃避!” “但你双拳难抵四手!” “为了师仇,为了武林公道,晚辈决仗所学竭力周旋!““我不反对你讨索师仇,但不是这个时候!““迟早总是一样!” “目前情势对你不利!” 杨志宗豪气冲霄的道:“晚辈说过,竭己之力,周旋到底!” “孩子,你太倔强了!” “晚辈很抱歉,拂逆了前辈的好意!” “孩子,如果你一意孤行,难免造成漫天浩劫,你可曾想到过后果的严重吗?” “后果?” “不错,你将成为武林的公敌!” “晚辈的行为,如果不为武林所谅解,一切在所不计!““唉!” 红巾蒙面人不由又发出一声轻叹,摇了摇头。 杨志宗心里感到万分的难过,因为自己违过了挚爱自己的红巾蒙面人的忠告,那一声叹息,如一把巨锤,敲击在他的心上,他赧然的低下头去,默然不语。 昏黄的灯光,使室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凄凉的味道。 杨志宗身世凄迷,童年时代,是在极端凄惨艰困的情况下。度过,从师之后,又送遭惨变,养成他一种冷傲孤僻的性格,对他有过好处的人,他会永铭五内,时图报答,而对于敌人,他却有强烈的报复心,一种恨的意念,塞满他的心胸。 两人默对良久之后,红巾蒙面人激动的道:“孩子,你一定要这样做?” 杨志宗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唉!“ 红巾蒙面人,又是一声轻叹,轻轻推开房门,一闪而没。 “前辈!” 杨志宗声音出口,红巾蒙面人影踪已杏,留给他的,是无边的怅惘,他似乎感觉到做错了一件事。 他站在门边,仰头望着如银夜空,不由感慨的朗吟道:“月明星稀,鸟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嗤!“ 前廊走道,突然传来一声笑声! 杨志宗诧异的转头一看,一个白衣美人,已姗姗向他房间这边走来,容颜之美,使人疑是月殿娥娥临凡,心里不由一动。 待他看清了来者是谁之后,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冷峻的俊脸上,立时浮起了一层杀机,重重的冷哼一声。 “格格,小冤家,我们又碰头了!” 杨志宗被这一声娇气十足的“小冤家!叫得毛骨惊然。 “哼,秦媚娘,你这贱货,小爷有一天要把你挫骨扬灰!” 来的正是和杨志宗同一旅店,一院之隔的“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 她似乎已忘了以往对杨志宗所施的那些恶毒丑事,闻言毫不动气,眉目之间,荡意盎然,娇滴滴的又道:“哟!小冤家,怎么连一点见面之情都没有!” 说话中,已走到距杨志宗不到二丈之地。 杨志宗气得脸孔发紫,沉声道:“秦媚娘,你再敢走三步,我要你血溅当场!” “招魂蝶秦媚娘”早已知道杨志宗也投宿在这间旅店之中,只是因为同行的“万寿帮” 帮主,“活彭祖张闵”被“残肢令”惨杀,所以没有来找,今晚月白风清,忽地动了春情,跟在她身旁的,她已玩腻了,不由想到这俊俏绝伦的杨志宗身上,不惜移蹲就教。 当下闻言之后,脚步未停,依然满面春风的行来! 杨志宗杀机陡起,心想:“本来想让你多活几天,你却等不及了,也好!现在就打发你!” 心念之中,功运双掌。 忽地想起这是旅店,如果一闹起来,全店中不少黑白道高手,惊动起来,却是惹厌,强忍一口恶气,怒盯了即将来到身边的秦媚娘一眼,转身就要进房—— 白影晃处,一阵香风扑鼻,“招魂蝶秦媚娘”已抢先俏生生的拦住房门口,“秦媚娘,你准备做什么?” 招魂蝶以袖掩口,媚眼一瞟,吃吃一阵荡笑道:“哟!小冤家,怎么老是横眉竖目的对待我,我又不会把你吞下去,我是来向你解拜误会的!” “哈哈,误会,”” “不错,以前的事,是一个很大的误会!” “秦媚娘,少给我来这一套,赶快滚吧!” “哟!你是怎么啦!“ 说着,峰腰一扭,反而进房去了,毫不客气的往床沿一坐。 杨志宗肺都几乎气炸,跟着进房,朝指道:“秦媚娘,你想找死!““找死未必,凭你那两下……” “那你就试试看!” 俊面一寒,就要出手。 “慢着,你听我说!“ 秦媚娘电闪离床靠向壁角。 “嘿嘿,秦媚娘,小爷几乎毁在你‘春风一度丸’之下!” “招魂蝶秦媚娘”不由一怔,但瞬间即恢复原状,一双媚眼,流露出一种诱人的光彩,一不稍瞬的紧紧注视杨志宗,眼角含春,粉腮透红,樱口微张,吐气如兰的道:“小冤家,我是爱极了你,怕你不肯就范,才出此下策!” 说完,淡淡一笑,她人本美艳,而且是一种少妇熟透了的美,这一笑,有如百花怒放,真有勾魂摄魄的魅力,杨志宗冷做成性。而且对她仇怨已深,焉能为其所动。 “呸!不要脸!“ “招魂蝶”这下可感到有些吃不消了,媚态尽收,沉声道:“杨志宗,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志宗怒目切齿的道:“你如果想多活几天,你就给我滚,否则…… “否则怎样?” “杀你!” “哈哈,凭你还不配!” 杨志宗功随意生,右掌候告上扬…… “招魂蝶”冷哼一声,玉手也同时上杨,衣袖一飘—— 杨志宗忽地想起这淫娃荡妇所精擅的“翠袖招魂”,心中一凛,忙闲住呼吸,电闪向后飘退五尺。 “招魂蝶”又恢复一脸的媚笑,道:“如何?你还是乖乖的听话吧!” 说着,一付娇态,如风摆浪,向杨志宗移来。 杨志宗把心一横,正待—一 蓦然—— 房外院中,传来一声怪笑声道:“哈哈,浪蝶儿偏遇上一只死蜜峰,太煞风景!“秦媚娘虽然淫荡成性,鲜廉寡耻,但终竟是一会之长,这种事情,如果被人看了去,也不好意思! 当下,粉面一变,身形电射而出。 庭院空寂,月华似水,哪有半条人影,气得“招魂蝶”咬牙切齿,花容失色,回首望处,杨志宗的房门业已关牢。 她一顿脚,暗道:“小鬼,你飞不了的,我秦媚娘如果收拾不下你,就枉为‘玉面阎罗婆’的传人了!” 说罢,悻悻的回转跨院而去。 就在“招魂蝶”的身形,刚刚消失的刹那,院中一棵桂树之上,突然飘落一条人影,落地无声,轻如一片枯叶。 这飘落的人影,赫然是一个满脸尘垢的老叫化,光头跳足,腰弓背驼,但两眼却隐泛精光,看来必是绝佳身手。 那老叫化,一看四周无人,前行数步,对着房门叫道:“玉娃儿,你给我滚出来!” 接着,又是一阵怪笑,这怪笑声正是惊走“招魂蝶”的笑声。 杨志宗被这一声“玉娃儿”叫得心头猛震,同时也唤回了他童年时代的记忆—— 他小时,混迹巧儿群中,因他长得白净俊美,所以那些丐儿伙伴,都管他叫“玉娃儿”,同时他无名无姓,身世不明,这“玉娃儿”也就成了他的名号,他不听这称呼,已经六七年了。 “玉娃儿,你听我是谁?” 那老叫化又唤了一遍,但仍无应声,自语道:“咦!分明是他嘛!难道我看走了眼了!” “没有,你没有看走眼!“ 一只手已搭在意叫化的肩上。 老叫化全身一震,如中蛇蝎,亡魂皆冒,身形一矮,猛然窜出三丈之外,自己被人歉近身边还不曾发觉,真是栽到了家。 第48章 回身望处,这欺到自己身后的竟是一个二十不到的俊美少年,映着月光,有如临风玉树,不由激动的道:“你……你……是否当年的玉娃儿?” “不错,阁下是…… “哈哈,数年不见,你已学得一身绝艺了,你看我……” 说着,用手朝脸上一抹,头上一抓,直起身来,哪里是什么驼背老叫化,竟然是一个年纪和杨志宗不相上下的黝黑小化子,一双怪眼,骨碌碌转个不停,咧嘴一笑,踢踢踏踏的走近前来! 杨志宗一看,不由也乐开了,喜孜孜的道:“你是小黑!” “嘿嘿,我以为你把老朋友都忘了哩!” “小黑,来!到屋里去谈谈!” “好!” 两人一先一后,进了房间,在桌边坐下来! 杨志宗首先开口道:“小黑,你师父好?” 小黑脸孔一沉,伤感的道:“我恩师他老人家归天了……” “什么,你师父他老人家死了?” “是的,临死时还提到你,说你的成就无可限量!” 杨志宗黯然的垂下了头,往事又电闪心头—— 小黑和他是童年的伴侣,小黑的师父常常说,玉娃儿资质察赋,是武林中多年难遇的奇材,他不愿糟蹋了这一块浑璞玉,所以坚持不肯收他为徒,仅仅传给他一手独步武林的易容术,小黑却是这异丐的唯一传人。 他那时,多么希望习武,对于小黑存着无比的羡慕。 小黑生来就是刁钻古怪,而他却是沉默寡言,两人的性格,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从有记忆的时候起,就与小黑在一起。 数年未见,彼此都成了大人了,由于遇合的不同,他自己有极大的转变,由一个身世不明的小叫化,变成了连他自己也感到惊奇的恐怖人物,命运的神奇,简直不可思议。 “玉娃儿,你怎的会变成了‘冷面少年杨志宗’,我简直不敢相信是你呢!刚才我大胆冒叫一声,想不到真是你!” 童年的伴侣,又重聚在一起,这高兴是可想而知的。 “我随家师姓,杨志宗也是他老人家给取的名字!” “嘻嘻!有意思,以后我得改口叫你杨志宗!” “那倒随便!” “哦!你师父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何以见得?” “你刚才露的那一手,我就望尘莫及,我小黑第一次吃瘪,被人摸到身后还不知道,幸而是你,否则……” “否则怎样?” “我小黑就别打算在江湖上混了!” “哈哈哈哈!雕虫之技而已!” “对了,你师父是谁?” 杨志宗不由一征,略事沉吟之后,歉然道:“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怎么样?” 小黑人虽小,但江湖阅历可是十足,心细对方定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追问下去,咧嘴一笑道:“我现在不叫小黑了,不过咱们关系不同,你随便叫吧!” 杨志宗莞尔一笑道:“哦!请教黑大侠的万儿?” 小黑双眼一眨道:“不敢,在下人称黑面小神丐是也!” “说来说去,还是脱不了一个黑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小黑,你到长沙来有什么事?” “找残肢令主算帐!” 杨志宗不由心头猛震,面色微变之后,瞬又复原。 “黑面小神丐”故友重逢,乐不可支,也不曾注意到对方的神色。 “为什么?” 杨志宗明知故问。 “丐帮天南分帮舵主‘独眼鬼丐吴子清’就是死在‘残肢令’之手,你说这笔帐该不该算?” 杨志宗故作不解之色道:“贵帮怎的会与‘残肢令主’结下仇怨呢?” “黑面小神丐”脑袋一偏,正色道:“说起来是本门之耻,当年‘独眼鬼丐吴子清’不该参与摧毁‘甘露帮’这档子事,真是自作孽不可赦!” 杨志宗不禁暗自点头,紧接着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贵帮明白‘独眼鬼丐’之死是咎由自取,而‘残肢令’又没有杀贵帮一人,又何必劳师动众的还来寻仇呢?” “江湖传言,甘露帮主二十年前已死于武陵山中,而‘残肢令’却自称是甘露帮主,显见其中大有文章……” “现在贵帮准备如何处理?” “查明真相,如果对方确是昔年的‘甘露帮主’出面寻仇,我丐帮在江湖中是非黑白分明,抖手就走!” 杨志宗心头不觉一动,又道:“如果不是呢?” “那只有血债血偿!” “贵帮有何根据而辨别真假呢?” “本帮首席长老‘慈心丐周崇仁’二十年前曾与‘甘露帮主有数面之缘,只要一见面,就可辨别真假!“ 杨志宗不由松了一口气,点头道:“贵帮这种恩怨分明的作风的确令人佩服!” “好说,好说!本帮帮规极严,‘独眼鬼丐’如不被‘残肢令废去,也得要受帮规的严厉制裁!“ “事隔二十年,何以让他掌天南舵主……” “这件公案,本帮在他被杀之后才发觉!” “这就难说了,哦!听说丐帮来了三个长老?” “不错,‘慈心丐周崇仁’是其中之一,另一位是‘三眼神丐吕清风’!” “还有一位呢?” “黑面小神丐”嘻嘻一笑,用手指着自己鼻子道:“喏!这第三位就是区区在下小叫化!” 杨志宗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小叫化子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竟然自称是丐帮长老,令人不能自信,诧异道:“你,小黑?” “你不信是吗?告诉你,家师在帮中的辈份极高,当代掌门得尊他一声师祖,我这做徒弟的,当然要沾光做了长老!” “哦!原来如此,失敬之至!” “废话,咱们出去喝一杯好吗?” “好!由我做东!“ “免了,堂堂巧门长老,请客还要破钞不成!” “咦!你倒满神气的,走吧厂 两人大摇大摆地出了旅店,往正街走去。 一个俊秀绝伦的白面少年,伴着一个小黑炭似的叫化子,一黑一白,相映成趣,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啧啧称奇不止。 两人倒是毫不介意,一路谈笑风生。 片刻之后,来到长沙城最著名的“正阳酒楼”。 堂倌一看那俊美少年,就是日前大打出手,几乎把酒楼弄塌的那家伙,心里已有三分不乐意,又看见他身边的小乞丐,更是十分的不顺眼,面色不由一沉。 恰在这时,蹲在酒楼门口的一群乞儿,忽地纷纷一腿后引,朝着小黑乞丐一连三点头,小黑乞丐大刺刺的一摆手。 接着,一个中年乞丐,走了过来! 小黑乞儿,向那中年乞丐匆匆数语,那中年乞丐,状至恭谨的连连点头而去,这些都看在堂倌眼里,所谓:车船店脚牙,凡是吃这一行饭的,眼皮子最杂,江湖门路也很精,一看就知道这小黑叫化是丐帮中重要的人物,别小看了这些沿门托钵,两肩担一口,吃尽万方人物,若弄翻了,准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当下哈腰曲背的把两人往里让。 两人选了一个最僻静的座子坐了,堂倌随即送上酒菜,那堂倌心里不乐意,口里不敢说,面上可就显出来了! “黑面小神丐”见状,咧嘴一笑道:“喂!堂倌,我有点话要问你!” 那堂倌双眉收得更紧,但仍低声下气的道:“你老有什么话要问?” “你家里敢是死了人?” 这句话说的堂倌哭笑不得,但又不敢发作,瞪眼道:“你老会说笑话!” “笑话?我看你愁眉苦脸的,以为你家里死了人呢!” 一旁的杨志宗忍不住,几乎笑出声来,把手一挥,向都窘在当场的堂倌道:“你去吧! “ 那堂倌悻悻然地看了小乞儿一眼,转身走了。 两人连干数杯之后,又谈到“残肢令”的身上。 ‘小黑,依你看来,如果‘残肢令’公开接受聚集在长沙的黑白道高手的挑战,结果将会如何!“ “任他功力盖世,也难敌这多高手!” “我看未见得!” “哼!告诉你,据说数十年前,黑自两道闻名胆落的火魔君星宿海‘烈阳老怪’也到了长沙!” 杨志宗摹听“烈阳老怪”之名,不由全身血脉贲张,脑海中杀机升腾,但他怕被“黑面小神丐”看出破绽,强自按撩下去,“甘露帮血海深仇录”首页所列“阴、阳、丑、怪、婆”中的第二号”“阳”正是“烈阳老怪”。 “黑面小神丐”接着又道:“单只这‘烈阳老怪’就够‘残胶令’应付了!” 杨志宗微微一笑道:“听说‘残肢令’功力不弱,未必就敌不过你所说的这个‘烈阳老怪’?” “话虽不错,但你知道除了这个魔头之外,还有多少高手环伺,另有不少远到的高手,尚在途中,时日愈久,聚集的高手越多,至于未曾露面的还不知有多少呢!” 杨志宗心头电转道:“这话不错,时间越久,越对自己不利,以目前情形而论,就已经够骇人听闻了,何况不断的增加!” 但他生就宁死不屈的脾气,岂肯畏缩。 “黑面小神丐”继续道:“如果‘残肢令’识时务的话,他该暂时避过锋头!” 杨志宗语含深意的道:“只怕未必!” “咦!你好像很同情‘残肢令’嘛!” “也许是的,听说昔年武陵山中,甘露帮总坛被数十黑白道商手,猝施突袭,自帮主以下,几乎死亡殆尽,一夜之间,全帮冰消瓦解,现在他出来索讨这笔血债,是理所当然的事,昔年参与突袭之辈,都该杀!” 第49章 说完,星目湛湛神光暴射,面上掠过一缕杀机。 “黑面小神丐”心中暗道:“好小子,这重的杀气,如果你是‘残肢令’,天下要大乱了!” 其实他做梦也估不到这儿时旧友,真的就是震撼了整座武林的“残肢令”,如果知道的话,不知做何感想? “来,别看古书落泪,替别人担忧了,干一杯!” “干!” “武林中,集这多高手,来对付一个人,实属空前之事!” 杨志宗不由豪气万丈的道:“我猜‘残肢令主’将为武林创下一个空前的例子!” “嗯!如果成为事实的话,可能是一件空前的大血劫!” “小黑,你说那‘烈阳老怪’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这个我只是耳闻,这老头练就—种歹毒掌功,叫‘烈阳掌,掌风炽热如火,可熔金化石!” 杨志宗不由心中一震,忖道:“这老怪可能是一个劲敌,他既练有这种歹毒武功,斗不斗得过他,大成问题!” 当下怀疑的道:“这种‘烈阳掌’难道就没有人能破?” “有,据我所知,只有‘太阴掌’能破,这‘太阴掌’完全是一种纯阴掌力,若被击中,当场血液凝固,全身僵直而死,而武林中传说只有一人练就这种功力。” “谁?” “赤发阴魔!” 杨志宗几乎惊得跳了起来,双目瞪如铜铃,“赤发阴魔”是“甘露帮血海深仇录”中的首页首名,二十年前参与摧毁“甘露帮”,二十年后,“甘露帮主”出江湖索仇,被这魔头探出行踪,追踪到武陵山石洞中把“甘露帮主”和另外两个帮中仅存的残废人一齐杀害,真是仇上加仇。 大雪天的那幕惨景,似乎又呈现眼前。 杨志宗不由忘其所以的冷哼一声。 “黑面小神丐”不由诧异道:“咦!你怎么啦?” 杨宗这才发觉自己失态,忙镇定心神道:“哦!没什么,我只是奇怪天下竟有这样的怪武功!” “哦!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嘿小黑,你懂得真不少!” “嘻!过奖,过奖!” “嘻小黑,你知道这‘赤发阴魔’现在何处?” “这倒不曾听说过,这魔头已十多年没有出现江湖!” 杨志宗忽地想起一个问题,忖道:“小黑见闻!“博,也许能替自己打破这个谜团,何不问问他着!”遂道:“小黑,你知道新近崛起江湖的‘阴魔教’教主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 说完,两眼直注视着“黑面小神丐”,倾听他的答复。 “阴魔教气焰日益嚣张,教下收罗的巨憨大孽,为数不少,教主是什么样的人,恐怕役有人能道出,丐帮耳目遍天下,几自无法探听得出来,不过据判断,当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物!” 杨志宗不由大感失望,又道:“听说‘阴魔教’已有三个堂主丧命在‘残肢令’下!” “黑面小神丐”面色沉凝的道:“个中因由。局外人无从得知,但‘残肢令’既敢拣‘阴魔教’的人下手,则‘残肢令’本身也当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两人这一谈,足有一个时辰之久,街上早已传来三更的梆声。酒楼中人已散尽,敢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杨志宗向楼中空座中一扫,嘿然失笑道:“小黑,我们该走了。” “黑面小神丐”舌头一伸道:“哟!再谈下去,可能要接上赶早的酒客了,走吧!” “酒资呢?” “废话,自有人付!” 两人出了“正阳酒楼”,一看,街灯寥落,早已没了行人。 “小黑,咱们何处再见?” “嘻嘻!小子,有乞丐的地方,都可以传得到讯息!” “再见!” “再见!” “黑面小神丐”身形向街角暗处,一闪而没。 杨志宗望着这童年友伴逝去的影子,不由感慨万千,世事白云苍狗,变幻莫测,现在彼此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啊! 自己变成了举世瞩目的恐怖人物“残肢令!” 而“黑面小神丐”却成了丐门长老。 这些,都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啊! 他独行在死寂的街道上,西斜的月色,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感到一丝孤独和凄凉的滋味袭上心头,夜凉如水,月色凄冷! 身世凄迷的他,思前想后,不禁黯然泪下。 他问自己道,“我是一个人来到这世上吗?不!我该有父母的,但,他(她)们在哪里?还活在这世上,同在这月光的照耀之下吗?还是死了?为什么我被遗弃?或者一种意外的灾害,使我们骨肉分离……?” 他的脚步,显得有些踉跄! “小子,我们又遇上了!” 一声沉喝,把他从沉思中唤醒! 眼前,一字排开了五个装束诡异的老者—— 他们正是“苗疆五毒”! 杨志宗不由止往了脚步,遐思尽去,豪气又生,冷冷的道:“遇上了又怎么样?” “苗疆五毒”之一道:”小鬼,那天酒楼上被你侥幸逃走,今晚,嘿嘿!你休想再活着离开,若收拾不了你,‘苗疆五毒’从此除名!” “哼!我看,是该要除名的了!” “小鬼,城中街道之上,难免惊世骇俗,咱们出城去!” 杨志宗正中下怀,他心中另有打算,不愿正面与“阴魔教”为敌,同时城中高手云集,若惊动起来,对他今后行事,多少有些不便,当下冷笑一声道:“好极,你们该选择一个好风水的地方埋骨!” “苗疆五毒”同时怒哼了一声,原先发话的那人道:“小鬼,别尽逞口舌之利,走吧!” 六条人影,先后纵起身形,扑奔西城。 西城外,是一片无际的田畴,散散落落的住了些农家,这时已是三鼓将残,早已梦人香甜之乡,连犬吠声都没有。 六人在离城半里的一块荒地上停下身来! “苗疆五毒”各按五行方位站立,把杨志亲围在正中。 杨志宗气定神闲,傲然而立,根本不把五毒放在眼里。 五毒之一的一个虬髯老者道:“小鬼,你于脆自行了断算了,可落一个全尸!” “哈哈!大言不惭,今晚你们五个连全尸都难!” “小鬼,莫非还要老夫们动手?” 杨志宗一阵穿云长笑之后,不屑已极的道:“凭你们五个化外的老鬼,还不配说这样的话!” “嘿嘿!小狗,今夜要把你挫骨扬灰,方消老夫心头之恨!” 说罢,双掌一扬—— “先拿你做个榜样!” 杨志宗未说完,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朝那说话的老者射去,右手已在身形射起的刹那凌空挑出一式,渗和了“北疯半悟和尚”的“流云拂穴”,和红巾蒙面人的“移形换影” 身法,两样都是惊世绝学。 “苗疆五毒”之一的虬髯老者,双掌上扬,还未击出,只觉眼前一花,身上数处重穴,突有,一缕极强而锐厉的劲风透人,连半声都未曾哼出,便已委顿在地。 杨志宗身形一停,正好填上了那个空位。 其余四毒,连杨志宗用的是什么手法能在一晃之间毁去一个人,都看不出来,对方的动作,快得使他们连念头都来不及转,根本就别谈出手教人了,不由亡魂皆冒。 这小子的功力,简直是不可思议。 剩下的四毒,悲于同行折枝,五毒只剩下四毒,一怔之后,齐齐暴吼一声,同时各劈出一掌。 旷野交手,可不比酒楼受空间的限制,而且四毒这一掌俱都是扶愤而发,志在一举毁去对方,全用上了十成劲道。 四股排山倒海的狂风,匝地卷向杨志宗。 这四股劲道,各从不同方位拍出,笼罩了数丈方圆之地。 杨志宗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待掌风即将临体之际,足尖微一点地,身形怪异至极的一阵疾旋,顿如一片羽毛般随着那汹涌如狂涛的劲风,飘飞起来,劲势卸去,又轻轻落回地面,这一式是彩鸾乘风,在荆山孽龙潭畔,被二帮主一会长联手合击时,曾施展过一次。 这一式身法,看得四毒背脊骨里,直冒寒气。 杨志宗冷冷一晒道:“还有什么压箱底的功夫,快使出来;迟就来不及了!” “苗疆五毒”在苗疆称尊为霸,不可一世,估不到被“阴魔教”罗网之后,数次出手,便吃瘪在一个娃儿手里! 而且对方一举手之间,便毁去一毒,已经是怨毒填胸,杨志亲再一出言讽刺,更是火上加油,目眺欲裂,凶心更炽。 四毒同时身形微矮,身上衣袍,突然鼓涨起来! 杨志宗,前些日在酒楼上已曾领教过一次,知道对方又故技重施,施放“本命神盅”,成竹在胸,毫不慌乱! 就站立之势,陡运真力,遍行全身。 他因巧获奇缘,先后服得两种绝世奇珍,“牛龙蛟内丹”是属绝阴,而“天鹏彩卵”却是极阳,一阴一阳,相辅相因,形成了体内一股“两极真元”,这一冷一热的“两极真元”,遇刚则柔,遇柔则刚,运用由心,而且唯一特别之处,就是能炼化盅虫。 他这一加紧调元,周身竟然笼罩了一层淡淡白气,似雾非雾,若有若无,那盅虫竟然无法透体而人。 四毒放出“本命神盅”,本身自然有反应,见势不妙,索性坐下身来,拼出全力,以本身真元,催运神盅。 这一来,情势剧变—— 杨志宗只觉得似四缕淡淡的香气,不停的要往身上钻,而且其势越来越强,也不由全力施功抵抗。 第50章 半盏茶工夫,双方都已额上见汗。 这“本命神盅”在盅虫之中,是最厉害的一种,对方若非生死之敌,绝不轻易放出,较之“金蚕盅”更为厉害,与施为的人,神气相通,盅在人在,盅灭人亡。 “苗疆四毒”,此刻已豁出生命,拼死催动。 双方相持了半盏茶的时间。 杨志宗不耐久缠,故意稍一松劲,一条盅虫已乘势而人,那施盅的四毒之一,见本身盅虫已浸人对方体内,不由大喜,猛力催运,那盅虫竟然开始在体内疚窜起来。 杨志宗这一着,本是故意而为,俟盅入体之后,猛提一股丹田之气,把“两极真元”运行到极限。 那“本命神盅”得手的四毒之一,蓦觉情形不对,疾速收盅,但已来不及了,本命神盅已被对方“两极真元”炼化。 狂嗥一声,七孔泪泪冒出血来,仰面栽倒。 至此,“苗疆五毒”已去其二。 其余三毒,见势不妙,纷纷收盅回身,已是心颤胆摇,凶焰尽失,齐齐站起身来,向杨志宗怨毒至极的瞪了一眼,转身正待离去。 杨志亲打算早定,岂肯让三毒脱身,身形晃处,已横拦三毒身前,阴寒至极的冷哼几声厉声道:“三位要想离去,可没这么容易!” 三毒面色陡变,目毗欲裂,其中之一道:“小鬼,你准备怎样?” “要回去可以,回答我两个问题!” 三毒既悲其二毒之死,又复凶残成性,被杨志宗这一逼,顿生拼命之心,闷哼声中,各以十二成劲道猛然劈出一掌。 这挟毕生功力的三掌,劲力万钧,势这惊人。 杨志亲,冷哼一声,双掌贯足“乾元真气”,以硬碰硬的方式,奋力推出。 一声轰天巨响,夹着三声问哼! 杨志宗身形一阵摇晃之后,戛然而止。 苗疆三毒,各被震得连退五步,身形一阵踉跄,“哇!哇!”声中,各喷出一口鲜血,面色凄厉如鬼。 杨志宗又厉声喝道:“听着,第一个问题,你们的教主是谁?” 三毒只顾喘息,目光灼灼,半声不吭! 杨志宗沉声道:“我再问一遍,如果得不到答复的话,你们三人之中,必定减少一人,注意听,你们的教主是何名号?” 三毒又是默然。 杨志宗后俊一变,杀机候现,身形一闪即回。 惨嗥声中,又是一毒毙命当场! 其余二毒,面如死灰,其中之一咬牙切齿的道:“小鬼不必赶尽杀绝,你所问的我们不知道!“ 杨志宗哪里肯信,又道:“现在是第二个问题,如果不答复,你们两人只有一人活着,听清楚了,‘阴魔教’何以要追踪‘残胶令主’?” 二毒面面相觑,颤栗不已,答不上话来。 其实这两个问题,五毒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入教迄今,还未见过教主之面,出来追踪“残肢令”也是奉命行事。 杨志宗久悬心中的两个问题,不得解答,杀机反炽。 又是一声惨嗥,又是一毒倒地伤命。 “现在你回答我以上的两个问题,否则,你跟他们一样待遇!” 仅存的一毒悲愤至极,嘶声道:“老夫与你拼了!” 身形方动 杨志宗飞快的朝胸前一摸,手一执,一柄精光雪亮,长仅半尺的怪兵刃,已执在手中,俊目中充满骇人棱芒。 “你说不说?” 那仅存的一毒,惊悸的退了一步,口吃吃的道:“你……你……你是残……” 蓦在此刻——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叹! 杨志宗估不到半夜荒郊,竟然有人隐身在侧,而且自己已经露了真相,这一吓非同小可,身形电射而起,疾逾陨星般朝发声处射去。 他的身法,不谓不快,但却一无所见,四野寂寂,万籁无声,凄清的夜月,照着灰蒙蒙的无尽田畴! 忽地想起还有一毒留在现场,而自己露出了“残肢令”,等于行踪败露,若不把他毁去,此事传扬出去,势必处处荆棘,后果不堪设想。 心念动处,又奔回原地,一看,愣了! 那仅存的“苗疆五毒”之中的一毒,已横尸当地! 心中疑云候涌,惶惑不已! 这发声轻叹的人是谁? 这仅存的一毒,又是被何人所杀? 他茫然失措了。 如果说,这杀一毒的人,就是那发轻叹声的人的话,这人的身手已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那自己的一举一动、无疑的,已全人对方的眼中,这未免太可怕了! 如果说,这神秘的人物,是敌对方面的人,那他为什么要先下手杀了这一毒呢? 如果说,不是敌人,那为什么要如此神秘,不露真面目呢? 他是谁? 假使这神秘客是别有存心的话,那简直太可怕了! 目前,长秒城中,卧虎藏龙,全都是为了“残肢令”而来,如果自己身份被揭穿,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左思右想,无法解开心中这一个谜。 最后,毅然下了决心,照原定的计划去做! 他分别以“残肢怪刃”把“苗疆五毒”的尸体,做成被“残肢令”所残杀的形式,然后左二右三,提起五具尸体,奔回长沙城,把尸首一一悬挂在城脚的大树上。 第九章腥风血雨七里坪 晓风振袂,宿露浸衣! 天快要亮了—— 杨志宗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怀着一颗虚悬的心,疾驰回到住所的那间旅店,飘身落地之后,踱着方步,走向房门。 “相公,你好早啊!” 杨志宗骇了一大跳,转头看处,原来是店里的小二,正贼秃兮兮的朝自己傻笑,笑得杨志宗心里发毛。 “唔!你早,我是起来登厕的!” 小二嘻嘻一笑道:“我说呢!早觉不睡,起来赶天光!” 杨志宗尴尬的一笑,向房门走去,门是虚掩的,正想推门而人,忽地那小二自言自语道:“我小子阅人多矣!却从未见过这么标致的娘们,这相公好福气,我小秃子修十世也别想!“ 说着,径自去了! 杨志宗一听,这话分明是指自己说的,不由狐疑万分,要想把那三分傻七分土的小二唤回来,问个究竟时,但那小二已嘟嚷着转过角门去了,只好作罢,轻轻推门而入。 一看之下,不由愕在当地,做声不得。 床上和衣躺着一个女人,好梦正甜,香泽微闻,那女人是面朝侧卧,看不出是美还是丑,但从堆在枕边的乌云也似的秀发,颈项间微露的白皙皮肤,和那玲珑曲线看来,即使丑,也丑不到哪里去。 杨志宗心念百转,就是想不出这女子的来路! 为什么趁自己不在时,睡到自己床上?不由纳闷不已。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与儿时伴侣“黑面小神丐”出去喝酒时,已是二更过外,那这女子可能是三更以后才来! 她是谁? 她为什么不避男女之嫌而睡到自己床上来?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真是奇怪透顶的事。 于是—— 杨志宗在无可奈何之下,故意干咳了一声! “咳!” 那女子被这一声咳嗽惊醒,一骨碌翻身而起,倚壁而立,双掌作势,看她这动作,干净利落已极,显然具有绝佳身手。 杨志宗不由被吓了一跳。 “宗哥,是你,害我等了一夜!“ “咦!琼妹,你…… “我好不容易找到这里,但你又不在,这一夜你到哪里去了?” “哦!碰上一个儿时旧友,痛饮达旦!“ 原来这女子正是武林双奇之一,南海鸟石岛“南痴愚骏钓叟尉迟若彰”的孙女,尉迟琼姑娘。 “宗哥,你记得当你离开乌石岛时,我驾舟送你登岸,在舟中我曾向你说过一句什么话吗?” 说着,粉脸含笑,梨涡浅浅,更觉妩媚动人。 杨志宗尴尬的一笑道:“琼妹,我忘了!” 尉迟琼笑容一敛,变为一种薄嗔之态,噘起嘴道:“哼!我知道,你连我都忘了!““哪里话,令祖父对我有授艺之恩,在岛上时,又蒙琼妹照料,怎能忘得了呢!只是……只是……” 一连几个只是,逗得琼姑娘“噗噬”笑出声来! “只是什么?” “只是我记性不好!” “哼!骗鬼,你心里压根儿就没有我!” 尉迟琼话方出口,顿觉不妥,一个黄花少女,这种话怎能出口,但已无法收回,只羞得一张粉脸,直红到耳根,缓缓的垂下头去。 这一份娇羞之态,我见犹怜。 最难消受美人恩,尉迟琼的心意,杨志宗何尝不知道,只是他的一颗心,已交付与了红衣女上官巧,红衣女上官巧,与他同赴南海,求取“千年灵龟”之血,以解杨志宗所受“招魂蝶秦媚娘”所施的“春风一度丸”之毒,不幸中途遇风,船毁人亡,伊人常伴波臣,杨志宗痛不欲生,若不是因为本身许多事未了,他早已死酬红颜知己了,所以,他并非无情,而是他的情感已枯竭了。 “琼妹,千万别气恼,我委实记性不好!” “哼!谁气恼来着,要我提醒你吗?” “好,琼妹说说看!“ “我曾说有一天我会到中原来找你!” 尉迟琼头一抬,情深款款的瞟了杨志宗一眼,又低下去。 “对,有这句话,琼妹,坐下来谈谈好吗?” 尉迟琼嫣然一笑,移身坐在床沿上,杨志宗搬椅子,对着她坐下,两人似乎都感到无话可说,不,不然,尉迟琼有满腹的相思意要向他倾诉,但,女人多半是被动的,她有话说不出口。 第51章 而杨志宗确实是无话可说,但心里难免有点歉然。 片刻之后,杨志宗抛开话题道:“琼妹,你怎的知道我在这里?” “残肢令的事,轰动了整个江湖,我猜想,你可能也会起来看这一场热闹,所以就向长沙而来,刚到,就听人说‘冷面少年杨志宗’独斗‘苗疆五毒’和‘天山龙女’大闹‘正阳酒楼’,找你还不容易!” 杨志宗点了点头,忽地一个意念,暗闪心头:“不知‘南痴愚骏钓叟’是否同来,如果这老儿来了,也插手的话,对自己的打算,大是不利!” 当下低声道:“琼妹是一个人来,还是……” “嗯!我一个人来,我公公说要过些时才来哩!还说要了却当年一段小小因果,我可不知道是什么因果!” 杨志宗心里感到一宽,至于所说的因果,恐怕就是指赴武林一异之约的这回事,但他却不说出口来,稍停又道:“琼妹离开乌石岛,曾得到尉迟老前辈的同意吗?” 尉迟琼小嘴一噘道:“你问这干吗?” “那你是偷跑出来的了?” “哼?偷跑?才不是……” 尉迟琼像是受了无边的委屈,她为了爱他,不惜私离南海,抛下祖父孤零零一人在荒岛上,而他却不领这份情。 她本想说:“还不是为了你!”但毕竟说不出口,只好顿住。 杨志宗想法又是不同,他担心这会成不了之局,同时,他现在是以双重身份出现江湖,而且敌方环伺,他要办的事情很多,有她在身边,岂不是一个累赘。 他真不知该做如何安排? “琼妹,你投宿哪家旅店?” “我,还没有投店呢!” 蓦然—— 前院传来一阵喧嚷之声—— “你们简直是狗眼看人低,欺负我小化子交不上朋友是吗?” “后院都是些贵客,侵扰了不太好……” “废话,我自去找那小白脸,侵扰了什么人?” “你撒野耍赖也得看地方!” “嘻嘻,我小化子就是着准了这地方!“ “你想讨打?” “嘻嘻,我小化子旁的没能耐,可就是能挨!” “别和他多说,赶出去吧!“ 杨志宗一听,是“黑面小神丐”的声音,忙向尉迟琼道:“琼妹,我去去就来!” 声落,人已到了院中。 三步二步的朝院门外奔出,只见几个小二,气势汹汹的围定了嬉皮笑脸的“黑面小神丐”在穷嚷。 杨志宗晒一笑道:“小黑,别和他们混闹了,来吧!” “黑面小神丐”咧嘴一笑!走了过来。 店中人见客人出面,谅来这小化子访友不假,只好罢了。 两人一道向后院房中走来,“黑面小神丐”一脚刚踏入房,瞥见房中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忙电闪往后缩身。 杨志宗一把拉住道:“小黑,不是外人,我来引见!” “闻呀!阿弥陀佛,大慈大悲,我小化子生平见不得女人!” 他这一嚷,声音不小,杨志宗窘得脖子通红,房内的尉迟姑娘也听到了,忙起身外视,竟然是一个又黑又槛楼的小化子,怪模怪样的,不由奇道:“宗哥怎的会与这小化子打交道?”但她自幼即受她祖父的熏陶,对江湖上的一些奇立异人,虽没有见识过,可听得不少,并未存半分轻视的心,反而微微一笑道:“请进!” “黑面小神哼”嘴咧眼挤,向杨志宗做了一个鬼脸,只好硬着头皮住屋里走,坐定之后,杨志宗替两人介绍一番。 尉迟姑娘这才知道这小黑化子来头不小,竟然是丐门长老,当代丐帮掌门人的师叔,不由肃然起敬。 尉迟琼是武林双奇之一的“南痴愚骏钓叟”的孙女,单凭这一点,就可使小化子不敢存轻视之心。 杨志宗向“黑面小神丐”道:“小黑,有何贵事清早登门?” “嘻嘻,我看你是睡昏了头了!” “什么事值得你大惊小怪?” “阴魔教下‘刑司殿’所属五个司刑‘苗疆五毒’,昨晚被‘残肢令’宰杀,悬尸西门外的树上,这事已轰动了整个长沙城!“ 杨志宗故作吃惊道:“有这等事?” “难道还有假的?” 尉迟姑娘惊奇的道:“我从南海一路来,江湖中纷纷盛传‘残肢令’的事迹,真有谈虎色变之概,看来这神秘而恐怖的人物,将导致天下大乱!““黑面小神丐”又道:“阴魔教前后算来已有十二个高手,丧命在‘残肢令’下,却不知该教与‘残肢令’是何怨何仇!” 杨志宗淡淡的道:“当然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局外人焉能得知!” 尉迟琼接口道:“听说这“残肢令“心狠手辣,功力深不可测,从未失过手,而且神秘莫测,如神龙见首不见尾!” 杨志宗微微一晒之后,向“黑面小神丐”道:“小黑,‘阴魔教’总坛设在什么地方?” “这个日前我还不大清楚,不过‘阴魔教’有三个分坛,分设在‘九岭山’、‘云台山’、‘青龙坪’这三个地方,经本门弟子查探属实,确有其事!” “阴魔教对于属下屡遭‘残肢令’所伤,有何反应?” “听说教主得息,极为震怒,已派出数批高手人江湖对付‘残肢令’,即以目前长沙城而论,该教高手就不在少数!” 杨志宗怎么也想不透“阴魔教”为什么要全力对付他,而且还透露出“残肢令”并非昔年的甘露帮主等话来,这个谜团,一直盘据在他的心里,无时或释,暗自忖道:“阴魔教对付自己,决非无因,我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同时,昨晚杨志宗在西门外,毁去“苗疆五毒”中的四毒,而另一毒却不知被何人杀死,显然这神秘的人,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这也使他忧虑不已。 三人正在谈话之间,只听院中传来一阵格格荡笑,和一阵粗犷苍劲的嘎嘎怪声,这两种声音和在一起,刺耳之极。 杨志宗不期然的掉头一看—— 只见“招魂蝶秦媚娘”,伴着一个高大狞猛,面红如火的老者,一路往跨院而去,“招魂蝶”不停的搔首弄姿,口中发出格格浪笑,令人作呕。 杨志宗一见“招魂蝶”之面,脸上不自禁的泛起杀机,他恨不能马上把这淫毒双绝的女人毙在掌下,才觉称心。 “黑面小神丐”低声道:“小子,看清楚了,那高大狞猛的老者,正是‘烈阳老怪’,这魔头年已九十开外,但看上去还不到五十!” 杨志宗激动的重复道:“烈阳老怪?” “小子,老魔头在江湖确是跺足风云失色的人物呢!” “唔!” 杨志宗口里唔了一声,心中却在转着念头:“这老怪是甘露帮五个特级仇人的第二名,但不知他的功力,究竟高到什么程度,自己是否斗得过他?……” 尉迟琼满怀关切的向杨志宗道:“宗哥,我看你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是否辛劳过度,我看你该休息一会儿了!” “黑面小神丐”故意装成愁眉苦脸的道:“唉!我小化子六亲无靠,孤于一身,也没有个人关心我,但生来是化子命,如果受人关注,岂不折杀阳寿,我看我真该回城隍庙去压石板了,你们俩有话慢谈,再见!” 说着,站起身来! “小黑,你真的要走了?” “不走,多碍眼!” 嘴一咧,嘻嘻一笑,踢踏踢踏的走了! 杨志宗和尉迟琼被“黑面小神丐”半真半假的调侃,都感到脸上一阵红,汕汕的不是意思。 小黑丐走了以后,两人又谈了许久,随命小二在院落西厢房替尉迟姑娘开了一个房间住了下来! 一连三天,杨志宗坐拥愁城! 尉迟琼寸步不离的盯住他,使他心中原定的计划,无法付诸行动,但一时之间,却又无法摆脱她的纠缠。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杨志宗未始不被尉迟姑娘的至情感动,但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不能接受她的爱。 如果他此刻接受尉迟琼的爱,对他来说,是一种痛苦,而非幸福,因为他的感情,已全部给了红衣女士官巧,而红衣女不在人间,爱是不能分割的,否则就不是真的爱,他不能欺骗自己,但如果他断然拒绝了尉迟琼的爱,将严重的伤害了她的芳心,他不愿这样做,痛苦,一直在伴随着他! 善良的尉迟姑娘,哪里会知道扬郎的心中事呢?她满怀喜悦的陶醉在单方面的初恋里,她憧憬着幸福的未来! 这一天早晨,像平常一样,杨志宗漱洗之后,在房中等待着尉迟姑娘共进早餐,但时已人午,伊人芳踪竟然不见。 杨志宗由不耐而变为焦急,他想:”“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吧?” 他无可奈何的踱到西院,尉迟姑娘的房间空空如也! 他大感惊奇,尉迟琼决不可能不告而别,但事实俱在,她到哪里去了呢?这事使他如坠五里雾中。 又一天过去,他断定尉迟姑娘已不辞而行,可能是临时有什么急事而使她向自己告诉一声都来不及,他心中感到一丝矛盾的轻松,他可以放大胆去实行他的计划了! 他却想不到,尉迟姑娘,此刻已遭遇到了可怕的危险。 她已落在邪魔的手中。 长沙城—— 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空气沉闷得使人窒息。 那些为了“残肢令”而来的黑白道高手,经过连日来的嫂寻索探,始终不曾发现这代表着神秘、恐怖的人物的踪迹。 第52章 他们像是张网待鱼的渔夫,但却探索不到鱼的影子。 “残肢令”是否还在长沙城,或是已远走高飞?无人知道。 有的人开始气馁了,等待,摸索,使他们不耐。 这是“残肢令”出现长沙城的第九天—一 惊人的事情发生了,震颤着每一个人的心。 同时也意味着一场庞大的血劫,已拉开了序幕。 长沙城最大的酒楼“正阳酒楼”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张两尺见方的字帖,字帖的上方,画了一柄亦刀亦锯的怪兵刃,字帖的正中,写了几个拳大的字: “明晚三更,七里坪候教!” 这是一种大胆的挑战! “残肢令”已向聚集在长沙城的黑白道高手们下达了战书。 这种行为,几近疯狂! 除非你是神,一个人纵使功力通天,也不敢狂妄到视这数百武林顶尖高手如无物,公然挑战! 但,事实上,“残肢令”已这样做了! 于是—— 全城鼎沸—— 所有专为“残肢令”而来的各帮派的高手们,在惊诧之中,怀着凛惧“残肢令”这一着,使他们震惊莫名。 他们都怀着同一个心思—— “残肢令”明知强敌环伺,而仍然敢公开应战,其本身必然有所恃无恐,预料中,如果要想收拾下这个神秘、恐怖、凶残的人物,必得付出相当的代价。 而这代价,就是——血。 七里坪—— 在长沙东城外七里。 达时,二更将过,三更不到,七里坪上,已布满了幢幢人影,单只明里现身的,就有一百过外,暗中还有多少,不得而知,他们在等待“残肢令”现身。 月明星稀,晚风拂着野草,发出一片沙抄之声。 空气在冷寂之中,透着无比的紧张。 因为二更一到,这一场豆古未有的搏斗,就要展开,所有来到七里坪的人,虽然出发点不同,但目的却一样——毁去这恐怖的人物——“残肢令”。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 月光从东偏而变为西偏。 群雄的心弦,绷紧得几乎要折断—— 蓦然———一 长沙楼上,传来一阵遥远的梆声,划破长空。 三更—一 一条人影,疾逾流星的泻落七里坪中。 这人影身形才定,惊呼之声随起:“残肢令!““残肢令”须发如银,左袖虚飘,几立场中,有如天神。 惊呼声中,人影乱问,纷纷向他身前围来。 场中的空气,紧张到了极点。 一场武林中从所未有的血劫,已告展开。 群雄在“残肢令”五丈之外,筑成了一圈人墙。 “残肢令”不言不动,宛若一尊塑像,但他的心中,却在燃烧着仇恨之火! 他杀人,是为了报仇,而人们不放过他,是为了什么?难道这就是武林公义,他想不透其中的道理。 场中,静得针落可闻,群雄屏息而待,而对一代巨孽,心中多少有些颤栗之感。 突然—— 人群之中,走出二老一少三个乞丐,这二老一少,正是丐帮中三大长老,“三眼神丐吕清风”、“慈心丐周崇仁”、“黑面小神丐”三人走到“残肢令”身前丈外停身。 群雄一阵骚动之后,又静下来! 丐帮首席长老“慈心丐周崇仁”神目如电,凝视了“残肢令”半晌之后,手中竹杖轻扣地面,沉声道:“杨帮主,记得我老化子否?” 读者不问可知,这“残肢令”就是杨志宗的化身,他以他师父“甘露帮主古道热肠杨震寰”的姿态,出现索仇,丐帮三长老中,“黑面小神写”是他童年故友,另两个事先已听“黑面小神丐”介绍过,所以胸有成竹。 当下将头微点道:“数十年不见,周兄风采如昔!” “敝帮弟子不肖,竟然参与败类突袭甘露帮,我老化子等三人奉敝掌门人之命,专程驰来,如果天南分舵‘独眼鬼巧吴子清’确系死于杨帮主之手,这是他率由自作,这段过节,就此揭过!“ “残肢令”激动道:“贵掌门人大义凛然,我杨某人就此谢过!““慈心丐周崇仁”环视了四周的群雄一眼之后,诚挚的道:“我老化子有句不中听的话,杨兄愿听否!“ “请讲!“ “杨兄为索还二十年前毁家灭帮断门的血仇,行事原无可厚非,但愚意只以首恶为限,尽量避免狂杀无辜!“ “在下本意也是如此,但情势迫我又将奈何?” “唉!不过总以少造杀孽为上,同时今晚情势极端严重,杨兄虽身怀绝技,但仍要小心应付才好,恕老化子多嘴,告辞了!” 二老一少三个化子,齐齐转身而去。 紧接着数十条人影,峰拥而出。 “残肢令”激动的看着这欺来的数十人影,拳头紧握,手心中竟然捏出汗来,双目中神光一闪而逝。 这数十人老少不等,但都面带怨毒之色,在两文左右停下身来,其中一个浓髯老者,越众而出,语音颤抖的道:“残肢令,水鹞子西门俊德,可是被阁下所杀?” “不错!“ “俗语说欠债还钱,欠命还命……” “水鹞子西门俊德死有余辜!” 数十人不由鼓噪起米,被浓髯老者摇手止住! “今晚洞庭湖三十六水寨寨主,要为总舵主讨回公道!” “各位三思而行!” “二十六寨公议所决,向阁下讨公道!” “本令不愿滥杀无辜,盼各位多加考虑!“ 这话却激起了三十六寨主的公愤,齐齐怒哼一声,摩拳擦掌,似乎就要出手,那浓髯老者冷笑一声道:“阁下说话未免太狂,视我三十六寨主为何物?” “我这是好意!“ “哈哈哈哈!好意!‘残肢令’竟然发了善心!““本令再说一遍,‘水鹞子西门俊德“咎由自取,死有余辜,二十年前,甘露帮血案有他一份,正如你所说的欠命还命!” “上” 三十六寨主之中,突然有人怒喝了一声:“上!“声音未落,已有七个寨主抢先出手,扑向“残肢令”,各攻一掌。 七股劲风,暴卷而出! 原来发话的那浓髯老者,也在出手七人之中。 “残肢令主”身形一闪而没,形同鬼魁,七个寨主掌势击空,悠然收手,定睛一看,“残肢令主”仍站在原处,不由大感骇然,这种身法,简直近乎神奇。 其余各寨主,本是在旁睁着眼看的,竟然看不出所以然来! “残肢令”如果不是会法术的话,这种功力,已达惊世骇俗的地步,窥一斑而知全豹,不由全在心里打了一个结。 “本令提出最后警告,各位还是退去的好!“三十六寨主,阵容堂皇,当着四外百余高手,如果就此而退的话,岂不贻笑江湖,何况他们是为了替总舵主讨公道而来的! 原先出手的七个寨主,沉哼一声,又告出手。 “残肢令主”目中煞光候现,独臂一抡,迎着涌来的七股劲风,猛然挥出。 “波!波!”数声巨响,闷哼之声突传。 七个寨主,有四个当场震翻在地,三个踉跄退到一丈之外。 立有数人扶起四个受伤的,退开一边。 其余所有寨主,一阵聒嘈之后,兵刃顿告出鞘,纷纷举步,向“残肢令主”身前欺来,气势汹汹,骇人之极。 “残肢令主”面上一无表情,冷冷注视通来的众寨主,心头电转道:“今天之势,不见真章不休,而且还不知道有多少强敌环们,最好的办法,是速战速决!” 心念之中,“乾元真罡”贯运右掌,蓄势待发。 场中空气,随着三十多个寨主渐渐逼近的身影,愈来愈紧张,四处群雄冷眼旁观,各怀不同心思。 “残肢令主”既然狂妄到公开留帖约地匝战,无异自取灭亡,对于那些心怀腻病,一心想毁去他的人而言,确是天赐良机。 “残肢令主”武功再强,也是血肉之躯,如何能承受得起百余二流高手的轮番搏战,预料中,“残肢令主”今晚决难全身离开七里坪,暴吼声中,剑芒打闪,掌风锐啸,有如怒海狂澜般涌向“残肢令主”,三十多的一流高手联手合击,其势非同小可! “残肢令主”突然发出一长串尖锐而凄凉的笑声。 笑声中。右掌已以十成功劲拍出。 一股排山倒海的爱劲,匝地暴卷而出。 “轰!”的一声震天巨响,惨嗥之声响成一片,人影乱射,血雨飞洒,残肢断剑,漫空飘舞。 三十多个寨主,在这一掌之下,毁了一半。 场外群雄,为之目夺神摇,有的甚至惊呼出声。 另外幸免于难的十多个寨主,神定之后,齐齐悲呼一声,又亡命的扑上。 “残肢令主”原本没有要伤三十六寨主的心,但对方咄咄逼人,使他不得不下辣手,他不杀人,就只有被人杀。 当下他已无法再存仁心,一咬牙,右手频挥,身形连闪。 惨嗥之声,此起彼落,破空声,金铁互撞声,响成一片。 转眼之间,一切声音趋于寂静—— 凄清的月色,衬映着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 残肢—— 断体—— 鲜血—— 纵横洞庭湖的三十六寨寨主,几个照面之间,全死在“残胶令主”手下,这真是令人不敢置信的事。 四周群雄,互相观望,谁也不愿意先出头挡“残肢令主”的锐锋。都想让别人先冒对方的锋芒,然后趁危出手。 第53章 场中,又呈现一片死寂! 仍死寂之中,却蕴蓄着无比的杀机。 “残肢令主”低沉阴寒的语音,划破了死寂的空气! “各位不会否认是为了本令而来,本令今晚决不会让各位失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望,不论单打独斗,群打群殴,悉听尊便!“ “哈哈!大言不惭!” 话声中,走出一个身着灰色儒衫的中年书生,腰悬长剑,头戴一顶文生巾,剑柄上一粒血红珠子,特别醒目。 伙人见面,分外眼红。 “残肢令主”眼中煞光陡炽,嘿嘿一声冷笑道:“邝殿主,幸会!” 这中年书生正是“阴魔教”刑司殿殿主血魂剑邝宇。 “剑底游魂,还狂吹什么大气!” “邝宇,本令今晚必成全体!’” “哈哈!残肢令,本殿主要你原形毕露!” “皿魂剑邝宇”一摇三摆的镀到两丈之处,停下身来。 “残肢令主”心中又是一怔,为什么对方老是咬定自己不是“甘露帮主”本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 “邝宇,你以为本令为何人?” “冒名顶替,无耻之尤!” 这话听得四周群雄,惊愕不已。 “嘿嘿!姓邝的,你这话有何根据?” “你死后自知!” “残肢令主”气得闷哼出声,厉声道:“邝宇,今晚你如果说不出所以然来,本令发誓要杀尽‘阴魔教’中人,你自己估量着办吧!““哈哈!痴人说梦话,萤火之光,也想与皓月争辉,告诉你,今晚你插翅难逃,本殿主要把你剥皮抽筋,为教中死难的教友出口气!““就凭你?” “已经足足有余了!” “呛啷“一声,血魂剑已告出鞘。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地射出近二十条人影,齐齐落身在“血魂剑邝宇”的身侧,其中一个相貌狰狞丑怪的壮汉,向“血魂剑邝宇’打了一躬道:“禀殿主,这厮扬言要杀尽本教中人,我铁牛请命!“ “你不是他的敌手!“ 那自称铁牛的壮汉,怪眼一翻,哇哇大叫道:“殿主未免太小看我铁牛了!” “嗯!你不信就试试看!“ 铁牛应了一声,蓦地欺身上前,吐气开声,劈出一掌。 “残肢令主”见这壮汉一出手就是独步武林的少林绝技“碎碑掌“,心中不由一惊,忖道:“这壮汉必是少林弟子!” 身形一闪,避过了对方开山裂石的一掌。 壮汉一掌落空,怒哼一声,又是两掌出手。 身形如鬼魅般一晃而没。 “残肢令主”冷笑一声,那壮汉掌势出手,对方身形已查,顿感不妙,心念未转,只觉一股凛测罡劲,从后袭来,疾向测方移步,但来不及了,只觉后心如遭万斤巨锤,惨嗥声中,一个健壮如牛的身躯,直朝前撞出两丈之多,伏卧不起。 场中“阴魔教”诸人,见壮汉丧命,齐齐怒喝一声,向“残肢令主”扑去。 “残肢令主”杀机已透眉宇,迎着扑来的人影,手掌连挥,一波波的罡气,层层涌出,当者披靡。 地上立时多了八具尸体,个个俱是被“乾元真罡”震碎内腑,七孔喷血而亡,厥状惨不忍睹。 看得四周群雄,背脊里直冒寒气。 但,愈是这样,他们要除去他的心也愈切。 如果不趁今晚群打合殴的机会,除去这祸根,后果实不堪设想,“残肢令”会一次挨一次的送到他们之中的某些人手上。 “血魂剑邝宇”大声喝止了其余的人,一领手中血魂剑,飘身上前,逼近到一丈之内,狞笑一声道:“不管你是真是假,本殿主要超渡你了!” 话声未落,血魂剑红芒顿炽,剑身立呈血红之色,并透出阵阵异香,闪电般攻出,他身旁的“阴魔教”众,急闪退到三丈之外。 “残肢令主”胸有成竹,立即运起“乾元真里”护住全身,阻挡住血魂精芒,单掌以八成劲道,快捷无比的连连拍出,阵阵罡风,触肤如割,激撞得周遭气流,发出一连串的波波巨响。 “血魂剑邝宇”见自己的血魂精芒,不能接近对方的身躯,而由于对方不停地劈出罡风,使自己的内力无法凝集于握剑的手掌,那颗血魂神珠,效用全失,三五个照面之后,血魂剑红光顿敛,气得他目毗欲裂。 “残肢令主”见机不可失,蓦地运足真力,右手改拍为拂,凌空向“血魂剑邝宇”拂去,“血魂剑邝宇”身为“阴魔教”刑司殿殿主,功力岂是等闲。 就在“残肢令主”一拂的电光石火中,他已看出对方这一手很像传说中“北疯半悟和尚”的“流云拂穴”不由冷气直冒,电闪飘开身去。 “残肢令主”见对方竟然能躲过这一式玄妙无比的“流云拂穴”,心中也自惊愕不已,但他手却未停,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掣出“残肢令”,身形电闪欺上,一招“残肢断魂”换告出手。 “残肢断魂”奇奥绝伦,虽然只有少招,但放眼江湖,能躲得过这一招的,恐怕没有几人,一招三式分取两臂或两腿,然后直取前心,名虽三式,其实快捷如同一式。 “血魂剑邝宇”见对方怪招出手,其势如电,玄奥绝伦,根本无从闪避封挡,不禁亡魂皆冒,急切里,本能的把剑在胸前一竖,这一竖误打误撞的救了他一命。 “休得伤人!“ 暴吼声中,数条人影,电射人,然而来不及了! 一声惨哼过处,血光喷洒,“血魂剑邝宇”虽因一竖之势,符合了不变应万变的解法,把对方阻得一阻,但一条左臂,已齐肩削落。 疾退数步,痛得他身形籁籁而抖,满面俱是怨毒之色。 五条人影,也在这时,停身当场,竟然是一个道士,四个老者。 那道士生得凸眼凹腮,面孔惨白得不带一丝血色,那道士居中而立,旁边左右各站了两个猛恶的老者,“残肢令主”对这道土,可不陌生,但心头也感微震。 那道士金鱼眼一翻,声如破锣的道:“残肢令,你的死期到了!” “残肢令主”冷哼一声道:“神风道人,你凭什么与本令作对?” “嘿嘿,别的不谈,单只本教先后丧命在你手下的十几条人命,难道就白死了不成?你百死不足偿其辜!” “哈哈!本令与‘阴魔教’之间的事,并不算完,如果不明白交代出追截中令的因由,我还要继续的杀下去。” 这话听得四个老者,脸色一变。 “崆峒神风道人”嘎嘎怪笑道:“你没有机会再杀人了!” “凭你还不配!” 神风道人旁侧的四个老者,已是不耐,暴喝声中,各各欺身上步,攻出一掌,四股如狂飚,以惊人的势道匝地卷来。 “残肢令主”竟然不闪不避,身形反而前欺三步。 “残肢断魂”绝招,又告闪电出手,又是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嗥,四老者之中的一个,两腿被削,前胸被穿透了一个血窟窿,尸横就地。 而“残肢令主”本身,也被对方的劲气震得退了三步。 原来这“崆峒神风道人’被“阴魔教”罗致之后,掌该教“九岭分坛”坛主,那四个老者,是他属下的四个香主。 另三个香主,见合四人之力,不但讨不了好,反而送了一个香主的命,不由目毗欲裂,乍分又合,全力进击。 “残肢令主”志在速战速决,当下把“残肢令”朝腰里一插,空出手掌来,运集毕生功力,全力劈出一掌,他有心要一掌毁去这三个老者。 “你们退下!” 话声中,“神风道人”已电闪飘身,劈出一掌如山劲气。 “神风道人”身为“阴魔教”“九岭分坛”坛主,他看出手下的三个香主,决非“残肢令主”的对手,所以出手接下。 但,他到底迟了一步—— 三个老者被“神风道人”这一喝退,手底下不由慢了一下,对方撼山拔岳的罡气,已告临体。 三声撕裂夜空的惨嗥传处,三个老者的身形,如断了线的风筝,被凌空震飞三丈之外,变作了三堆肉饼。 就在同一时间,“神风道人”的如山劲气,已经接触到“残肢令主”的身躯。 眼看避无可避,封挡也万万不及—— “残肢令主”微哼一声,一个身形随着如山劲气,飘飞起来,轻如鸿毛般的落到二丈之外,依然无损。 这一式是他独擅的“彩鸾乘风”。 “神风道人”不由惊得目瞪口呆,心泛寒意。 四处群雄,为之哗然,一个个面目失色。 “残肢令主”一退之后,又飘回原地,厉声道:“神风贼道,你据实回答老夫一个问题,‘阴魔教’选派教中高手,追截老夫是什么原故,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 “本令要你横尸七里坪!” “没有这么容易!” “你真的不说?” “不说!” “那你死定了!” 了字出口,一连拍出三掌,掌掌都具开山裂石之威。 “神风道人”是崆峒派当代掌门清虚子的师叔,武功岂是泛泛,否则“阴魔教”也不会委以分坛之位。 当下身形连闪,避过三掌,还攻了四掌。 双方随即展开近身搏斗—— 刹那之间,掌影如山,掌风锐啸,砰蓬之声,激荡夜空,各展奇招,狠命攻杀,看得四周群雄瞳目结舌不已。 二十招之后,“神风道人”身形陡地暴退一丈,略作喘息,双掌曲指如钩,弓身作势,口中不停嘿嘿冷笑。 第54章 “残肢令主”见状,知他必然要施展厉害杀着。 心念未完,“神风道人”电疾射起身形,凌空疾盘旋转,双掌幻成无数爪影,密如蛛网,向“残肢令主”罩落。 这是“神风道人”震惊武林的绝技“神风鬼爪”。 只见四面八方,俱是爪影,密不留隙。 “残肢令主”陡凝“乾元真罡”于右掌,以闪电般的速度,连连挥动,一团团的罡风,应手从四面涌出,势如怒海逆浪,一波接一波的翻滚而出。 “波!波!”声中,爪影顿息。 “神风道人”气得须发戟立,眼中凶光乱射,兀立当地,可能的的这一手绝活“神风鬼爪”,第一次吃亏。 “残肢令主”语冷如冰的道:“神风道人,最后一个机会,你说出‘阴魔教’图谋本令的目的,饶你不死,否则,你决不会有命离开七里坪!” “本道爷离不开,你也活不了!” “有种,本令成全你了!” 了字出口,身形候隐又现。 就在“残肢令主”一隐一现之间,“神风道人”已无声息的仰面栽倒,尸横当场,这种杀人手法,简直是匪夷所思。 四周无数高手,又是一阵哗然。 “神风道人”究竟是怎样死的,没有人看得出来! 看来今晚要除去这恐怖的魔头,恐怕是没有指望了。 原来,“残肢令主”以玄奇绝奥的“移形换影”身法,疾逾电闪的划了一个圆圈,而趁机以“流云拂穴”手,拂中“神风道人”的胸前死穴,所以看起来只有人影一隐一现,其实已暗地下了手。 就在“神风道人”仰身栽倒之后,一缕红光,冲霄而起。 这是“阴魔教”的特急求援火箭。 “阴魔教”此行,以“神风道人”为首,现在出场的高手中,只剩下一个左臂被残的“血魂剑邝宇”,其余末出场的,自付出手也是乎白送死,所以发火箭告急。 这时,已是丑末寅初,距天亮已经不远,一轮明月,已将投入西方天际,七里坪上,阴风惨惨,杀气弥漫。 “残肢令主”有自知之明,时间再拖下去,对自己大是不利,心中已萌退意,当下扬声向四周群雄道:“各位还有什么见教,否则本令要先走一步了!” 说完,神目湛湛,电扫现场一周,却不见有人言动。 “残肢令主”冷叹一声,正待纵起身形—— 场外所有黑白道高手,都是为着“残肢令”一人而来,如果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实在心有不甘,但又莫奈其何,尤其是其中某些心怀腻病,可能有一天会接到“残肢令”的人,更是惶然不已。 蓦在此刻—— “老魔,慢走!” 一声清脆的娇叱声中,一条纤细人影,电射人场,向正要离开的“残肢令主”欺去,这一着,大出群雄意料之外。 “残肢令主”乍见来人,心头猛觉一震,忖道:“怎的黑凤凰赵丽珍也到了此地,她是红巾蒙面人的门徒,我当然不能伤她,但如果她纠缠不清,倒是一件麻烦事。” 那纤细人影,竟然是一个黑衣少女,只见她一展手中长剑,悲声喝道:“老魔,拿命来!“ 娇喝声中,剑芒打闪,已狠辣凌厉的一连刺出了八剑之多,剑剑不离要害。 “残肢令主”身形连晃,避过对方的八剑,故作不知道:“姑娘何人门下,与本令究有何过节?” “老魔,本姑娘就是“云龙三现赵亦秋’之女,今晚为父报仇来了!你不会说不知道昭、’ 说着,又是数剑出手。 “残肢令主”却一味的闪避。 四周群雄之中,突然有一人大声呼道:“咱们合力做了这魔头!“一人呼,百人应。 刹那之间,杀机又告风起云涌,无数的江湖高手,纷纷从四面围来,人多势众,一场更庞大的血劫,又告展开。 “黑凤凰赵丽珍”,是当今江湖一大奇人“红巾蒙面人”之徒,身手足可列人武林一等一的高手,这一挟怨出手,剑势之凌狠厉辣,竟然迫的“残肢令主”手脚微见慌乱。 但“残肢令主”始终不肯还手,只一味的闪避。 究竟为了什么?局外人当然无法知晓。 (但读者一定想得到,因为“残肢令主”正是杨志宗的化身啊!) 近百的高手,愈逼愈近! 他们存心要合众人之力,毁去这恐怖的人物,“残肢令主”自出现江湖以来,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极少人知道他的面目,今晚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岂肯平白错过。“残肢令主”对“黑凤凰赵丽珍”有所顾忌,不愿出手伤她,此刻见群雄峰涌逼来,企图不问可知。 当下目现杀光,撇下“黑凤凰”,电闪向逼来的人群射去,“残肢令”已极快的掣在手中。 于是—— 一场亘古未有的大屠杀开始了! 只见—一 肢体横飞! 血雨一飞洒! 腥风四布! 惨嗥声! 掌风激撞声! 金刃破风声! 惨绝人寰的画面,层层叠出,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人——慢慢的减少! 尸体——逐渐的增多! “残肢令主”浑身浴血,变成了一个血人,似乎他的神志已被杀气淹没,只一味的杀,疯狂的屠杀、一掌拍出,必有两人以上倒下。 天昏地暗! 星月无光! 这真是武林中前所未见的大杀动! 就在这杀劫到颠峰状态之际—— 蓦然—— 一声四野俱震的怒喝,如早地焦雷般响起: “都与我滚开!” 所有正在死拼的高手,不由全被这声摄魄夺魂的暴喝镇住,停下手来,纷纷转头注视,一看之下,一个个面现惊悸之容,向两侧习开。 “残肢令主”举着杀红了的眼,直勾勾的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火云衫的狞恶老者,缓缓步入场中。 “烈阳老怪!”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 “残肢令主”全身猛然一震,眼中煞光更炽,举步迎着“烈阳老怪”走去,双方在相隔一丈之处停下。 “烈阳老怪”是“甘露帮血海深仇录”首页“阴、阳、鬼、怪、婆”五个顶尖仇人之一,这怪物已十多年未现江湖,想不到会在此付露面,大出在场众高手意料之外。 “烈阳老怪”扫了一眼遍地积尸之后,突然向周遭怔立的数十个黑白道高手不屑的一摆手道:“你们都与我滚得远远的!” 那些高手们也真听话,纷纷问退到十丈之外。 这老怪已是九十开外的人,但看上去仅在五十岁之间,数十年前,即已成慑黑白两道,江湖中人闻名胆落,练就一种骇人武功——烈阳掌,炙热如焚,可熔金化石。 “残肢令主”眼看强仇当前,胸中激荡着仇恨的怒潮,澎湃汹涌,目眦欲裂的瞪视着对方,全身激动的簌簌而抖。 “烈阳老怪”逐退众人之后,凶睛射出两道赤芒,不稍瞬注视了对方片刻,然后嘎嘎一声怪笑道:“相好的,原来你还没有死!” “残肢令主”咬牙切齿的恨声道:“老怪,如果本令死了,这笔血债由谁去算?” “烈阳老怪”认定目前“残肢令主”,就是昔年的“甘露帮主”,也当然做梦也想不到面对的人是谁!“嘎嘎嘎嘎!相好的,想不到二十年后,还要老夫再费一番手脚,如果你不愿骨化飞灰的话,干脆自了,还可以落个全尸,你看如何?” 四处高手,一听“烈阳老怪“之言,不由一个个喜上眉梢,既有老怪出手,谅来“残肢令主”难逃一死,这下可称心如意,以免再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伯。 “老怪,本令恨不能啃你的心,活剥你的皮!““你的心愿,只有期望来生了,今世再也休想!” “哼!” “你一定要老夫动手?” “呸!老怪,血债血偿,本令主决不会放过你!” “烈阳老怪”又是一阵嘎嘎怪笑,两掌候告缓缓上扬,待提至于胸之时,双掌竟然赤红如火,加上眼中烁烁赤芒,和一身火云红衫,宛如一段烧红了的铁柱,形态骇人至汲。 “残肢令主”也运集十二成功劲于右掌,眼中精芒如电。蓄势持发、身上的衣袂,竟然鼓涨如球。 双方都存心要在出手之下,毁灭对方。 四外众人,一个个把心提到喉头,目睁如铜铃,紧张至极的注视场中,一目不瞬,准备迎候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场中静得针落可闻。 静寂之中,却充满了无限的杀气。 如果“烈阳老怪”不能毁去对方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所有场中的人,恐怕全都要步上那些尸体的后尘。 这时,场外正有一个人焦灼的注视着场中的一切,牙根紧咬,双拳紧握,他要在不得已时出手。 他与“残肢令主”有极密切的关系,他即使为他舍命,也在所不惜,万一“残肢令主” 不敌的话,他将不顾一切的出手,他看他重逾自己的生命。 这人是谁? 他就是名满武林的神秘人物——“海鸥令主”红巾蒙面人。 蓦然—— 红光闪处,接着响起飞声地裂山崩的巨响,震得地面一阵摇晃,十丈之外的群雄,有的竟然立足不稳,踉跄倾轧。 “残肢令主”与“烈阳老怪”,各以毕生功劲,发了掌。 众人惊魂还窍之后,急朝场中看去——只见“残肢令主”与“烈阳老怪”中间的距离,已到了三丈之外,双方依然矗立如山,巍然对峙。 第55章 但仔细一看,情形有些异样了,“烈阳老怪”双手下垂,口角竟然挂上了一缕鲜血,身形不住颤抖。 “残肢令主”身上衣抉,已变成乌黑之色,口中鲜血,不断溢出,他脚前丈外的地面,已被“烈阳掌”灼成焦土。 看来这一击,是两败惧伤! “烈阳掌”熔化金石,而残肢令主”何以不被…… “砰!” “残肢令主”的身形,突告倒地! “他死了!” 众人几乎欢呼出声! “烈阳老怪”,脚步瞒珊的走上前去,站在“残肢令主”身例,凝注有顷之后,突然发出一阵嘎嘎嘎怪笑,转身离去。 就在“烈阳老怪”转身离开之际,一条人影,电射而来,紧跟着又是一条纤细的人影射落。 四周被惊呆了数十高手,如梦方醒,齐齐纵身围来! 那先射落的人影,以红巾蒙面,他正是红巾蒙面人。 那随后射落的纤细人影,却是一心要报父仇的“黑凤凰赵丽珍”,她同时也是红巾蒙面人的门徒。 “黑凤凰赵丽珍”唤了一声“师父!”之后,突然恨哼一声,“呛!”的一声龙吟,长剑已掣在手中。 红巾蒙面人,俯身用手一探“残肢令主”的鼻息,身躯一阵疾颤,摇摇欲倒,在这片刻之间,他的心碎了,两串泪珠,在蒙面红巾之后,悄然挂下。 群雄围上来之后,齐齐注目地上全身衣袂已被灼焦的“残胶令主”的尸体,惊奇不已,照理说,在“烈阳老怪”的“烈阳掌”之下,石头都会熔化,何况是血肉之躯,而“残肢令主”皮毛未损,衣抉也仅是烧焦,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但,人已死了,谁也不会再追根究底。 红巾蒙面人,声音沙哑的向围在身边的众人道,“他已经死了,各位可以离开了!” 群雄心愿已了,又何苦再去招惹眼前这位神秘,而功力深不可测的红巾蒙面人,闻言之下,纷纷散去。 东方已现出鱼肚白色,远远传来断续的鸡蹄声。 七里坪上,尸积如丘,血流成渠。 但这一切,似乎都已过去了,现在,只有红巾蒙面人师徒俩,面对着,“残肢令主”的尸体, 黑夜过去,就是黎明,然而黎明之前,还有一段黑暗。 “黑凤凰赵丽珍”手中长剑一抖,就要—— 红巾蒙面人,横身一挡,激动的道:“珍儿,你想做什么?” “我要卸去这恶魔的手脚!” “但他已经死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珍儿,人死恨消,你真的要做出残尸惨事吗?何况他……唉!他根本不是你要找的人!” “什么!师父,你说……” 蓦在此刻—— 数十条黑影,疾逾电闪的从空泻落。 红巾蒙面人,迅快的挟起“残肢令主”的尸体,电闪而没。 “黑凤凰赵丽珍”怒哼一声,一顿脚,朝另一个方向逝去。 数十条人影,相继射落,他们只看到遍地积尸,七里坪之会,又告曲终人散。 他们是被特急救援火箭召来对付“残肢令主”的“阴魔教”高手,他们来迟了一步,庞大的血劫,已告收场。 于是—— “残肢令主”死于“烈阳老怪”的消息,数日之间,便已传遍江湖,有的人拍手称庆,有的人,则深深的惋惜,因为“残胶令主”如果真是昔日死里逃生的“甘露帮主”,重现江湖索讨血债的话,不管他的手段如何残酷,毕竟还是值得人寄予同情的。 且说红巾蒙面人挟着“残肢令主”的尸体,怀着一颗破碎的心,以惊世骇俗的身法,电闪朝荒野驰去,他要寻地埋葬“残肢令主”。 一路上,红巾蒙面人引咎自责,放血问心,如果在当时,他不犹豫而适时出手的话,“残肢令主”可能不会死,但,现在,一切都完了! 天亮了,当晨雾消散,旭日又升的时候,红巾蒙面人已停身在一座巨峰之顶的一块向阳的士坪上,他轻轻放下“残肢令主”的尸体,然后,朝尸体的脸上一抹”一个俊美的面庞出现了,是那么的动人! 红巾蒙面人,呆呆的注视着这俊美的面庞,喃喃道:“孩子,你太倔强了,你简直狂妄得使人不能置信,你现在安息了,但是孩子,我后悔没有在你活着时,把心里话告诉你,我是怕戳伤你的心,所以隐忍不言,现在,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语音凄凉悲硬.一字一泪,令人闻之鼻酸! 略略一顿之后,又接着像是低诉,又像是祝祷般的道:“孩子,可怜的孩子,你已长大成人了,但连真名实姓都没有,你并不姓扬啊!你也不该叫杨志宗啊!……” 杨志宗与“烈阳老怪”,一个是不世的魔头,一个是百年不见的武林界才,集奇缘于一身,双方各蓄足毕生功力,硬碰硬的对了一掌,杨志宗固有“乾元真罡”护身,所以不曾被“烈阳掌”焚成焦灰,但护身爱气几乎全被震散,当场死去,而“烈阳老怪”也在对方罡气反震之下,几乎五脏离位,重伤而去。 旭日高升,金光耀眼—— 红巾蒙面人,不停地用手抚摸着杨志宗的尸体,心碎泪秸,他忘记了时辰,忘记了一切,完全沉溺在极度的悲哀里。 在阳光炽烈的照射下,奇迹终于发生—— 杨志宗体内因服食过“牛龙蛟内丹”,而潜伏的一股奇妙能力,在阳光的照射下,使他的生命之火又告点燃。 冷却了的躯体又渐渐温热起来,惨白的面容,又开始红润,在阴阳两极真气的撞击之下,心跳加速,血脉畅通。 红巾蒙面人附在杨志宗身上的手,开始颤抖了,他亲眼看到了一次夏古未有的奇迹,人死了又能复生。 他忽然想起这孩子曾服食过“牛龙蛟内丹”,这内丹是属于纯阴,虽然内丹本身,已被“天鹏彩卵”溶化,变为功力,但潜力仍在,只要在阳光之下曝晒一个时辰,仍能发挥奇妙的功力,使人死而复生,他庆幸没有急着把杨志宗埋葬,否则,一切都完了。 其实杨志宗并没有死,他生命的潜能,暂时被“牛龙蛟内丹”的神奇力量,禁固在几个穴脉之中,只要见到阳光,阴阳互相吸引,灾道自开,所以又能苏醒。 由于这一次激烈的撞击,使杨志宗体内由“牛龙蛟内丹”和“天鹏彩卵”相融而生的两极真气,发挥力道,他的功力,又告进了一层,未始不是祸中之福,否则的话,至少须得十年,两极真气才能自行发挥到极限。 胸部的起伏加剧,鼻息渐粗而均匀,四肢也开始在动弹,气血又开始了运行。 红巾蒙面人,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幕奇迹,目中又滴下了几滴清泪,然而,这泪是喜极而流的泪水。 他在绝望中,意外的捡回了希望。 半晌之后,杨志宗悠悠睁开眼来,茫然的扫四周,然后把困惑的眼光紧紧盯在红巾蒙面人的身上,慢慢的,他记起了七里坪之战群雄的经过,最后他与“烈阳老怪”对了一掌,当时他只感到一阵巨大的震荡和灼热,他恍惚记得对方口角溢血,以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他用颤抖而迷茫的声音道:“前辈,又是你救了我!” 红巾蒙面人点了点头。 “屡次蒙前辈义伸援手,使晚辈几番死里逃生,此恩此德薄如云天,此生恐怕无法报答得完了!” “孩子,快不要说这样的话,现在你先运运气看,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红巾蒙面人似慈父般的和声道。 杨志宗投给他感激的一瞥,坐起身来,猛提口丹田真气,循经脉运行一周天,但觉真元满溢充盈,不但没有不适之感,反觉功力似乎又更进了一层,不由大喜立起身来,双膝一曲,向红巾蒙面人下拜道:“敬谢前辈救命大德!” 红巾蒙面人毫不谦让的受了他一礼,以手相扶道:“孩子起来!” 杨志宗拜罢起立。 红巾蒙面人声音中含着无比严肃的意味道:“孩子,你已经又死了一次!““我” “不错,若非不是你曾服食过武林至宝‘牛龙蛟内丹’的话,神仙也难使你还魂,此刻怕不黄土一坯了!” 杨志宗不由惊然而震,冷汗涔涔而下,红巾蒙面人当然不会故甚其辞。 “孩子,如果你万一已遭不测,你的师门血仇,将由何人去报,九泉之下,恐怕你亦也无面目见你恩师之面!“ “晚辈知错了! “立身江湖,强仇环伺,决不能妄称匹夫之勇!” “是的!” “据我所知,你的仇家之中,竟然‘阴、阳、鬼、怪、婆’五魔俱全,一个已是够你应付,何况全数都有,如果你不讲求谋而后动,恐怕报仇不成,自身性命也难保全!” “晚辈知错必改!” “现在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 “晚辈恭听教诲!“ “七里坪中,‘残肢令主’已在众日睽睽之下,死于‘烈阳老怪’之手,今后,你当以另一种面目出现,同时切记不可再妄逞匹夫之勇,万事先谋而后动!” “谨邀前辈教诲!’” “孩子你……你……” 红巾蒙面人身躯微晃,声音竟有些颤抖,他要想把他和杨志宗的关系揭穿,但另一个顾虑,使他欲言又止! “前辈还有什么指示?” “唉!孩子,愿你好自为之,我要走了!” “前辈,你……” 杨志宗话未说完,红巾蒙面人已一闪而没。 他本绝顶聪明的人,对于红巾蒙面人,一再救他,而且还传了他独门身法“移形换影”,早已起疑,知道一定另有原故,此刻又见对方言词闪烁,似有难言之隐,而且显得非常激动,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可就不是他所能想得通的了。 第56章 他怔怔的望着红巾蒙面人消逝的方向,怅惘不已。 良久之后,他想到自己今后的动向—— 首先他必须要寻到“白面僵尸怪芮木通”的下落,夺回师门造宝“乌木宝录真诀”,参以身怀的另一半“乌木宝录真诀”练成上面的武功,然后才能谈得到向“阴、阳、鬼、怪、婆”五个顶尖魔头索讨血债。 其次就是他自己的身世,必须全力探索,但若仅凭自小随身佩带的那一面“龙诀”去探索的话,无异缘木求鱼,他记得“天山龙女”徐姑姑曾说,他像极失踪十余年的武林第一剑“玉面剑客范天华”,而范天华又是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风的门人,他自己曾答应代武林双奇南北疯痴履一异之约,届时也许能有所发现也不一定,但他自己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幼稚而无稽。 最后他想到尉迟琼姑娘,竟然在旅店中神秘失踪,于情于理,他有一部分责任,因为琼姑娘私离南海,就是为了他呀!虽然他为了其他原因,不能爱她,但却不能置她的生死安危于不顾,况且他曾受了她祖父“南痴愚骏钓叟”赠千年灵龟之血解毒和授“乾元真罡”的双重恩惠!” 他又翻开了“甘露帮血海深仇录”的第二页,自语道:“这次该轮到紫云帮主紫衣客李文浩!“ 心念之中,豪气又生,疾驰下山而去! 紫云帮—— 总坛设在湘境宝庆苍长岭。这一天,从长沙通往宝庆的官道上,出现了一个俊美绝伦,但也冷漠至极的少年人,不疾不徐的奔行在官道上。 看他举步若行云流水,轻灵飘逸,脚不点尘,必然具有绝佳的身手,但双眼却平平无奇,只比平常人清澈些而已,又不像是练家于。 难道他已练到了武林人梦寐以求的神仪内蕴的境界了吗?可是他还不到二十岁呢!这真令人费解。 “他是谁?” 他就是残肢令的主人,冷面少年杨志宗。 艳阳高张,万里无云,坦荡的官道,在烈日之下,像是一条瘫痪了的大蟒蛇,直挺挺的躺在那里。 杨志宗虽然功力深厚,不畏寒暑,但当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榕树,出现在路边时,也不由自主的在浓荫下停了身形。 蓦然一 尘头起处,数骑快马,电掣奔来,稀聿聿一阵嘶鸣,竟也在树荫之下,翻身落马,原来是五个壮汉。 那五个壮汉,一眼瞥见了树荫下的杨志宗,不由齐齐惊“唉”了一声。 杨志宗本来是望着别处,对这五骑人马的来临,恍如未觉,突被这惊“唉”之声唤转视线,一看之下,面色陡寒。 原来这五个壮汉,正是“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身旁随侍的五男五女十大弟子的五男。 杨志宗向五个大汉走近了三步,使目一瞪,两道湛湛的神光,逼射而出,如冷电利刃,五壮汉不由被那神光逼射得打了一个冷颤。 就在这时,官道上又出现了一顶四人暖轿,暖轿之后,又是五骑马,瞬眼之间,已临近眼前,五壮汉倏地向侧排开。 暖轿到了树荫之下停放下来,门帘窗帷,这得密不透风,轿后的五骑,竟是五个劲装佩剑少女,这时已跃下马背,齐齐排在轿后。 杨志宗已知轿中是什么人,但令他不解的是,这么热的天,车帘窗帷遮得密不透风,难道有什么蹊跷不成? 第十章奇功迫毒 五个壮汉之一,忙走近轿前,低语数声。 只听轿中传出一阵格格媚笑,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我知道了!” 杨志宗听那笑声,就知自己所料不差,当下俊面更寒,微微透出杀气,语冷如冰的向轿门方向叫道:“秦媚娘,冤家路窄,咱们又碰上了!” 轿中传出“招魂蝶秦媚娘”声音道:“不错,我正想找你呢!“真是巧极了!” “秦媚娘,你给我滚出来!” 轿边的五男五女,齐齐脸上变色,“呛呛!”连声,十柄剑已掣在手中,剑芒映日,熠熠生光,看样子,如果杨志宗再要出言不逊的话,他(她)们就要出手。 杨志宗不屑已极的瞥扫了十大弟子一眼,嘴角挂上一抹冷笑。 “招魂蝶秦媚娘”在轿中低喝一声道:“你们退下!” 十大弟子恭喏一声,恨恨的退到轿后。 四个抬轿的轿夫,看来也有一身功夫,这时已跟着退到轿子后面,只剩下一顶遮蔽得严严的暖轿对着杨志宗。 “招魂蝶”软语娇声的道:“杨志宗,你和本会长作对,于你没有好处!“杨志宗冷哼一声道:“秦媚娘,如果你不出来,别怪我手下无情! “你准备怎么样?” “把你的轿子击碎,看你现不现面?” “哟!讲得倒满好听的,怕你下不了手!” “你就试试看!“ 说着双掌一扬,就要—— “杨志宗,你不愿意尉迟琼这小妮于丧命吧?” 杨志宗不由心头一震,忖道:“原来尉迟琼姑娘落在这淫毒女人的手中,不知道蛇蝎女人又耍什么花样?”当下急声道:“秦媚娘,尉迟琼姑娘现在哪里?” “哟!别急,她好端端的与我共坐轿中哩!” “哼!你准备把她怎么样? “你心疼了是不是?” “如果你敢碰她一根毫毛……” “怎么样?” “连你在内,百灵会将不会留一个活口!“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 “不信你等着瞧!” “哼!” “秦媚娘,你劫持尉迟姑娘目的何在?” “小子,你乖乖的随我回去,万事有个商量!““我要你现在放人!”“如果我说不呢?” “连你共十个人,谁也别想活着离开此地!” “你来看!“ 轿帘突地启开,只见尉迟琼状似痴呆,目光迟滞,傻傻的坐在“招魂蝶”身旁,而“招魂蝶”却春风满面,一付满无所谓的样子。 杨志宗几乎气得半死,高叫一声道:“琼妹!” 但尉迟琼毫无反应,似乎根本不认识他的样子。 杨志宗急怒交集,厉声道:“秦媚娘,你把她怎么样了?” “招魂蝶”媚态一敛,阴侧恻的道:“小子,放心,她决死不了,不过,如果你不答应本会长的条件的话,那就很难说了,你看着办吧!“杨志宗冷峻的脸上,杀气陡炽,咬牙喝道:“秦媚娘,我要你放人!““办不到!” 杨志宗已忍无可忍,身形倏地前欺。 “百灵会”十大弟子,齐齐飘身上前,一字式横在轿前,十柄长剑,齐齐上扬,蓄势戒备。 杨志宗已忍不住胸中的怒火,冰寒至极的喝道:“你们找死!” 死字方出,右掌已告快逾闪电的挥出。 这一掌,他用足八成劲道,以他现在的功力而论,已超出了百年修为,这一掌之势,足可撼山拔岳。 十大弟子,长剑一提,正待攻出,但重逾山岳的掌风,已告临身,掌中剑连举都举不起来,不由亡魂皆冒一 惨嗥声中,血箭飞射,已有两男两女四个弟子,尸横就地。 其余六人,被掌风带得踉跄跃出丈外。 “招魂蝶”做梦也估不到对方有这高功力,大意之中,断送了四个弟子的性命,再次向那六人喝道:“与我退开!” 然后转头向杨志宗道:“小子,你敢再上前——步,我先要了她的命!” 说着,一只手已按在尉迟琼的“命门穴”,只要掌心微一吐劲,尉迟琼就得立刻玉陨香消! 这一着,确实够狠,杨志宗投鼠忌器,果然愕住了! 半晌之后,才目眦欲裂的道:“秦媚娘,你枉为一会之长,竟然施出这种下三流的手段,你以为我杨志宗就真的奈何不了你了吗?” “招魂蝶”媚眼一转,极快的取出一粒药丸,塞入尉迟琼的口中,然后一闪出轿,笑盈盈的俏立当场。 杨志宗蓦地施展出“移形换影”身法,只见人影一隐一现,快得简直不可思议的把尉迟姑娘从轿中挟出。 这一手看得在场的“百灵会”弟子不寒而栗。 “招魂蝶”粉脸一变之后,又恢复淫荡之容,对于尉迟姑娘被杨志家救出一事,仿佛毫不在意。 杨志宗知道这女人诡计多端,毒逾蛇蝎,见她那一件无所谓的样子,不由心中犯疑,沉声道:“秦媚娘,你刚才在她身上弄了什么鬼?” “招魂蝶”格格一阵荡笑道:“小子,你倒聪明的很,本会长已经给她眼下一粒‘销魂蚀骨丹’,三天之内,骨肉化为脓血而死。不过特别关照你一声,普天之下,除了本会长之外,无人能解此毒!” 杨志宗脑内轰的一震,几乎当场晕倒,凄厉至极的道:“招魂蝶,你的心好很!““招魂蝶”不经意的一笑道:“你很爱她,是吗?” 杨志宗轻轻放下状似木偶的尉迟琼姑娘,眼中不禁滴下两滴英雄泪来! 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弄得这等形象,怎不令人切齿痛心。 原来那日在长沙城旅店中,杨志宗与尉迟琼姑娘同住一院的两厢,与“招魂蝶”等人仅隔了一道中门。 “招魂蝶”图谋杨志宗不遂,被“黑面小神丐”出声惊走,她对杨志宗是越想越爱,志在必得,及后见尉迟琼姑娘,与杨志宗过从甚密,宛如一对情侣.由妒生恨,侵入尉迟姑娘的房中,以“翠袖招魂”阴功,制住了她,准备带回“百灵会”总坛,然后再用以要挟杨志宗加盟“百灵会”,以遂她的淫欲。 第57章 不意竟在此地相逢。 论功力,尉迟姑娘深得乃祖父“南痴愚骏钧叟”的真传,与“招魂蝶”相较只高不低,但她一来缺少江湖阅历,二来不虞对方一见面就施展歹毒阴功所以轻易的就被制住。 且说杨志宗放下尉迟姑娘之后,无限凄惨的道:“琼妹,看我杀这淫毒女人为你报仇!” 然后头一抬,俊目中射出两缕骇人煞光,就要出手—— “招魂蝶”粉脸微变之后,又泰然道:“小子,你别狠,明白告诉你.你挡不了本会长一招‘翠袖招魂’,如果你想要她活的话,你再考虑一下!” 杨志宗闻言不由一愕! 其实杨志宗若以“移形换影”的绝世身法,突袭的话,“招魂蝶”恐怕没有施展阴功的机会,但杨志宗这时心悲尉迟琼姑娘的惨遇,方寸大乱,计不及此。 “招魂蝶”却心里明白,对方在短短时日之中,何来这一身超凡绝俗的功力,她不得而知,但自知绝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这女魔机智超人,她利用了对方的弱点,当下又紧逼一步道:“如何?很简单,只要你答应加入百灵会!” 杨志宗忽地想起红巾蒙面人,殷殷叮嘱自己谋而后动的话,不由踌躇起来。 蓦在此刻—— 树顶上突然传来一阵疯狂的笑声道:“小狐媚子,你不怕天报雷殛吗?” “招魂蝶”闻声之下,不由花容惨变! 杨志宗也感到这声音似曾听过,但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来、不由也怔了一怔,仰头向密叶浓校之上看去。 但奇怪的是,这人说了一句之后,又寂然无声,因枝叶过于茂密,眼看不透,根本无从发现那人藏身之处。 杨志宗此刻的功力,已到了十丈之内,闻声如雷鸣的地步。而竟无法察觉有人隐身头顶之上,同时那发话的声音似远似近,令人无法判定位置,这人的身手,于此可见。 “招魂蝶”已知来者是谁,早已胆寒心颤,对方既未现身,乐得一走了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心念之中,扭转娇躯,正待—— 人影晃处,杨志宗面露杀机,横拦身前。 “招魂蝶”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杨志宗语冷如冰的道:“你想走吗?没有那么容易!““招魂蝶”深恐刚才发声的人现身,要想走脱,可就不容易了,志在急速离开,当下沉声道:“你准备怎么样?” “留下解药,今天放过你,下次遇上再算! “哼!放过我,你未免太狂了!” “你交不交出解药?” “不交又将如何?” “那你们十一个人就别想离开!” “招魂蝶”再次向那浓荫大树望了一眼,道:“解药吗?那还不容易,喏!拿去!” 说着,从衣袋中掏出一只小瓶,倒了一粒豆大的丸子出来,抛与杨志宗,杨志宗伸两指夹住。 “招魂蝶”粉面上掠过一丝阴残的笑意,道:“还有事吗?” “我说过,只要你交出解药,再放过你一次,走吧!”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再见了!” 说罢,一闪身进了轿中,四个壮汉抬起,如飞而去,另六个弟子,挟起地上的四具尸体,跟踪而去。 杨志宗估不到“招魂蝶”这么好说话,三言两语交出了解药,但一心挂念着救治尉迟琼姑娘。当下也不再深思,用手指捻着那粒解药,向尉迟琼姑娘身前走去。 尉迟琼仍是如痴如果的坐在地上,不言不动。 杨志宗走了过去,蹲下身来,无限怜惜的道:“琼妹,你再服下这粒解药,有一天我会给你出这一口气!” 说着,就把药丸往尉迟琼嘴内送去。 “娃儿,你不要她的命了?” 杨志宗不由猛一怔神,惊诧的立起身形,一看—— 一个须眉惧白,不僧不俗的怪人已站立在身旁不及两丈之处,他这一喜非同小可,忖道:“难怪方才那声音那么熟悉,原来是疯和尚老前辈!”忙向前三步,躬身道:“晚辈杨志宗参见老前辈!” 来者正是武林双奇之一的“北疯半悟和尚”,难怪“招魂蝶”闻声丧胆,急急如丧家之犬般的离去。 “免了,娃儿,你以为那小狐媚子真的会给你解药?” 这话说得杨志宗心头一震,讶然道:“难道不是?……” “哈哈!娃儿你太天真了,招魂之蝶名岂是幸致?” “这个……者前辈……” “你不信是不是?” “不是不信,只是老前辈何以得知这解药是假的?” “有其师必有其徒,根据她师父‘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的为人,老衲断定这解药是假的,你且闻闻是什么味道,如果辛辣刺鼻之味,就是真的,如果发异香的话,哈哈!娃儿,你已经吃过一次了!“ 杨志宗忙把那粒药丸往鼻前一闻,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人,不由俊脸倏寒,一股杀气直冲顶门,脱口道:“招魂蝶,我不把你剥皮抽筋,誓不为人!““娃儿,如何?” “是香的!” “哈哈!你曾经吃过一次,该知那是什么?” “难道会是春风一度丸?” “一点不错!” 杨志宗看了一眼傻傻坐在地上的尉迟琼,忽然激动地向“北疯半梧和尚”道:“老前辈,尉迟姑娘她……她曾被招魂蝶,灌服了一粒毒绝天下的‘销魂蚀骨丹’,三天之后就要化为脓血而亡!” “这个我知道!“ “老前辈既然知道尉迟姑娘身蕴奇毒,又知道对方解药是假的,为什么不及早现身警告,晚辈决不会轻易的放‘招魂蝶’,这淫毒的女人走,可是现在……” “现在怎样?” 杨志宗沮丧的道:“尉迟姑娘没有救了!” “北疯半悟和尚”斜着一双眼睛,嚷道:“娃儿。这可是你的事,人是你放走的,假解药也是你自己讨到手的,这可不关我疯和尚的事!” 杨志宗不由啼笑皆非,但他明白,这位老前辈是疯颠佯狂玩世的,或许另有其他解法也说不定,当下急道:“这事务清老前辈做主!““哈哈!娃儿,我疯和尚如何能做得了主,这女娃儿既然敢背她祖父私逃来会‘情郎,这可是报应不爽!“ 杨志宗一听,不由夹脖子通红起来,忖道:“这疯和尚怎的知道琼妹是私逃来寻自己,如果琼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公公‘南痴愚骏钓叟,必将把这笔帐算在我的头上,但这都是小事,我可不能眼睁睁的看她死啊!“ 心急之中,不由急得抓耳挠腮,半晌才道:“老前辈,她只有三天的活命呀!” “三天又怎样?” “再寻到招魂蝶恐怕不简单,时间不许可了!” “你准备怎么办?“ 杨志宗突然下了决心道:“我要去找招魂蝶要解药!““哪里去找?“ “百灵会!“ “你准知她会给你解药!” “这个,只要找到她,晚辈不达目的不休!” “嘿嘿!娃儿,就算你能找到她,百灵会总坛设在九江,往返最少得四日,这女娃儿会等得及吗?” 杨志宗此来原是要到“紫云帮”索仇,想不到半路里碰上这档子事,他可不能不理,但说来说去千万不该的就是让“招魂蝶”走脱,当下不由发急道:“老前辈对于这些,了如指掌,却听任晚辈放走‘招魂蝶’而不加阻止,这琼姑娘的性命岂不是……” “哈哈!娃儿,你倒会耍赖皮,这女娃儿的性命,就要断送在我疯和尚之手,是不是? 但可不是我要你放她走呀!” “北疯半悟和尚”依然无动于中,一味的佯狂。 杨志宗不由发狠道:“晚辈有一不情之请,望老前辈俯允!” “你说说看!“ “请老前辈暂时照顾尉迟姑娘……” “你准备怎么办?” “招魂蝶秦媚娘一行,谅还走不远,晚辈全力去追!” “如果追不到呢?” 杨志宗呆了一呆之后,面上忽露杀光,沉声道:“如果追之不及,三天之内取不到解药的话,晚辈直去九江。血铣百灵会,为琼姑娘报仇!” “北疯半悟和尚”哈哈一阵狂笑道:“好哇!娃儿,出家人慈悲为怀,我疯和尚若不阻止你这疯狂的屠杀行为,岂不要堕阿界地狱!” 杨志宗气得有些牙痒痒的,若不是对方德高望重,而且对他有救命传技的恩惠的话,他怕不早就光火了,愣愣地瞪着疯和尚,做声不得,额上竟渗出了冷汗。 “北疯半悟和尚”见他已急得差不多了,才朗笑一声道:“娃儿,回答我几句话!““请讲!“ “你曾服食过牛龙蛟内丹?“ “是的!“ “又巧服了天鹏彩卵?” 杨志宗大感奇怪,这件事只有“南痴愚骏钓叟“祖孙和红巾蒙面人三个人知道,这疯和尚从何得悉,心里惊诧,但仍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你可知道你本身已具有了一种至高内力‘两极真气’?” “这个,晚辈不甚了解!” “牛龙蛟内丹,系属纯阴,而天鹏彩卵则系纯阳,一阴一阳,相辅相成,而变为一种至高无上的‘两极真气’!” 杨志宗一听之下,不禁心中狂喜,但一想到只有三天活命的尉迟琼时,不由又愁上眉梢,口里“唔”了一声! “北疯半悟和尚”又道:“两极真气,遇刚则柔,遇柔则刚,练到运用由心之际,刚柔随心所欲,威力超过任何一种内家罢气,尤其对于一般阴柔歹毒武功,是最大的克星。” 第58章 杨志宗不由心中一动,突地想起自己险死于“烈阳老怪”之手,若说遇刚则柔,何以不见功效呢?可能是自己空怀百年功力,却不能运用之故,当下又道:“请问老前辈,如何练法,才能达到运用由心之境?” “现在暂且不谈这些,别误了正事,救人要紧!” 杨志宗猛然而觉,忖道:“是呀!尉迟姑娘生死尚在未定之天,却在尽说这些不当急的事!”不由脱口道:“救人?” “你现在不急了?” “并非晚辈不急,哪来的解药呢?” “解药?哈哈!娃儿,只你便可以救她,何需解药!” 杨志宗大惑不已,惊愕的退了两个大步,道:“我可以救她?” “不错,你可以救她! “晚辈对于治疗之术,半窍不通,何况……” “我疯和尚说你可以救她,决不会错,现在你抱起这妞儿,随我到一个僻静点的地方,这里是官道,多有不便!” 杨志亲略一踌躇之后,伸手从地上抱起尉迟姑娘! “北疯半悟和尚”已如飘絮般的到了十丈之外。 杨志宗微一提气,疾跟上去,一先一后,如电射星扫般向官道右侧的山边驰去。 尉迟琼姑娘,人生得娇美若仙,冰肌玉骨,杏眼琼鼻,一张小嘴如樱桃初破,虽然在神志不清之中,但那缕缕幽香,如兰鼻息熏得杨志宗,一颗心,飘飘然如饮醇酒,再加上软玉温香满怀,真使他有想人非非之感! 但杨志宗并非轻薄之徒,竭力镇摄着心神,一味急驰!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已开始登上山岭,但,任杨志宗展尽脚程,仍然与疯和尚保持了十丈距离,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不由暗赞道:“果然不愧武林双奇之名!” 一连越过了两个山峦,才在一处上凸下陷的山壁前停下i“放下她,娃儿!“ 杨志宗轻轻放下琼姑娘的娇躯,喘了一口大气。 “娃儿,你此刻的功力,在江湖中已很难找到对手了!” 杨志宗不由一阵赧然,他想起几天前七里坪一场血斗,若不是红巾蒙面人相救,早已死在“烈阴老怪”之手,还谈什么难逢敌手,苦笑一‘声道:“晚辈深感所学不足以应付江湖……” “哈哈娃儿!你的心不小,难道你想成为武林第一人?不过,这也未始办不到,只看你的造化!” 停又道:“我已展尽身法,但你手中抱着一个人,还能够保持一丈距离而不落后,这一点,我疯和尚着实的佩服!“ “前辈夸奖了!” “娃儿,现在老袖告诉你调练两极真气之法!” “老前辈,依晚辈看来,还是救尉迟姑娘要紧!” “咦!小子,如何救法?” 杨志宗被问得怔住了,心思:“你明明说我能救她,我自己可没有说能救她,怎么现在变了势?” “北疯半悟和尚”嘻嘻一笑道:“小子。你别性急呀!首先,你必须以一昼夜的时间,调匀你身体内所存的两极真气,然后以两极真气救她!“杨志宗这才恍然。 疯和尚面色忽然庄重起来,道:“娃儿,你先坐下来,在未着手之前,我疯和尚有一件极端重要的事,须先向你说明,以免另生枝节!“杨志宗依命与疯和尚对面坐下。 疯和尚道:“现在你据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爱不爱这小妮子?“杨志宗不由一震,想不到疯和尚何以要问这个尴尬的问题,登时俊面一红,汕汕说不出话来。 “咦!小子,你不爱她?” “老前辈,爱与不爱,与救治她有什么关系?” “关系至大,你说你到底爱不爱她?“ “我……我……不能否认我是有点爱她,不过我不能爱她!”’“奇了,为什么?“ “我会害了她!“ “怎么说?” “我已经有了爱人!“ “北疯半悟和尚“眯眼一笑道:“以你小子的长相,当然免不了有女孩的纠缠,但这并不要紧,只要你能真心的爱她,事情容易解决!““但,我不能!“ “唉!小子,你不能,这小妮子一片痴心,从南海乌石岛跑出出来会你,现在她生命危在旦夕,你难道没有责任。害得南痴老儿急如星火的重履江湖……” “什么?南痴老前辈已经离开南海来此?” “这老儿只有这么一个孙女,你说他急不急?” “现在他老人家呢?” “我与他分两路查访,约定三个月之后长沙会面,现在你别问这些,你只回答我你爱不爱她?” 杨志宗十分为难的道:“晚辈事实上不能爱她!““为了你原先的爱人?” “是的,不过她已不在人世!” 杨志宗脸上掠过一丝悲哀的神色,黯然的抬头望着苍空,似乎在捕捉一个影子,在回忆那悲惨的往事。 他第一次爱上一个人,而这人却离他而去,永远的离他而去,同时也带走了他全部的感情,这真是天公残酷的安排。 “所以你伤心之余,不打算再爱别人?” “是的,因为她携走了我全部的感情,而且我自己曾有誓言,只待本身事了,不能在天比翼,亦当做地下连理!“ “北疯半悟和尚”不由点了点头,为他的纯情感动。 停了片刻之后,又道:“娃儿,你愿意她死吗?” “没有这回事,只要能救得琼姑娘,晚辈不惜任何牺牲!““好,既然如此,你就牺牲一次!” “晚辈还是不明白老前辈此话的意思?” “疗伤之时,你必须为她肌肤相接,以口对正她的口,度人阴极真元,再以手掌附于‘命门穴’攻入阳极真元,双管齐下,阴阳相生,水火即济,才能将毒迫出,你说,虽然武林儿女不拘小节,但这种肌肤相亲之后,难道还要她再去嫁给别人?何况她爱的也是你呀! “ “可有其他方法?“ “目前舍此别无他途!” 杨志宗面临极端严重的抉择,他不能看着尉迟琼死,但又无法答应疯和尚的安排,和尉迟琼订白首之约! 他不否认他爱尉迟琼,但,他不能爱她,因为红衣女上官巧的死,已带走了他全部的感情,他曾誓言,待本身事了,要以死来酬红颜知己,他不能自毁誓言。 如果他贸冒然的答应了疯和尚的话,很明显的这是一幕悲剧。 但目前,他该如何做呢? 千思万想之后,他决定暂时答应下来,琼姑娘是明理的人,慢慢再给她解释不迟,先救人要紧。 心念既决,毅然向“北疯半悟和尚”道:“晚辈敬遵老前辈的令谕!” “哈哈!娃儿,你可不能口是心非,否则,将来南痴老儿找我拼命时,我疯和尚不能饶你!” 杨志宗苦笑着点点头。 “好,现在开始练功!” 于是“北疯半悟和尚”,把诀要口授给杨志宗。 杨志宗突然谅奇的问道:“老前辈莫非已练成两极真元?” “我疯和尚没有这大福份!” “那老前辈何以得知诀要?” “这乃是根据一本‘武林搜奇录’上面所载的转传给你而已,上面记载必须备有两极真气在身的人,才能练这种‘两极真元’,也等于是因材施用之理!” “那普天之下,如果不获奇缘遇合的话,就没有一个人能练这种功力了,那记载这诀要的那位前辈又根据什么而写呢?” “还有一种人可练!” “什么样的人?” “由两个练有极端相反的阴功和阳功的内家高手,以佛门开顶大法,把阴阳两种内功,注人到一人身上,这人同样也可以练!” 杨志宗对疯和尚见识的!“博,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 于是—— 杨志宗按照口诀,盘膝而坐,垂帘内视,开始练“两极真元”,渐渐由清而浑,三周天之后,已人物我两忘之境。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消逝。 日落又出。 第二天的近午时分,杨志宗周身包裹在一层红白相间的雾气之中,这红白相间的雾气,正是“两极真元”的特征。 他的额上,汗珠滚落如豆,这时,正是最吃紧的关头,如果被干扰的话,不但前功尽弃,还得走火入魔。 “北疯半悟和尚”虽然功力已经通玄,护法万无一失,但仍不敢大意,不停的四周游走了哨。 尉迟琼姑娘,一直是痴痴呆呆的,神志全失,虚软的躺在地上,动也不动,对于眼前的事,毫无反应。 杨志宗周身散发的红白气体,愈来愈甚,一个身形也在微微颤抖,“两极真元”已透周身百骸,达于极限。 “北疯半悟和尚”,不住的点头惊叹,忖道:“天降奇材,果然不同凡响,此子再练成‘两极真元’,何异虎生双翅,放眼江湖,恐无人能敌了,观此子虽嫌杀孽过重,但宅心仁厚,谅来不致步入邪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1” 蓦在此刻—— 一阵尖锐刺耳的鬼啸之声,换告破空传来! 使这山林荒岭之中,凭添了一股森森鬼气,虽然是在青天白日,但那凄厉的鬼啸声,仍令人起鸡皮疙瘩。 “北疯半悟和尚”心中不由一怔,不知来者是友是敌,是路过,抑或是专寻而来,疾闪身到岩壁顶上。 壁下,杨志宗练“两极真元”正在吃紧关头,尉迟琼中毒待救,两人都没有丝毫抵抗力,情势极为山虑。 鬼啸之声,越来越近,中间还挟着衣袂飘飞之声,显然来的不止一人。 “北疯半悟和尚”神目如电炬,紧紧照射着来人方向。 第59章 近了—— 一条! 二条! 三条! 身影竟有八条之多,从身法上判断,来人都具有不凡的身手。 鬼啸之声甫停,八条人影已先后纵落壁顶。 “北疯半悟和尚”也斜起双眼,打量来人—— “招魂蝶秦媚娘”也赫然在其中,来者不问可知。 当先一人五怪绝伦,令人几乎怀疑是鬼魅白日现形,只见他生得五短身材,长仅三尺,短腿短手,形如婴孩,但一个头却大得惊人,足有巴斗那么大,眼小无眉,狮鼻掀唇,顶上几根稀稀疏疏的黄发,单只这形态,就足以吓倒人。 另外六人,却是原来追随“招魂蝶”的百灵会十大弟子中的男女各三人(另四人已死在杨志宗手下)。 “北疯半悟和尚”嘻嘻一笑之后,两眼注定那丑人道:“翁不丹,幸会!数十年不见,你还不死!” 原来这丑怪绝伦的侏儒般的人,正是名动武林的“天下第一丑翁不丹”,一身武功,高深莫测,为人介于正邪之间。 “天下第一丑”小眼一翻,嘎嘎一声怪笑道:‘疯和尚,你别装疯卖傻,那两个娃儿到哪里去了,你大概不愿咱们之间伤了和气吧!““嘻嘻,小子,咱们有什么和气可伤呀?” “告诉你,疯和尚,本人忝掌‘百灵会’护法,这两个娃儿,是敞会所要的人,奉劝阁下还是交出来吧!” “招魂蝶秦媚娘”得意的一笑,插口道:“半悟前辈,你不会说不知道吧?!” “北疯半悟和尚”却不屑答理她,向“天下第一丑”道:“咦!小子,你艳福不浅,何时做了护花使者?” 疯和尚把护法说成护花,听得翁不丹丑脸一红。 “招魂蝶秦媚娘”,见对方不理睬自己的话,汕汕的满不是意思,当下媚眼一飘,阴侧例的一笑道:“翁护法,我看不必多费唇舌了,咱们搜!” “北疯半悟和尚”,不由心中大急,他深深知道“天下第一丑”的功力,当年只比自己逊了半筹,数十年不见,不知又练成什么惊人的武功,若死缠住自己,倒是讨厌,而且杨志宗此刻受不得干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下白眉一扬,哈哈一阵狂笑道:“小狐媚子,你知道那小姐是谁?” “招魂蝶”一听话中有话,忙道:“她是谁?” “南痴老儿的孙女!” “招魂蝶”不由芳心大震,“南痴愚骏钓叟”与“北疯半悟和尚”名列武林双奇,她一个也惹不起,今天此来,一方面是她忘不了俊美的可人儿杨志宗,非要得到手才甘心,另一方面是有新聘的护法“天下第一丑”壮胆,否则她决不敢寻来。 她深深知道惹翻了武林双奇这两个老儿可不是玩的,她要是早知道尉迟琼是南痴的孙女,她天胆也不敢对她下毒手,可是现在势成骑虎,不由踌躇起来。 “天下第一丑翁不丹”小小的身形,大脑袋一偏道:“疯和尚,我姓翁的可不在乎什么南痴北疯!” “嘻嘻,小子,你存心要与我疯和尚过不去是吗?” “你只说出两小藏身之处,咱们河水不犯井水!” “阿弥陀佛,那我疯和尚罪孽可大了!” “天下第一丑”小手一挥,向“招魂蝶”道:“会长,你们搜!” 这一来,空气顿呈紧张! 根本就无须搜,只要纵下岩壁,就可发现! 这时,壁脚下的杨志宗,练功已届完成阶段,笼罩周身的红白两色气体,已逐渐被身体吸收。 “招魂蝶秦媚娘”稍一怔神之后,手一挥,连同六大弟子,六条人影,纷纷往岩壁之下纵去。 “北疯半悟和尚”心内一急,闪电般的挥出一道如山劲气,硬生生的把“招魂蝶”等七人刚起的身形,逼回原地。 这一挥之势,是‘清急而发,力逾万钧,令人咋舌。 “招魂蝶”等七人,为之一阵血翻气涌。 就在“招魂蝶”等七人的身形,被半悟和尚以奇猛的掌劲,硬逼回原地的当口,“天下第一丑”的掌势已告闪电攻出。 一道如涛的凌厉掌风,卷向半悟和尚。 半悟和尚一掌拍出,还来不及收势,对方掌风已告临体,急切里,横移三尺,避过“天下第一丑”凌厉的一击。 “天下第一丑”咧开掀唇大嘴,得意扬扬的道,“武林双奇的北疯,也不过如此!” “北疯半悟和尚”修为极高,涵养也深,当下并不在意对方的话,他只盘算着如何阻延对方,直到杨志宗功毕之时。 杨志宗如果练功圆满的话,足可抵其“天下第一丑”而有余,但现在,分秒之差,他甚至连一声大叫也承受不起。 由于半悟和尚这一出手阻止,无疑的是告诉对方要寻的人,定在岩壁之下。 “招魂蝶秦媚娘”对于半悟和尚刚才的一掌,余悸犹存,几次欲动不止,她极盼“天下第一丑”立即出手,缠住半悟和尚,她好采取行动。 “北疯半悟和尚”表面上一付从容之态,其实内心紧张无比,只要一个应付不巧,自己声名尚在其次,杨志宗这朵武林奇葩。就得马上枯萎凋落。 当下全神戒备,只要谁想纵下岩壁,他将下杀手对付。 这一刻的空气,似乎是凝结住了! 突然—— “天下第一丑”狂吼一声道:“搜!” 随着这一声搜,双手齐扬,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北疯半悟和尚”。 而“招魂蝶”等七人,也在这声搜字声中纵起—— 半悟和尚,身为武林双奇之一,功力岂是等闲,何况他早已全神戒备,就在丑人出掌的电光石火之间,身形以极快的速度弹起,避过对方的突袭,双袖凌空交叉拂出。 “招魂蝶”身形方起,立觉两股奇异劲气凌空射来,也算她应变得快,就势一个倒翻,落回岩上。 另外六个弟子,已有两人半声不哼的跌翻岩上。 其余四个,亡魂皆冒,忙不选的缓势下落。 半悟和尚,以一招“流云拂穴”点倒两人,迫退了五人弹起的身形,也在此时落回原地,面不改色。 “天下第一丑”突击又告落空,气得顶上几根稀疏的黄发,根根倒立而起,闷哼一声,旋身上前,双掌以不同招式,同时攻出,奇诡得简直骇人听闻。 半悟和尚高喝了一声:“阿弥陀佛!”双袖齐拂,疾迎上去,奇幻的掌式,间以“流云拂穴”奇诡不逞稍让。 双方招式全未接实,一招施出,只要对方的动向,表示能予破解,立即半途收招换式,看起来全无火暴之气。 但这种绝顶高手过招,全在心气神合一,动在意先,只要有一方稍为大意,马上胜负分明,端的险极。 半悟和尚,真估不到这丑怪人,数十年不见,功力竟然精进如此,与自己分庭抗礼,当下也不敢大意。 “招魂蝶”等人,已被这两人的绝招怪式,吸引得出了神,忘记了此来的目的,连眼都看直了。 “天下第一丑”苦于无法出声招呼,因他遇上了生平劲敌,全身功劲,已提到极限,只要一出声,真气难免松弛,予对方以有机可乘。 情急生智,就出手移步的当中,顺势把一粒石子,踢向“招魂蝶”,“招魂蝶”正在出神当中,被击个正着。 一阵剧痛,使她猛然惊醒,翠袖飘处,当先向岩壁之下纵去,其余四个“百灵会”弟子,也紧接着纵落—— 半悟和尚见状大急,心神一分,对方的玄奇招式如流水般趁隙而人,迫得他手忙脚乱,连接变了八招,才扳平劣势。 “天下第一丑”如果想战胜对方,可不容易,但要缠住对方,却是勉强可以做到,当下攻势更形紧张快捷。 “北疯半悟和尚”定力再高,也无法克制心神,因为“招魂蝶”等人,已纵落岩下,后果简直不能想象。 心神一分,武功就打了折扣,本来双方的功力,差不多只在伯仲之间,这一来,半悟和尚脸象环生,更谈不上脱身。 且说“招魂蝶”等五人,落下岩壁,一看,不由心花怒放。 杨志宗正坐地行功,如老僧入定—— 尉迟姑娘依然痴痴的躺在一侧,形如白痴。 她这一喜,非同小可,一双媚眼,荡意盎然。在杨志宗的工面之上绕来绕去,真是越看越爱。 恨本能马上抱起他,来个销魂真个。 登时,欲火陡炽,几乎忘了置身何地。 岩壁之上,“天下第一丑”与“北疯半悟和尚”正打得难分难解,双方各怀目的,互不相让,全力厮拼。 “招魂蝶”怔了片刻之后,向四个仅余的弟子道:“你们先把这妞儿带走,急速离此,回转总坛。” 四弟子恭应一声:“遵会长令谕!” 由其中一个壮汉,一把挟起尉迟琼,纵身而去。 “招魂蝶”转过身来,向杨志宗靠近两步,口中哺哺道:“小冤家,这回你可跑不掉了!“ 心中又转念道:“我何不先以‘翠袖招魂’把他迷倒,带到无人之处,先享受一番,再谈其他,如果这个小冤家尝到异味之后,说不定肯答允加人本会,岂不……” 心念之中,右手罗袖一举,正待—— 蓦在此刻—— 杨志宗功果圆满,倏然睁开眼来! 两道骇人光芒,逼射而出,如电光乍闪,“招魂蝶”被他的锐利眼神一照,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杨志宗看清了眼前的人,正是自己恨之切骨,淫毒双绝的“招魂蝶秦媚娘”时,不由杀机顿起—— 身形一弹而起,冷冰冰的道:“秦媚娘,你的死期到了!” 第60章 ’了字出口,右掌电闪拍出,一股红白相间的掌风,冉冉而出。无声无息,看似缓慢,但却极快,一间即至。 “招魂蝶”生平哪见过这种功夫,根本连听都没听说过,方自惊得一愣,念头还来不及转,那道红白相间的气体,已经临身,方一沾及,立感重过山岳—— 凄厉尖锐的惨嗥声起处,张口射出一股血箭,一个娇躯,立被震飞三丈之外,倒地寂然不动! 杨志宗也为自己的怪功异力,惊得一怔,这一掌,只用了八成劲力,想不到竟有这般骇人劲道,方信疯和尚之言不虚,正待迫近身去,结束“招魂蝶”性命,忽地感觉情形异样,俊目扫处,已失去尉迟琼的踪影。 心中这一急,非同小可,抬头一望,数条人影,已在数十丈之外,当下不忙察看“招魂蝶”的生死,身形暴射而起,疾逾电闪雷奔,向那即将消逝的人影追去。 岩壁上正在拼斗的“天下第一丑”和“北疯半悟和尚”同时被“招魂蝶”所发的那声惨嗥,惊得自动停手。 双双向岩壁之下纵落! “北疯半悟和尚”以为这声惨叫,可能是发自尉迟琼之口,那杨志宗可能也完蛋了,不由魂飞魄散。 待到落地之后,一看,反而怔住了! 杨志宗和尉迟琼两小踪迹不见,而三丈之外的地上,却躺着“招魂蝶秦媚娘”,秦媚娘手下的四个弟子,也告失踪。 不由满头玄雾,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天下第一丑”身形才落,已发现“招魂蝶”躺倒三丈之外,急闪身过去,一探鼻息,已经气如游丝。 不由大感心疼,一把抱在怀中。 一个三尺高的栋儒怪人,抱着一个比他身体大上两倍的女人,这情景确实令人有些发噱! 原来这“天下第一丑”,人员丑怪,但却生具奇裹,床第之间,久战不疲,正合了“招魂蝶”这至淫女人的胃口。 “招魂蝶”为了对付“残肢令”,才敦聘了这个卫怪的人,充任“百灵会”护法,名为护法,实际上是裙下之臣。 “天下第一丑”,能得这美艳如他的女人青睬,在他来说,简直是奇迹,所以答应了“招魂蝶”的条件,对于其他的面首,决不吃醋干涉,所以一向倒也相安无事,各得其所。 现在见“招魂蝶”已濒临死亡边缘,焉能不急,若不及早治疗,恐将香消玉陨,当下大头一歪,小眼一瞪向半悟和尚道:“疯和尚,咱们的梁子算是结定了,这笔帐以后再算!“说完,抱着“招魂蝶”疾闪而去,瞬息失踪。 “北疯半悟和尚”一心记挂着两小,闻言理也不理,只在鼻孔里“嗯!”了一声。 “北疯半悟和尚”怔征的看着“天下第一丑”;抱起生死不明的“招魂蝶”的娇躯,如风般从视线中消失。 任他江湖阅历丰富,对当前所发生的奇事,也茫然不解。。 “招魂蝶”伤在何人之手? 杨志宗尉迟琼踪迹不见,是道了暗算?还是另有原因? 一个是正在练功,一个是身中奇毒,神智全失,如果有所差错,则自己罪莫大焉! 以自己身列武林双奇之一,竟然保不了两个后生晚辈的安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全,这块牌子,算是砸定了,愈想愈觉不是味道。 蓦然—— 数声惨嗥,攸告破空传来,听声音当在百丈之外。 “北疯半悟和尚”心里一紧,毫不犹豫的就朝惨嗥声传来的方向,星飞电射般驰去,快得有如流星划空。 转过一个山环,一幅惨象顿现眼前。 四具尸体,血肉模糊的躺在草丛之中,死状甚惨,辨认之下,竞似为一种至高的内家劲气所伤,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这出手的人,不但功力骇人,而且心狠手辣! 再仔细一端详,死者三男一女,劲装佩剑;不由猛想起这四具尸体,不正是跟随“招魂蝶”的那四个弟子吗? 奇怪,是何人下的手? 两个小健儿,依然踪影俱无,焦急之中,感到了一丝气馁,正在无计可施之际,忽听右侧林中,传来一声异响! 忙不选的又朝右侧林中间去,身方入林,只见杨志宗满面惶急,不住的抓耳搔腮,不由惊喜交集! 地上,尉迟琼姑娘,口中发着沙哑的嘶鸣,在地上不停的围滚,一看之下,就知道她所中的“蚀骨销魂丹”已告发作,疾飘身过去,举袖就拂—— “杨志宗正六神无主,忽见一条人影,捷逾电魅的朝尉迟琼姑娘射去,连看都不看,沉声一喝:”找死!“ 右手一挥.一道红白相间的悠悠劲气,已告无声无息的应手而出,向那扑来的人影电疾闪去。 “娃儿,是我!” 惊叫声中,那人影,将闪射之势,前冲两丈—— 杨志宗一听声音,在心里喊了一声“糟!”忙不迭的把劲力卸去,虽是如此,那业已发出而无法收回的部分红白气流,已飘向迎面的几株大树! “哗啦啦!” 枝叶纷飞中,一株较细的大树竟然拦腰折断。 这扑来的人影,正是“北疯半悟和尚”,他因见尉迟琼毒发遍地翻滚,想先给她点上穴道,以减少她的痛苦。 想不到几乎遭了无妄之灾,算是他的功力已经接近通玄的地步,否则换了别人,决无法躲过这一击。 当下不由唔呀呀一阵怪叫道:“好娃儿,我这条老命还要等着佛祖来接引呢卜……” “老前辈,请恕晚辈失手!” “算了,娃儿,‘招魂蝶’和林外的四个‘百灵会’弟子、可是全伤在你的手中?” “是的!” “你的‘两极真元’已经功圆果满了吗?” “敬谢前辈成全之德!“ “嘻嘻,娃儿,我疯和尚不过是转达一下口诀而已,何德之有,若不是你奇缘辐辏于一身,纵懂口诀,还是空的!” “哦!老前辈,‘招魂蝶’生死如何?” “已被‘天下第一丑’带走,恐怕还是死不了!” 杨志宗闻言之下,心头不由剧震,激动的脱口问道,“老前辈,你说是‘天下第一丑’?” “怎么,娃儿,你认识他?” “哦!不,我不认识他,只是……” 杨志宗自知失言,但一时又无法自圆其说,不禁汕汕说不上话来,但心中的激动,简直无法言谕。 “只是什么?” “我曾听说过那魔头丑恶绝伦!” “嗯!‘天下第一丑翁不丹’丑则丑矣,但还恶不到什么地步,为人介于正邪之中,不过近来作为如何则不甚了了!” “这厮怎的会与这老魔在一起?” “天下第一丑已被‘招魂蝶’聘为‘百灵会’护法!” “有这等事?” “北疯半悟和尚”随把“天下第一丑”等人现身及交手经过,向杨志家简略的说了一遍,听得杨志宗发指不已。 一股杀机,忽地由心中升起,暗自忖道:“甘露帮血海深仇录’首页所列的‘阴阳丑怪婆’五个顶尖仇家,除了‘赤发阴魔’和‘玉面阎罗婆’影踪未露外,‘白面僵尸怪芮木通、烈阳老怪’“天下第一丑’均已先后现迹江湖,自己目前已练成‘两极真元’,待将第二页上所列的次等仇家,逐一解决之后,当全力与这五个魔头周旋。” “北疯半悟和尚”倒没注意杨志宗的表情,一面述说经过,一面已凌空用“流云拂穴” 之法,点了尉迟琼的睡穴。 尉迟姑娘,虽已被点睡穴,翻滚立止,但玉容之上,仍留有丝丝痛苦之色,一付楚楚可怜之态。 “娃儿,事不宣迟,现在就开始给她追毒!““遵命!” “现在你把她抱到前面那个树洞之中,仰面放置!“杨志宗依言抱起尉迟琼,低头进人面前不远处的一个巨大树穴之中,平平放置,树穴宽约:一丈,足够容身。 “北疯半悟和尚”则倚在树穴口外的树根旁。 “娃儿,我说一样你做一样,现在把她的衣裙解开!” 杨志宗不禁为难起来,颤声道:“老……老前辈……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快解!” 杨志宗无奈,只好替尉迟琼解开了衣裙,随着衣裙一件件的解开,他的手开始颤抖,心跳加速…… 最后剩下了里衣和衬裤,他的十个手指头,颤抖得更厉害,完全不听自己指挥,手指触处,柔若无骨,滑腻如凝脂,一张俊脸顿成了猪肝之色。 他从小到大,还不曾像这样的接触过女性的胴体。 “老前辈,外……衣已经解……” “废话,完全解去,这是救命的事,别婆婆妈妈,何况这小妞儿迟早都属于你,还假惺惺作态干吗!” 杨志宗这才感到事态的严重,他做梦也估不到疗毒会有这种疗法的,否则的话,他宁可排老命去要解药。 “快,娃儿!“ 杨志宗闭上眼睛,把尉迟琼的衣服全部脱光,只剩下一条内裤,手指无意中碰到那高耸的玉峰之上,全身有如触电,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子来,幸而是在树穴之中,不然这份狼狈相,可真够瞧。 “娃儿,现在你自己也脱去衣服!“ 反正事已如此,他不能不照办,遂也脱去了衣服! “娃儿,解去她的睡穴。” “遵命!” 杨志宗憋不住,张开俊目,一个羊脂白玉也似的胴体,顿现眼帘,一阵目眩神摇,热血猛然上冲,几乎使他不能克制。 幸亏尉迟琼姑娘,此刻尚在神志丧失的状态之中,否则—— “北疯半悟和尚”的声音又再传来:“注意,俯伏在她身上,面对面,右手掌贴正命问” 杨志宗迟疑了片刻,终于俯下身去——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使他全身有如火焚,四肢百骸像已不属他自己,他只觉得有如水面上的一片鹅毛,飘! 第61章 飘!飘! 一种原始的本性,逐渐抬头…… 他想逃出这树穴,但他已没有力量! 半悟和尚,晨钟般的声音,又告传来:“娃儿,排除绩念,心念归一,凝运‘两极真元’!“ 杨志宗被这声音,唤回了灵智,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勉强提气运行,但刹那之间,灵智又告消失,他失败了! 一阵阵的处女肉香,和那贴身的温馨,使他心猿意马。 “娃儿,你不能误人误己!“ 半悟和尚,身在穴外,有如目见,他感觉到气氛的异样! 这误人误己四个字,宛若焦雷贯顶,杨志宗绮念顿消,灵台明净,一个熟悉的情形,浮上了他的心头—— 一个红衣少女—— 她正是南海覆舟随波逐流的红衣女上官巧! 她为了爱杨志宗,而一再的不惜冒生命之险,最后,她死了,严格的说起来,她是为了他而死! “是的,我不能误人误己,我已经误了一个人了!“杨志宗梦境的喃喃自语,灵明既复,功随意生,一阵运行之后,周身散发出一蓬红白相间的气体,愈来愈甚,转眼之间,两个合体的人,全被笼罩在光憧之中。 右手掌心,也同时发出一股汹涌的真元之气,自“命门穴”缓缓攻人尉迟琼的体内,游四肢,走百骸。 一盏茶工夫过去,尉迟琼在“两极真元”内外交通之下,神智渐醒,蕴蓄在她体内的毒气,也告渐渐熔化。 尉迟琼自幼随她的公公习练“乾元真罡”,已稍具基础,毒气既除,“乾元真罡”被两极真元一逼,顿生反应。 体内两股真气合流,飞窜奇经八脉,过重楼,透紫府,攻向“生死玄关”。 一阵巨震,任督豁然而通,尉迟琼登时又告昏厥。 而杨志宗也同时被反震之力,震得全身一阵疾颤,口中不禁“嗯哼!”出声,他自己可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半悟和尚被杨志宗所发出的哼声,惊得一怔,侧身探头树穴。一看已知就里,不由点头叹道i“唉!祸福相连,这事大出我疯和尚意料之外,这小姐因祸得福,巧破生死玄关,天意!天意!” 自语一阵之后,猛喝一声道。“娃儿,收功!“杨志宗松了一口大气,真无归窍,正待爬起身形——— 无巧不巧的尉迟琼姑娘恰在这时醒来! 她只觉得身上遭了重压,凉丝丝的,似乎大半身已告赤裸,骇极的睁开眼来,伏在自己身上的,竟是寝寐难忘的意中人,登时芳心鹿撞,粉面通红。 她根本不知前情,还以为杨志宗意图……不由又闭上秀目,双手本能的轻轻一推,无限娇羞的道:“宗哥……这……这……怎么可以!” 杨志宗一听,不由又羞又急,尉迟琼竟然会错了意,忙一翻身坐起,伸手抓起衣裙,向她身上一覆,油油的道:“琼妹,不……不是……” 尉迟琼反而被这突然的动作惊愕了,秀国电张道:“宗哥,怎么了?““琼妹,你且理好衣裙,停会再说!’” 尉迟琼被弄得满头雾水,女子惯有的娇羞。使她毫不犹豫的理好衣裙。 杨志宗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退出树穴之外。 尉迟琼也跟着走出,一看,又是一愕—— “北疯半悟和尚”正嘻嘻的望着她傻笑! 她更加莫明其妙,如坠五里雾中,看看疯和尚,又看看杨志亲,蓦地想起树穴中的一幕,不由红晕又生,娇嗔道:“疯和尚公公,你们这是什么……” “嘻嘻!小妮子,难道你不乐意?” 这句玩笑的话,听在尉迟琼耳中,满不是意思,她是一个黄花闺女,如何受得起这样调侃,粉脸倏寒,喝道:“你们联手欺负我!“喝声中,向疯和尚劈山一掌。 她方才被杨志宗逼毒之际,无意中攻通了任督二脉,这一掌之势,何等强猛,势如滚滚洪流! 半悟和尚一闪身避过,仍然笑容不改的道:“女娃儿,你敢对我无礼,要你公公打你屁股!“ 尉迟琼简直气昏了头,一掌劈空,一掌又告拍出! 杨志宗在一旁恐怕玩笑开得太过火而闹出事来,急道:“琼妹,住手!” 尉迟琼收回掌势,狠狠地问杨志宗道:“怎么样?” “琼妹难道对前事一点也记不起?” “前事,什么前事?”’ “你不是被‘招魂蝶’那女魔劫走吗?” 尉迟琼如梦方醒,“哦!“了一声道:“不错,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半悟和尚忙着把经过的详情说了出来! 尉迟琼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忙上前几步,道:“琼儿叩见疯和尚公公!“说着就要拜了下去,半悟和尚哈哈一阵狂笑,旋袖一挥,一股劲气阻住了尉迟琼的身形,道:“免了!免了!只要你不再出掌就行!“尉迟琼白了疯和尚一眼,撒娇似的道:“谁要你爱开玩笑,老不正经!” “哈哈!骂得好,老不正经,可是娃儿,你得感谢我这疯和尚公公替你所做的安排呢! 哈哈哈哈!“ “咬!安排,安排什么?” “你真的不懂?你私离南海,害得你那又愚又傻的公公,跑折了腿,四处找你,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尉迟琼人本玲珑剔透,已意会到”安排”两字的意思,不由粉颈低垂,偷偷地向怔立一旁的宗哥哥瞟了一眼。 芳心之中,立时升起一丝甜蜜的感受! 杨志宗却是有苦说不出来,他的一颗心,早已随红衣女上官巧而去,此刻,他真不知如何安排自己。 沉思片刻之后,心想:“自己要办的事情正多,还是赶快离开为妙,但总觉得对不起尉迟琼,虽说是为了疗毒,事属非常,可是双方肌肤相亲,只差那么一点,几乎等于结了合体之缘,女子身如玉,何况她本是深深的爱着自己,看来事情的后果,还真不可预料呢!” 想罢之后,毅然向半悟和尚道:“老前辈,晚辈还有事待办,我想……” “怎么,娃儿,你不准备见见南痴老儿?” 尉迟琼一听宗郎又要离去,不由芳心一凉,急插口道:“宗哥,你要上哪儿?” “琼妹,我事情正多,行踪还不能预料!” “我能和你一道吗?” 杨志宗不由为难起来,久久不曾出声! 尉迟琼见状,不由幽怨的叹了一口气,黯然道:“你去吧!” “琼妹,待事情办完,我会来寻你,我还有重要的话和你说!” “唔!” “北疯半悟和尚”目注尉迟琼道:“姐儿,有我疯和尚在,他飞不了的,你乖乖随我去见你公公,别把那南痴,老儿给急煞了,懂吗?” 接着又向杨志宗道:“娃儿,南痴老儿和你谈过的事,你还记得吗?” 杨志宗略一思索之后道:“是否代表两位老前辈赴一异传人之约那回事?” “不错!” “晚辈不会忘记的!” “好,你静待消息吧,届时再通知你!” 杨志宗心烦意乱,似乎一刻也不能久留,他爱琼姑娘,但他又不能爱她,而事实的演变,却又使他感到无法安排自己,暗道:“一切等以后再说吧!“当下无限歉然的向尉迟琼道:“琼妹,愿你珍重,再见!” 又转身向半悟和尚深深一礼道:“老前辈,晚辈失礼告辞!” 说完,不待对方回话,毅然转身而去。 尉迟琼秀目蕴泪,眼看着心上人的背影消失,她本有千言万语耍说,但碍于半悟和尚在旁,她说不出口。 现在,他走了! 她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哇的一声,痛哭出声。 “姐儿,别哭了,我们也该走了,别让你公公等得心焦!” 说完强拉着尉迟琼的手,向长沙方面而去! 且说杨志宗奔驰了半刻之后,豪雄之气陡发,心中已盘算好了一个步骤,身形一紧,恍若轻烟,直向宝庆奔去。 苍长岭—— 在宝庆城北。 子午谷—— 是紫云帮总舵所在之地! 林本苍郁,山势峻拔,祟山环列。 这一天,早晨时分,一个面色黝黑的奇丑少年,正以超绝的身法,如星丸跳掷般,直扑紫云帮总坛。 他是谁? 他正是“残肢令主”杨志宗。 自从“残肢令主”的化身——白发独臂老人,在长沙城东七里坪,丧命在“烈阳老怪” 手下之后,他以绝妙的易容术,改为奇丑少年的面目出现江湖,继续索讨师门血债。 江湖中一致认为代表着神秘、恐怖、凶残的“残肢令主”,已确实死于“烈阳老怪”之手,这事有近百的高手目睹。 没有人知道冷面少年杨志宗,就是“残肢令主!” 更没有人知道,杨志宗已从死神手中夺回了生命! 且说杨志亲一路一飞驰,不久到达一个两峰夹峙的山口,他知道已接近了“紫云帮”总坛的所在范围了。 于是,他放缓了身形,毫不迟疑的向山口前进。 他心中只有恨、仇两个字,他曾说过,对于二帮一会、他要加倍报复,孽龙潭畔的往事,使他恨上加恨。 二帮一会中“万寿帮主活彭祖张闵”已告除名,剩下的就是“紫云帮”和“百灵会”,而“百灵会长”在他未出道时已经死亡,现任的会长“招魂蝶秦媚娘”与他的仇,是另外的一种仇,只有“紫云帮”算是“甘露帮”的正式仇家! 蓦然—— 山口之内,忽地涌出数条人影,一字式排定,横挡在谷道之中,当先是一个鹰鼻豹眼的老者,后面一列八个劲装大汉。 第62章 那鹰鼻老者,身形立定之后,阴阴的发话道:“阁下到我‘紫云帮’有何贵干?” 杨志宗也不由止住了脚步,冷冰冰的道:“本人要见紫衣客李文浩!” 鹰鼻老者一听,这毫不起眼的黑丑少年,竟然直呼帮主之名,一时也摸不准他的来路,强忍一口气道:“阁下是来拜山还是另有他事?” “也是,也不是,随你怎么说吧i” 鹰鼻老者又是一怔。 “阁下可有拜帖?” “哈哈,还要拜帖,没有!” “阁下尊姓大名?” “见到李文浩,自有交代!” “阁下既然不肯道出来意,对不起,此路不通!” 杨志宗依然面寒如冰的道:“凭你想阻止我人各?” 鹰鼻老者一听话风,知道是找岔的来了,嘿嘿一笑道:“丑小子,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今天你若不说出来意,你就别想全身而退,懂吗?” 老者身后的八个劲装汉子,齐齐面现怒色,“呛呛!”连声,把长剑拿在手中,看样子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杨志宗不屑已极的道:“凭你们这几块料,也想阻路,未免太不自量了!” 鹰鼻老者不由气往上冲,狞笑一声道:“丑小子,你当真要找死?” “嘿嘿,找死的是你不是我!” “如此,老夫只好打发你上路了!” 鹰鼻老者,了字出口,忽地攻出一掌,一般强劲掌风,势如狂涛,倒也不可轻视! 杨志亲存心要一试“两极真元”的威力,当下不闪不避,恍若未觉,功随意生,“两极真元”瞬间已布满周身! 鹰鼻老者一掌拍出,见对方竟然不闪不避,视这强劲的一掌如元物.冷哼一声,功力又加了二成,心里忖道:“丑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心念未完,只觉自己以十成功力劈出的一掌,在将触及对方身形之际,突然消卸于无形,顿觉不妙,正待—— 一股重逾山岳的万钧劲道,猛然反震过来,一个身形宛若皮球般,被抛出三丈之外,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砰”的一声倒地不起。其余八个壮汉,见状之下,亡魂皆冒,这种功力,简直是近于传说中的邢术,天底下竟有不见出手即伤人的武功。 一个个脚瘫手软,怔立当场,动弹不得,脸上露出骇极的神色,目中闪动着乞怜的光。 杨志宗想起昔年师门“甘露帮”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的惨绝人寰的往事,不由杀机陡起,忖道:“我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心念动处,眼中煞光逼射而出,照定八个“紫云帮”徒。 八个壮汉,不约而同的机价伶打了一个寒颤。 杨志宗冰寒至极的一字一句道:“你们八人之中,只能有一人活着去报讯!“此语一出,八个紫云帮徒齐齐面呈死灰之色,这丑少年的话,无异是阎王令,想逃也逃不掉,对方刚才未曾出手,就伤了帮内一名好手,自己八人就别提了! “你们是自了,还是要本人成全?” 八名帮徒之中的一人,硬着头皮道:“阁下擅闯本帮总坛重地,是寻仇抑是……” “这个你不必问!” “阁下手段未免太过残毒!“ “这个将来你们帮主在阴府会给你们答复!“八个帮徒,自知难逃一死,俗话说得好:“狗急咬豹子!”顿时产生拼命之心,一人动,七人从! 八只长剑,齐向杨志宗恶狠狠的攻来。 杨志宗冷笑一声,单掌微扬一圈,一挥,一道红白相间的悠悠劲风,应掌而出,横扫面前五尺方圆的空间。 八只长剑,刚一触及那股看似柔弱的红自气流,那气流顿时转变为万钧劲道,如狂涛惊浪,猛震过去。 闷哼声中,夹杂着金刃破风之声,八只长剑齐齐脱手飞向半空,八个徒众,捧着流血的手,啷呛而退。 杨志宗跟着一飘身,形若鬼魁的在八人面前一晃! 惨绝人寰的惨嗥,激荡在山壁夹道之中,令人不忍卒听,八个徒众,不多不少,倒下七个,只剩下一个失魂落魄的木然呆立,敢情他已被这神奇的武功,惊得半死。 “听着,留你一个活口,传话进去,告诉李文浩,就说索债的人已到,并要他撤去沿途关卡!” 那幸而未死的一个帮徒,如逢皇思大赦,不啻鬼门关里逃生,连头都不敢回,向谷道之中鼠窜狼奔而去。 杨志宗待那个帮徒走后,缓缓向谷道中行去,两旁夹壁如削,形势十分险恶,他艺高人胆大,毫不在意。 这时,他胸中只有一个意念——索讨血债。 另一方面,“紫云帮”总坛内,布满了紧张的气氛——帮主“紫衣客李文浩”接到那被丑少年放生回来的帮徒报告之后,不由大感惊诧,他无从去想这丑少年的来路! 丑少年自称是索债者,索的是什么债? 自从“残肢令主”在长沙七里坪丧命在“烈阳老怪”手下之后,他认为生乎大敌已除,隐患从此消逝! 而现在却钻出这么一个丑少年,自称索债者,刚一入谷,便伤了谷口守卫的一个好手,七个帮徒,根据那报信的帮徒描述,这丑少年武功深不可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阵阵的钟声,自总坛之内传出,荡漾在“子午谷”中,帮中所有高手,纷纷到总坛之内集中。 属于外三堂的高手们,则齐奔所属的关口。 由总坛向谷口纵长约三里,每隔一里,设有一个堂,也就等于是三道关卡,外人人谷,必须经过三关,方能直趋总坛,每一关有堂主一人,香主三人,另外帮徒高手不下百人之多! 帮主“紫衣客李文浩”在总坛之内,不停的来回踱着,浓眉紧皱,他在竭力寻思这自称索仇者的来路! 所有聚集在总坛之内的堂主香主和帮中高手,一个个面带激愤之容,静待帮主的指示…… 蓦然—— 一个劲装疾行的汉子,跄踉弃人总坛,向帮主紫衣客身前单足一跪,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禀帮主,第一关已破,堂主香主及手下大半弟兄均已丧命在那五少年的手下,现在来敌已抵第二关!” 所有聚集候命的高手,闻报之下,不由齐齐面上失色! 紫衣客李文浩,气得浑身直抖,向那报讯的一挥手道:“再去探来!” 那大汉应一声:“遵令!“起身退出! 坛中空气,倏呈紧张! 这可说是“紫云帮”自开帮迄今,从未有过的事情,看样子来敌不但怀有极深的仇恨,而且功力也高得骇人。 帮主“紫衣客李文浩”激愤的道:“红旗堂主听令!” “弟子在!” “请即率贵堂全部弟兄,驰赴第二关!” “遵命!” 红旗堂主尚未转身,又见那报讯的帮徒惶然奔入:“裹帮主,来敌已过第二关,仅关主一人幸免,请帮主指示!“ “你退下!” “遵命!” “红白两旗堂主!” “弟子在!“ “请即驰援第三关,我随后就到i” “遵令谕!“ 紫衣客李文浩,须眉俱张,眼瞪如铃,又传今道:“刑堂听令!” “弟子等在!“ “总坛戒备由贵堂负责!” “遵命!“ “其余各位请随老夫前往!” “遵命!” 总坛之内,一时之间,闹得鸡飞狗走,笼罩上一层掺雾愁云。如果说以堂堂二帮一会的“紫云帮”,就让一个不知名的丑少年弄垮的话,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事实惧在,来人连破两关,帮中好手已多人丧命,帮徒丧生的,怕已在百人开外,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紫衣客李文洁,率领一批高手,走出总坛大门,刚刚到达总坛前方的广场,只见一条人影,如飞而来,后随无数人影。 转眼来到近处! “紫衣客李文浩”等,不由全止住了脚步! 那人影方到达场内,已告不支倒地! 众高手中,立有两人上前扶起,其中一个高声道:“禀帮主,第三关主身负重伤,恐怕……” 那重伤倒地被人扶起的第三关关主,突然挣脱了扶住他的两人,摇摇晃晃的前行两步,嘶声道:“帮主,来人是一个丑少年,武功无人能敌,弟子已尽了最大的力量,但无法阻止……” 话未说完,倒地气绝! “紫衣客李文浩”,目毗欲裂,满脸布满杀机,怔怔的注视着!“场的尽头,知道敌人马上就要出现! 所有众高手也一个个悲愤填膺,怒哼之声不绝! 蓦然—— 一个人影,自广场的尽头出现,缓缓移来! 众人不由一阵鼓噪! “紫衣客李文浩”一扬手止住众人! 人影越移越近,所有人的心弦,也跟着拉紧! 近了—— 在三丈之外停了下来! 这连闯三关,直捣总坛的怪客,赫然是一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黝黑奇丑少年,没有一丝惊人之处! 众高手,惊悸之心稍减,又是一阵哗然,齐齐怒目而视。 帮主“紫衣客李文浩”目中几乎射出火来,缓缓逼近几步,怒目切齿的道:“阁下意欲何为?” 这丑黑少年,正是经过易容的杨志宗。 杨志宗冷冰冰的道:“索讨血债!” “紫衣客李文浩”不由心中一震! 所有在场的高手,也齐齐面现惊容! “阁下讨的是什么血债?” “二十年前‘甘露帮’的那笔血债!” 第63章 “紫衣客李文浩”面色陡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道:“你……你……你是……” “残肢令主!” “什么!“ “残肢令主!“ 在场的高手,疑惧交加,这丑少年竟然自称是“残肢令主”,“残肢令主”白发独臂,长沙七里坪邀战群雄,最后丧命在“烈阳老怪”的“烈阳掌”之下,可以说江湖中,尽人皆知。 第十一章古洞演秘辛 这丑少年自称是“残肢令主”真是奇极怪极的事。 但以他连闯三关的那份功力看来,与“残肢令主”实不相上下。 “紫衣客李文浩”略一定神之后,冷笑一声道:“小子,你根本就是欺人之谈!” “何以见得?” “残肢令主已命丧七里坪,举世皆知!“ 杨志宗想起前情;不由仰首苍空,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如裂帛,似要撕裂长空似的,激动凄厉,又似无数支利箭,齐齐射向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窝。 笑得在场所有高手,面上俱呈死灰之色。 笑毕之后,厉声道:“李文浩,本令就是那已死的‘残肢令主’的继承人,继承他老人家的遗志,逐个指名索还血债,凡昔日参与摧毁‘甘露帮’的凶手,没有人能逃出“残肢令’下!” “紫衣客李文洁”又惊悸的退了一步,惨然一笑道:“阁下准备如何办?” “依照往例,再加一等!” 突然—— 一个络腮黑髭的老者,抢步而出,向李文洁道:“帮主请退下!” 接着转面对着杨志宗道:“小子,本帮百多条人命,你得还出公道!” “嘿嘿,本令曾事先传言,要你们撤去卡哨,你们既然不从,那是自己找死,怨得谁来!” “哈哈,小子,你太狂妄了!” “阁下什么身份?” “紫云帮护法!” “阁下还是退回去的好!“ 黑摄老者哈哈一笑之后,目合怨毒之光,沉声道:“小子,本护法职责所在,要为死难帮友讨这笔债!” “你付不回去了!“ “好小子!” 随着这一声暴喝,双掌齐扬,猛烈劈向杨志宗。 势如狂涛怒飚,隐有风雷之声,锐不可当。 杨志宗存心一展雄威。冷冷的喝了一声:“找死!”不闪不避,单掌缓缓推出,一股红白相间的劲气,如一阵轻雾般,悠然飘出! “两极真元!” 人群之中,有人骇极而叫! 这一声“两极真元”,叫得所有在场的高手。胆裂魂飞!叫声未止,惨嗥之声跟着响起—— 有人骇极而脱口叫出一声“两极真元”! 叫声未歇,惨嗥之声跟着响起! 紫云帮护法,被震得七窍咳血,横尸当场。 这种功力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所有场中高手,登时为之一室,一个个惊魂出窍,有如临末日之感。 杀机弥漫了整个紫云帮所在之地。 想不到这后继而起的“残肢令主”竟然首先拿紫云帮开刀,而且心狠手辣,较之已死的“残肢令主”武功更胜一筹。 紫云帮,真的已临末日了! 所有在场的高手,没有人敢自信能接得下这恐怖人物的一招。 “紫衣客李文浩”身为帮主,岂能任由帮中徒众横遭惨死,使数十年基业毁于一旦,而且这祸根是他二十年前种下的。 当下,前移数步,目毗欲裂的道:“残肢令主,冤有头,债有主,你何必狂杀无辜?” 杨志宗声音中充满了无限怨毒道:“李文浩,二十年前,甘露帮自帮主以下,几乎伤亡殆尽,难道他们是有罪的,他们又有何辜?” “紫衣客李文浩”一时为之语塞,一顿之后,厉声道:“今天你想赶尽杀绝?” “本令还不致于这样做,除非是……” “除非怎样?” “除非是即日解散紫云帮,退出子午谷,否则令下无情!” 这“懈散紫云帮”五个字,如一柄巨锤,重重的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这简直是欺人太甚,泥菩萨也会被激出火来,何况是人,而且都是江湖上成名露脸的人物。 首先众高手之中,同时扑出三条人影! 这三条人影,正是紫云帮内三堂之主,紧跟着九个香主也告纵身扑出,一字式排列在三堂主身后。 杨志宗冷笑一声,目中奇光顿射,有如电芒锋刃,向当面的十二个高手,扫了一眼,十二个高手,同时打了一个寒颤! “紫衣客李文浩”激动的道:“各位请退下,这事由本帮主一身承担!“首席堂主“镇五岳雷青”激愤的道:“帮主请退到一边,我等将与‘紫云帮’共存亡! “ 其余堂主香主,同声吆喝了一声,个个义形于色。 杨志宗并非嗜杀之徒,只是为了师门血仇,不得不连闯三关,已杀了近百帮众,火气已没有未入谷时的旺盛,心想只要诛去仇魁,挑毁总坛就罢手.当下目视“紫衣客李文浩” 道:“李文浩,本令不愿意多造杀孽,只要你答应解散‘紫云帮’,本令网开一面,不再伤及旁人,你看着办吧!” “紫云帮”建帮迄今已数十余年,帮中现有的各堂主、香主,和大多数的徒众,对该帮都曾有过汗马功劳,岂能因为“残肢令主”一句话,而解散全帮,即使李文浩肯,其他的帮众未必肯。何况这种条件,比之毁帮灭会,犹觉可耻,“紫衣客李文浩”身为帮主,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这种等于出卖帮派的条件! 当下无限怨毒的道:“狂徒,告诉你,办不到!” 杨志宗紧逼着道:“李文浩,如此就休怪本令出手无情了!” “紫衣容李文浩”,尚未答话,一旁的十二个高手,已经忍无可忍,虽然他们明知不是“残肢令主”的对手,但谁也不甘心俯首任人宰割,何况这是“紫云帮”存亡之争! 暴喝声中,十二个高手,同时从不同方向,向杨志亲劈山一掌,十二个高手联合出掌,其势非同小可! 直如巨瀑天降,钱塘潮涌! 杨志宗冷哼一声,身形一闪,捷逾鬼魅的飘出十二道掌风之外,随手拍出一掌。 十二个高手掌势攻出,蓦失对方踪影,立知不妙,心念未转,一股如山劲道,已告涌卷而来,不由寒气顿冒。 忙不迭的朝四外一闪,但仍有两人闪身稍慢—— 惨叫声中,地上多了两具尸体。 就在这瞬息之间,帮主“紫衣客李文浩”,已悄没声息的挟以毕生功劲,向杨志宗电闪劈去,势如裂岸惊涛,骇人至极。 “紫衣客李文浩”身为一帮之主,功力自非泛泛,这挟毕生动劲的一掌,岂能小觑,大有泣鬼神之概。 杨志宗见来势过猛,不愿硬接,一飘身避过。 这一来“紫衣客李文浩”胆气顿豪,暴喝一声,正待—— 被杨志宗一掌迫退,还伤了两人的十二个帮中高手,一退之后,厉吼声中,又告猛扑而上,掌剑齐施—— 杨志宗杀机又告泛起,双掌交互一圈一放,挥出两团红白相间的劲气,迎向十个高手掌剑交织的网幕。 “波!波!”连响,紧接着剑折声,闷哼声,惨嗥声,夹以数股血箭,地上又多了四具尸体,十二个帮中一等一的高手,两个回合之内,一半丧命当场,面对方显然未出全力,否则,恐怕连一个也不会剩下了! 场外的帮众,自知上去也是白费,一个个噤若寒蝉。 十二个出场的高手当中,剩下的六个,显然已有些气馁了,空自瞪着血红的双眼,但却不敢抢先出手。 “紫衣客李文浩”仰天一声悲啸。戟指杨志宗道:“小子,本帮与你誓不两立!“杨志宗不屑已极的冷嗤道:“李文浩,凭你还不配说这样的话!” 话声中,探手怀间,缓缓掣出一柄精光闪亮的怪兵刃。 “紫衣客李文浩”乍见此物,面色顿呈苍白。 “残肢令!” 帮众之中,有半数以上的人,惊呼出声,这古怪的兵刃每出现一次,至少有一个闻名武林的高手丧生,而且从未听说过,有人能侥幸躲脱残肢洞胸的厄运。 这怪兵刃的出现,预示着——血腥和死亡。 刃身所散发的精芒,使人不寒而栗,所有场中的高手,虽然明知他们的帮主将要遭遇什么,但他们此刻已被恐怖所控制,连脚都不能移动。 “残肢令”出现江湖仅几个月,震动了整个武林,所有武林中人,为之惊惶战栗,“七里坪”之会,“残肢令主”丧命在“烈阳老怪”之手的消息,同样轰动武林,想不到为时未几,另一个“残肢令主”又出现江湖,实在令人震惊莫名。 “紫云帮”帮主“紫衣客李文浩“,怔怔的注视看“残肢令“半晌,“呛”的一声,掣出“紫云剑”—— 一溜紫芒,迎着日光,耀人眼目! “紫云剑”上古奇兵,削铁如泥,乃是“紫云帮”镇帮之宝,用以对敌,尚是“紫云帮”开帮以来的第一次! 所有在场的帮众,一见“紫云剑”出鞘,恍若巨雷轰顶,一个个从迷茫中醒来,他们意识到“紫云帮”即将要遭逢的命运,悲愤——使他们顿生敌忾之心! 他们面上的惊惧之色消逝了,代之的是莫名的悲愤和怨毒。 “上!” 帮众之中,突然爆发出了怒吼,紧接着,杀声突起,纷纷亮掌举剑,向杨志宗峰拥扑来! “紫衣客李文浩”悲啸一声,也随着进身出手! 杨志宗见状,突发一声人云厉啸,手中“残肢令’应声展动。 第64章 于是—— 惨绝人寰的画面,层层叠出—— 肢体乱飞,血雨狂喷,凄厉的降声,从那阵阵的喊杀声中,不断的传出。 人——疯狂的呐喊冲杀! 尸体——纵横狼藉! 血——一溜溜,一摊摊,腥气刺鼻。 杀气冲霄,恍若末日来临,鬼怨神愁,日月无光。 如果这情形,再持续半个时辰的话,“紫云帮”所有在场的高手,将一个也不会剩下,全得做“残肢令”下的牺牲者。 这真是武林仅见的大杀劫! 杨志宗这时已被杀气埋没了理智,只一味的狂杀! “残肢断魂”绝招,反复的施展,无数的高手帮徒,接连着倒下,不是断臂,便是失腿,分毫不爽。 “紫衣客李文浩“,目毗欲裂,眼角已渗出血水,空自持着一柄神物利器——紫云剑,因围攻的人太多,而敌人只有一个,处处受制,根本无法尽力施展,眼看着帮徒惨死之状,胸膛几乎爆炸开来,但他现在已无法止住帮众,只有让这血劫,不断的演下去! 他在心里叫道:“完了,紫云帮完了,灰飞烟灭!“蓦在此刻—— 一缕尖锐但却深沉凝重的声音,透过这一片浓厚的交响声浪,传人杨志宗的耳鼓:“孩子,你太过份了!“ 一连三遍—— 每一个字,有若一柄万斤巨锤,敲击在杨志宗心上,使他从无边的杀机之中,清醒过来,不由惊然而震。 他听得出这发话的人是谁—— 正是他最崇敬最孺慕的红巾蒙面人。 红巾蒙面人的话音,似含有极大的威力,使他毫无犹豫的余地,“是的,我太过份了!”他在心里说着。 于是—— 杨志宗采取了积极的步骤—— 他以单掌,贯注了十成“两极真元”劲气,向左右猛挥。 一道红白相间的气流,挟着撼山拔岳的潜劲,涌向两侧。 有如风送残云,把两侧死剩下来不及原来之半的围攻高手,硬生生的迫挤到两丈之外,他以极快的身法,有如电闪般飘到“紫衣客李文浩”身前,伸手可及之地! 这一突然的到来,同时也快得骇人! “紫衣客李文浩”现在是步步为营,杨志宗出掌迫退围攻帮徒的电光石火之间,他已凝神一志而待。 人影才晃,紫芒紧跟着闪起,挟以毕生功力,凌厉无比的连连挥劈削刺,一口气攻出一十八剑之多,剑光布成了一幢紫幕,连半丝间隙都没有! 杨志宗施展开“移形换影”身法,有如鬼魅般避过这一阵疯狂而且骇人的快攻,就在“紫衣客李文浩”一十八剑刚完,准备换势的一丝丝间隙中—— 杨志宗的“残肢断魂”绝招,已快得不可思议的出手攻向对方,但他只攻出两式,陡然刹住——一 惨嗥声中,红光候现,接着两样物件,夹着一溜紫芒,飞上半空,被迫退的众高手,身形还未站稳,不由又是一阵惊骇的呼叫! 那飞射的东西,正是帮主“紫衣容李文浩”的两只手臂,那一溜紫芒,却是“紫云帮” 镇帮之宝“紫云剑”。 这些动作写来很长,其实只是眨眼间之事。 杨志宗施展“残肢断魂”的前两式,削去“紫衣窖李文浩”的双臂之后,倏然收势,低声却凄厉的道:“李文浩,削你两臂是报甘露帮的血仇,现在我要同处治‘万寿帮主’一样,再断去你的两腿,现在告诉你,我就是孽龙潭畔被你们二帮一会联施毒手的那小孩,这样你总可瞑目了吧!” “紫衣客李文浩”两臂被削,已呈摇摇欲倒之势,闻言之后突然嘶声道:“你…… 你……你就是那冷面……” 只是半声惨嗥,“紫云帮帮主紫衣客李文浩”两腿又告被削,胸前开了一个血窟窿,“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死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 那些死剩的惊呆了的高手,一阵暴喝,又憨不畏死的冲过去! 但,迟了! “残肢令主”那丑黑的怪少年已如鬼魁般一闪而逝! 数日之后—— 江湖中盛传着仅次于新近崛起的“阴魔教”的一大帮“紫云帮”,已告灰飞烟灭,彻底的瓦解。 昔日名动武林的二帮一会,如今只剩下“百灵会”一个组织。 另一的“万寿帮”自帮主“活彭祖张闵”在长沙城丧命在“残肢令’下之后,也已解体,宣告除名江湖。 而血洗“紫云帮”的,竟然是新“残肢令主”,其手段和武功,较之原来的老“残肢令主”毫无逊色,而且似乎还要高出一筹! 旧的“残肢令主”死于“烈阳老怪”之手,武林中人方自庆幸恐怖的杀劫,将从此消弭,想不到“残肢令主”竟然后继有人,又持“残肢令”出现江湖。 于是—— 武林中又掀起了另一个狂潮。 五大门派居然也联合派出了十个高手,由少林长老“百智”率领,人江湖查访“残肢令”真相,期能消弭这场形将扩大泛滥的武林浩劫! 另外,无数的黑白道高手,又开始行动,目的当然也是想除去这个恐怖的人物,这其中,最为紧张急谋的,要算“阴魔教”。 当然截至目前为止,江湖中没有一个人知道“残肢令主”的真相,他们先后所看到的,都是经过易容而现身的“残肢令主”,那曾经在众目昭彰之下,死于“烈阳老怪”之手的“残肢令主”和现在血洗“紫云帮”的“残肢令主”本是一人,是的,他曾死过,但奇缘天赐,他又复活了,唯一知道这件公案底细的,只有一人,就是“海鸥令主”红巾蒙面人。 紧跟着—— “残肢令主”又一连七次现身,毫无问题的,又有七个不可一世的高手,被残丧命,出现的地点,忽南忽北,使人无从捉摸。 整座武林,沸沸扬扬,如临末日! 这种残杀,何时终止,谁也不知道,如果说,“残肢令”杀人,确是索讨二十年前“甘露帮”的血债,但这种疯狂的报复行为,使人们的同情心被残酷的恐怖所淹没,渐渐地转变成了公愤。 这一天,南昌宫道上,出现了一个冷漠至极的美少年,禹禹独行,剑眉微蹩,低着头缓缓移动脚步,似乎在想心事。 他是谁? 他就是“残肢令主”的真人,冷面少年杨志宗。 杨志宗一连串的行动,把“甘露帮血海深仇录”第二页中所列的二十个仇人,—一诛在“残肢令”下。 现在,他的第二个步骤,是要追索“甘露帮血海深仇录”,第一页上所列的五个最厉害的仇人——阴、阳、丑、怪、婆,这五个都是黑白道闻名丧胆的顶尖魔头。 也可以说杨志宗真正的索仇行动,现在才告展开! 因为他今后的索仇行动,将是极端的艰巨! 杨志宗目前最急迫的,是要探查“白面僵尸怪芮木通”的行踪,因为师门造宝“乌木宝录真诀”在这魔头的手中,如果他能设法夺回,参以身怀的“乌木宝录真解”练就上面所载的绝世武功,将有助于他的复仇行动。 同时二十年前师门血案,就是导源于这两块“乌木宝录”,所以无论如何,他必需要把它夺回。 另一方面,他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谜一样的身世,他必需要揭开,还有他曾答应“天山龙女”,要替她探访到她口中所说的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天下第一剑“玉面剑客范天华”的消息。 再有,他也曾应允代表武林双奇,赴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风”的传人之约。 无数心事,纷至奋来,使他的心沉重如铅。 他现在要办的事情正多,但又感到无从着手。 他茫然的走在官道上,竭智尽虑,要理出一丝头绪。 正行之间,一阵微乎其微的飒然风声,飘送人耳! 杨志宗缓缓抬起头来,俊目扫处,不由心头一震! 只见两条白色人影,快捷得有如两缕轻烟,由身旁擦过,直向官道的右侧山岭方向驰去,一连几晃,便消失在近山脚的林中,空气中留下一片淡淡的香味! 显然这两条快得出奇的影子,是两个女人1 幸亏是杨志宗,如果换了别人,决分辨不出来那是两条人影,还以为大白天碰了鬼或是眼花了呢! 杨志宗不由被对方奇奥高绝的身手所吸引,好奇之心大炽,心想:“这两个女子的轻功身法,与一般江湖身手泅异,可堪称奇绝天下,不知是什么来路?我何不追探下去,查一个水落石出?” 念动之下,身起如虹,向刚才两条身影消失的方向飞去。 杨志宗屡遇奇缘,异禀天成,本身功力在江湖中已罕有能匹比敌者,自练就“两极真元”之后,何异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一展开身形,其快真足以惊世骇俗。 眨眼之间,已泻落近山脚的那一片苍林之中。 林!“约半里,长不及两里,如置身林顶,前后可一眼看透。 杨志宗入林之后,只见林空寂寂,一无所见,他不稍停,极目的统林一周,依然不见任何征兆,不由骇凛不已,自己的身法不为不快,分秒之差,就让人逃出视线,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呀! 心念转处,疾速飘身上了林顶,展目向四处一阵扫掠,林外一边靠山,一边是靠官道,前后则是旷野草原,一眼可看出五里之外。 但,奇怪,连半点影子都没有! 杨志宗极快的做了一个判断,这两条人影极可能是在自己入林的刹那登山而去,否则,决不会逃过自己的视线。 第65章 于是—— 好奇之心更炽,越发的想要探出个究竟。 身形一展,直扑向山顶。 刚上得山顶.果见两个峰脊之外.两点如白豆般的人影,如星丸跳掷般射向左前方的一座形如笔管也似的插天高峰, 杨志宗身形一紧,疾逾电闪的全力射去,有如陨星飞矢。 连越两座山脊,高峰在望! 高峰笔挺如削,耸拔人云,孤零零的挺立在群山之巅,像一座庞然巨塔,峰腰以上,半隐于云雾之中,像极传说中的神仙所居之所,这时,忽见那两条人影,冉冉投入山图的氤氲云气之中。 杨志宗心里除了好奇之外,尤感到一丝神秘,他猜不透这两个神秘的人影是什么来路,这插天孤峰之上究竟隐着什么样的人物?是正抑或是邪? 思念未已,已来在孤峰旁边,俊目扫处,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峡渊,宽约五十丈,峡中雾气迷漫,临渊下望,令人体目惊心,竟不知那两条人影是如何飞渡的,不由停下了身形,茫然的注视着这道天然屏障。 征了片刻之后,突地想起一个主意。 随手捡起一块人头大的石头,向不见底的峡渊扔下。 岂知等待了许久之后,仍然不见半点回响,不禁膛目咋舌,惊骇不已,那两条人影,除非是妖怪,如果是人的话,决无法飞渡这五十丈的天堑! 杨志宗自忖功力,至多只能一口气旋飞四十丈开外,但这绝渊少说也有五十丈,同时渊底不停的涌起雾气,根本无法看得清对岸是否可以落脚,一个不巧,必然粉身碎骨,埋恨绝渊无疑,一时之间,倒愣愕住了! “娃儿,你想什么?” 语声苍劲,但却无比的凄凉。 杨志宗只听对方呼出娃儿两字,已机警的闪开原地两支有余,心中这一骇非同小可,自己竟然让人欺近身旁而不觉。 身形一定,倏地转眼看去,只见一个须发虬结,破衣赤足的怪人,停身在方才自己所立之地的丈外。 两只电炬似的眼睛,一不稍瞬的注定目已。 略一沉思之后,反而欺身过去,到一丈之外,停住身形,细细打量了那怪人一眼之后,冷声道:“阁下何人?” 那怪人如电双目在杨志宗面上凝视一瞬之后,突然惊“咦”了一声,竟忘了回答对方的问话,喃喃自语道:“这娃儿怎的这等像他?” 杨志宗被这怪人所发的怪话惊得一怔,再度开口道:“阁下何人?你说我像他,他是谁?” 怪人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自顾自的道:“神情举止,无一不像!” 杨志宗被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心想:“莫非对方是个疯子,但以他刚才能欺到自己身侧面不被自己发觉这一点看来,分明是身怀极高武功,何以语无伦次?”不由一皱眉道:“阁下在说些什么,我不懂!” 怪人像是内心非常激动道:“娃儿想过这绝渊?” “是的!” “为什么?” “为了好奇!” “好奇?哈哈!娃儿,你去不了的,老夫在此等了十多年,尚自过不去!”说完,沮丧的叹了一口气。 “阁下等了十多年?” “不错,整整十五年!” “阁下是为什么?” “这个你不必知道!” 杨志宗不由被这句冷傲的话,激起了火气,转身正待—— “娃儿,你先别走,我有话问你!“怪人急出声阻止。 杨志宗只好又转回身来,冷眼注视怪人,道:“什么话要问我?” “你叫什么名字?” “杨志宗!“ 怪人不由摇摇头,嘿的叹了一口气! 杨志宗这一来,反被这怪人勾起了好奇心,讶然道:“阁下叹什么气?” “这个不说也罢!” “阁下刚才说在下像一个人,这个人是谁?” “天下第一剑客范天华,老夫挚友!” 杨志宗一听怪人说出自己像“天下第一剑客范天华”不由心头巨震,他清楚的记得,“天山龙女”徐姑姑也曾说过同样的话,莫非自己与这范天华有什么…… 但转念一想,又觉好笑,天下面貌相像的可多得很哩! 当下不由急声问道:“玉面剑客范天华,现在何处?” “娃儿难道会认识他,看你年纪……” “不,我不认识,不过有人急着要寻他!” 怪人两眼睁得滚圆的道:“谁?” “天山龙女徐慧芳,她已在江湖中寻了他十多年了!” “唉!多情自古空遗恨,徐姑娘也未免太痴心了!” 杨志宗一听,话里大有文章,眼前这怪人可能知道个中情形,自己既然曾经答应过徐姑姑,要为她探出“玉面剑客范天华”的下落,何不乘机弄个清楚,接着又道:“那玉面剑客范无华不是西岳之主凌夷风老前辈的门下吗?” “不错!” “他人呢?” “生死不明,但极可能已遭了淫妇的毒手!“这怪人口里所说的淫妇,杨志宗当然不知道指的是谁,但另一个意念又倏地从心中升起,不由脱口道:“阁下可知道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风共有几个传人?” “只有范天华一个!“ 这下杨志宗可真的惊愕莫名了,武林双奇南痴北疯,要他代履一异传人之约,而一异仅只一个传人,当然指的就是“玉面剑客范天华”无疑,可是据徐姑姑说她曾亲赴酉岳寻找过,证实范天华确已失踪,而现在这怪人也说范无华生死不明,这真令人费解。 以武林双奇的身份而言,当然不会虚言哄骗自己。 他茫然了,百思不得其解!心想:“也许从这怪人口中,能多知道一些范天华的事迹,当下语气转为柔和的道:“阁下上姓大名可否赐告? “老夫飞雷手伍雍是范天华的拜兄!” 杨志宗一听,这怪人就是早年蜚声武林的“飞雷手伍雍”,为人极是正派,当下不由肃然起敬道:“原来是伍前辈,在下失敬了,望原谅无知之罪!” “好说!好说!娃儿怎的会到这笔管峰来?” “追踪两个人至此!“ “什么样的人?” “可能是两个女子,但对方身法奇快,看不真切!““人呢?” “晚辈追到此间,那两条人影已在对峰半壁!““咦!老夫怎的没有发现?” 杨志宗略一寻思之后道:“依晚辈看来,可能另有秘道通往对峰,不然以这绝渊的宽度来说,恐怕武林中还找不出能飞渡的人?” “嗯!老夫在此株守了十几年,却从未发现这密道究竟在何处?” “前辈株守此地也是为了好奇!“ 怪人突然仰天一阵悲笑道:“哈哈!好奇?老夫为了要探究拜弟范天华的生死!““范前辈的生死,与这孤峰有关?” “不错,他极可能死于‘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这淫妇之手!” 杨志宗宛若中了巨锤,身躯猛然震颤了一下,但他又勉强忍住,尽量克制几乎沸腾了的一股怨气。 “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是“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的传人,而“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又是“甘露帮”的血海深仇之人,名列“甘露帮血海深仇录”首页阴、阳、丑、怪、婆的第五名! “飞雷手伍雍”见杨志宗的神情有异,诧然道:“娃儿,你是怎么了?” 杨志宗竭力按忍住激动之气,冷然道:“没有什么,我也久闻这老妖婆的贱名!” “娃儿,‘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匿迹这笔管峰,江湖中无人知道,我也是十五年前无意中发现的!” “伍前辈如果无法探出秘密通道,难道要株守一辈子!” “飞雷手伍雍”苦笑了一下,并不作答。 杨志宗略作思索之后道:“伍前辈,如你不弃的话,晚辈甚愿略效微劳,协助前辈共探这笔管峰的秘密通道,不道尊意以为如何?” “娃儿,咱们像是一见投缘似的,走,跟我暂回居处,我给你讲个故事!“杨志宗正想知道关于“玉面剑客”与“玉面阎罗婆”之间的纠葛,料知他所说的故事,必是这回事,当下欣然点首。 两条人影,一先一后,驰离绝渊边缘,向右侧的峰头射去。 “飞雷手伍雍”道:“这就是了,跟我来!” 说着,当先走人,杨志宗紧随在后,洞径不深,两个折转之后,已到洞底,洞壁光滑如镜,!“约三丈,别无长物,只在正中生了一堆火,壁间挂了些野兽肉脯: 两人坐下后,“飞雷手伍雍”取出些烤熟了的肉脯,一葫芦酒,杨志宗也毫不客气的十爪齐施,大吃一顿。 吃罢之后,“飞雷手伍雍”面色一肃道:“娃儿,现在听我讲故事!” “晚辈恭听!” “二十年前,江湖中出了一个和你一摸一样的俊美少年,仗一柄剑,打遍天下无敌手,仅一年的时间,博得第一剑之称……” “哦猜他就是玉面剑客范天华……” “听我说,不要插口!这美少年的声名风靡了整座武林,同时也震惊了许多女孩子的心弦,许多女人拼命的追求他,但这少年冷傲孤僻,对许多女孩子的追求,漠然无动手衷,‘天山龙女徐慧芳’是当时包围他的女子中最出色的一个!“杨志宗不由暗自点了一下头,“飞雷手”微顿又道:“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这美少年邂逅了一个年纪似乎和他不相上下,但却美得令人一见就人迷的女子,于是这美少年深深地迷恋上了这个绝世尤物……“ 杨志宗不由插口道:“她比天山龙女还美吗?” 第66章 “不错,岂止比她美,连武功也高出她许多!” “哦!” 杨志亲不禁哦了一声,在他的心目中,“天山龙女”已可算是绝代佳人,以她现在徐娘半老的年纪,尚且无殊闭月羞花,年轻时,不知有多美,而这女人比她更美的话,他简直无从想象,究竟美到什么程度。 “飞雷手伍雍”又接着说道:“男才女貌,天生的一对佳偶,于是两人结为夫妇了,同在一处山水绝佳的地方隐居,谢绝江湖,过着神仙不管的日子……” “那女的叫什么名字?” “那女的叫潘蝉娟!” “难道就是这玉面阎……” “你听我说,这美少年除了往返师门之外,不和任何人交往,那段时间,老夫因习练‘飞雷掌’,也是数年不露面江湖,否则的话,或许可挽回这场悲剧! 五年之后,他们生了一个孩子,粉妆玉琢,和这美少年一模一样,取名叫作范承志,就在范承志两岁的那一年,这美少年被召回师门,练习一种武功,一年之后才返家和妻儿团聚,但他感觉到他的妻子变了! 一反以往的温婉端庄,处处显得轻浮放荡,这美少年一心醉心武技,对闺房之乐极有节制,但他的妻子潘蝉娟常态全改,令这美少年困惑不已,回时潘蝉娟经常外出,甚至数日不归,美少年先前看在孩子份上,尽量容忍,后来忍无可忍,携于离家出走!” “后来呢?”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这美少年出走之后,暂时把孩子寄养在一个农人家中,开始仗剑闯江湖的生涯,东奔西走,这时老夫也功成出江湖,两人又碰在一起,经他谈起才知一切,有一天不幸的事情开始了,悲剧由此开端!” “飞雷手伍雍”说至此处,眼中忽然射出两道愤恨的光芒,似乎余恨犹存的样子,停了半晌才道:“在人湖的途中,我俩听人轰传着五大门派与‘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约斗的消息,于是我俩疾驰往约斗的地点,到达时,五大门派的高手,已有四十多人丧生在‘玉面阎罗婆’的手下,那美少年乍见‘玉面阎罗婆’之面,当场昏厥过去,老夫只好扶他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把他弄醒,他才说出‘玉面阎罗婆潘七姑’正是他的妻子潘娟蝉。” 杨志宗不由讶然道:“玉面阎罗婆年纪不大,何以称之为婆?” “哪里,这淫妇当时年纪已经快五十,因她驻颜有术,望上去仍如豆蔻芳华的女子,她在江湖中已搅乱了数十年,淫毒双绝,不知多少少年男子死在她的‘春风一度丸’之下,所以被称为‘玉面阎罗婆’!” 杨志宗忆起自己也曾险些毁在“招魂蝶秦媚娘”的“春风一度丸”之下时,俊面之上飘过了一抹杀机,口中不自禁的轻哼了一声,忖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只听“飞雷手伍雍”又切齿道:“只因我那拜弟出道日浅,虽曾耳闻‘玉面阎罗婆’之名,却未因见过其人,所以才做下了这件终身憾事,于是,他叮吁老夫替他看顾幼儿,他要除去那淫妇,老夫相劝无效,只好分手! 谁知当老夫寻到那寄养小孩的农家时,那农家已于数日之,前惨遭祝融之灾,烧个精光,那小孩竟告下落不明! 不久之后,江湖传出那美少年与‘玉面阎罗婆’交手的结果,美少年不敌受伤,此后双双失踪江湖,到现在算来已是十七年了!” “飞雷手伍雍”一口气说到这里,叹息一声道:“娃儿,那美少年的孩子如果在世的话,和你一般大,你的年纪不会超过十八吧!刚见面的时候,我真以为你可能就是那孩子哩!你长得和那十八年前的美少年,一模一样啊!“杨志宗不由心中一动! 心中暗自忖道:“莫非我真的就是那美少年的儿子?但这根本是飘渺无据的事!”心念之中,忽地想起一事来,忙自胸前取出那块龙诀,向“飞雷手伍雍”道:“前辈可识得此物?“ “飞雷手”凝视了片刻之后,摇摇头道:“不曾见过,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志宗见对方既然不认识这唯一可以证明自己身世的东西,认定自己的推测无稽,根本不会与这故事有关,也不愿多说,当下不经意的道:“这是晚辈自小佩挂之物,不知有何用途,所以随便问一下!” 一顿之后,又道:“那美少年敢莫就是玉面剑客范天华?” “不错!” “前辈何以断定他必死于‘玉面阎罗婆’之手?” “他们之间必须死一人,不然无法了结这段孽缘,而在他失踪后的两年,我就发现那淫毒妇人匿居在这笔管峰上,所以断定他很可能已死去多年了!” 杨志亲不由默然! 他在心里想着:“徐姑姑也未免太过痴情了!为了一个并不爱她的男人,把青春虚度,真是太不值得,我既然答应为她办这件事,当然应该弄个水落石出,好给她回话!““前辈准备如何着手探查笔管峰的暗道?” “目前还无良策,这笔管峰,四周都是绝望环绕,飞鸟难渡,而且峰上的人,一年之中难得现踪一两次,这山岭范围又如此之大,要想跟踪亦非易事!“杨志宗低头想道:“在此株守,绝不是办法,何况自己还有许多事待办,‘招魂蝶秦媚娘’既然是‘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的弟子,要探寻暗道,何不在她身上着手?” 想罢之后,向“飞雷手伍雍”道:“晚辈愚见,即人江湖,从那淫妇的徒女‘招魂蝶’身上着手,前辈不妨留此守探,双管齐下,晚辈如有所获,仍来此会唔前辈,如何?” “好,娃儿,一言为定,我在此守望,以一年为期,如果我明天就探出通道,也等你一年,好吧?” “好!晚辈就此告辞!“ 杨志宗出了古洞,沿山下驰,一路寻思道:“奇怪,武林一异如果说只有一个传人的话,那他的传人已失踪了十数年,何以要柬邀武林双奇由他的传人代他复约呢?莫非他近年又新收了传人不成?这事必须待自己赴西岳赴约之后,才能知端倪!” 转眼之间,又驰越两座峰头! 蓦然—— 神目射处,忽见两条白色纤细人影,在距自己不及五十丈之外,向山下泻去,快逾闪电飚风,骇人已极。 杨志宗心头猛地一震,忖道,“妙啊!这两条身影,不正是引自己上山的那两条人影吗?不知何以又离山外出,看来必有要事,这回可不能再放过你们了!” 心念之中,蓦集全身功劲,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疾迫而去,如一缕淡烟般飘逝,不带半丝破空之声。 转眼之间,已追了个首尾相衔! 这下,他可看清楚了,赫然是两个白衣女子,装束与“招魂蝶”一模一样,毫无疑问,这两个女子是“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的弟子,与“招魂蝶”是师姐妹的关系。 杨志宗以倾古盖今的身法,由右侧绕了一个半弧,反而超到那两个白衣女子的前头,掉转身形,往回射来! 如此双方成了迎面飞驰的态势。 杨志宗故意把身形向两个白衣女子撞去,双方都是以惊人的速度飞驰,快逾闪电,眼看就要撞在一起——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两个白衣女子双双往两旁一闪,身形曼妙轻灵的划了一个小小圆弧,顿然刹住,转过身来。 杨志宗也在这时止住身形转身相对—— “咦!” 两个白衣女子,同时发出一声惊咦,可能她俩被杨志宗的绝世风姿和惊人身法镇住了,呆呆地愣着出神。 杨志宗心头更是吃惊不小,这两个身材窈窕的女人,竟然是两个奇丑无比的少女,丑得令人不敢多看一眼。 两个丑女之中的一个冷峻的道:“阁下是存心找岔?” 杨志宗冰寒至极的一笑道:“各走各的路,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何谓找岔?” “看你的身手不弱,不至于连避开路都不能吧!” 杨志宗存心要生事的,当下不屑的道:“就算存心找岔,你俩又将如何?” 另一个丑女从鼻孔里嗤了一声道:“教训教训你这个不长眼的狂徒!” “嘿嘿!凭你两个还不配说教训两个字!” 两个丑女,各各怒哼了一声,白影乍闪,各从极诡异的角度攻出一掌,凌厉诡辣,大异一般武林身手。 杨志宗心头一凛,施展“移形换影”身法,一晃而没。 两个丑女做梦也估不到这俊美少年身法如此之奇,竟然如鬼魅般的一闪而逝,双双收势停身,一看,对方却悠闲的站在身旁一丈之外,不由芳心大惊。 丑女之中的一个,声音冰寒不亚于杨志宗,道:“阁下有本领的话,拿出本领来,仗着一点鬼身法。算哪一门子的英雄?” 杨志宗不屑之色更厉,道:“难道这不算本领?” 丑女为之语塞,半晌答不出话来! 另一个丑女欺前三步,道:“阁下总有个名字的吧?” “当然,不过我不需要告诉你!” “哼!少狂!” 狂字出口,娇躯暴弹而起,玉掌连扬,一波波的劲气,如巨瀑天降,凌空劈落,另一个丑女也欺身呼应攻出! 杨志宗冷哂一声,双掌一分,两股红白相间的绵绵劲气,应掌而出,分取二女! 两个五女见对方掌风有异,简直前所未闻,不由芳心各自一凛,劲力又加了两成,这一下可更糟了! 杨志宗所发的“两极真元”遇刚则柔,遇柔则刚,但反震的潜劲却与所受的劲气适成正比,袭来的力道愈猛,反震之力也愈强,当然这两个丑女哪会知道其中奥妙—— “波! 第67章 波!”劲气激撞声中,夹着两声闷哼! 正面攻来的一人,被震得踉跄倒退了十个大步,那凌空下击的一个,直被震飞到两丈之外,方才势尽落地。 也算这两个丑女功力深厚,同时杨志宗仅发了六成力道,所以并未受伤,否则的活,不死也得喷血。 两个丑女定了定神之后,其中一个道:“我姐妹蒙阁下厚赐,决不敢忘,有种的留个名来,这笔帐以后再算,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和你厮缠!” “嘿嘿!在下倒是空闲得紧!“ “你到底准备怎样?” “在下生平不喜欢记帐,喜欢现钱交易!” 两丑女气得娇躯一阵乱颤,齐齐怒哼一声,正待—— 杨志宗冷冷的喝道:“且慢,凭你两个,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回答我一个问题,否则的话……” 丑女之一厉声截住杨志宗的话道:“否则怎样?” “你们就别想活着离开此地!” “哼!大言不惭,你以为我们姐妹真的怕你了?” 白影闪处,一左一右向杨志宗攻来! 招式之奇诡厉辣,令人昨舌,此进被退,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部位出手,如果换了任何一个武林高手,真还有些应付不了,非得吃瘪不可! 但杨志宗何许人也,只见他身形捷如鬼魅,滑如游鱼,在两个五女奇绝的招式之下,穿梭游走,二十招过去,连他的一只衣袖也沾不上,气得两个丑女娇哼不已,攻势更形紧密狠辣,有如狂风疾雨。 杨志宗表面虽是托大,但心里却惊怔不已,这两个丑女的攻势愈来愈凌厉,也愈来愈奇诡,这种身法在江湖中已可列人顶尖高手之林! 因为这两个女子奇丑无比,而且似乎眼神很正,毫无淫荡之态,杨志宗在下意识中起了一丝好感,所以没有立下杀手。 转眼又是三招过去—— 杨志宗朗叫一声道:“现在我出手,你俩之中,有一人要躺下!” 两个丑女本来已经愈打愈是心寒,估不透这俊极也冷极的少年,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要向自己找岔? 闻言之下,芳心不由一震—— 随着这一声躺,只觉眼前一花,两个丑女中的一个,已经半声不吭的应声而倒! 另一个丑女不由心胆惧寒,当下不愿再行出手,忙闪到倒地的同伴身侧,一探,知是穴道被制,方才放下心来,但她无论用尽任何手法,却解不开被制穴道,劳心又是一紧! “现在由你来回答我的问题!” 那五女直起身来,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道:“你问吧!” “你俩是否是‘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的女徒?” “不是!” “哼!你俩是否来自笔管峰?” 那丑女惊诧的看了杨志宗一眼,道:“不错!” “笔管峰上住的是否‘玉面阎罗婆’?” “不是!“ 杨志宗双目之中煞光顿炽,厉声道:“你想死?““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不过本姑娘告诉你,你得说出你对我姐妹下手的原因,否则,做鬼也不饶你!” 声音中充满悲愤怒毒,令人听了心为之颤! 杨志宗心中成见已深,仍然语冷如冰的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死定了,我要找到‘玉面阎罗婆潘七姑’,把她碎尸万段,凡是她的门人弟子都在被杀之列,如何?你明白了吧!不会死不瞑目了吧?” 丑女忽地暴发了一长串凄厉的惨笑,之后道:“这就是你要杀死我姐妹的理由?” “不错,因为你俩是‘玉面阎罗婆’的门下!” 丑女咬牙切齿的厉吼道:“狂徒,告诉你我们不是!” “那你们是谁的门下?” 丑女像是有难言之隐,半晌才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杨志宗俊面一寒,冰冷至极的道:“你既然一定要想死,我必成全你俩!“那丑女举眼向天,哺哺祝祷道:“师父,为了遵守您的训诫,我姐妹俩只好以身殉了!” 声音凄惋悲愤,使人闻之鼻酸。 杨志宗也不禁为之动容。 五女自语完毕,双日突现怨毒至极的光芒,历声道:“想不到你空有一表人才,内心却残毒胜过豺狼,动手吧!姑娘若不幸不敌而死,当怪学艺不精,不过最后告诉你一句,我姐妹俩决不是‘玉面阎罗婆’的门徒,笔管峰上住的也不是‘玉面阎罗婆’,言尽于此,出手吧!“ 说着凝神蓄势,意存一拼。 杨志宗心头疑云大起,忖道:“看这两个丑女举止沉稳,眼神正而不邪,而且对师门训诫死守不谕,实在不像是‘玉面阎罗婆’那类女魔调教出来的弟子,而且自己也只是听‘飞雷手伍雍’片面之词,看来,其中大有溪跷!” 杨志宗俊目又扫向丑女的面上,只觉对方眼中所表现的是一种恨,但却大义凛然的光芒,意念也随之动摇了! “动手呀!你还等什么?” 杨志宗意念这一转变,灵智开朗,果然发觉其中疑点颇多,自己事先竟然计不及此,当下放缓了声音道:“那请姑娘说出笔管峰的路径,在下亲见令师如何?” “这个也办不到!” 杨志宗心头电转道:“为了不枉杀无辜,暂时放过你们,将来如果证明设词欺骗,谅你俩也逃不了一死,反正自己要到‘百灵会’向‘天下第一丑’索仇,好歹总要在‘招魂蝶’那贱人身上弄个水落石出!” 于是—— 半声不吭的虚空拂出一股劲气,解了地上那五女的穴道,然后面对身前丑女,疾言厉声的道:“好,我暂时相信你的话,待我查明事实真相之后,如果发现你今日所言不实的话,谅你也难逃公道!” 说完,身形一展,疾驰离去! 杨志宗心中又多了一个不解之谜,如果说笔管峰上住的当真不是“玉面阎罗婆”,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飞雷手伍雍”也是当年武林中成名的人物,当然不会无中生有,乱说一通,而且彼此索未谋面,仅是初见,他也没有骗自己的必要呀? 他愈想愈觉不解,心中像是压了一块铅般沉重。 他似乎直觉的感到这“玉面阎罗婆”和“玉面剑客范天华”,与自己的身世有关,这一个思想,像精灵似的不断在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虽然自己的理智否定了这荒唐的想法,但又似乎不能不想,这使他更加困惑不已。 如果万一“玉面阎罗婆”真是自己的母亲,那他将何以在江湖中做人,他竟有这样一个淫毒双绝被人唾弃的母亲。 不,决不是,“玉面阎罗婆”是师门血海伙人之一,她注定要死在“残肢令”下,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这一天,正午时分,杨志宗已赶到距“百灵会’总舵不及五十里的太平镇。 他在心里盘算着先进镇打尖,饱餐一顿之后,再动身前往“百灵会”总舵,反正五十里路程,在他来说只须个把时辰的工夫而已。 心念之中,放缓了身形,徐徐向太平镇趋去。 蓦在此刻—— 数骑怒马,从镇中没风也似的驰出,搅起蔽天沙尘。 杨志宗不由一皱眉,疾往路侧闪避,怒目向这数骑横了一眼,岂知不看犹可,这一看几乎惊得直跳起来。 这数骑人马赫然是三男一女,那三个男子之中,有一个身着灰色儒衫,头戴文生巾,左袖虚飘,正是被自己在七里坪废去左臂的“阴魔教”刑司殿主“血魂剑邝宇”。 而那女的一身黑衣,竟然是“黑凤凰”赵姑娘。 “黑凤凰”是红巾蒙面人的门下,竟然会和“阴魔教”的人混在一起,这不但令他奇,而且简直令他怪了! 当下心头电转道:“红巾蒙面人待自己亲如父子,这件事我岂能不管,最低限度,我得明白事实真相,同时‘阴魔教’追截‘残肢令’这档子事,也得弄个明白!” 杨志宗身形一展,疾逾电射,眨眼工夫,已告遍及,真气一提,有如流星,弧形一划越过四骑人马,像一片枝叶似的飘落道中,点尘不惊。 四骑人马,奔行正疾,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惊得一愕,齐齐勒马停住,那马唏聿聿一阵长嘶,人立而起,还前冲了六七步,才告刹住冲势。 这突然现身拦道的,竟然是一个俊美绝伦的少年,四人同时脱口惊“咦”了一声,一时之间倒怔住了。 “黑凤凰”看清这拦道的正是她苦追不遂的杨志宗时,芳心不由巨震,刹那之间,心里如撞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眼中射出两缕既恨又幽怨的光芒。 杨志宗这才看清,这四人除了“血魂剑邝宇”和”黑凤凰”之外,一个是五十上下的虬髯老者,另一个却是二十上下的美少年,紧傍在“黑凤凰”身侧,这少年美则美矣,只是目光流转不走,眉宇之间含有一股邪恶之气,使人看了觉得怪不舒服的。 “血魂剑邝宇”可不认得残他左臂的“残肢令主”,就是杨志宗的化身,所以也未曾发作出来。 杨志宗只顾呆呆地注视着“黑凤凰”,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黑凤凰”身侧的那美少年突然厉声喝道:“喂!不长眼的小子,你这是干什么?” 杨志宗不屑地向他膘了一眼,转向“黑凤凰”道:“赵姑娘,你……““黑凤凰”想起求爱被拒的往事,一股恨火,候上心头,柳眉一竖,粉面带煞,玉牙咬紧的娇叱道:“杨志宗,咱们这一笔帐,今天正好清结一下!” 杨志宗闻言之下,心头一震,脱口道:“赵姑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68章 咱们之间有什么帐要算?” “黑凤凰”半晌答不上话来! 一旁的美少年看了这一对尴尬的人儿一眼,心中已明白了几分,一股妒火高烧而起,转头向“黑凤凰”道:“珍妹,你认识这小子?” “黑凤凰”露齿一笑道:“谈不上认识,他是我师父心爱的人!’” 杨志宗见他俩亲密之状,已瞧出了几分门道。 那少年脸上顿时挂起一缕阴森的笑意,沉声向杨志宗道:“小子,你拦路的目的何在? 你想找死?” 杨志亲不由怒火陡炽,斜阴一眼道:“你算是什么东西?” “哈哈,小子,骂得好,当我告诉你我是什么东西时,你就算在阎王殿前挂了号,死定了!” 说完又是一阵阴笑。 杨志家从鼻孔里嗤了一声道:“哼!大言不惭,你狗叫些什么,给我闭上你的嘴!“那少年脸上顿现杀机,气得簌簌而抖,咬牙道:“小子,听着,‘阴魔教’少教主阎王使者就是我!“ 杨志宗一听这美丽带邪气的少年,竟然是“阴魔教”的少教主,不由吃了一惊,疾转头向“黑凤凰”道:“赵姑娘,你已加入了‘阴魔教’?” “黑凤凰”粉面微变之后,道:“是又怎样?” “这件事令师知道吗?“ “哈哈,杨志宗,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姑娘做事最好能三思而行,叛门背师的后果……” “黑凤凰”芳心为之一震,这叛门背师四个字,有如四柄利剑,戳向自己的心坎,粉面顿现惨白之色。 原来“黑凤凰”自那次被“白面僵尸怪芮木通”抢去怀中异宝,并被击成重伤,杨志宗适逢其会,那时杨志宗内功不深,仅以推穴过宫手法,予以暂时治疗,黑凤凰以自己女儿之身既被对方抚摸过,而且也迷于杨志宗绝世风标,所以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他。 但杨志宗得知她是师门仇人“云龙三现赵亦秋”的女儿之后,不敢接受她的爱,“黑凤凰”曾得乃师红巾蒙面人答应为她做主,但红巾蒙面人知道杨志宗的身份之后,当然不敢促成她们的好事,告诉她凡事随缘,不可任性,“黑凤凰”人本心高气做,因爱成恨。 及后,在七里坪中“残肢令主”(即杨志宗的化身)被“烈阳老怪”击毙,“黑凤凰” 为了要报父仇,当场拨剑破尸,又为红巾蒙面人所阻止,因此她也恨上了她的师父。 不久之后,她碰上了“阴魔教’”少教主“阎王使者”见对方一表非凡,而且言甜语蜜,她又正值失恋,内心空虚之际,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她自己也甘冒叛门背师的大不题,加入了“阴魔教”,但她内心却时时处在惶恐之中,她深深的知道她师父红巾蒙面人的武功。 现在杨志宗一语道破,触正了痛处,她焉能不惶恐失色? “阴魔教”少教主“阎王使者”阴侧测的接口道:“小子,别废话了,既然碰上了本使者,算是你命中注定该死,你就认命了吧!你是自了还是要本使者成全?” 杨志宗怒极反笑道:“魔崽子,别做你的清秋大梦,本少爷成全你是真的!” 一直在侧冷眼旁观的那个虬髯老者,忽地吐声道:“少教主,是否由本香主代劳收拾这小狗?” 这一声小狗,使得杨志宗杀机顿炽! “阎王使者”大刺刺的点了点头,道:“好的,刘香主,下手不必留情,照本少主平日惯例,开膛破腹,死不留尸!” 说完又是一阵阴测侧的笑。 “遵命!” 那黑髯老者遵着话声,飘落马背,狞笑一声,欺身上步,举掌便向杨志宗劈去,疾幼猛辣,力道重如山岳,激起周遭气流成涡。 黑髯老者满心以为对方在这一掌之下,不死也得重伤。 杨志亲本已很满胸头,杀机罩脸,再加上“阎王使者“那几句开膛破腹,死不留尸的话,更是火上加火。 单掌一扬,“乾元真罡”应掌而发。 这一掌,运足了八成功劲,势如骇电惊雷。 黑髯老者做梦也估不到对方小小年纪,有这样深不可测的功力,待发觉对方掌风有异时,收势闪身均已不及。 “砰!”的一声巨响过处—— 黑髯老者闷哼一声,蹬!蹬!蹬!连退三步,“哇!”的喷出一股血箭,身躯晃了两晃,倒地气绝。 “阎王使者”和“血魂剑邝宇”等人同时惊呼出声。 杨志宗举手之间,击毙了“阴魔教”一个香主,这种功力,简直是骇人听闻,而且也大大出乎三人意料之外。 尤其是“黑凤凰”,在她的印象中,杨志宗并没有这高的功力,数月不见,对方恍若换了一个人,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杨志宗就是他们奉命严防的“残肢令主”时,就不会咄咄称怪了! “黑凤凰”当先跃下马背,其余两人也跟着飘身离鞍,一字式排在杨志宗身前两丈之处。 “阎王使者”阴冷的面上,透着浓厚的杀机,嘿嘿一笑道:“小子,好俊的功力,难怪这样目中无人!” 杨志宗报之以几声冷哼! “黑凤凰”这时心里的难过,诚非笔墨所能形容,她曾经属意过的人,变成了生死对头的人,而且杨志宗的人才武功,似乎比这“阴魔教”的少教主“阎王使者”更胜一筹,同时杨志宗本身所特有的一种气质,也就是最能使女人倾心的一种气质,在别人身上无法找到! 但她现在已非女儿之身,即使杨志宗回心转意爱上自己,自己也无法再接受他的爱了,她的贞操已奉献给了“阎王使者”,在无数个的思潮中,恨的意念,逐渐升起,淹没了一切。 得不到就把他毁去! 这是“黑凤凰”最终的决定,于是粉面倏起杀机—— “呛嘟“一声,寒芒闪处,长剑已掣在手中。 “杨志宗,不识抬举的东西,今天你的末日到了!” “赵姑娘,看在令师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你还是退开一旁的好,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 “拳脚无眼!” “呸!好狂妄的口气,就凭你……” “阎王使者”阴声道:“珍妹,你退下,我来收拾他!” “不!你站开些!“ “阎王使者”只好默不做声,但双眼却不曾从杨志宗的身上移开,他看出这少年是他首次遭遇到的强敌,“黑凤凰”决不是他的敌手,必要时,他将…… “血魂剑邝宇”似在沉思一件事,杨志亲方才举手击毙黑髯老者刘香玉的奇异功力,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黑凤凰”手中剑一抖,颤起千朵剑花,娇叱道:“姓杨的,你竟敢击毙本教香主,咱们新旧帐一起算!” 杨志宗身感为难,红巾蒙面人待他如子,“黑凤凰”投入“阴魔教”的事,不知他可曾知道?这种叛师反门的事情,应该由他自己来处理,自己万一失手杀了“黑凤凰”,这就很难解说了,但对方气势汹汹,看来是不见真章不休。 “姓杨的,姑娘要出手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杨志宗强忍住满腔怒气道:“赵姑娘,一定要逼在下出手?” “哈哈!逼你?姓杨的,告诉你,你休想活着离开此地!“杨志宗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冷冷道:“好!如此作怪在下绝情!““黑凤凰”冷哼一声,剑挟丝丝劲气,快愈闪电的斜斜劈出,剑至中途,连变五式,凌狠诡辣,兼而有之。 杨志宗捷逾鬼魅的一闪进过,反挥一掌,劈向剑身。 “波!“的一声,“黑凤凰”手掌发麻,一柄剑几乎把持不住,娇喝一声,剑势一变,毫无间继的一连刺出二十八剑,上下左右封闭得点水不透,对方除了后退,别无他途! 杨志宗果然被逼得向后倒纵! “黑凤凰”似早已料到这着,如影附形般疾刺而进! 杨志宗双目一红,蓦施“移形换影”身法,身形犹如鬼魅般一闪,反欺到了“黑凤凰” 的身后。 “黑凤凰”见对方竟然施出自己师门绝学“移形换影”身法,避自己的连环二十八式,气得暗哼一声,就冲刺的原势,闪电飘出一丈开外,扭转娇躯但,迟了,杨志宗重逾山岳的掌风,已告劈出。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血魂剑邝宇”和“阎王使者”各各闪电般出手劈出一掌。 “血魂剑邝宇”的一掌,是劈向杨志宗后心! “阎王使者”的一掌,却斜里挥向杨志宗的掌风。 说也奇怪,杨志宗的掌风被“阎王使者”从斜里挥出的阴柔掌风一触,竟然无声无息的消失有若泥牛人海,心中不由一怔,就在这一怔之间,“血魂剑邝宇”由后劈来的掌风,已告临体,闪避封挡嫌迟了一步! 杨志宗意动功生,“两极真元”应念而发! “砰!“的一声巨响—— 杨志宗身形晃了一晃,硬承受了“血魂剑邝宇”的一掌。 而“血魂剑邝宇”却被对方身上所发的潜劲,反震得退了三个大步,不由寒气顿冒,这种功力,简直匪夷所思。 “黑凤凰”已在这眨眼之间,缓过了势,秀眉一竖,又是一声娇喝,长剑发出撕风锐啸,又告快逾电掣的攻上。 杨志宗杀机已起,右掌风圈一挥,“乾元真罡”以十成功劲朝“黑凤凰”迎面卷去,劲面约有一文。 “黑凤凰’顿感一片强猛无俦的罡幕,覆天压地而来,掌中剑触及那片无形罡幕,剑祷的罡幕,覆天压地而来,掌中剑触及那片无形罡幕,剑气全消,招式竟然施展不开。 第69章 不由骇得亡魂皆冒,连念头都来不及转,罡幕已经临身。 虎口一阵剧痛,长剑首先脱手飞去,眼看“黑风凰”就要伤在这旷世奇功之下。 “小子休得伤人!“ 同一时间,一股阴风,疾飘向那片罡幕—— “波!波!波!“一连串的暴响过处,杨志宗所发十成功劲的一掌,竟被卸去了大半,但余势犹劲。 “黑凤凰”因长剑脱手,骇极而松了劲,被这残余的罡风。卷得向后直退,十步之后,方才立稳身形。 但已经是花容失色,娇喘不已了! “阎王使者”骤发一掌,总算挽回了“黑凤凰”一条命,当下欺前一步,阴冷的向杨志宗一笑之后,道:“阁下功力不见,还堪与本少教主一搏!” 杨志宗冰寒至极的答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这句狂话,使“阎王使者”脸色为之一变,这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当面对他说这样的话。 “阁下狂得可以!“ “嗯!” “阎王使者”原先称杨志宗为小子,现在改口称为阁下,想是他也深深的被对方深不可测的功力所折服。 他心念一转,突然笑着向杨志宗道:“咱们可否来个赌约?” “怎样赌法?” “如果阁下胜了,咱们之间的事,一笔勾销!” 杨志宗在心里暗道:“勾销?可没这么简单,阴魔教选派高手追踪残肢令主,并且还扬言残肢令主不是甘露帮主本人,这其中大有文章,真相未明之前,我与你阴魔教无了无休!” 心里虽如此想,但口里却道:“如果你胜了呢?” “嘿嘿!本教正在用人之际,求贤若渴,武林盟主,非本教莫属,如在下侥胜,就请阁下加盟本教!” 杨志宗狂傲至极的仰天一阵哈哈狂笑道:“你这话等于白说!” “阎王使者”脸色微变道:“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志宗不屑的道:“你胜不了我!” “阎王使者”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除了残狠恶毒之外,也是狂傲至极的人,想不到今天会碰上比自己更狂做到不知多少倍的人,当下怒冲冲的道:“阁下以为自己必胜?” “当然!“ “血魂剑邝字”在一旁早已不耐,大声道:“少教主,让本殿主领教这小子几招!” 说着,呛的掣出“血魂神剑”,运足内力一抖,剑身立呈血红之色,剑尖血芒暴涨,足有五尺之多。 “阎王使者”最工心计,当下阴笑着退开一旁,“血魂神剑”柄上所镶的那粒“血魂珠”,除了能使剑身布满血芒,伤人于无形之外,还能散发一种迷人异香,任你功力多高,决难幸免,他有心要藉这一手制服杨志宗,然后生杀予夺,岂不全操在己。 “血魂剑邝宇”在七里坪第二次与“残肢令主”碰面时,血魂迷香,竟然迷不倒对方,反而被残去一条手臂,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失手,但他心目中的“残肢令主”已死在“烈阳老怪”的“烈阳掌”之下。 他当然做梦也不会想到眼前的杨志宗,就是七里坪残自己左臂的“残肢令主”,他不错是死了,但因得“牛龙蛟内丹”之助,他又复活了,而且以五少年的面目出现江湖,自称第二代的“残肢令主”。 他们也是“阴魔教”派出来查缉第二代“残肢令主”的数批高手之中的一批。 杨志亲冷眼看着“血魂剑邝宇”,面上露出一丝不屑之色。 “血魂剑邝宇”嘿嘿一笑,手中剑一提,颤成一片耀眼血芒,夹着一缕触鼻异香,电闪向杨志宗罩去。 杨志宗成竹在胸,陡运“两极真元”护住全身,单掌以十二成功劲,猛力拍出,劲势之强,惊世骇俗。 “血魂剑邝宇”见剑身血芒不能近对方之身,血魂迷香也迷不倒对方,心中已感不妙,一怔神之间,万钧劲道,已告压体而来,急切里向侧闪避,但杨志宗存心要毁他,岂容他闪躲,另一掌又告电闪拍出。 惨嗥声中,“血魂剑邝字”身躯猛地一震,口中鲜血狂喷而出! “阎王使者”怒哼一声,欺身上步,正待—— 蓦在此刻—— 一道雪亮的精芒,闪电般射向杨志宗! 杨志宗冷哼一声,身形一侧,出手如电,向那疾射而来的银亮之物抓去,竟然被他抓个正着,人手即知是一柄长剑。 原来“黑凤凰赵丽珍”被杨志宗震飞长剑,自己也险些伤在对方的奇功之下,心中虽是骇极,但芳心之中的恨意也更炽,她趁杨志宗震伤“血魂剑邝宇”的瞬息之间,拾回长剑,一咬牙,悄没声的脱手疾掷杨志宗。 想不到又告落空,长剑竟被对方接去,登时花容失色,劳心遽跳。 杨志宗把那柄剑在乎中掂了一掂,本待要把它毁去,但心里又转念道:“对方是红巾蒙面人的门徒,目前真相未明,如果毁去这柄剑,对于关爱自己甚深的红巾蒙面人,恐不好交代!” 心念转处,神目如电炬,扫了怔立无语的“黑凤凰”一眼,道:“拿去!” 一抖手,把剑掷了出去! “黑凤凰赵丽珍”伸手接住,心里可比死还要难过,一向自负任性的她,焉能受得了这种侮辱,但技不如人,空自杏目喷火,奈何不了对方。 “阎王使者”怜惜的看了“黑凤凰”一眼,转向杨志宗道:“阁下身手果然不凡,本少教主重申前言’,我们还是做三招之搏,你胜了.一切拉平.各走各路,我胜了的话,就请阁下加盟本教,如何?”’ 杨忘宗暗自好笑.不屑已极的道:“我也重申前言,你胜不了我!““阎王使者”面色一变,沉声道:“阁下狂做得世间少有!” “岂敢!” “阁下不要考虑本少教主的提议?“ “值不得考虑!” “阁下可不要后悔?” “笑话,在下生平还不曾有过后悔的事!” “好极!本少教主今天……” 蓦然—— 一丝飒风声过处,众人眼一花,地下出现了一支三角小旗。 这突来之变,使“阎王使者”的半句没有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接着—— 数条人影,电般泻落。 “黑凤凰”尖叫一声,粉面顿呈死灰之色。 第十二章初现太阴掌 场中众人,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惊得怔住了! 三角小旗,白底金边,正中绣着一只粉红色的海鸥,斜斜插在地上,兀自颤巍巍的不停抖动。 十余条人影,纷泻落地,在那面三角小旗之后,排成一列。 来人身形停定后,可以看出共有十二人之多,一色的黑色劲装,黑巾蒙面,黑巾正中,绣着一只白色海鸥,海鸥的身上,各有一个数字,由壹到拾贰。 “阎王使者”脱口说了一句:“海鸥使者!” “黑凤凰赵丽珍”,面呈死灰之色,娇躯在微微颤抖。 杨志宗正为“黑凤凰“叛门背师,加人“阴魔教”的事,感到无限困惑,想不到十二位海鸥使者,会突然现身,令旗出现,等于表示“海鸥令主红巾蒙面人“已到场。 红巾蒙面人出现中原武林,仅一年多的时间,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高到什么程度,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出身和真正面目,手下的十二位海鸥使者,也都各具罕绝的身手。 江湖中提到“海鸥令主红巾蒙面人”,是敬畏各半。 “血魂剑邝宇”这时在闭目调息,对身外之事,不闻不问。 由于“海鸥使者”的现身,场中空气冷寂之中透着神秘和紧张。 “黑凤凰赵丽珍”虽然是“红巾蒙面人”之徒,但她对于乃师,仍是莫测高深,她一样的不知道她师父的底细。 “海鸥使者”之中,为首的壹号,打破了沉寂的空气,向“黑凤凰”道:“师妹,你真的加人了‘阴魔教’?” “黑凤凰”粉面又是一变,答不上话来! 她不敢承认,但也无法否认。 一旁的“阎王使者”瞟了“壹号使者”一眼,向“黑凤凰”道:“珍妹,告诉他!” “黑凤凰赵丽珍”仍然默不做声。 “壹号使者”再次开口道:“师妹,我等奉师父之命,要带你回去!” “黑凤凰”闻言,芳心一震,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阎王使者”皮笑肉不笑的道:“各位今天要带人?” “壹号使者”道:“不错!“ “各位还是退走的为妙,要带人恐怕办不到!““阁下对这事没有置喙的余地!“ “嘿嘿!赵丽珍现在的身份是‘阴魔教’教徒,本人以少教主的立场,敬告各位,带人办不到!“ 十二个海鸥使者同时怒哼了一声,“壹号使者”又道:“阁下最好免开尊口,这是本门私事!“ “各位不惜与本教为敌?” “哼!为敌又将如何?” “无异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之祸!” “哈哈哈哈!阁下大言不惭!“ “不信你们就试试看!” “贰号使者”这时似已忍无可忍,侧转头向“黑凤凰’道:“师妹,你是否知道你这种行为的后果?” “黑凤凰赵丽珍”闻言,娇躯又是一震。 她这时的心情矛盾至极,一念之差,使她陷入不能自拔之境,她现在不但是阴庭教徒,而且也是“阴魔教”少教主的情人,她已非清白女儿之身,即使她师父不追究她叛门背师的行为,她一样也不能重返师门。 她觉得愧对师门,但她无以自拔! 第70章 同时她到目前,芳心之内还保持着杨志亲的影子,她忘不了他,她的转变也可以说肇因于她对杨志宗的痴情,但现在她已无法再去爱他! 于是—— 爱变成了恨,她把杨志宗恨之入骨,但,恨之中,又渗了一种爱,这种爱实际上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观念,与恨同时存在。 “壹号使者”沉声道:“师妹,希望你能回头是岸,我们十二个身为兄长的,当在师父面前为你求情,姑念你是无心之错!” “黑凤凰”惶惑的扫了十二位海鸥使者一眼,目光移到杨志宗身上,转变成了恨,最后眼光触及“阎王使者”,她觉得她目前只有一条路可走! 于是她简短的吐出了一个字:“不!” “师妹执迷不悟,难道要我等出手?” “黑凤凰”惨然一笑之后,粉面忽寒道:“随便!““壹号使者”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厉声道:“赵丽珍,你既然诚心叛师,师兄妹的情份已了……” “阎王使者”接口道:“你早该这样说了!” 十二个海鸥使者,眼中棱芒立现,显然已是怒极。 “壹号使者”为十二个使者之首,当下怒哼一声道:“请柒至拾贰号带人!” 柒号至拾贰号使者,齐应一声,六条人影,射向“黑凤凰赵丽珍”。 “黑凤凰”虽然明知不是师兄们的敌手,但事已至此,当然不肯束手就擒,一咬牙,“呛!”的一声,拔出长剑—— 就在这六条人影射向“黑凤凰”的电光石火之间,“阎王使者”冷哼一声道:“与我退下!” 人随声进,快逾电闪的欺到”黑凤凰”身侧,随欺身之势,向六个使者,劈出一掌,割肤刺骨的阴风,飚然飘出。 六个使者,估不到“阎王使者”会突然出手,对方的掌风,刚一触体,只觉其寒透骨,其中的“柒号使者”急声道:“这是太阴掌,速退!“六条人影,陡然一刹身形,纷朝两侧纵开。 杨志宗见“阎王使者”一招迫退六个顶尖高手,心中不由一动,忖道:“这太阴掌必是一种极为霸道的阴柔掌力,竟致使‘海鸥使者’不敢轻摄其锋!” 同时又想起“烈阳老怪”的“烈阳掌”,看来这两种一阴一阳的掌力,必然互相克制— — “阎王使者”一掌迫退了六人之后,得意万状的道:“海鸥使者也不过如此而已,依我看,还是及早抽身为上!” 六个使者,一退之后,身形又复欺上,闷哼声中,各攻出一掌。 六道掌风,汇成一股巨流,以撼山拔岳之势,匝地卷向“阎王使者”。 “阎王使者”用手一扯“黑风凰”的衣袖道:“珍妹退开!” “黑凤凰”秀眉一皱,向右横移八尺。 “阎王使者”双掌一圈一放,一团阴寒掌风,悠然迎向对方。 六个“海鸥使者”联手合击的如山劲气,碰上这看来似乎毫不着力的掌风,竟然如泥牛人海,消逝得无影无踪。 看得另六个使者和杨志宗全都为之一怔。 “阎王使者”得理不让,阴笑一声道:“再一掌试试!” 双掌攸收又放! 碎骨裂肤的阴风,竟然带微微的丝丝之声,飒然涌出。 六个“海鸥使者”俱具绝妙身手,应变神速,对方出声发掌,六道狂飙,挟雷霆万钧之势,也告暴涌而出。 “波!”一阵不大的连珠响声中,“阎王使者”身形一阵摇晃,而六个“海鸥使者”却被对方的碎骨寒飙刮的各打了一个冷颤。 “壹号使者”向身旁的五个使者道:“你们上!” 五个使者轻应一声,加人了正在交手的六使者行列中。 而“壹号使者”却电闪扑向“黑凤凰”。 十一个使者联手,情势又自不同。 十一道如狂澜般的劲气,隐挟雷鸣之声,齐涌向“阎王使者”。 “阎王使者”的“太阴功”还未到十成火候,无论如何也消卸不了这十一道劲气汇集而成的汹汹巨流。 就在劲风即将袭体的电光石火之间,身形如一道轻烟,攸然毕直上升三丈有余,妙曼已极的一旋一折,脱出劲风圈外,反手挥出一掌。 闷哼声中,十一个使者之中的两个猝然倒地不起。 另一边“壹号使者”前扑的身形,被“黑凤凰”的慑人剑气阻得一室,而“血魂剑邝宇”也刚好调息醒转,从旁劈出一掌! “壹号使者”被震得退了三步! “阎王使者”‘血魂剑邝宇”“黑凤凰”立时背对背面立,形成了一个向外的鼎足之势。 十二个海鸥使者之中,已有两个被“太阴掌”所伤,这对正就地运功迫除体内的阴寒之气。 其余十个使者,略一踌躇之后,由功力最强的四个,对付“阎王使者”,其余三人一组,分别斗“黑凤凰”和“血魂剑邝宇”’ 杨志宗这时,心念一连数转—— 如果说,以他和红巾蒙面人的关系而论,他应该毫不犹豫的插上一手! 但十二个海鸥使者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而且这是别人为清理门户而战,如果插手,多少有些不便! 同时,“海鸥令”既已出现,则令主红巾蒙面人显然已临当场。只是不知道何以迟迟不见现身,如果今天这叛徒“黑凤凰赵丽珍”,不能带回去处以家法,那红巾蒙面人的这一块金字招牌,可算砸了。 思念之中,那边已经动上了手! 攻向“阎王使者”这面的四个使者,虽都具有上乘身手,但对那称绝武林的“大阴掌”,却大有无从抵抗之势! 另外攻向“黑凤凰”和“血魂剑邝宇”的两组,因对方背靠背的三角鼎立。只要应付正面,没有后顾之忧,门户一紧,根本攻不进去。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双方就这样干耗着! 但显然的,如果“阎王使者”放开手干的话,以他“太阴掌”的威力而论,吃亏的必然是“海鸥使者”! 杨志宗心里忽然飘起一个念头道:“我何不以‘残肢令主’的姿态出现,对方既然是专为了对付‘残肢令主’而来,我出手岂不是名正言顺吗?同时也可以追究一下‘阴魔教’如此倾力对付自己的原因何在?” 心念动处,身形电射而起,向外射去。 “阎王使者”突然高声叫道:“相好的,你别溜呀!咱们之间的帐还没有结!” 杨志宗身形不停,口里应道:“机会有的是,你等吧!” 最后一个字传来,人已飞射无踪。 且说杨志宗飞离现场,到了百丈外的一个隐密之处,施出幼时学自“黑面小神丐”之师的易容术,眨眼之间,变成了一个黧黑的丑少年。 杨志宗易容方毕,正待转身驰去—— 忽听身后有微风拂草的声音传来,这种微声,若非是杨志宗的功力已到了十文之内蚊声如雷的境地,换了旁人,决听不出来。 当下机警的前掠三丈,扭转身形,一看—— 面前赫然立着“海鸥令主”红巾蒙面人。 杨志宗尚未开口,红巾蒙面人已沉声道:“孩子,你想插手劣徒之事?” 杨志宗一点头道:“是的,不过晚辈对‘阴魔教’中人还另外有事!” “什么事?” “究明该教倾力对付我的目的何在!” “阴魔教倾力对付你?” “是的,以晚辈所知,最初晚辈以先师甘露帮主‘古道热肠杨震寰的面目,出现江湖,该教中人曾断言‘残肢令主’不是‘甘露帮主’本人,先师之死,江湖中除了凶手之外,恐怕没有一个人知道,而该教既敢如此断言,显见事情的不简单! “还有前后派出数批高手,追击‘残肢令主’,目前‘阎王使者’等人,就是数批高手之中的一批!” 红巾蒙面人将头微点道:“阴魔教近日来更形嚣张,大有独霸中原武林之势,教主是谁,迄今仍是一个谜,但想象中必是一个了不起的魔头!” 杨志宗突然一转话题道:“赵姑娘何以要投入阴魔教?” 红巾蒙面人,似乎十分激动,半晌才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甚清楚,可能是受了阴魔教少教主‘阎王使者’的诱惑,另一方面也许是为情所激而变!” “为情所激?” “是的,孩子,就是为了你!” 杨志宗心中不由一震道:“是为了晚辈?” “不错! “但晚辈毫不知情?” “她自上次伤于‘白面僵尸怪芮木通’之手,而被你为她推穴过宫之后,就已暗暗的爱上了你,曾请我做主,我当时答应替她做主!” 杨志宗不由默然,他无法表示什么意见。 红巾蒙面人一顿之后又道:“但我自知你的身份之后,却反对她与你结合,一方面她的父亲曾丧命在你师父之手,你们之间有仇恨存在,如果将来被她知道真相,恐怕是祸不是福,另一方面,这孩子心机太深,睚眦必报,而且极端任性!” 杨志宗对于红巾蒙面人对自己的无微不至的关切,更是感激不已,当下不由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道:“即使没有以上的原因,晚辈也不会爱她!” “为什么?” “晚辈最先认识的女孩子叫‘红衣女上官巧’,在随晚辈赴南海的途中,遭风暴覆舟而死,晚辈誓言此生不再与任何女子发生情感!” 红巾蒙面人“嗯!”了一声之后,语音似乎微带激颤的道:“但,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杨志宗眼圈一红道:“晚辈身世之谜,到目前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 第71章 “红巾蒙面人身躯为之一震,良久无语,他在问自己道:该告诉他吗?不!不能!如果他知道事情真相之后,将无颜立足江湖,甚至于会毁了他,不能,让我自己独饮这苦酒吧!” “孩子,别难过,你的身世会有揭开的一天!” “是的,谢前辈关怀!“ “孩子,我要走了,十二使者恐怕办不了事!” “前辈准备如何处治赵姑娘?” “这个吗?嗯!你可在一旁观看!” 人影晃处,攸失红巾蒙面人的身影。 杨志宗也跟着飞身驰去! 场中这时十二个“海鸥使者”,已有五个被“阎王使者”的奇阴酷寒的掌风扫中而告负伤退下。 “黑凤凰”和“血魂剑邝宇”并肩而立。 “阎王使者”凭着他阴毒的“太阴掌”,非一般掌力可以克制,独斗七个“海鸥使者” 犹觉游刃有余。 “海鸥令旗”出现而遭挫折,这可算是破题儿第一道。 “阎王使者”不停的嘿嘿冷笑,得意万分,能独斗十二个“海鸥使者”而挫折对方,这份功力,足可傲视江湖。 “黑凤凰赵丽珍”黛眉紧锁,她知道红巾蒙面人即将要现身,“阎王使者”虽然能力挫十二使者,但恐仍非红巾蒙面人之敌。 蓦在此刻—— 场中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一个红巾蒙面的人,已把插在地上的“海鸥令旗”拔在手中,绛立当场。 六个正在交手的“海鸥使者”电闪退下身来,齐朝红巾蒙面人一躬身,其中“壹号使者”恭谨的道:“弟子等无能,不能完成使命,敬领家法!” 红巾蒙面人一挥手,并不做声。 七个使者,齐齐退开。 “黑凤凰”这时心里有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她已成了海鸥门中的叛徒,面对师尊,那味道真比死还难受,一张粉脸由红变白,由白转青。 “阎王使者”和“血魂剑邝宇”一时之间,也不由愣住了。 红巾蒙面人低沉的声音道:“赵丽珍,本人收徒不慎,致有今天的变故发生,见了本令你仍然不理不睬,还胆敢向你师兄们出手,显见毫无侮改之意……” “阎王使者”这时已回过意来,截住对方的话道:“赵姑娘现在已经成为‘阴魔教’的一员,本少教主对她有保护的责任,任何人都别想伤她一毫一发!” 红巾蒙面人怒斥一声道:“住口,在本令之前,没有你发狂的余地!““哈哈!阁下别自以为了不起!” “这是本令依门规处置叛徒,何须你多嘴?” “但阁下所谓的叛徒,即是本教教徒,请阁下三思而行!” 红巾蒙面人仰天一阵狂笑之后,一字一声的道:“海鸥令旗所至,无人能抗!” 说完身形一闪而逝—— 只听一声叫,红巾蒙面人又在原位现身,但他脚前,却多了一个人,正是那“黑凤凰赵丽珍”。 这一手功夫,使“阎王使者”“血魂剑邝宇”心里寒气直冒。 竟然看不出来“黑凤凰”是如何被制的。 “阎王使者”见状大急,高声向红巾蒙面人道:“阁下准备如何处置赵丽珍?” “这个你毋须过问!“ “她是本教中人!” “哈哈!本令只知她是本门叛徒!“ “阁下不惜与‘阴魔教’为敌?” “你这话只能去唬唬别人,本令面前你最好少抬这块牌子!““阎王使者”面色煞白,欺前两步道:“阁下承认了与本教为敌?” 红巾蒙面人不屑的冷嗤一声道:“为敌又将如何?” “阴魔教从不让敌人两立于天地之间!“ “哼!” 那边“血魂剑邝宇”突地抽出血魂剑,运劲一抖,血红色的剑芒暴涨三尺,口中嘿嘿一声冷笑,就向十二个“海鸥使者”身前欺去。 场中空气,充满了杀机! 十二“海鸥使者”对于“血魂神剑”知之甚详,当下各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切止呼吸,以防血魂迷香,蓄劲而待。 “阎王使者”狰狞的一笑,猛然向红巾蒙面人攻出一掌。 红巾蒙面人竟然不闪不避,挺立如故。 刺骨寒飚卷处,红巾蒙面人衣袂一阵飘举,人却巍然不动,硬接了对方一记阴毒至极的“太阴掌”。 “阎王使者”心头骤觉一震,忖道,“对方正面承受了自己八成功劲的一掌而竟依然无事,看来定练了护身罡气一类的功夫,今天要想取胜,恐怕很难!““血魂剑邝宇”较足功劲,“血魂神剑”一阵挥抡,红芒闪烁之中,挟着一缕异香涌向十二个海鸥使者。 十二个“海鸥使者”功力岂是等闲,早已防患未然,以真元闭住气穴,对“血魂香雾” 恍如未觉,各劈出一道如山劲气。 “血魂剑邝宇”见对方劲气怒海浪涛般翻卷而来,岂敢轻樱其锋,身形疾逾电闪的斜飘到一丈之外,险险避过十二人联手的一击。 红巾蒙面人接了“阎王使者”一掌之后,微哼了一声。径自出指,解了“黑凤凰”的穴道。 “黑凤凰”嗳的一声吐了口长气,摇晃着站起身来,连看都不敢看她师父一眼,双眼低垂不做一声,芳心乱如麻,她不敢想象将要来临的是什么! 红巾蒙面人强按住激动的情绪,半晌方道:“赵丽珍,从现在起,你已不再是我的门下,我不为已甚,从轻发落,把你逐出门墙,尔后在江湖中如果让我听到你胡作非为的话,你将受到如我平素对待江湖败类一样的待遇。” 说完,一挥手,当先驰离现场。 十二个“海鸥使者”相继跟踪而去。 一场欺师叛门的风波,宣告收场。 “黑凤凰”’在红巾蒙面人等离去之后。不由泪珠双抛,不知她是后悔,还是因为受到的处治并不如想象的严重而喜极落泪? “阎王使者”上前几步,手抚“黑凤凰”的香肩道:“珍妹,用不着难过,总有一天我会找红巾蒙面人算这笔帐的!”’ “黑凤凰”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两只水汪汪的大眼朝“阎王使者”一扫,不禁破涕为笑! “血魂剑邝字”双眼向四周一扫之后,向“阎王使者”道:“少教主,我们现在该朝何方前进?” “我你还是按站而行吧!“残肢令主“血洗紫云帮之后,可能会在这一带逗留也说不定!“ “听说这自称第二号残肢令的是一个丑少年,武功较之死在‘烈阳老怪’掌下的那‘残肢令主’只高不低,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 “管他,教主的令谕是不算任何手段,扑杀他为原则!““我看要想扑杀他,以我等的功力,恐怕……” “哈!邝殿主,‘残肢令主’再狠,恐怕也难敌我这‘太阴掌’,你把他估计得太高了,区区一个‘残肢令主’,如果收拾不下,本教就别谈占领中原武林了!” “不错,但少教主对于不久之前离去的那冷漠少年的功力,有何感想?” “我和他未正式交手,但可能也难在我‘太阴掌’之下走出十招。” “血魂剑邝宇”一再受挫,雄心大减,闻言之下,只微笑颜首。 摹在此刻——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冷笑,接着是一声冰寒至极的话音道:大言不惭!” 三人不由大吃一惊,齐齐放眼四下查看,却不见半丝人影。 “阎王使者”报之以一声冷哼道:“有种的亮出相来,何必藏头露尾!” “你自己有眼如盲,谁藏头露尾?” 声音却发自三人身后。 三人同时电疾转身,只见三丈之外,幽灵似的出现了一个面目熏黑的丑少年。 那少年虽然奇丑,但两眼却有如两道电炬,一不稍瞬的照定三人。 就只这一份突然现身的身手,就不可等闲视之。 “血魂剑邝宇”首先发话道:“阁下是何来路?” “是你们所要找的人!” 这话说得三人同时一征,心想莫非他就是…… 那丑少年嘴角不屑的一撇道:“你们真的不认识我?” 三人未及开口,丑少年又紧接着道:“可是我倒认识你们,嘿嘿!阎王使者——阴魔教少教主,血魂剑邝宇——阴魔教刑司殿殿主,黑凤凰赵丽珍——红巾蒙面人的弃徒,如何? 没错吧?嘿嘿!” 丑少年一口气道出三人姓名来历,如数家珍。 三人闻言之下,心中顿生寒意。 “阎王使者”冷哼一声道:“丑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嘿嘿!说出来你别害怕!“ “废话,本少教主还不曾遇到过我害怕的人物!” “那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 “你到底是谁?” “看这个!” 话声中,丑少年手中多了一把精光雪亮的怪兵刃! “血魂剑邝宇”脸色微变,脱口呼道:“残肢令!” “残肢令!”三宇出口,“阎王使者”和“黑凤凰”脸色微变,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向丑少年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想不到赫赫有名的“残肢令主”就是这么个丑少年。 “阎王使者”一定神之后,道:“你就是残肢令主第二?” “不错!” “阁下来得正好,免得我等跋涉之劳!” “嘿嘿,本令也很高兴遇到你等,这是天假其使!” “残肢令主”说完之后,缓缓把残肢令收起。 “黑凤凰”粉面之上,掠过一抹杀机,她的父亲“云龙三现赵亦秋”丧生在“残肢令” 下,虽然这个“残肢令主”也许不是那个残肢令主”,但仇恨之火,并未稍减,当下欺身上步,娇叱一声道:“恶魔,上一代的血债,要算在你的身上!” 第72章 读者不问可知,这自称“残肢令主第二的”丑少年,就是杨志宗。 杨志宗不屑的道:“当然!当然!不过,这就要看你是否能讨得回去了!““黑凤凰”怒哼一声,长剑蓦地出鞘,就要—— “阎王使者”忙向“黑凤凰’道:“珍妹且慢,待我来和他说几句话!” “黑凤凰”只好愤愤的把剑重又归鞘。 “阎王使者”阴阴一笑之后。道:“阁下大名?” “残肢令主第二!” “我问你的姓名?” “这个你无须知道!” “哼!今天清阁下到敝教一行!“ “如果有必要的话,本令会不请自来!” “何谓有必要?”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请讲!” “贵教屡次派出高手,对付本令,到底是什么原故?” “阎王使者”一怔之后,面上飘过一丝异色,冷冷的道:“阁下如果随本少教主赴‘阴魔教’一行,就会得到答复!” “本令现在就要弄清楚!” “办不到!” “没有办不到的事!” “本少教主也同样要你马上随我到总坛一行!” “凭你还不配说这样的话!” “哈哈!残肢令主,你以为今天还会让你走脱?” “本令来去自如,无人能阻!” “阁下有这自信?” “当然!” “你就试试看?” “现在本令还不打算走,你还没有回答本令的问题!” “阎王使者”又欺近两步,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不会得到答复的,我看阁下还是乖乖的随我们走一趟为妙!” 杨志宗冷然道:“你不愿意回答?” “不错!” “那我告诉你,今后在江湖中凡是‘阴魔教’中之人,本令只要一碰上,一律送往西方极乐世界,直到得到了答复时为止!” “阎王使者”怒哼一声道:“你恐怕没有机会了!” 话声中,倏地拍出一掌。 杨志宗冷晒一声,念动功生,“两极真元”立即遍布全身,稳若泰山般的绰然而立,他要试一试“两极真元”的威力。 “波!”的一声巨响过处,“阎王使者”被震得退了两个大步。 这种怪事,不但“阎王使者”本身吃惊不小,连旁边的“血魂剑邝宇”和“黑凤凰”也为之骇然不已。 “太阴掌”本属极阴的掌功,发时无声,伤人于无形,想不到不但伤不了对方,反被对方身上所发的罡劲震到倒窜而回,还发出巨响,这真是令人百恩不解,看来传言不虚,“残肢令主”的功力,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阎王使者”一掌无功,一咬牙,以毕生功力,推出一掌。 这挟毕生功力的一掌,势道骇人已极,除了发出丝丝之声外,周遭十丈以内,全被硬骨裂肤的阴气充满。 杨志宗一看来势非同小可,也不敢过份托大,把“两极真元”提到十成。 “两极真元”遇刚则柔,遇柔则刚! 双掌扬处。一股红白相间的气流,涌卷而出。 轰然一声巨震过处—— “阎王使者”网哼一声。连退了五个大步,逆血几乎夺口而出。 他以毕生功力所发出的“太阴掌”,竟然被“两极真元”完全震散,反震之力,几乎使他当场咯血。 杨志宗也不由被震得退了半步。 这一对掌,看得一旁的“血魂剑邝字”和“黑凤凰“胆寒心颤不已。 杨志宗一掌震退了“阎王使者”之后,语冷如冰的道:“阎王使者,今天你如果不说出‘阴魔教’追截本令的真正原因的话,你就别想全身而退。而且明白的告诉你,本令在真相未明之前,对于‘阴魔教’中人,不惜大开杀戒,只要碰上,就算丰都城挂了号!” “阎王使者”自以为“太阴掌”即可傲视江湖,无人能敌,出道以来几曾受过这种挫辱! 他做梦也估不到今天连栽了两个筋头,气得浑身发抖,双目尽赤,一张俊面,成了猪肝之色,咬牙道:“丑小子,你先别狂,有你好看的!” 说完,向“血魂剑邝宇”一使眼色! “血魂剑邝宇”忙不迭的自怀中掏出火箭燃放! 一溜血红光焰,冲霄而起! 杨志宗知道对方施放火箭,召集教中好手对付自己,当下不屑的道:“多弄几条命送来,也不错,本令当如言—一超渡!” “阎王使者”狠狠地哼了一声,蓦地欺身进步,双掌挥起漫空掌影,夹以刺骨寒飚,向杨志宗罩去。 掌式之奇诡狠辣,骇人听闻,根本就分辨不出招式,只觉一丈方圆以内,全是掌影,全身上中下三盘要害大穴,俱在对方笼罩之中。 杨志宗冷笑一声,施展“移形换影”身法,如幽灵般一闪而没,人已欺到“阎王使者” 身后,闪电般劈出一掌。 这一掌如果拍实,十个“阎王使者”也得陨命当场。 “阎王使者”身手也臻上乘之境,见对方身形消失,立知不妙,原式不变,疾向前纵出一丈,然后电闪回身。 同一时间,一红一白两股剑芒,齐齐袭向杨志宗。 原来“血魂剑邝宇”和“黑凤凰”都是江湖中第一流的高手,反应也快,见“残肢令主第二”乍在“阎王使者”身后现身出掌,双双抡剑出手。 杨志宗一掌拍出,“阎王使者”已及时跃开,两柄长剑也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攻到,寒森森的剑气中,夹着丝丝异香。 当下身形又是一晃离位,“血魂剑”和“黑凤凰”两柄剑同告落空。 杨志宗在闪身之际,已反手向后挥出一掌。 “波!”的一声,“血魂剑”和“黑凤凰”正迎其锋,掌中剑几乎脱手飞去,不由寒气顿冒,忙不迭的收招退后五尺。 一看,残肢令主气定神闲的立在两丈之外。 “阎王使者”暴吼一声,又飞身出招。 杨志宗怒从心起,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右掌“乾元真罡”,左掌“两极真元”,两种盖世绝学,同时施出。 “阎王使者”只觉得对方掌风有异,猛得简直无法估计,自己的招式竟然迟滞得施展不开,不由亡魂皆冒,疾收招侧闪…… 放眼武林,能接得下“残肢令主第二杨志宗”,同时施展“乾元真罡”和“两极真元” 两种盖世绝学的人,恐怕很难找出。 “阎王使者”算是识货,见势不佳,立即撤招闪避,但正面虽然避过,仍被测锋扫过,被震得一路踉跄,退了一丈之多! 劲风余劲,使一旁的“血魂剑”和“黑凤凰”几乎立脚不稳。 杨志宗冰寒至极的发话道:“如何?由不得你不说吧?” “阎王使者”惊魂甫定,喘着气道:“丑小子,‘阴魔教’与你势不两立!” 杨志宗嗤之以鼻道:“阴魔教算什么东西,本令还不放在眼下!” 蓦在此刻—— 破空之声倏告传来! 一条一影,泻落当场。 接着—— 两个! 四个! 六个! “刷!刷!”声中,先后纵落近二十条人影。 杨志宗知道眼前这些泻落的人,必是被火箭讯号召来的“阴魔教”高手。 近二十条人影,身形甫定,齐向“阎王使者”施了一礼,道:“少教主有何急事差遣?” “阎王使者”朝杨志宗一指道:“诸位可认识眼前这丑小子?” 众“阴魔教”高手齐朝杨志宗看去,一个个面露惊疑之色,看这黧黑奇丑的少年,实在没有什么惊人之处,但少教主却发出特急讯号召援,这真是使人想不透的事。 “阎王使者”阴恻恻的一笑道:“他就是‘残肢令主第二’!” “残肢令立第二”六字出口,众高手面上同时掠过一抹惊异之色,各自忖道:“原来教主严命追截的‘残肢令主第二’,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丑小子!” 其中一个曲背老者,深深的打量了杨志宗一眼,转面向“阎王使者”道:“少教主,本堂先会会他!“ “阎王使者”迟疑了一下之后,终于点点头道,“霍堂主,切莫轻敌,点子扎手得很! “ 曲背老者不经意的咧嘴一笑,向杨志宗欺近五尺。 杨志宗连看都不看那曲背老者一眼,侧头向“阎王使者”道;“本令要实践刚才所说的话,大开杀戒了,你有什么意见快点说出来,否财,就来不及了!““阎王使者”恨哼一声道:“丑小子,先别卖狂……” 曲背老者见对方不屑之容,暴吼一声道:“残肢令主,今天也要你尝尝残肢的滋味!” 杨志宗冷冷的注视曲背老者道:“阁下算是老几,口气满大的?” “嘿嘿!阴魔教内三堂堂主‘虬龙翟如柱’,你听说过没有?” 杨志宗一听这曲背老者竟然是黄河“虬龙霍如柱”,这老者领袖黄河水寇垂三十年,恶名卓著,想不到也被网罗到“阴魔教”下。 心想:“今天先拿你开刀,也算是替黄河一带的良民除了个祸患!” 当下故意不屑已极的道:“无名小卒,本令主不曾听说过江湖中有你这么一号人!” “嗯!哼!小子狂妄得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本令主要你一招殒命!” “虬龙瞿如柱”生平哪曾听过这种傲慢至极的话,肺都几乎气炸。 其余的“阴魔教”高手,也被这句狂傲无比的话,气得恨哼出声。 “虬龙翟如柱”哇哇怪叫道:“丑小子,你不是在说梦话吧!” 第73章 “嘿嘿!你开口闭口丑小子,本令主得先告诫你一声!” 声落,杨志宗的身形攸隐又现。 就在这一隐一现之中,传出“啪!“的一声脆响,“虬龙翟如柱”右边脸颊着实的挨了一记耳光,登时呈现一个乌黑掌印,口角溢出血来! 众高手目光睽睽之下,竟然看不出“残肢令主”是如何出手打了“虬龙瞿如柱”这一记耳光,这种身法,简直是骇人听闻。 一个个寒气顿冒,各自在心里忖道:“这丑少年的武功已达深不可测的地步,看来要想达成教主的令谕,恐怕难上加难,除非教主亲临。” “虬龙翟如柱”身为“阴魔教”内三堂堂主之一,被杨志宗当着众人打了一记耳光,这口气如何能吞得下,当下虎吼一声道:“丑小子,本堂主和你拼了!” 话声中,错步旋身,双掌诡异的一圈一抢,狠快无比的交相拍出。 杨志宗冷晒一声道:“本令说话算话,要你一招殒命!” 命字出口,人已闪电般的向对方迎会,双掌一圈一放,两团骇人听闻的劲气,魔掌而出! 激带起周遭气流成涡,隐含风雷之声! “阎王使者”脱口喊了一声:“休得伤人!” 随声挥出两道悠悠寒飚 但,来不及了! 惨叫声中,“虬龙瞿如柱”张口射出一股血箭,一个身躯被震得腾起一丈多高,“砰!”的一声,又跌回地上,气绝身死! 差不多是同样,“阎王使者”的两记阴掌,已告触及杨志宗的身体。 杨志宗闪身封迎,均所不及! 亏得他功力已达通玄之境,护身罡气,应念而生。 “波!”的一声巨响,杨志宗的身形连摇几晃,袭来的阴毒掌风虽然已被护身爱气震散,但因事起仓促,杨志宗仍感到一丝寒颤,心中暗忖道,“好厉害的太阴掌!” 其余的“阴魔教”高手,见“残肢令主”果然一招之下,就使“虬龙翟如拄”殒命,惊呼声中,齐齐骇然变色。 “阎王使者”见自己电疾出手,仍然挽不回“虬龙程如柱”的一条命,骇凛之余,杀念横生,目毗欲裂的道:“残肢令主,本教与你势不两立!” 杨志宗不屑的冷冷一哼道:“势不两立?告诉你,如果你们不说出‘阴魔教’图谋本令的用意何在的话,嘿嘿!“紫云帮“就是例子!” “残肢令主”血洗“紫云帮”的事,早已传遍江湖,所有“阴魔教”的高手,闻言之下,全不自禁的在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阎王使者”怒声道:“紫云小帮算什么,本教非紫云帮可比,告诉你,你纵使不找本教,本教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今天阁下准备如何交待?” “嘿嘿!交待!今天就给你一个公道,为本教先后丧命的教友复仇!” “凭你们还不配!” 众高手齐齐脸上作色,怒哼出声。 的确,“阴魔教”日起江湖为时不久,但凶焰所至,任你是如何了不起的人物,都得退避三舍,今天这种尴尬场面,可说是前所未有的事。 但事实摆在眼前。这自称“残肢令主第二”的丑少年的功力,使所有在场的“阴魔教” 高手,为之胆寒。 “阎王使者”身为“阴魔教”少教主,论功夫,也数他为最高,如果今天奈何不了对方的话,那只有挟紧尾巴液回总坛。 场中充满了杀机,血劫一触即发。 事不待言,如果双方出手的话,“阴魔教”不知还要赔上几条命! “阎王使者”阴恻恻的一笑,咬牙切齿的道:“本少教主成全你!” 话声中,身形微挫,双掌以毕生功劲拍出。。 丝丝声中,贬骨裂肤的阴风,匝地涌出。 笼罩的范围,达三丈之!“,一旁的众高手,深知这“太阴掌”的厉害,忙不迭的纷纷向两侧避开! 杨志宗双目一怔,“两极真元”立贯双掌,以十成功劲,疾迎而出。 一股红白相间的劲气,径朝那片阴劲撞去—— 杨志宗也感胸头一室,身躯连晃,但仍几立当场。 劲气激撞的余波’,使三丈之外的‘阴魔教”众高手衣抉疾扬,“猎!猎!”之声,响成一片。 一个个打从背脊骨里出寒气。 “阎王使者”两眼之中,射出怨毒至极的光芒,伸手抹去了口角的血迹,喉中间哼了一声,双掌一抢,欺身又上。 所有在场的“阴魔教”高手,纷纷拔剑亮掌,峰拥而上。 一场大战,终告展开。 只见剑芒乱问,耀眼欲花,掌影蔽天这日,人影乱晃,劲风嘶吼如诗裂岸。 杨志宗双目皆赤,杀机顿炽。 飞快的掣出“残肢令”,左掌右令,插人人群之中。 友掌运足“两极真元”,不停挥扫拍抡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势如猛雨狂风。 右手“残肢怪刃”,招演“残肤断魂”,鬼神皆惊。 惨叫之声,此起彼落! 血雨飞喷,腥气刺鼻! 断体残肢,漫空飞舞! 再加上—— 喊杀声! 金刃交鸣声! 劲风激撞声! 刹那之间—— 鬼哭神号! 风云失色! 叠出一幕武林罕见的血腥画面! 令人体目惊心,丧胆亡魂! “阴魔教”的高手,在这疯狂的搏斗中,不断的减少。 杨志宗杀机一发即不可朝止! 同时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也无法抽手。 眼看只要再持续半盏茶的时间,所有“阴魔教”的高手,除了少数三两人之外,恐怕都难逃残破断体之厄。 人数减少,场中的情势可一目了然。 只见“阎王使者”脸如血统,目中几乎滴出血来,仍在拼命出掌。 刑司殿殿主“血魂剑邝宇”一柄“血魂神剑”红芒已敛,招式也疲软无力,显见已呈强弩之末! “黑凤凰赵丽珍”钗横发乱,娇喘不已。 另四个“阴魔教”高手,也呈不支之势,其中两人业已负伤,半边袍衫,全被鲜血湿透。 “残肢令主第二杨志宗”,也告全身溅满鲜血,但左掌右令,仍是凌厉无比,当者披靡,迫得“阎王使者”等七个仅余的高手,象走马灯似的乱转。 “阎王使者”见事已不可为,久战下去,恐怕没有一人能幸免,当下撮口一啸,七人同时电闪跃出圈外。 杨志宗也停手不攻。 “阎王使者”怨毒无比的道:“残肢令主,咱们这笔帐错过今天再算厂杨志宗冷哼一声道:“想走可没这么容易!” “你待如何?” “把事情交待明白,本令自会放你一条生路!” “什么事情?” “嘿嘿!你不须装昏,回答本今适才所提的问题!” “问题?” “不错,本令再说一遍,‘阴魔教’教主是谁?图谋本令的目的何在? “阎王使者”略一迟疑之后,道:“无从奉告!” “恐怕由不得你不说!” “无从奉告!” “嘿嘿!那你们七人就别想活着离开!“ 七个高手,同时变色退了一步,目光灼灼瞪着杨志宗。 空气中,仍充满了浓厚的杀气。 杨志家用手朝场中的残肢断体一指道: “这就是你们的榜样!” 众人眼中又掠过一丝悲愤的光芒,但技不如人,又将奈何? “阎王使者”目毗欲裂的朝指杨志宗道,“丑小子,你别这般赶尽杀绝!“杨志宗不屑的道:“祸福无门,唯人自招,这是你们‘阴魔教’自己找上门的,告诉你,本令说一不二,如果得不到答复的话,嘿嘿!““怎样?” “这只是开始……!“ “哼!” “你到底说不说?” “不说!” “好!” 好字声中,只见杨志宗身形如鬼魅般的一掠一闪—— 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狂嗥传处,七人之中的一个,双臂被齐肩削落,血如喷泉,痛得满地乱滚,原状惨不忍睹。 “你是说不说?” “不说/ “如此,当你第七次不说出口时,正好轮到你,现在你回答一个不说,本令残你们之中的一人!” 最后一个人字出口,身形又如前一隐一现,又是一声惨嗥破空而起,又是一个高手被残倒地。 其余五人,不约而同的悲呼一声,各以毕生功力,亡命的向杨志宗劈出一掌。 漫天狂飘,其势足可撼山拔岳,狂卷暴涌而来。 杨志宗豪气干云,虽感来势强猛得骇人听闻,但仍不闪不避,“残肢令”飞快的插入襟内,双掌贯足十成功劲,猛挥而出。 劲气相接,发出一声震天巨响,有如地陷山崩! 人影闪晃中—— “阎王使者”等五人,被震得纷纷踉跄倒退。 杨志宗也不由倒退了两个大步。 身形甫定,杨志宗又冷声喝问道:“阎王使者,你到底回不回答本令所提的问题?““阎王使者”巨喘着抗声道,“不说就是不说/“那不令只好依方才之言,再成全你们中的一人!” 眼看“阎王使者”等五人之中,又将有一人遭殃—— 蓦在此刻——一 一声沉喝,随风飘来:“住手!” 声音不大,但却人耳如雷鸣,震得所有在场之人,耳膜欲裂。 都不禁惊奇万状的朝发声处望去! 眼前一花,三条人影,先后泻落当场。 第74章 来人两者一少。 一个是半僧不俗的白发怪人,须发虬结,歪鼻斜眼,另一个是手持钓竿的怪老者,那最后落身的,竟然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 杨志宗一见来人,心中突然巨震,忖道:“奇怪,怎的南疯北痴、琼妹全都到了!” 但杨志宗恃着自己已经易过容,变成了一个奇五少年,不虞会被北疯半梧和尚等人认出,表面上故作镇定,傲然而立。 “阎王使者”等人,一时之间,也认不出这现身的是什么来路,因为叫“疯半悟和尚” 和“南痴愚骏钓叟”归隐已久,极少露面江湖之故。 尉迟琼姑娘天真的一扯“北疯半悟和尚”的破衣袖道:“疯公公,他就是残肢令主第二?” “嗯!” “他年纪不大,心肠倒满狠嘛!您看地下这些人死得多惨!” “南痴愚骏钓叟”眼皮未抬,像梦呓似的道:“琼儿不要多嘴!““北疯半悟和尚”斜眼一翻,向杨志宗道:“娃儿,你手段太残忍了!” 杨志宗表情冷静,内心却激动不已,闻言之后,好半晌才道;“在下不得不为!” “哈哈!好一个不得不为,我疯和尚走了眼了!我佛慈悲,弟子一念不慎,招惹了无边杀孽,罪过!罪过!” 这几句半疯不癫的话,听得在场诸人齐为之一怔。 杨志宗更是惶然不已,忖道:“莫非他老人家已认出了我的本来面目?” “血魂剑邝字”江湖见闻较为!“博,当下想起两个退隐已久的老辈人物来,越看越觉得所料不差,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莫非真要等死!” 念动之下,忙向“阎王使者”等悄悄数语,众人面色一变,互看了一眼,转身飞遁,连一句江湖的场面话都不及交代。 杨志宗轻喝一声:“哪里走!” 飞身正待拦截—— “别动!” 一缕悠悠劲风,把杨志宗将起的身形,一逼,杨志宗只好废然而住。 这出手阻止的正是半悟和尚。 “娃儿,你杀得还不够?” 杨志宗默然不语。 尉迟琼姑娘惊诧的看看这风靡了整个武林的“残肢令主”,又看看疯和尚公公,她奇怪何以疯和尚公公老是称对方娃儿,而对方竟毫无反抗。 “娃儿,不用再瞒了,去掉你的面具!” 杨志宗万分无奈的用手往脸上一抹! 一个俊美至极的面孔遽然出现! 尉迟姑娘脱口惊呼了一声:“你……你……宗哥哥……你是残肢令主?” 杨志宗俊面排红的向尉迟姑娘一点头,急以大礼参见南痴北疯两个老人。 “南痴愚骏钓叟”半闭的眼睛,突然睁开,精光并射,朝杨志宗一扫,叹了一口气,又闭上了双眼。 尉迟琼一扯疯和尚的破衣袖道,“疯和尚公公,您怎么知道他的真面目?” 半悟和尚包着眼道:“当今武林,一身兼具‘乾元真罡’‘两极真元’两种旷古绝学的,除了他再不会有第二人,方才我在场外看他出手,就断定是他!” 杨志宗歉然的道:“请两位老前辈怨晚辈欺瞒之罪,实在是别有苦衷!” 尉迟琼一颗芳心激荡不已,她做梦也估不到心上人竟会是使武林为之变色的“残肢令主”,一对剪水双睁,连眨都不眨的看着杨志宗。 “北疯半悟和尚”一敛癫狂之态,正色道:“娃儿,可记得疯和尚我对你说过的一句话?” 杨志宗一怔神道:“请老前辈提示,晚辈记不起来了!” “哈哈!娃儿我传你‘流云拂穴’和‘挥袖解穴’两式时,曾经说过,你若仗此为恶江湖,我疯和尚将不会轻易放过你!” “不错,老前辈伸手解救晚辈危厄之时,曾说过这样的话!” “亏你还记得!” “晚辈岂敢稍忘!“ “那你今天准备向我疯和尚如何交代?” “晚辈行事问心无愧,仰可对天,俯可对人!” “哈哈!你认为我疯和尚空有耳目?” “请老前辈举出事例!” “七里坪造下漫天杀孽,紫云帮总坛尸山血海,今日此地又是腥风血雨,难道这些都是假的不成?” 杨志宗惨然一笑道:“晚辈被逼无奈,才出此策!” “哈哈!以你的武功,恐怕无人能逼你!” “晚辈就曾在‘烈阳老怪’手下险死又生!” “但你娃儿!“造杀孽是事实!” “老前辈之意要如何处置晚辈?” “废去你的武功!” 这句话有如旱地春雷,使杨志宗为之震颤不已,但同时也激起了他的冷傲之性,当下不卑不亢的沉声道:“晚辈杀人,情非得已,前辈对在下有过救命传技之恩,晚辈决不敢忘,当遵前诺,待赴武林一异传人之约,至于受诸于两位前辈的武技,当永不再用,晚辈身负师门血海深仇,不能不报,老前辈要废去晚辈武功之议,怨难接受!““娃儿,你想违我疯和尚之命?” “违命不敢,事实不容晚辈接受!” 尉迟琼姑娘粉面布满惶急之色,向北疯道:“和尚公公,你真的要废去宗哥哥的武功?” “难道还有假的?” “那我可不依。” “哈哈!妞儿,你不依?” “我会和您拼命!” 北疯脑一紧道:“你和我拼命,我仍然言出必行!“尉迟琼杏目一红,语带悲凄的道:“疯公公,您真的要这样做?” “当然,这娃儿的事与你有何关联?” 尉迟琼粉面飞霞,半晌才道:“不管,我就是不依!” 南痴在一穷插口道:“琼儿,你过来!” “不!” 杨志宗对尉迟琼感激的瞥了一眼,满脸坚毅之色的向北疯道:“老前辈,晚辈重申前言,为了血海深仇,晚辈要保留武功索仇!” 尉迟琼接口道:“疯和尚公公,您传了他两式手法,人家已声明不再使用您传的武技,您没有理由要废去人家一身武功!” 这话说得北疯为之一愕。 尉迟姑娘又道:“您可否也听听人家的解释呢?” 其实“北疯半悟和尚”哪里是存心要废去杨志宗的武功,只不过藉此稍稍压压他的杀念而已,当下顺风转舵的道:“好!娃儿!弥且把事情的始末说说看!” 于是—— 杨志宗把“甘露帮”惨遭血洗除名,及恩师“古道热肠杨震寰“第二次惨死,自己从师经过,奉师父遗命仗“残肢令”按“甘露帮血海深仇录”索仇,以迄“阴魔教”不断派遣教中高手追截……等等经过,详细说出。 听得南痴北疯三人激情不已。 “北疯半悟和尚”道,“娃儿,你的仇家,还有多少?” “目前还剩下五个!” “哪五个?” “赤发阴魔、烈阳老怪、天下第一丑、白面僵尸怪、玉面阎罗婆!” 杨志宗这一报出仇家名号,以南痴北疯的修为和辈份,竟然也连连皱眉不止。 尉迟琼则不由惊“啊!”出声! “北疯半悟和尚”感叹似的道,“这五个魔头,昔年搅得整个武林乌烟瘴气,其中任何一个,都极难应付,而你却五个都全,哼!这笔帐……” 杨志宗豪气万丈的道:“晚辈不达目的不休!” “有志气!” 尉迟琼“噗嗤!”一笑道:“疯和尚公公,您还要不要追回宗哥哥的武功?” 北疯一例嘴嘻嘻一笑道,“小妮子,看在你的份上,我疯和尚收回成命!““嗯!“ 杨志宗乖巧的趁机一躬到地道:“谢老前辈!“北疯脸色突又一正道:“娃儿,话里如此,但愿你善体上苍好生之德,少杀无辜!” “谨遵教诲!” 这一来,一天云雾尽散,空气顿然轻松起来! 尉迟琼姑娘自上次南海乌石岛邂逅杨志宗之后,一颗芳心,早已投向情郎,嗣后,又经过肌肤相亲奇功迫毒那档予事,此心更是非君莫属。 她看杨志宗是越看越爱,妙目流波,泛漾出海样深情! 而南痴北疯也是心有定见,非促成这一对小儿女的好事不可,方才北疯疾言厉色的一幕,只是演戏而已,所以南痴在旁半句话不吭! 北疯又向杨志宗道:“娃儿,方才你所说的那五个顶尖魔头,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烈阳老怪和白面僵尸怪已和晚辈照过面,目前行踪不明,天下第一丑现在是‘百灵会’护法,赤发阴魔却始终是音息杏然 一顿之后耳叹道:“玉面阎罗婆潘七姑,据晚辈线索是匿居在南昌附近的笔管峰上!” “你如何得到这样线索?” “晚辈偶然之中追踪两条神秘人影,至笔管峰前。遇得‘飞雷手伍雍’,据他说他已在该处守候了十多年,但无法通过绝望,他断言峰上住的就是‘玉面阎罗婆’!” “飞雷手何以要守候玉面阎罗婆?” “飞雷手自称是昔年天下第一剑手‘玉面剑客范天华’的拜兄,他要从‘玉面阎罗婆’的身上探出范天华的生死之谜,他同时与晚辈相约一年之后会晤!” “哦!” “南痴愚骏钓舆”哦了一声之后道:“玉面剑客范天华那娃儿。十年前老夫曾见过数面,相貌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杨志宗心头一震,脱口道:“像我?” 这句话杨志宗已听许多人说过,而使他对自己迷离的身世发生奇想,是否会和“玉面剑客范天华”有关。 南痴又道:“范天华是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风的传人!” 第75章 杨志宗忽地想起一事,急道:“武林一异究竟有几个传人?” “这个倒是不知道!” “晚辈何时代表两位前辈赴一异传人之约?” 北疯接口道:“我正为这事找你,下月月圆之夕,你必须赶到华山主峰之后的望月坪!” “下月月圆之夕?” “不错,娃儿千万误不得事!” “晚辈记下了,当准时遵命到达!” 杨志宗口里答应,心里却激动不已,武林一异是昔年武林中一位出类拔萃的人物,他的传人身手自非等闲,他既代表武林双奇去履这个约,照事而论,是一件大事。 “南痴愚骏钓叟”又道:“娃儿,你可曾听人说过关于‘玉面剑客范天华’和‘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的事?” “这倒不曾,晚辈极愿聆听!“ 北疯哇哇怪嚷道:“好啦!痴老头,话越扯越长,竟然要说起故事来了,我疯和尚可站得有些两腿发麻了哩!我们到那边树下坐着再谈吧!““好!” 两者两少,齐齐动身移到五丈外的一栋白杨树下坐定。 杨志宗一直在怀疑自己的身世与“玉面剑客范天华”可能有关联,所以心里迫切的希望对这失踪了近二十年的“玉面剑客”多所了解。 坐定之后,尉迟琼撤娇似催促道:“公公,快讲!” “南痴愚骏钓叟”略作思索之后,闭上双眼,悠闲的说道:“玉面剑客范天华昔年以武功才貌著称武林,一柄剑神山鬼没,年青一辈之中许为第一剑手!曾使得不少的女孩子疯狂的追逐!天山‘都天异吏钟离慕宏’的女徒,为了他而甘愿缀下武功不练,入江湖追逐户杨志宗心中一动,插口道:“都天异吏的女徒是否就是‘天山龙女涂慧芳’其人?” 南痴将头微点道:“可能是,我隐约记得那妮子姓涂!” 杨志宗顿时悟出“天山龙女”涂姑姑,屡次不借生命之险来照顾自己,原来是因自己的面貌象她心目中的恋人,不由在心里暗道:“涂姑姑,您太痴情了!”’“以后呢?” “玉面剑客眼高于顶,对追逐的女孩子不屑一顾,但他终于被那涂姓的女子痴情所动而爱上了她!” “但怎么又会扯上那玉……” “听我说,后来,玉面剑客在无意中碰上了一个举世无双的绝色美女,那女子美得使任何一个男子见了都会着迷!“ 尉迟琼忍不住插口道:“那女子就是玉面阎罗婆……” “别插嘴,听公公说,于是玉面剑客迷上了这个女子……” 蓦在此刻——一 “北疯半悟和尚”突然高声向五丈外的一只花树道“什么人?用不着藏头露尾,出来吧!” 南痴话声顿住! 杨志宗俊目放光,朝前望去! 一阵飒然微风动处,一条人影捷若流星的划落当场。 竟然是一个高大魁伟的头戴齐肩面罩的怪人 那怪人嘎嘎一阵怪笑之后,道:“幸会!武林双奇想是耐不住幽居之苦,要重出江湖了?” 听口气,这怪客的辈份必然不小,他不但能一气道出武林双奇的名号,而且口气也大得紧! 北疯嘻嘻一笑道:“阁下总有一个名宇吧?’” “当然!“ “我疯和尚不耐猜哑谜,你爽快点报个名字吧!” “阴魔教主!“ 此语一出,众人不由齐齐起身站立! 想不到眼前这戴齐肩面罩的怪客,就是江湖中视为极度神秘阴毒的“阴魔教主”。 杨志宗更是激动不已,他必须要揭开“阴魔教”追截自己的用。 “阴魔教主”侧头向杨志宗道:“小子,原来你就是残肢令主?“杨志宗冷哼一声道:“不错!“ “好极,本教不虚此行!“ “小子,你不用说必然是‘甘露帮主’的传人了?” 杨志宗又冷哼一声道:“嘿嘿!一点不差!” 事实很明显,“阴魔教主”是专门冲着杨志宗而来! 南痴北疯、尉迟琼六道眼光紧紧注视着“阴魔教主”,静看事情发展。 “阴魔教主”既然能一口道出杨志宗本人就是易容后的“残肢令主”,那他来此已有很长的时间,所以“北疯半悟和尚”揭开杨志宗的真面目时,他已完全入眼! 这一来,“残肢令主”的真面目,已没有再隐瞒的必要,所以杨志宗干脆坦然承认,反正想隐瞒也做不到了! “阴魔教主”又是一阵使人刺耳恶心的怪笑道:“小子,你先后杀了本教数十高手,这笔帐该如何算法?” 杨志宗神目湛然,面寒如冰,反问道:“阴魔教与在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断苦苦追逼,而且在下初出江湖的时候,贵教下竟然断言残肢令主不是甘露帮主本人,个中因由,在下不能缄默等闲视之!” “你将如何?” “揭穿谜底!” “还有你小子曾扬言要杀尽本教中人?” “不错,如果贵教主不把以上的问题,给在下明白的解答,在下说得到做得到,决不是空口说大话!“ “嘎嘎嘎嘎!小子,你狂妄得不知天高地厚! “哼!本今言出必践!” “你自信有这能耐?” “可以让事实证明!” “你恐怕没有机会去证明了!” “不见得!” 南痴北疯,不禁面上动容。 尉迟琼姑娘一横身站到杨志宗身测,杏目圆睁,粉面现煞,但口中像是关切又像是鼓励的叫了一声:“宗哥!” 杨志宗冷眼一扫“阴魔教主”之后,转头向“北疯半悟和尚”等道:“请两位老前辈稍为退开,并盼千万不能插手,这是晚辈自己的事!” 又向尉迟琼道:“琼妹你也退下!“ 尉迟琼十分为难的注视了心上人一眼,默然退下。 南痴北疯两个早年成名的武尊互望一眼之后,也相继退离两丈之外。 杨志宗已领略过“阴魔教”少教主“大阴掌“的威力,不言可喻这“阴魔教主”的身手,当更骇人。 “阴魔教主”阴恻恻的道:“你准备好了?” 第十三章恨仇牵魂梦 杨志宗毫不为意的道:“没有什么好准备的!” “你别以为有双奇撑腰便张狂卖乖?” “哈哈!阁下一教之主,说话未免太欠思量,你过虑了,本令主出道以来屡经风浪,几曾借助过别人之力!” 北疯忍不住在一旁插口道:“阴魔教主,谅你也不是无名小卒,怎的这般见不得人,有胆量的报个名号出来,给我老人家听听!” “嘿嘿!疯和尚,你虽名列武林双奇,本教主还不在乎!” “咦!口气倒是不小!” “南痴愚骏钓受”睁开双目,朝四下瞥了一眼,冷冷的道,“你人来得倒不少?” “阴魔教主”道:“收拾这小子本教主不过是举手之劳户杨志宗哈哈一阵狂笑道:“大教主,你不是在说梦话吧广“阴魔教主”身形缓缓向前移两步道:“你不相信?” “我说你不配!” “嘿嘿!如你能接得下本教主三掌,今天就算拉倒,这笔帐以后碰上再算!” “说的轻松,今天你如不把本今的问题交代明白,就别想走!” “阴魔教主”怒哼一声道:“小子,你简直不知死活户杨志宗俊面一寒,杀机立现,沉声道:“谁死谁活,掌下见分晓!” “好!” “阴魔教主”好字出口,单掌一圈一挥—— 一股寒规,应掌而发! 杨志宗微一提气,杨掌封出。 “波!”的一声巨响,双方各退了一步! “小子,果然有些门道,看第二掌!” 语声中,双掌乎胸缓缓推出。 一团绵绵劲气,丝毫不带破空之声,悠然飘出,有如地狱阴风,极地寒流,革风未至,五丈之内,已觉寒气刺骨,使人鼻息皆窒。 杨志宗可不敢托大,双掌贯足“两极真元”,以十成功劲拍出。 一道红自相间的气流,以激荡排空之势,暴卷而出。 但这汹涌如怒海波涛的“两极真元”触及对方的阴风之后,发出一阵轻响,竟然被消卸得无影无踪,阴风余劲,使杨志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不但杨志宗大感意外,连南痴北疯这等高人,也为之大惊失色。 谁也信不到“阴魔教主”的功力竟然高到这种程度。 但“阴魔教主”本人,内心也为之一震,他以十成功力发出的“太阴掌”,竟然伤害不了对方,而且他从刚才这一掌里,已测出“残肢令主”的内力强劲得远超出他的想象之外,难怪屡次派出的高手,非死即残,全数锦羽而归,看来要除去这祸根,确实不是件易事。 双方一阵沉默之后—— “阴魔教主”身形微微向后一挫,双掌缓缓上提,疾快的猛挥而出。 这一掌他有心要杨志宗当场挂彩,已用足了十二成功到。 这十二成的掌风推出,情势大是不同,只觉如山岳般的阴劲之中,扶以嗤嗤刺耳尖啸,狂涌疾罩而来! 杨志宗惊集全身功劲,奋掌劈出! 红自相间的气流,如暴风推乌云般匝地盖去! 北疯一扯尉迟琼的衣袖,电闪向后退出两丈! 南痴也急飘身后引。 “轰!”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处,四周的气流被激撞得发出一连串的“波! 波!”爆响,沙飞石走,泥上草屑蔽空飞扬! 接着是两声闷哼! “阴魔教主”身形退离原地一文有余,凡自摇晃不已。 第76章 杨志宗“蹬!蹬!蹬!”退了十个大步,面色如土,胸部急剧的起伏。 这一掌看来双方的劲力相差极微! 尉迟琼芳容大变,“哎哟!”的尖叫了一声,疾朝杨志宗身前飘去,纤纤玉手扶住杨志宗的肩上,连连摇动,焦灼不已时唤道: “宗哥哥!宗哥哥!你没事吗?” 杨志宗无力地点了点头,感激的回答道:“琼妹,没有什么!” 暮然—— 尉迟琼急朝三丈之外一指道:“咦!她是谁?” 场中各人,都是不可一世的人物,焉有被人欺近而不察觉的道理,只因太过注意杨志宗和“阴魔教主”这一边的交手情形,所以一时大意了! 话虽如此,来人的身手也相当的骇人! 众人被尉迟姑娘的这一喊嚷,齐齐转目惊去。 只见一个遍身赤红夺目的娇小身影,婷婷玉立在三丈之外,面上蒙着一层红色纱网,无法看出容貌,但从窈窕妮娜的身材判断,必然也是一个尤物。 杨志宗乍见红衣女子,心头大震,脱口呼出了一声:“啊!” 因为面前这人影对他太熟悉了,就是他至死不忘的恋人一一“红衣女上官巧”,但他意识到“红衣女上官巧”已在南海惨葬鱼腹之后,不由帐然若失,“啊!”了一声之后,便即住口! 悲惨的往事,又一次啃噬着他的心灵s 此生他再也见不到他曾经山盟海誓的初恋情人了! 那神秘的红衣女子,在杨志宗脱目惊“啊”的瞬间,娇躯微微一颤。 女人心思最细,尤其在恋爱当中,更是敏感,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被尉迟琼看在眼里,疑惑的向傻了一般的杨志宗道:“宗哥,你认识她?” 杨志宗这时由于这神秘女子的出现,而勾起了他对心上人巧妹妹的凄怆回忆,心神俱沉缅在极度的痛苦之中,对尉迟球的问话,充耳不同,仍然呆痴的紧紧盯着那神秘的红衣女子。 这一来更加深了尉迟琼的疑虑,粉面之上立时掠过一缕幽怨之色,再次提高了声音向杨志宗道:“宗哥,你……” 杨志宗如梦方醒般的收回眼光来,道:“什么,琼妹,你说什么?” “哼!说你认识她吗?” “谁?” “她!” 杨志宗满仍痛苦之色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真的?” “难道我会骗你!” “但我看你的神色……” “她使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葬身南海的上官巧广 “哦!” 那神秘的红衣女子这时娇躯又是一颤,因她面罩绝妙,所以别人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但毫无疑问的是她之现身决非无困,定有所为而来。 “阴魔教主”与杨志宗对了三掌之后,已知对方虽然他有心要毁去杨志宗,衡量目前情况,绝对办不到,何况还有双奇在侧。 当下轻咳一声,发话道:“本教主刚才说过,只要你能接得下三掌,今天就此拉倒,你屡次惨杀高手的这笔血债,错过今天再算!” 说完,转身就待—— 杨志宗身形一闪,快逾电掣的欺到“阴魔教主”前面,寒声道:“你想走,可没这么容易!” “阴魔教主”冷哼一声道:“你要如何?” “说出‘阴魔教’追截本令的目的之后再走不迟!” “如果我不说呢?” 杨志宗咬牙怒哼道:“我先揭下你的头罩,看你是说不说!” 话声中,辜施“移形换影”身法,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闪向“阴魔教主”。 同时出手抓向对方的面罩。 杨志宗的目的是如果揭开了“阴魔教主”的真面目,也许对于模梗在心中的谜,能寻出些端倪。 但出手之后,竟然扑了一个空。 在“移形换影”这一式奇绝的身法之下,能躲得过的,“阴魔教主”可算得上是第一人! 不禁当场为之一窒! 就在杨志宗错愕的当日,“阴魔敷主”已在十丈之外,再闪而没。 紧接着四周响起一连串“咬咬”的破空之声,想来是暗伏在四周随同“阴魔教主”而来的高手。 “宗哥,由他去吧!别愁会找不到他!” 尉迟琼情深款款的娜近娇躯,安慰着她的心上人! 忽然—— 那自始至终不曾发一言的神秘红衣女子,吐出一声凄怨欲绝的幽幽长叹! 叹息声中,红影一晃,翩然而逝,留下那叹息的余韵。飘荡在空气之中。 这女子来得突几,走得也突兀! 谁也猜不透她的用意何在,尤其临走时那一声凄怨欲绝的幽然长叹,更使人迷幻莫测,以她离去时的身洁而论,她已具有上乘的顶尖武功。 她是谁? 她在众人的心中留下了一个谜。 杨志宗更是颓丧不已。 “阴魔教主”走了,真面目,依然无人知晓,杨志宗心中久悬的谜,仍然得不到答案,而且对方的武功,竟然与他不相上下。 神秘的红衣女子,如鬼扭般的出现又逝去,使杨志宗的心上又多了一层阴影。 杨志宗幻想道:“难道她真的是巧妹?她没有死,可能吗?对。我不也是一样怒海逃生吗?我为什么一定要断定她已经死了呢?可是巧妹妹的身手可没有这么高呀!” 谜! 谜! 谜! 红衣女郎走了,但她的身影却仍然盘旋在杨志宗的脑际,使他苦恼,使他困惑,挥之不去! 我必须要追查出她的根底!s即使她不是巧妹妹,但也得弄清楚她今天现身的目的。 杨志宗心念百转之后,突地转身向南痴北疯道: “两位老前辈请怨晚辈失礼,晚辈尚有事待办,下月月圆之夕,当遵命按时到达华山望月坪代践一异传人之约!” “北疯半悟和尚”立即接口道:“娃儿,记住,索仇不为过,但少伤无辜!” “晚辈受教!” 尉迟琼眼圈一红道:“宗哥哥,你要走了?” 杨志宗也不由黯然额首道:“琼妹,珍重再见!” “宗哥,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这倒很难说,请怨为兄身负师门血仇,不得不千里奔波!” 尉迟琼欲言又止,低下头! “南痴愚骏钓舆”扫了一眼两小,把目光转向北疯。 “北疯半悟和尚”若有所悟的哈哈一阵朗笑之后,向杨志宗道:“娃儿,你以两极真元为这小妮子迫毒的事,你还记得吧?” 杨志宗不由心中陡然一震,苦笑一声道:“记得!” “那很好,别使小妮子失望,否则,我疯和尚不依你!” 杨志宗废然的一点头。 他并非不爱尉迟琼,只是他的第一个爱人“红衣女上富巧”,在与他同赴南海求药的途中,惨死风涛之中,她的死,同时带走了杨志宗全部的感情,他曾誓言,恩仇了了之后,要投南海以殉红颜知己,所以他不能爱尉迟琼。 数月之前,尉迟琼被“招魂蝶秦媚娘”劫持,给她服了一粒“销魂蚀骨丹”,幸得北疯现身,惊走秦媚娘,命杨志宗赶练两极真无,为她迫毒。 迫毒之际,两人肌肤相亲,北疯对此,早有成算。 杨志宗愈想心愈乱,付道:“还是离开为炒,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事,现在无须去烦心,到时再说吧!” 心念之中,匆匆向两位老人施了一礼,又复向低头弄裙的尉迟琼道:“琼妹,珍重!” 身形一展,恍若夜行编幅,连闪而没。 尉迟琼悠悠抬起头,眼前已失去心上人的影子,不由悲从中来,一头扑到她公公南痴的怀里,呜咽起来! “南痴愚骏钓文”抚着她柔发,慈祥的道:“痴儿,你这是为的什么?” 北疯嘻嘻一笑道:“琼儿,一切有我疯和尚做主,别愁,下月月圆华山之会,娃儿必然赶来,不是可以见面了吗?” 尉迟琼抬首,泪眼婆婆的白了疯和尚一眼。 疯和尚不由拍拿大乐道:“对,乖乖听话,我们也该走了!” 两老一少,先后飞身纵离。 且说杨志宗怀着一半悲枪,一半激动的心情,朝适才神秘的综纱蒙面红衣女逝去的方向,如一缕轻烟般泻去。 他本来的目的要直赴“百灵会”向该会新任护法“天下第一丑”索仇,同时找会长“招魂蝶秦媚娘”算算以往的几笔帐,更想从“招魂蝶”的身上打探出“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的真正下落。 “招魂蝶”既是“玉面阎罗婆”的门徒,对她师父的行踪不能说不知道。 焉知半路上这一岔,又突然出现了这么个身形酷似“红衣女上官巧”的女子,杨志宗为了解开这个谜,暂时不赴“百员会”,先追踪那神秘女郎。 一口气疾驰了两个时辰,少说也有百来里路,但那神秘的绔纱蒙面女,却踪迹毫无,眼看又是日暮西山,华灯初上的时分。 像这样盲目的追踪一个人,何异大海捞针。 杨志宗无奈,只好投入一个大镇歇宿。 一宵易过—— 第二天清晨,杨志宗暂时放弃追寻那维纱蒙面女的计划,回头走向“百灵会”。 九江城南二十里的黄草坝,是“百灵会”总坛所在之地。 江湖中消息传得最快,冷面少年杨志宗就是“残肢令主”的消息,经由“阴魔教”中人的口里传出,两天之内,已传遍了湘赣一带。 这一个惊人的消息,各帮派门会派在江湖中的耳目,立刻飞报回去。 第77章 “百灵会”当然也不例外。 杨志宗方在九江现身,“百灵会”徒,就跟上了他,杨志宗何等人物,焉有不察觉之理,但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恍如未觉。 黄草坝—— 背山面水,一片无涯的草原,居中一所巨宅大院。 若非是武林中人,谁也不知道这所孤立在草原之中的巨宅,就是蜚声江湖的“百灵会” 总舵所在之地。 杨志宗甫一进入黄草坝十里之内,“百灵公”属下不断现身拦截。 他禀于“北疯半悟和尚”告械地的话,不到万不得已,不滥伤无辜。 于是—— 杨志宗展开得自红巾蒙面人的奇绝身法“移形换影”,有若幽灵鬼魅般的让过重重拦截的卡哨,直向总舵所在之地欺去。 黄草坝中,警号频传,此起彼落。 渐渐—— 杨志宗已欺近到总舵所在的那片广厦之前不及百丈,所有“百灵会”属下的高手,汲有一人能阻得了他,如人无人之境一般。 奇怪的是,警号急传的情况下,“招魂蝶秦媚娘”和“天下第一丑”两个堪与杨志宗一较身手的人,竟然不见现身。 震撼了整座武林的“残肢令主”来到“百灵会”,使“百灵会”所有的会众,有如临末日之感! 黄草坝中,似乎已弥漫了血腥的气息。 “残肢令主”血洗“紫云帮”的事,使他们惊悸犹存。 “百灵会”狠可能步上“紫云帮”的后尘。 一片火红的枫林,掩映着一所占地数亩的巨宅大院。 杨志宗面若寒霜,眉眼带煞,放缓身形,向巨宅徐徐团去。 新仇旧很,齐涌心头。 “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三番两次几乎陷他于死地c该会护法“天下第一丑”,是师门血海仇人之一。 杨志宗心念早定,决不放过这两个魔头。 渐行渐近,枫林之中,隐约露出一座巨大牌楼,牌楼正中,三个斗大的金碧辉煌的字,以杨志宗的目力,五十丈外已清楚的看出是:“百灵会”三个字。 杨志宗冷晒一声,一飘十丈,瞬眼已达牌楼之前不及十丈之地。 摹然—— 牌楼之中,涌出一群人影,男女老少,不下百人之众,作扇形展开,严阵以待。 杨志宗视若无睹,直欺近到距众人五丈左右,才停下身形。 谁也想不到使武林变色的“残肢令主”,竟然是这么一个年青俊美的少年,但摄于他的威名,牌楼前待敌的“百灵会”高手,一个个面露惊煌之色。 对方一口气连越十余个卡哨,加入无人之境,虽然到目前为止,还不曾有人丧生,但由这份身手,略知其余c 杨志宗身形甫定,人群之中,立即走出三个老者,其中一个留有几根黄焦焦的鼠须的老者假咳一声,发话道:“阁下就是残肢令主人?” “不错!” “阁下驾临敝会有何贵子?” 杨志宗神自如电炬,遍扫众人一眼,这一眼便“百灵会”上百的高手,同时机价伶打了一个寒颤。 然后语冷如冰的道:“本令要见你们会长和总护法结算几笔旧帐!” 那留有鼠须的老者面色一变之后道:“阁下恐怕难以见到!” “你是什么人?敢说这句话广 “百灵会首席堂主七煞神顾彪!” 杨志宗不屑的冷哼一声,语音中充满杀气的道:“如果各位不愿步上‘紫云帮’后尘,还是知趣一点的好!” 这句狂傲无比充满威胁意味的话,使得在场的近百高手,为之面上失色,人群之中立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嗡嗡之声。 “七煞神顾彪”双眼一瞪,嘿嘿一笑道:“阁下未免太过目中无人?” “本令堂而皇之的登门,算是看得起你们百灵会!” “在下再说一遍,阁下见不到本会长!” “凭你们想阻止本令?” “职责所在!” “本令不愿伤及无辜,你们还是知趣一点的好!” “不然呢?” “嘿嘿!你们是非逼本分出手不可?” “百灵会也不是好欺的!” 杨志宗剑眉上挑?俊目煞光陡炽,缓缓自怀中掣出“残肢令”。 一扬手“咳”的一声,一把精光耀眼亦刀亦锯的怪刃——残肢,颤巍巍的钉在牌楼正中的横额上,“百灵会”三个斗大金字的“灵”字正中。 “百灵会”所有高手,齐齐勃然变色! 这种行为,暗示着一场血腥屠杀的序幕。 杨志宗脱手掷出“残肢令”后,身形一撼,穷若无人的就往里闭。 三个越众而出的老者见状,齐齐怒喝一声:“哪里走!”三道强猛无比的掌风,有如滚滚洪流,淬然袭向杨志宗。 杨志宗微微一晒道:“凭你们也配阻挡本令!” 口中说话,手却不停,双掌齐扬,封向三股劲气。 “波!波!”声中,三个老者,当堂被震得气翻血涌,各退了一个大步。 杨志宗因感于“北疯半悟和尚”一再劝勉他少杀无辜之言,所以刚才出手,只用了五成力道,他掷令的目的,也无非是想使当前的“百灵会”会众知难而退,同时激出原凶,以达到自己此来的目的。 若以杨志宗的功力而论,或明或暗,径超总舵,无人能挡,但杨志宗此刻的意念,是要堂堂皇皇的索仇,这是一种风度。 三个老者,联手接了“残肢令主杨志宗”的一掌,各被震退了一步,以为对方的功力,并不如想象中的厉害,不由雄心陡起。 略一定神之后,各自叫足功力,又告狠快无比的各劈一堂。 三老者是“百灵会”中堂主的身份,武功并非泛泛,这一全力联手发掌,情势与前大不相同,有若怒海狂涛,涌卷而出,直可碎碑裂石。 杨志宗心里暗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看来不给点颜色是不行的了!” 心念之中,劲集右掌,一圈一挥! 一道红白相间的气流,应掌而出。 三个老者,虽然也是武林健者,但哪曾见识过这种绝世神功,只觉全身功劲劈出的掌风,甫一触及对方的红白气流,即告消失无踪,立感不妙。 但时间却不许他们有所思念,一股如山劲道,已告压体而来,连纵身闪避都来不及,惨哼声中,三个身形直往后面的人群中倒下,显然已受伤不轻。 所有牌楼之前近百的高手,狂呼一声,纷纷出手攻上。 掌风雷鸣,创光霍霍,势态相当骇人。 杨志宗这时有两条路好走,一是凭他超绝身法,脱出战圈,直进总舵,另一就是不计死伤,出手反击。 时间不许他犹豫,他必须极快的做一个决定。 出手! 杨志宗这一决定,也就等于宣判了无数“百灵会”会众的死刑! 于是—— 杨志宗施展出了他的盖世奇功,左掌“乾元真理”,右掌“两极真元”。 两种绝世功力,同时施出,不但是奇玄得武林前所未有,而且威力也大得足使风云为之失色! 刹那之间,惨曝闷哼之声,响成一片! 人影一条接着一条被震飞出去! 血箭四射,与枫叶相映,令人胆裂魂飞! “退开!” 一声如平地焦雷的吼声,突然传来! 人影闪晃中,只见牌楼之内,走出一个长仅三尺左右的奇丑怪人。 生得短腿短手,一个巴斗大的头颅,配上一双无眉的小眼,狮鼻撒嘴,头顶之上,长了一撮稀疏的黄发,像是几根枝草。 丑怪之状,令人见了不寒而栗。 那些侥幸未死的会众,这时已朝两边退开,地上死伤的不下五十人之多,那些未死的,几自吟呻惨哼不止。 那丑怪人向地上扫了一眼之后,向那些木立的会众一挥手道:“伤者扶回总舵之内救治,死者掩埋,你们通通退下厂 那些会众轰诺一声,纷纷挟死扶伤,刹时走得一干二净c杨志宗乍见来人丑怪之容,就知道来的正是“百灵公”护法,也就是“甘露帮血海深仇录”首页之上所载的。阴、阳、丑、怪婆”中的第三名“天下第一丑翁不丹”。 杨志宗此来的首要目的,便是要找这“天下第一丑”索讨师门血仇,现在仇人在眼前,一股仇恨的火,立自胸中升起,热血也骤然沸腾起来。 但他感到奇诧的就是“招魂蝶秦媚娘”,何以不见现身? “天下第一丑”打发了会中高手之后,未见作势,身形已前飘三丈,在距杨志宗身前不及两丈之地停下,小眼中棱芒乱射,朝杨志宗打量一阵之后,道: “娃儿,你就是残肢令主?” 杨志宗目红似火,杀机罩面,寒气森森的回答道:“不错!” “此来的目的何在?” “索回音年甘露帮的那笔血债!” “如此说你是完全冲着本护法而来?” “嗯!” “嘿嘿!小子,想你是吃了夫雷豹胆,要到太岁头上动上?” “凡属甘露帮昔日伙人,没有人能逃残肢断魂的报应!” “就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 “翁不丹,血债血偿;用不着拖延时间了,你的丑命注定,只舌到今天为止!” “天下第一五翁不丹”,生平最忌人说他五,倔偏他又长得奇三无比,杨志宗这一句丑命,真似一把尖刀,戳在他的心上,当下个眼一瞪,顶上的几根稀疏黄发,根根直竖,喉中一阵咕咕怪啊,厉声道: “娃儿,你究有多高的艺业,敢这样狂妄,即使你不找老夫,老夫一样要找你。 第78章 今天你自闯而来,等于是飞蛾扑火,免得老夫费力寻你!” “丑鬼,你命在须宪,还狂吠个什么劲!” “天下第一丑”狞笑一声,矮小的身躯,猛然劈出一道如山劲气。 杨志家口里虽如此说,心里却是小心注意,不敢丝毫托大,当下右掌运足“乾元真罡”,以八成功劲,硬封过去。 一声隆然巨响过处,双方的身形各自晃了一晃。 这一对掌的结果,竟然是半斤八两,不分轩轻。 本来杨志宗两度奇缘遇会,本身已具有百年以上功力,论内力,他比“天下第一丑翁不丹”超过甚多,但谈到运用方面,可就逊色了,因为他在掌招的运用上,一直没有学到什么奇招绝式,如此各有长短,一较之下,双方扯平。 “天下第一丑”心中也暗惊对方小小年纪,就有这般雄厚的内力,以自己一甲于左右的修为,竟然伤不了对方一毫一发,而且还秋色平分。 当下怒哼一声,以十成功劲,再拍出一掌。 杨志宗也把“乾元真罡”提到十成,直迎面出。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处,双方各退了一个大步。 劲风余劲,傲气成涡,近身三丈的枫树,被卷得落,叶萧萧。 “好娃儿,再接一掌厉害的试试广 “天下第一丑”暴喝了一声之后,骤聚毕生内力于双攀,一团一格,连拍三掌。 这毕生所聚的三掌,劲势之强,足可撼山拔岳。 杨志宗心头一紧,立即把“两极其元”提到十二成,双掌扬处,一股红白相间的劲气,发丝丝破空之声,侯地涌出。 “两极真元”遇刚则柔,通柔则刚。 双方功气相接,发出一阵沉室的“波!波!”之声,杨志宗的“两极真元”几全被震散,人也被反震之力,推得踉跄退了三个大步,方才立稳身形,血气一阵翻涌。 “天下第一五翁不丹”所发毕生内力所聚的连环三拿,掌风被消卸得无影无踪之外,被对方的一丝余劲,直袭向前胸,登时如被巨锤敲击,闷哼一声,身形连退三个大步,表面上双方仍是不相上下,但他的逆血却几乎夺喉而出。 ‘天下第一丑”经验何等老到,三个照面下来,已知对方不是易与,弄得不巧,说不定真的栽倒在对方手下,他知道硬拼不是办法。 略一定神之后,大头一偏,如幼童似的小身躯一晃,已欺到杨志宗身前八尺之地。 双掌一轮,奇诡绝伦的向杨志宗攻去。 招式之奇诡厉辣,骇人听闻。 杨志宗疾展学自“甘露帮主”的格式应敌,但竟然有封挡不佳之势,急切里喜施“移形换影”身法,脱出圈外。 “天下第一丑”一看得手,岂肯放过,如影随形般的电闪追踪进击,招式越演越奇,再配合上他自创的“游魂身法”,着着进逼,占尽先机。 杨志宗苦于无法座付对方的奇奥招式,只好一味的闪让。 “天下第一丑”得意扬扬的道: “娃儿,鼎鼎大名的残肢令主,也不过如此,难道你只会这躲躲闪闪的法儿,报什么仇,索什么债?” 杨志宗人本孤傲,本来已感到满不是滋昧,再经对方这一奚落,俊目之中几乎喷出火来,一咬牙,定下身形,运起两极真元,双掌额定“天下第一丑”的方位,不停的猛扫而出,红自劲气,潜力如山,一波接一波的卷涌而出。 这一着果然生效,任你“天下第一丑”招式如何绵密奇奥,身法如何诡橘,就是无法接近对方的身躯。 杨志宗天线辐接,生死玄关之窍早通,内力有如长江大河,源源不绝! 刹那之间—— 只见红自气流,弥漫空间,周遭五丈以内,枝叶纷飞,草木尽偎,“波!波!”之声,不绝如缕,激气成涡,使人鼻息皆窒,有如置身怒海波涛之中。 这种武林罕见的搏斗,的确骇人至极。 “百灵会”会众,虽然被”天下第一丑”遣退,但总舵重地,强敌登临,岂敢疏于戒备,仍有不少悄悄隐伏在四周,这时被这幕亘古未闻的搏斗,震惊得一个个目夺神摇,魂儿早都离了窍。 一盏茶的工夫过去,“天下第一五”格式已告缓慢下来,而杨志宗也渐渐感到真力有些不济,但挥出的劲气,仍然凌厉沉猛,毫不逊色于刚出手之时。 须知人是血肉之躯,内力再深厚,也有用锅之时。 尤其双方功力不相上下,全力做生死之搏,所耗的内力,简直无从估计,打通了玄关之窍的武人,虽说内力如泉,这只是说对付比自己功力差的人,可以支持久战,不虞匾乏,但并不是说永远不会枯竭,像杨志宗目前,掌掌均毫不保留的以十足功劲挥出,时间久了,铁打的金刚也受不了! 又是一盏热茶的时间过去……” 双方都呈不支之势! 杨志宗掌劲渐失凌厉,额角已现汗迹,微感气喘力促。 “天下第一丑”也放弃了奇奥的快攻把式,改以劈空掌力,和杨志宗硬拼。 双方都有置对方于死地的打算! 一个是索讨师门血债,一个是为了本身生存丽必须要毁去祸根,两人之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活在世上,就是说这是一场生死之搏,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杨志宗愈打愈感焦急,如果这个时候,“招魂蝶秦媚娘”或者是功力相等的高手,现身加人战斗的话,后果本堪设想,恐怕伙不能报,还得饮恨九泉。 “天下第一丑”第一次遭逢了劲敌,而且又是生死对头,他已看出对方的功力,竟然比自己还要深厚,久战下去,决讨不了好! 掌风激撞的声音,由密而疏,双方久久之后,才互对一掌,但每一掌都有立置对方于死地的威力,只要有一方不支,立刻就得牌血当场。 “丑鬼,血债血偿,你的时候到了!” “小子,你还想活着走出黄草坝,那简直是自日做梦!” 杨志宗深感不安的是“招魂蝶秦媚娘”一会之长,被人欺到总航之中,焉有不现身之理,而且她对杨志宗也是恨之入骨!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责辣的安排? 也许这淫每双绝的女人不在总舵之中? 杨志宗目光不时的向枫林之内扫掠,果然被他发现了暗中隐忧了不少的人。 “速战速决!” 一个意念,立刻涌上杨志宗的心头,目前之局,如果不谋速战速决的话,自己身入虎穴,单只一个“天下第一丑”已难应付,对方再有高手介入的话,后果堪虞。 同时另一个意念告诉他,今天如果不把“天下第一丑”在残肢令下伏尸的话,决不退出百灵会! 心念即决,行动随之展开,就在双方互对一掌,身形微退的刹那,把本身全部残存真元内力,逼到双掌之上,口里沥喝一声:“丑鬼接这一掌!” “天下第一丑”也同样存了一拼之心,小小身躯后挫半步,双掌上提乎胸,以毕生修为内力,摹然推出! 一阵郁雷般的闷声响处—— 四外合抱的枫树,校断叶残,树干急速的摇摆,凡欲连根拔起。 牌楼积坐纷扬,“哗啦啦!”碎砖破瓦,撒了一地! 杨志宗俊面立呈苍白,咬紧牙关不使闷哼出声,蹬橙橙!退了五个大步,身形摇摇欲倒,强将一口逆血吞了回去,目眺欲裂的看着对方。 “天下第一丑翁不丹”在闷哼声中,身躯后仰倒地,但又一弹而起,口角栖泪溢出鲜血来,面目凄厉可怖,再加上他本来奇丑,更是不成人形。 “丑鬼,你的末日到了!” “天下第一丑”气喘如牛,小眼几乎瞪出血来,就是答不上话来。 杨志宗深知目前的处境,自己也受了内伤,真元亏损甚巨,忙不选的就地疾作调息,幸而他奇缘迭通,禀赋天生,真气未竭,这一调运,真力又徐徐产生。 摹然—— 唆!唆!破空之声传处,人影乱闪,那些隐伏在侧的“百灵会”高手,纷纷现身出米,在四周合围而上,竟然有四五十人之多。 杨志宗俊目一扫来人,杀机陡然炽盛。 一咬牙,身形暴弹而起,凌空一掠又回原地,已把适才科手插在牌楼横额上的那柄精芒夺目的“残肢令”取回手中。 这一个动作,使得所有在场的“百灵会”高手,心弦为之一震。 杨志宗手持“残肢令”,几立当场,严如天神! 他不放过任何一点点的短暂时刻,时间愈多,对他愈有利,他又开始急速的调运着逐渐恢复的真气,他知道已面临真正搏命的阶段了。 四周合围的高手,已看出“残肢令主”在与“天下第一旦’全力一搏之下,已成了两败俱伤的局面,这正是除去这煞屋的太好机会。 “天下第一丑”被杨志宗这搏命的一击,已受了严重的内伤,但一股强劲之气在支持着他不倒下。 双方互相对峙,场中静得落针可闻。 一场风暴刚过,另一场可怕的暴风雨,又在酝酿之中。 空气在寂静之中,隐伏着无穷的杀机。 片刻之后—— 杨志宗视四周合围的高手如无睹,手中“残肢令”微微一扬,冷凄凄的向:天下第一丑”道:“丑鬼,认命了吧!” “天下第一旦”面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凄厉至极的哼了一声道:“小子,你以为今天你能全身退出黄草坝?嘿嘿!你别痴心妄想了户杨志宗前欺两步,咬牙切齿的道:“丑鬼,残肢令出现,无人能逃残肢断魂命运,现在本令要你尝尝这种滋味!” 第79章 声落,身形如鬼魁般的电闪暴进,一招“残肢断魂”倏告出手。 “天下第一丑”虽在重伤之后,但他的身手仍不可轻视,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身形疾扑,右移二尺,左掌闪电般拍出,以次还攻。 “残肢断魂”一招三式,是“甘露帮主古道热肠杨震寰”穷二十年的岁月,精研独创,专为配合残肢怪刃而设;奇诡狠辣,无人能躲。 双方都是以快得不能再挟的身法出手! “天下第一丑”旋身出掌,不谓不神速厉辣,满以为可闪过对方这奇诡绝伦的三式,岂知事实大谬不然,只觉攻出的左掌,一阵巨痛攻心,鲜血飞喷中,左臂齐肩面折,惨噪一声,暴退五尺。 杨志宗一招“残肢断魂”仅削下对方一条左臂,心中也感一凛,这招“残肢断魂”不出则已,一经出手,对方绝难逃过?现在“天下第一丑”以受伤之身,仍能躲过其中二式,则他的功力修为,已到了骇人至极的境地! 就在“天下第一丑”负创暴退的刹那,三支长剑,幻起满空银芒,如腊月天的瑞雪,经纷错落,洒向杨志宗。 杨志宗身形一闪一晃,“移彩换影”如幽灵般的脱出剑圈之外,杀机势难题止,略不迟延,“残肢断魂”绝招,又告连环施出。 血雨飞酒中,尖锐惨嗥声中,三个突袭的剑手,全被削去双臂,前胸开了一个血窟窿,当场模尸血泊之中。 看得在场高手,胆裂魂飞,齐齐惊叫出声。 这种罕绝的身法,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c 众人平日只是耳闻“残肢令”杀人之残酷,开武林木有之风,今日亲眼所睹,倍觉体目惊心,神震魂夺。 杨志宗面罩浓厚杀气,声音微带暗哑的道:“本令来此的目的,不愿伤及无辜,识相的话,趁早退开,否则的活,令下无情,那是你们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本令!” “残肢令主,你未免欺人太甚,你以为‘百灵会’无人了!” 喝骂声中,五条人影,相继纵出,一字式排定在杨志宗身前丈外之地。 杨志宗俊目掠处,这五条人影,是三个老者,一个中年壮汉,和一个徐娘半者的妇人,一个个怒目圆睁,面罩寒霜,一瞬不瞬的瞪视着自己。 “五位意欲何为?” 其中那半老妇人怒声回答道:“百灵会并不如你想象的那样脓包!” “你们大概不会看不见地下的三个榜样吧!” “如你所说,血债血偿!” “就凭你们五个?” 五个“百灵会”的高手,被杨志宗目中无人的话,气得七窍冒烟,暴吼一声,各劈出一道强猛无比的掌风! 五股激流汇集,势如裂岸惊涛,轰然有声。 杨志宗自与“天下第一丑”以全部真元内力作搏浪一击之后,亏损甚巨,此刻内力回复尚不及平日的一半,但他强傲成性,明知不可为而为,暗地一咬牙关,左掌暴然推出,迎向五股劲气集汇而成的巨流! “隆!”然一声暴响,杨志宗不自禁的闷哼了一声,身形连晃,踉跄后退三步,口角挂下一缕鲜血! “百灵公’五个高手,也在同一时间,被震得气翻血涌,眼冒金星,连退五步。 杨志宗一退之后,强忍伤痛,捷逾电闪的向五人射去,右手“残肢令”已在刹那之间,连续施出五招十五式,快得简直如同一式。 他深知如果不下杀手,镇住其余高手,危机立至! 惨降之声,破空而起,血雨暴洒之中,残肢四射! 地上多了五具尸体——肢体不全的残躯。 看得其余的高手,一个个面呈死灰,噤若寒蝉,薪籁的直抖! “天下第一丑”身负严重内伤,差一点五腑离位,又加上一臂被钱,一时半刻之间,决难恢复,此刻已是斗志全失,心中已萌退走之念。 杨志宗一口气毁了五个高手之后,业已镇住了其余的会众,略不迟疑,鼓起余勇,摹地向“天下第一五”闪身欺去,在五尺之处,停下身形。 “天下第一丑”心中正在盘算着如何退身,意念末决,想不到“残肢令主”已告欺近身来,心中突然一震,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两步! 杨志宗眼射复仇之火,紧跟着逼进两步。 “天下第一丑”见退已无望,顿生拼命之心,暗暗强聚残存内力于右掌,半声不吭,快逾电掣的碎然向杨志宗拍出,胆尺之隔,掌出即至。 杨志宗不想对方有此一着,闪避封挡均所不及,急切里身躯微侧,避过正面,护身爱气应念面生,也唯因受气护体,方才得免心脉震断之厄。 “砰!”的一声,杨志宗硬承受了对方一掌,只觉身躯一震,口角鲜血又告溢出。 “天下第一丑”这一掌虽是拼命之着,但以他重伤之身,真元损而未复,这一掌只及平时的三成功力,否则杨志宗决难承受,他本人也同时被杨志宗护身爱气产生的反震之力,震得连退数步,“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倒。 四周的高手,见杨志宗伤势也已不轻,又蠢蠢欲动。 杨志宗虽说负创不轻,但心里可十分清楚,危机并未稍减,但复仇的信念,使他面对敌人而毫无怯意,手中“残肢令”斜举平胸,缓缓向“天下第一丑”欺去。 “天下第一丑”怪脸扭曲,眼中露出骇极的光芒,艰难的步步后退! 场中的空气,紧迫得使人窒息! “百灵会”的众高手,尚在犹豫着是否出手? 墓在此刻—— 只见寒芒门处,血光进现,接着是一声野兽临死时般的厉嗥! “天下第一丑”诛儒般的身躯,已倒卧在血泊之中,另一只手臂,被削落掉在一丈之外,胸前一个透明窟窿,尚在淌着鲜血,厥状惨不忍睹。 四周近二十的高手,如梦初醒,作势就要扑出。 杨志宗身形候转,面对众高手,脸上的杀机仍极浓厚,屋目之中,放射出一种使人不寒而栗的煞光,逼视着众高手。 众高手被杨志宗所显现的煞光镇住,一个个又露踌躇之态。 杨志宗收回目光,自怀中取出“甘露帮血海深仇录”,翻开首页,弯腰用手指在“天下第一丑”的尸身上蘸了一点血,往第三号“天下第一丑翁不丹”的名号上一涂,算是销了这一号仇家! 做完这些动作之后,慎重的把小册子置回怀中,举头向天,哺哺祝祷道:“师父在天之灵有知,弟子今天又为师门索回了一笔血债,另外还有四笔债,弟子当竭尽绵薄,虽刀山剑林在前,拼着肝脑涂地,也当—一索回,师门先进帮友,实所共鉴!” 祝祷毕,怀好“残肢令”,向那些呆立的“百灵会”高手扫了一眼,转过身去,迈开脚步,就向牌楼之内欺去。 “百灵会”众高手,脸色一变,纷纷纵身上前,横排在林荫道中。 杨志宗既然闯向总舵之中,他们不得不出面拦阻。 众高手之中,一个秃顶老者,排众而出,满脸怒容的道:“阁下意欲何为?” “找你们的会长结一笔帐户 “会长已不在总舵之中!” “嘿嘿!就凭你这一句话,本令就会罢手不成?” “那阁下的意思要怎么办?” “不见到你们会长本令决不甘休!” “今天恐怕办不到!” “嘿嘿!办不到,残肢令主言出必践,没有办不到的事!” 众高手面上齐现怒容,看样子杨志宗如果硬闯的话,他们不惜一战。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看出,“残肢令主”经过这一连串的剧烈拼搏,内力损耗将尽,而且身负内伤,所以减少了大半畏惧的顾虑,否则,他们岂敢轻虎须。 空气又呈紧张,眼看另一幕惨剧又将上演。 突然—— 一阵低沉的声音,候告传来! “孩子,你太逞强了!” 随着话声,枫林顶上飘落一条人影,落地无声。 杨志宗听声音已知来者是谁,摹然回转身来,两丈之外,站着一个红巾蒙面人。 “百灵会”中众高手,乍见来人竟是名闻武林的“海鸥令主红巾蒙面人”,不由惊咦出声,不知道神秘的怪人何以会现身此地。 杨志宗躬身一札道:“前辈有何指教?” “孩子,你想做什么?” “找百灵会长招魂蝶秦媚娘那贱人算帐!” “你目前已经受伤不轻,功力未复,你自信能敌得过她?” 杨志宗略一踌躇之后,剑眉上扬,很恨的道:“我今天决不放过她介“可是孩子,你用不着找她了,你永远也不会再见到她了!” 这话听得杨志宗大感奇怪,猜不透红巾蒙面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迷悯的道:“为什么?” “她已不在人世!” “百灵会”众高手,齐齐脸上变色,这消息他们讳莫如深,除了会中有地位的人外,无人得知,当然决不可能传出江湖,不知红巾蒙面人何由得悉,“孩子,离开这里,我再告诉你详情!” “好!” 两条人影,先后弹起,越上林消,瞬息无踪。 “百灵会”众高手迷恫的望着两人逝去的方向,心里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且说杨志宗随着红巾蒙面人,双双离开草坝,一路疾驰,有如星飞九射,一个时辰之后,来到一处僻静的江岸,停身落座,杨志宗迫不及待的问道:“前辈方才说招魂蝶已不在人世?” “不错!” “是如何死的?” “昨日晚间,招魂蝶黑夜飞头,今天早晨,却发现她的头竟然供在后山前任‘百灵会’会长‘上官公道’,也就是她的丈夫的坟前!” 第80章 “什么人下的手?” “这个不得而知,但据推测可能与她丈夫之死有关,招魂蝶嫁给‘上官公理’为继室,时间并不太久,这女人阴毒绝伦,极可能是想谋‘百灵会长’的宝座而下杀手!” 杨志宗顿时陷入沉思之中: “招魂蝶秦媚娘”身手不弱,单只“翠袖招魂”那一手阴功,恐怕极少人能敌,而且“天下第一丑”也在会坛之内,那这下手的人,身手之高,也确实骇人。 “追风剑上官公理”也是“甘露帮”仇人之一,但杨志宗尚未出道,他人就已经死去,人死不记仇,在“甘露帮血海深仇录”上,已经销了号! 他记起“红衣女上官巧”曾向他说过,她的父亲死因离奇,照此看来,这下手的人,可能是追风剑昔年的手下,查悉追风剑死于现任会长“招魂蝶”之手,而替他报仇。 他由此想起那身形像权“红衣女上官巧”的缘纱蒙面女子来! 她会是巧妹妹吗?那她为什么见了自己而视如路人?不会的! 也许她有难言之隐,目前不愿现出真面目,但对别人犹可,对自己可不应该! 如果假定那女子就是巧妹妹,南海失事之后,和我一样,死里逃生,练成绝艺,重履中原,偶然获知她的父亲是死于她继母“招魂蝶”之手,于是—— 杨志宗想到此处,不由忘其所以的自言自语道:“会是她吗?” “孩子,你说什么?” 杨志宗这才知道自己失态,忙庞道:“‘晚辈忽然想起一个人,据我推测,杀死招魂蝶的事,狠可能是她所为!” “谁?” “追风剑上官公瑾的女儿上官巧!” “嗯!这事大有可能,你怎的做这样推断,那女孩子……哦!荆山孽龙潭畔,曾经和天山龙女一道,舍命救你的那个红衣的女孩子,是她吗?” “不错,就是她!” “孩子,你好像对她很熟悉是吗?” 言外之意,当然是在问杨志宗是否爱上了“红衣女上官巧”。 杨志宗面上倏地飘过一缕悲凄之色,于是他说出自己曾因中了“招魂蝶秦媚娘”的“春风一度丸”之毒,上宫巧与他结伴同赴南海求取解药,中途遇风暴,惨做波臣,以及最近江湖中曾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绿纱蒙面的红衣女子,身形酷像葬身南海的上官巧……等等经过,向红巾蒙面人详细说出。 杨志宗说完之后,红巾蒙面人不禁把头连点道:“孩子,你推断的极有道理,那维纱蒙面女既已现踪江湖,不愁会遇不上,困难是如何使她现出真面目,据你所说,她的身手可能已臻上乘!” 杨志宗一付度之后,又道,“不对,如果她真的是上官巧,她没有对我隐瞒面目的理由,如果她不是的话,现在的推断,岂不完全落空?” “孩子,这些事待将来再说吧!我来问你,你报仇的事怎样了?” “还有四个顶尖仇人!” “哪四个?” “赤发阴魔,白面僵尸怪芮木通,烈阳老怪,玉面阎罗婆潘七姑!” 当杨志宗说到最后一个“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的时候,红巾蒙面人的身躯猛然震动了一下,但杨志宗却未曾注意及此,仍接下去道:“其中白面僵尸怪已和我朝过面,烈阳老怪和我交过手,赤发阴魔和王面阎婆潘七姑还无丝毫踪迹可寻,不过其中工面阎罗婆播七姑,据我所得到的线索是匿居在叫作‘笔管峰’的一座崇峰之上,此事尚未证实真假!” “什么?孩子,玉面阎罗婆匿居在笔管峰上?” “是的,不管如何,晚辈发誓要使这四个魔头,—一伏尸残胶令之下!” 红巾蒙面人这时心痛如续,因地红巾蒙面,杨志宗此刻着不见他的面部表情,他又在心里暗自念着:“块,孽障,告诉他吧!不!决不!唉!可怜的孩子!” 杨志宗见红巾蒙面人,久久不曾做声,不由又掉过话题道:“黑凤凰赵姑娘身怀的一件武林异宝‘乌木宝录真诀’,被白面僵尸怪芮木通抢夺而去,对于这魔头的行踪,前辈发现些端倪?” “还不曾!” “乌木宝录是晚辈师门遗物,晚辈必欲寻回!” “孩子,这个我早已知道,我已派出十二个门人,严密查访这魔头的下落,如果能够得回,我当原物给你厂 “谢前辈关爱之德,晚辈自与‘明魔教主’等交手之后,深感功力还欠缺得很,单以诛除‘天下第一丑’来说,晚辈拼命周旋之下,几乎失手,所以也急欲练就‘乌木宝录’所载武功,方得快意思仇,同时这也是先师临终遗训之一!” “乌木宝录真快,很深玄奥,孩子,你虽聪慧过人,恐怕一时之间,难以参悟!” 杨志宗对于红巾蒙面人,已产生了浓厚的情感,他觉得如果心里知道的事,要向对方隐瞒的话,那是一种罪过,于是他不加思索的道:“晚辈可以解得!” “你可以解得?” “是的,晚辈身边保存有另一片‘乌木宝录真解’,所以能够悟解!” “哦!这就赔怪了,如果双木合壁,上面所载的武功被你参悟的话,等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你的身手,放眼武林恐怕真的找不到敌手了!” “晚辈习武的目的,主要的是完成先师遗志,为‘甘露帮’所有死难的帮友,素还血债,次要的一个目的是藉此遍历江湖,探查自己的身世!” 红巾蒙面人心中又是一震,凄惨的往事,使他泣血椎,他感到他自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当年一步之差,使得自己终生痛苦不说,还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多少年来,他盼望着奇迹出现,他奔走江湖,迫寻这个奇迹,现在天从人愿,奇迹出现了,但他却不敢面对锥心实,独自忍受着无穷尽的痛苦。 他不知是自己的错,还是造物者残酷的安排? 他悲凄的一遍又一遍望着眼前这俊美冷漠的少年,内心如被毒蛇啃噬。 许多次,他想坦白的揭露杨志宗身世之谜,可是话到嘴边,却没有勇气说出,他为怕深深的刺伤了他,说不定会毁了他一生的幸福。 更说不定,这孩子在获悉真情之后,永远的根他! 但目前,如果把事实隐瞒下去的话,说不定会造成惨绝人伦的悲剧。 心念千回百转,他仍然提不起勇气说出来! 杨志宗沉默了一刻之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忙向红巾蒙面人道:“前辈见闻广博,我想请问一件事情?” “什么事,孩子,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你!” “我想间一个失踪江湖近二十年的上一代高手!” “谁?” “玉面剑客范天华!” 红巾蒙面人几乎被震得昏厥过去,半晌之后,勉强压制住鼎沸般激荡的情绪道:“你问这干什么?” “前辈知道这位武林先进吗?” “你且先说出你打听的原因何在!” “晚辈曾经应许一个我最敬爱的人,为她做这件事!” “应许了谁?” “天山龙女涂慧芳!” “天山龙女?” “是的!” 红巾蒙面人语音之中,已微带颤抖,把声音放得更低沉些,藉以掩饰他的激动。 “她寻找玉面剑客范天华干吗?” “她对玉面剑客范无华一往情深,十多年来,一直在追寻他,据她说,晚辈的形貌长得和当年的玉面剑客范天华一模一样……’” 红巾蒙面人不由轻嘱了一声,声音略见凄楚。 杨志宗接着又往下说道:“就是因为晚辈的面貌酷似她昔年的情人,所以对晚辈特别好感,三番两次不计生死的挽救晚辈于危难之中,所以晚辈自动应许替她办这件事!” “哦!原来如此!” “玉面剑客范天华这人是否还在人世?” “据我推测,他已不在人间,即使在,他此生已不会再与人见面!” “为什么?” “他……他……他当年曾经做了一件铝事,他本是无心之失,但到后来发觉大错已成,无面目再立足江湖,这也许是他失踪的原因。” “怎么样的错事?” 红巾蒙面人沉默了半晌之后,才悠然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个,我也不甚清楚!” “玉面剑客范无华,是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风的门下?” “不错!” “武林一异共有几个传人?” “一个!” “真的只有一个?” “是的,只有一个!” “那就不对了!” “咦!孩子,什么事情不对?” “晚辈曾答应武林双奇‘南痴愚骏钓望’和‘北疯半悟和尚’两位老前辈代他们赴武林一异传人之约,武林一异既已发出邀柬,由他的传人在华山候教,以他过去的名声地位,当然不会做虚妄之言,但他的传人只有一个,而且生死不明,这其中不是存在着极大的矛盾吗?” 红巾蒙面人做梦也想不到事情的发展会这样奇突,他说的是实话,武林一异只有一个传人,想不到武林双奇竟然挑了杨志宗代他俩赴约,一时之间,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心念几传之后,只好淡然说道:“以我所知,武林一异确实只有一个传人,但也许他在唯一的传人失踪之后,又另收了门人也说不定!” “是的,晚辈猜想也是如此,昔年双奇一异会于巫山神女峰,印证武学,三日三夜,双奇以半招之差,败在一异手下,互约二十年后,再聚神女峰,不料武林一异竟然因练功而走火火魔,眼看不能赴约,传柬双奇,由他的传人代践此约,武林双奇论辈份声名当然不愿和一异的传人,动手过招……” “于是双奇便挑选了你代他俩践约?” 第81章 “是的!” “你已经答应了?” “他们各传我一手绝艺,并且又都曾经对我有过救命赠药之德,义不容辞!” 红巾蒙面人默然了,他心里在盘算着一个重大的问题。 杨志宗见红巾蒙面人久久无语,不由讶然道:“前辈,莫非这事有什么不要?” “不要是没有的话,以你目前的功力,大可与一异传人拼,但武林一异曾被许为武林第一人,他既然命他的传人代践双奇之约,则他的传人当然对武功一道,定有不凡的造诣,为了‘武林第一’这块招牌,这一番的约会恐怕有一场非常的拼搏!” “晚辈仅以本身所学全力周旋,至于胜败两个字倒是无所谓广“孩子!武林中有几个能抛得开一个‘名’字,你的气度虽然可佩,但到了那时候,恐怕由不得你了!” “前辈顾虑得对,但晚辈却有这个自信言行如一!” “好!孩子,也许一搏之下,你能取代‘武林第一’的称号!” “晚辈志不在此!” “你何时前去赴约?” “南痴北疯两位老前辈要晚辈子下月月圆之夕,赶到华山主峰之后的望月坪!” “晤!” 红巾蒙面人意味深长的晤了一声,杨志宗对于他是诚敬有加,所以许多次红巾蒙面人的言行有失常之处,杨志宗从不去深思,否则的话,多少可察出些端倪。 直到目前为止,杨志宗对于红巾蒙面人的来历姓名,完全不知道,他尊称他一声前辈,对方不告诉他,他决不会主动的追问! 每逢他危难的关头,红巾蒙面人都会不期然的现身。 是巧合吗?还是红巾蒙面人根本就没有离开他的左右? 杨志宗当然已有所觉,但他不好启齿动问,因为人家是一番好意。 “孩子,你的行止是否有所安排?” “晚辈目前急务是探访‘白面僵尸怪芮木通’的行踪,这魔头不但是仇家之一,而且落在他手的本门遗物‘乌木定录真快’,亟待收回,晚辈如不能练就更高的绝艺,对于今后的几个。仇家,谈到索仇,恐怕荆棘重重,自与‘阴魔教主’‘天下第一丑’等顶尖魔头拼搏之后,晚辈深深体味到自己的功力还不够应用!此去华山,路程遥远,半月之后,就打算动身赶往!” “孩子,容再相见,愿你好自为之!” 红巾蒙面人边说边立起身形,一闪而逝,最后一个之率,已经从数十丈之外传来! 杨志宗也站起身形,帐然良久之后,也缓缓离开江边,走上官道。 “残肢令主志宗”斗杀一天下第一丑翁不丹!” “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在总舵之内,暗夜飞头! 这两个震惊江湖的消息,不胆而走,很快的传遍整个武林! 尤其“残肢令主”的事迹,更为胎炙人口,成为茶楼酒馆一般江湖道热烈品题的新闻,他被形容得神乎其神,威名有如日正当中。 但真正睹过杨志宗庐山真面目的,并没有多少! 这一天正午时分—— 杨志宗刚从一个小镇上打尖出来,他一时高兴,多饮了几杯酒,俊面白里透红,更显容光焕发,碉低不群,如临风玉树,缓缓驰行在由鄂人陕的官道上。 这时碧天如洗,万里无云,丽日当空,一阵阵的微风拂面而来,使人有说不出的舒爽,胸怀为之一畅! 杨志宗借着酒兴,一个劲的向前走,不知不觉,已届申酉之交。 数声马蹄,把杨志宗从阑珊的意兴中唤醒,俊目掠处,不由哑然失笑,原来他已走入了山区,人眼尽是重山叠岭,烟岚四起,余晖斜照,它道从山映之中,延伸出去。 别说村镇人家,连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一个,心付:“要想投宿,恐怕要疾赶一程了!” 心意动处,正想加快脚程! 突然—— 前道之上,奔来近十条人彤,僧道俗全有,当先一人,似是一个老和尚。 杨志宗一看这些人彤来得突兀,不由自主停下身形,仁立在路当中。 渐行渐近,已可清晰的看出当先一人,果然是一个六旬上下,身着灰色僧袍的老和尚,后面跟随着八九个装束不等的人物。 从他们奔行的身法看来,每一个都具有不见的身手。 一行人来到切近,乍见一个俊美绝伦面目冷漠的少年几立路中,不由心中一动,齐齐停下身来,十双眼睛,齐朝杨志宗的周身上下打量! 杨志宗依然不言不动,如一尊石像般冷冰冰的看着这奇突的一群。 当先的那老和尚,高宣了一声佛号之后,单掌打一个讯问道: “施主拦阻道中,是有心还是无意?” 杨志宗寒凄凄的答道:“有心怎么样?无意又怎么样?” “如果有心,请道其详,如若是无意的话,老油等当然不会妄生事端!” “咦!奇了,阳关大道,什么人走不得?” “但施主拦阻道中!” “你们不会从侧绕过,路并不窄嘛厂 老和尚身后的九人,齐齐面现怒色,想不到这俊美绝伦的少年人,竟然冷漠狂傲到这种地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老和尚脸色微变之后,又复和声道:“施主既是无意,就请便吧!老油等尚有要事!” “我并没有说我是无意呀!” “那施主是存心找岔的了?” “在下也没有说是有心!” “施主之意究竟是为何?请道其详?” “在下只想知道大师等一行的目的!” 一行人之中,有人怒哼出声,老和尚一场手止住,又向杨志宗道:“老油少林百智,其余的是五大门派的同道。” 杨志宗一听,原来这行奇突的人物,竟然是五大门派联合派遣的高手,当前为首的老和尚,竟是少林寺三十代弟子中杰出的高手“百智弹师”,当下仍冷漠的道:“五大门派,联合派遣高手人江湖,倒是一件盛事,此行目的老师父肯否惠告?” “百智禅师”不由面现温色,正待开口—— 摹然—— 身后转出一个头戴九梁冠,身被青色道袍,腰悬长剑的中年逍土,疾行两步,站到“百智弹师”身侧,道:“禅师……” “百智禅师”徐徐侧过头去,道:“青阳道兄有什么话要说?” “青阳道人”目光犀利如刀的再瞥了杨志宗一眼,附耳向“百指禅师”一阵低语,“百战禅师”脸上一片疑惑不安的色彩,向后退了一步,神目如电炬,照向杨志家,好半晌才道:“请问施主上下如何称呼?” 杨志宗聪敏逾桓,一看当前情况,已经料到了几分,但仍毫不在意的道:“在下杨志宗!” 声甫出口,“百智弹师”一行人之中,已有人惊呼出声:“残肢令主!” 随着这一声“残肢令主”的惊呼声之后,十个高手面上齐齐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是惊?是怒?是俱?是奇?很难分析。 “百智禅师”走一定掷之后,朗宣一声佛号道:“施主就是残肢令主?” 想都是专为本令一人而来,哈哈!几乎当面错过!” 五大门派的高手,被这句话说得脸色又是一变! “百智禅师”为此行之首,立即接住话头道:“老钢身为我佛弟子,不作斑语,正是为了施主而来!” 杨志宗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不知老师父等为本令何来?” “五大门派鉴于施主在江湖中的血腥作为,唯恐造成武林浩劫,各掌门秉悲天悯人之旨共同协议,派遣老油等十人,深入江湖,寻访施主…… “准备把本令怎样?” “一来查明实况,再则奉劝施主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这个办不到!” 这句斩钉截铁的话,使“百智禅师”为之一愕,其余九个高手也同感一震! 空气之中,已隐隐泛出紧张的色彩。 “施主考虑过了?” “毋庸考虑,本令为所当为,办份内之事!” “何谓份内之事?” “昔年‘甘露帮’在武陵山中,被数十黑白道高手突袭,一夜之间,自帮主以下二百多人无一幸免,总坛之内尸积如山”血流成渠,这件血案,大师曾耳闻没有?” 杨志宗提到师门惨案,俊目煞光隐隐,声音中充满了恨意! “百智禅师”低眉垂目,又宣了一声佛号,然后注视杨志宗道:“这件公案者纳曾经听人述及!” “本令主就是要索回这一笔弥天的血债!” “冤冤相报,何日是了……” “大师不必谈及佛家因果,本令主今日之果,正是要证昔年之因!” “施主索仇,原无可厚非,但……” 杨志宗胸中热血沸腾,脑海里仇恨交织,打断“百智掸师”的话道:“大师既然也以本令的索仇行为,是无可厚非之举,是否还要我放下屠刀呢?” “阿弥陀佛!施主索讨昔年血债,当然无可厚非,但枉杀无辜,滥造杀孽,弄得武林一片血雨腥风,上千天和,这就不是了!” “大师言重了吧?” “施主在七里坪大开杀戒,血洗紫云帮,等等屠杀行为,是否算是滥杀无辜,难道死者每一个都与‘甘露帮’结有仇怨?” “那是他们自不量力,逼本令下手,咎不在我!” “施主这话未免本过强词夺理!” 杨志完怒气候升,冷激之性大发,不愿再多所解说,怒声道:“那大师等今天准备如何对付在下?” “对付未必,但如果今天之后,施主仍然滥杀如前的话,老袖等不能坐视广“怎么样?” 第82章 “为了武林苍生,只好对不起施主了!” “如何对不起法?” “为武林除思洱劫!” “哈哈哈哈……” 杨志宗举首向天,暴发出一阵声人云霄的狂笑,笑声激荡排云,四山回应,直似要撕裂长空一般,五大门派的高手,被笑声震得气血微涌,耳鸣心悸,笑声停了,那袅袅余音,仍然飞绕空间,不绝如缕! “施主不可任性而为!” “本令生重申前言,是做份内的事,没有人能阻挡本令主索取血债!” “五大门派不会坐视!” 话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杨志宗不屑的道:“哈哈!五大门派,本令主不惯受人威胁!” “施主不要后悔!” “后悔?哈哈!五大门派如果不分是非黑白,强自出头干预的话,本令主倒是不在乎,一切后果,由五大门派自负,本令主言尽于此!” 众高手面色一沉,各各蓄劲作势,他们有意要一显名门大派的威风。 “百智禅师”灰眉一扬,目射棱芒,沉声道:“施主之意已经决定要这样做了?” “不错,各位尽可出手,本令主一力接着就是广武当青阳道人,首先飘身而出,面色一沉,厉声道:“阁下年纪轻轻,杀孽如此之重,竟然不听相劝,还这般目中无人,不把贫道等人放在眼里,今天就叫你识得厉害!” 杨志宗哼道:“道长口出大言,必有惊人之技,在下极愿见识,不过话可说在前头,拳脚无限,如有得罪之处,请道长不要见怪,在下实不愿与五大门派为敌,但事逼至此,不得不然,这一点谅道长还清楚吧?” “好狂妄的小辈!” 武当青阳道人怒喝声中,移形换位,劈出一道如山劲气! 杨志宗冷哼了一声,右掌运集了七成功劲,悠然推出!两股劲气相接,发出一声“轰!”然巨响,杨志宗身形一晃而止,“青阳道人”却被震得退了一步,宽大的道袍猎猎而飞! “青阳道人”是武当门下第一流的高手,竟然被对方一掌震退,而且还当着其他各派高手之面,不由秦怒交进,暴吼一声,双掌摹然上提平胸,以十成劲道猛推而出。 杨志宗冷晒一声:“来得好厂“乾元真罡”应念面生,仍以单掌疾挥而出.但劲道却已较之先前加了二成! “轰隆!”响声震耳欲聋,引起四山回应不绝,劲风激撞,卷起漫空尘沙,闷哼声中,“青阳道人”道冠歪斜,踉踉跄跄一连退了五个大步! 杨志宗也被震得胸头一窒,微退半步! 看得一旁的五大门派高手,面上失色,同时心念道:“残肢主令,果然名不虚传,功力确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当然,杨志宗的本意,并不想伤及对方,仅以单掌对“青阳道人”的权掌,饶是如此,“青阳道人”还是承受不了,如果他全力发掌的话,十个“青阳道人”也得煤血当场。 “青阳道人”一阵喘息之后,摹地掣出长剑,寒芒映看夕阳,烟烟生光,顺手一抖,剑尖颤起朵朵剑花,两丈之外,顿觉寒意袭人! 武当一派,以剑术见长,杨志宗焉有不知之理,当下凝神而待! “百智禅师”灰眉一掀道:“道长,不可演出流血惨剧!” 话声未完,“青阳道人”已飞身上步,手中剑挥起漫天寒芒,夹着森森的逼人剑气,奇诡狠辣兼备的向。残肢令主杨志宗”铺天盖地的罩落! 丝丝剑气的破空声,刺人耳鼓! 杨志宗在心里暗骂一声:“好一个不知进退的牛鼻子!” 摹然施展“移形换影”身法,如鬼鞋般一旅脱出剑圈之外,曲指如钩,闪电般向“青阳道人”的背心抓去! 第十四章乌木真诀 “青阳道人”论内力,当然不及选遇奇缘的杨志家深厚,若论剑术招式,他却有不平凡的造诣,决不是虚有其表的人物。 当下剑势攻出,速失对方人影,立感不妙,当下极快的就攻出之势,身形滴溜溜一转,剑幕护住周身,连人带剑转变了一个方位。 杨志宗的五指堪堪就要触及对方的身形,被他这迅快奇诡,的一变式,身形从指下险极的滑离三尺,如虹剑气,已告反削而来! 杨志宗如果跟踪出指的话,“青阳道人”固不能幸免,而杨志宗也得伤在剑下。 但他的身手毕竟不同凡响,疾将抓出的五指,往回一编,“移形换影”又如幽灵般的欺到“青阳道人’身后,伸手就抓。 “青阳道人”被迫得把一柄剑挥舞成一座光膜,罩住自己周身,杨志宗身法虽然奇妙,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数十个照面之后,“青阳道人”的剑势益见凌厉,沉稳狠辣,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剑气直冲霄汉,剑风劲疾税啸,令人目夺神迷。 但杨志宗的身形,直若鬼就,隐现无常,忽东忽西,乘虚蹈隙,看准机会就攻一招,“青阳道人”剑术虽然高超,却是守多于攻,如果他封闭稍为不严的话,立刻就会被对方所乘。 旁观的所有高手,心内比雪还亮,“残肢令主”毋须还手,单只凭那令人无法捉摸的玄奇身法,就足以施垮“青阳道人”。 突然—— 人影一晃,又有一个道土仗剑而出。 杨志宗身形电闪飘退一丈,不屑的道:“你们准备倚多为胜?” “青阳道人”也同时收招不攻,和那仅剑而出的道主,对角峙立,三人成了鼎立之势。 杨志宗接着又满面凝霜的问道:“名门大派,原来也是讲究群打合殴,嘿嘿!我看你们干脆全上吧!” 这句话确实够厉害,简直视五大门派的高手如无物,而且语含讥讽,使得所有的人为之脸上一红。 “青阳道人”红着脸道:“为了武林劫运,玄芙苍生,群打合殴又有什么不可?” 杨志宗怒极反笑道:“道长言之有理,上吧!”两柄长剑,如毒龙出海,闪电般从两个不同方位刺向杨志宗。 杨志宗心里暗道:“若不给你们点厉害尝尝,还真不知天高地厚哩!” 心念之中,左右开弓,双掌贯足十成“乾元真罡”分别劈向两个道人。 “波!波!”两声,两个武当高手的长刨,被爱气震得倒劈回去,几乎脱手飞出,人也跟着跟随后退,跌跌撞撞的退了一丈有余, 看得一旁的其他高手,心中寒气直冒。 就在“青阳道人”等两个武当高手被震退之后,少林“百智样师”向前连跨五个大步,欺近杨志宗身前不及两丈之地,道:“施主功力果然不凡,老袖清教几招!” 杨志宗毫不为意的道:“在下也渴望一睹少林绝技,大师请吧!” “百智禅师”面色一整,微退半步,双掌猛然推出,一道撼山拔岳的劲气,匝地卷出,带起四周气流疾旋有声! 杨志宗单掌一扬,“乾元真罡”应掌而发。 “波!”的一声巨响,双方各退了一步。 “百智弹师”双掌齐推,面对方以单掌相接,竟然秋色平分,心头不由一凛,当下身形向后一挫,双掌缓缓上提,面色十分沉凝。 杨志宗知道对方必然有什么厉害的掌功施出,当下也凝神一志,暗暗把“两极真元”提聚十成,贯于双掌,表面上仍是一付悠闲冷漠之态。 “百智禅师”待到双掌乎胸之时,面上突现异彩,脸色红润如婴儿,双目中也射出一缕使人不敢逼视的湛然神光。 “般若神功!” 杨志宗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心头也随之一紧,他所习练的“两极美元”,是否能与佛门至高的“般若神功”相匹敌,他毫无把握。 其余九个高手,眼睛瞪得铜铃般大,一不稍瞬的沉视着场中的一对。 如果“百智样师”的“佛门般若神功”仍然不能和“残肢令主”相匹敌的话,那他们今天除了乖乖的退定之外,别无他途。 “百智弹师”攀然吐气开声,双掌平推而出。 佛门神功,果然不同凡响,掌劲方吐,三丈之内已觉气势逼人,一道强猛绝伦的劲气,挟风雷之声,有若巨浪狂涛,以雷霆万钧之势,涌卷向杨志宗。 杨志宗心中微凛,双掌也告缓缓推出。 一道红自相间的气流,不带丝毫火暴之气,冉冉飘出。 众高手的心,提到了喉边,紧张得几乎窒息。 “两极真元”通刚则柔,遇柔则刚,表面上看来,似乎是柔弱无力,其实潜劲如山,威力之强,骇人听闻。 一刚一柔两股气流突然相接! 奇突的事情发生了…… “百智禅师”所发惊天动地的一掌,触上那股红白相间的气流,发出一阵轻微的“波! 波!”,顿如泥牛入海,被无声无息的消卸得干干净净。 各门派的高手,不由齐齐面上失色,惊咦出声! “百智禅师”面现灰色,半晌之后,忽然跌坐地上。 惊呼声中,各门派的高手,齐涌向“百智弹师”的身前。 “大师你受伤了?” “大师,事到如今,我们只好出手了!” 喧嚷声中,九个五大门派的高手,齐把目光集中向“残肢令主”杨志宗,九个身影,也跟着缓缓向杨志宗身前移去。 如果九个高手联合出手的话,杨志宗当然不会再手下留情! 眼看一场狠拼恶斗在所难免! 空气呈紧张之色! 杨志宗眉目之间,骤现煞光,一张俊面冷漠得像一块冰,他准备不计一切后果,给这些自命名门大派的人物,一个严重的教训。 第83章 危机千钧一发—— “各位清退下,不可造次!” 众高手闻声不由一征,身形也随着停下,只见“百智禅师”已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双手连摇,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杨志完以十成功劲,万分沉凝的发出“两极真元”,不仅消卸了对方的无铸神功,余劲不衰,直袭向“百智惮师”。 “百智禅师”见自己未出的“佛门般若神动”,碰上对方的红自气流,有如触在棉花之上,毫无着力之处,不由心中大骇,一口真气顿告松弛,而对方的暗劲不衰,直卷而来,登时如中雷顿,忍不住跃坐下去。 现在他发现各门派的高手,已不顾厉害的涌向“残肢令主”.难免要造成流血惨剧,他知道众高手决非“残肢令主”之敌,自己为此行之首,而且一行人只是奉命查察“残肢令主”滥肆杀戮的真相,并没有奉命要和他拼搏,所以忍痛起身,发话阻止。 众高手因见少林“百智禅师”受伤,激于义愤,所以不顾利害的出手,现在被“百智禅师”这一出声阻止,登时醒悟过来,合九人之力,上去也是白废,他们心里有数,说什么也不是“残肢令主”的敌手,弄不好死伤立见! 当下顺水推舟,汕汕的退了下来。 “百智禅师”不愧佛门高弟,气度雍然,上前一步道:“施主功力超凡,老油等自叹不如,不过最后再进一言,深望施主不要率性而行,上千天和,老油等即日回所属门派向掌门人复命!” 百智老和尚坦白承认不敌,不愧名门风度,杨志宗深为所感,和声答道:“大师的话,在下理会得,不过在下也坦诚相告,这报仇雪恨的事,希望贵门派能明辨是非,着重事实,不要横加干预!” “百智禅师”又默然注视了杨志宗一眼,一行人纷纷移步离去。 杨志宗眼看着五大门派的高手们在视线中消失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身形一展,正待—— 摹在此刻—— 左面山腹之中,遥遥传来两声凄厉的惨爆! 杨志宗将起的身形,不由被这两声惨噪声唤住了,侧耳细听之下,一切寂然,不田惊奇的忖道:“怪事,荒山野岭之中,何来的惨噪声?” 这时,夕阳已没,瞑气四起,人目一片晦暗,官道两侧的山峦,像一尊尊蹲踞的巨灵之神,只显出一座座黑黝黝的轮廓。 料峭的山风,拂面生寒。 杨志宗呆立了片刻,希望能有所发现,但除了刚才的两声像曝之外,半丝声息俱无,他相信自己的耳朵决不会听错。 也许这荒山之内,正在发生着某种惨剧。 于是—— 一些任侠兼好奇心理,使杨志宗不再犹豫,决定要一窥究竟,身形一展,如夜行编幅般朝左侧山岭射去。 登上岭顶,凭着他神光充溢的眼睛,四下、阵扫掠,只见山岭绵豆,一峰接着一峰,松涛盈耳,听来有如鬼语淋淋,使,人油然而生凄凉阴森之感。 杨志宗绕着山岭,在林顶之上,飞掠疾驰,直到星月满天,搜遍了附近五里范围,却没有发现任何征兆。 他不由气馁下来,停身在一株虬松之上! 淡淡的月光,照着寂寞的空山,时而传来一两声夜粟的悲啼和阴森凄厉的狼曝。 下山去吧!他有些不甘心。 不走吧!这种盲目的搜寻,等于是捕风捉影。 正在犹豫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然瞥见距自己约主十丈的一处洼地草丛之中,有两团黑影,在微微蠕动。 杨志宗心中一动,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如鹰般飞扑过去。 身形方一触及地面,草丛之中突然响起一阵沙抄之声,瞬即寂然。 杨志宗运足自力向草丛中看去,只见丰草的隙缝中,射出四点惨绿的寒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忖道:“难道是什么毒虫恶兽盘伏在此!” 思念本已,惨绿的小星一闪,一条黑影,已向他疾扑而来。 杨志宗猜不透这黑影是人是兽,当下身形一闪,全力劈出一掌。 这一掌少说也有数千斤的力道。 一声刺耳的惨噪声中,那黑影被震得倒飞回草丛之中。 杨志宗神自如电,已看出这被震飞的黑影是一只恶兽,从那惨曝之声判断,可能是狼豹之类。 紧接着又是一条黑影,飞射而来c 杨志宗如法炮制,又是一掌拍出。 正当杨志宗扬手发掌的电光石火之间,那扑来的黑影竟然电疾的落向旁侧,堪堪避过一道如山的掌劲,“呼!”的一声,又告纵身扑到。 杨志宗暗骂一声:“好狡猾的畜生!” 手形一坍,那黑影恰距头顶不及一尺扑空,杨志宗反手以托塔之势向上一挥,又是一声惨曝,那黑影被震起三丈之高“砰”的一声,又落回地面,寂然不动。 杨志宗一看,竟然是一只利齿森森枯牛般大小的大青狼,已被掌风击得肚破肠流。 杨志宗又纵向那方才第一条摄影震落的草丛中,忽感一阵刺鼻的血腥味,使人欲呕,定睛看处,不由头皮发炸,毛发竖立。 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血迹琳漓,头碎脑破,腹膛大开,肝肠内腑,狼藉一地,另外草丛之内,赫然又是凡具白骨骷髅,毛发犹存,显见死的时间并不太久。 荒山! 静夜! 新尸! 白骨! 这情景够阴森,够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难道这两只青娘竟凶残到聚尸而食? 以这两具血肉模糊,狼藉污糟的尸体看来,显然刚死不久,莫非刚才那两声惨曝,就是出自这两具尸身之四? 但这些白骨,又何以会跑到这荒山来尝狼吻,这事确实令人费解? 摹然—— 杨志宗一眼瞥见两丈之外的一株小树上,有一幅黑黝黝的东西,随风飘动。 不由自主的走过去伸手取下一看,这一骇更是非同小可。 那黑黝黝的东西,竟然是一条黑巾,黑巾正中一只白色海鸥,海鸥的身上一个“伍” 字;丈外的草丛中,赫然又是一条同样的探巾,上面绣的是一个“肆’字。 杨志宗的手心,竟然冒出汗来! 这两条黑巾,不正是“海鸥使者”的标志吗? 不知这“肆”“伍”两号使者,何以会暴尸荒山? 从死者的服饰和这面巾,他断定死者是“海鸥使者”无疑。 红巾蒙面人属下的十二个“海鸥使者”,每一个都具有不同凡响的超绝身手,当然绝对不会连两只狠都收拾不了,显而易见,第“肆”“伍”两号使者是被人惨杀之后,拖尸至此,两只狼乃是闻血腥之味而来! 那这杀害“海鸥使者”的凶手,必定也有一身骇人的功力! 当前的问题是—— “肆”“伍”两号使者为什么会来到这荒山野岭?是奉了他们师父“红巾蒙面人”的命谕来此办事,或者是有其他原故? 凶手是谁? 以两死者惨状来判断,这下手的人,不是心怀极深的怨毒,就是穷凶恶极之徒,但以“红巾蒙面人”在江湖中的声名和他的身手而论,敢对他的门人下手,则这凶手必定是有以侍而无恐。 那一旁的白骨骷髅,又是些什么样的人物呢?为什么会抛尸此间? 杨志宗越想越感到迷离莫测。 我必须把这件事通知红巾蒙面人。 但天涯茫茫,谁知道红巾蒙面人此刻踪迹何处? 而且目前最急迫的事,是赶赴华山代双奇履一异传人之约。 于是,他连带的想起—— 新近出现江湖的神秘线纱蒙面女于,她是谁?她会真的是上官巧妹妹吗?“招魂蝶秦媚娘”黑夜飞头的杰作是她所为吗? 还有笔管峰下被自己追踪的两个奇丑女子,她俩矢口否认她们的主人不是“玉面阎罗婆”,那笔毛管住的声一个怎样的神奇人物? “阴魔教”何以会全力对付自己? 还有,自己迷离的身世,失踪了近二十年的“玉面剑客范天华”,会和自己的身世有关吗?根据不完整的资料,显示“玉面剑客”和“玉面阎罗婆”有夫妻的名份,如果真的与自己的身世有关的话…… “工面阎罗婆”是师门血海仇人之—…… 他不敢再往下想,他感到头昏脑涨,胸膛窒寨难忍! 突然撮口发出一声长啸,声如裂帛,高亢人云,摇曳夜空,宿鸟惊飞,四处回声久久不绝,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目的是藉以发泄一下胸中的闷气。 就在杨志宗啸声甫落的当日—— “嗤!” 阴森至极的冷笑,突然传来,声音的冰寒阴冷,像不是发自活人之口。 杨志宗电疾的转身,神自四扫,但什么也没有发现。 难道世间真的有鬼不成? 如果说这冷笑声是人所为,那这人既能欺近到自己身旁十文之内发声而不被发觉,那这人的身手也相当的可观了! “嗤!” 又是一声冰寒至极的冷笑! 这一下杨志宗可听清楚了,冷笑之声是从三丈之外的一棵大纵松之处发出。 “是人是鬼,给我亮出相来!” 杨志宗喝声甫落,那株虬松之后,晃悠悠的现出一条人影,干瘪瘪长,眼射绿色寒芒,在淡淡的星光之下,仍可看出那付惨白如雪的面孔! 难道真的是鬼? 杨志宗只觉从心底里冒出寒气,浑身起栗,毛骨惊然。 “娃儿,你送死来了!” 声如鬼哭狼降,刺耳之极。 第84章 由于这一发话,杨志宗断定对方是人而不是鬼,本来,世间哪里会有鬼。 当下胆气顿豪,也冰寒至极的向那怪人道:“送死未必,也许替你送终是真广“嘿!嘿!嘿!嘿!” 怪人的身形移近了一丈。 两人相隔,三三文不到,只见那怪人肩鼻塌腮,惨白无人色,两只枯稿的手僵直下垂,指甲约有寸来长,活像一付僵尸模样。 杨志宗细一审视之下,修地想起对方是谁来,不由热血一阵沸腾,一抹杀机,立时飘上俊面。 原来这怪人正是从“黑凤凰赵丽珍”手中抢去“乌木宝录真快”的“白面僵尸怪芮水通”,也正是杨志宗急于要寻找的人。 “白面僵户,怪丙木通”是“甘露帮血海深仇录”首页所载的五个顶尖仇人“阴、阳、丑、怪、婆”中的第四位。 杨志宗不但要向他素还昔日师门的血债,而且更急迫的是要取回师门遗宝“乌木宝录真诀”,参以身边的另一片“乌木宝录真解”,修习成上面所载的五招奇功,由于他最近与“阴魔教主”等顶尖魔头交手之后,深感自己在招式方面,仍有所不济,所以求取之心更切。 这真符合了俗语所说的:“踏破铁链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天从人愿,竟然会在此地碰上。 “不知这魔头是否已参悟了乌木神功?” 这是杨志宗此刻最为关心的问题,如果已被对方参悟的话,杨志宗自付,决不是这魔头的对手。 “白面僵尸怪芮木通”嘎嘎一阵怪笑道:“小鬼,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跑到这里来找死!” 杨志宗心里虽然恨到极点,但在不明对方虚实之前,暂不发作,恨哼一声道:“老魔,小爷踏破铁鞋正要找你,想不到在此撞上,真是天假其便!” “白面僵尸怪药木通”阴残凶狠,武功深不可测,黑白两道闻名丧胆,见对方不过二十不到的娃儿,竟敢出言顶撞,而且丝毫也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他不但是奇,而且惊为怪事了,只因他自得了“乌木宝录真诀”之后,隐匿潜修,对最近江湖上的事,不甚了了,而且从前他出手抢夺击伤“黑凤凰”的时候,杨志宗武功平平,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早已把杨志宗给忘怀了。 当然,如果他知道眼前这少年,就是震动了整座武林,掀起江湖空前巨波的“残肢令主”的话,他会重新把他估价,甚至于急谋退身也说不定。 “娃儿,你说你要找老夫?” “不错!” “嘿嘿!你知道老夫是谁?” “白面僵尸怪芮木通,不错吧!” 怪人身躯为之一震,想不到对方竟能一语道出自己的名号,而且毫无惧容。 “小鬼,你找老夫有什么事?” “我要杀你!” “白面僵尸怪”惊得直眺起来,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耳,诧异道:“你说什么?” “我要取你的性命!” “哈哈哈哈!小鬼,你不是失心疯昭?凭你要取老夫的性命杨志宗一咬牙道:“你不相信?” 岂非只不相信,老夫杀的人怕比你小鬼见过的人还多,有生以来今天第一次听有人要杀老夫,哈哈哈……” “老魔,你笑个什么劲,告诉你,你不但第一次听到,而且你是最后一次听到,今天之后,你便超生极乐,再不会听到第二次了!” ‘它面僵尸怪”气得浑身直抖,的确,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当面说要杀他。 ‘叫、鬼,你师出何门?” “这个无须你问,停会自然会告诉你!” 杨志宗突然想起一事,他清楚的记得红巾蒙面人说过,已经派出十二“海鸥使者”,遍访“白面僵尸怪”的下落,以期夺回“乌木宝录真快”,莫非这“肆”“伍”两号“海鸥使者”在发现了老魔踪迹之后,反为老魔所杀。 想到这里,不由又接着道:“这些白骨新尸……” “嘿嘿!小鬼,凡发现老夫行踪者,只有一条路,死户杨志宗冷冷的道:“那你已承认这些人是你所杀?” “怎样?” “欠债还钱,欠命还命!” “哈哈!小鬼,老夫生平所欠的命太多了,恐怕还不清,今晚,老夫看在你这一份豪气的份上,赏你一个全尸!” 杨志宗语含深意的道:“可是在下只要出手,例天全尸!” “小鬼,你是想死得快些,对不对?” “老魔,我来问你,你大概不会忘记从一个黑衣女子手中夺走一件武林异宝的那回事吧?在下当时曾在场目睹广 “白面便尸怪”惊愕的退了一步,突然嘎嘎一阵怪笑道:“哦!小鬼,你就是那日被老夫放生的那小鬼头厂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话吗?” “你小鬼还说过话?” “我们遇上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小鬼,别多饶舌,老夫成全了你吧!” “白面僵尸怪”鬼哭般的说了这句话之后,身形一晃,两只枯瘦得像鸟爪似的手爪,闪电般朝杨志宗抓到,狠快无比。 杨志宗摹地横飘八尺,避过这速捷诡辣的一抓,仍是语如冰冷的道:“慢来,我有话要说!” “小鬼,别只管废活,迟早还是一死,爽快点吧!” 吧字方落,干瘦的身形又告一闪而至,两只鸟爪,从极其诡异的角度,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抓出,放眼武林,能躲过这一抓的,恐怕不多。 杨志宗冷晒一声,一式“移形换影”巧极快极的一阀而没。 “白面僵尸怪”心中一震,止住身形。 “老魔,你知道我是谁?” “大不了,会见式奇妙身法狂妄小辈而已!” 杨志宗业已从对方两次扑击中,看出对方的功力并没有商到什么可怕的程度,知道这老魔八成没有参悟出“乌木宝泉真快”所载的奇奥武功,不由心中大定。 当下缓缓的自胸衣内掣出“残肢令”一扬道:“老魔,你认识这东西吧?” “白面僵尸怪”这一骇非同小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脱口道:“残肢令!” 虽然杨志宗掀起武林滔天巨浪的这些事实经过,“白面僵尸怪”因隐匿练功,与江湖隔绝,不甚了了,但“残肢令主”最初连续出现江湖,毁去七个高手的那些惊人血案,他却耳熟能详,而且还担了一份心事,想不到眼前这黄口小鬼,竟然持着令人丧胆亡魂的“残肢令”! 杨志宗逼近一步,手中“残肢令”一晃,厉声道:“芮木通,你死而无怨了吧?” “白面僵尸怪芮木通”乍见“残肢令”确曾吓得心弦一阵抖颤,但他马上联想到持令的人,竟是这么一个小鬼时,又回复了他凶残的作风,嘿嘿一笑道:“小鬼,你这东西哪里来的?” “嘿嘿!我便是残肢令主!” “你就是残肢令主?” “难道有假的不成?” “嘿嘿!小鬼,你能骗得了老夫?” “信不信由你,反正‘甘露帮’这笔血债今晚此时此地,就得结算清楚,同时,那片‘乌木宝录真诀’,我看你还是乖乖的交出来吧厂“白面僵尸怪”凶念陡发,阴恻侧的道:“小鬼,你口气倒还当真不小,可借你不能如愿厂 双掌一枪一圈,骤然向外挥出。 一股重如山岳的万钧劲道,以排山倒海之势,匝地卷出,劲风之中,竟然挟有阵阵腐尸之味! “白面僵尸怪”,既已明了当前的冷漠少年,就是“残肢令”之主,知道今晚已成生死之局,存心要把对方一举毁在掌下,所以在掌劲之中,挟以生平极少施展的独门阴毒武功“腐尸功”。 杨志宗这时已把“两极真元”凝聚周身百骸,当那腐尸恶臭之气刚一触鼻之际,立即封闭住气脉穴道,疾施“彩驾乘风”一式。 只见他一个身形,轻得像一根羽毛,随着汹涌而来的劲气,冉冉飘飞,待到对方掌势消竭,身形着地,猛的又一弹而起,射向“白面僵尸怪”手中“残肢令”一抡,一招“残肢断魂”,已告电闪攻出。 “残肢断魂”一招三式,分取双臂或双腿,然后直戳心窝,乃是杨志宗的师父“甘露帮主古道热肠杨震表”窃二十年的岁月,悟刨出来,目的在配合“残肢令”对付血海仇家,奇诡狠辣,世无其匹。 “白面僵尸怪”做梦也估不到这自称“残肢令主”的毛头小伙会具有这高的功力,一掌落空之下,对方的一记怪招,已电疾攻来! 只觉得避无可避,封无所封之感。 也算这老魔头身手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境地,万般无奈之户,脚尖猛一用力点地,身形其快无比的斜斜射起,毫发之差,避过这致命的一击,但却已冷汗遍体了。 杨志宗见对方竟然能避过自己的一招绝着“残肢断魂”,心中也不由一凛人,怒哼了一声,仍然是那招“残肢断魂”全力攻出。 “白面僵尸怪”刚刚缓过一口气来,对方的怪招又告攻到。 就在杨志宗的身形一闪,招式将出的电光石火之前,也以差不多同样快捷的速度,电闪向侧方横射五尺。 杨志宗第二次的攻出,又告落空。 他知道今天如果不把这老魔拾掇下来,今后要再找他,恐怕相当不容易,而且“乌木宝录真快”,自己也是急切需要,万一错过今天,真的给老魔参悟了上面的五招绝学,不但仇报不成,反而要受其害。 再一方面,以老魔的为人,如让他练成绝学,岂非如虎添翼,势非掀起武林中空前的浩劫不可。 心念之中,候展“移形换影”身法,捷逾鬼院的欺到“白面僵尸怪”身侧,左掌虚空拂去,这一拂之势,已施出了奇绝武林的“流云拂穴”功。 第85章 “白面僵尸怪”只觉服前一花,连对方的人影都未曾看清,一股暗劲,已撞向自己胸前的死穴“中堂穴”。 不由心胆惧寒,“粹施闭穴易脉”独门武功,封住穴道。 杨志宗“流云拂穴”出手之后,眼看已确实拂中对方“中堂死穴”,而老魔仅只身躯一震,并末倒下,不由愕然愣住。 “流云拂穴”是‘北疯半悟和尚”穷毕生岁月精研所创的绝技,可以说出手无空,想不到这老魔竟能丝毫不损,杨志宗焉能不惊。 “白面僵尸怪”见杨志宗出手尽是奇奥无比的绝学,心细再战下去决讨不了好,就在杨志宗一怔神之间,瘦长的身形一晃,电闪而遁。 杨志宗岂能容对方遁出手去,急喝一声:“哪里走!” 身形猛弹,衔尾疾追。 分秒之差,“白面僵尸怪”的身形已在二十丈外。 杨志宗猛提一口真气,全力疾追,双方的身形,快得有若流星飞矢,但几个纵跃之后,距离已由二十文缩短到十丈,由此看来,杨志宗毕竟是功高一筹。 两缕轻烟,电逐雷奔般飘闲在山岭林莽之间,在星月辉映下,好像是一对幽灵在互相追逐。 渐渐,距离又告缩短到不及三丈! 眼前突然呈现一片峭岩,嶙峋奇突,寸草木生,“白面僵尸怪”奔到峭壁之前,如鹰隼腾空般掠上半壁,身形一闪而逝。 杨志宗跟踪而上,一步之差,“白面僵尸怪”已影踪杏然。 “奇怪,这魔头难道有隐身之法?” 杨志宗根得牙痒痒的,自语了一声之后,身形如一只巧燕,在老魔消失的鳞晌岩石之间,飞掠游走,神目如电,不停的掠扫。 果然被他在一块倒悬的峻岩之下,发现一个仅容一人出入的小洞口。 从洞口人内视,以杨志宗的目力,竟然看不到底。 当下杨志宗心头电似一转道:“这老魔除此决无其他隐身之所!”也不逞更想其他,疾把“残肢令”插入衣襟之内,一扬手,一股红白相间的悠然劲气,朝洞口之内劈去,人也一跃跟着而人。 洞径黑暗幽深,但以杨志宗超逾常人的目力,仍可清晰辨物,不殊白昼。 洞璧光滑,三丈后,好开阔,直径约一丈左右。 杨志宗蓄势戒备,缓缓向里走进。 渐行渐宽,接连两转之后。突然现出三个岔洞,杨志宗不禁踌躇起来,不知该向哪一洞走对,一阵犹豫之后,心里忖道:“管他呢!先朝第一洞探探着!” 心念之间,就朝第一个岔洞飘过去,洞径曲折迂回,左转右弯,半晌之后,忽现一个洞口,出来一看,竟然已从第二个洞口出来,原来这洞是相连通的。 奇怪的是,“白面僵尸怪”影踪仅无。 杨志宗心想,这一二两个洞既然相通,那第三洞可能也会连接一起,如果三洞嫂遍之后,仍不见老魔踪迹的话,那老魔可能不会藏匿这洞中。 以自己进洞的时间而论,已经超过了盏茶时间之久,老魔如在此时溜走,至少已离开十里之外,要想再找他,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心念几转之后,返身又向第二洞欺人,轻捷如狸猫,不带半丝声响,到了洞底之处,横里又现出一条洞径,杨志宗毫不迟疑的飘身过去。 突然,前面不远之处,呈现一间巨大石室,护灶被褥俱全,杨志宗心中不由狂喜,这证明了洞内有人,而且这人十有九成是“白面僵尸怪”这魔头。 于是,功集双掌,以备不虞而来的突袭,提气轻身,如幽灵般的无声无息的向石室掠去,身形方才欺近石室门口,忽见石室之中,人影一晃而没。 杨志宗心头一紧,疾飘人室,只见另一面的石壁之上,又是一个洞门。 当下不逞道思,又向那石室中的另一道洞门疾驰而人! 五个折转之后,又走回原来的三岔路口,他证实了三洞相连,可是依然不见人影,刚才石室中一闪而没的人影,可能又从另一个岔洞隐去了。 假使就这样捉迷藏似的不停穿梭追逐的话,可能永远也无法追及对方。 杨志宗一阵寻思之后,忽地想起一个计策,如果把三个贫洞,堵塞两个的话,藏在里面的人,除了从第三洞出人之外,插翅难逃,自己从第三洞内挨次搜索…… 他想到就做—— 身形后退到距洞穴两丈之处,右掌贯足十成“乾元真罡”,就向那洞口边的岩石劈去,一连三掌,“轰隆!”之声,震耳欲聋,石屑纷飞中,斗大的石块纷纷震落,把洞口堵得严密无缝。 第二洞,他又如法炮制! 第一二两个洞口,封堵之后,杨志宗驾轻就熟,闪电般,朝第三个洞口射人。 身形刚进入原先那石室。忽感一股奇猛劲道,罩身而来。 杨志宗意动功生,右掌候扬,一股红白相间的气流,应掌而出,竟然把那股奇强的劲道,消卸得一于二净。 举眼望处,不禁狂喜,脱口叫道:“老魔,你逃不了的!” “白面僵尸怪”,干瘪瘦长的身躯,紧靠着石室中正对杨志宗人室的那一面石壁之上,满面暴庚怨毒之色,一双绿光闪闪的睁子,死死的盯着杨志宗。 杨志宗身形走下之后,再次发话道:“药木通,你很幸运,这里倒是绝佳的理骨之所!” “白面僵尸怪”一张惨白得无人色的脸孔,气得泛出青色,咬牙道:“小子,你且先别卖狂,你踏入了这石室,等于进了死域,嘿嘿!管叫你骨化灰肉化泥!” 杨志宗不由心里一震,付道:“难道这老魔在这石室之中,安排了什么毒计不成?” 心虽在想,表面上仍是一付冷漠恨毒之色回冰寒至极的道:“芮木通,你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反正今晚你是死定了!” “白面僵尸怪”木无表情的一阵于笑道:“小子,你以为老夫是空言唬你介“老魔,空言也好,实言也好,总之你的末日到了!” “白面僵尸怪”右手中指墓然朝石壁上的一个小钢环一扣,左字手掌则平贴在石壁之上,一阵鬼嚎般的嘎嘎怪笑道,“小鬼,老实告诉你吧!这石室之中和两端的通道之内,埋有剧烈的炸药,只要老夫一拉钢环,你马上就被炸成肉酱,神形皆灭! 杨志宗不由寒气顿冒,他估量双方的距离至少有十丈开外,以自己的功力,固然可以一跃而至,但决赶不上老魔手指一拉的快捷。 他忽然又想起如果老魔要炸毁石室的话,他本身又何所遁形,难道他自己也拼着一死,来换取自己的一条命? “小鬼,你怕了是不是?老夫今晚,特开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例,你自点残穴,废去武功,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杨志宗眉目之间煞气盎然的道:“老魔,你在做梦!” “那你是决心要粉身碎骨,追随你那老鬼师父了地下了?” 到目前为止,江湖之中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外,一直以为那老的“残肢令主”已死在“烈阳老怪”的“烈阳掌”之下,而杨志宗却是以丑少年面目出现的“残肢令主第二”,殊不知前后 两人人洞写来话长,实际上差不多等于同时。 杨志宗疾撞人洞,冲势极大,一连两个翻滚,竟然与“白面僵尸怪”的身形碰在一起,疾伸手抓去,一下抓个正着! “嚓!”的一声,只觉手一紧一松,原来他抓住了对方的腰带,老魔被抓,亡魂皆冒,奋力向外翻滚,带断人脱。 杨志宗身形陡然站起,正待—— 摹然—— 一卦印舶们的巨响,震得石洞之内,石屑如雨,立足的洞底一阵急剧的晃动,杨志宗的身形,几乎倒扑下去。 他知道那炸药果真的爆炸了,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分秒之差,几乎粉身碎骨。 心神一定,脚底下忽然触到一物,不经意的朝下一瞥。 不由脱目惊呼道:“乌木真快厂 原来“白面僵尸怪”被杨志宗抓断了腰带,衣杉遂告松开,藏在怀里的“乌木宝录真快”自然掉落下来! 老魔仓惶逃走,可能他还不知道宝物已失哩! 杨志宗激动得手脚发颤,想不到寝寐不忘的师门遗物,竟让自己凑巧得回,目前只要参悟了上面所载的绝技,何惧仇人厉害。 但另一方面,他又感到十分懊恼,“白面僵尸怪”这一脱走,出现的“残肢令主”都是杨志宗的化身。 且说杨志宗一听老魔开口辱及他的先师,俊面之上杀机云涌,目眺欲裂的道:“苗木通,小爷今晚要把你挫骨扬灰!” 话声中,募集毕生功力,碎然全力施展“移形换影”身法,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电射向“白面侵尸怪”。 杨志宗的心意是即使真的难逃被炸之厄,也要亲手杀死“白面僵尸怪”,同时事实摆在眼前,石室之中,和两端的通道之中,都被装上了炸药,他插翅难逃。 “白面僵尸怪”料不到杨志宗会碎然发难,不由一怔神,但总算这老魔功力不弱,反应也极灵敏,一怔神之后,紧贴在石壁上的左掌用力一按,石壁之上,突然现出了一个洞口,右手一拉钢环。身躯疾朝洞内闪入。 就在他拉坏人洞的电光石火之间,杨志宗的身形也刚好扑到。 杨志宗一跃十丈开外,真气已踢,身形非得借势换力不可。 “白面僵尸怪”身形甫人洞,那洞口的石门,又告关了回来。危机千钧一发! 就在石门关闭到一半之际,杨志宗一咬牙就将那落下的身形,向石洞内横滚撞入。 第86章 不知要费多少手脚才能再找到他。 呆立了一阵之后,扑去身上的石屑尘土,俯身捡起那块手掌般大小的“乌木宝录真解”,洞中虽然昏暗,但凭杨志宗的如电神目,对那块乌木上面的绳头小字,仍依稀可辨,一共只有五句口诀。 杨志宗一看之下,果然艰深绝伦,任他智益盖世,连一丝丝的头绪都找不出来,如果不参照另一块“乌木宝录真诀”,恐怕穷毕生之力也是白费,难怪“白面僵尸怪”和“云龙三现赵亦秋”等先后的得主,竟一招半式都参悟不出来。 当下念转道:“还是先离开这石窟再说吧!莫被那老魔又弄上手脚!” 随即把那片乌木谨慎的置人怀中,顺着洞径向外飘去。 不到半盏条的时间,已到了洞的尽头,竟然没有出路,四处都是坚硬的岩壁,用手敲击之下,都是实胚胚的,心中不由焦急起来! 前无出路,后面的石室通路又已经悉被炸毁,一时之间,倒没了主意。 通路是有的,不然那老魔如何能脱身出去,关键在于老魔脱身之后,随即把出路堵塞,或是把机关破坏,杨志宗要想出困,可就万难了。 他功力再高,也不能破壁而出呀! 如果时间久了,杨志宗非被活活困死洞中不可! 杨志宗竭力镇静心神,不停的在洞壁之间摸索探寻,希望能发现些端倪,但他失望了,他换遍了洞底十文以内的每一寸石壁,毫无蛛丝马迹可循。 他断定这出路必定是由机关所控制,但也找不到开启的枢纽。 洞中昏暗无光,他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但据人洞的时间估计,可能距天亮已经不远了!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仍然找不出半丝端倪。 怒恨交进之下,功聚双掌,猛朝四周的洞壁连连劈挥,响声震耳欲聋,石屑难了一地,枉自费了许多力气,一无所见。 饥饿——开始向他袭击,只感到腹如雷鸣,舌干唇焦,但洞中连一滴水都找不到,愈是在绝望的状况下,那饥渴的需要,加倍的强烈,似乎半刻也挨不下去了。 难道我杨志宗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活活埋葬在这荒山野洞之中? 我不能死呀!我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办,师门血仇未复,身世未明,还有……啊!与双奇月圆之夕华山之约,算来日期已近,难道我死了还落个不信不义之名? 他颓然的坐下,斜倚在壁洞之上。 饥渴的煎熬,他还能勉强忍受,但心灵上的负荷,却使他犹如置身在烈火之中。 完了,纵使学成了傲世绝技,又有何用? 想到此处,杨志宗情不自禁的从胸前掏出那块自小就带在身上的“块”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它,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清楚的记得,他的师父甘露帮主“古道热肠杨震表”曾不止一次的告诉他:“宗儿,这块块,关系着你的身世,你要好好保存它,当你寻到另一块风决时,也就是你身世大明之时!” “你无名无姓,就随着师父我姓杨吧!给你取名志宗,希望你永志不忘去揭开你身世之谜!” “从这面‘块’来判断,你的身世决不平凡!” 言犹在耳,然而现在,自己将含很以终,这块唯一能证实自己身份的“块”,也将伴随着自己永远埋葬! 身世之谜,将成了一个永不能揭开的谜! 一阵阵锥心的刺痈,使他的泪水不断籁籁而下。 “药木通,小节有生之日,必把你挫骨扬灰!” 他恨恨的自语了一声,但另一个声音却无情的告诉他:“杨志宗,你办不到了,你无法出得这石洞,一切的恩怨情仇,都将随着你的生命而消逝!” 绝望像一条毒蛇,在啃噬着他的心。 他并不怕死,他曾有过两次死亡的经验—— 第一次在荆山孽龙潭畔,被“狮面怪魔”一掌震死,第二次在七里坪大会群雄之后,被“烈阳老怪”的“烈阳掌”所伤,但先后两次都因他曾巧服了“牛龙纹内丹”的缘故,死中复活,现在是第三次,被固在山洞之中,活的希望可以说完全没有。 他只感觉到他现在还不能死,如果他在许多应办而未办的事情未了之前死去,他将不瞑目,灵魂将永不得安息。 他下意识的把那块“块”放在田边亲了一亲之后,又妥慎的挂回胸前,手指却触及了怀中的那两片马木! 于是他顺手取了出来,一种习武人的特有僻性,使他情不自禁的把眼光落在那片“乌木真快”之上,只见上面刻有五记掌招的名称: 雷惊天地。 立掌屠龙。 秋风落叶。 怒海杨波。 乾坤失色。 每一招的名称之下,各注有四旬口诀,杨志宗一读之下,不但艰深僻奥,而且怪异奇突,一连看了十余遍,连半点端倪也看不出来。 由于这奇奥招式的吸引,使他暂时忘记了目前的苦难,急忙参看另一片“乌木真解”,首先他把全部精力,集中在第一招“雷惊天地”之上。 与真解对照之下,心中似略有所悟,忙自凝神净虑,闭目黄苦思索,越想越感到这一招“雷惊天地”的玄奇,威力之强,无法比拟。 三个时辰之后,杨志宗面现喜色,立起身来,不断的比划揣想,比了又想,想了又比,一会儿眉锋紧竖,一会儿神色开朗。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了,杨志宗眉飞色舞的狂叫了一声:“对了,就是这样,真不傀是盖古凌今的绝学!” 到这时他才领悟到自己虽然因奇缘选通,而具有百年以上的功力,但如果不以“乌木神功”这种罕绝武林的招式配合施为,确实不能发挥全部的威力。 但这种罕绝的招式,也只有像杨志宗这种身怀绝世功力的人施展出来,方能展全功,单只第一招,杨志宗在数个时辰之内,获益无法估计。 以他所具的“乾元真罡”,“两极真元”两种盖世内功,读合在乌木招式之中施出,其威力真是惊天动地,使乾坤变色。 杨志宗简直忘了他此时置身何地,更忘了饥渴疲乏,身形向后退出五丈之多,凝神作势,他要试一试这一招“雷惊天地”的威力,究竟大到什么程度。 双掌交错,怪异至极的一阵疾抢,照洞底部位猛劈过去。 一声沉雷也似的怪响,应掌而发。 突然,掌风击实洞底的岩壁,发出一声山崩地裂的爆响,石屑纷飞激射,整个洞径都摇晃起来,洞壁的回音,使杨志宗的听觉全失,身形被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向后直退,“砰!”的一声,重重的碰击在洞壁之上,浑身一阵酸麻,眼前金花乱冒。 他以为洞顶已被自己震塌,那岂不是作法自毙! 神定之后,俊目张处,不禁惊喜若狂,歇斯底里的叫道:“我活了!” 原来洞底之处,竟然是一道厚达五尺的石门,难怪杨志宗在敲击之时,回声是实胚胚的,现在,洞门大开,那石门已被震得碎成一大堆石块。 一缕阳光,从洞口射入。 杨志宗藏好两片乌木,一纵身形,像脱湾之箭般的朝洞外射去。 身甫离洞口,暮觉情形不对,自己的身形竟然虚悬半空,下面是一个无底深谷,雾气腾腾,深不可测。 原来这洞口是开在陡峭的山腰之处,杨志宗不察,焉有不蹈空之理。 不由惊出一头冷汗,所幸他功力深厚,凌空猛提其力,折腰变势,在半空划了一个悠美的圆弧,“侧!”的又落回峰壁之上,连称:“好险厂峰壁虽然陡峭,但在杨志宗这等人物的眼中,和平地也差不多,藉着山壁的凸凹部分,加飞般的飞升,几个借力,已达峰顶之上。 再越两个小峰头,就是坦荡的官道。 一看日色,已是第三天的上午。 杨志宗一盘算华山之约的时间,转眼即届,他必须在第五天的晚上,赶到华山主峰之后“望月坪”去履一异传人之约。 他无暇再想及那“乌木定录”的事,立刻飞驰下山,踏上官退。 在附近的农家,饱食一餐之后,就沿官道向陕西境内疾赶。 他必须在第五天的晚上赶到华山。 这一天过午时分,杨志宗已到了鄂陕交界的漫川关,一其行程,赶到华山赴约,时间尚有余裕。 于是缓步入关,想寻一家酒店打尖,顺便歇宿一宵。 杨志宗走完两条大街,死自找不着一间合意的酒店,不是太过嘈杂,就是门面肮脏邀遏,正想转入另一条大街,辜见前面人群之中,红影一闪,背影十分熟悉。 不由心中一动,紧追过去。 那红色的人影在流水般的行人中,时隐时现! 因为此时正是乡下人赶墟的时分,所以街道之上,行人往来如织,为了怕惊世骇俗起见,杨志宗只好耐心的遥遥尾随。 越过几条街之后,行人渐稀,杨志宗不由把脚步放快,但那红色人影像是背后长着眼睛似的,也跟着快了起来。 转眼之间,已出关到官道之上。 两人的距离不及十丈,杨志宗已看出这红色人影,正是自己要追寻的那个神秘绝纱蒙面的红衣女子! 因为她的身形像极南海被风浪吞噬的心上人“红衣女上官巧”,而且这个神秘女子出现江湖不久,就发生“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黑夜飞头之事,所以杨志宗更怀疑这女子可能就是与自己山盟海誓的上官巧。 但对方何以相见不识,如同陌路,使他狐疑不已。 难道上官巧巨变了心? 第87章 他告诉自己:“不会的!” 也许她有难言之隐,一时不愿显现其面目,但,这又为了什么? “好歹总得弄清楚她的底细!” 杨志宗心里暗自决定,身形一连几纵,欺到那神秘的蒙面女子身后两丈之地。 那女子倏地回转身来,停身路中。 杨志宗不由一怔,也停住了。 两人对面,除了对方的面部被那绿纱蒙住看不出外全身上下,无论哪一点都与“红衣女上官巧”一般无二,杨志宗几乎脱口呼出。 那蒙面女子呆立了半晌之后,突然厉声道:“你这人好没来由,追我怎的?” 杨志宗一听声音有点耳熟,但又不大像上官巧的声音,一时答不上话来。 “喂!你是哑巴不成?” ‘谁是哑巴?” “那你怎不回答姑娘的问话?” “什么问话?” “你为什么追踪我?” “阳关大道,千人走万人行,你又凭什么说在下追踪你?” “哼!你以为姑娘我是好欺的?告诉你,识相的趁早与我快滚,不然的话……” “怎样?” “姑娘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 杨志宗俊面一变,冷冷的道:“你想教训我?” “哈哈!别人畏惧你是‘残肢令主’,姑娘我可不在乎!” 杨志宗惊愕的退了一步,忖道:“奇怪,她怎知道我就是残肢令主?”但对方的语气,却使他有点受不了,一怔之后,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问你为什么要追踪我?” 杨志宗心想,何不用话探探她,我不能因为她说话的声音不太像,就推翻自己的猜测,至少得知道她的来路,心念及此,面色较为缓和的道:“因为……因为……你像一个人介“你既不能见到我的真面目;你知道我像谁?” “从姑娘的身影来判断,简直是一模一样!” “像谁?” “一个使我毕生难忘的人,我为了她,一直生活在痛苦里!” 蒙面女子的身形,似乎微微一震,杨志宗神目如电,已察觉了出来。 “她叫什么名字?” “红衣女上官巧!” 杨志宗说完之后,紧紧盯住蒙面女子,观察她的反应,果然见蒙面女子的娇躯,又是一震,心中急忖道:“莫非她放意把声音改变,使我听不出来,但,为什么?” 绔纱蒙面女子半刻之后又道:“你说的那女孩子呢?” “在南海疆舟,生死不明!” “她值得你为她痛苦一生吗?” “当然!” “哼!鬼话,以你的年貌武功,你不会爱上其他女子介“在下之心,唯天可表! “南痴愚骏钓臾的孙女儿尉迟琼,你不否认爱她吧户杨志宗听了,又是一怔,自己的事何以她会这般清楚。 “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没有这个必要!” “在下如果一定要问呢? “我不会告诉你!” 杨志宗心念一转,突然激动的道:“你就是巧妹!” 绿纱蒙面女子,向后退了一步,厉声道:“谁是你的巧妹?” “巧妹,你不理我了,但你得告诉我为什么?” “你再胡言乱语,可别怪姑娘出手无情!” “巧妹,你无须再假装了,从那天第一眼看到你,就……” “告诉你别废话!” “招魂蝶秦媚娘黑夜飞头的事,你不会否认是你所为的吧?” “告诉你我不是你的什么巧妹!” “真的不是?” “不是广 “那你是谁? “这个体管不着!” 杨志宗把心一横道:“那清姑娘摘下面纱!” “为什么?” “如果事实证明姑娘的话不假,在下马上就走!” “办不到!” “那在下只有得罪了!” 绿纱蒙面女子又退了一步,娇躯微见颤抖,杨志宗看在眼里,证明了自己的猜想可能对了一半,当下欺进三步,俊面之上,一片激动之色。 “你想怎样?” “在下言出必行,要证明姑娘是否我要追寻之人!” “你敢!” “这有什么不敢!” 身形一闪,捷逾鬼魁的欺近绝妙蒙面女子身侧,绿纱蒙面女子,冷哼一声,电疾的向侧一闪,反手拍出一掌,莫看她这随手的一掌,劲道可也真是骇人,有如狂澜暴卷。 杨志宗一爪抓空,心中微凛,劲风已告袭体,疾顺前抓之势,前冲三尺,巧妙的避过一击,反转身形,略不稍停,身躯一弹,一爪又告抓出。 绿纱蒙面女子娇躯突然凌空弹起,快逾电掣,一个侧转,以苍鹰搏兔之势,向杨志宗当头抓落。 杨志宗冷晒一声,身形如鬼般的一晃而没。 那女子一扑不中,身形竟然再度腾起,却发现杨志宗站在一文之外,两只纤纤五掌就空一伸,十指一扣一弹,十缕锐利指风,向杨志宗急射而去。 杨志宗心疑她就是自己的意中人上官巧,所以一直不肯出重手伤她,见指风袭来,“移形换影”,飞快的变动位置,但对方的身手的确骇人,那十缕指风,竟然是扁形射击,毫发之差,险被击中。 维纱蒙面女子这一击又告落空,红影一晃,疾泻落地,双掌一抡,幻起漫天掌影,奇诡绝伦的向杨志宗一连攻出九招二十七掌。 杨志宗袭着交奇的“移形换影”身法,算是险极的避过,心想:“管你是谁,你既出手无情,我还考虑什么!” 心念之中,右掌以七成劲道挥出—— 一般红白相间的气流,接着如山暗劲,涌向对方。 绿纱蒙面女子暗地一咬牙,娇躯微挫,也疾拍出一股骇人劲气。 “波!”的一声巨响,双方各退了一步。 杨志宗以七成功劲拍出的一道“两极真元”,竟然不能把对方的劲势完全消卸,反而被震得退了一步,心中的惊诧,无可言喻。 这一来,却激发了他天生的狂做之性,高声道:“再接一掌试试广声落招出,红白相间的气流,又告应掌而发,这一掌。他加了三成劲道。 绿纱蒙面女子,玉掌交错一抢一放,万钧劲道,呼啸而出。 “波!”的一声轻震,绿纱蒙面女劈出的一股万钧劲道,竟被杨志宗的红白相间的掌风,消卸得十去其九。 杨志宗身形一摇即止,而她却退了两步。 “好功力!” 娇叱声中,红影一晃而前,斜斜向杨志宗攻出一掌。 绿纱蒙面女一招攻出,乍失对方身形,立知不妙,心念本转,一股重逾山岳的劲道已告罩体而来,闪避封挡,都嫌太迟 一声尖锐刺耳的惨爆响处,一条红影,直被震飞到三文开外,倒地不起。 杨志宗暗叫一声:“精!”纵步疾飘过去,身形方起—— “你敢伤我家公主!” 一声苍老的喝声传处,一道强烈得生平仅见的掌风,突告袭来! 杨志宗一时大意,失手伤了对方,他担心对方如果真的是上官巧的话,这事情就不好收拾了,顿时心乱如麻,毫无防范,被掌风击个正着。 闷哼声中,身形倒翻而回。 杨志宗有“两极真元”护身,遇外力即产生作用,把碎然而来的劲道,消卸了不少,否则的话,不死也得重伤。 举眼望处,一个半百的奇丑老框,站在距自己两丈之外,目射棱芒,照定自己。 刚才老担那一声:“敢伤我家公主!”杨志宗已听得清清楚楚,付道:“如此看来,她真的不是巧妹妹嘛!但这老姐又是什么来路,怎的有这高的内力修为?” “嘤咛!”一声,绿纱蒙面女已自悠悠醒转,摇晃着身站起来。 那老担忙过去一把扶住,慈蔼的道:“公主,你伤得重吗?让我杀了这小子给你出气!” 杨志宗不由俊面一寒,正待—— 只见那绝妙蒙面女把手一摇道:“算了,我们走吧户杨志宗不由从内心里感到一阵内疚,但冷做成性的他,一时却说不出道歉一类的话,不过俊面之上已流露出一抹歉意。 那半百老娘,怪眼一翻道:“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秦婶婶,这事以后再说吧!” 那被唤作秦婢婶的奇丑老担又遭:“公主,你这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 “你不顾我们‘白沙官’的威名了?” “晦!”那被称作公主的绎纱蒙面女幽凄的叹了一口气,并不作答,这一声叹息,使杨志宗心弦为之一颤,不知她为什么要叹气?而且满含幽怨。 杨志宗同时心里忖道:“原来她是南海派白沙官的公主,不知到中原何事?南海派武术自成一家,代出奇人,单只看对方那老婚的一手,就不可轻视。” “公主……” “秦婶婶,算了,我们先去办正事要紧!” 老担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又道:“公主,你说那‘赛扁鹊吴济人’会答应我们所求吗?” “会的,听说他是一个仁心侠医!” 杨志宗一听对方所提的“赛扁鹊吴济人”,不正是自己师门的大恩人吗? 昔年武陵山中,“甘露帮”被卖之夜,帮主以下二百多人,无一幸免。 “甘露帮”帮主“古道热肠杨震衰”和该帮的刑堂堂主“云里青骛祁钩”,护法“铁判官周立道”,刨痕累累,四肢不全,昏死在尸堆之中。 事后,恰逢‘赛扁鹊吴济人”采药路过,见三人心脉还在跳动,躺在尸难血泊之中,顿生侠义之情,凭他的盖世医术,使这三个濒临死亡的半残人,捡回了生命,虽然‘布道热肠杨霞表”等三人,在二十年后,又被“赤发阴魔”侦知踪迹而再度予以杀害,但却已经为“甘露帮”孕育了一颗复仇的种子——“残肢令主”标志宗。 第88章 这段往事,深深地铭刻在杨志宗的心版上,时时都想报答,但这一代圣医早已息影江湖,欲报思而无从。 现在一听对方提起一代医圣“赛扁鹊吴济人”来,不禁心头一震,不知对方有什么要求于这医隐,心想:“我何不尾随而去,一方面可以认识‘赛扁鹊’的居所,以备将来报恩之时,不致欲报无门,另一方面,也可知悉这两位南海‘白沙官’中人,对他有什么希求,如果对方有不利于‘赛扁鹊’的举动时,就非伸手一管不可! 那被称作秦婶婶的半百丑妇,狠狠地瞪了在一旁沉思的杨志宗一眼,转面向综纱蒙面的红衣女子道:“公主,那岂不使这小子认为南海派无人了?”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公主执意如此,今天算便宜了这小子!” 杨志宗在一旁听见,不由从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一声。 那半百丑妇,怪眼一瞪,喝道:“小子,你鬼哼什么?” 杨志宗不屑的回答道:“哼!你技自活了这么多岁数,还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广“哈哈!你竟敢教训起老娘来了!” 这一声老娘,使得蒙面女“噗嗤!”笑出声来,道:“秦婶婶,你听说中原武林的煞星‘残肢令主’没有?” “我第一脚踏人中土,就听人说过这小煞星,怎样?” “就是他!” 半百丑妇不由惊愕的退了一步,竟似不信的道:“真的?” “不信你问问看!” 半百丑妇沉吟片刻之后,粗声向杨志宗道:“你就是把中原武林搅得天翻地覆的残肢令主?” 杨志宗原以为绿纱蒙面女,可能会是寝寐不忘生死不明的上官巧,所以一味的容让,现在既然知道对方是南海派中人,态度上可就不那么温和了,闻言之下,俊面更见冷漠,如罩寒霜,冰冷冷的反问道:“是又怎样?” “不管你是不是,我京晚桓娥秦芳兰不在乎!” 杨志宗这才知道这半百丑妇,竟然是“南海白沙官”掌门人之下的第一把好手“索魄担娥泰芳兰”,难怪说话这等凶霸霸的,当下冷笑一声道:“你‘索魄桓娥’称尊南海,但也不在本令眼下!” “你以为你了不起?” “南海武功也不见得高明!” “好哇!今天就斗斗你这‘残肢令主’,让你见识一下南海武卜!” “索魄组娥秦芳兰”怪目圆睁,就准备要出手。 维纱蒙面女娇躯一闪,堵住她的身前道:“秦婶婶,我们走吧!办正事要紧,师父她老人家等着复命呢!” “可是这……” “你只管放心,有一天他会自动的找上咱们!” 维纱蒙面女这句话,不但杨志宗大惑不解,就是“索魄桓娥”也不知其中奥妙。 杨志宗为什么会自动找上她们呢? “公主这话是真的?” “将来你自会知道,走吧!” 绿纱蒙面女说完,身形当先纵起,“索魄桓娥”又狠狠的瞪了杨志宗一眼,方才紧跟着飞身离去。 杨志宗不由的感到一阵无比的空虚,他原来想象中的一丝希望,破灭了! 维纱蒙面女,根本不是上官巧,那证明了上官巧早已葬身南海,人大永隔。 但他的下意识中,却对绿纱蒙面女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债,他想再见到她,至甚每天都呈现在他的眼前,因为她像他的她。 于是他顿然明白了“天山龙女徐慧芳”,为什么一见面就对自己倾心关注,就是为了自己长得和她的心上人一模一样的原故啊! 心念数转之后,他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要赶赴华山,代武林双奇履一异传人之约,算来时间已非常紧迫,但对“赛扁鹊吴济人”报思的心理,又促使他不得不追踪降纱蒙面女等两人,去探个究竟。 另外一种微妙的心理,使他还是不期然的疾起追踪绝妙蒙面女身后而去。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舍去了官道,转向山间驰去。 越过两重山岗,眼前现出一弯溪流,溪流一旁一片修童、翠五、阵风过,翠协迎风款摆,隐约可以看见一橡茅屋。 这时,锋纱蒙面女和“索魄桓娥”两条人影,已消失在竹林之9。 杨志宗一看,就知已抵达“赛扁鹊吴济人”的隐居之所,当下不迟疑,展开“移形换影”身法,如幽灵般的朝竹林中那橡茅屋欺去。 攀然——— 竹林之中,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 杨志宗不再隐蔽身形,疾朝那发声之处疾飞泻而落。 俊目扫处,不禁目眺欲裂。 只见茅屋前的空地之中,一具须发蟋白的老人尸体,仰卧在血泊之中,死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 维纱蒙面女和“索魄桓娥”呆呆的立在尸体之前。 刚才的那一声尖叫,无疑的是发自绎纱蒙面女之口,而这尸体,不用说,必然是茅屋的主人“赛扁鹊吴济人”了。 统纱蒙面女,乍见杨志宗现身,不由惊“咦!”了一声。 “索魄恒娥秦芳兰”却怪眼一翻,气势汹汹的道:“怎么你也来了这里?” 杨志宗这时,已完全沉浸在悲愤之中,脑海里在不断的思索:。“赛扁鹊吴济人”一代侠医,生平与世无争,是什么人竟然对这老人下这般毒手? 是仇杀吗?还是另有某种图谋? “甘露帮”唯一的大恩人,遭到这般悲惨的结局,我杨志宗既不能在他活着的时候报恩,那只有在他死后,替他报仇了,! “索魄担娥”喝问他的话,他半甸也没听进去。 “喂!你狂个什么劲,老娘问你的话,你听见没有?” “什么?” “你为何跟踪我们来此?” “笑话,跟踪?你们能来,我就不能来?” “我问你,你来此的目的何在?” 杨志宗被对方这一问,忽然想起两个时辰之前,她俩曾说过有所求于‘赛扁鹊吴济人”,莫非她俩来此的目的,和“赛扁鹊吴济人”的被害有所关联?如果能知道对方来此的原因,也许可以推测出行凶者的动机。 心念转处,反问道,“两位来此的用意又何在?” “你先回答我的问话!” 杨志宗略作思索之后,慨然道:“死者对在下师门有思,我听两位提及有所求于‘赛扁鹊吴济人’,所以跟踪而来,目的是恐有人对死者不利,但现在……” “你还是来迟了一步!” “现在清两位说明来意?” “索魄招娥”没好气的道:“凭什么要告诉你!” 杨志宗俊面一寒,沉声道:“就凭在下的这句问话!” “你狂妄得世上少有,老娘偏不告诉你,你要怎样?” “恐怕由不得你?” “小子,你想较量一下是不是?” 场中充满了火药昧,看来二人势必要出手一拼。 “凭你也配和本令较量!” “好哇,小子,你简直是门缝里看人,今天非教训体不可了!” “索魄担娥”墓地欺身上步,双掌一扬,就要…… 维纱蒙面女,急道:“秦婶婶,告诉他吧厂 杨志宗又冷冷的道:“两位如果不说出原因,在下就认为两位与凶手是共谋,那对不起,在下为死者报仇的茶一步行动,就是现在!” “索魄担娥”扬起的手掌候告放下,讨然道:“你要为死者缉凶报仇?” “不错,因为死者生前曾有大恩于在下师门!” “如此我告诉你吧!但话得说明,我‘索魄桓娥,并不是在乎你刚说的一句话,而是觉得你的动机还不错,才告诉你!” “请讲!” “敞派掌门人命我两用明珠十粒,来向死者换求一瓶‘生肌续骨丹’,以做救伤之用,你明白了吗?” 说着,果然从怀中掏出十粒龙眼大的珠子,在杨志宗面前一晃。 这不由得杨志宗不信,如此一来,证明了她俩的来意,与死者的死因,毫无关联,不由剑眉紧皱,暗地忖道,“我何不到死者屋中搜查一番,也许能有所发现!” 他想到就做,身形一晃,就向那五文外的茅屋中射去。 屋内几断椅残,炉鼎木橱瓶罐等物,狼藉一地,显然是经过一场凶狠的搏斗。 忽然—— 忽然屋角里一件红得刺眼的东西,映人杨志宗的眼帘。 杨志宗过去捡起一看,原来是一张大红柬帖,不由出声念道:“兹特派本教云台分坛坛主‘黑煞夺命吴天霸’等,持帖叩谒,敦请阁下出山,本教‘养生殿’殿主一席,虚位以待,万折勿却。 阴魔教教主拜具” 杨志宗念完之后,不禁目眺欲裂,脸上杀机云涌,热血沸腾,咬牙切齿的道:“又是阴魔教的杰作,本令主不杀尽你们这些魔息子,誓不为人!” 阴魔教主派人持帖,要请“赛扁鹊吴济人”出师,加盟’‘阴魔教”,任为“养生殿殿主”,极可能是“赛扁鹊吴挤人”不肯答应而惨遭杀害。 这时,蒙面女和“索魄担娥”已不声不响的跟了进来,杨志宗的一举一动,全人她俩之眼,绿纱蒙面女忽地向“索魄担娥”道:“秦婶婶,这杀害吴老前辈的凶手,必定是‘明廉教’所属的‘云台分坛’坛主‘黑煞在命吴天霸’率众所为无疑!” “云台分坛在什么地方?” “在商州境内的云台镇!” 杨志宗不由心中一动,自己此去华山赴约,商州是必经之地,我何不顺道向云台镇一行,给那些魔息子先来个现世现报!” 第89章 主意打定之后,心情似乎也不如先前的激动,一言不发的走出屋外,把‘赛扁鹊吴济人’的尸体,托入茅屋之中,端正的放在草堂正中,然后下拜祝祷道:“老前辈英灵不远,晚辈杨志宗决以全力诛凶除魔,为老前辈索此血债,以报昔年对晚辈师门大患于万祝毕之后,返身出屋。 终纱蒙面女等二人,在一旁看很频频点头。 杨志宗随即在屋内寻到一点火种,把茅屋点燃起来,烈焰飞腾之中,一代医隐,就这样结束了他的生命旅程。 江湖中的恩怨仇杀,就像大海中的波浪,一波未已,一波又生,无了无休。 杨志宗火葬了“赛扁鹊吴济人”之后,也不理会绎纱蒙面女等两人,怀着满腔的杀气,飞身纵离。 绿纱蒙面女,望着杨志宗人影消失的方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两颗泪珠,从蒙面维妙之后,悄悄滴落腮边,苦心在空虚之中,含有无边的酸楚! 她是否伤心人别有怀抱? 抑或是与杨志宗之间,真的有什么牵缠? 且说杨志宗怀着无比的杀气,纵离现场,这时他的意念之中,只有一个可怕的字: “杀!” 路上,他略事打尖之后,连夜疾赶! 第二天早晨,他已置身距商州城不足五十里的官道上! 突然,十几骑怒马,风驰电掣般从身后奔来,杨志宗头也不抬的朝路边一闪,十几骑马,带起漫天沙尘,擦身而过,隐约之中,马上人的话声飘人耳中。 “分坛主,这者不死的真是自己找死,不识抬举!” “嘿嘿!阴魔教几曾放过……” 杨志宗暗骂一声:一魔息于,果然是你们下的手卢身形一起,如经天长虹,两个起落,已超越十余骑人马,挺立官道之中。 第十五章践约望月坪 十余骑人马,正自奔行之间,忽然见有人横阻道中,齐齐一勒马缰,一阵烯聿聿的嘶鸣声中,马儿人立而起,好半晌才缓住势子。 一看阻路的竟然是一个二十不到的俊美少年,但面容冷漠之中蕴着煞气。 其中一个瘦长汉子,越到众骑之间,手中马鞭,就空一抡一抖,“砰!”的一声暴响,睁着一双三角眼,高声喝叱道,“小子,你大概活腻了,敢阻爷们的路!“杨志宗俊目一瞪,迸射出两道冷电似的寒芒,朝那瘦长汉子的脸上一掠,那瘦长汉子被他一眼看得在马背之上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暗道:“好精湛的内功!“但他自恃人多,而且平时作威作福已惯,一怔之后,又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存心?好好给大爷回话,否则当心你的小命!” 杨志宗先不理这个碴,把目光飘向众人,只见这一行人老少不等共有十三人之多,其中当头的一个面目熏黑,狮鼻环眼,颔下一撮钢针也似的短髭,身躯伟岸,坐在马上,仿佛一座铁塔,看来这家伙很可能就是“阴魔教”属下“云台分坛”的坛主“黑煞夺命吴天霸” 了。 那瘦长汉子,见对方连理都不屑理他,不禁恼羞成怒,厉声喝道:“好小子,先给你一点厉害尝尝!“ 话声中,两腿一挟马腹,就那马前冲之势,手中马鞭一抡,兜头罩脸的就向杨志宗砸去,势疾力猛,激起丝丝劲风。 杨志宗低喝一声:“找死!”连看都不看,挨到那鞭梢距头顶不及三寸之际,闪电般伸手一措,抓个正着,顺手注目一带,竟把那汉子带离马鞍。 瘦长汉子大话说在前面,焉知一出手就吃了亏,就当他被带离马鞍之际,——松手弃了马鞭,凌空一个鹞子翻身,又坐回马鞍之上。 这——手轻功,自是不弱。 杨志宗是怀着满腔的怨毒而来,出手岂有留情,当下把守在手中的马鞭一抖,抖得笔也似直,劲透鞭梢,朝路边一块大青石掷去。 “嚓!”的一声,马鞭齐柄而没。 这一手惊人的内功,使十几个人为之目瞪口呆,毫无疑问他的功力已经到了飞花摘叶均可伤人的地步。 杨志宗投鞭人石之后,面向那瘦长汉子淡淡的一笑道:“就先打发你上路吧!“吧字出口,一股骇电奔雷般的如山劲气,轰然卷出。惨嗥声中,夹着一声悲鸣,顿见红光进现,那瘦长汉子连同胯下的坐骑,双双横尸就地。 震惊声中,十二条人影,纷纷离鞍下地,向杨志宗身前围来,一个个面带怒色,眼露杀光,气势汹汹,像一群被激怒了的野兽。 虽然杨志宗一出手之下就毁了对方一个高手,功力是骇人的,但他们倚侍人多势众,一个个横眉竖目,蓄势待发。 杨志宗双目赤红,脸罩浓重杀气,冷冷注视当前的十二个“阴魔教”高手。 其中那半截黑塔也似的莽汉,声如闪雷似的道:“小子,你敢是吃了天雷豹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士!“ 杨志宗冷哼了一声道:“你们都是阴魔教下?” “嗯!” “那阁下当然是云台分坛坛主‘黑煞夺命吴夭霸’了!” “哈哈哈哈!小子,既知我名,还敢出手伤我手下!” “赛扁鹊吴济人是不是死在尔等手下?” 十二个阴魔教高手,连“黑煞夺命吴天霸”在内,齐齐面上变色,往后退了一步,十二双惊诧至极的眼光,齐齐盯向杨志宗。 “云台分坛”坛主“黑煞夺命吴天霸”,奉教主密令,率领属下十二个香主,持帖前往请“赛扁鹊吴济人”出任该教“养生殿”之主,不从的话,就毁了他,这件事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回万没料到这冷漠少年,竟然如眼见一般,焉能不惊。 他们却没想到百密一疏,把那张阴魔教主致“赛扁鹊吴济人”的帖,遗落现场,而让杨志宗发现。 “赛扁鹊吴济人”昔年曾有大恩于杨志宗的师门,杨志宗早存报恩之心,苦于对方已经归隐,欲报无从,无巧不巧的碰上绛纱蒙面女和“索魂桓娥”,言语之中透露出要向“赛扁鹊吴济人”求药,跟踪而去,才撞上这场惨案,否则的话,这一代医隐岂不冤沉海底! 杨志宗寻出端倪之后,誓为报仇,以偿昔日之思。 且说“阴魔教”十二个高手,一阵惊愕之后,不约而同的全起了杀心,如果这件事传到教主耳中,将获得办事不密的罪名。 而且“阴魔教”目前正在大肆网罗奇材异能之士,影响不小。 但猜不透的,是这少年的来路。 “黑煞夺命吴天霸”阴恻恻的一笑道:“小子,你准备怎么样?” 杨志宗冰寒至极的答道:“我怕杀错了人,所以先问个清楚,你们既然坦承不讳,那没得话说了!” 这句狂傲无伦的话,视这十二高手如掌中之物,生杀予夺任便,十二高手,不由怒哼出声,其中两个老者,抢步上前,其中一个较高的老者,手指杨志宗道:“小子,你敢是要为‘赛扁鹊’那死鬼讨取公道?” “不错,我要你们百倍偿命!“ “嘿嘿!小子,你算什么东西?” 杨志宗俊面一寒,杀机陡起,沉声道:“什么东西?说出来你们就没命了!” 另一个老者立即插口道,“小子,你的口气比天还大,先报个名来,本香主好给你上册?” 杨志宗缓缓自怀中掣出“残肢令”向众人面前一晃。 “残肢令!” 惊呼声中,一个个面目失色,心中直冒寒气。 银芒闪处,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两声惨嗥,立地传出,喷起两蓬血雨,那两个老者两臂各被齐肩削去,前胸各被刺穿一孔,就地横尸。 没有一个人能看出来“残肢令主”是如何出的手。 一个个面呈死灰之色,颤抖不已。 先后有三个香主,毁在“残肢令主”的手下。 “黑煞夺命吴天霸”双目尽赤,暴吼一声:“上!” 其余九个高手,齐齐“嘿!“了一声,掣出兵刃,刀光映日生辉,剑芒打闪,挟着骇人至极的掌劲,如狂风疾雨般向杨志宗暴卷过去。 杨志宗恨哼一声,左掌有令,猛然穿人人群之中。 他早已横下了心,要毁去这些魔爪子,掌令均以十成功劲发出,犹如虎人羊群,惨嗥之声,响成一片,血箭乱射,人影横飞。 转眼之间,九个高手没有半个活着。 只剩下一个“黑煞夺命吴天霸”,目眦欲裂的瞪视着这不可一世的小煞星。 几个照面,毁去了十二个一等一的高手,这种功力,简直是骇人听闻。 “黑煞夺命吴天霸”身为分坛之主,武功当然并非泛泛,眼看自己带出的手下十二个香主,死亡净尽,这口气叫他如何吞得下! 当下豹眼圆睁,无限怨毒的朝杨志宗狞声喝道:“小鬼,本坛主不把你挫骨扬灰,誓不为人!” 进步欺身,双掌一抡,连环拍出,掌掌具有开碑碎石之威,疾劲锐啸,如大海中的巨浪般,一波一波的翻涌而出,眨眼之间,拍出了十八掌之多。 杨志宗哪里会放在心上,右掌连圈连划,红白相间的气流,层层圈出。 一阵阵连珠般的“波!波!”声中,刚猛无比掌风,碰上红白相间的“两极真元”,有如泥牛人海,被消卸得无影无踪。 “黑煞夺命吴天霸”一轮疾攻无效,忙自收招暴退,身形一矮,曲背弓腰,两掌缓缓上提,待至乎胸,双掌竟然透大一倍有余,呈乌黑之色,目瞪如铜铃,额下短髭,根根朝立如刺猬,满脸民气,形态狞猛可怖。 杨志宗见状,心里急忖道:“对方既以‘黑煞夺命’为号,看样子必定是要使出成名绝技‘黑煞掌’意存一拼无疑!” 第90章 可也不敢太过大意,双掌虚虚下垂,表面上气定神闹,暗中已贯足了“乾元真罡”,准备来个以硬碰硬,看看“黑煞掌”究竟强到什么程度。 “黑煞夺命吴天霸”运足黑煞神功之后,暴喝一声:“小子,纳命来!” 吐气开声,双掌猛然推出,他这一着可说是拼命之举,已经毫不保留的以毕生功力,全力施为,势如巨瀑怒潮,狂涌暴卷而出,掌风之中,夹着丝丝黑气,他有心一举而击倒对方,不说毁去对方的话,至少得使对方受点伤。 杨志宗半声不哼,双掌平胸推出,一股骇人至极的罡气,有如裂岸惊涛,撼山震岳,以雷霆万钧之势,匝地卷出。 劲气相接,爆发一声地裂山崩的巨响,沙石尘埃,蔽天旋起。 闷呼声中,“黑煞夺命吴天霸”蹬蹬蹬一连退了五个大步。 杨志宗也被震得退了三步,方才稳住身形,心中为之一紧,这“黑煞夺命吴天霸”的功力,实非等闲,竟能硬接了自己十成功劲的反击而不倒。 尘纱散处,只见原来横七竖八的尸体,已被震得散落五丈之外。 那些坐骑,似久经训练而不散,但已退到十丈之外。 一招下来,“黑煞夺命吴天霸”已知自己的功力,绝非对方之敌,顿生迟意,心思: “对方既然是本教通令全力以谋的‘残肢令主’,教中不少好手,丧命在他手下,我何必在此枉送性命,还是暂且脱身,传讯总坛为上!“心念及此,嘿嘿一笑道:“小子,这笔帐错过今天再算!” 算字出口,人已闪飘十丈之外,正待换势再起,一看,不由心胆俱寒,“残肢令主”已无声无息的横拦身前,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想走吗?可没这么容易i” “小子,本坛主尚有要事待办,这段梁子错过今天再算!” “吴天霸,你认败服输了?” “黑煞夺命吴天霸”身为江湖第一大教的分坛之主,这认败服输的话,如何说得出口来|qi|shu|wang|,一张黑脸,顿成紫酱之色,但事实摆在跟前,再斗下去,可能与其他的十二个香主,同一命运,心念几转之后,咬牙道:“今天大爷认栽,改日再找你算帐!“杨志宗不屑已极的冷哼一声道,“认栽也不行!” “黑煞夺命吴天霸”何等桀骛不驯之辈,几乎气得发昏。暴吼如雷道:“小子,你待如何?” “杀害‘赛扁鹊吴济人’,你是正凶之一,本令主不会放过你!” “黑煞夺命”’羞怒攻心,身躯一挫,咬牙切齿的道:“小子,大爷豁出去了!“双掌蓦举,以毕生之力,猛劈而出。 杨志宗双掌乎提,凝重十分的推出,这一推之势,他已用了全部功劲。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响,惨哼之声突起,“黑煞夺命”如滚地绣球般,直被摔到一丈之外,双掌已齐腕而折,鲜血泉涌而出,但他又倔强的摇晃着站起身躯,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痛苦使得他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但他忍住了,不再哼出声,额角上黄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口角也流出两缕鲜红,形貌更见狰狞。 杨志宗念头一转,忽道:“吴天霸,你坦白回答本令一个问题,本令今天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小子,你下手吧!这笔债本教迟早会向你讨!““哼!‘阴魔教’欠本令的帐还多着呢!何必来讨,我自会去取!” “小子,本坛主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 “真的?” “毋需你废话了!” “如此本令成全你,不过在你死前还告诉你一句话,‘云台分坛’已注定了冰消瓦解的命运,这是你们杀害一代医隐的百倍代价!” “黑煞夺命吴天霸”像野兽临死前的哀鸣般惨哼一声道:“小子,你赶尽杀绝……” 以下的话还未说出,一道红白相间的气流,已告迎胸而来,惨嗥半声,五腑尽糜而死,半截黑塔似的庞大身躯,倒地有声。 杨志宗盘算路程,此去“云台镇”不远,一不做二不休,率性把这帮魔爪子的巢穴“云台分坛”挑了吧! 于是—— 杨志宗赶回那十二匹坐骑,把地上的尸体,—一拴缚在马鞍之上,那最先丧命的瘦长汉子,坐骑已死,乃把他的尸体,加缚在另一骑之上,手一挥、劲风涌处,那十二匹马,昂头疾驰而去。 马惯识途,这一奔跑,当然是直向“云台分坛”而去。 杨志宗身形一展,紧随马后。 云台镇——不过是依山而居的数百户人家! 云台分坛——设在镇西峡谷之内,插天高峰,形成一道狭长的险峻山峡,人峡三里,谷地突然一展,屋舍栉比,约有百来间,这便是分坛所在之地。 一抹残阳,把峡谷之内染上一层暗淡的红色,几片浮云,从峡顶的天际悠然飘逝,谷内显得份外的静溢,谁也料不到一场可怕的暴风雨将来临。 一阵杂奋的马蹄声,自远而近,峡谷外的卡哨,认得是分坛主一行回谷,忙以讯号,一重重的传人坛内。 在卡哨的眼中,见马行如飞,马上人都伏鞍而驰,一时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十余匹怒马,越过重重卡哨,直趋坛外!“场。 !“场上,已聚集了分坛上下数十高手,在迎接分坛主一行人的归来。 那十余匹马,停下之后,口中呼呼的喷着热气,而马上人却依然伏鞍如故,毫无动静,这事可就透着奇怪! “血!“ 人群之中,有人惊惶的叫起来! 众人方才感到事有蹊跷,峰拥上前一看,竟然是十余具血迹淋漓残肢不全的死尸,于是全坛轰然,惊惶失措! 一阵阵的警钟声,突破黄昏的静溢,传人每一个教众的耳鼓! 人群纷纷涌向坛前的!“场集中,全都被这突然惨变,震得惶惑不安,六神无主。 “云台分坛”顿时笼罩上一片惨雾愁云,有如临末日之感。 副分坛主“闪电手朱宽”,一面下令加强卡哨,严密戒备,一面召集香主以上的高手,开紧急会议,商讨应付这突然之变。 坛主“黑煞夺命吴天霸”黑煞功在江湖中罕逢敌手,所率领的十二个香主又都是分坛中精选的好手,想不到竟会伏尸而回。 据他们所知,此次前去促请“赛扁鹊吴济人”出山,本来并不值得派出这多好手,因为“赛华扁吴济人”的医道,有活死人而向白骨之妙,但武功却是平平。 那这一行人的被杀,显然是另外的高手所为。 但这下手的人是谁呢?或许下手的不止一人! 能够使十二个好手无一幸免,而且还把尸首缚在马背上送回来,如果真的是一个人所为的话,那这人的功力,已经到了相当可怕的地步。 而且行凶的一方,极可能是向整个“阴魔教”挑战,动机绝不单纯。 目前唯一处理的办法,除了严密戒备之外,就是紧急传报总坛,请示处理。 就在副分坛主,“闪电手朱宽”与各香主以上的高手们在坛内集议之际—— 突然—— 一声阴森至极冷笑,传人众人耳鼓。 笑声阴冷得像是发自幽灵之口,使人不寒而栗。 坛内集议的高手,一个个面现惊惊惶之色,纷纷离座而起。 “咔嚓!” 众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令坛居中横梁之中,出现了一样白森森的东西,不由全从心底冒出寒气,一看—— 一柄精光雪亮,寒气森森,亦刀亦锯的怪兵刃,斜插在横梁之上。 “残肢令!” 副分坛主“闪电手朱宽”首先惊呼出声。 这一声“残肢令”有如一个平地焦雷,震得坛内众高手亡魂皆冒。 “残肢令主”所到之处,必然是一片血腥,这煞星既已光临“云台分坛”,其后果不言可喻,分坛主“黑煞夺命吴天霸”一行人之死,必是这煞星的杰作无疑。 就在众高手惊骇莫名的当口,一个俊美绝伦但却冷漠得令人生畏的少年,在令坛沿口之下现身,如电炬般的眼芒,一扫众人之后,冷冰冰的发话道:“如果要避免流血,即时与本令解散‘云台分坛’!“ 这种狂傲绝伦,蛮横得不近情理的话,听在众高手的耳中,简直不是味道,难道凭他的一句话而解散分坛。 “当!当!当……” 令坛之内,警钟大鸣,刹那之间,无数教众,峰拥而来,把令坛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如临大敌。 “残肢令主”之名,可说是在江湖中人皆知,横梁之上斜插的那柄怪兵刃,等于告诉这些教众将要发生了什么事,一阵交头接耳之后,个个面现惊骇之色,噤若寒蝉。 这煞星何以不声不响的在令坛之前现身,没有一个人知道。 副分坛主“闪电手朱宽”勉强定了心神之后,硬起头皮道:“阁下来意可否见告?” 杨志宗冷冷的反问道:“你是什么身份?” “云台分坛副分坛主闪电手朱宽。” “好极,本令没有多余的时间罗嗦,为了一代医隐‘赛扁鹊吴济人’惨遭你们杀害,除正凶十二人已伏诛外,着令解散分坛,以为作恶者的薄戒!” 坛内外所有的教众,为之心头剧震。 杨志宗又向“闪电手朱宽”道:“现在由你下令解散分坛!” “闪电手未宽”心寒胆颤,面呈极端为难之色,他岂敢下令解散分坛,即使他侥幸能逃出“残肢令”下,也躲不过“阴魔教”酷毒教规的制裁,当下壮起胆子道:“这个办不到!” 第91章 “办不到?” “歉难从命!“ “那你是准备流血了?”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是人,而且分坛主等十二人的死,使每一个徒众,悲愤境膺,只是慑于“残肢令主”之名,不敢表露出来,经这一逼,所有在场的教众,不由一阵哗然。 杨志宗冷眼一扫围在周遭的一片黑压压的教众,转头又向“闪电手朱宽”道:“你答不答应下令解散分坛?” “闪电手朱宽”面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一咬牙道:“阁下未免逼人太甚!” “哈哈!本令主为了不愿多造杀孽,所以才提这个条件,那你的意思是要本令自行实践这句话了?” “闪电手朱宽”身侧,突然闪出两条人影,暴喝一声道:“好残暴的小子!” 两栖长剑,疾逾电闪的向“残肢令主”杨志宗劈去。 “找死!” 杨志宗单掌一扬,两个遂起发难的高手,各发出一声惨降,立毙当场。 举手投足之间,毁了两个高手,这份功力,简直是骇人听闻,教众又是一阵哗然。 “闪电手朱宽”悲呼一声,掌出如电,碎然拍向杨志宗胸前要害大穴。 出手之快,令人咋舌,的确不愧“闪电手”之名,而且招式也够狠辣凌厉,但他快,杨志宗更快,一式“移形换影”人影顿沓,待到重现时,手中已多了那柄斜钉在横梁正中的“残胶令”,这种身法,简直形同鬼魅幽灵。 “闪电手朱宽“一式走空,心中一凛,电疾向横里飘退五尺,见“残肢令主”手持“残肢令”又站回原处,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但,事逼此处,他无法不出手,即使明知是死路,也得豁出性命闯上一闯。 一顿之后,又告闪电般攻出! 杨志宗大喝一声道:“那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本令!“口中说话,手却不停,左掌拍出一股如山劲气,把对方的身形招式一阻,右手一招“残肢断魂”差不多同一时间施出。 一声惨绝人裹的惨嗥,震得所有的教众心碎胆裂,顿见红光进现,“闪电手朱宽”两腿被齐股削去,前胸血喷如泉,身形缓缓倒下。 一旁香主以上的高手,各各悲呼一声,涌身而上,十余道劲风,接着丝丝剑气,罩向杨志宗,威势却也不能忽视。 杨志宗杀机已起,左掌右令,一阵疾挥狂劈,惨嗥之声,此起被落,响成一片,但见血雨乱洒,残肢四射,令坛之内,顿成尸堆血池。 仅有少数几个香主,见机得早,幸免一死,但早已魂儿离了窍。 坛外!“场附近合围的教众,自知如果出手的话,等于是以卵击石,平白送死,一个个呆若木鸡,不言亦不动。 这一阵狂杀之后,令坛内外,静得落针可闻,死寂的空气中,充满了死亡和恐怖。 杨志宗静立片刻之后,移步转身,徐徐走入坛外场。 拥塞在令坛门外的徒众如波浪倒卷,纷纷后退,一个个眼中流露出像囚犯上断头台似’的骇极光芒。 杨志宗立定身形之后,疾言厉色的高声道:“本令主不为已甚,识相的立即离开‘云台分坛’改过迁善,各安生理,本令从一数到三,如有不愿离开的;莫怪令下无情!” “一!“ 教众之中,立即起了一阵骚动。 “二!” 人影纷纷闪晃,如潮水般退去,不待三字出口,早已走得一干二净。 杨志宗因凛于“北疯半悟和尚”一再劝戒他少造杀孽,所以在杀机炽旺之时,仍然留了分寸,否则的话,“云台分坛”怕不和那“紫云帮”一样,遭到血洗的命运。 夜色凄迷,“云台分坛”一片死寂,没有一点灯火,也没有半丝声息。 夜—— 统治着一切,也掩盖了一切! 杨志宗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仰首向天,哺哺祝祷道:“吴老前辈,你可以瞑目了!” 祝毕,身形一展,如夜飞蝙幅,飞身离开了“云台分坛”。 现在他一心记挂着的是赶赴华山望月坪,替武林双奇,履一异传人之约,虽然这个约会仅是为了昔年双奇一异在巫山神女峰印证武学时,双奇以一招之差,败于一异,互约二十年后,再次会面较技,又因武林一异在五年前因练功走火人魔,所以才有以传人代履此约的事发生。 名虽印证,其实这中间却有名份之争,因武林一异,在江湖中有第一人之称,所以杨志宗的内心难免感到忐忑不安。 他没有争名求胜的心,但如果真正不敌的活,双奇慧眼识奇材,对他们的一番期许,将成幻影,他想尽可能的不让这两位老人家失望,当然这其中没有勉强求胜的成份。 就在月圆之夕的日落时分,杨志宗已进人了华山山区。 但见群峰耸翠,岗峦罗列,人目一片莽莽苍苍。 俄顷,夜幕低垂,星斗差横,杨志宗径朝那最高的一峰驰去,但山外有山,峰里套峰,一峰比一峰高,山势绵亘无穷无尽,要想寻到那名不见经传的望月坪,可不是件易事,他只牢记住是在主峰之后。 星星一个接一个的暗淡隐逝,一轮明月,从峰顶的树梢升起。 千山万壑,一片空蒙。 杨志宗奔驰得更快了,内心惶急不已,因为他还没有找到“望月坪”。 月上中天,杨志宗停身在一处峰顶,远望群山低头拱伏,心想:“这里应该是最高峰了,但望月坪在哪里呢? 杨志宗正自流目顾盼,不得主意的当口—— 突然—— 一声清朗的语音,自不远之处飘送过来:“上面敢是杨少侠,在下久候了!” 声音人耳,杨志宗登时俊面一热,暗道一声:“惭愧!把自己的行踪人了别人的眼,还死自全然不觉。”循着声音,目光透过那浓密林木的隙缝,只见离自己立足之地的下方不及五十丈之地,从半壁之中,突出一块小小的方坪,方坪正中,死立着一条人影。 杨志宗应了一声:“请恕小可失礼!”身形一起,如灰鹤腾空,轻灵妙曼的盘空三匝,轻轻落在方坪之上,点尘不惊。 “好身法!” 一声苍劲的声音方歇,又是一声银铃般欢叫声:“宗哥哥,我们以为你不来了,真急煞人!” 接着一条纤细切娜的身影,盈盈走了过来! “琼妹,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能不来吗?” 杨志宗一看尉迟琼姑娘,显然比分手时清瘦了许多,他不敢多看那火热般的眸子,俊目移处,尉迟琼身后,靠山壁的地方,坐着“北疯半悟和尚”和“南痴愚骏钓舆”,正自举杯吸饮,旁边一张木椅,上面半躺着一个鬓发如银的清瘦老者。 杨志宗忙抢身上前见过双奇,然后转向那半躺的老人道:“老前辈想是武林一异凌老前辈了,晚辈杨志宗叩见!“ 说着拜了下去,只是那老人哈哈一声宏笑,单手微指道:“娃儿免礼!“一股绝强的劲道,倏然涌来,托住下拜之势! 杨志宗豪性突发,摹集全身功力,向下一沉,硬生生的拜了下去,然后才缓缓站起来,但脸容之上,仍是一片诚谨之色。 南痴北疯两个老人,举杯不饮,微笑的看着杨志宗。 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风”证了半晌之后,突然发出一阵穿越九霄的狂笑,声如断金裂帛,摇曳长空,引起四山齐应,宿鸟惊飞,笑声止了,娜娜袅袅余音,仍回绕激荡,久久不绝! “好!好!好1” 杨志宗静静的立着,不发一语,尉迟琼姑娘,紧挨着他并肩而立。 “北疯半悟和尚”猛吸了一口酒,向“西岳之主”道:“凌老儿,你好些什么?” “西岳之主”眼射奇光,又瞥了杨志宗一眼,转向北疯道:“单凭这一点,我凌夷风今天输定了!” “什么话?” “人中之龙,武林奇荫,你两个既疯又愚的老不死,眼力好,运道好2!” “凌老儿,你知道我俩是不收传人的,这娃儿被我疯和尚发现,拿来做个替身,匝应景而已,如果你认为身份不合,就取销了今晚之举吧!““笑话,我既答应在先,任由你俩物色代替的人物,焉有反悔之理厂“南痴愚骏钓臾”老眼眯成一条缝,懒洋洋的插口道:“反正是印证性质,胜负无伤大雅,我们这三个老而不死的,就当热闹看吧!”、“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风”突然向坪中一抬手道:“天华过来,见见你的对手!” 杨志宗这才想起方才站在坪中央向岭上发话招呼自己的人来,忙电转身去,只见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美男子,已向这边走过来。 那中年人虽已届不惑之年,但那俊美的轮廓,慑人的风标,依然十分动人。 杨志宗以后辈自居,忙先躬身为礼道:“后学杨志宗有礼!” 那中年男子眼中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辉,声音微带激动的道:“在下范天华!” 杨志宗几乎惊得叫了起来,不自禁的退了两步,激奇的道:“前辈是玉面剑客范天华?” “不错!“ “北疯半悟和尚”道:“娃儿,他正是江湖中传闻失踪了近二十年的昔年小一辈中,第一剑手玉面剑客范天华,不过凌老头有个要求,这件事不许传出江湖!” 杨志宗茫然的点了点头! 尉迟琼突然失声叫道:“公公,您看他们俩长得多么相像,如果不是年龄不对,简直像是一对孪生……” 说到这里忽觉不要,一个女孩儿家,怎能说出这种话来,顿时粉脸发热,直红到耳根,讪讪的不是意思。 第92章 三个老人早先虽然也有这样的感觉,但却隐在心里,经尉迟琼姑娘这一叫破,同时两人又站在一起,比较之下,愈看愈像。 实在,如果不是年纪悬殊,真会被人误认是双胞胎的兄弟呢! “玉面剑客范天华”,脸上肌肉不断的抽搐,似是激动万分,当下故意一笑道:“我们真的相像,这倒是一件奇妙的事!” 杨志宗这时思潮起伏,如海中的波涛,他想起许多事—— 他曾答应过“天山龙女涂慧芳”,要替她办一件事,就是要探寻范天华的生死之谜,现在,他面对着他,揭开了一个心上的死结。 他想起尚在笔管峰前守候的范天华的拜兄“飞雷手伍雍”,那个忠心为友的人,不惜耗去那么多岁月,目的只是在候机向隐匿在笔管峰的玉面阎罗婆潘七姑,查究范天华的生死。 可是天下事白云苍狗,变幻得使人无从摸索,范天华好端端的在这里,而笔管峰上住着的可能也不是“玉面阎罗婆”。 他也想起不少人说他长得和“玉面剑客范天华”一模一样,而这眼前的人,昔年曾与“玉面阎罗婆”有过一段夫妻的关系,当时,他曾怀疑自己的身世可能与这有关,但现在面面相对,毫无一点征兆有助于他以前的推想。 至少,有两件事我必须告诉他! 杨志宗在心里做了决定。 “北疯半悟和尚”喝完了最后一杯酒,用破袖一抹嘴角,例嘴唱道:“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 引得众人为之忍俊不置。 “南痴愚骏钓叟”依然双醇半睁,一付痴呆昏聩之态,梦呓般的向武林一异道:“凌老儿,如何比法,你划个道吧!” 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风”苍劲的打了一个哈哈道:“你看该怎么个印证法?” “北疯半悟和尚”醉态可掏的嚷道,“客随主便,随你凌老儿怎么办!” “玉面剑客范天华”,这时双眉微皱,不停的绞扭着手指,一会儿抬头看天,一会儿俯首视地,像是有什么极端为难的心事。 “西岳之主凌夷风”半躺在木椅上,因他练功走火人魔而致下半身完全瘫痪,五年来,虽然凭他的精湛内功,不断苦练,但仅能使气血局流于上中两盘,下盘算是残定了,这时,他坐直身形,略一沉思之后道:“如此我凌某人有慢了,就让他们互拆三招,互对三掌,如何?” 南痴北疯,同声叫好! 琼姑娘这时芳心百转,她不知道意中人能否胜得过这昔年的第一剑手,忙移了两步,悄悄向“北疯半悟和尚”道:“疯和尚公公,您看宗哥哥能敌得过对方吗?” 北疯包斜着醉眼,大声道:“妞儿,不必担心,胜负都无关宏旨!“引得众人的目光都朝这边射来! 尉迟琼羞得胜泛红霞,噘起小嘴,狠狠的瞪了北疯一眼。 “西岳之主凌夷风”豪迈的宏声道:“天华,开始吧!” “玉面剑客范天华”应了一声:“是!”首先走向坪地中央。 杨志宗也紧张着走了过去。 两人相隔两丈,面对面的停了下来!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生死之斗,仅是为了三老二十多年前的一个赌约,但场中的空气,也透着紧张,三个武林奇人,仅管口里谈然处之,但内心里仍然十分激动,都希望自己的一方能占胜筹。 杨志宗首先发话道:“我们是先拆招,还是先对掌?” “玉面剑客范天华”这时一脸肃穆之色,声音低沉的道:“先对掌吧!““如此请发掌!” “在下四为地主,理应让客!” “北疯半悟和尚”在一旁大声嚷道:“娃儿,你就先发掌吧!等下让对方先出招,谁也不占便宜!” 杨志宗点了点头道:“如此后学有僭了!” “请!” 场外八只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视着场中这一对,其中最为关切的,要算尉迟琼,心弦拉得紧紧的,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杨志宗心中暗自思量道:“今宵我虽无争胜之心,但双奇当年曾败于一异之手,既然以双奇的代表身份出场,最好能在两造无伤的情况下,使两者一泄二十年来的这一股闷气!” 心念之中,“乾元真罡”焕然凝聚,双掌一提,缓缓推出,如山罡劲应掌而发。 “玉面剑客范天华”,也自双掌齐推,劈出一道劲气。 真气相触,发出一声巨响,双方身形一摇即止。 “北疯半悟和尚”怪嚷一声道:“第一掌,平!” 众人松了一口气! 杨志宗略顿一顿之后,第二掌又告拍出,这一掌功力又加了两成,只见使人鼻息皆窒的罡气,有若钱塘怒潮,浩海鲸波,匝地卷出。 “玉面剑客范天华”身形微侧,左脚前跨半步,以十成功劲推出一掌。 旁观的三老一少,心弦又是一紧,一声激荡排云的裂空巨响起处,双方又是一阵摇晃,都想稳住身形,但终于稳不住势而各向后退了一步。 “北疯半悟和尚”又是一声怪嚷:“第二掌,又平,功力悉敌!” 杨志宗俊面一沉,猛提一口真气,以毕生功力,疾挥一掌,他奇缘数遇,本身已具有百年以上内力修为,这一全力发掌,劲势之强,惊世骇俗。 “玉面剑客范天华”暗自叹了一口气,同样以毕生功力发掌。 一旁的二老一少,掠惶的起立而观,“西岳之主”也把头举得高高的,屏息以待。 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震得四山齐应,木时萧萧,沙石疾射。 尉迟姑娘,竟然脱口惊叫出声。 只见杨志宗一连退了三个大步,方始立稳身形,而“玉面剑客范天华”却忍不住问哼了一声,身形踉踉跄跄,直退到一丈之外,几自连连摇晃不止。 这一次,“北疯半悟和尚”却没有喊,换了“西岳之主凌夷风”激颤的道:“天华输了!” “北疯半悟和尚”接着道:“凌者儿还有三招呢!别急!” 杨志宗就站立之势,略略调息之后,向“玉面剑客范天华”一拱手道:“承让!” “玉面剑客范天华”脸上掠过一丝奇怪的表情,赧然一笑,并不答话,身形一晃而前,双方又恢复了两丈之距离,默然对峙。 杨志宗痴痴地望着对方面孔,他似乎从对方的眼神中,领略到一丝威严但又慈祥的光芒,不由下意识的反问自己道:“我需要赢他吗?”良久才显赧然的一笑道:”这三招应由前辈出手!” “玉面剑客范天华”淡淡的一笑,道声:“留意!”身形电闪欺近,双掌一抢,从两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斜斜劈出,出手的玄奥,令人叹为观止。 杨志宗只觉对方这一招,奥妙无比,无论如何封挡,都不能脱出招式笼罩的范围之外,但时间却不容他稍事迟疑,急切里只好电疾撤身,后退一步,人影由合而分。 尉迟琼姑娘不由脱口呼道:“公公,宗哥哥输了一招!” “嗯!” 这一声叫嚷,使得杨志宗面孔一热,顿时激起少年人好强的天性! “留意!“ 又是一声留意,“玉面剑客范天华”第二招又告出手,招式更觉奇疾厉辣,根本就无法付知对方是攻向什么部位,其中还藏有诡奇变化! 北疯南痴,老脸上侠地掠过一丝黯然之色。 杨志宗灵机一动,以攻为守,功集右掌,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碎攻一招。 这一招是他师父所传唯一能称绝武林的一记奇招,“残肢断魂”本是专为“残肢令”而研创的,杨志宗急中生智,把它化在掌上使用,奇诡狠辣均堪称绝。 “玉面剑客范天华”攻出的招式,固然变化无穷,使对方无从捉摸,但对方的这一记杀着,却也使他封架无从,如果不当机立断,势非两败俱伤不可,就在这双方出招如电,间不容发之际,“玉面剑客”心头电似一转,“移形换影”一闪飘离原地。 双奇一异,都是当今字内奇人,目光犀利如电,焉有不察觉之理。 “北疯半悟和尚”抢先道:“这第二招算平!” 尉迟琼毕竟要差些,她可看不出其中的微妙,因太过关心个郎,不由脱口道:“不是分明宗哥胜了吗?” 北疯一挤眼道:“姐儿,闭上你的嘴,去问你公公吧!” 尉迟琼心思剔透,马上知道走了眼,垂首低头,不再做声。 杨志宗和“玉面剑客”肚里雪亮,如果不是“玉面剑客”当机立断,以妙绝人表的身法,撤招而退的话,已成了两败俱伤之局,当下都向北疯钦服的一颔首。 三掌二招之中,三乎,各一胜一负,算是扯直,这最后一招,是胜负的关键。 “玉面剑客范天华”面色凝重,不停的在变幻,他似乎在考虑着一件为难的事,为了师门荣誉,他这最后一招许胜不许败,但为了另一个原因…… 他迟疑了,情感与理智在做激烈的搏斗。 每个人的心,都显得非常沉重,胜负在此一举。 月儿偏西了,把场中两个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玉面剑客范无华”沉吟良久之后,心念突决,他不能辜负“西岳之主”的一生心血,同时,他如果想掏私也做不到,决瞒不过老人们的神目,而且他又想到纵使能瞒过旁人,让这少年人侥幸胜了,对胜者而言,不啻是一种站辱! 于是—— 他朗声的宣布道:“我这最后一招是‘天地交泰’!” 这一招“天地交泰”是“西岳之主”,最近才悟出的一式绝招,威力之强,世无其匹,别说杨志宗不曾听说过,就是南痴北疯两者也为之瞠目结舌,这种自创的招式,未经公齐在武林中施为,除了自创者本人或其传人之外,旁人当然无法知晓。 第93章 尉迟琼惊疑的望望她的公公,又望望“北疯半悟和尚”,但他失望了,两老的脸上,一片凝重迷们之色。 武林双奇各在肚里寻思:“想不到二十年后,仍然差了这凌老儿一筹!” 由于“玉面剑客范无华”这一报出招式名称,却触动了杨志宗的灵机。 杨志宗在得回师门至宝“乌木宝录真诀”之后,因被“白面僵尸怪”困于石窟之中在绝望之中研参乌木神功,忽然领略了五招中的第一招“雷惊天地”,方得以出困。 现在对方报出“天地交泰”而使他想起这一招“雷惊天地”来,不由心中一喜,忖道: “顾名思义,这一招‘雷惊天地’必可破解对方的‘天地交泰’!” 劲气激荡之中,一片如真似幻的掌幕,恢然向杨志宗罩去。 “玉面剑客”的“天地交泰”出手了,武林双奇,几乎想闭眼睛不看。 尉迟琼,粉拳紧握,掌心中竟渗出汗来,一片惶急之色! 杨志宗突然高叫一声:“雷惊天地!” 又是一记闻所未闻的怪招,三老一少几乎疑是梦中,纷自瞩目。 只见杨志宗双掌交错,怪异至极的连连疾抡,向外一吐,场中顿时传出一阵暴雷之声,震得地动山摇,使得当今宇内的一异双奇为之勃然变色。 掌影烟灭,雷声乍止! “玉面剑客范天华”身形已离原位一丈有余,口角泪泪沁出血来。 杨志宗惊惶失措的扑到“玉面剑客”身侧,连连道:“请恕后辈失手!” 但奇怪的是“玉面剑客范天华”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一片喜慰之色,使杨志宗大惑不解。 尉迟琼一个闪身纵上来,无限关切缠绵的叫了一声:“宗哥哥!” 杨志宗报以黯然的一笑,他自从见面时起,就对“玉面剑客范天华”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亲切之感,现在,他十分后悔伤了对方。 “前辈伤得如何?” “不妨事!” “西岳之主凌夷凤”叹息了一声,转向双奇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 蓦在此刻—— 岭顶之上,突然传来一声阴森刺耳的冷笑,接着一个声音道:“范天华,你还没有死?” 声音尖脆,显然是出于女人之口。 双奇一异,老脸登时一变! “玉面剑客范天华”面色立呈灰色.恨很的哼了一声,电疾向岭顶射去。 杨志宗下时为好奇心所驱使,他紧跟着向岭上射去,他因听这发话的人,语音似乎不善,而“玉面剑客范天华”在与自己对招之际,已经受了伤,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缓踪而去,心里忖道:“来人不知是哪路人物,明知双奇一异在此,竟敢公然出声招人,可谓胆大妄为已极。” 尉迟琼叫了一声“宗哥哥”,也想跟着去,却为她公公南痴唤住。 且说杨志宗跟着“玉面剑客范天华”纵上岭顶,只见空山寂寂,月华似水,哪有半丝人影。 杨志宗问到范天华身侧,讶异的问道:“前辈,她是谁?” “玉面剑客范天华”转过头来,面上肌肉阵阵抽搐,眼中充满了愤恨、痛苦之色。 杨志宗看见范天华的表情,不由骇了一大跳,忖道:“这究竟是什么回事?难道这发声的女人是不可一世的魔头,竟使‘玉面剑客范天华’惊恐到这种程度,或许其中有什么溪跷,而使他闻声激愤痛苦如此?” 他如坠五里雾中,又开口问道:“前辈,她离开了?” “玉面剑客范天华”痛苦的摇了摇头,道:“你下岭去吧厂人家既不愿自己插身其间,可能有什么私人的纠葛在内,杨志宗心念电似一转之后,赧然一颔首,正待离开—— 突然—— 那女子的声音又自隔峰传来。 “范天华,我俩之间的这笔帐该清算了,但只许你一个人过来!” 杨志宗断定对方是寻仇而来,可能内情还不简单。 “玉面剑客范天华”痛苦的再次向杨志宗道:“你千万不要来!” 说着,身形一起,如流星划空般向隔峰射去,转瞬即窗。 杨志宗怔了片刻之后,又转念道:“对方既是寻他而来,胆敢当着武林一异双奇之前叫阵,身手必然十分了得,范夭华适才业已被自己失手误伤,我何不跟去瞧瞧,万一他不敌的话,也好暗助他一臂!” 心念之中,也跟着电闪射去。 峰脊之上,苍苍密林之中,现出一块半亩大的空地,杨志宗如幽灵般的悄悄掩人,隐在一株巨树之后,举眼望去只见“玉面剑客范天华”的对面,站定了一个娇媚如仙的二十许丽人,在月光衬映之下,更显得美如月殿娘娥临凡,散花仙女降世。 杨志宗俊面一热,忖道:“看来像是男女之间的纠纷,我还是退走为上,偷窥别人的隐私,不是侠义道的人所当为!” 心念末已,只听那女子发出一长串使人神魂飘荡的格格娇笑,道:“范天华,你藏得很好,江湖中人都道你生死不明,想不到,哈哈…,,“贱人,我一生已经被你毁了,难道还不够?” 杨志宗又不期然的打消主意,停了下来! “哈哈!范天华,我每届月圆之夕,都要上华山一趟,十多年来,从未间断,今晚总算被我寻到了,哈哈哈哈!姓范的,你的心好狠!” “我劝你还是离开的好,否则……” “否则怎样?” “我杀了你!” 又是一阵疯狂的尖笑,笑声中隐含幽怨愤恨,肃煞的况味! 这女人是谁? 她与“玉面剑客范天华”是什么关系? 何以范天华一开口就要杀她? 莫非这“玉面剑客范天华”是个伪君子,这女子当年曾受其害,而来报复?但,不对呀!这女子年纪不大呀!范天华失踪已将近二十年,而且从笑声荡意撩人这一点看来,这女子决不是好人,但范天华何以又说这一生毁在她的手中? 无数个疑问,在杨志宗的脑海里涌现,他茫然了。 只听那女子笑毕之后,又道:“范天华,你想杀我,哼!做梦!” “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不错,除非我不还手,伸着脖子给你杀!” “贱人,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范天华,我们之间思义已绝?” “我们之间,只有恨!恨!根!海样深的恨,只有死才能洗刷!” “不错,你说得很对,我俩之间,现在保留的只有恨!” “玉面剑客范天华”仰首向天,一阵狂笑,但这笑比哭还要难听百倍,他不是笑,是一种在极端痛苦之余,爆发的一种比哭还难听的悲嚎! 为什么? 为什么? 隐在一例的杨志宗,有如置身一场离奇的梦境,天下没有比这更奇突,更使人迷茫不解的怪事了。 他简直不相信这会是事实。 “范天华,我也同样十多年不踏江湖了,——现在我坦白的告诉你,我目前要了断的两件事,这两件事做完之后,我将永不再履江湖!” “玉面剑客范天华”声调似乎已缓和了些,但多少还带着痛苦的味道,道:“你说说看!” “第一件事,我要为我的爱徒报仇!“ “第二件事呢?” “在说出第二件事情之前,我再问你一句话,你必须打从心里回答我?” “你问吧!” “我们之间是否真的已情断义绝?” “不错;我恨你人骨!” “真的?” “完全不假!“ “你不后悔?” “我十多年来,一直活在悔恨之中,我的一生已被你这贱妇摧毁,现在悔恨已晚,还有什么值得我再后悔的,你说吧!” “如此说来,我告诉你,范天华,我潘七姑第二件事要办的就是要杀你!” “玉面剑客范天华”身形一阵激颤,向后退了一步。 “潘七姑”三个字传人杨志宗的耳中,有如平地焦雷,震得他几乎晕了过去。 杨志宗顿时热血沸腾,仇恨之火在心中熊熊燃起,目眺欲裂,钢牙几乎咬碎。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是“甘露帮”血海仇人之一,想不到在此巧遇,原来这女魔方才所说要为爱徒报仇,指的在是“招魂蝶秦媚娘”黑夜飞头的事。 这女魔算来也有六十开外的人了,但仍是一付绩年玉貌,这真是千古罕见的怪事,难道她有驻颜之术,怪不得“玉面剑客范天华”要自己回去,不要过问此事,他早已知道来者是谁了! 杨志宗不逞再去猜想,身形一起,向两人立身之处,电闪射落。 “玉面剑客范天华”和“玉面阎婆潘七姑”同时向旁一闪,及至看清来人时,不由齐齐发出一声惊“咦”! 杨志宗脸上罩着骇人至极的杀机,目眺欲裂的瞪着“潘七姑”! 范天华满脸痛苦之色,激动得浑身籁籁而抖。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貌美如天仙,眉目之间荡意盎然,真够得上“骚媚人骨”四个字,杨志宗在仇火焚烧之下,仍不免怦然心动,但这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这娃儿是谁?” “你别管她是谁……” “玉面阎罗婆播七姑”见杨志宗杀气汹汹的神情如未睹,樱唇一撇道:“这娃儿竟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真是怪事!” 范天华像是痛苦至极般的哼了一声,道:“播七姑,我俩的事,错过今晚,我范天华随时恭候,现在请你立刻离开!” “我为什么要离开?” 第94章 杨志宗身形向前移了两步,看样子就要出手。 范天华摹然一横身挡在杨志宗身前,再次向“玉面阎婆”道:“请你马上离开!” “玉面阎罗婆”面不改色,接口道:“范天华,我今晚就杀你,无须再改期了!“杨志宗身形一闪,离开范天华的遮挡,冷冰冰的向“玉面阎婆”道:“潘七姑,小爷今晚要向你收一笔帐!” “玉面阎罗婆”粉脸一变,惊愕的道:“娃儿,收什么帐、’“甘露帮的血债!” “玉面阎罗婆”粉腮遂寒,退了一步道:“你是谁?” “残肢令主!“ “玉面阎罗婆”粉脸之上顿时掠一缕杀机,阴阴一笑道:“你就是传闻中的残肢令主杨志宗,哈哈,巧极,你准备怎么办? 杨志宗怨毒无比的道:“血债血偿,我要杀你!” “玉面阎罗婆”不屑的格格一阵荡笑道:“你要杀我?” “不错!” “小鬼,你口气不小,碰上了我,算你运气不好,死星照命!” “五面剑客范天华”再次欺身到杨志宗的身侧道:‘小友,我范天华对你有个请求,我没有理由阻挡你为师门索讨血债,但希望你能另择时地,错过今晚,离开此地!” 杨志宗这时已是杀机炽烈,恨火焚心,哪里还会听范天华这种无意义的要求,俊目一扫身侧的范天华,当他发现对方的脑上,竟然充满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沉痛表情时,心里不由一动,但他终于歉然的道:“请怨晚辈失札,无法接纳前辈的意见!” “玉面阎罗婆潘七站”已看出范天华是有意要这少年不和自己交手,可是却想不出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禁冷哼一声道:“范天华,你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杨志宗身形电似一转,猛然向“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劈出一掌。 “玉面阎罗婆”竟然不闪不避,玉掌一圈一挥,杨志宗挟恨而发的一股如山劲气,在对方一圈一挥之下;竟被消卸得无影无踪。 杨志宗这一惊非同小可,估不到这女魔的功力竟然高到这种地步。 “玉面剑客范天华”目赤似火,面孔铁青,一腿惨厉之色,目不转瞬的注视场中。 杨志宗一掌无功,一怔之后,第二掌又告攻出,这一掌他混凝了十二成“乾元真罡”骇人罡风,匝地而起,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玉面阎罗婆”。 “玉面阎罗婆”粉脸一沉,扬手拍出一掌。 轰然巨响声中,杨志宗被震得一阵气翻血涌,退了三步之多,反观“玉面阎罗婆”娇躯轻轻一晃而止。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不屑的道,“残肢令主,不过尔尔,还敢大言不惭,小鬼,我还有要事待办,不耐久缠,你既是送上门来找死,我就成全了你吧!哈哈2今后江湖中将不再有残肢令主这号人物!” 话声方落,玉掌扬处,一道刚猛强劲得骇人听闻的劲道,复压呼啸过来。 杨志宗心中一凛,“两极真元’应心而生,双掌挥处,一道红自相间的气流,冉冉飘出,迎向对方猛不可当的劲气。 劲气相触,发出一声沉雷般的闷响,“玉面阎罗婆”锐猛无比的掌风,竟也被杨志宗所发的“两极真元”消于无形,双方身形未动,显见功力悉敌。 杨志宗略不稍停,剑眉扬处,身形电闪一期,一招“雷震天地”淬然出手。 “玉面阎罗婆”眼见来势难当,娇躯一晃,捷逾鬼脸的反欺到杨志宗的右侧,一双纤纤玉掌,怪异已极的一连几个圈划,触肤如割的劲流,层层圈出。 杨志宗一招攻出,骤失对方身形,基感有异,忙不选的撤招疾掠,身形划一个半弧,反围而回,恰面“玉面阎罗婆”成照面之势,“雷震天地”又告出手。 “玉面阎罗婆”轻笑一声,一旋娇躯,又已迅快无伦的脱出招式之外,猛一闪身,竟然欺近到杨志宗身后伸手可及之地,曲指如钩,电闪抓出。 身法之奇,出手之快,堪称举世无匹,眼看杨志宗就要伤在对方的爪下…… 蓦在此刻—一 十缕锐利指风,闪电般射向“玉面阎罗婆”身后各大要穴。 “玉面阎罗婆”,只好收招闪避,杨志宗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移身换位。 “范天华,你出手了。” “玉面剑客范天华”声色俱厉的道:“潘七姑,今天你敢动他一毫一发……” “哈哈!范天华,你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要管他人之事!“语声甫落,电闪向杨志宗射出,玉掌翻飞中,只听一声问哼,杨志宗蹬蹬蹬向后一连退了五个大步,“哇2”的吐出一口鲜血。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用什么招式伤了杨志宗,连在一旁的范天华都没有看出来,而杨志宗本身但感无数掌影,电闪从极其诡异的角度袭来,简直遥无可避,闪无可闪,急切里只好又施出一招经他转变为掌招的“残肢断魂”,意图以攻为守。 幸亏他这一招把对方的招式消解一大半,免去致命之危,但前胸仍被击中一掌。 他真估不到这女魔的功力竟然高到这种地步,他自出道以来,会过不少魔头,五个顶尖仇人之中,除了“赤发阴魔”尚未现踪之外,其余的似乎都较这“玉面阎罗婆”逊了数筹。 “玉面剑客范天华”更是五内如焚,他做梦也估不到十多年后的“玉面阎罗婆”,除了容貌不减当年外,功力竟然几乎增了一倍,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杨志宗毁在这淫妇之手,造成人间惨剧、否则他自己将死不瞑目,但以目前情势而论,合二人之力,恐怕仍不是这淫妇的对手。 于是,心念疾转,在打算着如何解脱目前危机。 杨志宗对于“玉面剑客范天华”的全心维护,不疑有他,只当作一种普通的关怀和同恨的心理,如果他知道彼此的关系的话,情势可能马上改观。 “玉面阎罗婆”貌美如饥心赛蛇蝎,当下阴阴一笑道:“如何,范天华,现在你相信我取你们二人的性命还可以办得到吧!“ 范天华目眺欲裂的道:“贱人,你总有一天恶贯满盈的!” “哈哈!纵使有,可惜你看不到了!” 杨志宗这时心里的难过.不言可喻,想不到自己在累获奇缘之下,竟然敌不过这女魔,但他冷傲倔强的性格,使他松本就不考虑“走”这个字。 他身上怀有师门至宝“乌木真诀”,但他没有时间去参悟,他仅只在仓促之时悟出了第一招“雷惊天地”,其余四招,他还不知道威力如何,他在心里暗自道:“要收拾下这女魔,除非能全部悟出‘乌木神功’!” 但,他还有机会吗? 当然,如果以他和“玉面剑客”的身手而言,全身而退,决不成问题,但他不屑如此,他宁折不弯。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要取杨志宗的性命是真的,但对范天华却未见得,因她旧情难忘,同时她也深知对方如果萌了走念,她真没有把握截留任何两人之一。 在彼此各怀心思之下,场中一片死寂。 但死寂之中,充满了杀机。 杨志宗内力的深厚,放眼字内,恐怕再难找出相匹敌的,他吃亏乃是招式,因招式而限制了他内力的完全发挥。虽然他曾受伤吐血,但转眼之间,又已恢复如初。 “女魔,纳命来!” 杨志宗暴喝一声,淬起发难,双掌挟毕生功力,电闪拍出。 几乎是同一时间,“玉面剑客范天华”见机不可失,也告迅捷无伦的倾力劈出一掌,合两人毕生内力劈出的掌风,其势足可推乎一座土丘。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岂敢轻樱其锋,劳心巨震之下,电闪飘退三丈之外。 劲风呼轰如雷,卷起尘沙草叶如幕,五文之内,溢满足以致人死命的气流,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杨志宗只感腰间一麻,登时失去知觉。 待到劲气消散,“王面问婆”媚眼张处,眼前已失去“玉面剑客”和杨志宗的身影,她这一气非同小可。 娇躯倏地弹起半空,扫掠之下,只见三十丈外的林中,人影一晃而没。 恨恨的呼了一声道:“谅你俩也逃不过我潘七姑之手!娇躯凌空一曲一弹,疾若陨星飞矢般电闪追去。 几个起落之后,竟然被她追上,厉声叫道:“与我停下!” 对方果然应声停下,但细看之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形也俊然刹住。 只见“玉面剑客范天华”胁下扶着昏迷不醒的杨志宗,立足在悬岩的边缘。 仅差一步,便是深不可测的断崖,任何高手掉下去,只有粉身碎骨的份儿。 “玉面剑客范天华”惨然一笑道:“贱人,无须你下手了!““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这时粉面之上竟现出一种惶急之色,柔声道:“天华,方才的话,你不必认真,我没有伤你之心,只是一时气愤….,,“哼!你要手刃我俩而后快,是吗?但你永远也办不到了!” “天华,你能离开那悬岩,走近些吗!“ “哈哈!贱人,你要我走上另一个更可怕的悬岩?” “天华,你不否认我们曾有一段绩丽的日子/“不错,但内心里却充满了罪恶卑贱,人世间最大的耻辱!” “你能忘掉一些不愉快的记忆吗?” “哈哈!不愉快?说得轻松之极,告诉你,不!决不!我心里只有恨,永恒的恨,这些恨,使我死也不瞑目7”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粉面顿成死灰之色,她曾深深地爱过范天华,十多年来,她魂蒙梦绕,虽然她俩的爱是不正常的,罪恶的,但她一生中玩弄男人无数,真正爱的,只有范天华一人,现在等于她下手逼死了他。 第95章 她无法挽回眼前即将要上演的惨剧。 “玉面剑客范天华”沉思有顷之后,道:“潘七姑,看在昔日的份上,我最后向你进一言,希望你回头是岸,从此遁迹,以,享余年,否则的话,你将遭到你应得的报应,听不听在你,别了!” 就在“玉面阎罗婆活七姑”的尖叫声中,“玉面剑客范天华”身形向后一移,连同杨志宗,一齐向深不可测的断崖落下。 待到“玉面阎罗婆”纵身到悬岩边探首下望时,只见涧中云雾迷漫,阴风阵阵,壁乎如削,百丈之下,迷蒙一片。 这淫凶极恶的女魔,竟然会掉下两滴泪来,可见她还有一丝人性未混。 当杨志宗悠悠醒来时,只见阳光耀眼,置身在一座小山之前。 他一跃而起,“玉面剑客范天华”正对他痴痴而望。 “前辈,这是什么地方?” “华山后山之麓!“ “那女魔呢?” “走了!“ 杨志宗一定心神,他记起昨晚华山顶上力拼女魔的事,他隐约记得自己在全力劈出一掌之后。范天华突然下手点了自己的穴道。他连闪让封闭都来不及,以后的事,就半点也不知道了,不由激奇的道:“前辈可否为晚辈一述经过?” ”我怕你一味恋战而毁在那女魔之手,所以乘机点了你的穴道,飞坠绝涧……” 杨志宗不禁激奇的道:“飞坠绝涧?” “不错,这是一条秘密通道,二十年前,我于无意中发现,在悬岩的十丈之处,有一个洞口,由上下望,绝对无法发现,我跃离悬岩之后,折人洞口,那女魔亲眼见我挟着你飞坠绝涧,必已深信我俩准死无疑!“ “天涯海角,我仍要寻到女魔!“ “玉面剑客范天华”脸上的肌肉一阵牵动,转变话题道:“我们现在重返华山,双奇等人一定焦急万分了!” 杨志宗内心寻思道:“我自己要办的事还多,如果折返,难免要被尉迟琼姑娘牵缠,巧妹妹生死不明,我岂能再染情孽,误己误人,还是不见面的为好?” 心念一决,遂向“玉面剑客范天华”道:“前辈关爱之德,深铭五中,后辈尚有事待办,不拟回山了!” “晤!那我有一个不‘隋之请!“ “范天华已于昨晚葬身绝谷之中!” 杨志宗良久才会过意来,又道:“但晚辈也曾与前辈一起飞坠绝谷!” “生死各凭天命!你难道不许绝处逢生?” “好,后辈谨尊所示保守此秘密,终生不谕!” “由此下山右转,就是华阴古道!“ “后辈还有两件事情,必须让前辈知道!” “好!哪两件事?” “第一件,‘天山龙女涂慧芳’江湖浪迹,虚度劳华,目的在寻前辈!” “玉面剑客范天华”面上升起了一缕黯然之色,激动了半刻之后,才叹了一口气道: “一生只为情牵误,过去的事,就让它永远的去吧!当你重通天山龙女之时,就告诉她,范天华已葬身绝谷!” “这样做是不是大使‘天山龙女’伤……” “让我称呼你一声孩子,你当记住慧剑斩情丝,一误不能再误,何况年华已逝!” “第二件事是前辈的拜兄‘飞雷手伍雍’认定‘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匿居在笔管峰,他为了要探悉前辈的下落,已在那里绝谷之前守候了十多年!” “五面剑客范天华”一阵激动,竟然滴下雨滴英雄泪来,语带凄硬的道:“这件事我自己去办!” “如此,告辞了!” “孩子,愿你善自珍重!” “敬领教言!” 两条人影,分头驰离。 且说杨志宗与“玉面剑客范天华”分手之后,一路缓驰下山,他心中念念不忘的,依然是师门血仇。 “甘露帮血海深仇录”首页之上所列的五个顶尖仇人“阴、阳\丑、怪、婆”,其中除“赤发阴魔”尚未现迹,“天下第一丑”已告伏诛之外,余下的“烈阳老怪”、“白面僵尸怪药本通”、“玉面阎罗婆潘七姑”都已先后现迹。 由于与“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交手之后,他感到功力还不足应付仇家,所以目前最急迫的事,是尽快的参悟“乌木真诀”所载的其余四招绝学。 但参研绝学,必须要寻一处幽僻的隐秘之所。 他一路思量,转眼之间,已踏上官道。 在一个小镇打尖之后,心忖道:“华山千山万壑,古洞秘穴,所在都是,我何不带些干粮,就在华山群峰之中,寻一隐蔽之处,参研‘乌木神功’!“于是—— 杨志宗又回头折返华山。 连越数峰之后,果然被他找到一个半悬山壁的洞口,杨志宗大喜过望,毫不迟疑的飞身上壁,就向洞内缓缓步人。 洞并不大,仅一丈见方,但却干燥清洁,像是有人住过。 深人约二十丈左右,忽然现出一间石室,杨志宗不禁略一踌躇! 攀然—— 一道炙热如焚的掌风,暴射出来,洞径本窄,连闪避的余地都没有。 杨志宗只觉这炙热的掌风,似曾领略过,但时间却不许他去思索,念动功生,随手推出一股红白相间的“两极真元”。 那道炙热如焚的掌风,竟被“两极真元”消卸于无形杨志宗虽恨这洞内的人,不声不响的就出手,但想到自己擅闯人家居住的洞穴,多少总有些不当,忖道:“我还是另找别的地方吧!” 正待转身出洞,石室之内,突然传出一个震耳的声音道:“什么人敢擅人老夫洞府!” 杨志宗心里想:“洞外又不曾有什么标志,谁知道你住在洞里!”但仍按撩住一口气,冷然道:“在下杨志宗,不知洞里有人,失札之至,在下立刻就走!” 那声音又道:“慢着,听声音你年纪不大,但竟能够接老夫一掌,难得之至,小子,你师承何门何派?你师父是谁?据实向老人家讲!” 杨志宗一征之后道:“这师承门派吗?在下没有告诉你的必要!“一阵嘎嘎怪笑之后,那声音变得阴森可怖,道:“好狂妄的小子,你如果不据实说出,你就休想出洞!” 杨志宗怒气倏升,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出洞还不简单之至,你能把我怎样?” “小鬼,老夫要你骨化灰飞!“ “凭你恐怕还不配!” “嘿嘿嘿!你知道老夫是谁?” “谁管你是什么东西!“ “嘿嘿嘿嘿!数十年来没有人敢对老夫如此说话!” 杨志宗心付:“好大的口气,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我倒要见识一下!”心念之中,报以一长串冰寒至极的冷笑,道:“我对你说了,你又能怎么样?” “要你死!” “你开口就要人死,谅来也不是什么正道人物,告诉你,死的恐怕是你!” “好哇!小鬼,你今天死定了!” 杨志宗俊面一寒,杀机顿起,又冷哼了一声道:“不管谁禀谁死,你先报个名号?” “嘿嘿!名号?你反正死定了,知道了又有何用?” 杨志宗心念一转,反问道:“你知道小爷是谁?” “哈哈有意思,小鬼,你说你是谁?” “残肢令主!” “咦!你说什么?” “残肢令主!” “哈哈哈!小鬼,你亮这块招牌没有用,你多大年纪,竟然冒称‘残肢令主’,那老鬼不怕早已肉化清风骨化泥了!” 杨志宗一听,就知道这洞内的人可能很久不涉足江湖了,不然怎能不知“残肢令主”的真相,大概这怪物的记忆中是最早现身的残肢令主,不由讥讽的一笑道:“哈哈!你大概耳目不灵了,小爷我正是‘残肢令主’!” “呸!那老鬼在七里坪,老夫亲手超渡……” 杨志宗突然想起这洞中人是谁,热血一阵沸腾,厉声道:“烈阳老怪,这叫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嘿嘿!你碰上索命的人了!” 声落,就待往石室之中闯去—— 又是一道骇人至极的炙热似火的掌风,夺门涌出。 杨志宗双掌一圈,消卸了对方来势,俊目张处,石门之内,现出了一个身着火云红杉的狞恶老者,不是“烈阳老怪”是谁?一时之间,激动得浑身疾颤,这老怪不单是师门仇人,而且在七里坪中,曾对自己下过毒手,若非“红巾蒙面人”相救,加上自己曾巧服过“牛龙蚊内丹”,得以死里逃生的话,已早做鬼多时了! “咦!小鬼,你是残肢令主?” “难道还有假的,七里坪曾蒙厚赐,现在新旧帐并在一块算!” “烈阳老怪”恍然而悟,死在自己手下的那个白发老者“残胶令主”,是这小鬼乔装改扮的,但他竟然不死,这真是奇绝天下的事,当下狞笑一声道:“小鬼,上次被你逃脱一命,今天老夫要亲眼看你变成灰!” 一声怪笑,双掌候告上扬,刹时自腕以下赤红如火,眼中赤芒烁烁,再配上火云红衫,宛若一个烧红了的铁人,狰狞恶怪,骇人至极。 杨志宗可也不敢大意,双掌已蓄足了毕生修为功劲,凝神以待。 七里坪之时,他尚未习成“两极真元”,所以受不了对方的一击。 摹然—— 红光一闪,“烈阳掌”已告施出,掌风未到,已觉灼肤如烤。 杨志宗早已存心一掌奏功,“两极真元”以毕生功劲推出。 凡是奇诡霸道的武功,讲究物物相克,“烈阳掌”纯属阳刚,足可熔金化石,而“两极真元”乃是以纯阴的“牛龙纹内丹”和纯阳的“天鹏彩卵”两种千年难通的异宝,水火相触,天地交泰而成,可刚可柔;随心运用。 第96章 双方各以毕生功力挥出的劲气相接,发出一阵惊雷也似的沉闷响声,立身的洞穴,一阵晃动,势若崩陷。 杨志宗被反震得心胸之间一紧,退了三步,而“烈阳者怪”口里闷哼了一声,被震得连连倒退,“砰!“的一声,重重的撞在石壁之上,方才止住身形,两股红色的液体顺口角桂下,使他本已狞恶的形貌,更加惨厉骇人。 他做梦也估不到自以为无人能挡的“烈阳掌”,竟然被对方的奇异功力消卸得干干净净,而且,余势触体,重若万钧,几几乎倒地不起。 杨志宗一击奏功,略不迟疑,闪身飘进石室,与对方相隔丈余面对面的站立。 伸手向怀中一探,精芒闪处,“残肢令”已掣在手中。 “烈阳老怪”一见对方“残肢令”出现,顿时面现死灰之色,凄厉至极的道:“小鬼,你是甘露帮主古道热肠杨震衰的什么人?” “嘿嘿!让你死了做个明白鬼,本令是甘露帮主的传人!” “烈阳老怪”这时五腑疼痛如割,自知不能幸免,凶机顿起,功劲暗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辞然劈山。 杨志宗早已防备这一套,差不多以同样快的速度,向右横移八尺。 巨响声中,石室中洞门的岩石竟被“烈阳掌”灼成一片焦黑之色,复被激荡的劲风一震,洒落一地石粉,杨志宗看得惊心动魄不已,若非自己的“两极真元”正好符合克制的道理,怕不早已被灼成焦炭。 “烈阳老怪”这一掌乃是勉聚残存功力,作困兽之搏,掌力发出之后,内伤更形加剧,口角的鲜血,又告泪泪流出。 杨志宗俊目神光暴射,脸上杀机炽浓,厉声道:“烈阳老怪,昔日甘露帮二百余口的血债,现在是还的时候了!” 了字出口,身形挟以森森精芒,电似一转,接着是半声惨降,石室之中,洒落一阵血雨,“烈阳老怪”四肢全部离位,胸前被穿一孔,俯伏血泊之中c杨志宗深深的透了一口长气,收令人怀,取出“甘露帮血海深仇录”翻开首贞,用手指沾了一点血,向“烈阳老怪”的名字上一徐,顶尖仇家,又销了一号。 杨志宗征立了片刻之后,转身出了古洞,一路搜寻,又被他寻到一个极其隐蔽的洞穴,先取出些干粮吃了,然后取出两片乌木,屏除杂念,参研起来。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逝,日出又落,三天过去了。 杨志宗在三日三夜的时间里,梧出了“乌木神功”的另外四招立掌屠龙。 秋风落叶。 怒海扬波。 乾坤失色。 他怀着于云豪气,绝世神功,在晨光亮微之中,离开华山后峰。 刚入镇甸,他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于是—— 他日夜兼程的疾赶而去。 第十六章雄心之痛 杨志宗甫离华山后峰,进入镇甸,只听一些武林人纷纷传言,一个综纱蒙面的神秘女子,接掌“百灵会”,而辅住她的却是南海派“白沙官”的第一把好手“索魄桓娥秦芳兰”。 这消息使杨志宗吃惊不小,心中疑云顿起。 他清楚的记得那维纱蒙面女子,被“索魄桓娥”称为公主,那证明了她是“白沙官”中的人物,她何以会掌“百灵会”,而使会众信服呢? “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黑夜飞头,而人头却供在她的丈夫前任会长的坟墓之上,难道是“白沙宫”的人觊觎会长宝座,杀死秦媚娘,故布疑阵?但这猜想似乎不合情理。 他曾怀疑那维纱蒙面的女子,就是葬身南海的“红衣女上官巧”,因为除了面容无法知道外,身形却是惟妙惟肖,但对方却分明又是“白沙宫”的公主,这真是使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怪事。 忽然他记起那日晚间,在华山上“五面阎罗婆潘七姑”曾经说过,她这次出江湖,主要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为她的爱徒“招魂蝶秦媚娘”缉凶报复,毫无疑问这女魔必定会到“百灵会”总坛。 如果自己立即赶到“百灵会”的话,一方面可以寻到女魔索取血帐,另一方面也可以弄清楚“百灵会”会长由那神秘女子接掌的怪事。 于是- 杨志宗日夜兼程,赶赴“百灵会”总坛。 一路之上,杨志宗思潮起伏! 现在他已通悟了“乌木宝录”所载的五招绝世神功,运用之下,本身所具的百年以上的内力修为,竟能全部发挥无遗,对敌“玉面阎罗婆”,决不成问题。 在一代医隐“赛扁鹊吴济人”被害的那天,那绿纱蒙面女曾说过一句话:“……他会自己找上门……” 现在自己真的自动的找上了她们了,怪事,难道这女子能未卜先知,或许这其中又有什么玄妙,他越想越觉迷悯c 经过了数天日夜不息的奔驰,这一天中午时分,杨志宗已抵达九江城南方二十里的黄草坝-百灵会总坛之所在地。 奇怪的是一路之上竟然不见有人现身阻拦或发出警号c杨志宗直趋总坛之外的那座牌楼,在这里曾使“天下第一丑”伏尸。 “什么人?” 喝问声中,四个劲装疾服的大汉,从牌楼之后现身出来,但当他们看清来人是谁之后,不由心胆俱寒,掉头就句…… “与我站住!” 这一声轻喝,含有无穷的威力,四个大汉,骨软筋酥,八只脚宛如在地上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身形似筛糠般的发起抖来,各自在心里转着念头:“这小煞星再次现身百灵会,无疑的又要带来一场血腥,一波未了一波又起,看来百灵会今天难逃瓦解冰消的悲惨下场!” “我要见你们会长! 四大汉中的一个低编的道:“少侠……要……要见我们会长?” “不错,你们的新任会长!” “会长不在总坛之中! “真的不在?” “会长被人劫持!“ 杨志宗不由大感奇怪,维纱蒙面女身手不弱,伴随她的“白沙宫”门下第一好手“索魄桓娥泰芳兰”也非等闲人物,竟然会被人劫持,岂非怪事,那这出手劫持的人,看来又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激奇的道:“被什么人劫持?” “听说是前任会长的师父‘玉面阎罗婆潘七姑’指定现任会长是杀害前任会长的凶手,还说……” 杨志宗眼中棱芒立射,厉声道:“现在哪里/’四个大汉,见这小煞星那付杀气腾腾的样子,以为是和“玉面阎罗婆”一道的,不由得吓得亡魂皆冒,屎尿齐流,哪里还答得上话来。 “快说,那女魔现在是否还在总坛?抑或已经他往?” 四个大汉,一个个面如死灰,他们以为“残肢令主”口中的女魔,是指新任的会长,更加魂儿离窍,油油不能出声。 “脓包!” 杨志宗恨恨的骂了一声,一挥手,把四个大汉扫得直飞到三丈之外,闪身进了牌楼,顺着林荫石砌而道,向总坛之内闯去。 一连闯过两重院落,竟然不见半个人影,心里忖道:“咦!奇怪,难道整个总坛的人都死光了不成?”心念之中,又向第三重院落纵去。 一脚跨入,心里登时大震,只见厅堂内外,遍地尸体,血腥之昧,使人欲呕,男女老少都有,少说也有五十具之多! 杨志宗不由惊愕愣住了! 难道这些人都是死于“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之手,这女魔确也够狠毒,自己一步来迟,竟然让这女魔脱走,要找她,恐怕不容易了! 但其余的人呢?难道除了门口的四个大汉之外,已没有半个活口? 据那四个大汉的之中一个说“玉面阎罗婆”那女魔认定新任会长线纱蒙面女是杀害“招魂蝶秦媚娘”的凶手,那女魔在华山找上“玉面剑客范天华”时曾声言此次出江湖第一件事是要为她的爱徒,“招魂蝶”缉凶复仇,但她凭什么认定终纱蒙面女是杀害“招魂蝶”的凶手呢?她劫持了绿纱蒙面女之后,又往哪里去了呢? 杨志宗起先曾怀疑绦纱蒙面女就是他在南海葬身波涛的爱人“红衣女上官巧”,但对方却自承是南海“白沙宫”中人,因为那女子的身态与上官巧一般无二,使杨志宗不期然的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心理! 现在,他似乎感到很关心那绿纱蒙面女,他为她的遭遇感到焦灼不安。 一阵犹豫之后,他又继续往里摸索,但依然不见半个人影,死寂得有如鬼域,忖道: “我还是到门外再去盘问那四个大汉吧/ 但当他走到门外牌楼之前,连那四个大汉也失j”踪。 这下他可真的傻了眼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回顾“百灵会’总坛,院落沉沉,诺大一片!“厦,静得有如鬼域。 墓在此刻-一 一声惨曝,遥遥随风送人耳鼓,杨志宗突然一震,察那惨曝之声传来的方向,似在草坝边缘的后山。 惨曝声过后,空气又恢复死寂,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 杨志宗略一思量之后,飞身就向后山方向射去。 越过第一座山岭,迎面是如笔架般并列对峙的三个峰头,正中一峰向阳的一面,但见一丛疏林之中,人影憧憧,黑压压的一片,看样子不下数百人之多。 杨志宗心中一动,疾逾星飞丸射的向那片疏林飘去,轻捷得像一个幽灵似的欺人现场,只见无数的人,重重叠叠,围着一块墓地。 墓地四周,松柏成荫。 杨志宗跃身上了一株古柏,从枝缝叶隙之间下望- 一看之下,不由怒愤境膺,杀机陡炽。 第97章 只见“索魄桓娥”或横发散,衣杉不整,口角溢血,身形摇摇欲倒,显然已受了极重的内伤,绦纱蒙面女娇躯斜倚墓石,正对面站立着“玉面阎罗婆”。 只听“玉面阎罗婆”厉声喝叱道:“贱婢,你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 绿纱蒙面女可能穴道被制,一动也不动! “索魄桓娥”声音凄厉至极的打断了对方的话道:“妖妇,你敢出她一毫一发,南海派与你无了无休!” “哈哈哈哈!南海派吓得了谁,今天连你也得算在内!” 四围数以百计的“百灵会”会众,一个个瞟若寒蝉,杨志宗这才意识到何以“百灵会” 总坛之内,不见半个人影,原来都到这儿来了! 不知这女魔为什么要把维纱蒙面女挟到此地来下手? “玉面阎罗婆”阴寒至极的一阵尖笑之后,道:“贱婢,今天也要你尝尝断头的滋味!” 味字才落,身形电闪般朝人群中一掠而回。手中已多了一柄光闪闪的长剑! “索魄桓娥”悲啸一声,就向“玉面阎罗婆”扑去,只见那女魔连头都不曾转,右掌向外一翻,惨曝起处“索魄姐娥”被震一行两丈之外,倒地不起。 人群之中,倏地起了一阵骚动,但仍没有一个敢挺身而出,事实非常明显,任何人出手,只不过多增加一个冤魂而已,凭他们这些会众的身手,要想从“玉面阎罗婆”手下救出他们的新会长绎纱蒙面女,简直是妄想。 “玉面阎罗婆”手中剑徐徐上扬- 眼看绦纱蒙面女马上就得头颅与颈子分家- 更在此刻- 白光一闪,场中地上颤巍巍的插了一把精光雪亮的怪兵刃! 人群之中,发出一片惊呼之声: “残肢令!” 这黑自道闻名胆落的小煞星“残肢令主”何以会在此地现身?目的何在?场中只有一个人心里清楚,就是“玉面阎婆潘七站”,但华山之夕,这小煞星分明已随着范天华坠谷而亡,难道又另外出了一个“残肢令主”7;成? “玉面阎罗婆”掌中剑上扬如故,对“残肢令”突然出现视若无睹,以她的身手而论,足可脾脱武林,谁也不会放在她的心上! 就在众人惊愕莫名之际,一条人影,陨星般泻落当场。 “残肢令主!” 众人在心里暗叫了一声。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长剑一收,转身面对杨志宗,一阵打量之后,道:“小鬼,你没有死?” 杨志宗脸上遍布杀机,冷哼了一声道:“我如果死了,谁向你收这一笔帐?” “我问你,范天华呢?” “死了!”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粉脸速变,声音竟然有些颤抖,激动不已的道:“他真的死了?” “不错,尸首无存!” “玉面阎罗婆”娇躯猛地一震,眼中泪水晶莹,想见这女魔还不曾忘情于“玉面剑客范天华”,杨志宗不由在心里暗笑c “小鬼.你骗我?” “本令没有这多闲工夫和你说话!” “那你为什么不死?” “生死有命!” 杨志宗口中说话,眼睛却掠向那座拱墓之前,只见维纱蒙面女仍然如痴如果的制倚墓石之上,无疑的是穴道被制,眼光触及墓碑,只见上面刻着“故百灵会会长追风剑上官公谨之佳域”十六个隶书大字。 杨志宗不禁恍然而悟,“玉面阎罗婆”选定这里来处决绎纱蒙面女的原因,原来“招魂蝶秦媚娘”的人头,就是被供在这坟墓之前。 “招魂蝶秦媚娘”真的是死于这绝纱蒙面女之手吗? 为什么要把人头供在已故百灵会会长墓前? 她凭什么接掌百灵会? 如果她是“红衣女上官巧”的话,一切事情顺理成章,然而她不是。 这些问题,的确使人迷离莫测。 “玉面阎罗婆”默然了片刻之后,粉面之上杀光又现,紧盯着杨志宗道:“好一个生死有命,今天你特地赶来这儿送死,也可以称作死生有命!” 杨志宗冰寒至极的一笑道:“本令是赶来超渡你的!” “玉面阎罗婆”在华山现身的那晚,已见识过杨志宗的身手,并不是自己的敌手,所以毫未把对方放在心上,她当然估不到杨志宗已在短短几天之中,参悟了“乌木神功”,前后判若两人,当下嗤之以鼻道:“死到临头还狂吹大气!” 杨志宗先不理她,一式“移形换影”身形以快得使人目不暇接的速度,一圈而回,这一圈之下,已施展“挥袖解穴”绝技,拂开了维纱蒙面女的穴道。 维纱蒙面女,穴道被解,盈盈站起身形。 “玉面阎罗婆”气得七窍生烟,厉叱一声:“找死!” 掌随声出,诡辣无比的向杨志宗连攻三招。 杨志宗身形连间疾晃,避过三招,反手一招“立掌屠龙”。 这一招是“乌木神功”中的第二招,威势之强,无与伦比,如若被他击中,当场就得变成肉饼。 “玉面阎罗婆”见对方施出这一招见所未见,闻所末闻的怪招。凭自己的修为,竟然无法破解,不由寒气直冒,总算她功力已臻化境,竟被她险险的进过。 不由心中大奇,这小子怎的数日不见,宛如变了另外一个人。 杨志宗身形乍退目眺欲裂的向“工面阎罗婆”道:“女魔,我这一招如果再收拾不下你,本令立刻自决当场!” 这一句话说得“玉面阎罗婆”心中大震,如果对方没有十足的把握的话,决不夸这海口,以生命作赌注,但她能被对方一句大话吓退?不!“四周围数百个“百灵会”会众,做梦也估不到不久之前到“百灵会’来寻仇,杀死“天下第一旦’的“残肢令主”,今天竟然会出手解救了他们的新任会长,而且还把这一档子不了了之事接了过去,死拼女魔,不由齐把惊感交集的眼光射向他。 “小子,你口气不小!” “女魔,少废话,领死吧!” 话声中,“乌木神功”最后一招“乾坤失色”倏告出手。 劲气排空而起,大地变色,日月无光! 四周的百灵会众,被劲气所逼,纷纷骇然暴退,一个个面目失色,胆寒心颤,连那绿纱蒙面女也门到五丈之外! 惨降之声,应招而发! 劲气过处,只见“玉面阎罗婆”花容惨变,樱口染血,已被震高原地两丈之多,杏眼惨淡无光,酥胸起伏如潮,娇躯摇摇欲倒。 反观“残肢令主”,仍是杀气腾腾的死立当场。 百灵会众,一个个目瞪口呆,以为是在做梦,这种功力,简直是匪夷所思。 杨志宗缓缓自地上拔起“残肢令”,一步步向“玉面阎婆”走去。 “玉面阎罗婆”面如死灰,她仿佛看到死神向她步步逼近,她此刻内伤极重,连行动恐怕都极艰难,只有瞑目待死的份儿。 “女魔,血债血偿,你的时候到了!” 每一个字像一柄利刃,戳在她的心上。 眼看这年已六十开外,而仍美艳如二十许的一代女淫魔,就要步上每一个被杨志宗照顾的人一样的命运,残肢穿心而死 基然- 众人眼前一花,场中已多了一个红巾蒙面的怪人。 “海鸥令主!” 有人惊叫出声! 杨志宗乍见来人,竟是他生平最崇敬的红巾蒙面人,身形候止,心念疾转:“奇怪,他何以会在此地现身?”口里却诚谨的道:“前辈别来无恙?” 红巾蒙面人点了点头。 杨志宗身形突然一闪欺到“玉面阎罗婆”身侧,手中“残胶令”一扬,就待- “孩子,你不能伤她!” 这一下使杨志宗惊异莫名,然而红巾蒙面人的话,在杨志宗来说,似乎有一种魔力,使他不期然的放下了手,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红巾蒙面人语音微颤的道:“孩子,我说你不能杀她!” “为什么!“ “杀了她你会后悔!” “杀了她我会后悔?” “不错!“ “师门血仇,不能不报,而且我也没有后悔的理由!” 杨志宗这时面对师门血海仇人,连一分一秒似乎都不能等待,话音甫落,转身亮刃,一招“残肢断魂”候告出手。 “孩子,不可!“ 几乎在杨志宗出手的同时,红巾蒙面人,以全力从斜里劈出一道掌风,硬把杨志宗的身形给震开数步。 杨志宗心中的震惊,无可言喻,红巾蒙面人为什么一定要阻止自己出手报仇?难道…… 难道……红巾蒙面人也曾是这女魔石榴裙下之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红巾蒙面人虽对我患重如山,也只好暂时辜负了。 “玉面阎罗婆”心中的惊慌,并不亚于杨志宗,她细必死,却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硬插一手,而她与红巾蒙面人素无瓜葛,真是奇绝天下的事。 好生恶死,是人之常情,尤其一个濒临死亡边缘的人。当他发现一线生机时,会牢牢抓住不放,“玉面阎罗婆”此刻正是这种心情,她以极快的动作,取出数粒独门伤药服下,就站立之式,运功调息,她已萌了逃生之念。 杨志宗俊面微变,向红巾蒙面人道:“前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红巾蒙面人似在强抑激动的情绪,连声音都变了:“孩子,别问为什么,我不会骗你!” “我知道前辈不会骗我,但师仇岂可不报,后辈将何以对先师于地下?” “可是你不能杀她!” 第98章 “前辈如果不说出原因,晚辈今天只好违命了!” “孩子,你一定非杀她不可?” “这是必然的事!“ “但你会永远痛苦!” 这句话使杨志宗疑念顿生,忖道:“杀了她我会痛苦一辈子,为什么?” 当下又不自禁的朝“玉面阎罗婆”瞥了一眼,这一眼又使他感到非杀她不可。激动的道:“前辈不肯说出原因?” “你一定要知道?” “一定!” “你不知道比知道好,否则的话,孩子,你仍然会痛苦一辈子!“这话说得使杨志宗更加迷们,而迷惆之中却带着震惊,付道:“莫非这关系着自己的身世?” 但他不能再往下想,对方不但是师门的血海深仇之人,而且是为武林中人所不齿的淫荡毒辣的女人。 摹然- 人影一晃,“玉面阎罗婆”娇躯碎然弹起,疾逾电闪的超越人群而去。 杨志宗大喝一声:“哪里去!”身形跟着弹出。 红巾蒙面人也紧限着暴射追去。 维纱蒙面女,仰首向三人逝去的方向看了半晌,一把扶起地上昏迷不醒的“索魄桓娥”,玉手轻挥,数百会众,簇拥着下山而去。 且说杨志宗展开绝世轻功身法,衔尾疾追,他有心不让“玉面阎罗婆”逃出手下,把身法展到极限,快逾电掣,捷比雷奔。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虽然以毕生功力,拼命而驰,但终竟比杨志宗逊了一筹,何况她还是在受伤之后,当然而显得不济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 杨志宗一心一意只惦记着师门血仇,对于红巾蒙面人刚才所说的话,并不曾去深想。 “玉面阎罗婆”急如丧家之犬,一味亡命疾驰,一颗心几乎跳出口来,这女魔数十年来,纵横江湖,以淫毒狠辣四字搅得武林乌烟瘴气,几曾这样狼狈过。 在她的心中,以为红巾蒙面人现身拦阻“残肢令主杨志宗”一定是垂涎自己的姿色,这种经验,她可经历多了,同时方才她也全心全意的在恢复功力,意图脱身,所以红巾蒙面人对杨志宗说了些什么话,她可未全听进去。否则情形可能改观。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及五丈。 杨志宗大喝一声:“女魔,你走不了!“ 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快比电闪,划空落向“玉面阎罗婆”身前两丈之地。 “玉面阎罗婆”亡魂皆冒,被迫停下身形,凄厉怨毒的神色,掩没了她的如花玉貌,那双经常闪烁着勾魂摄魄的瞬子,却被一种恨惧交集的光芒代替c杨志宗眉眼带煞,恨火填胸,咬牙道:“女魔,阎王注定你三更死,决不会留你到五更,你逃不了的!” “玉面阎罗婆”见脱身无望,当然不愿甘心束手就缚,顿生拼命之心,粉面之上,杀机立现,厉叱一声:“小鬼,看看到底谁死谁活?” 活字方落,两只罗袖轻飘飘的朝杨志宗一剪一拂,一缕异香,应一拂之势而发。 杨志宗在刚出道之时,曾吃过“招魂蝶秦媚娘”的大亏,见状即知这女魔施展的是“翠袖招魂”阴毒绝招,冷哼一声,“两极真元”应念而生,从四胶百骸透出,周身立时被一道红白相间的气流包住。 “玉面阎罗婆”一招出手,见对方恍如未觉,那股异香,碰上红白相间的气流,立时消散于无形,不由惊魂出窍,花容惨变,面如死灰。 杨志宗双目一瞪,正待再度施展“乾坤失色”的绝招,手方上扬- 眼前人影一闪,红巾蒙面人又告现身。 杨志宗知道红巾蒙面人必然又要阻拦,把心一横,先废了这女魔再说,心念之中双掌一抡,猛挥而出。 “孩子不可!“ 两股劲道,同时劈向杨志宗。 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过处,同时传出两声问哼,只见红巾蒙面人和“玉面阎罗婆”两人齐被这一招“乾坤失色”,震退到两丈之外。 以这两人的功力,竟然挡不住这一招的威力,可以想见。 多亏红巾蒙面人及时拍出一道劲气,与“玉面阎罗婆”的掌风合流,把杨志宗的劲力卸去一半,否则的话,“玉面阎婆”决难幸免。 杨志宗一向对于红巾蒙面人敬如父兄,想不到为了“玉面阎婆”这女魔,竟然一再出手阻拦,当下一皱眉头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孩子,我不许你伤她!” “玉面阎罗婆”一见蒙面人现身,就知道自己决死不了,心付:“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身形一晃,电闪遁去…… 杨志宗怒哼一声,正待- 一只手掌,重重的按在他的肩上,他知道那是谁的手,眼睁睁的看着“玉面阎罗婆”从视线中消失,肺都几乎气炸,不由变色向红巾蒙面人道:“晚辈迭次蒙前辈大恩,没齿难忘,前辈既然立意拦阻在下出手,今天暂时放过这女魔,聊以报前辈的德意,下次遇上的话,怨晚辈放肆,前辈最好不要干预!” 红巾蒙面人把手从杨志宗的肩上移开,叹息了一声道:“孩子,你决不能杀她!” 杨志宗冷傲的性格,使他再也无法忍受,没好气的道:“晚辈恐怕不能照前辈的意思办理!“ “倔强的孩子,我早说过如果你杀了她,你会痛苦终生!” “但前辈不曾说出原因!” “你一定要知道?” “是的!” “但是,孩子,你知道了以后,仍然会痛苦的!” “说来说去,前辈就是不愿说出原因?” “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我怕你听了以后会承受不了!” “既然如此,晚辈不敢强求,就此告辞!” “孩子,你要去哪里?” “晚辈身膺先师遗命,索讨血债,仇人一日不伏尸‘残肢令’下,晚辈一日不能安枕,此去追访仇踪……” 红巾蒙面人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激颤无已的道:“孩子,我告诉你!” “前辈如果有难言之隐,晚辈不敢强求!” “孩子,你听着,她可能是你的母亲!” 杨志宗乍听之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抓住红巾蒙面人的手臂道:“前辈说什么?” “她可能是你的母亲!“ 杨志宗宛如遭受雷顿,脑里嗡的一响,眼前发黑,几乎当场晕绝。 “玉面阎罗婆活七姑”竟会是自己的母亲! 这被武林正派人物唾弃的淫贱毒辣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他只觉得一颗心往下沉,沉!沉!沉!沉落到无何有之乡,仿佛灵魂已离开了躯体,在虚空里飘荡。 这是多么残酷的安排! 他愿意身世永远是一个谜,他宁愿没有母亲,然而幻想改变不了事实。 如果说“玉面阎罗婆”是他的母亲的话,那“玉面剑客范天华”就是他的父亲,范天华曾与“玉面阎罗婆”有过一段夫妻的日子,而他长的和范天华一模一样.这证实了红巾蒙面人说的话线对不假! 他又想起不久前华山之上,“玉面剑客范天华”几次激动之情,和舍命拦阻“五面阎罗婆”对自己下手,前后互相印证,事实愈加明显。 多少年来,他在追求自己身世之谜,现在谜底揭晓了,但却是这样的残酷。 杨志宗俊面泛白,双目失神,宛若一尊泥像,只多了一点呼吸,他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又一滴,这锥心刻骨的痛楚,真比死还要难受百倍。 他眼睛所看到的,只是一片灰色,青山翠谷,白雪蓝天……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已失去它们应有的光彩。 堂堂“残肢令主”竟有这样不齿于武林的身世。 他愿意现在就死去,他觉得他的一切,已在这刹那之间,被毁无遗,如果死了的话,他就可以不再承当这精神上的永远无法消逝的痛苦。 “玉面阎罗婆”是师门仇人,但又是他的母亲,仇不能不报,但世间决不会有儿子杀母亲的道理。 他过去一切美丽的憧憬,此刻已归幻灭。 一旁的红巾蒙面人,这时也正在忍受着锥心刺骨的痛楚!也许更甚于杨志宗,泪水浸湿了蒙面的红巾,他的牙齿几乎咬碎。 为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沉静- 死一般的寂静,两个人各自沉颁在自己的悲哀里。 这时,距他俩不远的一株虬盘如龙的古松之后,正隐藏着一个纤细的人影,她已来了好一会了,两人的一切,她看得清清楚楚。 身然- 杨志宗仰天狂号道:“不!不是!她不是我的母亲,我没有母亲!” 像是对命运之神,提出抗议。 “母亲!母亲……” 空谷回声,有如一柄辆的利刃,扎在杨志宗的心上。 红巾蒙面人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孩子,你冷静些,这是命运,是造物者一种残酷的安排,我断定,你的父亲‘玉面剑客范天华’绝迹江湖,一定是为了这一件遗憾终身的错事,也许,无数的岁月以来,他的心灵已因这一件无心之错而受尽了折磨!” 杨志宗激动似已稍稍平复,木然遭:“前辈何以知道这件事的原委?” “孩子,这个你不必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厂“好,我该走了,前辈历次对我援手救命的大恩,恐怕不能报答了!” “你要去哪里?” “唉!天地之大,已没有我杨志宗立足之地,也好,我可以去了我的心愿了!” “心愿,什么心愿?” “晚辈明告前辈,晚辈有一个红颜知己,曾因随同晚辈同赴南海求药,而在中途葬身波涛,自那时起,晚辈曾自誓待本身事了,将与伊人做比翼之鸟……” “孩子,她是谁?” 第99章 “红衣女上官马!” 这时隐在一旁虬松之后的那纤细人影,竟然震动一下。 “孩子,在世上你已没有值得关心的人了?” “没有!” “连你的父亲在内?” 杨志宗的脸上,挂了两行清泪! “你恨你的父亲?” “不!我不恨任何人,只恨我的命运,我不愿再见他,或任何一个人!” ‘如果我猜想不错,你心里应该还有一个女孩子!” “没有了!” “南痴愚骏钓史的孙女尉迟琼姑娘!” “晚辈心里并没有她!” “但她深深的爱着你!” “看来只好辜负她的这一番情意了!” “孩子,听我说,如果上宫巧姑娘泉下有知,她不会赞同你这样做!” 杨志宗苦笑了一下道:“我意已决,没有人能阻止我|qi|shu|wang|的行动,别了,前辈!” 说完,艰难的移动着脚步,身形摇摇欲倒,木然如痴的向前缓缓走去。 红fo蒙面人激动的连队1了数声:“孩子!”但杨志宗连半点反应都没有,仍自顾自的摇摆着走去,像一个喝醉了酒的人。 红巾蒙面人,身躯籁籁而抖,绝望的哺哺自语道:“可怜的孩子,不!决不!我不能让他就这样毁灭了生命,我要阻止他!“ “前辈,小女子或许可以效劳!” 红巾蒙面人惊诧的转头一看,面前婶婶玉立着一个综纱蒙面女于,以红巾蒙面人修为之高,竟然连被人欺近到身边都不曾察觉,可见他精神受创之深。 “姑娘说什么?” 综纱蒙面女子,悄悄的在红巾蒙面人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得红巾蒙面人不住的点头,听完之后,激动不已的道:“姑娘,这孩子交给你了!” “请前辈放心,小女子相信这点事还办得到!“绎纱蒙面女匆匆说完之后,疾步向杨志宗身后追去。 且说杨志宗目被红巾蒙面人道破了他的身世之后,顿时万念惧灰,觉得人生对于他已没有丝毫意义,除了死之外,无法消除他心灵上的巨创,连师门血仇,他也置诸脑后了,他悟到一切都是空虚的,失魂落魄的向前走去。 突然- 一声极其耳熟而且也是他日夜梦想着希望听到的声音,由身后传来。 “杨少侠,请留步!” 杨志宗像是刚从梦中醒过来似的,迷悯的掉头一看,又转头继续走路。 微风动处,一条人影,由身后疾掠到他的前面,阻住去路,杨志宗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他面前,俏生生的站着百灵会新任会长线纱蒙面少女。 “会长何故拦阻在下?” 维纱蒙面女先发出一串银铃般的悦耳笑声之后,声如黄草娇啼般的道:“少侠在故百灵会长的墓前曾对我有援手之德,特来致谢!“杨志宗一听绎纱蒙面女说话的声音,似乎与前几次稍有不同,活脱脱的就是“红衣女上官巧”的声音,但当他转念到对方乃是“白沙官”的公主时,心中又冷了下去。 “这个不必了!” “少侠现在准备上哪里去?” “这倒不劳动问!” “但我身受大思,深感如果不略表谢忱,于心难安,所以特地寻来,请少侠到敝会盘桓些时,如何?” “盛情心领,在下没有空!” “少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杨志宗这时心如枯木死灰,哪有闲情来和她答话,微带温色道:“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不是存心对你援手,我是专 他本来要说出“玉面阎罗婆”,但一想到她竟是自己的母亲时,心中一阵剧痛,到口边的话,顿时刹住。 绿纱蒙面女,故作不闻的又道:“但少侠出手援救乃是事实,难道不许我略表微忱?” 杨志宗不耐对方的歪缠,勃然作色道:“在下话已说明,请你上路吧!”说完,不理维纱蒙面女,举步就走。 “少侠,我另外还有事奉告!” “在下没有闲工夫听了!” “但这事对少侠的关系很大!” 杨志宗一听,只好又停下步子,道:“说吧!““可否请少侠到敝会,再为奉告?” “那就不必了!” “我就告诉少侠一个话题吧!” “你说!”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依我看可能不是少侠的令堂!” 这句话确实够力量,使杨志宗心头巨震,他奇怪线纱蒙面女何以会知道这件事,红中蒙面人揭露这个秘密的时候,她并没有在场?为什么她会巴巴的为这件事赶来,不禁语音带颤的道:’‘会长这话从何说起?” “详情挨到敝会总坛之后再为奉告如何?” 杨志宗心里换地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对方说不出正当的理由的话,这件事只许自己和红巾蒙面人知道,为了不使自己的名字在死后还蒙上辱垢,不惜杀死她以灭口,以免这件事传出江湖,心念动处,面上候现杀机。 维纱蒙面女似乎已看出对方的神情不对,芳心不由一动,只听杨志宗又道:“会长根据什么说这样的话!“ “我说到敝会之后再行奉告!“ “在下马上就想知道!” “如果我不说呢?” “恐怕由不得你!” 说着,面上杀机更炽,身形向前欺近数尺,两眼紧盯在对方蒙面的综纱之上,绿纱蒙面女似乎不为所动,毫不以为意的道:“少侠准备怎么样?” “嘿嘿2我会杀了你!” “我告诉你是一片好心,我不相信你会真的下手杀我?” “在下一向言出必行!” 维纱蒙面女一阵娇笑之后道:“如此各走各路,这件事就算拉倒如何?” “办不到,双方话已出口,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你是非要杀我不可?” “这倒不一定,不过我要你现在回答我刚才的话,你何所据而云然?” “我当然有根据!” “那你说吧!“ “我为了要表示谢忱,亲自出来寻你,不想正碰上你和那位红巾蒙面前辈……” “所以你在一旁偷听了去?” “不是偷听,只是巧合!” “哼!那你方才又说‘玉面阎罗婆’可能不是我的母亲,又根据什么理由?” 维纱蒙面女不由一呆,答不上话来,她悄悄告诉红巾蒙面人的话,并不是这句话,她只是随口而发,现被对方一逼,登时傻了眼了,但现在她已无法改口,如果她说不出所以然来的话,无疑的杨志宗为了灭口,一定会对她下手。 “你到底是说不说?” 杨志宗又向前了一步,俊面之上,杀机更浓,看样子他就要出手,如果杨志宗真的出手的话,绿纱蒙面女决难逃一死。 空气之中,隐隐泛出杀机。 绿纱蒙面女在红巾蒙面人耳边悄悄说的那几句话,这时她还不想公开,忽地灵机一动,想出一个极好的计策来,也幸亏这一番话,给杨志宗注人了一丝希望,把他从绝望厌世的悬岩上拖了回来,也无巧不巧的揭开了一幕惨绝人裹的惨剧。 杨志宗再逼近了一步,声色惧厉的道:“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维纱蒙面女成竹在胸,轻声一笑道:“好,我说,‘玉面阎婆潘七姑’绝对不是你的母亲!” “为什么?” “如果你冷静的想一想,就可以推测到当‘红巾蒙面人’前辈,数次阻止你向‘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下手之时,曾不止一次说你不能杀她,否则你会痛苦终身,这话非常明显,但那女魔面上毫无反应,母子天性,任她毒胜豺狼,也不会有丝毫无动于衷的道理,所以我断定她不是你的母亲,这其中定有溪跷在内!” 杨志宗一听,绿纱蒙面女的话极近情理,天下没有骨肉相逢而不动心的人,同时在华山之时,“玉面阎罗婆”初见自己的面时,也是毫无反应。 难道她已天性尽混? 杨志宗的心又告活跃起来,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在他来说,不啻是奇迹。 但当他又想到这只不过是维纱蒙面女推测之词,毫无事实根据,况且“玉面剑客范天华”和“红巾蒙面人”先后的言行,不谋而合,这证明了事实已堪认定。 于是,他的一颗心又回复原来的绝望、痛苦。 维纱蒙面女心思斑玲剔透,似已微知其意,不经意的道:“少侠一再说要杀我,是否为了怕丑事外扬而要杀我?” 这一句话,直戳杨志宗的内心深处,他确是这个意思,不由俊面为之一变。 绿纱蒙面女冷笑一声之后,像自语般的又道:“江湖传言,‘残肢令主’残忍酷毒,果然不错!“ 杨志宗脸色又是一变,他的本性并非穷凶恶极之徒,他杀人只是为了报仇。 “杨志宗,你杀了我,虽然能掩住外人的耳目,但欺骗不了你自己的良心!” 杨志宗不由痛苦的哼一声道:“你走吧!” “但我刚才所说的话,你还没有答复?” “我要你离开我,趁我还没有动手杀你之前!” “少侠请听我最后一句话,你身负师门血仇,难道就此罢手了,如果你师仇索清,虽然你不能对‘玉面阎罗婆’下手,这是不得已的事,想令先师定会原谅你!“这一番话,使杨志宗踌躇了,他不能因自己的惨痛遭遇,而任令所有的血海仇人,道遥漏网,否则的话,将何以见恩师于地下。 维纱蒙面女银铃般的声音,又再响起:”‘但我仍坚持我的看法,‘玉面阎罗婆’决不是少侠的令堂! 第100章 ‘’ 杨志宗苦苦思索之下,忽地想起自己身上从小佩挂的那块“块”,照恩师说,还应该有另外一块“凤块”,维纱蒙面女的话,未始不无道理,如果“玉面阎罗婆”拿不出另一块“风块”,甚或根本就不认识这块“块”的话,真相即可大自c也许,事情一开头就错了,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儿子,与“玉面剑客范天华”也根本没有关联,一切只是一种错误的巧合! 是呀!我为什么不早想到这一点,一味往牛角尖里钻。 对,我必须再次找到“玉面阎罗婆”或是范天华,弄个水落石出。 于是,杨志宗的心,又一次活跃起来,毅然决定,继续索仇的行动。 绿纱蒙面女从杨志宗的神情上,业已看出他的心意转变,又遭:“少侠,如果你不嫌唐突,我想再问你一句话!“ “请讲吧!” “我也在同一时间凑巧听见你亲口说的,你有一个红颜知己葬身南海?” 杨志宗神情一路,痛苦的点了点头。 “你说你要为她殉情?” “不错!” “但还有另外一个姓尉迟的女孩子在深深的爱着你?” “萍水相逢,时合时离,这是一种很平常的事,谈不上爱字!” “不见得吧?” 杨志宗不耐烦的道:“会长说的已经够多了,这是在下自己的事,毋劳挂齿,再见!” 说完,身形一起,快逾闪电飘凤,翩然逝去。 绎纱蒙面女子,倏地除下面纱,露出一付芙蓉娇靥,望着杨志宗逝去的方向,安慰的笑了一笑,又复黯然的叹了一口气,挂上面纱,转身纵离。 杨志宗又恢复了往日的干云豪气,一路疾驰,向华山奔去,他希望先找到“玉面剑客范天华”,以身上的“残’为凭,解开心上这一个结。 数天之后,杨志宗又重临华山。 但他搜遍了每一个角落,毫无蛛丝马迹可寻,他上次为了代武林双奇届一异传人之约,只照“北疯半悟和尚”的吩咐,径奔望月坪,至于一异师徒隐居何处,他根本不知道,诺大的华山,要寻一个存心避世的人,何异于大海捞针。 但他仍不断的搜寻,因为这关系着他的身世,“玉面剑客范天华”可能是他的父亲,也可能不是,他目前就是急于要证实这一点,可是他心中却在盼望一个否定的答案,如果“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真是他母亲的话,这未免太残酷了。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他失望了,他不但找不到他所要找的人,甚至连半点可疑的线索都不曾发现。 这一天,晓雾未开,千山万壑但仍在沉睡之中,杨志宗怀着满腹的失望,动身离开华山,当他重经望月坪之际,只见蒙蒙雾气之中,似乎立着一个人影,不由心中一动。 寒露侵衣,宿雾未散,竟然有人出现在望月坪中,宁非怪事c于是一 杨志宗激奇的向那人影欺去,近身一看,不由惊咦出户。 就在杨志宗发出惊“咦”的同时,那人影倏地回身,劈出一掌。 “涂姑姑,是我!“ 原来那痴立望月坪中的人影,竟是“天山龙女涂慧芳”! 这一声叫唤,使“天山龙女”收掌不迭,激奇的道:“孩子,是你,你怎么会在华山?” “我找一个人!” “谁?” 杨志宗一怔之后,随口道:“我找一个朋友,但他失约了!”他日里说着,心中却感到十二万分的内疚,他本不愿欺骗“天山龙女”,但又不能说出实情。 “孩子,你真的是‘残肢令主’?” “是的,请涂始姑原谅,我一直都瞒着您,涂姑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孤身在此4’“天山龙女”面上掠过一丝幽怨之色,轻轻的叹了一声,良久才幽幽的道:“我似乎对华山有特殊的爱好,每隔一段时间,我总要上来一次!“杨志宗“嗯”了一声,心里忖道:“涂姑姑必定是为了不忘情于‘玉面剑客范天华’,才会在露冷风寒之中痴立此间,唉!多情自古空留恨!我曾答应过她要为她寻到范天华,人寻到了,但对方又要自己为他守秘,我该怎么处理呢?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既不能泄露范天华的行藏,又无法食言欺骗涂姑姑?” 杨志宗心念百转,几立委决不下。 “孩子,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你在想什么?” “涂姑姑,怨我斗胆问您一句话,‘玉面剑客范天华’曾爱过您吗?” “天山龙女”面上的幽怨之色更浓了,爱,使她的青春在期待之中消逝。 “孩子,你问这做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像涂姑姑付出这样大的牺牲是否值得!““孩子,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说起来徒乱人意,不过我告诉你,我们曾相爱过,虽然时间短暂,但却够我一生回味无穷,虽然他失踪,生死不明……” “涂姑姑,他……” 杨志宗本想把“玉面剑客范天华”的实情说出来,但当他意识到范天华可能就是自己的父亲时,而且自己曾经答应过范天华,在江湖中宣称他已坠谷而死,把到口边的话,又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他什么?孩子!“ 杨志宗俊面一红道:“您俩分开,是否为了他移情别恋?” “但我仍原谅他,因为他和任何人一样,无法抗拒那女人的诱惑!“杨志宗心里墓地一阵刺痛,“天山龙女”口中的那女人,指的正是“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而“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又可能是自己的母亲,单听“……和任何人一样”这句话,就已充分的说明了“玉面阎罗婆”的为人。 他不愿这话题继续下去,他不愿谈到有关“玉面阎罗婆”的事,虽然她可能是他的母亲,但身世的被揭露,只给他带来更大的痛苦,于是转换话题道:“涂姑姑,往者已矣,忘了他吧!“ “孩子,你不懂!” 其实杨志宗何尝不知道这种况味,单只“红衣女上官巧”,他就忘不了,要想从心坎上抹去一个刻划极深的影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啊! 他觉得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他已无能为她做任何事,在良心上,他等于欠了“天山龙女”一笔债,一笔可能无法偿还的债,因为他自动匝许要为“天山龙女”探出范天华的生死之谜,现在谜揭晓了,范天华仍健在人间,只是遁世隐居而已,但他不能据实向“天山龙女”陈说。 笼罩山间的雾,惭惭消散,旭日的影子,已在薄雾中现出面来,峰岭林壑由模糊而逐渐明朗,但望月坪上悄悄静立的两人,依然深深地沉涵他(她)们自己的遭遇所形成的浓雾里。 鸟语喳喳,似乎在谈论着两人的不幸! 杨志宗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用歉疚的眼光,看着“天山龙女”道:“涂姑姑,我曾答应过您要为您做一件事,但,……” “什么?孩子,我记不起了?” 杨志宗蹑懦的道:“涂姑姑,我说要为您探查‘玉面剑客范天华’的生死问题……” “哦!” “天山龙女”不由哦了一声,眼里充满了慈爱,感激,迷洞,幽怨等复杂情绪混合的奇异神色,深深地瞥了杨志宗一眼,摇摇头,脸上飘过一丝苦笑道:“孩子,你仍然一无所获是吗?但我还是感激你的!” 杨志宗俊面一红,一颗心噗噗乱跳不止,他是在说谎啊!情势所迫,他不得不欺骗他心目中最敬爱的涂姑姑! 他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天山龙女”一眼,心里顿时烦躁不安起来,他觉得一刻也不能久留,否则的活,他会忍不住说出真情。 “涂姑姑,我师仇在身,不能再奉陪您多耽搁,希望以后还能见到您,至于我答应过您的那件事,我仍然要尽力去做的!” “天山龙女”眼望着杨志宗,又在心里说了一句:“他多么像他啊!”眼眶禁不住一红.布起一层薄薄的泪光,赶紧把脸转向那初出升的朝阳,黯然道:“孩子,你走吧!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你的生命,就像现在这刚升的旭日,愿你好自为之,再见!” “涂姑姑,谢谢您的关怀,再见!” 口里说,心里却在想:“是的,我的生命像刚升的旭日,但乖时的命运和不幸的遭遇,将使我提早殒落!” 他最后,再以愧疚的目光,瞥了“天山龙女”一眼,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一声幽凄的叹息! 这一天,薄暮时分,杨志宗偶偶独行在鄂北的官道之上,心里在盘算着自己的行止,他所要寻访的仇家,行踪不定,只有慢慢的查访,目前,他准备向“阴魔教”总坛一行,以揭开“阴魔教”全力图谋他的这个谜底,但“阴魔教”总坛究竟设在哪里,他一无所悉! 而且他自被红巾蒙面人揭露身世之谜以后,心里一直像有一块万钧盘石压住,使他喘不过气来,每一分,每一秒,痛苦一直在追随着他。 摹然- 数条人影,由他身侧疾掠而过。 杨志宗不由脱口“咦!”了一声,心里忖道:“奇怪,丐帮小。。。发生了什么事不成,从下午到现在,已有五拨丐帮的高手,从自己眼前驰过!” 他幼年时,曾经混迹在男儿群中,所以对于丐帮,多少有些情份存在,心想:“我何不追上刚才驰过的几人,问个明白,如果说丐帮真的有什么危难,凭过去的一点渊源,我既然知晓,岂能袖手!” 心念一决,略不迟疑,身形电射而起,快逾期风的向前道疾掠而去。 转眼之间,已驰出两里远近,但刚才的几个污帮人物,却形影俱无,不由称怪不已,以自己的身手而言,虽不能说可以傲视武林,但决不至于会比刚才的几个人差,分秒之差,竟连人影子都追不到,不是追过头,便是追岔了。 第101章 正在懊丧的停下身形,如电神目,向四外一阵扫掠- 忽见身后面道上约一里之外,又有数条人影奔来,他连念都还没转,那几条人影已向官道右侧的一片白杨林中转了过去。 心想:“是呀!我说呢!原来是岔向别处去了!” 心头电转之下,身形再起,从斜里往回射去,快捷有如,一缕疾风中的淡烟,这一次,那几条人影,可不曾脱出他的视线,转眼之间,已告追及。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丐门中的人物。 杨志宗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如经天长虹般,弧线泻落那几条人影之前,轻喝一声:“站住!” 惊咦声中,四个中年丐者,猛然刹住身形,一看,这出声喝阻的,竟是一个面目冷摸的俊美少年,正待发声斥问,其中一个黄面孔的丐者,摇手一阻其他三人,仔细的再端详了这冷面少年一眼,脸上顿露骇然之色,惊悸的退了一跃,颤声道:“阁下是……” 杨志宗冷冷的接口道:“残肢令主!” “残肢令主”四个字出口,四个丐帮高手,如遇鬼魁,面上惨然失色,齐向后一连退了三步之多,不知所措。 这煞星现身之处,准有流血惨事发生,加以他身手之高,四个丐帮高手自知不堪当对方的一击,如果他也是为这件事而来的话,那后果简直太可怕了。 片刻之后,仍是那黄面孔的丐者出声道:“请问阁下,何故阻拦在下等人?” 杨志宗反问道:“你们要奔向哪里? 黄脸丐者脸色一变道:“阁下问这个做什么?” “你别管,只照实回答我的问话!“ 四个丐帮高手,面上惊悸之色稍减,变为一种惨厉怨毒之色,其中另一个恨声道:“我丐帮弟子宁为玉碎,阁下问的话无法奉告,请出手吧!” 声落,四人齐齐蓄势以待。 杨志宗倒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莫名其妙,讶然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黄面丐者又道:“阁下请示知来意?” “我问你一个人是否在近处?” “谁?” “黑面小神丐!” 四个丐帮高手面容一肃,齐声道:“那是敝帮长老!” “他现在哪里?” 黄面丐者面泛惊疑之色,道:“阁下要找我们长老有何贵事?” “哈哈!玉“中儿,幸会之至!” 话声中,人影一闪,一个黝黑的小叫化,突然现身场中,怪眼连翻,刚开一张大嘴,向杨志宗笑个不停。 “哈哈,小黑,咱们又见面了!“ 四个丐帮弟子,齐齐施礼口称:“参见长老!” “黑面小神丐”一摆手道:“你们走吧!“ 四个丐门弟子恭应一声,转身驰去,这才一把抓住杨志宗的手道:“好小子,你就是‘残肢令主’,我黑面小神丐自认易容之术独步武林,却被你瞒过了,真栽到了家,上次七里坪之会,我俩差一点兵刃相会!“ 杨志宗重逢儿时伴侣,心里也自有说不出的高兴,似乎他又回到了儿时丐儿生涯的年代,用力一拍“黑面小神丐”的肩膀,嘻嘻一笑道:“小黑,对不起,当时我不能败露行踪,只好瞒你一病!’“ 这一拍,痛得“黑面小神丐”一脉牙,哇哇怪嚷道:“好家伙,你不能轻一点!” “怎么,你越来越不济了!“ “喂!玉娃儿,你不是在七里坪中被‘烈阳老怪’一掌给……” “这些事以后再慢漫告诉你,你先说说你们帮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 “污帮门人一日数人,在官道之上疾驰,这不是分明告诉人了吗?” “黑面小神丐”忽敛寻笑之态,恨恨的道:“你猜测的不错,是发生了事情,目前正飞召帮中好手以谋对付!” “我是否可以知道是件什么样的事?” “唉!本门不幸,生此变故,实在羞与人言,你幼时曾寄迹本门,算是与本门多少有些香火情,告诉你也无妨……” “别婆婆妈妈的,爽快点吧!“ “事缘本门鄂北分舵舵主‘独眼丐周挥’,叛离本门,接受‘阴魔教’的诱惑,将分航改为“阴魔教鄂北分坛’,并不惜屠杀属下反对他的弟子,本帮掌门人令我率领敝帮高手五十人,星夜驰来捕捉叛徒,以正帮规……” “人呢?” “据门下弟子探悉分舵之内,现有该教高手坐守,为首的是该教护法‘白面僵尸怪药术通’……” 杨志宗双目一红,急问道:“什么?你说‘白面僵尸怪芮木通’做了‘阴魔教’的护法?” “不错,‘白面僵尸怪’投人‘阴魔教’下,是最近的事!” 杨志宗顿时面现杀机,恨恨的哼了一声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活该这魔头该授首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面僵尸怪是我师门仇人之一,不久前被他兔脱,我以为要再得魔踪恐怕难上加难了,想不到,哈哈!这魔头注定了只能活这么多时日!““玉娃儿,话话在头里,本帮的事,向例不容外人插手!” “好,小黑,不是我小看贵帮,如果要和‘阴魔教’正面为敌,恐怕还差些2” “本帮祖师爷留下的家法,不能不顾,只有尽力而为了!” 杨志宗略一思索之后道:“如果本人只以‘阴魔教’的人作对象,你自管擒捉你们的叛徒,这样想来不碍事吧?” “那你必须错过这一次,不然本帮仍难免有借外力之讥!” “但我的对象第一是‘白面僵尸怪芮木通’,第二是‘阴魔教’徒众,前者是师门血海仇人,后者是本人的死对头,要我错过机会恐怕是歉难从命!” “玉娃儿,听说你给该教涂抹了不少血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最初出道时,系以先师的姿态,现身索仇,而先师之死除.了凶手‘赤发阴魔’之外无人得知,而该教竟然扬言断定‘残肢令在’不是‘甘露帮’帮主本人,这其中大有问题,之后又选派高手g全力截杀我,所以我必须弄清楚那件公案的底细!” “黑面小神丐”沉吟不语,杨志宗接着又道:‘寸黑,你可曾知道这‘阴魔教主’是何等样人,虽然我和他交过手,但他头戴齐肩面罩,无法看出他的真面目!”’“阴魔教主的真面目,恐怕江湖中人还没有人知道!““如此说,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 “那‘阴魔教’的总部设在哪里,你总该清楚吧?” “阴魔教总部传说设在大别山小界岭附近!” 杨志宗心中不由一阵振奋,正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又正色言道:“小黑,你一定不许我出手?” “并非不许,而是江湖中人言可畏!” “嘿嘿!好一个人言可畏,那你多准备些丐门弟子送死吧!” 杨志宗虽说志在复仇,但他原来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倒是存心仗义伸援手来的,心念几转之后,忽地想起一个计策来,微微一笑之后道:“小黑,当初令师传我易容之术,虽然他老人家坚持不让我行徒之礼,但这半个师徒的情份总有的吧?” “嗯!这个可以这么说,渊源是有一点,你什么意思?” “好,我再问你,我们俩可否能算是半个师兄弟呢?” “黑面小神丐”刁钻已极,但一时也弄不清楚杨志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满脸惊诧之色的道:“玉娃儿,你越说越是奇了,世上哪有半个师兄弟这种称呼的?” “但你已承认我与今师有半徒之情份!” “好,你真会说,我承认,怎么样?” 杨志宗俊面之上掠过一缕笑意,紧迫着问道:“你在丐帮中什么身份?” “咦!我记得上一次曾经告诉过你,本人存列丐门三长老之末!” “好极了,我再问你,贵帮有外门长老这回事吧?” “黑面小神写”登时会过意来,一例嘴道:“好小子,我小叫化又栽了,原来你问话的目的是在此,转了这么多弯,你是想以外门长老的身份参与这件事!” “不错,以你现在的地位,有权力认定我为外门长老昭?这样做对于祖师爷之下的家法,不会有什么抵触吧!“ “黑面小神丐”登时语塞,答不上话来,但他内心却是踊跃万分的,亏得杨志宗想出了这一着,如此一来,杨志宗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手,而不虞被人讥论,以“残肢令主”的威名功力;何敌不可克。 “如何?小黑,如你认为不行的话,对不起,就此告辞,我自己会寻去!““黑面小神丐”踌躇了半晌之后,终于从破衣襟里,掏出一面乌油油的竹牌,慎重的递与杨志宗道:“这是本门五面信符之一,持此视同长老身份,凡本门弟子,见符如见长老!” “我不需要这东西,话说明就行了!” “不,等会在本门弟子之前,你必须出示此物,这是规矩!” 杨志宗无奈只好揣人怀中。 “走吧!” “上哪儿去?” “你只随我来就是!” 暮色苍茫之中,两条人彤,先后纵起身形,向白杨林里射去。 不久之后,眼前现出一间残瓦颓垣的破庙,蓬篙满眼,姻粉斑剥,人目一片凄凉。 “到了,这里就是!” “黑面小神丐”当先缓下势子,杨志宗也跟着慢了身形。 进得庙门,立即有四个人影,从暗中出来,齐声道:“迎长老法驾!” “黑面小神写”神气活现的叫了一声:“免!” 第102章 杨志宗看着他那拖拖邀通的样子,还飞扬不下,几乎笑出声来。 穿过枯枝败叶成雄的院落,绕西廊进人后殿,只见那间半倒的殿里,灯火通明,地下倒是经过一番打扫,几十个老少不等的丐帮弟子,这时鸦雀无声,齐齐站立殿前,同声喊了一句:“迎长老法驾!”然后像雁翅般向两旁一站。 “黑面小神丐”携着杨志宗的手,径人殿内,居中面向外一如无数双惊奇的眼光,全射向杨志宗c “黑面小神丐”示意杨志宗取出令脾,托在掌心之中,然后沉声道:“这是本帮外门长老!” 数十个丐帮高手,齐施一礼,道声:“参见外门长老!”弄得杨志宗面红耳赤,一付手足无措,丐帮的一切规矩礼仪,他一概不知,尴尬的连声说:“诸位请免礼!““黑面小神丐”一挥手,道:“诸位请坐!” 说完当先席地坐下,杨志宗也只好依样画葫芦,坐了下来,所有的丐门弟子,纷纷就两侧原地坐了下来。 “残肢令主”竟然是丐帮外门长老,使得众人纳闷不已。 经过一阵集议之后,决定当晚三更,扑奔鄂北分舵。 不一刻,殿后捧出酒食,众人据地大嚼之后,时间已快接近三更。 杨志宗附耳向“黑面小神丐”嚼咕了几句,“黑面小神乞”大点其头,复又向杨志宗口述手比的吩咐了一阵,杨志宗转人殿后,不一会,殿后走出一个中年化子,向“黑面小神乞”相视一笑之后,飞身出庙而去。 紧接着,数十个丐帮弟子,在“黑面小神丐”率领之下,浩浩荡荡的出了庙门,纷纷展开身法,向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丐帮鄂北分舵,现在已改名“阴魔教鄂北分坛”,分坛主是“独眼丐周挥”。 时已三更,鄂北分坛令厅之内,红烛高烧筵开不夜,居中一席首座之上,坐的是一个面无人色,扁鼻凹腮,眼射绿芒,形同刚自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般的怪人,而他的左右,却分别坐着两个花枝般的女人,相对之下,令人有骷髅美人之感。 主位上坐的却是一个身着破麻布衣的独眼老丐,其余一列四席,坐满了些横眉竖目的各色人物,一个个眼射精芒,看来都具不俗的身手。 只听那居中一席主位之上的那独眼丐道:“据报丐帮掌门,派三长老之一的‘黑面小神丐’率领数十高手前来……” 那僵尸般的怪人嘿嘿一阵冷笑道:“周坛主,你还担心什么?有本护法在此坐镇,管叫他们来时有路,去时无门!” “但那小黑鬼在本帮中是出名刁钻古怪,机智身手,都超人一等!““嘿嘿嘿嘿!周坛主,现在你的身份是本教鄂北分坛的分坛主,我不相信丐帮竟有胆量公然与本教为敌,谅他区区几个后生小辈,来了也是白饶!” 摹在此刻- 令厅之外,突然传来一声冰寒已极的冷笑,接着一个冷峻峻的声音道:“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 声音不大,但却刺耳如割,座中各人,纷纷变色而起。 只见一个中年乞丐,如幽灵般在令厅门外现身,目光如两道慑人心魄的冷电,首先往正中而坐的那僵尸般的怪人面上射去,那僵尸般的怪人被看得打了一个哆咳,然后又遍扫座中各人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独眼老丐的脸上。 独眼老丐被看得心里发慌。 突然- 靠右一席的首座之上,两个老者双双离席而出,不屑的瞪了那中年乞丐一眼,其中一个朝指中年丐者厉声道:“你狗胆不小,竟敢擅闯本教分坛,想是送死来了!” 中年丐者面上毫不动容,语冷如冰的道:“这里分明是本帮分舵,你们这些魔爪子竟敢鹊巢坞占,今晚特来送你们回姥姥家,一个也躲不i!” 令厅之内,立时响起一片怒哼之声。 两个老者齐齐怒喝一声:“找死!“双双扑向杨志宗。 两声惨曝传出,两个老者的身形,直飞厅外场中,“叭啦!”两声,便没声息了,必是往游地府去了。 厅中许多高手,没有一个人能看出这中年丐者是以什么神奇人功,举手之间,便毁去两个高手,一个个寒气顿冒,面现骇凛之色! 紧接着又有四条人影,离席射向中年丐者,掌随身出,四道如山劲气,挟雷霆之威狂涌激荡而来。 中年丐者,冷哼一声,随手拍出一掌,骇人至极的狂飘卷飞,发出一声轰隆巨响,震得瓦屋齐应,积尘纷飞,四条人影,被倒卷得捧回厅内,惨哼一声,血箭顿射,一片盘碟破碎的脆响,挟着数声惊叫,和两声女人的尖叫,厅内横陈了四具尸体。 这一来,立时震住了厅中所有的高手,一个个心胆皆颤,供若寒蝉。 那僵尸般的怪人,眼中缘芒陡炽,形貌狞恶至极,嘎嘎一声怪笑道,“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但你却休想能生离此地,本护法今晚若不把你生抓活裂,难消我心头之恨!” 中年丐者眼中立射怨毒之光,狠狠的盯了那僵尸般的怪人一眼,转向那身形微颤的独眼老丐道:‘周挥,你竟敢卖门叛帮,藐视祖师爷家法,今晚就是你的末日!” “独眼丐周挥”面现死灰之色,任他怎样想也想不出这中年丐者是谁,丐帮中有数的几个高手,他知之甚详,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一号人物,当下强核心神,喝道:“你是何人?敢冒丐帮之名寻仇?” 中年丐者冷哼一声,伸手怀中,取出一块乌油油的小竹牌,一扬道:“叛徒,你识得此物吗?” “独眼丐周发’一见中年丐者,竟然手持丐帮长老信符,不由亡魂皆冒,惊骇至极的向后退了两步,硬起头皮道:“丐帮哪来你这号人物?” 中年丐者冷笑一声道:“叛徒,你敢藐视本长老,等着,收拾你的人来了!” “独眼丐周挥”立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这中年丐者,举手投足之间,毁了六个“阴魔教”派来的高手,闹了半天,分舵内外担任警戒的哨卡一个也不见现身,难道全部都已遭了毒手不成,想到这里,不由毛发俱竖,颤栗不已。 摹在此刻-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处,大门之内,倏地涌进一群人来,细看之下,不由暗道一声: “完了!”只见那为首的赫然是丐门三长老之一的“黑面小神丐”,后随丐帮弟子,不下百人之多,其中有半数是因反对自己而遭囚禁的属下弟子,不知怎的全部脱困,也加人这行列之中。 “黑面小神丐”一行,在前院中,停下身形。 令厅厅内一些“独眼丐周挥”的亲信弟子,这时一个个脸如土色,面面相觑。 那中年乞丐这时也退身和“黑面小神写”并肩而立。 整个分舵之内,充满了一片愁云惨雾。 “独眼丐周挥”以乞怜之色,看着那僵尸般的怪人。 “黑面小神丐”这时手中多了一根竹杖,怒目扫了那些叛徒之后,手中竹杖,斜斜举起,沉声道:“你们还不俯首认罪,迎接家法,更待何时?” 连叫三声,没有一个人座声。 “如此本长老要传谕捕人了!” 厅内立刻起了一阵骚动,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那僵尸般的怪人嘎嘎一声怪笑,移身厅门之前,狞声道:“小叫化,你别摆你的臭身份了,今晚此地就是你们葬身之所!“ “黑面小神写”冷笑一声道:“你算什么东西?” “本人‘阴魔教’护法,这里是本教分坛,可不是你张牙舞爪的地方!呸!““今日本长老亲临此分舵,缉拿叛徒以正家法,没有你说话的余地!““你就拿拿看!” 丐帮众高手一个个满脸激愤之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c这时那位立在“黑面小神丐”身侧的中年乞丐,倏地上前两步,眼射骇人煞光冷冰冰的向那僵尸般的怪人道:“芮木通,你自身难保,还想替别人顶缸!” “白面僵尸怪芮木通”见那中年丐者,竟然直呼其名,而且说话狂做得刺耳,眼中绿芒乱问,狞恶至极的道:“臭叫化,今晚第一个送死的就是你!” 厅内所有“阴魔教”的高手,和叛帮的丐门弟子,齐齐涌到“白面僵尸怪”身后,看样子是就要出手一战。 那中年丐者,身形又向前移了一步,冷笑一声道:“菌木通,你知道我是谁?” 随着话声,中年丐者抖落外罩的破烂外衣,抓去头上的油垢毡帽,伸手往脸上一抹,一个俊美绝伦,面目冷漠的少年候现眼前。 ‘它面僵尸怪芮木通”亡魂皆冒,骇然向后退了一步,他身后的人群中,仅向起了数声惊叫:“残肢令主2” “芮木通,上次被你侥幸脱逃,今夜你认命了吧!” “残肢令主”竟然会是丐帮长老,出乎在场每一个人的意料之外,死亡的阴影,倏罩众人心头,这煞易所到之处,血劫在所难免。 尤其“阴魔教”的一般高手,更是惊魂出窍,“残肢令主”’二“阴魔教”已成水火不相容之势,今夜准是凶多吉少。 原来杨志宗在破庙易容为中年丐者之后,依照“黑面小神乞“指示的直趋鄂北分舵,以他的形同鬼键的“移形换影”的身法、配合上绝世神技“流云拂穴”,一路进来,把所有的明桩暗卡,悉金点了穴道,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整座舵坛、搜了一遍,放出了被独眼丐囚禁的丐门忠贞徒众,所以“黑面小神丐”等一行人,如人无人之境,直奔令坛,“独眼丐周爆’等成了瓮中之鳖,几自全然不知。 杨志宗且不理会“白面僵尸怪”,朗声向厅内发话道:“‘凡属丐门弟子,速即出厅听候小长老发落,念尔等一时无知盲从,当可法外施仁,留你们一条自新之路,否则的话,恐怕后悔莫及!” 第103章 厅内这时起了一阵骚动,接着传出数声惨降,只听一个声音道:“谁敢再动一动,这四人就是榜样!“’杨志宗神目如电,已看出是一个六旬左右的威猛老者,在向意欲出厅认罪的丐门弟子下手,一时肺都几乎气炸,杀机陡起,厉喝一声:“鼠子敢尔!“一式“移形换影,”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杨志宗已如鬼魁般的现身令厅之内。 厅向立时又是一阵哗然惊呼,纷纷退至靠墙角之处,骇然至极的看着“残肢令主”,一个个如发了大寒太热,抖战不已。 “白面僵尸怪”原本是当门面向外而立,竟然无法阻止杨志宗从自己身侧擦过进人令厅,可说是栽到了家,马上转身向里,面对杨志宗,心里却在冒着阵阵寒气c杨志宗瞥了一眼厅内地上横陈的四具丐门弟子尸体,目光如电,对向那六旬老者道: “这四个人是你杀的?” 那老者面无人色的向后直退,但两步之后,已然贴上厅壁,退元可退。 ‘如此只好先请你上路了!” 了字出口,身形疾比电闪的一圈而回,惨噪声中,一条人影,直朝厅门飞出,“”砰! “的一声,倒地寂然不动,那老者已筋断骨折而死。 “白面僵尸怪芮木通”,本是不可一世的魔头,因他曾是杨志宗了fi魂,此刻一双闪着绿芒的凶睛,不停的骨碌碌乱转,不知在想什么歹毒念头,对于手下被杀,竟然豪不动容。 杨志宗跟着又发话道:“丐门弟子愿自承罪状,请领家法的立即出厅!” 随即有十多个丐门弟子哭丧着脸,出厅而去,只余下五六个主迷不悟之徒,紧随在“独眼丐周挥”的身旁,迟疑不决。 杨志宗向厅外朗声招呼道:“小长老传谕执法!” 第十七章赤发阴魔 “黑面小神丐”闻声之下,一挥手,污帮近百高手,立作半月状散开,对令厅形成半包围之势,筑起了三重人墙:“十大护法弟子何在?” “弟子在,恭聆长老法谕!” “跟我进厅擒捉叛徒!” “尊法谕!” 十一条人影,越众而出,向厅门欺去! “白面僵尸怪芮木通”不声不响的粹然反身,猛挥一掌,杨志宗阻止无及,“黑面小神丐”和十大护法弟子,不虑此变,立被震回原地。 杨志宗双目一红,厉声喝道:“芮木通,你想死还稍停片刻!” 喝声中,一道凛例罡风,倏然涌出。 “白面僵尸怪”此刻是背向杨志宗而立,当他觉出身后风声有异,要想回身封挡绝对来不及,急切里,身形电闪般向厅外射去。 厅外合围的丐帮弟子,见“白面僵尸怪”射出,不约而同的各攻一掌,劲气激荡中,“白面僵尸怪”身形在前后劲气夹击之下,被迫落地,震得他眼前金星直冒,一阵气翻血涌。 就在“白面僵尸怪”被迫离厅门之际,“黑面小神丐”和十大护法弟子,已一径人厅,杨志宗高叫一声:‘小黑,叛徒交给你了冲一侧转身形,监视着厅内另一边的“阴魔教”高手,和厅门之外院中的“白面僵尸怪”,以防蠢动逃逸。 “黑面小神污”目射威棱,面对“独眼丐周摒”厉声道:“叛徒最奇的是红巾蒙面人,他何以会知道这件秘密…… 杨志宗正在想得沉迷的时候,破风之声,突告传来…… 他机警的止住身形,收起暇想,俊目张处,只见数十条人影,纷纷泻落前道之上不及三丈之处,其中一个身着灰色儒衫,头戴文生巾佩剑的独臂书生,正是自己掌下的游魂阴魔教刑司殿之主“血魂剑部宇”,不问可知这一帮人全是“阴魔教”’属下高手。 杨志宗脸上立布杀机,目闪煞光,照定这一帮人。 那数十高手,落地之后,“刷!”地分开,把杨志宗围在该心之中。 一个鹰鼻鹤眼的白发老,者,越众而出,阴测侧的一笑道:“你就是残肢令主杨志宗?” 杨志宗不屑的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不错!” “你选次杀害本教高手,挑毁云台分坛,百死不足以偿其辜!” “阁下口气不小,是‘阴魔教’的第几号人物?” “老夫副教主‘神鹰司马丑’,特来给你送终!” “凭你还不配!” “神鹰司马丑”老脸一变,怒喝道:“不配你就试试看!” 身形忽地前飘一丈,双掌交错一扬,一股凌猛至极的劲气,隐挟风雷之声,匝地卷向杨志宗,势如裂岸惊涛,怒海狂澜。 杨志宗仍然一付冷漠不屑之色,双掌一挥,一道红白相间的气流,应掌而发。 “神鹰司马丑”势逾万钧的劲气,触及红白相间的气流时,宛苦投石人水,“波!”的一声轻响之后,立即被消卸得无影无踪。 不由愕然怔住,这种功力,简直匪夷所思。 所有“阴魔教”的高手,同时感到心中一震! “血魂剑邓宇”想起断臂之恨,不禁目眺欲裂,身形一晃,和“神鹰司马丑”站了个并肩,咬牙恨道:“小子,你的末日到了!” 杨志宗斜瞟了他一眼,更形不屑的道:“掌底游魂,恬不知耻,还狂吹乱吠!” “血魂剑邓宇’肺都几乎气炸,恨哼一声,单臂一抢,全力劈出,“神鹰司马丑”也在同一时间,全力发掌,这两个“阴魔教”一等一的高手,同时全力发掌,劲势岂同小可,掌风带啸,劲疾凌猛,数文之内,激气成涡,一如江河倒泻。 杨志宗可也不敢托大,双掌运足“两极真元”,沉凝十分的推出。 红白相间的劲气,如雾飘云涌,飒然而出,微挟丝丝锐响。 两股刚柔不同的劲气相触,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杨志宗身形微摇即止,而“神鹰司马丑”却被震退了三步之多,“血魂剑部宇”蹬蹬连退五步,兀自连晃不止。 杨志宗冰寒至极的一笑之后,沉声道:“让你俩见识一下什么才叫作掌功!“身形微微一挫,功行双掌,把“乾元真罡”提到十二成,陡然推出,呼轰之声震耳,五丈之内劲气激荡排云,势如江河倒灌,巨瀑天降。 “神鹰司马五”和“血魂剑成字”登时色变,但当着众教徒之面,岂能退缩,何况还大言在先,暗地一咬牙,各以毕生功力,劈出一掌。 一声地裂山崩般的巨震过处,响起两声问哼,“神鹰司马丑”已退到两丈之外,面如土色,胸部起伏不停,“血魂剑书字”直退到人圈之前,口角溢出两缕鲜血。 劲气余波,鼓荡激旋,四外众高手,衣披飒飒飘飞! 反观杨志宗,仍兀立如山,面不改色。 看得所有在场高手;冷汗涔涔而下。 杨志宗双目一瞪,厉声道:“你们之中如有人坦白说出‘阴魔教’谋图截杀本令的目的何在,本令网开一面,只计首恶,不计肋从,让你们滚蛋,否则,哼!哼!” “阴魔教”倾全力对付自己,目的不问可知是要消除隐患。 “赤发阴魔楚五丁”被杨志宗撕开了他的庐山真面目,既惊且怒,而更奇的是这小煞星几月不见,功力又高了一层,真是今人想不透的怪事。 杨志宗俊目中几乎滴出血来,身形激动得籁籁而抖,咬牙切齿的道:“楚五丁,天网难逃,本令主必把你碎尸万段!杀尽你属下的魔爪,昔年甘露帮的惨案,本令主要它在阴魔教中重演!” “赤发阴魔楚五丁”虽然是凶残暴戾不可一世的魔头,但也下由被杨志宗这几句充满怨毒血腥的话,震得打了一个冷颤。 以这小煞星的功力而论,他可是说得出做得到。 当下,架梁一阵怪笑道:“小鬼,本教主说过,要把你挫骨扬灰!” 杨志宗冷笑一声,面带惨厉至极之色,厉声道:“老魔,本令先让你遭报,然后再去小界岭毁你的爪牙!” 最后一个牙字出口,两掌已暴然劈山。 这两掌挟满腔怨毒而发,劲势之强猛厉辣,骇人听闻,杨志宗恨不得一掌把这老魔劈成肉酱,才能稍低心头的恨火。 “赤发阴魔”心中一凛,也全力发掌封出。 “隆!”然巨响声中,“赤发阴魔”被震退三步,一阵气翻血涌。 杨志宗略不稍停,第二掌又告劈出,威势更见骇人,势可撼山拔岳。 “赤发阴魔”这下可不敢硬接,身形电闪一晃,避过正锋,斜里向杨志宗狠狠的回敬一掌,他心里清楚,如果毁不了这小煞垦,“阴魔教”必临末日,是以他的出手,也是狠毒绝伦,不啻搏命之着。 杨志宗一掌走空,心由微凛,“移形换影”捷逾鬼魁的一旋而开,与对方的发掌,几乎是同一时间。 “赤发阴魔”不愧是魔教之主,就在对方身形一闪而逝的电光石火之间,收势暴退一丈,恰巧又和杨志宗对面三丈而立! 杨志宗杀机直透华盖,决不稍停,电闪弹出身形,暮施“乌木神功”中的第二招“立掌屠龙”,奇诡玄奥,世无其匹。 “赤发阴魔”见对方这一招奇诡狠辣得骇人听闻,全身要害,均在掌指笼罩之中,无论以任何招式封挡,从任何角度闪退,都无法避过致命的一击,不由亡魂皆冒。 急切里,一式“潜龙升天”,身形陡然向上拔起,旋飞两丈之外,间不容发的避过这一击,但已汗流使背了。 杨志宗一连三次出手,都不能把对方制住,恨得直咬牙,翻准方位,抡臂飞扑,仍然是那一招“立掌屠龙”。 “赤发阴魔楚五丁”喘息未定,对方又告闪电击来,这魔纵横江湖数十年,像今天这种情形,可算是破题儿第一遭,不由激发凶残之性,双臂疾抡,招演“遮天蔽日”,把门户封严,双腿连环踢出,疾似旋风。 第104章 杨志宗如果硬进的话,对方固然准死不活,而自己的下盘,就得买给对方,不得已半途把招式变为直劈之势,一股狂风,撞向对方。 “赤发阴魔”估不到对方变式如此之速,只觉一道劲风,疾撞而来,强猛绝伦,自己施展的“遮天蔽日”竟然有封挡不住之势,正待…… 但,来不及了,“波!”的一声巨响,两臂疼痛欲折,前胸被掌风余劲击中,如中千斤巨锤,忍不住发出一声问哼,退了五个大步。 杨志宗目的在制对方于死地,决不容这老魔有喘急之机,左臂疾振,一圈圈的劲气,层层涌出,罩定对方的身形,右手入怀,掣出“残肢令”。 “赤发阴魔”见状,竟然毫不惊恐,双掌连圈,卸去层层涌来的劲波,阴声道:“小鬼,看你还能飞上天去!” 对方话未说完,杨志宗忽觉身后风声有异,疾朝右侧横移八尺,电闪转过身形,不由心头巨震,脑海里“嗡!”的一声,身形晃了两晃。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白面僵尸怪芮木通”双双停身在自己方才立足之地的后面不及两丈之处。 杨志宗此刻的难受,真比死还要难受百倍。 眼前三个魔头,都是师门血仇,想不到竟然联手合作。 别的两人犹可,这“玉面阎罗婆”可能是自己的母亲,师仇,亲情,像两把利刃,插在他的心上,无形的痛楚,远超过有形的剑伤。 维纱蒙面女的话,又在他的耳际响起:“……她不是你的母亲,她见了你的面,毫无半点骨肉天性流露的迹象……” 杨志宗把痛苦的眼光,落在“玉面阎罗婆”的脸上,他所感到的只是仇视,冷漠,狠毒,……等揉合而成的骇人神色。 他不禁在心里狂喊道:“她绝对不是我的母亲,决不,这只是红巾蒙面人错误的观察,她只是‘玉面阎罗婆’,她必须死在‘残肢今’之下!” 思念未已,只见三个魔头,身形晃处,成鼎足之势,把他围在正中。 但另一个意念,又自他的心头浮起:“如果万一她真是我的母亲,而我现在杀了她,天啊!我将成为如何样的一个人?她再不对、天下没有做子女的手刃母亲的道理!“他的心又一阵刺痛,脸上肌肉微见抽搐。 “五面阎罗婆潘七姑”年已六十开外,仍然美如二十许芳华的女于,曲线浮凸,荡意撩人,一频一笑,都有勾魂夺魄的磁力,只见她娇躯一扭,媚眼斜膘,右手五个春葱玉指,往鬓边一掠被风吹乱的乌丝,声如玉盘落珠般的诺先轻启樱唇道:‘小于,我再问你一次,‘玉面剑客范天华’到底怎样了?” 杨志宗心乱如麻,恨声答道:“死了!” “真的?” “信不信由你!” “玉面阎罗婆”神色一黯。 “白面僵尸怪芮木通”阴恻恻的一笑,狞声接过话去道:“小那半片‘乌木宝录’是否还在你的身边?” 这魔头可不知道杨志宗还保有另外的一片,而且已经参悟了上b的神功。 杨志宗一拍腰间道:“在!你准备怎么样?” “趁早交出来,赏你个全尸!” “乌木宝录对你已没有用了!” “白面僵尸怪芮木通”一时未能悟出话中之意,阴声道:“为什4?” 杨志宗带煞的俊目一瞪,冷冰冰的道:“因为你只能活到现在,你没有机会参研了!” “晤哇!小鬼,老夫要你骨化飞灰!” 话声中,陡然拍出一掌! 杨志宗冷哼一声,举掌挥迎,“赤发阴魔”也同时劈出一掌,防志宗电闪换式,双掌分朝两面推出! “波!波!”两声,三个同时身形一阵摇晃! 杨志宗心里迫切的要判明“玉面阎罗婆”的身份,一招之后,巴对方停手不攻,也就不再出手,飞快的从胸前摘下那块自幼佩挂困颈上的“龙决”,托在掌心之中。 他的心几乎跳出口来,这等于是一个囚犯在聆听最后的判决。 如果“玉面阎罗婆”认得这块“块”,甚或还会拿出另一块回民块”的话,那毫无疑问,她确确实实是自己的生身之母,那一湖都完了。 如果她不认识这块“块”的话,前案推翻,绿纱蒙面女的揣测闺顾祖师爷家法,叛门欺帮,还不束手认罪,难道还要本长老出手?” “独眼丐周挥”见有“残肢令主”虎视在侧,就知大势已去,他可明白丐帮家法的森严,如果被擒回焉有幸理,顿生拼命之心,独眼一翻,抗声道:“我周择业经宣布退出丐帮,家法与我何干!” 他身边的几个心腹死党,这时虽有侮意,但已势成骑虎,好歹只有硬挺下去。 “黑面小神丐”目眺欲裂的厉斥一声: “周挥你至死不悟,丐帮因你而蒙羞,拿人!” 自己当先扑向“独眼丐周挥”,其余的十几个护法弟子,应声出手,扑向另五个叛门弟子。 于是厅中的一边,展开了一场骇人的搏斗,一方是为了维护丐帮的令誉,就要擒下叛徒,绳以家法,另一边却是固兽犹斗,彼此各出全力,舍命而搏。 另一边的“阴魔教”高手,一个个急怒攻心,跃跃欲动,但又慑于一旁监视的“残肢令主”,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独眼丐”一行在做困兽之斗。 “白面僵尸怪芮木通”是“阴魔教”派来坐镇鄂北分坛的首脑,目的就是防止丐帮派人来清理门户,做梦也估不到半途里杀出个程咬金,“残肢令主”竟然会变成丐帮的外门长老,他自付功力,决不是杨志宗的对手,看对方适才出手的情形,功力似又较石洞遭遇之时,高出许多,如果不是“残肢令主”横岔一枝的话,凭丐帮派来的人,根本就不堪他的一击。 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到底如何办才好。 就在“白面僵尸怪”犹豫不决之间,厅内的搏斗已告中止,叛徒一一成擒。 杨志宗一飘身,出了厅门,与“白面僵尸怪”当面而立,眼中闪射着骇人煞光,一不稍瞬的注定对方,胸中热血,阵阵翻腾。 “黑面小神丐”等一行,正待出厅,突然“阴魔教”的高手们,见小煞星已出厅找上该教的护法“白面僵尸怪”,料想以“白面田尸怪”的功力,绊住“残肢令主”当不成问题,认为良机不可失,暴喝之中,纷纷扑向“黑面小神丐”一行,意图把“独眼丐周挥”等人劫下。 杨志宗一看情形不对,大喝一声:“你们找死,”腾身就要扑向厅…… “白面僵尸怪”,怪笑一声,闪电般地拍出一掌。 杨志宗身形方起,不料对方掌风的狂猛劲道已告及体,急迫中凝集十成功劲扫出一掌。 杨志宗已在一掌扫出之后,电射人厅,只见“黑面小神丐”等已被迫退一隅,几自苦苦撑持,但看样子,决无法挡得住“阴魔教”的数十高手。 “黑面小神丐”等见杨志宗人厅,精神陡然一振,掌出如风,大有扳转劣势之态。 杨志宗语冷如冰的发话道:“这是你们自己找死,可别怪本令主出手狠辣。” “阴魔教”众高手正要得手,闻声陡然回顾,见“残肢令主”脸上杀机浓重,正立身在厅门之内,不由亡魂皆冒,齐齐收势往旁门开。 杨志宗向“黑面小神丐”等一摆头道:“你们出去!” 丐帮十大护法弟子分别执住叛徒,随“黑面小神丐”之后鱼贯出厅。 杨志宗正待出手收拾厅内的“阴魔教”高手,只听院中一阵喧嚷,接着是几声闷哼,有人大叫道:“别教这魔头走脱!” 杨志宗心内一惊,知道“白面僵尸怪”要开溜,情急之下,杀手立施,功运十二成,摹施“乌木神功”中的第三招“秋风落叶”,一片凄绝人衰的惨噪声中,所有的“阴魔教”高手,宛如肃杀秋风之下的枯叶,倒了一地,无一幸免。 杨志宗不忙细察对方的生死,飞身出厅,大叫一声:“小黑,有缘再见!“身如鬼魁随风,疾朝“白面僵尸怪”逝去的方向追去,但可煞作怪,只在转眼之间,“白面僵尸怪”已逃逸无踪。 杨志宗恨得似乎把牙咬碎,一个劲的疾驰! 渐渐,东方现出鱼肚白色,最后一颗星也告消失,远远传来断续的鸡啼声,天已开始放亮,而“白面僵尸怪”的身影,始终未在视线中出现。 天亮了,一轮旭日,自遥远的天边,探出脸来,杨志宗恨恨的叹了一口气,放缓身形,沿着朝阳金辉,懊丧的跨步在官道之上。 想不到一时顾虑不周,又让“白面僵尸怪”漏网。 他愈想愈气,嘴唇绷得紧紧的,七窍之中,几乎冒出火来! 忽然,一个念头,浮上脑海:“白面僵尸怪”既然身为“阴魔教”护法,必然返回大别山小界岭附近的,总坛无疑,而自己也正要赴“阴魔教”总坛,清结被截杀的这一笔帐,并探求该教图谋自己的谜底,这倒是一举而两得的事! 心念及此,觉得心胸之间的闷气消泄了不少,精神也舒畅起来! 正行之间,只见一条人影,向自己电射而来,心头不由一震,立即蓄势戒备,微风飒然中,那人影在距自己身前不及一丈之地泻落,一看之下,不由释然,这人影正是“北疯半悟和尚”,只见他满面不豫之色,杨志宗忙施了一礼,讶然遭:“老前辈,料不到又碰面了!” “北疯半悟和尚”斜眼一翻,气呼呼的道:“好小子,你当然料不到,我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 第105章 杨志宗惊愣的退了一步。 “为了你这娃儿,老袖跑破了云鞋!你倒是满轻松写意的!” 杨志宗如八丈金刚摸不着头脑,激奇的道:“老前辈找晚辈有何见谕?” “哼!娃儿,老抽样悟证果的时间都给你耽误了!” 这句话使得杨志宗几乎失口笑出声来,心里暗道:“你疯和尚荤腥不忌,酒肉齐来,还要谈禅悟证果,那天下的和尚尼姑全都成佛了!”心里虽如此想,但表面上仍是一脸诚敬之色的道:“请老前辈明示?” “为了你和那姐儿,使得南痴者头不能回南海鸟石岛,我疯和尚也无法返青梗峰,娃儿,你这罪孽可大了!” 杨志宗更加迷茫不解,怎的把尉迟琼姑娘也给扯在内,不禁一皱眉道:“晚辈不懂老前辈的意思!” “你是装聋还是作哑?” “晚辈委实不明白老前辈言中所指之意!“ “我问你,你那琼妹妹呢?” “咦!晚辈离开华山望月坪之际,她不是和两位老前辈一道吗?” “北疯半悟和尚”面色不由一变,道:“娃儿,在你离去不久,她也上了峰顶,但却一去不回!“ 杨志宗摇摇头道:“这个晚辈就无法知道了!” “她声言要到峰顶看你的?” “但晚辈却不曾见她的面!“ 双方顿时默然,半晌之后,“北疯半悟和尚”又遭:“娃儿,你是真的不知道?” “晚辈焉敢欺瞒老前辈,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呀!” “嗯!既然如此,那我们只好分头寻找,三月为期,在黄鹤楼见面!” “晚辈遵命!” “不过娃儿,老彻再提醒你一句,你不会忘记以‘两极真元’为小妮子疗伤的那一档子事吧!再说这姐儿对你,可是死心塌地的了!“杨志宗不由俊面一红,接着苦笑一声道:“晚辈在当时就已向老前辈声明过,晚辈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与尉迟姑娘结合,甚至于任何一个女子!” “住口,”当时你为什么要应承?” “晚辈当时不能见死不救,打算事后向尉迟姑娘解说,如果她是明白事理的活,她会谅解……” “为了疗伤,你俩肌肤相亲,难道你要她另嫁别人?” “江湖儿女,何必拘这些小节!” “如果她不答应呢?” 杨志宗不禁为之语塞,如果琼姑娘真的想不开,这倒是件麻烦事,但自己已经有誓言在先,本身事了之后,决以身殉“红衣女上官巧”以酬红颜知己,岂能出尔反尔,怔了片刻之后,没奈何的道:“这事等寻到了尉迟姑娘之后再议如何?” “好,娃儿,但你当心,我疯和尚可不是省油的灯!” 杨志宗只好报之以一声苦笑,忽地想起一事,不由脱口问道:“老前辈可知晓武林一异师徒隐居在华山的什么地方?” “这个老袖也不知道!” “那老前辈凭什么和他传信定约的呢?” “简单之极,在望月坪石上留字!“ 杨志宗不禁嘈然若有所失,他亟寻到“玉面剑客范天华”证明自己的身世是否真如“红巾蒙面人”所说的一样,看来这件公案只有再寻到“玉面阎罗婆”时才能揭晓的了,想到“王面阎婆”,杨志宗心里又是一阵剧痛,如果对方真的是他的母亲,这事实未免太惨酷了。 “娃儿,那天晚上你追踪范天华而去,何以一去不返?” “晚辈认为华山事情已了,急着要办其他的事,所以不曾回头面辞,请恕失礼!” “嗯!你现在意欲何往?” “继续追觅仇踪!” “好,你走吧,小妞儿的事务必要在意!“ “是的!再见!” 随说随施了一礼,径自向前道缓缓驰去,尉迟琼的事,使他心烦意乱,这任性的姑娘,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上一次被“招魂蝶秦媚娘”劫持,几乎断送了生命。 杨志宗一路之上,思潮泉涌,他想到出道以来的种种经历,恍若做了一场离奇的恶梦,然而这个梦还要继续下去。 “甘露帮血海深仇录”上,还有三个仇人尚未伏诛,一个是至今还没发现影踪的第一号仇魁“赤发阴魔楚五丁”,另一个是两次皆免脱的“白面僵尸怪芮木通”,再一个,他连想都不敢想,就是那可能是他生身之母的“玉面阎罗婆潘七站”。 师仇,亲情……这两种决不相容的东西,在不断的折磨着他。 若不是新任“百灵会”会长绎纱蒙面女的一席话,他可能没有勇气再活在世上。 他把他的思路,再整理了一遍: 他盼望绿纱蒙面女的推测能成为事实!“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不是他的母亲,他愿意永远身世凄迷,永远孤独,而不愿有这么个为武林同道不齿的淫毒的母亲。 维纱蒙面女的话,极有道理,如果“玉面阎罗婆”真是他的母亲,那骨肉天性,为什么两次见面之下,“玉面阎罗婆”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纵使说她人性尽灭,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呀! 还有“玉面剑客范天华”,虽然华山之上他曾拼命阻止“玉面阎罗婆”对他下手,但也可以解释为一种侠义精神,未必一定就是他的父亲,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不当场相认呢?看起来,似是而非,令人无法捉摸。 人群之中,一阵哗然! “神鹰司马五”目光一扫教中高手,暴吼一声,“大家上!” 四周数十高手,齐齐呐喊一声,峰拥而上,气势却也骇人。 杨志宗双目尽赤,杀机云涌,舌绽春雷,猛喝一声:“你们找死/“乌木神功”中的第三招“秋风落叶”忠告出手,狂凤匝地暴卷,一片惨呼声中,近身的人,首先被扫飞出去,紧接着双掌疾抡,身形疾旋,“怒海风波”跟着施出,如山劲气,一圈一圈的四方涌出,愈来愈强,只要触及气圈,立被反震回去。 惨降之声,此起彼落,但见人影横飞,刀剑乱射,刹那之间,地上横七竖八,尽是死伤之人,少数几个功力较高的,死白猛扑不休。 杨志宗一咬牙,掌式又变,遂施最后一记“乾坤失色”! 首当其冲的几人,连哼都没有呼出,便已了帐,其余的一个个口喷鲜血,退离五大之外,放眼场中,数十高手非死即伤,没有一个幸免! 连副教主“神鹰司马五”那高功力,也告口角溢血。 杨志宗身形徐徐移动,边向“神鹰司马丑”! “神鹰司马丑”面现骇极之色,步步后退! “司马丑,现在你回答本令的问题!” 摹然…… 一条入影,电闪向场中射来,杨志宗转身顾盼之下,来人赫然是一个高大雄伟,头戴齐肩面罩的人,不由暗叫一声道:“正主儿来了!”’怪人环视‘遍现场之后,把头转向杨志宗。声合怨毒的道;“小鬼,本教主不把你挫骨扬灰,誓不为人2” 这戴面罩的怪人,正是“阴魔教主”,曾与杨志宗交过一次手,双方功力在伯仲之间,他当然想不到杨志家最近又悟激了飞木种功”功力又更进了一层。 杨志宗国红似火,厉声道:“老鬼,你选派手下追截本今用意何在?” “嘿嘿,你死后,你那死鬼师父会告诉你!” 杨志宗不怒反惊,对方何以知道先师已死。师父第一次遇难在二十年前,自己还未出世,那对方分明是指的第二次石窟凶杀无疑,略一思索之后,忖道:“我先揭开你的面目再说!” 心念之中,更不答腔,以毕生功力,电闪攻出一掌。 “阴魔教主”阴笑一声,举掌相迎。 “波!”的一声震天巨响,杨志宗被震退一步。而“阴魔教主”却连退三个大步。 杨志宗得理不让,略不稍停,一招“乾坤失色”又告出手。 闷哼声中,“阴魔教主”踉跄向后疾退。杨志宗一式“移形换影”快比电掣。一旋而回。手中多了半片面罩! “阴魔教主”真貌被揭,发出一声惊叫。 杨志宗一看对方。狞恶如鬼,满头血红赤发。不由心中狂震。脱口喝道:“赤发阴魔! “ “赤发阴魔楚五丁”是“甘露帮血海深仇录”上首页第一名,也就是在石窟之中再次杀害杨志宗的师父“甘露帮主古道热肠杨震表”和两个叔叔“铁判官周立道”“云里青鸟祁钧”的凶手。 真是仇上加仇,恨上加恨! 杨志宗目眺欲裂,然气直冲顶门,想不到阴魔教主竟是他时刻不忘,倾力寻求的第一号大仇人“赤发阴魔楚五丁”。 他暗恨自己为什么不早想到这一点,阴魔教以阴魔为名,正是这魔头的名号,早先该教属下曾扬言“残肢令主”不是“甘露帮主”本人,现在一想,事实昭然若揭,恩师和两个叔叔,既是被这老魔亲手屠杀,当然自己再以恩师的面目出现江湖,别人不知,这老魔心里可有数。 “阴魔教”倾全力对付自己,目的不问可知是要消除隐患。 “赤发阴魔楚五丁”被杨志宗撕开了他的庐山真面目,既惊且怒,而更奇的是这小煞星几月不见,功力又高了一层,真是今人想不透的怪事。 杨志宗俊目中几乎病出血来,身形激动得籁籁而抖,咬牙切齿的道:“楚王丁,天网难逃,本令主必把你碎尸万段!杀尽你属下的魔爪,昔年甘露帮的惨案,本令主要它在阴魔教中重演!“ “赤发阴魔楚五丁”虽然是凶残暴戾不可一世的魔头,但也下由被杨志来这几句充满怨毒血腥的话,震得打了一个冷颤。 第106章 以这小煞星的功力而论,他可是说得出做得到。 当下,架架一阵怪笑道:“小鬼,本教主说过,要把你挫骨扬灰!“杨志宗冷笑一声,面带惨厉至极之色,厉声道:“老魔,本今先让你遭报,然后再去小界岭毁你的爪牙!” 最后一个牙字出口,两掌已暴然劈山。 这两掌挟满腔怨毒面发,劲势之强猛厉辣,骇人听闻,杨志宗恨不得一掌把这老魔劈成肉酱,才能稍放心头的恨火。 “‘赤发阴魔”心中一凛,也全力发掌封山。 “隆!”然巨响声中,“赤发阴魔”被震退三步,一阵气翻血涌。 杨志宗略不稍停,第二掌又告劈出,威势更见骇人,势可撼山拔岳。 “赤发阴魔”这下可不敢硬接,身形电闪一晃,避过正锋,斜里向杨志宗狠狠的回敬一掌,他心里清楚,如果毁不了这小煞垦,“阴魔教”必临末日,是以他的出手,也是狠毒绝伦,不啻搏命之着。 杨志宗一掌走空,心由微凛、“移形换影”捷逾鬼辖的一旋而汗,与对方的发掌,几乎是同一时间。 “赤发阴魔”不愧是魔教之主,就在对方身形一闪而逝的电光石火之间,收势暴退一丈,恰巧又和杨志宗对面三丈而立! 杨志宗杀机直送华盖,决不稍停,电网弹出身形,摹施“乌木种功”中的第二招“立掌屠龙”,奇诡玄奥,世无其匹。 “赤发阴魔”见对方这一招奇诡狠辣得骇人听闻,全身要害,为在掌指笼罩之中,无论以任何招式封挡,从任何角度问退,都无味避过致命的一击,不由亡魂皆冒。 急切里,一式“潜龙升天”,身形陡然向上拔起,旋飞两丈之外,间不容发的避过这一击,但已汗流侠背了。 杨志宗一连三次出手,都不能把对方制住,恨得直咬牙,翻准方位,抡臂飞扑,仍然是那一招“立掌屠龙”。 “赤发阴魔楚五丁”喘息未定,对方又告闪电击来,这魔纵横江湖数十年,像今天这种情形,可算是破题儿第一遭,不由激发凶残之性,双臂疾抡,招演“遮天蔽日”,把门户封严,双腿连环踢出,疾似旋风。 杨志宗如果硬进的话,对方固然准死不活,而自己的下盘,就得买给对方,不得已半途把招式变为直劈之势,一股狂风,撞向对方。 “赤发阴魔”估不到对方变式如此之速,只觉一道劲风,疾撞而来,强猛绝伦,自己施展的“遮天蔽肾’竟然有封挡不住之势,正待…… 但,来不及了,“波!”的一声巨响,两臂疼痛欲折,前胸被掌风余劲击中,如中千斤巨锤,忍不住发出一声问哼,退了五个大步。 杨志宗目的在制对方于死地,决不容这老魔有喘急之机,左臂疾振,一圈圈的劲气,层层涌出,罩定对方的身形,右手人怀,掣出“残肢令”。 “赤发阴魔”见状,竟然毫不惊恐,双掌连圈,卸去层层涌来的劲波,阴声道:“小鬼,看你还能飞上天去!”对了。 他暗暗在祝祷苍天,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他的身躯,剧烈的擅抖,手心渗出汗水,俊面苍白,这种神态,看在三个魔头眼中,不禁疑惧参半,以为他要施展什么神奇武功,齐齐蓄势而待。 杨志宗的盖世身手,使他们不得不心存戒惧。 但事实却大出他(她)的意料之外。 杨志宗以一种近乎勇士赴死的勇气,右手徐徐上扬,摊开手掌,现出那面晶莹的“块”,照向“五面阎罗婆潘七姑”,这一刻,他如经历了一年般的长,心跳气促,紧张至极的注射着“玉面阎罗婆”的脸,他要从对方的表情上来寻求答案。 半晌之后,不由喜极欲狂,“玉面阎罗婆”见了这块“龙残’除了表现出和其他两个老魔同样的迷们之色外,毫无半分激动之情,这证明了她确与自己的身世无关。 “玉面阎罗婆”确实不知对方此举为何,微露愕然之色道:“小子,你弄什么玄虚?” 这一句话,等于是承认了根本不识这“块”为何物。 杨志宗这一刻的欢喜简直无法形容,这是一个奇迹,认定的事被推翻了,“玉面阎罗婆”不是他的母亲,等于是受了一场虚惊,由此推论,他的身世与“玉面剑客范天华”也同样没有关联! 仅惊喜之余,却又有一丝淡淡的失望之感,因为他的身世仍然是一个谜。 杨志宗听了“玉面阎罗婆”的问话之后,慢吞吞的挂好“块”,然后俊面陡变道:“我要你们三个魔头的命!” 三个魔头,同时感到心里一震。 “赤发阴魔楚五丁”凶睛棱芒电射,一阵撕风怪笑道:“小鬼,乖乖的领死吧,本教主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杨志宗此刻心中阴疆已消,精神百倍,杀机也告炽烈起来,仰天发出一阵民佰局冗的社哭,哭户抓生乳石,飘摇激扬,似要把满腔的仇恨怨毒,在笑声之中发泄。 笑得三个不可一世的魔头,心里直冒寒气。 久久之后,方才停歇下来,阴冷无限的朝三人道:“你们干脆一起上吧!死了也不会寂寞,可以互相做伴!” 这句狂傲阴损的话,使三人为之脸上一红,一个二十不到的娃儿,竟敢要三个修为近一甲子的魔头,合手齐上,在武林中,确属罕见。但三魔有自知之明,若讲单打独斗,谁也不是杨志宗的对手,何况即使杨志宗不说,他们也是作如是的打算呢! 这时,原先死伤的“阴魔教”众高手之中,“血魂剑尔宇”,“神鹰司马丑”及另三个中年壮汉,已颤巍巍的从遍地积尸之中,站起身形,他们是数十高手之中,唯一留得活命的五人,他们脸上惊怖之色还未退尽。 “赤发阴魔楚五丁”朝五人一挥手道:“你们先回总坛疗伤去吧!“五人齐应了一声:“遵谕!”狼狈至极的离开现场。 三个魔头,互相使了一个眼色,“玉面阎罗婆”首先欺身发掌,这女魔的功力,在三人之中算是较强的一个,这一掌之势,有如骇浪惊涛,滚滚洪波。 杨志宗心想:“我想先毁了你”,全力狂挥一掌,掌风疾劲锐啸,势着倒海排山,“波!”的一声巨响,“玉面问婆”粉脸煞白,退了两步,杨志宗也身形一晃。 喘息未定,“赤发阴魔”势如排空巨浪般的劲气,又告袭来! 杨志宗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凝聚十成“乾元真罡”,暴卷迎去。 轰然巨震声中,“赤发阴魔”被震得连连退三个大步,方始拿桩站稳,杨志宗掌式还不曾收回,“白面僵尸怪”的劲风又告攻到。 杨志宗目眺欲裂,电掣返身出掌,同一时间,另外两股如山力道,又由后方猛卷而末,凌厉得骇人听闻。 三个魔头联手,目的就是要毁去杨志系,出于哪会团情。 好个“残肢令主”不愧一代天骄,拍向“白面僵尸怪”的掌劲疾吐,足尖微点地面身形诡异的疾旋而起,施展“彩蛮乘凤”绝技,随劲流飘飞! ‘彼!“的一声巨响,“白面僵尸怪”踉跄而退,杨志宗也告落下地来。 吐劲避招,一气呵成,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 二个魔头一怔之后,又复轮回出手,刹那之间,尘沙蔽空,轰轰之声不绝于耳,劲风激荡如怒涛汹涌,波波相连,山摇地动,日色无光。 杨志宗凭着深厚的内力,盖世的掌功,猛迎硬接! 中盏热茶的时间过去,杨志宗顿觉情形不妙,对方三人联手。此进彼退,而自己却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时间长了,铁打的金刚也禁受不起,心念疾转道:“我必须予以各个击破,方能奏功。一味硬撑决非良策!” 念头转处,葛把“两极真元”提到极限,左右开弓,分向“赤发阴魔”和“正面阎罗婆”各劈一掌,就乘双力问退的电光之间,一式“移形换影”有如鬼魁般的朝“白面僵尸怪”身侧闪过。脱出二人的三面包圈圈。 “白面僵尸怪”一掌攻出,顿失对方人影。只觉眼前一花,身侧微风一动,立感不妙,电疾的旋身向后,而杨志宗却又一闪反欺到他身侧,顺手就是一掌。 闷哼声,“白面僵尸怪”已着实的挨了一掌,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形顿滞。 杨志宗就在对方一滞的当日,快极的掣出“残肢令”。“赤发阴魔楚五万”和“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一怔之后,双双射向杨志宗。 毕竟他俩慢了一着…… 惨障之声,划空而起,血雨喷洒中,“白面像尸怪芮木通”两腿齐股而没,兜心穿了… 个大窟窿,倒卧在血泊里。杨志宗已族身到两丈之外。 “赤发阴魔”不愧一教之主,审时度势,突地向“玉面阎婆潘七姑”道:“潘护法,你先按照预定计划去做,快!”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娇躯一扭,电闪向场外射去! 杨志宗狂喝一声:“女魔,留下命来再走!” 身形暴弹而起,疾若流星,超越“玉面阎罗婆”身前泻落,凌空猛劈一掌,“玉面阎罗婆”立被震得倒翻而回。 杨志宗身形甫告落地,“赤发阴魔楚五丁”的双掌,也告攻到,势如骇电奔雷,风袭体如割,可见这老魔足以毕生功力忘命的出手!“玉面阎罗婆”也电闪的发出一掌。 杨志宗怒哼一声,举掌硬封“赤发阴魔”的攻招。“砰!砰!”两声,杨志宗只觉手臂微麻,而“赤发阴魔”却已暴退列一丈之外。 同一时间,“玉面阎罗婆”后发的一掌,已卷及杨志宗的身躯,杨志宗反应再快,已无法封阻,急切里,顺势前飘一丈,卸去主锋劲势,但余劲也不可小视,震得他胸头一窒,几乎定不住身形。 第107章 杨志宗冷哼一声,身形碎然前欺丈余,牙根咬紧,一招“乌木神功”中的“雷惊天地”,电闪出手,阵阵迅雷之声,应掌而发,一股撼山拔岳的罡气,电闪卷向“玉面阎罗婆”。同一时间,“赤发用魔楚五丁”暴吼一声:“休得伤人!”劈出一道摧山劲气,急袭杨志宗,目的在迫对方撤掌。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一见对方来势骇人,不由心胆惧寒,岂敢接架,忙不选购闪身急避,但这一招“雷惊天地”威力何等之大,饶她问得快,仍不能完全避过,被劲流一卷,直飞到两丈之外,逆血夺口而出。 而“赤发阴魔”的一掌,同样的击中了杨志宗。 杨志宗只觉身躯陡然一震,眼前金星才冒,踉跄向前冲出了五步之多,才告稳住身形,多亏他身怀绝世奇功“两极真元”,在本能的反应下,把对方的劲势消卸了大半,否则的话,书受伤不可。 就在杨志宗被“赤发阴魔”击中的同时,“玉面阎罗婆”已电闪逝去,瞬息无踪。 “赤发阴魔楚五丁”见杨志宗切切实实承受了自己以十成的功劲发的一记劈空掌,竟然丝毫无损,不由心头巨震,寒气股股直冒。 杨志宗见被女魔鬼脱掌下,气得连哼了三声,把满腔怨毒,全集中在“赤发阴魔”一人身上,杀气冲天的道:“楚五丁,偿债的时候到了!” 了字方落,双掌已迅快天伦的交相拍出,一波波的劲气,如滔天狂澜,汹涌澎湃而出,迫得“赤发阴魔”连出手的余地都没有,一个劲的向后直退,形状狼狈不堪。 突然……“赤发阴魔”口发一声怪啸,身形粹然向侧方暴弹一丈,避过劲锋,快捷至极的向腰间一探,跟着一抖手,一片三丈方圆的红云,候向杨志宗罩落。杨志宗不由惊得一怔,一掌向那片红云劈去,掌劲方吐,觉出那片红云,竟然毫不受力,仅只荡得一荡,又复下落如故。 细看之下,竟然是一面血红的怪网! 时间如电光石火,那网距杨志宗头顶不及三尺,“赤发阴魔”既然在危急关头施出,谅来决非寻常之物,只这一刹那之问。那同缘已将垂及地面,杨志宗即使想脱身出去,也办不到了! 情急智生,杨志宗碎然运起“两极真元”罩护全身,只见一)z红白相间的客气,冉冉而生。布成了一座光幢,把杨志宗罩在当中。 这一着果然生效,那怪网果然被阻在光幢之外。似四周网缘业己全部着地,杨志宗不啻成了瓮中之鳖。 “冰发阴魔楚五丁”被杨志宗这种稀世有功,惊得一阵怔愕。但随即发出一阵得意至极的桀桀狂笑道:“小鬼,任你功力通全,看你能支撑到几时,本教主无妨坦白告诉你,这网叫作‘销形红占经’,含有冠绝天下的剧毒,人畜当之,骨肉化灰,不信你睁眼看看你的四周,是否老夫虚言恫吓于你?” 杨志宗如言一看,不由惊魂出窍。 只见原来被自已所毁的近身几具“阴魔教”高手的尸体,此刻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堆黑灰,“销形红云纹’网缘所触及的地面。一片焦黄,有的草屑,尚在冒着黑烟。 杨志宗恨得亩咬牙,空自目毗欲裂。却想不出脱困之法。 他这时全凭着本身的“两极真元”遍布全身,把那毒绝天下的“销形红云漫”阻挡在三尺之外,但这种做法,最足损耗真元不过,时间久了,决难支持。 “赤发阴魔楚五丁”刺耳的声音又再响起:“小鬼,你静等着形消净灭吧!哈哈哈哈!” 杨志宗厉斥一声道:“老魔,你体得意,你以为这样能奈何了本令主!“这一出声喝骂,真气一松,那网候垂五寸,忙不选的又运功凋元,抵住落势。 “赤发阴魔”此刻心中的得意,无以复加,想不到不可一世的“残肢令主”竟然落人自己算计之中,如果杨志宗早知此刻厉害的话,在对方抖手撒出的刹那,及时闪避,他岂有命在。 又半盏热茶的时间过去,杨志宗已渐渐觉真力不济,头上微现汗渍。 如果“残肢令主”有命在的话,不唯几个老魔,难逃残肢之厄,就是“阴魔教”也得随之瓦解冰消。 由于“残肢令主”不可一世的声威所致,使得“白面僵尸怪”和“玉面阎罗婆”也自动的投入了“阴魔教”旗下,共谋对付这小贩星。 “赤发阴魔楚五丁”见杨志宗已渐呈不耐之势,心想:我应该及中把他毁去,以免夜长梦多,不要被这小煞星免脱,功亏一货不说,后果就相当严重了! 心念动处,阴恻恻的一阵怪笑道:“小鬼,本教主还是赶早送你回姥姥家吧!”说着,隔着“销形红云慢”猛然劈出一掌,“波!”的一声巨响,一股潜力反震回来!“赤发阴魔”竟被震得身形连晃。 杨志宗虽然藉着“两极真元”护身,把对方的掌劲消卸,但这样一来,真气一阵波动,那毒没又下沉五寸,距头顶仅两尺之隔。 “赤发阴魔”一掌无功,真力再提,“呼!”的又是一掌,这一掌他用了十二成真力,劲势之强,骇人至极。 杨志宗一咬牙,也推掌相迎! 又是一声隆然巨响,红慢一阵波动,又陡然下降一尺。 如果“赤发阴魔”再发两掌的话,杨志宗决难逃过神形俱灭的厄运,只要“销形红云缨’及体,当场就得化成一堆黑灰。 他此刻内心的焦灼,实无法形容,他并不怕死,尚有两个仇魁未在“残肢令”下授首,尤其,如果死在“赤发阴魔”这第一号血仇之手的话,他将死不瞑目。 心念末虽已,“赤发阴魔”的第三掌又告出手,较之前两掌更见强劲。 杨志宗的双眼,竟然瞪出血来,自知难以幸免,立刻萌出同归于尽之心。 此刻双方距离,仅在四丈左右,如果杨志宗以毕生功力,施展“乌木神功”之中,最后一招“乾坤失色”的话,对方决难逃一死,但这样一来,杨志宗自己本身,势必因全力出手的关系,而使护身真元散去,立刻就得毁在毒网之下。 危机千钧一发,眼看惨剧就要…… 杨志宗已把“两极真元”凝到极限,准备与对方同归于尽。 突然—— 胸中灵光一闪,立刻想到一个缓冲之法。 原来那红鳗就是用一种细如柔丝之物织成,网眼大如碗,除了同的本身不受力之外,无论掌劲暗器,都可透网而过,杨志宗灵机,动之下,顿时想起一个绝妙的缓冲之法。真气不卸。身形成蹲坐之势,双手抓起地面上的碎石,抖手投出。 别看这小小的砂石,从杨志宗这种绝世高手的手中投出,其疾如电,挟噬噬破空之声,径行穿越对方的掌风,其势足可洞金裂&。 以上的动作,写来虽慢,但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完成。 “赤发阴魔”一掌劲方吐得一半,候见无数黑忽忽的东西,带肢空之声,穿越掌风而来,疾劲无比,被迫得收势闪让。 杨志宗就在对方收势闪让之际,缓过一口气,电疾的抽出“残肢今”向那网削去,但那网丝虽细,却柔韧得不畏锋刃,而且无从着力,不由大感失望。 “赤发阴魔”阴笑一声道:“小鬼,你要想脱出生天,那可足安慰。”说着身形一欺,举掌又待…… 杨志宗咬牙一哼,又是一把砂石射出,如此一连数次,“赤发明魔”既无法出掌相逼,而杨志宗也无法脱身毒网,但情势显而易见,杨志宗的处境,发发可危。如果在一个时辰之内,仍想不出脱困之法的话,很可能因真力耗竭丽被毒网化为灰烬。 “赤发阴魔”见杨志宗被困毒例如此之久,仍然撑持。如果万一被他脱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阴魔教”毫无疑问的会步上“紫云帮”的后尘,被血洗除名,心中微感焦躁。 沉思有顷之后。身形突然绕着“销形红云没”的边缘,疾转起来,并不停的拍出掌风。 这一着果然毒辣,杨志宗要以中身的”两极真元”凝聚的护身正气。阻位“销形红云纹’不使触及身体,自不能灵活应付对方的劲气,顿时成了挨打之局。 显然“赤发阴魔”由于族飞出掌。劲道大打折扣。但以这魔头的修为而论,仍极强猛惊人。 只见四面沙尘飞射,劲风轰轰。 杨志宗单凭“两极真元”凝成的护身爱气。硬承对方的掌力,几个照面之后,只觉气血翻涌如潮,真力逐渐不济,护身爱气也随之稀薄下来,眼看不出半盏茶的时问,杨志宗非得命丧当场不可。 “赤发阴魔”的掌,愈来愈显凌厉。 似乎死神的脚步,已慢慢向杨志宗移近。 杨志宗竭立镇摄心神,强撩几欲夺口而出的逆血,劳苦思索死里求生之道。 “销形红云婆”虽然轻柔稀疏得毫不受力,但在尘沙的拥托之下,仍然不停的飘荡起伏。杨志宗睹状之下。立悟脱身之计,不由精神大振。 摹聚全身真力,疾转一周天。红白相间的光,陡然炽盛,硬把毒网向上托高一尺,双掌擦地扫出,劲风呼啸之中,卷起尺多厚的砂土,漫空扬起。那毒网竟然被飞扬激漫的浓厚尘土,托得离地而起。 杨志宗把握住这千载一秒的空隙,身形擦地电射而出。 “赤发阴魔”见杨志宗以掌扫卷尘土之际。顿倍对力‘的用心,不由亡魂皆冒,根本无法阻止,身形一弹,电闪飞遁。 待到杨志宗脱出毒网之外,已失老魔身影。 杨志宗气得三尸暴跳,七窍冒烟,恨恨的一跺脚,自语道:“躲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好歹进到‘阴魔教’总坛里说。” 第108章 一眼触及场内那些遗留的“阴魔教”高手的尸体,心想:“干脆把他们销毁了吧,以免曝尸此处,惊世骇俗。” 随即依照脱因之法施为,用掌风推起尘土,慢慢的把那“销形红云漫”托送到那些死尸之上,只见缕缕青烟冒处,那些尸体在转眼之间,化成一堆堆的黑灰,这种骇人剧毒,使杨志宗为之咋舌不起已。 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在地上劈了一个深坑,把那毒绝天下的“销形红云纹’和那些尸灰,悉数扫人掩埋,然后才飞身上道。 他心中最感振奋莫名的,就是证实了“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不是他的母亲,虽然他为自己迷离的身世,感到悲抢,但如果有像“玉面阎罗婆”这类的母亲,他宁愿让身世永远是一个谜。 他对于红巾蒙面人的虚妄指定,深表不满,而对于“百灵会”会长,神秘的绿纱蒙面女的据理推测,感到由衷的谢意,如果没有她的一席话,他早已壮志全消了。 小界岭在大别山中,也正是“阴魔教”总坛所在之地。 这一天,清晨时分,大别山险峻岗峦之间,飘泻着一缕淡烟,但如果是看在武林高手的眼中,那不是淡烟,而是一个武功绝高的人所施展的轻功身法,因为太快,连人影都看不清,所以成了一缕淡烟。 他正是“残肢令主”杨志宗,他在寻找“阴魔教”总舵所在之地。 这时,一丈之外,也有一条人影,时隐时现,似乎在追蹑杨志家的踪迹。 杨志宗进人大别山已有三天的时间,但也搜遍了小界岭周近二十个里范围之地,始终不曾发现“阴魔教”总坛的所在,甚至连半个可疑的人都没有发现过。 堂堂“阴魔教”所在之地,竟然连半个人影都不曾现过踪,确实奇事,杨志宗不由在心里忖道:“莫非‘黑面小神丐’也是道听企说,人云亦云,‘阴魔教’总坛根本就不设在大别山小界岭附近,否则的话,这事其中必有溪跷!” 杨志宗准备今天再做最后的搜索,然后离山在江湖中再打听。 摹然一 小界岭左侧的一座擦莽丛生的峡谷之内,数条人影一闪而没。 杨志宗一眼瞥见,不禁心中狂喜,自语道:“只要有人现踪就好办了,身形一展,星旋苍穹,向那岭谷之内泻去!“ 足踏树梢,凌云轻点疾射,果然被他发现四条人影,向谷中深处疾驰,几个起落,已临身那四条人影的头顶,清啸一声,如飞矢般射落在那四人身前。 惊嚷声中,那四人顿时刹住身形,骇凛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冷面俊美少年。 原来是四个猎户装束的中年汉子。杨志宗不由抽了一口凉气,但仍发话道:“四位可知道‘阴魔教’总坛设在什么地方?” 四个猎户装束的中年汉子面上一变,其中一个道:“什么?‘阴魔教’?不曾听说过!” 杨志宗不由大感失望,但仍不死心的问道:“你们可曾发现过这附近有江湖人物走动?” 那答话的偏头想了一想之后道:“由此顺谷而人,一里之外,有间石屋,那里经常有人出人,是不是尊驾所要找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杨志宗细看这个猎户装束的汉子,相貌凶整,目光流转不定,不由心中一动,心想: “莫被他们赚了!”俊面候寒一冷声道:“你们说的可是真话?” 四个汉子不由惊悸的向后退了几步,仍由那人答道:“在下没有说假话的必要!” 杨志宗冷哼了一声,更不打话,转身就向谷内驰去。行不一刻,果见靠峰脚的地方有一间庞大的石屋,隐在参天巨林之中,由上下望,决看不出来,心里想着:“堂堂阴魔教总坛,当然不会设在这石屋之内,但既然说了有人住,问一问也是好的!” 遂径向那石屋的门内进人,石屋异常宽!“深送,全用石板砌成,令人有一种阴森之感。 杨志宗一连过两间石屋,竟然不见半个人影,暗道:“原来是间空屋!“心念末已,一阵轧轧声中,居中迎面一道石门,突然开启,杨志宗举眼望处,杀机立时自心底涌起厉吼一声:“玉面阎罗婆,你毕竟逃不了!” 举掌就待向安坐石室之中的“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劈去…… “小鬼,你别急,你先看看这是什么人?” 杨志宗顿感一室,目光扫处,只见“玉面阎罗婆”脚前横躺着一人,细一辨识,赫然正是“南痴愚骏钓史”的孙女尉迟琼姑娘,不知怎地会落在女魔手中。 不禁目眺欲裂,一闪身进了石室。 “小狗,你冷静一点,你敢动一动,我先毁了她!“杨志宗一看,那女魔的足尖,抵正尉迟琼背后的“命门大穴”,怨毒无限的道:“女魔,你敢动她一毫一发,我把你挫骨扬灰!” “玉面阎罗婆”阴阴一笑道:“我要毁她,易如反掌,只要足尖一点就完!” 杨志宗这时,面红筋涨,目中喷火,激动得籁籁而抖,无论自己出手如何快捷,绝对赶不上对方点足之势,他可不敢冒失出手而断送尉迟琼姑娘的一条命。 “玉面阎罗婆”媚眼一转,娇笑一声道:“小子,事情很简单,如果你不想她死的话,你只需接受一个条件!“ 杨志宗强忍住快要爆炸的怒火,咬牙切齿的道:“什么条件?” “自残一臂,交出‘残肢令’和‘乌木宝录’,然后就可带她走路,我们之间的这笔帐,以后讨不讨随你自便,如何?” 杨志宗连想都不想的脱口斥道:“你在做梦!” “如此你是愿意女娃儿死的了?”说着脚尖轻轻一碰尉迟琼的命门大穴。 杨志宗心里不由一颤,对方所说的条件,他根本不能接受,这条件比要他去死还要苛毒,“残肢令”是他自己的象征,交出它岂不等于交出生命,“乌本宝录”是师门造宝,岂能交给师门的血海仇人,但他又不能眼看着尉迟琼惨死女魔脚下。 尉迟琼对他,情深似海,他自己又何尝不爱她,只是不能爱她,因为他的心,已交给了“红衣女上宫巧”,她的祖父,对他有赠千年鳖血的救命深恩,他之能有今日,南痴老人的恩不可灭。同时不久之前,“北疯半悟和尚”谆谆叮嘱他寻找尉迟琼的话,言犹在巨,他岂肯让她因自己而死。 但,他如何才能让她不死呢? 他心里清楚,退一万步说,即使他接受对方的条件,自残一臂,交出“残肢令”和“乌木宝录”,但对方仍不会放过他,对方的目的只是在削弱他的功力而已。 一时之间,肝肠寸断,全身的血管似要爆炸开来! “小子,你答不答应?” 杨志宗只哼一声,默不作答! 蓦然—— 石室的右壁,一阵响动,走出一群人来,先头的一个正是阴反教主“赤发阴魔楚五丁”,紧接着鱼贯现身十多人之多,其中他认识的有副教主“神鹰司马丑”,目露邪光的少教主,“黑凤凰赵小珍”,最使他惊震莫名的就是新任“百灵会”会长绝纱蒙面女赫照也在其中。 一行人靠有站成一列,把目光集中在杨志宗一人身上。 身后,又是一阵步履之声,杨志宗知道石室之外,已布满了教中的高手,凭功力,他根本不把所有的人放在眼下,但尉迟琼落在别人手中,等于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把目光移向绦纱蒙面女,但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对方的容,隐在绿纱之后。 “赤发阴魔楚五丁”在旁狞笑一声道:“小鬼,你考虑好歹没有?” 杨志宗把充满杀气的眼光,朝老魔一扫,却答不上话来。 使他迷茫不解的是“阴魔教”总坛到底是设在什么地方,看样子。在此山之中是毫无疑问的了,但决不是这间石屋。 石室中的空气似乎是凝结住了,使人喘不过气! “玉面阎罗婆”格格一阵娇笑道:“小鬼,我从一数到五,你不答应的话,我先毁了她!” 杨志宗这才逼出一句话道:“那你们每一个人都得惨死!” 众人心里为之一震。 突然—— 绦纱蒙面女转头向“玉面阎罗婆”道:“禀护法,我有办法要他答应这个条件!” “什么办法?” 杨志宗狠狠盯着维纱蒙面女,心里暗想:“你也逃不了一死!” 维纱蒙面女道,“简单之极,只需……”随着话声,她已挪身到“玉面阎罗婆”的坐椅之后,声音突转尖厉道:“移开你的脚!” 原来维纱蒙面女一只纤纤玉掌,已贴在“玉面阎罗婆”的命门大穴之上,“玉面阎罗婆”制人而反为人制,一张粉脸,候现死灰之色。 变生突然,出乎每一个人想象之外,齐都被这突来之变惊得面上失色。 杨志宗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事实,维纱蒙面女何以会混在“阴应教”众高手之中,而在这紧要关头,来此一手。 “玉面阎罗婆”当真乖乖地把抵在尉迟琼命门上的脚移开。 情势急转直下,投鼠忌器,石室中这多高手,没有一人敢出。 杨志宗就在“玉面阎罗婆”把脚尖从尉迟琼命门大穴之上移开的瞬间,碎施“移形换影”绝世身法,闪电般一掠,已挟起昏迷不省的尉迟琼,靠到另一端的屋角,背壁而立,快捷得使人看不清#影动作。 “赤发阴魔楚五丁”,怨毒至极的紧盯住锋纱蒙面女,半晌才狞声道:“丫头,你敢窝里反,百灵会将要鸡犬不留!” 绦纱蒙面女,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道:“你! 第109章 自身难保,还大言威胁别人,本会长不是省油的灯!“ 这时,一条纤纤人影,已慢慢向综纱蒙面女的身旁欺去。 杨志宗把感激奇诧的目光,向缘纱蒙面女投了一瞥,冷凄凄的向阴魔教主道:“楚五丁,本令重申前言,阴魔教将重演昔日甘露帮的惨剧,让武林败类江湖魔凶知道报应不爽!” 所有阴魔教高手,全为之打了一个寒嘴。 墓在此刻—— 一股凌厉劲道,已电闪劈向绝纱蒙面女。 杨志宗厉斥一声“找死!“以快得不能再快的手法,挥出一掌! 同一时间,维纱蒙面女被惊得一怔,“玉面阎罗婆”已一翻而脱出控制。 尖锐的惨哼声中,“黑凤凰赵丽珍”一付娇躯,被击得向后疾擅,而绝纱蒙面女,也乘机一纵身靠向杨志宗的身边! 原来这偷袭绎纱蒙面女的,正是那红巾蒙面人的叛徒“黑凤凰赵丽珍”,幸而杨志宗反应极速,一掌把她震退,虽然解救了维纱蒙面女但却纵脱了“玉面阎罗婆”。 杨志宗无限激动的向身侧的绿纱蒙面女,道:“若非姑娘慨伸援手,今天后果堪虞,在下几乎错怪了姑娘!” 终纱蒙面女轻声一笑道:“这些话留到以后再说吧,目前尚是凶险重重!” 果然,那些“阴魔教”高手,已飞快的从石门之中隐去。 只剩下“赤发阴魔楚五丁”和“工面阎罗婆潘七姑”双掌平问,身形缓缓后移。 杨志宗怒喝一声:“纳命来!”全力攻出一掌。 两魔却乘势疾逾电掣的双双从石门之内倒纵而人,轰然一声暴自石屑粉飞激射,那石门的框沿连同石壁被劈出一个丈许方圆的大b,石屋也几乎震坍。 从震坍的石门内视,竟然是一个深幽黝黑的孔道,杨志宗聪慧回伦,已然悟出“阴魔教”总坛必设在这山洞之中,而这石屋,正怪人坛的门户,适才谷中所遇的四个猎户装束的中年汉子,也是教中人无疑,故意指引自己来此人骰。 足尖一点,就待向那黝暗的孔道射去,身侧突响起绿纱蒙面女b声音:“少侠,这位姑娘怎办?” 杨志宗这才想起尉迟琼姑娘尚在昏迷不省人事之中,但他又怕时间久了,被魔头们适走,急得一阵抓耳搔腮。 忙俯下身去一看,知道被点了穴道,匆匆向绝纱蒙面女道:”接手之德,容图后报,尉迟姑娘只是穴道被制,谅来无碍,请姑隍把她暂行带走,三月之内,她祖父南痴老人在黄鹤楼头相候,在y亟欲追踪仇家,一切有劳!”一说完,举手向尉迟琼虚空一拂,这一拂用的是“挥袖解穴”绝度,拂开了尉迟琼被制穴道,身形一起,就向那黝深的孔道之中射&。 绿纱蒙面女,突然高声叫道:“你回来!“ 杨志宗只好又返身纵回,面上一付惶急之色,剑眉一皱道:”姑娘唤在下回来有什么事吗?” 维纱蒙面女略微一顿之后,柔声道:“你可能已追不及了!” “为什么?” “由此洞穿过山腥,便是‘云雾谷’,也就是‘阴魔教’,总坛所在之地,但谷内秘道甚多,你要追的人可能已从另外的秘道走了!” 杨志宗不由一呆,接着苦笑一声道:“在下却不能因此而退走!” “那你得多多小心在意,以免误中诡计!“ “姑娘美意,在下当谨记在心,可否请问劳名?” “这个以后如能见面,再为奉告如何?” 杨志宗无可奈何的一点头,又复满面迷茫的问道:“姑娘现在是堂堂‘百灵会’会长,何以会置身‘阴魔教’?又为什么不惜树立强仇大敌,适时倒戈向在下施以援手,愿闻其详?” “我是受人之托,才假借联盟之名,置身此地!” “受何人所托?” “红巾蒙面人!” 杨志宗更加如坠五里雾中,暗自忖道:“红巾蒙面人为什么会托绎纱蒙面女预伏‘阴魔教’中,似乎这一着完全是为了自己,但,为什么?他何以知道自己会赴‘阴魔教’索仇,红巾蒙面人自荆山孽龙潭夺宝的时候开始,似乎一直暗暗尾随自己,而且每到危急紧要关头,他就会突然出现,为什么?” 谜! 令人猜不透的谜,杨志宗越想越觉迷离莫测。 “姑娘可知道红巾蒙面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却无法奉告!“ “如此,尉迟姑娘就拜托你了,再见!” 杨志宗再度向那黝深的洞口驰人,瞬息无踪。 维纱蒙面女,望着他逝去的背影,幽然叹了一口长气。 “嘤咛!”一声,尉迟琼已告悠悠醒转,杏目睁处,一跃而起,激奇的望着维纱蒙面女,好半晌才开口道,“是你救了我?” “不是!” “是谁?” ‘残肢令主!” “‘他人呢?” “走了!但他把你交给了我,要我伴你到黄鹤楼会见你公公!” 尉迟琼粉面之上,掠过一缕幽怨之色,道:“不,我必需找到他!“‘你找不到他,而且我们现在身处险地,危机重重,须马上离开!” ”‘不,你要走尽管走,我一定要找他!” “你到哪里去找?” 尉迟琼一寸芳心,早已系牢杨志宗的身上,闻言不由一怔,想道:“‘是呀,我到哪里去找他呢?”沉吟片刻之后,道:“可否请你告诉我他的去向?”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走时没有向我说!” 尉迟琼双目一红,眼角立现两滴泪珠,执撤的道:“踏遍天涯海角,我也得找到他!” 说完转身就要向石室之外走去。 “他目前不愿见你,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知道你很爱他,那你就该听他的话,而且你该想到你祖父望眼欲穿之苦!” 尉迟琼不由踌躇起来,绿纱蒙面女上前一拍她的香肩道:“我托大叫你一声妹妹,快随我走吧!”一手拉起尉迟琼,疾驰而去。 且说杨志宗顺着洞径,一味狂驰,复仇的怒火使他忘了一切利害顾忌,意外的竟然一路通行无阻,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见前面透出蒙蒙白光,知道已到了洞的另一端,脚下奔驰得更紧了! 一条人影,也悄悄地尾随着杨志宗人洞而去。 杨志宗出了洞口,只见又是一个峡谷,雾气迷漫,但凭他的如电神目,仍能看得一清二楚,峡谷四周,尽是插天巨峰,雾气迷蒙之中。隐隐现出一片房舍,不问可知必是“阴魔教”总坛无疑。 里奇怪的是竟然不见半个人影。 杨志宗略一思索之后,就向那片房舍迫去,功凝双掌,以防意外之变。 蓦然—— 身后传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杨志宗心中一凛,回首望处,方才人谷的洞口,已被炸毁,乱石堆积如丘。 杨志宗冷笑一声,不以为意,又继续向那片房舍欺去。 谷中雾气弥迷漫,四面俱是插天巨峰,壁立如削,猿揉难攀,这也就是何以杨志宗接遍了小界岭局遭二十里的范围,依然一无所见的原因。 杨志宗一心只存着索仇两个字,对于归路的被堵塞,毫不为意。 渐行渐近,已看出一片毗连的屋宇,约莫有百来间,距离那片房舍约百丈之处,树立着一块巨大的木牌,上面给着一个红发狞猛的半身画像,活脱脱就是“赤发阴魔”的形貌。 杨志宗怒从心起,一掌劈出,“轰!“然一声,木片纷飞,那面象征着“阴魔教”的巨型木牌,立成碎粉,木屑洒了一地。 更然—— 眼光触及右侧十丈之外,一堆新士隆起之处,赫然摆着一具棺木,杨志宗一飘身纵了过去,只见地上掘了一个大坑,坑旁摆着那具棺木,坑前竖立一块木碑。 杨志宗纳罕不已,究竟是什么人死了,还未落土安葬? 好奇的向那墓碑一看,不由气破胸膛,目眺欲裂,那墓碑之上竟然写着:“残肢令主杨志宗之墓”九个大字,那不用说,这口棺材也是为自己准备的了,恨哼一声,举掌就向那棺材劈去! “孩子,不可!” 随着话声,一条黑影,挟一道强猛无祷的劲风,快逾电闪的撞向杨志宗,与他扬手出掌几乎是同一时间。 杨志宗碎不及防,直被震飞到五丈之外,无巧不巧的落在一根石笋之后。 一声轰然暴响,同时传出,尘土砂石,漫空而起,夹着刺鼻的烟煤之味,那座掘好的空坟和那口棺材,已被炸得荡然无存。 杨志宗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想不到那棺材之内预藏炸药,分秒之差,几乎粉身碎骨,只不知那适时把自己震离原地的人是谁? 这又是一次死里逃生。 正当此刻,只见无数人影,纷纷现身,向现场围了上来,当先两人,正是“阴魔教主赤发阴魔楚王丁”和“玉面问婆潘七姑”。 只听“赤发阴魔”一阵狼降也似的怪笑道:“哈哈哈哈……祸根既除,可以高枕无忧了!“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冷冷的道:“教主阁下,你且慢慢得意,先检查了现场再说,那小鬼既能躲过你的‘销形红云经’石室中又适逢那贱婢窝里反,使挟人质以要挟之计落空,现在我真担心那小鬼……” “哈哈!潘护法你太小心了,那小鬼此刻怕不早已在森罗殿排过班了!” “赤发阴魔”口里说,心里可是有些不放心,疾走到爆炸之处,一阵审视,不由面上一紧,惊“嚼!”了一声道:“奇怪,连肉植子都不曾发现半点!” “玉面阎罗婆”粉面一变道:“莫要又被他走脱,这最后的一计落空的话,一切算完! 第110章 “赤发阴魔”这才感到事态的严重,向四周的教中徒众一挥手道:“搜!““遵谕!“ 一片遵谕声中,为数不下二百的徒众,抽刀拔剑,蓄劲运功,数十人做一股,向四下慢慢搜去,但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腔子口,这种搜查,何异于驱羊群去觅虎踪。 杨志宗在石笋之后,一切听得清清楚楚,正待现身之际,只见数约四十的一群“阴魔教”徒众,已向自己匿身的方向,走了过来,转眼已接近到不及两丈,一股无名孽火,直冲顶门,脸上杀机陡炽,一长身核移三尺。 向这方而搜索的一群,突见石笋之后,现出一人,细看之下,不由亡魂皆冒,惊呼之声响成一片…… 杨志宗摹一咬牙,飘近五尺,双掌疾抡,运足功劲,一招“秋风落叶”候告出手,肃煞罡凤,匝地狂涌而出,势如飞瀑怒潮,奔腾厉啸。 惨号之声,立时响成一片,人影乱飞,宛如秋风中的落叶。 杨志宗怨毒已深,杀机浓炽,一招出手,紧接着又是同样的一招电掣再度劈出。 地上,立时横陈了一片尸体,近四十个徒众,无一幸免。 云雾谷中,顿时杀气弥漫,如临末日。 无数人影,峰拥般朝杨志宗立身之处扑来! 杨志宗墓地掣出“残肢令”,左掌右令,向人群射出,势如滚汤泼雪,当者披靡,不是被掌风震飞,就是被“残肢令”宰杀。 惨不忍睹的血腥场面,层层叠出。 刹那之间,血流成河,尸积如丘。 “赤发阴魔”等顶尖高手,一阵集议之后,一涌而前,那些幸而不死的徒众,丧魂落魄的像潮水般向后退去。 无数积尸之中“残肢令主”巍然卓立,伊若天神。 “赤发阴魔”,“玉面阎罗婆”等十个教中顶尖好手,把杨志宗围在核心之中,“黑凤凰赵丽珍”也在其中,一个个如野兽般闪着凶光。 杨志宗赤红如血的双眼,遍扫身前的顶尖高手一周之后,把目光停在“赤发阴魔”的脸上,声音中充满了无限怨毒的道:“楚il丁,今天云雾谷中,将不会剩下半个活口!” 这句充满疯狂杀机,怨毒无限的话,使得这群魔星,心中寒一直冒。 “赤发阴魔”向满布地上徒众的尸体瞥了一眼,目毗欲裂的道:“小鬼,本教主不把你剥皮挖心,誓不为人!” 话声甫落,身形微微向后一挫,双目微闭,两臂上提,乎胸缓缓推出,硬骨裂肤的寒飘,应掌而发,三丈之内,有如极地冰窟,掌风未至,澈骨寒风已先袭。 杨志宗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太阴掌!”念动之下,“两极真元”应念而生,双掌凝沉十分的向前一送,一道红白相间的气流,冉冉而出。 双方都是阴柔劲道,表面上看来平平无奇,但却潜劲如山。 “两极真元”通刚则柔,遇柔则刚,奥妙无穷。 劲风甫一相接,“两极真元”立生妙用,马上变为阳刚之劲,“波!”的一声巨响,“赤发阴魔”拍的阴柔劲道,竟被震得四散进射,瞬息归于无形。 突然,周遭九道劲风,呼啸卷涌,袭向杨志宗。 “阴魔教”九个顶尖高手,同时出掌,劲势之强,无与伦比,宛若天倾地陷,地裂山崩,骇人听闻。 杨志宗心中一凛,贯足全身功力,双臂疾震,“乾坤失色”倏然展出。 “轰隆!”之声,四山齐庞,劲风鼓荡,如怒海狂涛,弥漫谷内的雾气,一阵卷舒,袅袅向四外围散,闷哼声中,已有两个高手倒地不起,杨志宗也不由得被震退了五个大步,方始立稳身形, 紧接着“赤发阴魔”的“太阴掌”,挟裂肤如割的寒气,又告飘来。 杨志宗闷哼一声,向右疾移五尺,身形未稳,右面的“玉面阎罗婆”和另两个高手,六掌齐扬,电闪劈出。 刹那之间,“呼轰”之声,震耳欲聋,劲风波波相连,生生不息,如狂涛怒卷,不断的涌向杨志宗。 杨志宗拼以全部功力,施展“乌木神功”中的第四招“怒海扬波”,一圈圈的劲气,向四周扩散,真力激撞,声震长空,有若干军怒吼,万马齐嘶。 几个回合之后,杨志宗已感气血翻涌,口鼻皆窒,心念疾转道:“我必须出奇以制胜,决不能一味硬拼下去,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心念之中,身形疾旋而起,随着劲气鼓荡之势,翩翩飘飞,这是他在未出道之前传自“云里青驾祁钧”的独门轻功绝技“彩驾乘凤”,因准空隙,以苍鹰搏免之势俯冲下击。 每俯冲一次,必有一个高手殒命! 片刻之后,对方只剩下“赤发阴魔”“玉面阎罗婆”和“黑凤凰赵丽珍”三人。 杨志宗也飞泻下地! 这时那些在数十丈遥遥观战的“阴魔教”徒众,似已看出情况不佳,一个个溜之乎也,连半个都不曾剩下。 杨志宗落地之后,半言不吭,“哩!”的掣出的“残肢令”,左掌以十二成功劲,朝“玉面阎罗婆”冷笑一声,举掌相迎,“波”的一声巨震,“玉面阎罗婆”被震退三步,杨志宗自己也身形一晃。 同时间,“赤发阴魔”也全力攻出一掌。 杨志宗就身形一晃之势,“移形换影”,变位转身,堪堪避过一击,右手一招“残肢断魂”,电闪向“赤发阴魔”攻击。 “残肢断魂”一招三式,诡辣无匹。 “赤发阴魔”摹见自光一闪,森森刃锋已临身不及三寸,角度部位,大异武林常轨,奇诡厉辣,封架无从,不由惊魂出窍,急切之中,身躯倒飞平射,顺势劈出一掌。 这一着可谓巧而又巧,误打误撞的躲开了“残肢断魂”的前两式,又因乘势发掌的关系,使杨志宗的最后一式窒得一窒,侥幸被他躲过残肢洞胸之厄,但腿腔之上,仍被划开了半尺长一道口子,登时血如泉涌。 就在此刻—— “玉面阎罗婆”和“黑凤凰赵丽珍”已告双双分两面夹攻而到,抉逾电闪。 杨志宗当机立断,功随念生,以“两极真元”护住背心要穴,双掌一抡,一招“雷惊天地”猛向“玉面阎罗婆”迎去,劲风如涛,夹轰轰雷鸣。 “波!”的一声巨震,接着是“蓬!”的一声闷响,场中同时传出三声问哼。 “玉面阎罗婆”被杨志宗的一招“雷惊天地”震得踉跄后退,网哼一声,而杨志宗的后背却硬挨了“黑凤凰赵丽珍”的一掌,一阵血翻气涌,眼冒金星,忍不住也闷哼出声,同时“黑凤凰赵丽珍”也被杨志宗的护身爱气,反震得连退五个大步,双腕疼痛如折,也闷哼出声。 杨志宗一定心神,身形又电疾的向“赤发阴魔楚五丁”射去,左掌以十二成功劲,猛然扫出。 “赤发阴魔楚五丁”此刻已存下拼命之心,双掌挟以毕生修为内力,倾力推出。 “隆!”然暴响之中,杨志宗的身形,被硬逼落地,无数股寒飘,透肤而人,如针扎刀刺,全身血脉,似乎陡然凝冻了一般。 “赤发阴魔楚王丁”被震得口角溢血,身形摇摇欲倒。 杨志宗禀赋特异,兼有“两极真元”奇功在身,阴寒之气,随人随消,猛提一口丹田真气,身形碎然爆弹而起,仍是左掌右令射 向“赤发阴魔”。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号,破空而起,血光崩现之中,“赤发阴魔”四肢斜抛而起,剩下一段躯干,倒卧血泊之中。 杨志宗厉吼一声:“哪里逃!” 疾逾陨星流矢般的划空射去,身形堪堪超越“玉面阎罗婆”两人,尚未着地,双掌已告凌空挥出,把两人硬迫停住身形,他也随着泻落两人之前不及一丈之地。 两人花容惨变,娇躯乱抖,骇然注视着杨志宗。 杨志宗如雷神目,向“黑凤凰赵丽珍’一扫道:“赵姑娘,看在红巾蒙面前辈的份上,我不杀你,你走吧!不过我郑重告诉你一句话,如果你练成绝艺之后,可随时找我!” “黑凤凰赵丽珍”心里比死还难受,半晌才挤出一句话道:“杨志宗,今日你不杀我,有一天我必杀你!” 说完无限怨毒的瞪了她曾爱过,又成生死之敌的人一眼,转身走了。 杨志宗脸上杀机云涌,咬牙切齿的向“玉面阎罗婆”道:“女魔,血债血还,现在轮到你了!”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惊悸的向后退了一步,粉脸遂呈死灰之色,这淫毒狠绝骏颜不老的红粉女妖,像是骤然之间,变得丑怪苍老,凄厉的一笑道:“小鬼,不必多饶舌,动手吧:” 杨志宗上次既经证实“玉面阎罗婆”与自己的身世无关,心中了无顾虑,欺手上前两步,一招“乾坤失色”,倏然出手。 “玉面阎罗婆”只觉对方这一招威力大得无穷,根本无从封挡闪避,但也竭毕生功力猛封面出。 惨哼声中,“玉面阎罗婆”被震飞三丈之外,“砰!”的一声,摔落尘埃。 杨志宗欺身又进。 “玉面阎罗婆’竟然又颤巍巍的站起身形,口角前襟,血渍殷然,惨厉如鬼。 杨志宗手中“残肢令”一扬,正待…… 蓦在此刻—— 一缕劲风,从后疾射而来,似指向自己的“命门大穴”。 第十八章真相大白 杨志宗不逞再出手伤及“玉面阎罗婆”,身形横移五尺,电疾转身,只见这从身后发掌袭击自己的赫然又是那红巾蒙面人。 不由俊面微变,心中电转道:“红巾蒙面人既然对自己有过不少次援手之思,但他却像阴魂不散似的,老是紧紧盯踪着自己,一再拦阻自己对这女魔下手,还捏做这女魔就是自己的母亲,这究竟是什么存心?” 第111章 当下微带温意的道:“前辈这是为什么?” 红巾蒙面人激动的道:“孩子,你不能杀他!” 杨志宗此时杀机炽烈,全身有如火焚,忖道:“又是那几句话,对方根本不是我的母亲,我知道你存什么心眼,先报了师仇再说吧!” 心念之中,更不打话,身形电闪一欺,右手一招“残肢断魂”,左掌一招“雷惊天地” 双管齐下,较然施出。 “孩子,你将遗憾终生!” 差不多是同一时间,红巾蒙面人掌随声出,从斜里劈向杨志亲一杨志宗已横下了心,对红巾蒙面人骇人的掌风,视若无睹,仍然招式不变,掌令齐施,电卷而出。 “玉面阎罗婆”受伤之身,当然更是不济了,焉能逃得过杨志宗两种绝学齐施,一声撕空裂云的惨号!夹着一声惨哼! “玉面阎罗婆”双臂齐肩卸落,血如喷泉,仰卧血泊之中。 杨志宗被红衣蒙面人一掌震飞,直滚出一丈开外,又复摇晃着站起身来,面孔煞白,口角溢出两缕鲜血。 他志切诛仇,对红巾蒙面人攻来的掌风,视若无睹,也未运功抵挡,等于全部接实,所以震得口角溢血,而“玉面阎婆”却因红巾蒙面人的这一击,躲过了“残肢断魂”的第三式“怪刃穿心”,仅只是两臂被卸。 红巾蒙面人,一个身形统统而抖,嘶哑着声音道:“孩子,你铸成了人间最大的惨剧!” 杨志宗用衣袖拭去口角的溢血,咬牙道:“前辈三番两次阻止我向这女魔索仇,到底是何居心?” 红巾蒙面人声音中充满了痛苦的韵昧,道:“孩子,你终于杀了她,唉……你…,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师门血债,岂能不讨,难道我做得不对?” “但,孩子,她是你的母亲呀!世间哪有做儿子的杀死母亲杨志宗已横下了心,对红巾蒙面人骇人的掌风,视若无睹,仍然招式不变,掌令齐施,电卷而出。 “玉面阎罗婆”受伤之身,当然更是不济了,焉能逃得过杨志宗两种绝学齐施。 一声撕空裂云的惨号!夹着一声惨哼! “玉面阎罗婆”双臂齐肩卸落,血如喷泉,仰卧血泊之中。 杨志宗被红衣蒙面人一掌震飞,直滚出一丈开外,又复摇晃着站起身来,面孔煞白,口角溢出两缕鲜血。 他志切诛仇,对红巾蒙面人攻来的掌风,视若无睹,也未运功抵挡,等于全部接实,所以震得口角溢血,而“玉面阎婆”却因红巾蒙面人的这一击,躲过了“残肢断魂”的第三式“怪刃穿心”,仅只是两臂被卸。 红巾蒙面人,一个身形籁而抖,嘶哑着声音道:“孩子,你铸成了人间最大的惨剧!” 杨志宗用衣袖拭去口角的溢血,咬牙道:“前辈三番两次阻止我向这女魔索仇,到底是何居心?” 红巾蒙面人声音中充满了痛苦的韵味,道:“孩子,你终于杀了她,唉…你……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师门血债,岂能不讨,难道我做得不对?” “但,孩子,她是你的母亲呀!世间哪有做儿子的杀死母亲的道理,你将痛苦终生,孩子,你居心何忍!问心何安?” 杨志宗倔强的上前两步,冷冷的说道:“她不是我的母亲!” “什么,孩子,你以为我骗你?” “我岂敢说前辈有意骗我,但他根本就不是我的母亲呀! “孩子,你错了,她确实是你生身之母!” 杨志宗怒目一扫血泊中的“玉面阎罗婆”,注定红巾蒙面人道:“前辈凭什么一口咬定她是我生身之母?” 红巾蒙面人痛苦的哼了一声,道:“因为我知道,天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懂吗?” “照前辈的意思来说,我的父亲该是‘玉面剑客范天华’了?” 红巾蒙面人像立脚不稳似的向后退了一步,沉声道:“不错!” 杨志宗一阵嘿嘿冷笑之后,激动无已的道:“我愿意永远身世不明,永远以先师的姓为的姓,不愿意有这样的母亲和身世,但,前辈根本就弄错了,她不是我的母亲!” 红巾蒙面人怔了半晌之后,才悲声道:“孩子,你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人,上一代的罪惩,却加在你的身上,我不愿苛责你,但如果你明知她是你的母亲而因了她过去的作为,使你不屑承认,竟然不顾伦理大道,向她下手的话,孩子,你太残忍了,你的人性呢?”红巾蒙面人说到此处,已然语带凄硬。 杨志宗木由大感奇怪,红巾蒙面人即使算对自己关怀如父子,也不该激动到这般地步呀!他是谁?他到底是谁?不由又大声道:“前辈说得不错,但她根本不是我的母亲,所以用不上残忍无人性 的字眼!” 摹在此刻—— “玉面阎罗婆”投劈的身躯竟然动一动,接着是一声微弱的惨哼。 她竟然没有死。 原来杨志宗一招“残肢断魂”之际,也正值红巾蒙面人出掌之时,只施出前两式削去她的双臂,第三式本来是刺向胸,但掌风已然临身,所以失去了准头,“玉面阎罗婆”遂告没有当场断魂。 杨志宗见状,手中“残肢令”一扬,又待…… 红巾蒙面人,一晃挡住他的身前,喝道:“你想做什么?” 杨志宗抗声道:“她必须在‘残肢令’下断魂!” “你不能一错再错!” 杨志宗僻傲之性突发,冷哼道:“血债血偿,天经地义的事,错在何处?” “孩子,你不敢承认,是吗?” “她根本不是我的母亲,我从何承认起!” “孩子,我无权迫你承认,你已残了她的双臂,够了,我请求你不要再伤她!” “歉难从命!” 红巾蒙面人,身形一震,蒙面红巾,微微飘动,显然已激动到了极点。 地上,“玉面阎罗婆”又惨厉的呻吟了一声,徐徐睁开眼来!她对于这次阻止,“残肢令主”对自己下手的红巾蒙面人。同样的莫测高深,只睁着一双失神的眼,偿然注视着这用意不明的神秘的怪客。 红巾蒙面人默然了片刻之后,突然的惨厉大声道:“如果你一定要杀她的话,我立刻自绝当场/ 杨志宗不由震惊得向后退了三个大步,红巾蒙面人——蜚声武林的“海鸥令主”,竟然会因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女魔,说出这样的活,真是匪夷所思。 重伤得奄奄一息的“玉面阎罗婆”也睁大了失神的眼,怔怔地望着红巾蒙面人,一缕求生的意念,候在她的脑海里浮现,虽然她想不出这神秘客何以要这样做,但自己的生命或可保全倒是可想望的事。 杨志宗这时,心乱如麻,他决估不到自己一向敬如父兄的红巾蒙面人,竟然不惜以死要挟自己,而对方口口声声却又为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双方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潮里,谁也不再开口说话。 “云雾谷”中,依然是雾气弥漫,那些丧生在杨志宗|qi|shu|wang|手下的“阴魔教”徒的尸体,发出阵阵刺鼻的血腥味,触鼻欲呕。 静—— 死一般寂静,静得有如鬼域。 杨志宗征立半晌之后,缓缓自怀中掏出“甘露帮血海深仇录”,翻开首页,然后移步到“赤发阴魔楚五了”的尸身之前,用手指在死尸身上蘸了一点血,向名号之上涂去,顺目流盼,所有仇家的名号之上都有血痕销号,单只剩下首负第五名“玉面阎罗婆播七姑”一号! 这些动作,看得红巾蒙面人和“玉面阎罗婆”一阵心惊肉跳。 杨志宗充满杀气的眼光,再度掠向“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一付跃跃欲试之态。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以乞怜的眼光看着红巾蒙面人。 红巾蒙面人厉声通:“你真的要这样残毒无情?” 杨志宗咬紧牙关道:“前辈选次对后辈施以援手之德,愧无以报,但这事却无法遵命,等我了结这笔债之后,即使要取我项上人头,誓不皱眉。” 红巾蒙面人,浑身籁缘而科,仰天悲嚎道:“孽债!孽缘·’…·又是一声惨曝响处,杨志宗缓缓收令人怀。 “五面阎罗婆”前胸已被穿了一孔,但血并不太多,因她双臂被残之际,血已经差不多流尽了,此刻仅是沿剑口流出而已。 红巾蒙面人一个踉跄,几乎栽倒下去,仰首向天,一阵狂笑。不,不是笑,是哭,是一种极度伤心之后,另一种比哭更凄怆的哭。 杨志宗歉然的唆了一声:“前辈!” 红巾蒙面人笑毕之后,声音微弱的道:“你……你……竟然杀了她,杀了你的母亲!” “她不是我母亲!”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喉间一阵咕嘻,居然又睁开眼来,股上肌肉不断的抽搐,嘴唇在急剧的抖动,半晌之后,吐出两个字:“笔管……”猛然瞑目而逝。 这搅扰了武林数十年的女魔,在云雾谷中,结束了她的肮脏的生命。 杨志宗下意识念着:“笔管,笔……” 他不知道这女魔所说笔管两字,是什么意思。 红巾蒙面人,仰天一叹,举拿便向自己的“天灵穴”拍去杨志宗手出如电,一把扣住红巾蒙面人的手,激情的道:“前辈与她是否有不寻常的关系?” 红巾蒙面人挣脱了被杨志宗握住的手,颤声道:“你说什么?” “是否因为我杀了她,而使前辈痛不欲生?” 红巾蒙面人默然不答,杨志宗接着又道:“也许是晚辈太自私,只顾师门血仇,没有为前辈设想,现在晚辈大事已了,任由前辈如何处治吧! 第112章 晚辈甘心接受!” 红巾蒙面人自顾的哺哺道:“这能怪他吗?不!怪上天的酷毒安排吗?不!怪谁?只怪上一代的人,种下了恶因,今日自食恶果,唉!夫复何言!” 杨志宗不知红巾蒙面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一点也听不懂,心念数转之后,终于向红巾蒙面人双膝一屈,悲壮肃穆的道:“晚辈迭蒙大恩,愧无以报,就请前辈出手惩治在下吧,虽死亦不皱眉!” 红巾蒙面人舒了一口气,一把扶起杨志宗,悲硬无限的道:“孩子,恕我情急出手,你伤得如何?” 杨志宗苦笑一下道:“不要紧,谈不上伤,即使真的重伤,晚辈也决无怨言!” 红巾蒙面人,就地以掌风震出一个大坑,把“玉面阎罗婆”掩埋了。 杨志宗试行提运真气,只觉得血行不顺,胸间隐隐作痛,知道确实是受伤了,徐徐坐下身形,垂帝内视,以本身“两极真元”疗 伤。 “两极真元”旷古奇学,真可夺天地之造化,哪消盏茶的时间,便已穴脉畅通,气血各归经府,浑身真元充盈,一睁眼站了起来。 眼前已失去红巾蒙面人的踪影,身边多了一堆黄土,那就是红巾蒙面人为“玉面阎罗婆潘七姑”造的坟墓,没有墓碑,没有任何标志,只是一堆土,隆起在云雾谷中。 杨志宗师仇已了,宛若除去了心上的接桔,欢喜无限,但仍然有两件事在固扰着他,使他在欢欣之中,渗和了一缕愧疚空虚的悲哀色调。 他觉得对不起红巾蒙面人,他已深深地刺伤了对方的心。 另一方面,他仍禁不住想到自己凄迷的身世! 最后,他脑海中升浮起“红衣女上官巧”的情影,他俩曾海警山盟,誓共白首,谁知南海疆舟,成了人天永隔,他在当时曾经自誓待本身事了,赴南海一死以酬红颜知己,他茫然的照留字的意思看来,无疑的出路是在西面峰脚之下。杨志宗心想,出路已明,干脆把这“阴魔教”总坛澈底毁去吧,以免死灰复燃,赐患武林,当下寻来火种,就总坛之中,放起火来。—— 刹那之间,烟屑弥漫,烈焰腾空,终年封锁谷中的雾气,向叫外舒卷丽散,谷中被映得一片通明。 “阴魔教”自此烟灭灰飞,除名江湖。 杨志宗在火势毕剥之中,向西峰方向驰去,到得壁脚,一阵搜寻,果然发现可容一人出入的小洞,洞口横斜着一方石门,想是填塞洞口之物,已被红巾蒙面人破坏。 杨志宗回望了一眼谷中的火海,剑盾一阵轩动,就向洞口驰入。 洞径渐行渐宽,十丈之后,可容两人并肩而行,杨志宗一面走一面想着:“红巾蒙面人何以也来到‘阴魔教’总坛之中,而且还知道出谷的秘道,确实令人费解!” “综纱蒙面女适时出手,解了自己被魔头们挟尉迟琼以要挟的困厄、她曾说是受人之托,到底是受何人之托?这人是谁?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玉面阎罗婆”临死时曾说出……笔管……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他愈想愈奇,理不出半丝头绪。 半个时辰之后,忽闻一阵雷鸣之声,传人耳鼓,眼前出现一圈白光,不由心中一震,疾驰几步,原来已到了洞口,那白光是山洞口射人的天光。 屹立洞口一看,一片晶幕,虚悬洞口,原来是一条飞瀑,正好拦住洞口,下望数十丈之地,是一个半亩大小的深潭,喷珠溅玉,那轰轰雷鸣之声,正是瀑布下泻时所发。 杨志宗略一审度现场之后,强提——口丹田之气,如脱弯之箭般穿瀑而出,凌空两折,妙曼划了半道圆弧,轻著羽毛般的飘落潭边地上。 身形再起,越涧过峰,一路向山外飞驰。 “玉面阎罗婆”临死前所吐的“笔管”两个字,仍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不去,突然—— 他一拍自己的脑袋道:“是了,这女魔说的笔管,可能指的月是那‘笔管峰’自己数月之前追踪两个丑女,无意之中,在‘笔管峰’前得遇‘五面剑客范天华’的拜兄’飞雷手伍雍’,他不是说增经发现‘玉面阎罗婆’在该处现踪!如此看来,这‘笔管峰’必在隐藏着另一个秘密,女魔临死吐露,不知什么用意,也罢,且去.探个水落石出!” 于是—— 杨志宗取道南昌,径朝“笔管峰”方向驰去。 “飞雷手伍雍”株守在“笔管峰”前的目的,是要探访拜弟“玉面剑客范天华”的生死,他认定‘三面阎罗婆潘七姑”匿居在“笔管峰”上,他曾与杨志宗互约一年之期共探“笔管峰”在这一年之内,各自分头探查上“笔管峰”的秘道。 现在,“五面阎罗婆”已经忧尸“残肢令”下,而这一码子事杨志宗在武林双奇赴约华山望月坪之时,已经与“玉面剑客范天 华”当面谈及,范无华声言自己去见“飞雷手伍雍”,由此看来,“飞雷手”既然已得悉范天华下落,已无再赴“笔管峰”的必要,杨志宗虽然提早来到笔管峰,可能已不克和“飞雷手”晤面了。 果然事实正如预期的一样,当杨志宗旧地重临,“飞雷手伍雍” 原先所住的石穴,已是人去洞空。 杨志宗面对那无法飞渡的绝谷深渊,遥望半隐十云雾中的笔管峰,踌躇木已。 他当然不能像“飞雷手伍雍”一样守株待兔。 “玉面阎罗婆”已死,偏又在死时说出“笔管”两个字。而证造上次他追踪那两个奇丑少女,又矢口否认峰止住的是“玉面阎罗婆”,乃是另有其人,这就使人煞费思量了,连推想都无从推想起,杨志宗沿着环绕“笔管峰”的绝谷边缘,缓缓驰行,希望能发现些端倪,或是距离稍近到他的功力可以飞越的地点。 他绕了近一个时辰,最窄的地方也在五十丈开外,不由心冷了一半。 这时,他正停身在绝谷边缘的一块突岩之上,下望云锁雾封的无底绝谷,怔怔的出神,不知如何是好。 他顺手从突岩之上,抓取一块块的岩石,向那绝谷之中投去。一个一个又一个,连回声都没有,使得他休目惊心不已。 看来如果探不出秘道,就休想过峰,而据“飞雷手伍雍”说,峰上的人离峰外出,一年中难得有一二次,难怪“飞雷手”一守十年,毫无所获。 他仍然下意识的以不同的角度方位,投着石块。 当一个人在有事最疑不决,或是百无聊赖的时候,常常会有这一类毫无意识,也无目的的小动作,杨志宗正是这种情形。 但,天下事常常会碰上一个“巧”字,而于不意之中有惊人的发展。 喜然—— 杨志宗投在右前方约二十余文处的一块石子,居然“铬广的发出一声脆响。 不由容极欲狂,既有回响,就证实有落脚之处,已过绝谷的一半,看来飞渡决不成问题。 他立刻沿边缘向右移身到那发生回响的地方,然后再以不同距离的方位,继续投石。 半晌之后,他判断三十丈之下,可能有一段石梁向绝谷之内延伸出去将及绝谷宽度的一半,因为再超过去,就没有回响传来,同时这段石梁可能不太宽,根据授下石于的部位判断,左右如偏劳五尺,一样没有回响。 但这段石梁,仅是从投石测出,因为它隐在浓密的雾气之中,运足自力,仍然无法看得到,如果杨志宗要下落的话,只能照判断中的方位盲目下落这需要极大的勇气,一个不巧,万元生理,必粉身碎骨无疑。 杨志宗无比坚毅的立站起来,又连续投下了数粒石子,认准了方位,猛提一口真气,足尖微点谷缘,向那蒸腾的雾气之中投么。 杨志宗尽量提气轻身,减轻下落的速度,估计已下落了三十丈之多,但两足仍未踏实,不禁寒气顿冒,如果判断错误,立时就得葬身绝谷。 摹见身前现出一段黑忽忽的东西,杨志宗连想都不想,伸手便搭过去,一下措实,身躯却已虚悬空中,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他手搭的,果然是一条宽只三尺不到的石梁,直向前沿伸出去。 一翻身上了石梁,凭他如电的神目,在浓雾之中,可看出十文远近,只见这石梁宽不及三尺,像鸡冠似的壁立在绝谷之中,两侧平滑如削,杨志宗若不是方才电疾的伸手搭上石梁,此刻怕不早已直坠谷底了。 他定了一回神之后,沿这道窄窄的石梁向前探进,转眼之间,已到尽头,约莫走了三十丈不到,向前望去,漾漾之中,现出一片黑影,他知道,那就是笔管峰了。 以眼前的距离推测,从这石梁断口到达对峰,约二十丈左右。 二十的距离,在杨志宗来说,可并不是件难事。 双足猛点石梁,身形疾逾飞矢的斜斜射起,到十丈高下之时。弓腰蜡腿,只一弹,安安稳稳的落到了峰壁之上。 峰壁虽然陡峭,但杂树丛生,岩石磷峋,不愁没有借力落脚之处,杨志宗大喜过望,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清啸。 摹在此刻—一 两道强劲的掌风,突然临头罩下。 杨志宗闻风知警,冷笑一声,身形向外暴弹而出,虚空划了一个弧形,世无其匹,堪堪让过那两道劲风。 身形一站岩壁,又复电射而起,向上飞升,连连纵跃腾飞,捷逾滚探飞鸟。 后面传来两声惊“阴!”之声,杨志宗故作不闻,一味的朝峰上射去,烽上却不比绝谷,虽然一样雾气,但却很稀薄,以杨志宗的功力修为而言,不妨碍视力。 哪消半个时辰,杨志宗已登上峰顶。 第113章 只见峰顶苍松如幕,一块数亩大的乎阳,长满了古松,松林之中,隐隐露出一椽茅屋。 回首下望,两点黑影如星九跳掷般,朝峰顶驰来,杨志宗知道那准是刚才对自己发掌做袭的人无疑心中暗暗觉得好笑。 稍一顾盼之后,举步入林,向那间小屋走去! “何人大胆,擅闯笔管峰!” 、声音娇服欲滴,悦耳之至,随着喝声,屋内射出两条人影,“唆!”的落在杨志宗的身前,接着是两声惊“啊!” 杨志宗一看,这两人赫然就是自己上次追踪的那两个奇三女子,微微一笑道:“两位别来无恙,在下说过我会自己寻来,不错吧?” 两个丑女惊愕得半响不能出声,久久之后,其中一个才道:“阁下到此意欲问为?” “拜访你们的主人!” “家师从来不见外人,请自便吧!” 杨志宗嘿嘿一笑道:“你们要我下山?” ‘不错!” “哈哈,在下既然千辛万苦到达此峰,焉有连主人之面都见不到就下峰之理,两位是为我通名求见,还是让我自闯?” “哼!笔管峰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龙潭虎穴在下也不当回事,何况区区笔管峰” “你要我们出手驱逐,你才肯回头吗?” “哈哈哈哈!凭你两个还谈不上逐我下山!” 两个丑女,齐齐怒哼一声,各自攻出一掌。 杨志宗暗自凝聚“两极真元”罩住全身,面上笑容依旧,不闪不避,视二丑女拍出的掌风如无睹。 两个丑女见对方托大之容,恨得一咬牙,功力又加了两成。 岂料掌风触及对方身形,竟然如泥牛入海,被消卸得无影无踪,方目惊得一愣,一股绝大的潜力焕然反震回来。 两个五女不由亡魂皆冒,电疾向左右闪避,饶她俩闲得快,仍然被边风扫中,胸头一窒,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好哇,你竟敢上门欺人!” 两声娇喝传自身后,两道劲风也同时涌来! 杨志宗一口真气仍然聚而未散,故作不知,又是两声闷哼,回首望处,两文之外,又是两个奇丑女子,正以骇然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由在心里暗笑道:“怎的笔管峰上,尽是奇丑女子,真是奇怪透顶!” 后来的两个丑女,正是在峰下发掌袭击杨志宗的人,刚刚上峰,就值另两个同门被对方的奇功震退,双双发话出掌,想不到伤不了对方,反而被一股反弹劲道震得血翻气涌闷哼出声。 四个丑女,又纷朝杨志宗的面前落回,一字式排定,其中一个又发话道:“阁下闯我笔管峰,到底有什么意图?” “只想见见你们主人而已!” “告诉你我们师父隐居在此荒山绝地,目的就是避免见任何人!” “但在下却是非要见不可!” “阁下未免太过蛮横在理,简直是欺人太甚!” 杨志宗此来一半是好奇,一半是“玉面阎罗婆”临死吐露的“笔管”两个字引起了他的疑窦,所以立意要来查个水落石出,丑女口中的师父是谁,他根本不知道,要问他的来意,当然更说不出所以然的了。 在无可奈何之下,俊面一变,冷冷的道:“你们当真要阻路?” 丑女之一道:“你如不说出来意,就休想再进一步!” “你们是否要迫我出手?” 四个丑女同感心中一震,以方才的情形看来,即使他们四人联手,也万万阻不住对方,同时更使她们胆寒的就是对方如何飞渡这峡谷。 当头的丑女道:“阁下大名?” “残肢令主杨志宗!” 四个丑女眼中顿现骇然之色,齐向后退了三步,异口同声的呼道:“残肢令主!” 杨志宗冷漠至极的一笑道:“不错,晓事的快给我通报进去!” 四丑女一个个张口结舌,说不上话来! 杨志宗如电棱芒,扫了四人一眼,身形如鬼魁般的一闪而没,四个丑女又是一阵惊呼,转身望去,这自称“残肢令主”的俊美少年,已停身在小屋门前,忙不迭的纵身赶过去,一看之下,也不由呆住了。 只见小屋进门的一张竹床上,半坐着一个美艳如仙的少妇,与门外的“残肢令主”互相对现,双方面上均是一付惊诧骇怪的神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杨志宗以“移形换影”身法,一闪欺到了小屋门前,迎门一张竹榻,上面丰坐着一个美艳如仙的少妇,杨志宗这一震非同小可,几乎脱口而呼! 那竹榻上的少妇,赫然是“玉面阎罗婆潘七姑”。 难道人死了还能复活? 但“玉面阎罗婆”分明已被卸去两臂,被“残肢令”穿胸而亡,被埋葬在“阴魔教”总坛所在地的“云雾谷”中! 难道说自己碰见了鬼,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鬼怪何敢现形。 杨志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事实,用手揉一揉眼睛,不错,真的是“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不由毛发俱竖,浑身起栗,任他功力超凡,碰到这种怪事,也只有骨软筋快的份儿。 他用力牵扯自己的头发,痛!这证明不是梦境,而是事实。 而那竹榻上的美艳少妇,乍见杨志宗现身,也惊愕得莫明所以。 双方就这样愕然对视,良久无语。 杨志宗身后跟踪而到的四个丑女,呆立了一刻之后,纷纷抢进屋中,分立在木榻的两侧,同样的默不作声。 静—— 静得几乎可以听到每一个人的呼吸,静得使人感到窒息。 久久之后,杨志宗心神略定,详细的辨察对方,居然被他发现了些不尽相同之处。 竹榻上的美艳少妇,秀眉深锁,散发出一种幽怨凄凉的气息,眼神虽然幽凄,但仍可看出清彻如一汉秋水,决不类“玉面阎罗婆”那荡意撩人的限风。: 除此些微的相异之外,活脱脱的就是“玉面阎罗婆”的化身,惟妙惟肖。 突然—— 那美艳少妇的眼中,竟然滚落了两滴泪珠。 杨志宗更加的迷悯了。 他简直无从去想象这奇绝也骇人至极的怪事,世间哪有如此相似的人,而且“玉面阎罗婆”在临死之际,何以要说出“笔管”二字?这不是分明指着“笔管峰”而言吗?还有“飞雷手伍雍”也曾认定峰上匿居的是“五面阎罗婆潘七站” 怪! 谜! 幻! 竹榻上的美艳少妇,这时,打破了死寂的空气,朱唇轻启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中充满了慈祥和蔼,使人听了如沐春风。 杨志宗惊怔的退了一步,忖道:“奇怪,看她年纪分明只在二一十左右,充其量比自己大上两三岁,竟然称自己作孩子!”心里想,口里却答道:“我叫杨志宗!” “杨志宗?” “不错!” “你来此何为?” 杨志宗顿时被问住了,是呀,他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从前他要探笔管峰,为的是要查觅“玉面阎罗婆”的行踪,然而“玉面阎罗婆”已经伏诛,现在他来此,是因了“玉面阎罗婆”临死所吐露的“笔管”两个字,又焉知那女魔所指的“笔管”是代表什么? 当下烧面一红,调油不能出声! 那美艳少妇又道:“是否你无意中来到此间?” 杨志宗无可奈何点点头! “孩子,你既然是无心闯来,你就从原路去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不把今日所见,公诸江湖?” 杨志宗又茫然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似乎觉得这美艳少妇,毫不可怕,反而使他心中升起一丝亲切之感,为什么?为了她太美,为了她言语慈皑?不是,他说不出来。 “孩子,我叫人给你一点吃的,你就离开吧!” 杨志宗不由脱口道:“不!” 美艳少妇讶然道:“如此你来这里是有目的的了?” “可以这么说!” “那你就说出来吧!” 杨志宗略一踌躇之后,道:“首先我要请问芳名?” 美艳少妇先是一阵惊愕,然而无限凄凉的一笑道:“我没有名字,即使有,也早已随着过去的岁月一起埋葬了!” 杨志宗不由剑眉一紧,忖道:“玉面阎罗婆”临死所说的‘笔管’二字,决非无困,而且双方又相像得宛若一人,这其中可能有什么,我何不用言语来试探一下?”心念动处,不由脱口道:“你是否知道‘玉面阎罗婆播七姑’其人?” 美艳少妇,登时花容惨变,娇躯籁籁而抖,所卧的竹榻,发出一阵“吱吱!”之声,显然她激动到了极点。 杨志宗见状,料知其中必有原故,再加问一句道:“你不会否认我的问话吧?” 美艳少妇激动了一会之后,又平复下来,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残肢令主杨志宗,甘露帮主的传人!” “你问这干什么?” “因为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你见过‘玉面阎罗婆潘七参’吗?” “岂止见过,而且……” “而且怎样?” “她已死在我的‘残肢令’下!”屋内五人,同时感到心里一震。 杨志宗预料这句话出口,对方必然有什么强烈的反应,但却没有,只见美艳少妇在面色微变之后,抬头望着屋外的苍穹,哺吨语道:“天作孽,犹可为,人作孽,不可活!”说完之后,又把目光移问杨志宗的脸上。 对方冷漠无动于衷的反应,使杨志宗惑然不已,付道:“难道对方与‘玉面阎罗婆播七姑’根本就没有关联?” 第114章 美艳少妇又开口道:“孩子……” 左一句孩子,右一句孩子,听在杨志宗耳里满不是意思,打断了对方的话道:“我可以请问芳龄几何吗?” 美艳少妇一怔之下,马上会过意来,淡淡的一笑道:“孩子,别问我的年龄,叫你一声孩子足够!” 杨志宗激奇的想着:“莫非她又是驻颜有术,青春长在,‘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也是六十开外的人,但望上去仍是二十许丽人,她们的容貌又如此相像,天下事哪能巧到这种地步,莫非她们是 “孩子,多说无益,信不信由你,还有什么没有?” 一道灵光,突然掠过杨志宗的脑际—— “飞雷手伍雍”曾认定峰上住的是“玉面阎罗婆”。 “玉面剑客范天华”曾力阻“玉面阎罗婆”对自己下毒手! “红巾蒙面人”一再拦阻自己向“玉面阎罗婆”索仇! “天山龙女”等人曾不止一次说自己的容貌酷肖范无华。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与自己对面时没有骨肉天性之情流露! “玉面剑客”与“玉面阎罗婆”确曾生过一个孩子,失踪的年数也相符! 这孩子难道真的会是…… 把这些很久以来就困惑着自己的问题贯连起来,似乎关键仍在另——个第三者的身上,而这第三者,极可能就是眼前的这美艳少妇!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她可能会是…… 杨志宗思念及此,心跳顿时加速起来,红巾蒙面人的话,可能没有错,他们可能都把冯京作马凉了! 但,会吗?可能吗?难道这奇绝天下的事,真的会出现自己的遭遇之中? 这奇事之中,却插入了一个红巾蒙面人,他是谁?何以他对这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杨志宗把颤抖的手,伸进前襟,取出那块“块”托在手中,一颗心,几乎跳出口来,激动至极的道:“你可认得此物?” 美艳少妇,粉面立呈苍白之色,坐直了身形,颤身道:“这东西体从何处得来?” “自小就佩挂在身边!” “你……你……你说名叫杨志宗?” “是的,我自小身世凄迷,无名无姓,跟从师父姓杨! “你…你是…啊!天哪!你正是我的……” 美艳少妇努力想立起身形,一个翻身,从竹榻上滚落地面,登时晕绝过去。 四个丑女一迭声的唤着:“师父!”七手八脚把她抬回竹榻之上。 原来这少妇竟是半身不遂的人,难怪一直半坐在竹榻之上。 杨志宗睹状,心里已明白了八分,她可能就是自己的母亲。 然而事实尚末完全明朗之前,他仍存着三分疑忌!但内心却已激动得无以复加,他的身世之谜,可能由此揭开。 他凝注了昏迷不省的美艳少妇片刻之后,一扬手,一缕劲风,拂向对方的“天殷穴”,一声长长的叹息中,美艳少妇又告苏醒过来,挣扎着坐起身形。 四个丑女左右各二的扶着她! 美艳少妇杏目蕴泪,粉脸含悲,一不稍瞬的凝视着杨志宗,口里哺哺道:“天可怜见,造物者仍是大公无私的,我潘蝉娟死亦瞑目了!” 杨志宗心中这一震非同小可,她竟是潘蝉娟? 他曾听“飞雷手伍雍”述及,昔日“玉面剑客范大华”与之共赋关服的正是潘蝉娟,后来始悉潘蝉娟就是“玉面阎婆潘七姑”,现在看起来,两人而非一人,连范天华本人都弄错了,这其中竟存在着什么曲折的因果关系呢? 那自称潘婢娟的美艳少妇,自语一阵之后,缓缓自胸前掏出一块玉佩,用两指夹住对着杨志宗一照。 “凤’杨志宗怪叫一声,一脚向小屋门内跨入。 径奔竹榻之前,双膝一屈,叫了一声:“妈!”便自硬咽不能成声,眼泪如断线珍珠也似的滚落。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喊出了这称呼! 四个丑女,在一旁只有发征的份儿。 潘婢娟以手抚着杨志宗的头,泪水一滴一滴的不断滴落。 屋里在一阵激动之后,又恢复平静!各自在心里咀嚼着甘苦各半的果子。 无言之言最真挚。无声之音最悲哀,正是当前这一对母子的写照。 潘婢娟久久之后,向身旁的四个丑女道:“你们到后面去休息吧!顺便弄点吃的!” 四个丑女恭庞一声,转到后面去了。 潘禅娟这才仔细的端详了一回重归怀抱的爱子,凄然道:“孩子,这不是在做梦吧?” ’‘妈!这是真的!” 母子俩不禁相拥痛哭,似乎在把彼此的沉积了十余年的悲酸苦楚,一古脑儿从泪水中流尽!声嘶了,力竭了,泪也尽了,才止住时产,“孩子,你方才说潘七姑死在你的手中?” “是的,她是儿子师门仇人!” “嗯,你知道她是谁?” “孩儿正为此事迷惑不解!” “孩子.妈妈给你讲个故事!” 杨志宗知舢的母亲将要叙述叫他渴望听到的故一点了点头,孺慕依依的随手拉过一把竹椅,就竹榻之前坐了。 潘蝉娟.双目做合,面上的肌肉不断的在抽搐,似乎她又重称在过去的惨痛回忆之中,许久后,才睁开眼来,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珠,声音低沉的道:““孩子,现在开始讲故事,你静静的听! ‘”是的,妈!” ‘’从前有一母所生的一对孪生婉妹,家学渊源,都练有一身出色的本领、这两姊妹面貌酷肖,有时连父母都不,易辨认出来,但她们却有着极端不同的两种个性,那做姊的性格阴险泼辣,工于心计,那妹妹却温文尔雅,忠厚有余·。…·” 杨志宗已付知所说的这一对姊妹是谁,不由“嗯!”了一声。 潘蝉娟看了爱子一眼,又造:“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她们发现了数百年前一位邪尊遗留的两件异宝,做妹妹得到的是‘驻颜九’两粒,做姊姊的却获得一本残缺不全的万邪真经,那两粒“驻颜九’姊妹各服了一粒,而那本‘万邪真经’却被姊姊藏起偷偷习练!” “这样过了二十年,她们的父母先后归天了,姊妹俩因服了‘驻颜九’之故,青春常驻,毫不衰老,仍然像她们初服‘驻颜丸’时的绩年玉貌一样! 杨志宗不由恍然,正待开口…… “孩子,别插嘴,听我说,不久之后,那做姊姊的因习得了那本残破的‘万邪真经’上所载的一些邪恶盎媚伎俩,不耐幽居,出走江湖,数年之内闹得声名狼藉,武林中一般正道之土,为之侧目,均要除之而后快,但她的身手既高,又富心机。武林中人对她无技可施!” “妈,她可是那玉……”杨志宗忍不住插口道。 “孩子,别打岔,后来,那做妹妹的已有耳闻,念在手足情深,出江湖寻访她的姐姐,想劝她回头是岸,革面洗心,但她姐姐沉溺已深,忠言逆耳。” “那做妹妹的只好骇然离开她的姐姐,一个人重返旧居,这时她邂近了一个年青俊美的剑土,两人似乎前缘早定,一见倾心,于是,她俩双双优游于深山巨壑之间,不问世事,不啻是一对人间仙侣!” 说到此处,潘婢娟的面上突放异彩,粉面挂上了两朵笑花,一顿之后又接着道:“不久,她们生下了一个男孩,这孩子带给她夫妇俩更多的快乐和幸福,那年青俊美的剑土,在孩子周岁之后不久,返师门习练一种绝技,夫妻俩含泪而别,就在这时,不意的祸患,突然降临到这一对母子的身下……” 潘婢娟笑容忽敛,代之的是一种怨愤凄苦的色彩。 杨志宗听到此处,心弦拉得紧紧的,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那个声名不堪的姐姐,忽然来到她妹妹隐居之所,做妹妹的本性善良,根本不防做姐姐的会蛇蝎其心,姐妹共处三日之后,做姐姐的忽然厚着脸皮,要求她妹妹把丈夫暂时让给她,这种逆情棒理的事,做妹妹的当然一口拒绝!” “但,她却不知,她已落入了姐姐的算中,她姐姐已经暗暗的把一种毒药,放置在饮食之中,让她吃了,于是她武功尽失,半身瘫痪…,,杨志宗面上掠过一抹极其怨毒的光影,悲声唤了一声: “妈!” 潘蝉娟凄然的应了一声,又说下去道:“那狠心的姐姐,毒毁了她的妹妹之后,总算她一丝无良末灭,把她妹妹送回旧居安置,并许可她妹妹物色四个女徒做伴……” “于是那做妹妹的失去了丈夫,也失去了孩子,被安置在一处与世隔绝的穷山恶岭之上,度她凄苦的岁月,她本来早想一死以求解脱,但她希翼着也许有一天她姐姐会回心转意,让她重见文大和儿子,所以她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每日以口述武功,调教四个女弟子,让时间在悲苦之中消逝!” 杨志宗别有深心的问道:“那个被害的妹妹为何不遣门人弟子向丈夫传讯!” “孩子,你问得很对,第一,她姐妹俩本是孪生,音容笑貌,不易分辨得出来,自可瞒过她的丈夫,而当初做妹妹的因恐引起夫妻间的不快,所以压根儿就不曾告诉她的丈夫她有那么个姐姐,她的丈夫也是出道未久,即赋同居,所以也不曾碰见过与自己妻子酷肖的这么个女人,纵使报讯,恐怕也难邀信!”“第二,她姐姐唯一的条件是如果她妹妹想破坏她的毒计的话,她将杀死她的爱子作为报复,所以她宁愿牺牲自己,为了要保全她的爱子!” “第三,她已中毒而成残,功力尽失,除了听任命运的摆布外,别无他法!” 第115章 杨志宗热泪盈眶,再也按撩不住激动的情绪,立起身来道:“妈!那年青俊美的剑士可是‘玉面剑客范天华’?”“不错!”“那姐姐必定是‘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而那妹妹就是您,那孩子该是我!”“孩子,你明白就好,我忍辱偷生,为的就是要重见你一面医啊!”杨志宗复又取出那面“块”道:“妈。这龙凤双块,何以‘面阎罗婆’不识?”“这是一个无名的游方僧赠送与我,我母子各最了一块,只有你父亲知道!”杨志宗于此才恍然大悟,前所经历的一些离奇事故,愿来都把“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误认做自己的母亲潘蝉娟了!“妈你可知道这两面‘龙凤双块’的妙用?”回“这个倒是不知道!” 孩儿曾听先师谈及。双块合壁,可解百毒,说不定您身中的奇毒“孩子,恐怕不中用了!” “可是我们不能不一试!” “孩子,这事停会再说,你在江湖可曾听到关于你父亲的消息?” “妈!让我也来给您讲个故事!” “好,你讲吧!” 于是杨志宗把所经的一切,从头到尾全说了出来,听得他的母亲惊喜愁怨,心里有如倒翻了五昧瓶,不知是什么滋味。 “孩子,你得去设法寻觅你的父亲!” “我会的,妈,您可曾推测得出那红巾蒙面人是谁?” “这个,孩子,据你所说,这红巾蒙面人的确费人猜疑,他何以对你的身世如此清楚,而且又拼命阻止你对我那恶魔姐姐潘七姑下手,莫非……孩子,只有一个办法,你揭开他的真面目。” 说话中四个丑女已捧了菜肴果酒等物出来,就竹榻之前的。矮几上摆了。 “孩子,这四位与为娘的名虽师徒,其实情逾姐妹,十多年来,全仗她们照料,你快见过,该称姑姑才对!” 四个丑女齐称:“不敢.一声师姐足够!” 杨志宗长身一揖到地口称:“见过四位姑姑!” 四个丑女还礼不迭,各自往面上一抹,立时现出四个容光照人的三十许丽人来,杨志宗不由目瞪口呆,忖道:“原来她们是易了容的!” 酒饭之后,已届黄昏,山间夜来得早,斗室中一灯如豆,淡淡的火焰,照着这一对迭历风险的母子,絮絮不休的倾诉别后的一切。 杨志宗又把从“飞雷手伍雍”那儿听到有关他身世的未一段经历,讲给他母亲听。 就是当“玉面阎罗婆活七姑”取代了她妹妹“潘样娟”的位置不久,“玉面剑客范天华”从师门艺成返家,但他发现他的妻子变了,一反温婉姻静的个性,变得轻挑放荡,范天华除了感到奇诧悲苦之外,也不曾发现什么异样。 这样将近过了半年多,“玉面阎罗婆”竟然弃幼于丈夫不顾,经常外出。范无华忍无可忍,终于弃家舍子出走,之后,他方知悉他的妻子竟然是恶名遍江湖的“玉面阎罗婆”,而他的爱子寄养的农家,又告被火焚而失去踪影。 于是——一 他的爱子范承志从此失踪。 他自己也绝迹江湖。 杨志宗,不,现在该称他范承志了——一这——席话,听得他母亲又啼嘘不已。 目前,这件公案的内幕,除了他和他的母亲外,连范天华在内,还没有一个人知悉。 一阵娓娓闲谈之后,范承志略带激动的道:“妈,我们来试试以‘龙凤双块’疗毒好么?” 潘蝉娟对此毫无信心,但又不忍拂爱子的兴,无可无不可的点头道:“好吧!孩子,试试看!“说着把自己身上的“凤块”递与范承志。范承志取出“龙决”双块合壁。妙象立生,只觉一缕极淡的异香从决中透出,他以右掌,紧握“龙凤双块”,葛然运起“两极改真元”,从掌心之中注向双块。刹那之间,异香大炽,块下青色之气,冉冉而发。他仅知双快合壁可解百毒,至于如何解法却一无所知,在他的理上认为本身所练的“两极真元”就曾为尉迟姑娘迫过毒,若以之透过“龙凤块”而施为的话,可能有更大的效验。 这一误打误撞,倒是撞对了! 潘婢娟从闻异香人鼻,沁人心脾,浑身感到说不出的舒畅,希望的心顿时升起,如果能使她半身瘫痪之毒得解的话,这可是作梦也求不到的事。 范承志本身已具百年以上功力,这一全力凝聚催动双块,立时异香满室,块上的青气,结成三尺大的一个雾罩! 于是他盘膝坐在竹榻的一侧,把双块虚空照向他母亲的下半截瘫痪了的身躯,加紧施为,盏茶之后,连他自己本身也被署于青气幕撞之中。 潘婢娟只觉无数的冰凉气丝,向自己的身躯透入,奇痒难当,她原来已麻木不仁的下半身,竟然有痛痒的感觉,这证明“龙凤双块”确有如此妙用,这一喜不啻从地下一跤摔到天上,她从来不敢希冀的事,竟像奇迹似的出现了—— 爱子投怀—— 沉何得愈…… 能不令她喜极欲狂。 半个时辰之后,范承志汗透重衫,潘蝉娟但觉本身一股极微的内力,在引导着一股冷热相间的气流,往全身经脉之中缓缓流动,渐行渐疾,原来瘫痪的下半身,也告畅行无阻,不由喜极而流出泪来! 她知道毒已除净,爱子正以本身真元,助她恢复功力,忙屏除杂念,静气于神,以本身渐次恢复的内力,接引那外来的寒热气流!穿经过脉,走重楼,趋紧府,入气海,再归丹田,如此运行不,。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范承志面如白纸,而潘蝉娟则感真气充盈,较之末受泰二前,犹胜一筹。 一声低沉的呼声传处,范承志收功自调。 潘蝉娟爱怜无限地看着爱子,感到一种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满足。 范承志收功自行调息亏损的真元,面色由白转红,一盏茶的时间不到,竟然功力全复,起身下榻。 潘婢娟热泪盈眶的道:“孩子,难为你了!” “妈,你此刻感觉怎样?” “毒净病除,功力尽复!” 说着轻盈的离开竹摄,在厅屋之中,来回的转了几转。 她自被“玉面阎罗婆潘七姑”饮以毒药,使她功力尽失,半身瘫痪,十多年来,一直以竹摄为伴,夫被占,子被夺,自身成了废人,无数次她都想一死以求解脱,但冥冥之中,似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你必须治下去,坚强的话下去,奇迹会出现的!” 范承志在“笔管峰”上,一位经月,因为他的心中另有打算,他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尽量多陪他的母亲些时,此番下山之后,他将永远不再上山了。 生离死别,是世间最痛苦的事,而更甚的,莫过于不能宣之于口,不能发之于‘清,一个人默默的承当,范承志就是在这一种极端痛楚的心情下伴着他的母亲。 表面上他笑口常开,而心里却在滴血。 离别的一天终于来临,范承志忍受着肝肠寸断的痛苦,拜别了他的母亲,重人江湖,师门血仇已了,身世已明,他此番只待了结几件本身的事。 首先他必须寻到他的父亲,“玉面剑客范无华”,告知他一切经过。 再就是尉迟琼姑娘的事必须有个交待。 “天山龙女涂慧芳”的诺言,必须践履。 最后,他将钱自己的誓言以酬红颜知己“红衣女上官巧”。 范承志即“杨志宗”第三次又重临华山,他奉母命要寻找他的父亲“玉面剑客范无华”,但范天华究竟隐居在华山的什么地方,…他可无法知晓,于是的一块岩石上留了字,自己则在附近随便寻了一处可以蔽风雨的突岩下等候。 一连三天,毫无征兆。 他不由感到一阵失望,如果范天华决心从此归隐,不再见任何人的话,即使等上一年甚至十年也是枉然。 又是两天过去,望月坪上连鬼响都未曾出现过,别说是人! 范承志彻底的绝望了,他此生可能不能再见到他的父亲,当第一次范天华与他同被“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迫落绝谷而告脱险之后,曾要求他对江湖传言“玉面剑客范天华”已死于绝谷之中,可见他的父亲已决意埋名遁世了。 如果他不能完成母命寻到他的父亲的话,她的母亲可能会因绝望而死,因为她期待了十多年的奇迹竟如昙花一现而告幻灭。 最主要的是他自己无法回山奉母了啊! 朝阳初升,范承志浴着金辉,征立在望月坪上,哺哺自语道: “我必须找到父亲,因为我不能再让母亲第二次断肠,纵使费上极长的光阴,我要接遍华山每一地方,我一定要这样做! 在此刻,一丝轻微得只有像他这样的绝代高手才能发觉的异声,传自身后一十文之地,他激奇的忖道:“莫非是他……”身形电疾回转。 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已临自己身前,俊目张处,不禁一阵激功。返砚身的正是那神秘的“海鸥令主”红巾蒙面入。 “前辈怎的也到了华山!” 红巾蒙面人沉声反问道:“孩子,你来此何为?” “我要找一个人!” “谁?” “玉面刻客范天华!” “你找处孩什么?” ‘”因为,因为他是我的父亲!” 红巾蒙面人身亚一震,向后退了两分;颤声道:“孩子,为什么当我再三阻止你不能向你的母亲‘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下手之际,你坚不承认,而现在你却要找你的父…、··” 范承志神秘的一笑道:“因为那女魔根本不是我的母亲!” 第116章 “唉!孩子,你母亲丧命在你的‘残肢令’下,这真是武林中千古悲剧,而你到现在还是毫无悔意,孩子,唉…··你真的无动于衷?” “前辈,也许你弄错了……” “孩子,事已成过去,说也无益,不过告诉你,决错不了!” 范承志念头一转,道:“我愿与前辈打赌!” 红巾蒙面人讶道:“打什么赌?” “我说‘玉面阎罗婆’决不是我的母亲,而前辈却是一日断定是,以此来睹!” “如何赌法?” “如果我输了,愿立掌自决,如果前辈输了的话……” “怎样?” “很简单,请摘下面巾,让晚辈一瞻尊仪!” 红巾蒙面人犹豫了片刻之后,以断然的口吻:“我不赌!” 范承志不由大感失望,俊面微变之后,道:“前辈为什么不敢赌?” “这赌注太大,因为我不忍心看你输!” “但晚辈有自信必赢!” 红巾蒙面人摇摇头道:“反正我不赌!” 范承志面上顿露昭然若失的神情,略停又道:“前辈既然不愿赌,晚辈自不敢相强,不过有一个问题,想请前辈明示,想来前辈不会拒绝吧?” “前辈何以对晚辈的身世知道这么清楚?” “这个,孩子,我不会回答你!” 范承志身形前欺数步,道:“但晚辈一定要知道?” 红巾蒙面人见杨志宗一反往日谦谨之态,不由心中一动,道:“杨志宗,你真的一定要知道?” “晚辈现已归宗认祖,叫范承志!” “什么?” 红巾蒙面人惑然的叫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晚辈已改名叫范承志!” “啊!孩子,谁给你改的名?” “‘这个稍停再为奉陈,现在仍然请前辈明示刚才的问题!” 红巾蒙面人似有万分为难般的仰首向天,默然不语。 范承志却是早就存下了心的,一见机不可失,身形一欺,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电闪向红巾蒙面人面前抓去。 红巾蒙面人做梦也估不到他会来这一手,连念头都未曾动,蒙面红巾已被对方抓落,不由惶然惊叫出声。 范承志以极快的手法扯落对方的蒙面红巾,一看之下,也不禁惊呼出声,顿时激动得身形籁而抖。 红巾蒙面人竟然会是自己的父亲“玉面剑客范天华”。 所有以往的悬疑,一扫而空。 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悲声唤了一声:“父亲!”双足跪下,泪落如雨。 “玉面剑客范天华”激动不下于范承志,用颤抖的手,扶起爱儿,亦自硬咽不能成声,泪洒胸襟,频频抚摸着爱子的头,足有盏茶光景。才告平复下来,和蔼的道:“孩子,你刚才和我幻赌是什么意思?” “因为您错!” “我错了。” 范承志拭干眼泪,破涕为笑道:“是的,错的几乎又铸成另一种悲剧!” “玉面剑客范无华”双眉紧蹩。诧异的道:“孩子,我错在什么地方?”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根本就不是我的母亲!” “玉面剑客范天华”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久久才道:“孩子,你说的话我完全不懂?” 于是范承志把自己愤不欲生,蜂纱蒙面女提出疑点,及自己以所佩“龙决”为证物,向“玉面阎罗婆”出示,而对方竟然不识, 以迄凭了“玉面阎罗婆”临死所吐露的“笔管”两个字,经阁笔管峰,得见毋亲潘婢娟等等经过,娓娓道出。 “玉面剑客范无华”惭、侮、惊、恨、喜交加,哭、笑、怒。 奇齐作。他恍如是在听一则曲折离奇的故事。 真的,他自己十余年来,一直被蒙在鼓里,险险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孩子,我们即刻回笔管峰去吧!” 范承志神情一黯,道:“母亲正引颈而盼佳音,父亲请自行光左,该儿尚有些事待了,请……请您……恕孩儿不孝,不能晨昏定省,承欢膝前!” 他这话,暗暗含了诀别的意思,此刻他心中一无牵挂,只惦念着惨死南海的“红衣女上官巧”,他要实践“在他愿作连理技”的誓言。 “孩子,你还有什么事未了?” “恩,一点小事!” 玉面剑客范无华皱眉沉思一刻之后,凝重的道:“孩子你必须去见见那‘百灵会’会长绎纱蒙面女!” “为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你去了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 范承志心中不由大奇,们运:“父亲要安我见那蒙面女,不知是何用意;莫非父亲暗中为我物色了她做我终生伴侣,但、不可能啊,尉迟琼对我情深似海,我一样要辜负了她,何况那争今还不曾见过她真正面目的蒙面女,父亲、我只好让您失望了,不孝有三,无后为人,我将成为天下反不孝的人!”忽地又想起一事,道:“父亲,那日云雾谷‘阴魔教’总坛的石层中,终纱蒙面大突然倒戈解了孩儿一场困厄。说是受人之托,莫非、···” “玉面剑客范天华”展颜一长道:“不错。那是为父的安排的技巧,要她加盟‘阴魔教’候机而动,助你一臂之力,不然云雾谷中的动态地理暗道,我如何能了如指掌!” 范承志望着他父亲一笑,又追:“蒙面女自承是‘南海门’‘白沙官‘的公主,伺以会接掌‘百灵会’?同时前会长‘招魂蝶秦媚娘’黑夜飞头,我疑心是她做的! “玉面剑客范天华”神秘的一笑道:““这个我也不甚了解,《汇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范承志不得要领,只得作罢,改变话题道:“那位‘飞雷手伍雍’曾因父亲的行踪而守伺在笔管峰前十多年,现在不知 “啊!那是为父的拜兄,为父的已见过他的面了!” 范承志踌躇了半晌,红着脸道:“父亲,‘天山龙文涂慧劳’;仍不忘情于您……” “玉面剑客范无华”神情一肃道:“孩子,过去的事.就让它埋葬了,何必自寻苦恼!” “但是孩儿感她关爱之德曾许诺要为她做这件事,探出您的行踪?” “孩子,你不会告诉她,我已不在人世!” “那不太使她伤心了,她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不能骗她!” “那你准备如何办’!” 范承志顿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不由大感窘迫。 “玉面剑客范天华”叹了一口气道:“孩子,让岁月冲淡她的记忆吧!即使你告诉了她为父的行踪,又能如何?反而增加她更大的痛苦,不如让她永远怀着一分希望还好些!” 范承志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他还能说什么? “孩子,你事了之后,即到笔管峰来,不要再滞留江湖!” “是的!” 范承志口里应“是!”心里另一个声音却道:“父亲,你再见不到你的不孝儿了,他为了实践昔日誓言,要以身殉为他葬身南海的红颜知己了,饶恕他吧!”俊面之上,立时掠过一抹黯然凄惨之色,但随即又恢复正常。 他真想痛哭一场,但,不可能呀!他得默默的背上这爱情的十字架,让眼泪往肚里流,也许,从另一个角度看,他是心安理得的。 他不敢再延下去,他怕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深深地注视了他父亲一眼之后,尽量把声音装得自然的道:“父亲,孩儿该走!” 您保重!” “玉面剑客范天华”默默的点了点头,望着爱子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他笑了,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他为他的爱子感到骄傲。‘残肢令主杨志宗”的声名,较之他的师父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风”和他自己更要出色,更能脸炙人口。他不由哺哺自语道:“我仍然是幸福的,上天待我不薄,找还有什么希求?”他一展身形。也走了!且说范承志怀着满腔悲抢的心情,别了他的父亲,驰离华山。这一别就是永诀啊!他的泪水又滚了下来!他在心里盘算,“北疯半悟和尚”与自己约定三月之期,无论能否探到尉迟琼的踪迹,准在“黄鹤楼”见面,现在约期将届,而尉迟琼也已由自己拜托锋纱蒙面女转嘱她到“黄鹤楼”与双音见面,自己如果也去的话,以北疯半悟和尚”的性格,自己难脱不了身,何不请终纱蒙面女转达自己的歉意呢?由第三者解释,恐怕要好得多。 心念既决,兼程向“百灵会”所在地奔去。 一路之上,思潮起伏,他觉得自己唯一感到遗憾的一件事,就是不能实现对“天山龙女徐慧芳”的许诺,父亲的话很对,就比她永远怀着一分希望还未得好些,否则的话她将尝嚼绝望的苦果。 如果告诉她范天华已死,她将面临可怕的打击。 如果照实告诉她范无华的行踪,她仍然是绝望,她俩根本不能结合啊。 一分虽然渺茫的希望可以让一个人依然活不下,但绝望却能蚕食一个人的生命。 他不由自语道:“涂姑姑,原谅我,我不想见你受绝望的折磨啊!保留这一点永远无法兑现的希望,直到你的生命褪色卜” 另外一件事,就是感到由衷的对不起尉迟琼姑娘。他无法接受她的爱,他不否认爱她,但他不能爱她。他知道当绎纱蒙面女不久之后把自己的讯息传给她时,她将是如何的痛苦。 她将心碎…… 他实在不忍心把痛苦加在一颗善良的心人。然而他无能为力。 他不能背弃自己的誓言,因为他的全部感情,已付给了“红衣女上官巧”,现在,他将把他仅有的也全交给她。 117 没有片刻,两人业已交换过十来个回合,病书生罗俊峰一套“空空剑法”及参杂着“百禽剑法”皆未能胜过北斗剑黄炎雄一招半式。 这种情势落入柴樵叟金建生眼里,不由他心中暗惊,他怀疑的不是病书生罗俊峰,而是北斗剑黄炎雄。 他记得数十年前,曾与黄炎雄有一面之识,那时的黄炎雄,根本谈不上什么绝学,充其量也不过是绿林道上较为杰出的一个使剑者。 没有想到今日的黄炎雄,竟能以一套“北斗剑法”敌住病书生罗俊峰,而立于不败之地,这不是太令人费解的事? 由此可见,数十年来,北斗剑又另有奇遇无疑。 这时,罗俊峰一套剑法已近尾声,只见他手中寒星剑化成一层蓝色剑圈,夹着一声怒吼,向北斗剑砍劈而下。 黄炎雄并不因而有丝毫惊惧之心,只见他长剑轻描淡写地只那么一挑,接着身影一变,夹一声长啸,切身而入,一招“指天划地”向病书生罗俊峰腹部穿去,接着剑尖猛翻,急如电光般,刺向罗俊峰的咽喉。 一招暗藏两式,手法奇绝诡异,不由全场发出一声惊叫,跟着看到病书生整个身影,凌空飞起一丈,接着像受伤无力再向上掠般,整个身体,如如断线风筝般,向外落去。 众人一瞥这情景,不由“呀!”的叫出声来,北斗剑黄炎雄亦以对方小子中剑落地,在众人惊叫中,夹着他几声嘿嘿得意的狂笑。 笑声未歇,身前白光一闪,罗俊峰竟去而复返,手中寒星剑化三朵剑花,分上、中、下,向黄炎雄劈来。 北斗剑黄炎雄猛一震惊,身子往后跃开,抬头一瞥,却见病书生微笑地望着他,道:“姓黄的!好厉害的北斗剑法,怪不得你那么狂,不过,你别得意,不但天下第一人没你的份,恐怕你的命都没法逃出罗某三招之内。” 此语一出,不由引得飞龙帮上下数百人哈哈大笑,简直是这个病小子在痴人说梦。 刚才险此丧命在黄炎雄剑下,现在竟以三招为赌,欲取人首级,这不是天大的笑话,有谁相信他呢? 北斗剑黄炎雄冷冷桀桀笑道:“你疯了吗?别说三招,三百招老子照样不会皱眉。” 罗俊峰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见他寒星剑反皆而拿,凝望着黄炎雄片刻,倏然一声长啸,全身直线上冲,乍看有点类似“一鹤冲天”其实比一鹤冲天难上百倍,一个人静立于地上,能不动双腿,直冲天空,其所凭藉的只是丹田的一股真气而已。 北斗剑黄炎雄睹状,又倒退两步,猛见病书生空中折腰,头下脚上,如飞燕掠波般,向他身上直射过来,身未全直,背后寒星剑已如火光一闪。 “雷歼妖孽”如千朵艳花,万点雨珠,将地上北斗剑周围一丈方园的空间占满,这正是前辈异人疯道人的“雷电剑法”之一。 北斗剑黄炎雄自出娘胎,也不曾见过这种剑法、及至发现头顶剑光闪闪,雷声大作,为时已迟半步,北斗剑往上举一架,就觉得空中压力大增,上格的长剑霍地下堕。 黄炎雄一声惊叫,身体向侧挪移,只听“飕!”的一声,黄炎雄的长衫,由背至腿,被划一破两开。 这还不算,“雷电手法”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连环而出,病书生一招刚完,下一招又不由自主地顺手演出。 北斗剑只觉背后雷声大作,奇寒透骨,不由他惊出一身冷汗。 他想再度沾地掠出,但为时太迟,只听他一声惨叫,右腿被寒里剑芒一划,连骨带肉,被切成两断,痛晕地上。 罗俊峰一招得手,并不因而停止,寒星剑沽到血腥,竟如鱼得水,剑芒暴射,又向黄炎雄头颅暴射过去。 这时,蓦闻一声娇叱,青光一闪,一声“嘟跄!” 病书生罗俊峰手中短剑,竟被挡了回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千面人魔的爱女青衣红裳蔡玉珍。 青衣红裳蔡玉珍,说道:“好剑法!姑娘心仪天下绝学,别师至今,犹未逢到对手,如今小侠这一露手,不禁使我技痒,如不蒙弃,能否请教一二。” 病书生罗俊峰一见青衣红裳蔡玉珍横加插手,使自己得雪的仇恨,又被阻挡,心中不禁有气,不过,当他看到刚才少女出手招架的身法,也不禁怔愣,由对这个少女另眼相看了,于是说道: “姑娘莫非存心干扰罗某报仇?罗某曾发誓,凡从中干扰我报仇的人,都是我的敌人,当然我不愿你成为我的敌人,只要你退出的话。” 青衣红裳微微一笑,道:“怨怨相报何时能了,既已断他一腿,令其终生残废,不是比杀死他来得痛快?何必一定非杀死不可呢?” 病书生罗俊峰闻言也深被所动,但是,当他想到已故父亲,受难母亲时,他的热血不由又再度沸腾,只听他冷冷说道:“谢谢姑娘忠言,奈罗某心意也坚,不杀仇人,誓不为人,尚望姑娘成全。” “只要你能照样三招取胜,别说报仇,就是你要飞龙帮,我也送给你。” “此话当真?不过,兵器无眼,何况你我虽具仇恨,罗某总觉得罪不在你,而在令尊,我们何必一定见血方休?” “别婆婆妈妈的,你自信能一定胜我。”说着停顿一下,继续说:“如果兵器无眼易受损伤,何妨拳脚上比强弱,如何?” “好!”罗俊峰说着,将寒星剑归鞘,放入怀里,静静而立。 青衣红裳将长剑收回,一声:“姑娘有僭!” 香臂微吐,一招“龙苍三现”向罗俊峰的“膻中穴”点到,出手之快,几与说话声音同时而出。 罗俊峰不愿再多事逗留,只见他暗聚全身功力,将“疯叟秘笈”中,迅雷闪电八招由头运出。 身影夹“分光错影”轻功,在青衣红裳绝异的拳法中,穿来窜去,见招破招,见式折式,转眼间,十招已过,病书生罗俊峰却无法发现对方拳套中破绽来。 这就不由不使罗俊峰吃惊,只见他霍然身形突变,一招“雷鸣九天”向青衣红裳劈下,拳夹呼呼破空之声,声势何等凶猛,如万雷齐鸣,九天震彻,雨点般拳头,齐向青衣红裳蔡玉珍洒下来。 可是,青衣红裳确实有她怪诡之处,只见她香臂半空划圈,如虹划弧,身影微晃,竟展开醉八仙的恍惚身法,破了过去,这一来也引起全场赞叹! 病书生罗俊峰也不免对少女的武功所惊,普天之下,怎有这种奇妙的身法,能将疯道人的绝学破去! 更是不可思议之事,而破解这少女的年龄又是那么小,即使由娘胎开始学艺,也决不能达到这种超凡人圣的地步。 可是,罗俊峰却没再想,他有奇遇,人家就没有奇遇吗?他自幼误食“黄山露”,人家也会另有一番遇合呀! 两人经过这么一场酣战,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病书生施尽实学,犹未能破除少女奇妙的身法。 青衣红裳何尝不亦愈打愈惊,愈打愈爱,因为她真正的遇到了对手,而这对手又是那么年轻,虽然脸上一层黄蜡,但却不能隐藏那美俊潇洒的本来面目。 118 就在全场注意着这两人拚命的当儿,场外业已出现了几条人影,像轻烟一般,毫不带声息的来到。 就连柴樵叟那种宇内奇人,也犹未发觉,这当然是因为他专心于战场的缘故。 来人并没有停止,一直向场中飞来,受伤在地的北斗剑黄炎雄,是第一个发现敌踪,连忙叫道: “帮主,又来高人!”一说着,忍不住腿伤的痉挛,哎唷!一声,勉强移动手脚,向千面人魔处爬游过去。 全场因为他这一叫,顿时将眼光移到这边,唯独酣战中的两人,因为无法分神,径自拚斗下去。 蓦闻……“峰儿住手!” 病书生闻言,连看都未看青衣红裳一眼,退出战圈,青衣红裳也在这时停止了即将攻出的手臂,静立在那里,看着来人。 这时场中落下三人,其中一人,白发银髯,清癯老叟,一派仙风道骨,罗俊峰一瞥来人,欢叫道:“师父,您老人家也来了。” 说着转向其余两人说道:“师叔和惠妹怎么竟一道儿呢?” 原来另外那两人,一位即是罗俊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郑惠妹,另一位是崆峒山乍现侠踪的崆峒长老净善。 这三人一到场中,情势陡变,柴樵叟金建生这一边,就像如虎添翼,无可置疑的业已胜券在握。 只见柴樵叟脸色大放光彩,哈哈大笑,忙走过去,一把拉住空空叟的手,叙旧起来,那样子就像根本没有事一般,那将眼前的事放在心上。 这时,受伤的穷儒万念祖也已经痊愈,只见他活动一下筋骨,然后向空空叟箫一逸这边围拢过来。 那边千面人魔蔡松忻,心中暗暗咕噜,也开始暗暗发慌了,不论如何,自己这方的实力太弱了,如果北斗剑没有受伤,缺耳魔没有死,则可能有一场架好打,目前,就是三岁的孩子,也知道胜负谁属。 不由千面人魔想起后山的机关来,他想,如果能将这些人诱到后山“鹭飞坪”岂不是奸计得逞,且可一举歼灭武林高手,而称霸天山。 想罢,他紧蹙着的眉头,倏然舒展,嘴唇在不自觉中流露出一丝狞笑,那是多么短暂呀!但却逃不过一个人的眼光。 只见千面人魔蔡松忻,离开了坐席,笑脸迎迓,道:“萧大侠多年不见,神采依旧,难得光临寒山,为本帮增色不少,哈哈,来来,请坐请坐。” 空空叟萧一逸也不能太失长者风度,也微微颔首说道:“好说好说,蔡帮主雄才大略,经过几十年的经营,真把这地方建成乐土,老夫实在佩服的紧,今日老夫适逢其会,没有别的,只想……” 千面人魔马上打断他的话,抢道:“来意甚明,咱们还是先歇会儿再谈如何?既然萧大侠出面,有什么事不能做的,只要说出来,就是天大的事儿也要给你老一个面子。” “哦!没想到蔡帮主竟然如此的豪爽,这就不枉老夫和你相识一场了。”空空叟说毕,立刻哈哈大笑。 千面人魔蔡松忻一一向来人施礼,当他知道空空叟身旁那位老者,竟是崆峒派前辈大侠净善长老时,心中微震,暗忖道: “怎么全到了,一个姓萧的已吃不消了,再加上这个怪侠,那不把全山打翻才怪,算了!无毒不丈夫,姓蔡的可也不是好欺负的呀!” 其实他作梦也不会想到这位崆峒怪侠,二度只身闯山,一度救回郑美惠,昨夜再现侠踪,点倒帮内高手数人,又做了手脚,才与空空叟及郑美惠两人现身,目的希望能说服千面人魔,以不沽血腥。解决黑白两道的恩仇为妙。 可是天下事距离理想太远了,当净善长老看到千面人魔的狞笑时,他黯然地为这位绿林怪杰悲哀。 因为将有不少无辜的生命,因他一时的执迷不悟而丧生,吕粱山也将因此瓦解。 千面人魔蔡松忻一一施礼后,向空空叟说道;“萧大侠,难得朋友全在一起,这里并非谈话之处,如果萧大侠信得过蔡某,烦驾到后山‘鹭飞坪’上,蔡某早预备酒席,为各位洗尘,不知尊意如何?” 空空叟萧一逸闻言,没有马上回答,却被他身旁的净善代答了,只听净善长老说道:“很好很好,老夫正想扰一杯美酒,别说蔡帮主诚意设宴招待咱们,就是上刀山剑海,也得上去呀!萧兄你说是不是。” 空空叟闻言,心中雪亮,遂不露于色,点头说道:“当然,当然,蔡帮主就烦你带路。” 千面人魔见毒计得售,不由心花怒放,只见他走到北斗黄炎雄身旁,将黄炎雄扶起,这时北斗剑黄炎雄已将断腿剑伤处,包扎完毕,血流已止,但脸色异常惨白,他心想,不乘此机会脱身更待何时。 以对方一行人行径看来,主要的对象就他自己,飞龙帮固然间接地与病书生结了怨,但真正杀他父亲,夺他母亲的就是他,他不仅是病书生罗俊峰唯一敌人,也是飞龙帮的罪人,因他才导致了这不幸的仇杀。 这时看到千面人魔诱敌上山,知道帮主已下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若然,他自己岂不成了陪葬者。 想到这里,北斗剑黄炎雄脸色突变,不过,他也是刀山火海过来的人,生死一节,岂能稍动他一甘心事。 千面人魔视他有如骨肉手足,纵支与他陪葬,在道义上是毫无皱眉的理由,可是,目前高手如云,他也不愿这么轻易言死。 因为他有着更歹毒的计划,尚未完成,只见他暗示千面人魔一眼,细声说道:“帮主,妥当吗?” 千面人魔蔡松忻并不看他一眼,左顾而言他,道:“他们酒席可预备了没有,别到时候出了丑,可就给老夫找到难堪了。” 说罢,像很关心似的问道:“贤弟,你的伤不碍事吧,应该让你休息一会儿才对,不过,你是知道的,我一向把你视为心腹,这种喜事怎么能不让你参加。” 北斗剑黄炎雄冷笑在心头,嘴里说道:“帮主,这是什么话,姓黄的岂是贪生怕死之徒,叫我这时逃走,与杀了我有什么两样。” “不过,贤弟你可要想开点,今日咱们已面临死亡边缘,对方来的皆是一等一罕世高手,而且看样子都是冲着兄弟来的,你能不作打算?” 千面人魔说这句话是用“传音入密”法说的。 北斗剑黄炎雄闻言,冷冷一哼,回答道:“帮主,你何必老喜欢长他人之志气,而灭自己的威风呢?姓黄的有三寸气在,必与这干自命正派的老魔头周旋到底,哼!今日就是他们葬身之日,姓黄的叫他们见识见识,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北斗剑也用“传音”法回答,两人谈话均背着众人,任谁也听不见两人说些什么?可是,机敏古怪的崆峒大侠,净善长老,却暗暗发笑。 这时,千面人魔回过头来,向所有手下,说道:“你们谨守岗外,不准越鹭飞坪半步,珍儿,这里没有你的事,先回房待命,” 青衣红裳蔡玉珍,不明其父用意,不依道:“不,珍儿无论如何要上山,刚才与病小侠胜负未分,怎可半途而废呢!” 千面人魔蔡松忻,双眼一瞪,怒道:“今日已不再有械斗,你女孩子家怎能参与大人的事,再不听话。为父必以家法严办。” 青衣红裳蔡玉珍,几曾看到过乃父的怒容,不由急得哇的哭出声来,只见她猛一蹬足,全身掠起,竟不理乃父向后院飞去。 千面人魔假意摇摇头,对着空空叟,笑道:“都是老夫宠坏了她,在这么多客人面前给我难堪,好在诸位不是外人,请别见怪。” 说着,催请众人,向后山走去。 119 这时已是正午时分,飞龙帮自早晨起就笼罩在血腥杀斗之中,几场械斗,众人腹中已大喝空城计了。 来到鹭飞坪上已排着几张桌席,敢情千面人魔早已使人准备妥当,以备实力不支时,诱引众人来此,以期一网打尽。 只见他脸露恳色,招呼众人分宾主坐下,柴樵叟一瞥那边,飞龙帮到场的,全是一流高手,那些四、三流的喽卒,没有半人在场,不仅使这位宇内二叟怀疑。 众人方坐下,就见一排人端着酒菜而来,追云神乞赵哲以肘撞了一下病书生罗俊峰,细言说道:“当心菜里毛病,千面人魔不是好东西,可能这是一席死宴。” 罗俊峰点点头没有回答,连忙用传音法,告诉在场之人,崆峒派前辈奇侠净善长老,摇摇头,回答道:“酒莱无毒,尽可一饱,该防的是千面人魔,别让他逃脱。” 空空叟萧一逸站起身来,说道:“蔡帮主,大丈夫应该拿得起放得下,老夫愿进一言,望你早点解散飞龙帮,免自误害人。” 千面人魔蔡松忻闻言脸色微微一整,遂即狞笑说道:“萧大侠之意甚佳,蔡某早已厌倦江湖风险,想寄情山水,奈因俗务缠身,一再延误,既然萧大侠忠劝,那有不听之理,俟此宴罢,蔡某自给你一个答复。” 说毕,举杯过眉,邀请众人干杯,可是当他看到几位迟疑不动时,竟放下杯,大声说道:“各位莫非是怀疑蔡某在酒菜中,放毒?哈哈哈哈哈,蔡某不济也不会用这种下三流的手段来暗算。” 追云神秘赵哲,嘻嘻一笑,道:“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老要饭的生平吃过的亏太多,怎么叫我不慎重呢?” 千面人魔脸色大变,倏然一仰脖子将酒喝入腹中,以示清白,然后说道:“姓赵的,别血口喷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哟,老要饭的只是说说玩儿的,你干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喝,就是喝死我,毒死也只是一条老命。” 说着也将杯中酒,一口吸进腹内,酒方入口,追云神乞马上手捧肚腹,双眉紧蹙,啊啊两声,叫道:“哎唷!不对劲了,肠断肝焚,要我的命了。” 他这一做作,顿时全场几十眼睛,全盯在他身上,只见他突然裂牙嘻嘻一笑道:“没事没事,喔!好利害的酒,差点燃了要饭的心。” 众人知道又上了他的当,千面人魔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一声,这边哪咤神童却捧腹大笑,拍案叫绝。 没多久工夫,桌上杯盘狠籍,大家已吃得饱饱的,这时,病书生罗俊峰征得乃师空空叟同意,起身说道: “蔡帮主,罗某幼遭惨变,父亡,母离,幸逢恩师相救,又蒙传授技巧,目的在于早日手刃仇人,以祭亡父在天之灵,下山以来,贵帮一一再阻挠,于今延迟至今,如今仇人在座,罗某请示帮主,能否允许罗某凭手中剑,在公平条件下,为亡父报仇!” 千面人魔狞笑,道:“罗小侠为报仇、孝心可喜,但是怨怨相报,何时方了,但是黄堂主已经断腿残废了,杀人不过头落地,又何必一定要赶尽杀绝,倒不如揭过了事,罗小侠,不知你以为如何?” 追云神乞赵哲哈哈大笑,道:“难得,难得,姓蔡的也知道怨怨相报,何时方了,单就这一句话,就使得老要饭的佩服,来来再干一杯。” 千面人魔痛恨追云神乞从中无理取闹,不禁忿怒地猛拍桌子喝道:“臭叫化子,废话少说,你以为姓蔡的是好相与吗?今日完全看在萧大侠脸上,忍气吞声,和平谈判,你若不服,姓蔡的倒想领教你的追云手。” 说着,离桌掠出场中,黑须飘荡,粗眉倒挑,赵哲也一摇三摆,走到场中,向千面人魔一拱手大肥诺,道: “蔡大帮主,请你手下留情,要打就打重一点,别婆婆妈妈的,使要饭的要死不活,那罪孽可大了。” 千面人魔蔡松忻,凶光顿露,右臂翻拳而出,向追云神乞胸前捶擂击去。拳出风响,追云神乞啊呀的一声,人若棉花团似的,迎拳而倒。 看看整个背部快触及地面时,倏见他脚尖一蹬地面,全身凌空而起,像飞鹏旋空,双臂似翼,开掌击空,身子又上了几尺,接着拳往下击,掌往下拍,向千面人魔扑劈过去。 千面人魔双拳翻飞,在头顶上布成一道坚如铁墙的拳层,口中大声向在场飞龙帮高手,叫道:“还不快打!” 上命一出,全场扰动。飞龙帮众全都解下兵器,跃出场中,这边第一个窜出的,就是病书生罗俊峰,他深恐北斗剑黄炎雄乘机溜掉,一出场就向北斗剑扑去。 人未至,前面已被雪山人猿胡连魁挡住,罗俊峰连忙向穷儒喊叫道:“老前辈,别让姓黄的溜掉,峰儿解决这个老怪后再擒元凶。” 说着也不再打话,单臂暗蓄劲气,向雪山人猿击劈过去。 雪山人猿胡连魁也是一个绿林老魔,武功自有他独到之处,早对罗俊峰有所警惕,一见来掌,并不硬接,轻巧地旋溜侧移,接着展开“猴拳”与病书生斗着。 那边月里嫦娥与郑美惠两人敌住花豹子,柴樵叟也找到九灵僧与赤面鬼卓三亚两人,无常鬼却被哪咤神童找上了。 这一对就相差太远了,一个是天山七鬼一个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没交上两手,哪咤神童便已被打得落花流水,渐渐后退,崆峒派奇侠净善长老见状,只见他一个晃肩,切入战圈,才将娜咤神童的危机转回。 穷儒听病书生的话,将黄炎雄看住,但没有交手,因为黄炎雄并无动手之意。 这时,“鹭飞坪”一团糟乱,人影闪幌,拳风呼呼,战得天昏地暗,鬼号神哭。 第二十七章 雪山人猿,施出吃奶之力,也没有沾到罗俊峰一点衣角,病书生罗俊峰恨透了千面人魔这种手段,心中一横,暗蓄先天无极雷电气功于全身,一声长啸,右臂盘空拍出。 一阵震天价的“轰!”之声大作,一股无形的气功,将雪山人猿卷起空中,夹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死于非命。 雪山人猿这一惨叫,顿使花豹子蔡荣,心神一分,月里嫦娥陆玉华手中“卷风带”乘虚卷入,郑美惠的“霜雪剑”也在同时刺到,两件兵器不前不后,花豹子心中一慌,后掠闪避霜雪剑,但被卷风带的余劲,打在腿上,一声“哎唷”痛叫,已摔在地上。 而在这刹那间,郑美惠手中霜雪剑再刺到,花豹子连想躲的念头都尚未转完,已被郑美惠的长剑由后背刺透前胸,死于非命。 此两人一死,场中更乱,黄炎雄冷眼旁观,心知大势已去,恶念顿生,趁穷儒疏神他顾之间,手腕一扬,单腿点地,夹着阴森森桀桀狂笑,离开战圈。 120 穷儒万念祖惊觉时,眼前乌光闪闪,北斗剑竟用上这一手“满天星雨”的手法,害得万念祖双掌纷飞,将数十足乌色毒针震飞落地。 接着就看到一条白影,由自己身分掠飞过去,向黄炎雄追逐而去,不用说一定是病书生罗俊峰了。 罗俊峰这一追去,场中酣斗中,各人全感一怔,千面人魔蔡松忻最为着急。 因为他知道北斗剑黄炎雄这一去,一定施展最后毒计,将埋藏好的炸药点着,则鹭飞坪将在瞬息间化为灰飞。 可是,他干自着急又有什么办法呢?追云神乞赵哲施展那套成名江湖的“追云手”将千面人魔挡住,不让他稍离半步,这是因为他听到净善长老警告的缘故。 若论武功,追云神气赵哲决非千面人魔的对手,但是他却有一套异于常人的诡异狡狯打法,能攻则攻,应退则退,丝毫不性急拚命。 往往乘虚攻上一招,接着就是左闪右避,千面人魔武功再好,碰到这种古怪精灵的打法,也徒呼奈何。 北斗剑与病书生罗俊峰离开后,千面人魔就心惊情急,连连使出绝招想摆脱追云神乞,都未能如愿。 不由他额上冒出斗大的汗珠,脸色也渐渐青白,无形中手脚身法,迟滞许多。 眼看两人离开很久,犹不见归来,千面人魔预感着那条导火丝线,可能已渐渐移近这里,鹭飞坪将在片刻中毁掉。 这时,他再也不能缄默忍耐下去了,只听他极声喊道:“停止!不要再打,再不离开这里,就得变游魂了。” 说着,乘追云神乞攻来间隙掠开,跟着沾地欲逃,可是却被空空叟及月里嫦娥、郑美惠等人挡住,只听空空叟说道:“蔡帮主,自作孽不可活,就留你在此陪葬吧。” 千面人魔身为一帮之主,平素机警,精灵干练,可是到了这种死亡的关头,竟忘了身份,一声暴喝:“顺我者生,逆者亡,还不让道!” 说着像疯狗般,两眼血红,双臂如狼扑羊,向月里嫦娥抓下,可笑千面人魔蔡松忻这时竟做困兽之斗。 蓦然,背后传来一声惨叫,那惨叫正是无常鬼丧钟,千面人魔闻声心如刀割,知道飞龙帮又丧失了一位高手,在这时陡的传来笑声,道: “哈哈哈哈……蔡帮主竟成了丧家犬,岂不贻笑方家,不要拚命了,老夫自有安排,即使鹭飞坪化为灰烬,有这么多人陪葬”,说话人正是净善长老。 这时净善长老补充一句,道:“蔡帮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难道死到临头,你还不知道痛悟前非吗?” 说着,慈祥满面,诚恳感人,他的那双神光慑人心魂的眼睛,精光闪闪地一直望着千面人魔蔡松忻。 蔡松忻被这对神光电射,四目一碰,全身被一股无可言喻的凉气所侵,刹时间,俗念全消,心中明镜,但是,净善长老的眼光收回时,他恶念又上升。 净善长老看透了他的心意,抚须微笑,道:“蔡帮主,赶快叫住他们,否则罪孽更多,与你无益。” 声音虽是那么缓和,但却有莫大的威严,千面人魔竟不由作主的出言喝止众人。 可是,已迟半步,在他叫声喝止的同时,又传来赤面鬼卓三亚的惨叫,抬头一看,赤面鬼业已头破血流,蹬腿了帐。 再看场中时,不由这位雄才大略的飞龙帮帮主千面人魔黯然神伤,只见场中只留下九灵僧一人而已,其余的均往阎王爷处报到去了。 这时,他心灰意懒,四十年惨淡经营的飞龙帮已完全瓦解,他的抱负,他的希望,如烟般消失,接着而来是沮丧、绝望、悲伤…… 鹭飞坪站着的全是对方高手,刚才他尚拥有着几千手下及数十名高手,一日之间,全改观了,正如净善长老所说的,他已若丧家之犬,孤零零地被人包围着,并且将随他们永埋在此,想至此,他不再有任何企望了。 只见他愧疚地垂下头,好像是待罪的羔羊,净善长老慢慢地移过身来,一拍他的肩膀,温语道:“蔡帮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乃古明训,望你三思。” 说着,顿了一顿,道:“至于地下埋着的炸药,已成废物,再也引不起作用来,你尽可放心,至今日起,洗身革面,犹未为晚。” 空空叟也劝说了几句,千面人魔这时一张脸红的发了烧。当他听到净善长老已深悉自己阴谋时,更是愧疚交加,心如刀断。 净善长老似乎知道他心意微笑说道:“老夫昨夜已先来一步,并由帮主一员手下指示,早将导火线取掉,并将洞口阻塞,谅不致於被黄炎雄发觉吧。” 千面人魔蔡松忻闻言,讪讪无以回答,微微点着头,由那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蔡松忻内心的惭愧和心神的不安。 就在这时候,哪咤神童万小宝看见一个人,踉踉跄跄,边走边颠地向这边跑了来。 众人全循他手指处回瞥,千面人魔像被解了窘般,说道:“黄炎雄的妻子。”突然像说错了,再补充道:“不,是罗小侠的母亲。” 这一次,马上看见郑美惠凌空飞起,向那边迎去,月里嫦娥那甘落后,也跟着双肩一晃,行云流水般,飞落鹭飞坪。 哪咤神童万小宝,一声欢叫:“峰叔叔……” 人方待迎出,病书生罗俊峰业已遂电般,落在他的跟前,将腋下所挟的北斗剑黄炎雄狠摔在地上,看来黄炎雄已被制伏,并未挣扎地任凭摆布。 哪咤神童万小宝很快地说道:“您看!峰叔叔,您妈来了。” 罗俊峰闻一瞥,“妈!”的一声,欢喜若狂,竟忘了北斗剑黄炎雄,扑向他母亲那边,郑美惠与陆玉华,一左一右,挟着罗俊峰的母亲向这边飞过来,正迎着迎去的罗俊峰,只见罗俊峰,一把抱着他的母亲,投入怀里,呜咽不能成声。 是喜?是悲? 罗俊峰热泪狂流,活了这么大,第一次享受到母亲的温暖,他紧紧地抱着,深深地将头埋在他母亲怀里,惟恐她再离开似的。 罗俊峰心中,蕴藏着千言万语,但却哽塞着不能出声。 是一幅孺幕慈母图,它显示出千千万万伟大的母爱,和深情抵犊,不需要说话,心灵的感应,无言的慰藉,远比说话来得真诚。 拿一句“此时无声胜有声”来比喻,是最恰当不过了。 老妇人无言地抑望苍天,热泪盈眶,随即望着躺在崖边地上的黄炎雄,脸色突变,慈光一收,狠狠地咬牙瞪眼,推开怀中的爱子,向黄炎雄卧处扑去。 121 这一突然的举动,顿使全场诸人惊讶,误以为她不忍妍夫受伤,跑去慰问。 就连病书生罗俊峰也不明所以,心中顿时涌起酸意,因此他只是痴然地凝望着他的母亲,并没有跟随过去。 空空叟等人,也一样不知所措,远远地站着,静观妇人的举动。 只见老妇走到北斗剑黄炎雄的身边,双眼无神地死盯了他良久,突然哈哈狂笑,声若怨啼,如怨似狠。 笑毕,冷冰冰怒骂道:“你也有今日,哼!” 说着,蹲下身子,很快地由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剪刀,猛往北斗剑黄炎雄的心窝扎下,黄炎雄穴道被制,连哼叫都没有。 老妇人像一刀未能泄恨似的,又连扎了三次,最后竟连抽投剪刀的力量都没有,那只剪刀直穿在黄炎雄的胸上,鲜血由孔中喷出,沾满了老妇人一身洁白素衣上。 老妇人颤魏魏地立起来,好像不能支持内心的痛苦,摇晃着无力的身子,又是一阵可怕哀怨的狂笑,缓缓走了几步,无神地扫视了全场一眼,慈光停留在爱子罗俊峰的脸上,热泪又情不自禁地流挂满了脸。 倏然,一个转身哀叫一声!“峰儿,妈对不起你。” 声音出口,人竟飞也似的向鹭飞坪断崖跳下。 病书生罗俊峰在他母亲出口的同时,已预感着不境的来临,一见他母亲往崖跳下,心中一急,人叫道:“妈!” 接着展开最快的身法,向崖旁窜去,其余众人,也在同时扑到,可是太迟了,罗俊峰身子刚落崖旁,他母亲的身子已如陨星泻地,向千丈深崖跌堕而下。 病书生罗俊峰那曾考虑许多,在他母亲跳下的同时,他也往崖下跳去。 正当罗俊峰的身子已临深崖上空时,他身旁一左一右,飞出两条人影,将他挟住,接着又回到崖上来。 病书生罗俊峰嘶声力竭地喊着他的母亲,并竭力地挣扎着,这时尽管救他的两位,一位是恩师,一位是恩人,他照样不理,一味地想挣脱。 空空叟见状,脸色一肃,喝道:“逆徒!还不给我停下,你这样做为的是什么?” 罗俊峰被这一喝,马上停止挣扎,但是,双眼还望着深不见底的崖下,因哀伤过度,他脑子里轰轰直响,身子也摇摇欲倒。 空空叟萧一逸非常了解他的心境,连忙扶着他的身子,爱怜地说道:“你妈这样做是对的,与其忍辱偷生,倒不如早登仙界,这对她来说是明智的,孩子,难道你忍心看着你妈痛苦一辈子吗?” “师父,徒儿有生之日刚刚才有了母爱,孝道还未尽,就这样的离开慈母,这不是太遗憾了吗?” “不,你妈苟命偷生,为的是什么,她只期望着这么一天,孩子长大成人,并能亲报血海深仇,你不是已经做到了她老人家的期望吗?这就是孝道,我想她不再有所希望了,她可以安心瞑目九泉。” “不过……” “我知道,一个刚刚享有母亲温暖的人,突然被奇去,是最痛苦的事,可是,你应该反心自问,一个被侮辱了十几年,未能亲抚骨肉的爱子的女人,如果你勉强要她生存下去,将使她更趋於痛苦的深渊,真是生不如死,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来得安心。” 罗俊峰不再辩白了,师父空空叟的话不无道理,可是,这时任凭你是怎么说,也不能使他忘怀。 只见他垂首而立,心里却暗暗打着歪念,净善长老拍拍他的肩说道:“孩子,看开一点,为人子应节哀顺变,奋发图强,多为苍生造福,这样做远比你终生侍奉娘慈母,来得伟大,你说要尽孝道,这就是大孝,曾子有言‘扬名后世,光耀祖德。’就是真正的大孝。” 病书生罗俊峰点头诚恳受教,一看两老防范一疏,暗聚提全身真气,乘人不备,一式“神鹰扑兔”向崖下冲去。 待两老发拉,为时巳迟,罗俊峰的身影已消失在崖上。 崖上黑白两道诸人睹状,不禁大声惊叫:“啊!” 夜尽天明, 曙光渐露, 鹭飞坪岸下透射着几缕阳光。 一个凸出地面上的小丘,被他们包围着。 那不是小丘,而是一座坟墓。 木制的碑前,正并肩立着三个少年男女。 病书生罗俊峰居中,月里嫦娥陆玉华在右,左边那人就是郑美惠。 小丘里埋葬着的,正是堕崖身死的妇人——罗俊峰的母亲。 他们整整一个晚上,做完了应做的丧事,这时,罗俊峰祷告完毕,退后了了几步,无言地向在场前辈伸手,躬身作揖还礼。 每个人的脸上是沉重,严肃的,就连千面人魔蔡松忻也垂首愧疚地挂着泊珠。 空空叟萧一逸沉重恳切地说道:“峰儿,该走了,前程万里,望自珍重。” 罗俊峰恭揖答道:“谢谢恩师。” 说着,与月里嫦娥陆玉华,和郑美惠两人,缓缓地离开众人,这时,朝阴正射他们,三人身后长长地拖着三条人影。 渐渐地…… 人影消失了。 远处传来几声高亢的鸡鸣, 哦!天亮了,大地又是呈现光明。 这应该是一个新的开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