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帝》 第1章 《刺帝》 作者:宋之贤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序幕-刺杀婉妍 马车声由远而近,弓上的那支箭正蓄势待发。 一小队保卫军先行,后随的马车上载着的就是我这次刺杀的目标――万婉妍,当今刑部尚书万绒的千金。 马车前进速度不快,可是那几乎密闭的设计给瞄准增加了难度,只能靠窗帘偶尔稍微上扬那瞬间发箭。 “咻” 那令人心寒的响声随着一支强势的箭划破半空。 “啊!” 一声女人凄厉的叫喊从马车上传来,紧接着马车前后的军队乱成一团。 四个蒙面黑衣人从半空急速下降到马车之上,其中一个迅猛地从马车顶部往下补上一剑,只听见马车里传来一声更凄厉的叫喊声,接着另外一个刺客把血肉模糊的万婉妍从马车上拉出来往旁边的悬崖一扔。。。。。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了,我与二当家都措手不及,只能愣在原地。 是谁? 是谁早我们一步出手刺杀万婉妍?而且出手如此快、准、狠! 刚才那一箭的功力绝对不在我之下,可见来者也是专业杀手! “细心看清那四个刺客的武功门路,辨清是何门何派。”二当家示意大家按兵不动。 只见那四个刺客杀了万婉妍并扔尸悬崖后马上开始撤退,他们的武功很杂,似乎有意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只是使用江湖上最普遍的招式,但即使如此,用来对付那群保卫军还是卓卓有余。 只需一下光景已经杀倒一大遍,剩下的见势亦不敢追他们了,反正主子已死,就算杀了这四个刺客,他们的性命也是难保,何必这么拼命?!不少保卫军趁势逃走。 “不能让那些人当活口,一个不留。”二当家当机立断的下了命令,于是我们这一群原本埋伏在半山上的杀手马上出动。 保卫军大概是50人,我们有14个人,不用几下功夫就把他们全部送去见阎罗王。 “把他们的尸体扔到悬崖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万婉妍遇刺。” “嗯”,我们习惯性的应命。 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想着那个可怜的万婉妍,我突然起了怜悯之心,这是我杀手生涯的第一次! 心里不禁暗暗发誓: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就算做一宗亏本的买卖,我也会查出杀你的凶手,替你报仇。看在。。。看在现在我们拥有一模一样脸孔的份上。。。。。。 刺杀四皇子 “这是崔妈妈,是曾经在皇宫里服侍过贵妃的,对宫内地形和规矩比较熟悉,以后她就跟着你。”二当家领着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进来。 那个崔妈妈脸部看起来象是腊象,喜怒哀乐不形于色,果然是在皇宫里待了很久的人。 “嗯。”我点点头算是回应,继续对着镜子梳妆。 虽然说我天生跟万婉妍有七分相似,再加上四当家巧手易容,已经到达以假乱真的境界,可是我明天要面对的是万婉妍的亲生父母,不可不防!必需做万全的准备! “婢女绿珠负责我们之间的联络工作。”二当家继续耐心的解释着,“重言,刺杀康元帝是一项非常危险的任务,特别是你要深入皇宫,孤立无援,随时有生命危险,所以。。。所以一切小心。” 这是我第一次从二当家口中听到可以归入“关怀”类的话语。 我是个杀手,应该说,我们都是杀手! 自从四岁那年二当家把我从街上捡回辉月楼接受杀手训练那天起,幸运地结束四处流浪、饥寒交迫生活的我却落入一个强者才能生存的世界,经过近十年的专业杀手训练,杀了将近四十多个一起训练的同伴,我脱颖而出正式成为辉月楼的顶级杀手。 不要怪我残忍!在当时的情形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要生存!我要活着,只能使尽毕生所学的杀掉要置我于死地的“同伴”。 这是辉月楼的规定,每批两百多人的培训杀手中,只有最强的十个才能生存。 再说,那些共同生活了十年的“同伴”,不也是每天在算计着别人的生命吗?! 在那十年的岁月里,我几乎没有一个晚上是安睡的,总担心自己会象其他人一样,在睡梦里不知不觉的被“亲爱的同伴”分尸! 接受训练的都是孤儿,都是女的孤儿,而且都是长得标致的女孤儿。 二当家说,在杀手的生涯里,有时候女人与生俱来的天赋本钱也是一项最厉害的武器! 听说有的同伴为了完成任务甚至要委身于目标人物! “行房时是男人防备最松懈的时候,面对强劲的目标人物时,只能挑这个时机,我们连命都准备随时丢掉的,那贞操算什么?!”身为男人的二当家如是说。 是的,很奇怪,辉月楼里的杀手都是女的,可是楼主与四个当家都是男的。 在辉月楼十五年了,我只是远远的看过楼主两次,蒙住脸,看不清脸孔,隐约猜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四个当家各自负责自己的岗位,大当家负责接洽生意,二当家负责培训新人各般武艺,三当家负责收集情报,四当家是个精通易容术及深谙男女之事的美男子,负责教我们妆扮与“媚功”。 可笑的是不少正值思春期寂寞难耐的同伴都抵挡不了四当家的男性魅力,最终自愿委身相伴。 这一次之所以挑中我去接受刺杀康元帝的任务,并非因为我的杀人技术最出色,也并非因为我的身材脸孔与万婉妍最接近,而是因为难得经过五年的杀手生涯,我还是个处子,可以通过进宫前的检查,顺利代替真的万婉妍入宫选秀。 不要问我刺杀康元帝是一件对还是错的事情,杀手无权过问任务的是非黑白。虽然明知道自从康元帝力行变革后,老百姓的生活的确改善很多,虽然明知道康元帝是一个明君,但是任务就是任务,必需完成!我甚至不知道这次出钱请我们刺杀皇帝的人是谁! 在辉月楼里跟我最亲的人就是眼前的二当家,一个严肃谨慎的中年男子,不可否认,我对他的感情源于他把我从街头捡了回来,可是经过那么多年的相对,特别是近几年的生死与共,我对他的感情似乎超出了感恩,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他有点象是我的父亲,即使从来没有关切的言语,但还是可以感受到他对我那份异于常人的关心,每次任务都在暗里保护着我,也会教我一些做人的道理。 可是,我并单单拿他当父亲看,更多的,是一个男人! 只是,他从来不接受!虽然我自己也没有理清我对他的是不是爱情,可是自从他感受到我的那份“特殊”感情后,就刻意与我保持距离。 “杀手不可以动真情,即使是我与你之间,也不可以有十分的信任,防人之心不可无,重言,你明白吗?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出卖你。” 二当家这句话令我原本有点融化的心再度冰封起来,这就是我们的悲哀,不能有感情,不能有怜悯,不能有对错是非观,不能有自我。。。。 重言是我的名字,这是我父母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已经忘了自己到底姓什么,只是模糊地记得小时候住在一间豪华的大宅里,父亲宠溺地抱着我喊我“小重言”。 三当家说从我的名字看来应该出身书香世家,说不定是富贵的官宦之家,至于为什么最后我会变成流浪街头的孤儿那就无从追究了,在开国之初那个动荡的年代里,一夜破产灭门的事屡见不鲜,我家说不定就是其中一家。 “大孙皇朝是以武立国,崇尚武士道,康元帝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本身武功不俗再加上他身边的太监陆云道武功深不可测,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而他的十二个皇子之中,除了二皇子与三皇子外,其余个个都身怀上乘武功,特别是四皇子裕弘,三年前灵君就是在刺杀他的任务里失手被擒。。。。。。”二当家不厌其烦地唠叨着。 灵君师姐的事我还历历在目,因为是我亲手结束她的,没有办法,这是命令,这也是我们的命运,一旦失手被擒,要不自尽,要不由辉月楼其他杀手出手了结,以防秘密外泄。 那次任务中,灵君师姐负责扮歌妓以美色引诱四皇子,而当时只有十六岁的我则假扮丫头侍奉在门外,伺机辅助暗杀。当然,如果事情失败就负责杀人灭口。 灵君师姐是四当家的“爱徒”,也是当时辉月楼色艺最出色的杀手,床上媚功更是一绝!可惜在刺杀四皇子的任务里还是失败了! 原本在门外听到他们二人那不时传出来的暧昧声音,我以为灵君师姐那次一定会成功,之前的任务里,只要她的媚功一出,没有失手过。 那些男人忙着享受,完全疏忽防备。可是。。。可是那一次居然。。。居然在一遍缠绵声里突然传出灵君师姐的惊呼声,还有一把深沉的男声,“你是辉月楼的杀手?是谁出钱要你来刺杀我的?” “你。。。怎么可能?!难道你早就知道?”只听到灵君师姐不敢置信的问语,“那你还敢与我赶赴巫山?” “顶级美女送上门,没有不享受之理。”十足的自信,十足的戏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四皇子当时的神情,但相信一定是一副瓮中捉鳖的胜利者姿态,“如果你说出谁是指使者,我可以不杀你。” 第2章 其实我不担心灵君师姐泄漏主客的资料,因为我们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出钱要四皇子的命,但为免她外泄辉月楼的底细,我还是发出毒镖把她结了。 可是四皇子的武功比外面传的还要厉害,特别是轻功! 还没逃离宁亲王府的大门,我已经被只披着亵衣的他拦住,尾随而至的五皇子、十二皇子以及侍卫,则把我重重围住。 “辉月楼杀手的同党?”四皇子那锐利的眼光如刀一样,在与我不足三步的距离前冷冷的打量着我。 没有吭声,只是心想这次恐怕要葬身他的宁亲王府。 早就听说康元帝请了武林高手亲自传授儿子门的武功,所以几乎个个皇子都深谙武艺,可是,不是亲自与其交手,真的不敢相信,身在帝王之家的他,会有如此高的武学修为,随手从身旁摘下的柳枝象把软剑一样,有灵性般望我身上的穴位刺去。 他,似乎并无意要立马取我性命! 他,要活捉我! 最惨的是,十个回合下来,我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他的武功不低于我! 而他也大是惊讶,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居然能在他的柳枝点穴下逃出来。 但,就算只有我跟他两个人单打独斗也没有把握活着离开宁亲王府,更何况还有两个武功高强的皇子外加一堆的侍卫! “你逃不掉的。” 又过了十多个回合,他依然气定神闲,而我已经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体力在下降,动作开始变慢。 槽糕!差点忘了男女的体力有别,即使经过几近地狱式的训练,但我始终还是个女人,高手过招,速度与力度都是顶级,体力消耗特别厉害。 “辉月楼的杀手果然名不虚传,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个个绝色,连挥剑都象在跳舞。” 此时此刻他已经胜眷在握,淡淡地望着有点慌乱的我。 我还是没有吭声,二当家教的,非到必要时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一切,包括声音! 这是我们的生存之道,而且我的名字叫重言,人如其名,本身不爱说话。 言语,特别是无聊的废话对我来说是沉重的负担。 只是坚定的回望着他,死战到最后一刻,如果真的技不如人,那只好自我了结了。 我们的牙里都藏着毒药,一旦被擒就把它咬破了断。 “听说辉月楼每次出动必要人命,要不就是目标的性命,要不就是杀手自身的性命,你现在正在准备咬破毒药吗?” 天!这个男人出乎意料的厉害,除了一手掌握机密的情报,还能轻易洞悉别人的心思,即使是从来没有情绪波动的我! 怪不得二当家说他是继承帝位的首选,可惜我的任务是必需杀了他,又可惜康元帝并不器重他,宁愿选懦弱无能的二皇子。。。。。 “四哥,不要跟她浪费那么多时间,这件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的了,一定是八皇子一党。”不远处的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少年不耐烦地道。 那个就是康元帝最少的皇子――十二皇子裕隆,与四皇子的沉静不同,他带点帝王家的狂傲。 “四哥想知道的是辉月楼的秘密,那个神秘的辉月楼主到底是谁,为谁卖命。”另外一旁温文尔雅的是五皇子裕彤。 二当家说他足智多谋,是四皇子一党里的军师式人物。 他的这句话令我突然对容身十二年的辉月楼产生了很多疑问,很多以前从来没有联想到一起的事情一下子袭来。。。。。 帝位之争四分天下 我是为二当家卖命,二当家在为楼主卖命,那么辉月楼是为谁卖命?! 真的是为银两吗?! 这两年来我刺杀的要不是臭名昭著的贪官,要不是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还有一些江湖伪君子,所以在杀他们之时几乎不用经过良心的挣扎,如果。。。如果我还有良心的话! 在这次刺杀四皇子之前,我仔细研究了三当家收集的情报。 康元帝共有十二个皇子,大皇子裕坤为万贵妃所出,年介三十,才华平庸,自恃为皇室长子,一直对帝位虎虎视眈眈,可惜为人心狠手辣,多年来并没建功立业,反而制造出不少事端,所以并不得宠。连自己的舅父,就是刑部尚书万绒都离弃他,选择八皇子一党依靠。 二皇子裕泽为康元帝最宠爱的妃子容贵妃所出,而且因为容贵妃后来身故,康元帝对其加倍宠爱,大有传位之意,可惜二皇子性格懦弱,且无心朝政,终日沉迷于诗词歌赋,文采一流但武功平庸,在崇尚武道的大孙皇朝里实在难以成为服众的帝王之选,所以即使康元帝多次想下旨册封他为太子,但碍于众大臣的反对,始终未能如愿。 三皇子裕暄为司马贵人所出,司马贵人出身较低微,而且在朝里并没有心腹大臣支持,所以三皇子几乎处于一个跟帝位绝缘的位置,平时不太上朝,跟二皇子一样无心武艺,终日沉迷酒色,看似跟各个皇子关系都处得不错,但是二当家说此人眼光不纯,是不能轻视的笑面狐狸。 四皇子裕弘,就是我眼前这个可怕的人物,今年二十有三,为史贵妃所出,史贵妃为当朝丞相白允奉之表亲,家世显赫,把持半边朝政,而且在众多皇子当中,论文韬武略、霸气才智就以四皇子与八皇子为首了,四皇子武艺高强并精于用兵之道,多次替康元帝征战大漠、平定内乱,战功显赫。 可惜天意弄人,本来是天之骄子的他却因为刚好在容贵妃病逝之时出世,康元帝觉得他是个灾星,对其十分冷淡,而史贵妃也因为皇帝的偏见而对其格外疏离,四皇子自少跟着宫廷内武官张在川长大,这也是为何其武艺格外出众的原因。 显赫的战功并没有为这个男人带来多半点的关爱,也许男人的世界里总是王不见王,所以康元帝对这个出众的儿子甚为忌惮,早早就让他成家搬出皇宫,赐封宁亲王,名封暗贬,亲王与皇子之间已经有着质的区别,与帝位又隔了一座山的距离。 五皇子裕彤为康元帝与宫中女官一夜风流后的附属品,那女官因为出生贫苦之家,在深宫中要母凭子贵并不容易,特别是象康元帝这样一大堆儿子的,所以五皇子的生母很早就过身,史贵妃见年幼丧母的他在皇宫里饱受其他皇子的欺凌,甚是可怜,于是纳为自己子嗣抚养。可是亲身与纳嗣始终有差别,所以即使才智过人、身手不凡,五皇子多年来依然致力于辅助四皇子争夺帝位,似乎并无争位之意。 六皇子裕勋、七皇子裕彦为曾经专宠一时的路贵妃所生,路贵妃能歌擅舞,当时深得康元帝宠爱,可惜此人擅嫉,在后宫搬弄是非,欺压弱少,五皇子的生母就是在怀第二胎的时候被路贵妃迫上绝路,后来康元帝知道此事,愤而将她赐死,所以六皇子、七皇子跟二皇子一样失去亲娘,由同一奶娘抚养,他们二人亦深明自己处境,无权无势,再加上为罪妃之子,不得皇上宠爱,与帝位无缘,所以一直依附得宠的二皇子。二人的文才与武艺均属中流,也建过一点战功,但非常识趣的把功劳归入二皇子名下。 八皇子裕宪为皇后朱氏之长子,文才足以与四皇子一争长短,平时一副翩翩公子形象,再加上有九皇子、十皇子护着,鲜有人见过他出手,所以他真正的武功修为为一未知数,但曾听说此人天资聪颖,武功并不低于四皇子。 朱氏为兵部侍郎朱弦之胞妹,朱弦手握兵权,在朝廷拥有不少同党,他所支持的八皇子一派与白允奉支持的四皇子一派形成对立。 九皇子裕贤为袁妃所出,袁妃为皇后朱氏表亲,所以九皇子理所当然的纳入八皇子一党,听说此人计谋极其厉害,与五皇子一样,是军师一名。另外他的百步穿杨神技亦是举世闻名,是同为箭功出众的我最想会一会的人物。 十皇子裕祥为皇后之次子,八皇子同母所生的胞弟,此人有勇无谋,以其爆烈脾性出名。 十一皇子裕逸为任妃所生,生性淡薄,醉心医道,无意朝政,从不参与帝位之争,但颇受康元帝之信任宠爱。甚少露面,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 十二皇子裕隆为史贵妃次子,四皇子同母胞弟,与四皇子命运不同,作为皇室幼子的他自少得到史贵妃与康元帝的宠爱,无心读书,但武功还算不俗。他自少跟着张在川与四皇子习武,对鸿才大略的哥哥非常尊敬,并无意帝位,忠心辅助四皇子。 在四皇子封亲王被“赶”出皇宫后,他甚至把宁亲王府当成自己的另一个家,在这儿的时间比在皇宫还多。 如今天下在康元帝的治理下算是国泰民安,可是由于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八皇子这四派势力为继承帝位而展开争夺,朝廷上形成四分天下之势,暗涌不断。 辉月楼接到这宗刺杀四皇子的买卖之时,二当家也非常疑惑,是谁要取四皇子性命,狠辣的大皇子?为自保的二皇子一党?阴险的三皇子?敌对的八皇子?还是还有其他人? 可惜辉月楼的规矩,除了大当家,谁也不清楚出钱的主客是谁! 但可以猜测此人必为皇室或朝贵! 因为请辉月楼杀手出手杀人的价码动辄黄金十万两以上,而这次的目标人物是四皇子!价钱更是天价! 而且辉月楼事先表明不一定会成功,而主客居然同意即使不成功仍然愿意支付全部银两。 可见此人的银两多得可以堆山填海,除了皇室或朝贵,谁还有那么多银两?! 再加上四皇子一向名望不错,除了与争帝位的几派势力敌对外,没有江湖传闻说他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家。 第3章 以假乱真 在做好壮烈牺牲准备之时,突然一阵迷烟冒起,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把我从迷烟中拉出来,是二当家! 本来辉月楼的规矩是从不救失手的杀手,失败者必死无疑,但二当家居然出手救我! 可是瞬间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气,是剑气! 可惜那飞来的‘剑’太迅,太猛了! 根本无从逃避,只感觉到右肩膀一阵剧痛,四皇子手上的柳枝已经笔直的插入我的右肩里。 二当家把一手把柳枝拔出,在剧烈的疼痛中我晕过去了。。。。 当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辉月楼里,右肩上的伤足足让我半年不能握剑,直至三年后的今天,每当刮风下雨之时仍然会隐隐作痛。 而且还在右肩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疤痕,在这次任务之前,为了美观,四当家帮我根据原来的疤痕刺了一朵梅花,基本上掩盖了疤痕。 所以,四皇子裕弘可算是我这辈子最“刻苦铭心”的人了! 要是有机会一定会跟他讨回我为了养病而荒废的半年时间。 “二当家,你猜到底是谁出手刺杀婉妍?”我停下手上的功夫,透着镜子望着他,与十五年前相比,二当家明显地衰老了很多,岁月的痕迹悄然爬上他的眼角,本来就其貌不扬的他看起来更见沧桑。 “可能性有好几个,万婉妍的父亲万绒现在虽然依附着八皇子,但老奸巨猾地想通过向康元帝献上女儿来进一步确立自己的地位,不排除八皇子派人刺杀婉妍以示惩戒;还有心狠手辣的大皇子与阴险狡猾的六皇子、笑里藏刀的三皇子也不能排除,当然,最大的嫌疑就是八皇子的死对头――四皇子。婉妍的长相气质跟当年的容贵妃有六分相似,万绒秘密训练多时打算用来诱惑康元帝,如果成功最不利的人就是一直与万绒敌对的四皇子,婉妍一死,万绒失去王牌,无论是对万绒自己还是其支持的八皇子都不利。” “那。。。二当家认为这次出银两请辉月楼刺杀婉妍,再以假乱真的人又是谁?” 虽然明知道规矩――不能过问主客的事情,可是我很有可能就这样葬身皇宫里,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所以在崔妈妈退下,只剩下我跟二当家两个人之时,我还是问了。 “重言,知道太多对我们杀手没有好处,我曾经教过你的,思绪越多、杂念越多,会影响我们出剑的速度、准确度,那等于是自杀。” 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望着他。 二当家说的道理每个辉月楼的杀手都明白,可是到底有多少个人能完全战胜好奇心?! “必定是皇室内的人。”二当家最后还是屈服。 这次,很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我跟他心里都明白,所以他放纵我难得的任性。 因为即使能成功刺杀康元帝,我也没有把握能全身退出高手如云、守护森严的皇城! “有动机与有财力请辉月楼刺杀康元帝的人必定在这皇城之内,也就是说你进入的地方有人知道你是假的万婉妍,随时会因为利益、八五八书房自保甚至其他原因而揭发你甚至除了你!要。。。小心!” “嗯。”我淡淡的应着,这皇城真是比以往去的任何鬼地方还要恐怖,最可怕的不是它的守卫,而是里面的人心。。。。 “你要在后宫中生存与出头,靠武功是不行的,四当家教的媚功与以后崔妈妈指点的妃嫔内斗技巧,你都要牢记在心,那是你生存的本领了。” “嗯。”我还是淡淡地应着,对于杀人我已经麻木了,可是对于复杂的宫廷内斗我根本是一窍不通,现在走到这一步已经由不得我害怕了,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我明天会易容成保卫婉妍的军队领头送你会万府,以后一切就靠你自己了。” 望着迟迟不肯离开的二当家,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回头唠叨了,可能在他的心里,我也不止只是一个普通杀手那么简单,可能还有一点点其他的情愫。。。。。 万府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占地之广令人咋舌,府邸的建筑布置比四皇子的宁亲王府要奢华很多,足以显示其为皇亲与朝廷重臣的高贵身份。 回来万府的第一天,万绒并无亲自接见,三当家的情报说,万婉妍为其平民之妾所出,所以并不得宠,一直在万府里毫无地位,看来是真的了。 万府的管家来过,安排了几个丫头与住所,然后交待我好好休息,以便四天后入宫选秀。 他们的忽略反而令我松了一口气,之前一晚因为害怕他们发现我是假冒的还有点担心,现在看来根本不用担心,只要安全度过这四天,进了皇宫,我就是真的万婉妍了,除了那个神秘的幕后主客,谁也不知道我是假的! “婉妍,进了皇宫就要听话,使尽这一年在万花楼所学的功夫去诱惑皇上知道吗?要是不想一辈子老死宫中,就要出头!放心,我已经跟你姑母万贵妃娘娘交待好,进到皇宫她会照顾你的。” 点点头,为免在声音出破绽,我尽量少发音为妙,幸好万绒也不在意。 “以前那些事,你就忘了吧。爹也是为了你好,皇子哪及得上皇上!现在四分天下,皇位最后鹿死谁手还难说,爹不想你嫁错郎,以后惹来杀生之祸,还影响全家人的前程,嫁给皇上是零风险的生意。你明白爹的苦心吗?” 万绒还真是虚伪,明明想巴结皇帝,还要说成是为了自己女儿幸福着想。 不过听他这句话的含义,似乎这万婉妍之前跟某一位皇子暗通情愫! 是谁? 是哪一派? 最可能的就是有表亲的大皇子以及接触最频繁的八皇子一党内的三个皇子。 惨! 如果婉妍真的与其中一个皇子有私情,那么以后进了宫面对那个非常熟悉婉妍的人一定要格外的小心,以防露出马脚。 问题是现在我连那个皇子是谁都不能确定,又不能反问万绒,而且连三当家的情报都没有写,相信这件事应该是万府内的机密! 在真的万婉妍的贴身丫头已死的情况下,要打听还真是困难,没有办法,只能兵来将挡了。 幸好万婉妍生母已死,其父亲万绒对其亦冷淡之极,甚至为了讨好皇帝把她送去烟花之地跟当红妓女学习勾引男人之道,良久没有碰面,所以外貌、声音都不是太熟悉,我在这儿的四天过得非常平安。 明天就是入宫选秀之期,真正的戏码才要开始! 以假乱真 在做好壮烈牺牲准备之时,突然一阵迷烟冒起,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把我从迷烟中拉出来,是二当家! 本来辉月楼的规矩是从不救失手的杀手,失败者必死无疑,但二当家居然出手救我! 可是瞬间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气,是剑气! 可惜那飞来的‘剑’太迅,太猛了! 根本无从逃避,只感觉到右肩膀一阵剧痛,四皇子手上的柳枝已经笔直的插入我的右肩里。 二当家把一手把柳枝拔出,在剧烈的疼痛中我晕过去了。。。。 当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辉月楼里,右肩上的伤足足让我半年不能握剑,直至三年后的今天,每当刮风下雨之时仍然会隐隐作痛。 而且还在右肩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疤痕,在这次任务之前,为了美观,四当家帮我根据原来的疤痕刺了一朵梅花,基本上掩盖了疤痕。 所以,四皇子裕弘可算是我这辈子最“刻苦铭心”的人了! 要是有机会一定会跟他讨回我为了养病而荒废的半年时间。 “二当家,你猜到底是谁出手刺杀婉妍?”我停下手上的功夫,透着镜子望着他,与十五年前相比,二当家明显地衰老了很多,岁月的痕迹悄然爬上他的眼角,本来就其貌不扬的他看起来更见沧桑。 “可能性有好几个,万婉妍的父亲万绒现在虽然依附着八皇子,但老奸巨猾地想通过向康元帝献上女儿来进一步确立自己的地位,不排除八皇子派人刺杀婉妍以示惩戒;还有心狠手辣的大皇子与阴险狡猾的六皇子、笑里藏刀的三皇子也不能排除,当然,最大的嫌疑就是八皇子的死对头――四皇子。婉妍的长相气质跟当年的容贵妃有六分相似,万绒秘密训练多时打算用来诱惑康元帝,如果成功最不利的人就是一直与万绒敌对的四皇子,婉妍一死,万绒失去王牌,无论是对万绒自己还是其支持的八皇子都不利。” “那。。。二当家认为这次出银两请辉月楼刺杀婉妍,再以假乱真的人又是谁?” 虽然明知道规矩――不能过问主客的事情,可是我很有可能就这样葬身皇宫里,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所以在崔妈妈退下,只剩下我跟二当家两个人之时,我还是问了。 “重言,知道太多对我们杀手没有好处,我曾经教过你的,思绪越多、杂念越多,会影响我们出剑的速度、准确度,那等于是自杀。” 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望着他。 二当家说的道理每个辉月楼的杀手都明白,可是到底有多少个人能完全战胜好奇心?! “必定是皇室内的人。”二当家最后还是屈服。 这次,很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我跟他心里都明白,所以他放纵我难得的任性。 因为即使能成功刺杀康元帝,我也没有把握能全身退出高手如云、守护森严的皇城! “有动机与有财力请辉月楼刺杀康元帝的人必定在这皇城之内,也就是说你进入的地方有人知道你是假的万婉妍,随时会因为利益、自保甚至其他原因而揭发你甚至除了你! 第4章 要。。。小心!” “嗯。”我淡淡的应着,这皇城真是比以往去的任何鬼地方还要恐怖,最可怕的不是它的守卫,而是里面的人心。。。。 “你要在后宫中生存与出头,靠武功是不行的,四当家教的媚功与以后崔妈妈指点的妃嫔内斗技巧,你都要牢记在心,那是你生存的本领了。” “嗯。”我还是淡淡地应着,对于杀人我已经麻木了,可是对于复杂的宫廷内斗我根本是一窍不通,现在走到这一步已经由不得我害怕了,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我明天会易容成保卫婉妍的军队领头送你会万府,以后一切就靠你自己了。” 望着迟迟不肯离开的二当家,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回头唠叨了,可能在他的心里,我也不止只是一个普通杀手那么简单,可能还有一点点其他的情愫。。。。。 万府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占地之广令人咋舌,府邸的建筑布置比四皇子的宁亲王府要奢华很多,足以显示其为皇亲与朝廷重臣的高贵身份。 回来万府的第一天,万绒并无亲自接见,三当家的情报说,万婉妍为其平民之妾所出,所以并不得宠,一直在万府里毫无地位,看来是真的了。 万府的管家来过,安排了几个丫头与住所,然后交待我好好休息,以便四天后入宫选秀。 他们的忽略反而令我松了一口气,之前一晚因为害怕他们发现我是假冒的还有点担心,现在看来根本不用担心,只要安全度过这四天,进了皇宫,我就是真的万婉妍了,除了那个神秘的幕后主客,谁也不知道我是假的! “婉妍,进了皇宫就要听话,使尽这一年在万花楼所学的功夫去诱惑皇上知道吗?要是不想一辈子老死宫中,就要出头!放心,我已经跟你姑母万贵妃娘娘交待好,进到皇宫她会照顾你的。” 点点头,为免在声音出破绽,我尽量少发音为妙,幸好万绒也不在意。 “以前那些事,你就忘了吧。爹也是为了你好,皇子哪及得上皇上!现在四分天下,皇位最后鹿死谁手还难说,爹不想你嫁错郎,isuu書网以后惹来杀生之祸,还影响全家人的前程,嫁给皇上是零风险的生意。你明白爹的苦心吗?” 万绒还真是虚伪,明明想巴结皇帝,还要说成是为了自己女儿幸福着想。 不过听他这句话的含义,似乎这万婉妍之前跟某一位皇子暗通情愫! 是谁? 是哪一派? 最可能的就是有表亲的大皇子以及接触最频繁的八皇子一党内的三个皇子。 惨! 如果婉妍真的与其中一个皇子有私情,那么以后进了宫面对那个非常熟悉婉妍的人一定要格外的小心,以防露出马脚。 问题是现在我连那个皇子是谁都不能确定,又不能反问万绒,而且连三当家的情报都没有写,相信这件事应该是万府内的机密! 在真的万婉妍的贴身丫头已死的情况下,要打听还真是困难,没有办法,只能兵来将挡了。 幸好万婉妍生母已死,其父亲万绒对其亦冷淡之极,甚至为了讨好皇帝把她送去烟花之地跟当红妓女学习勾引男人之道,良久没有碰面,所以外貌、声音都不是太熟悉,我在这儿的四天过得非常平安。 明天就是入宫选秀之期,真正的戏码才要开始! 入宫选秀 宫廷的防备非常森严,单单看我们秀女的检查就知道,每个秀女都必需脱光衣服被内廷的老宫女逐寸逐寸仔细检查清楚,以防身上携带任何攻击性武器。 我的绝技是弓箭,号称辉月楼里的神射手,那把特制的弓箭已经藏在古琴之内,因为万婉妍是高官之女,所戴之物品都是贵重品,估计那些奴才都不敢破开古琴来看。 大孙皇朝的秀女分两种,一种就是象万婉妍这样,是高官或巨富之后,有特殊身份地位的,通常都可以选上才人、贵人、昭仪,如果色艺特别出色的,受皇上青睐,还可以当上妃。 就算不能被皇帝选上,也有机会被指配给皇室成员或高官当妃或妾,当然这其中涉及利害关系多于偶然机遇。 万绒就是看中婉妍的相貌气质与康元帝最宠爱的容贵妃,就是二皇子的生母有六分相象,深信她必能得康元帝青睐,所以才送她进来选秀。 不得不说他是个聪明人,现在四分天下之时,万婉妍一旦嫁给哪一派的皇子,那么几乎就等于表明万绒要支持哪一派,要是以后那一派不幸倒下,那么万绒必受牵连,可是嫁给皇帝就没有此风险。 而另外一种就是从民间的平民百姓家里选送的妙龄女子,这种秀女通常只能当宫女,要是有特长如歌艺出色的可以充当宫内歌舞姬。 当然只要能留在宫里,有机会见到皇上,这些民间秀女还是有可能出头的,象五皇子的生母就是民间的秀女,一样得到康元帝的宠幸,所以能不能出头就是各凭本事了。 秀女住的地方是位于凤缳宫的一角,我们要在里面接受近一个月的宫内礼仪训练。 贵族秀女与民间秀女衣食住行都是有区别的,我们在各个方面都明显受到优待。 环观这批秀女里,万婉妍这副皮囊算是极品,特别是在贵族秀女中,万绒这只老狐狸的如意算盘打得还真是响,以婉妍的条件要不被选上还真有难度。 万贵妃两天前来过,我这个“姑母”还真有够娇纵的,她是大皇子的生母,听说大皇子为人跋扈之极,倒真有乃母之风范。 万贵妃已经年近五十,身材已然发福,皮肤保养得还不错,隐约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娇艳的美人,可惜那眼神、那态度实在让人生厌! 她进来后只是用眼角冷冷的瞄了我一眼,然后吐出:“几年不见,变了样子。果然有几分象容艺那个小贱人,我哥还真会盘算。” 从她这句话可以推断,她跟万婉妍并不亲近,让我可以放心与她周旋。 “谢贵妃娘娘夸赞,今日得见贵妃娘娘尊驾,婉妍万分荣幸。” “嗯,嘴巴还算甜,以后就要听我的话了,我已经安排御前选秀那天你当主舞,跳的就是当年容艺擅长的彩带舞,听哥说你去了妓院学习舞艺一年多,这彩带舞你会跳吗?” “回娘娘,婉妍刚好学过,娘娘真是考虑周详。” “嗯,那就好,三天后就是御前选秀,你好好准备一下吧,千万别丢了我们万家的颜面。” “婉妍知道。” 。。。。。。。 大皇子一派在朝廷里势力淡薄,只能靠着那个皇室长子的名称撑着,万贵妃需要拉拢更多支持,我知道。 因为婉妍的容貌,能得到皇帝宠幸的几率甚高,如果能把我拉过来,再把万绒也拉过来,那对大皇子争夺帝位非常有利。 真是可笑,万贵妃与万绒两兄妹各自心里都在盘算着对方的利用价值。 我想,要不是婉妍有利用价值,以万贵妃的为人,才不会念什么亲戚之情,代为打点一切! 进宫已经二十三天,每晚入夜里我都会在换上夜行衣,根据崔妈妈提供的大略地形图进行地形考察。 秀女住的凤缳宫位于皇宫的西边,而皇帝处理朝政的徽阳宫则位于宫城中心偏东,其寝宫豫和宫则位于宫城的北边。 南边主要是还没成亲迁出的皇子们居住与学习的地方,昨晚我见到了“久违”了三年的十二皇子裕隆,他黑了不少,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少了一分年少轻狂,多了一分男子气概,这三年跟着四皇子南征北战果然长大不少! 可是二十岁的男人居然还没成亲,还住在皇宫里,真是“裙脚儿”! 看到他,我不由得想起三年前那柳枝令我“刻骨”,那伤痛令我“铭心”的四皇子裕弘,他现在的武功会不会更上一层楼?! 如果。。。如果我这次有命出去的话,一定会去报仇! 让他尝一尝我的“穿云箭”! 不敢在裕隆的房子上停留太久,因为他也是师承于张在川,跟四皇子同门,虽然没有直接跟他交过手,但在四皇子那里吃过亏,我也不敢轻视他! 听说康元帝不是个好色的人,特别是中年以后已经很少要妃嫔伺寝,为了方便批阅公文,他多数睡在徽阳宫的偏房里,那儿的守卫甚为森严。 最令刺客闻风丧胆的莫过于他身边的太监陆云道,二当家用“炉火纯青”来形容这个人的内功修为! 陆云道本位武当派弟子,后得到高人指点,武功大进,很早就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我想连楼主都未必是他的对手,所以你这次行刺康元帝绝对不能跟这个人正面交锋。”二当家不下三次的交待我。 早年陆云道曾经遭遇奸人暗算,受了重伤,被微服出游的康元帝所救,其后他为报这救命之恩,同时亦深为康元帝的治国之道感动,决定净身为太监,跟随康元帝保其安全。 碍于对陆云道的忌惮,这二十多天来我都不敢靠近徽阳宫。 绿珠是最新一批杀手里脱颖而出的丫头,她的轻功非常出众,是二当家挑选来为我与辉月楼之间通消息。 十六、七岁的模样,长相干净,但跟五年前刚从训练营里出来的我一样,对周围的一切都非常防备,连别人靠近半寸都恐防他随时会出手攻击自己。 今天万贵妃命人送来了有催情作用的香料与几伏春药。 “万贵妃命奴才跟婉妍姑娘说‘皇上有了点年纪,无论是兴致还是体力都不复当年,加一点东西助兴会有更好的效果’。” 第5章 送药来的安公公转告了万贵妃的话。 的确,康元帝今年五十有四了,力不从心真是最大的问题! 要找到机会刺杀他就先要得到他的信任与宠爱,降低陆云道的防备。 献身似乎是无可避免的事实。 “我们连性命都准备随时丢掉,贞操算什么?!”二当家这句话最近不时在我的脑袋里回响,似乎我的理智想要催眠我的本能反应! 两天后便是御前献舞,无如意外的话,当天晚上就必需献身。。。。。。。 御前献舞 “我比较喜欢你原来的脸。” 看着我正对着镜子细致的上妆,绿珠淡淡的道。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跟我说任务以外的话,看来离开辉月楼快一个月的她,已经慢慢融入“正常”生活,学会偶尔说说“无聊”的话题。 绿珠做事很仔细,就是江湖经验少了一点,再加上从少到大都在辉月楼里长大,对人过于防备。 “为什么?这张脸不是更漂亮吗?” 今晚就是御前献舞,康元帝甚至各个皇子都在场,其中包括那个与婉妍有私情的皇子,因此我必需格外小心,无论从眼线、颧骨线条都要更仔细修饰。 其实所谓“易容”并非真的能把一个人完全一模一样的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易容”只是利用视觉上的误差、盲点。 之所以我能够这么“完美”的易容成万婉妍,是得益于天赋本钱――我们的身材、脸部大体轮廓十分相象。 “男人的易容还容易一点,因为一般人很少仔细研究一个男人的面部线条,再加上一点胡子能修饰下颚轮廓,所以只要脸部其他地方化妆得精确一点,一般能骗过人。可是女子的脸部,特别是美女的脸部常常为人们视觉的焦点,多一分、少一分都相对地格外明显。尤其是下颚的轮廓。女子下巴没有胡子的修饰,弧度的大少、粗细都一目了然。” 四当家在给我易容的时候曾经这么说。 而纵观辉月楼里就只有我的脸部线条跟万婉妍的最相象,当然我跟她的五官其实并没有真的那么相似,但在四当家的巧手精制的一张人皮面具再加上一层厚厚的化妆之下,出来的效果真是惊人,坏就坏在每次我要变身婉妍之前都要花将近一个时辰仔细上妆,以掩盖某些细微差异之处。 说穿了四当家的“易容”绝技就是观摩、临摹,然后再教那个需要易容的人腮红该几分,眼影该多重。。。。。。 “我是‘鬼手’妙竹的嫡传弟子,易容除了巧手,最重要的是天份,这般易容技巧在江湖上除了我,已经没有其他人能达到了。”四当家骄傲地说。 是的,连一向见多识广的三当家都点头同意,我相信这天下里能把原本跟婉妍有七分相像的我变成十分的婉妍的人只有他,而能把两个一点都不像的人变成一模一样的就只有神仙! “不习惯。那不是你。”绿珠还是习惯用短句,而且语调坚如钢铁,也许应该是时候叫她改一改了,今晚以后我就是皇帝的妃子,她也要经常接触精明的康元帝,不能再用这副模样。 所谓彩带舞其实就是“嫦娥奔月”的故事改编的舞蹈,色诱不是我的强行,但幸好来之前在辉月楼里恶补了一阵子。 这次选秀共有秀女五百零八人,其中贵族秀女一百零二人,民间秀女四百零六人,可是能进行御前选秀的只有一百五十人。 昨天由皇后、几个贵妃先挑选一次,被钦点的秀女才有机会得见圣驾。当然,除了几个色艺异常出色的贵族秀女与民间秀女外,其他的名额根本早就通过贿赂、巴结、政治利益交换等内定好了,如我! 听说这次也准备为十一皇子与十二皇子选妃,所以昨天史贵妃也来了,她很福态,看起来很和蔼、慈祥,跟那个冷峻的四皇子截然不同,但眼里难掩的精明、睿智又充分说明,奇*shu$网收集整理四皇子的确遗传到她的一部分。 “抬起头来。”史贵妃走到我的旁边,轻皱着眉吩咐道。 “民女遵命。” 我知道又是这张脸惹的麻烦,自从进宫以来,那些老太监每次见到我都会有这种反应! 史贵妃惊讶地端详着我的脸,倒抽了一口凉气! “很像一个人。”很快她就回复镇静,换上一贯温和的微笑,“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家的闺女?” “回贵妃娘娘,民女名婉妍,是刑部尚书万绒家的。” “万绒的女儿?”史贵妃的眉头再度轻锁,在盘算要是我被皇帝选上后的利害关系。 “妹妹,我的这个姨甥女还不错吧,今年刚好十七,配你家裕隆刚好,要是你喜欢的话,明天御前选秀的时候我跟皇上说你看上她了,想她当十二皇子妃,如何?” 万贵妃不知何时已来到我们面前,不怀好意地说着。 要是史贵妃把长得象容贵妃的婉妍硬是要过去当十二皇子妃,那等于是十二皇子与父亲抢女人! 其实万贵妃在警告史贵妃别阻碍她的大计,否则她就去康元帝那里告她们因为嫉妒而不让皇上宠幸我。 “婉妍姑娘秀外慧中,裕隆那鲁莽儿哪配得上,万贵妃说笑了。听说户部侍郎的千金也来了,在哪里?让我好好瞧瞧。” 虽然史贵妃离开了,但我可以感受到周围如箭一般的目光,特别是来自皇后朱氏的! 我不但成为这次选秀的焦点,也成为背后政治实力升降的重要转折点! 理所当然的,我在昨天的后宫选秀中脱颖而出,安排成为今天献舞的主角。 确定脸部完全看不出易容的痕迹后,我把小分量的春药藏在身上,跟着太监们离开凤缳宫,到今晚设宴的春沅宫后殿作准备。 一定要先找出谁是婉妍的情郞再加以防范,还有那个神秘的幕后真凶――这次刺帝的主客。。。。。。 “禀圣上,今年选秀共有秀女五百零八名,后宫挑出一百五十名才貌出众的秀女今日让吾王亲自挑选。” 只听见前殿里禀告太监用那非男非女的音调放声呈报。 “今日是选秀女的大日子,朕都差点忘了。裕弘、裕彤、裕隆你们兄弟三人这次平定南乱有功,朕还没有好好封赏你们,今晚这次家宴就当是为你们准备的庆功宴,待会儿要是看到有合心意的秀女就挑一个回去当妃妾。” 康元帝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仍然中气十足,说话铿锵有力,果然是有魄力之人! “谢父王,儿臣亦祝愿父王能挑到满意的妃子。” 宫乐骤起,我与另外七个安排献舞的秀女随着舞步缓缓从侧门进入,只见白发银须的康元帝坐在大殿的龙椅上,那棱角分明的脸庞看起来甚是威严,一双如鹰的锐目仿佛会看穿别人的心思,精壮的身材没有随岁月也消减半点,依然可以想象年轻时候是一个威武的八尺男儿。 康元帝年幼时即跟随先祖南征北战,为大孙皇朝的建立立下汗马功劳,可惜因为不是长子而没有被册封太子,后来在先祖去世后发动了一场宫廷政变把登基数年的太子玄壬帝赶出皇城,最终登上帝位。 有人说玄壬帝被赶出皇城后隐姓埋名活着,也有人说他早就被康元帝派人杀了。 因为玄壬帝昏庸无能,弄得民不聊生,甚不得民心,而康元帝即为后即推行改革,民安富足,所以大家几乎绝口不提政变夺位之事,除了少数好事者外,亦无人关心失踪的玄壬帝下落。 而容贵妃原本是康元帝青梅竹马的恋人,却不幸被玄壬帝看中强拉进宫当皇妃,康元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嫁作人妻,所以对玄壬帝的恨意又增加一分。 在夺得帝位之后原本以为终于能跟容贵妃长相斯守,碍于她曾经是兄弟之妻,不能立为皇后,但却专宠一时。 不料她在生产二皇子的时候难产,身子日渐衰弱,病恹恹地拖了五年,最终在四皇子出世那天晚上过身。 康元帝对容贵妃的感情深得令人动容,可是却因此加倍讨厌在她过身时候到来的四皇子裕弘。。。。。。 康元帝面带微笑地看着出场的我们,那是胸有成竹的微笑。 奇怪!当他的目光扫过我脸上的时候,怎么并没有象万贵妃、史贵妃或是其他老太监那样惊讶! 他,对这张长得跟容贵妃七成相象的脸一点惊讶都没有! 这不寻常! 按道理,最大反应的人应该是他! 可是居然连万贵妃故意安排我跳容贵妃生前最擅长的彩带舞亦未能打动他半点?! 两边分列而做的是皇后与几位贵妃,再过去的就是十二个皇子。 感觉到一道令人背部发寒的目光从左边的席上射来。 是他! 四皇子裕弘! 三年不见,目光依然令人不寒而栗! 只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端倪着我们,特别是我! 不知道是否自己特别敏感,总觉得他的目光不像是一般欣赏歌舞姬那么简单,那深沉的目光仿佛在确定着什么,又仿佛在等待着看好戏。 他,到底是因为从史贵妃那里知道,今晚会出现一个跟容贵妃相象的高官之后来扰乱争夺帝位的局面,所以特别这么关注我。 还是。。。还是,他认出我是三年前的辉月楼刺客! 不可能! 众所周知我是万婉妍,除了主客! 又除了婉妍的情郞! 难道是他?!早我们一步出手刺杀婉妍的真凶? 突然, 因为被他深寒入骨的锐利眼神扰乱心境, 慢了半个舞步差点踩到左边那个舞女的彩带。 第6章 幸好发现及时,利用一个轻跳避开丢人的混乱局面出现。 但刚才那个轻跳利用了一点点轻功,虽然说是非常不明显,怕就怕有认真看每一个细节的高手发现,毕竟这里在场的人里武功深不可测的为数不少! 在大家都在为我华丽的跳跃而鼓掌之时,那家伙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深深的戏谑笑意,真是可恶!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因为他才差点失手的! 这样看来,这个男人不可能是婉妍的情郎,但不能排除是主客的可能性,亦有可能是杀婉妍的凶手。 他旁边的五皇子裕彤与十二皇子裕隆似乎对歌舞女色不太感兴趣,五皇子在注视着康元帝的神情,十二皇子只顾着品尝美酒。 与他们刚好对面坐着的是八皇子一群人。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八皇子裕宪! 坊间传言说康元帝十二个皇子中,四皇子、五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十一皇子都是各具特色的当世美男,随便一个走出来都足以令全城少女失魂。 但在这堆长相出色的皇子里又以八皇子为首,与四皇子完全男性化的冷峻不同,他完美的五官里带点阴柔美,但又不失男子气概,看似一副全无威胁性的翩翩贵公子形象,可是从他那凌厉的双眼可以肯定,此人并非看起来那么“无害”。 完全读不出他的心思,虽然像是一直很投入地观赏着舞蹈,但在有意无意中似乎也注意到我,探测性的目光总是稍纵即逝,一下子又回复正常。 没有失去情人的伤痛,不是情郎! 可是跟四皇子一样,此人心思难测,不能排除是主客! 他旁边的是九皇子裕贤与十皇子裕祥,九皇子的眼神比八皇子的更可怕,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个男人看起来像是个文弱书生,可是箭功却举世闻名,很可能不下于我,这皇室内,卧虎藏龙。 十皇子则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盯着我看,不像是衡量我的姿色,可是又说不上一个所以然来。 总而言之,八皇子一党的人神情都很不寻常! 右边首座的是大皇子裕昆,身形稍肥,跟万贵妃六成相似的五官,眼睛细长,略有奸邪不正之光。我们几个薄纱蔽体的秀女在他的眼里可能根本算不上人! 他,不可能是婉妍的情郞! 再过去的是三皇子裕暄,本来他的长相是挺好的,可惜一副流气的表情总让人看着生厌,外间流传此人好色成性,专门勾引一些不得宠幸的妃嫔。 康元帝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跟他好上的都是一些几乎终身绝缘帝宠的下等货色。 只见他正死命的盯着身材最惹火的几个秀女,那目光几乎达意淫的程度。 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婉妍的情郎与幕后主客。 左边首席的是二皇子裕泽,一副标准的附庸风雅书生脸孔,与其他皇子相比,他的外貌不算出色,也许是眼神欠缺霸气,总让人有一种懦弱之感,他正全神贯注的欣赏着秀女们的舞蹈,并不特别关心我们单薄的衣衫,这个男人居然喜欢艺术多过女人!无药可救! 他旁边的是六皇子裕勋、七皇子裕彦,二人的模样有八成相象,虽然也称得上美男,估计跑去妓院不用付帐都有姑娘自愿委身,但那四处打量的不纯眼光为其大打折扣,难怪民间数皇室出色男子时总会自动忽略这两个人。 坐在最边上的是传说中超然洒脱的十一皇子裕逸,也是这批贵族秀女最想争夺的目标! 因为在十二个皇子之中还没纳妃的只有十一皇子与十二皇子,十一皇子是皇室出名的美男,武功与医术均精湛,不参与帝位之争,但也备受帝宠,是很多只想简单攀上皇亲国戚大臣心目中的理想人选,听说今天的选秀会替他跟十二皇子选妃。 十一皇子裕逸对歌舞并无兴趣,但对我打量每个皇子的目光却是非常饶有兴致,每当我盘算衡量完在场每个人后总会对上他的目光! 这人不能轻视,仿佛能读出别人心思,还是不要跟他对上目光为妙! 今天虽然是皇室家宴,但某几个朝廷重臣兼皇亲也列席在内,象丞相白允奉,也就是四皇子与十二皇子的表舅父,四皇子的岳父。 还有兵部侍郎朱弦,八皇子的舅父。 当然还有婉妍的生父,大皇子的舅父万绒。 各人均是心怀鬼胎,各自盘算着对方与目前形势,整场舞蹈下来,根本没有几个在看舞,个个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今晚这春沅宫之内诡异的事情,诡异的人实在太多了,从康元帝到四皇子、八皇子一群还有十一皇子,个个高深莫测,在我衡量他们之时,仿佛同时也被估量着。。。。。。 到底这里面有几个人知道我是假的万婉妍?! 谁是婉妍情郎? 谁是主客? 谁是刺杀婉妍真凶? 一舞过后居然一无头绪! 而且事情似乎比当初进来之前猜想的还要复杂,有那么一霎那,我真的觉得,仿佛在场的几派人都知道我是假的婉妍,只是因为各自的原因而隐瞒着。。。。。。。 “你,抬起头来。” 在众人期待之下,康元帝命正在等待着钦选秀女的我抬头。 “民女遵命。” 以在镜子面前练习过最媚的笑脸望向这个一代贤君! 这次康元帝跟之前的表情不同,这次的表情完全符合在场所有人的期待,略显惊讶,更带欣喜,仿佛。。。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是那一家的闺女?” “回圣上,民女名婉妍,刑部尚书万绒大人乃吾父。” “哦,原来是万绒的千金,万家真是出美女啊!”康元帝的笑意越深,万贵妃与万绒越是得意。 皇后朱氏与史贵妃则明显的凑着眉头不悦。 而四皇子与八皇子的表情高深莫测。。。。。。。 “听说裕暄的侧妃又怀上皇家血脉了,是吗?” 在一阵笑声之后,康元帝话题突然转到三皇子身上。 “回父王,夏妃的确发现有喜。”好色的三皇子裕暄马上把注意力从秀女身上收回来。 “嗯,裕暄已经快成为三个孩子的爹了,为我们皇室开枝散叶真是大喜之事。可是裕弘,你跟裕暄同龄,立妃都已经六年了,怎么还没有听到半点好消息,是不是与静妃感情欠佳?” 康元帝的心思真是难测,在大家都以为他会马上下旨册封我之时,他却把秀女之事搁在一边,说着完全不相关的话题。 “回父皇,静妃贤良淑德温婉可人,与儿臣感情甚督,只是儿臣常年南征北战,对其略有疏忽,今后儿臣定必加倍爱护,早日传喜报。”四皇子镇定地回着几句众所周知的台面话。 成亲六年未有所出,那怎么可能只是‘略有疏忽’的问题?! 记得三年前刺杀他之时,情报上说他与其正妃静妃,也就是白允奉之女白如静根本是相敬如“冰”,虽然从没有纳侧妃与妾,但几乎从不踏足静妃之房门半步,宁愿在外头养着一些小歌妓。 他与白如静的婚姻虽然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政治婚姻,但静妃如花美貌再加上出尘的气质,是没有男人会抗拒的类型,可是这个男人却狠到碰也不碰一下,真有够奇怪的。 “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康元帝果然没有被他那几句话唬弄过去。 “裕弘,你看这万绒之女如何?” 康元帝突然吐出一句令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的话。。。。。。 六皇子遇刺 “回父皇,万府千金美艳动人,舞技出众,是难得一见的佳人。” 连一向处变不惊的四皇子也深感事态不妙,考虑了一会儿,实在是毫无退路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这。。。。这康元帝该不会是想把我指配给四皇子当侧妃吧! 这会是多大的震动! 先不说我刺杀康元帝的计划全部泡汤,四派争夺帝位皇子的势力将会大乱! 原本支持八皇子的万绒被无辜的拉进四皇子一营! 原本想通过我来拉拢皇帝的万贵妃与大皇子将会因为四皇子破坏其好事而产生敌对。 康元帝,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再说,这个恐怖的四皇子不知道是主客还是刺杀婉妍的真凶, 要是他是主客还好办,就当这次刺帝计划被康元帝识破了,白忙一场。 可是。。。可是要是他是刺杀婉妍的真凶,那么我嫁入宁亲王府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就算退一万步说,他既非主客也非刺杀婉妍真凶,但以他那锐利的目光,难保不会认出我就是三年前刺杀他的杀手! 几乎是全场的人都冒着冷汗等待康元帝的下一句话! “这次你平定南乱居功至伟,是百胜都称颂的英雄!万府婉妍是当世难得之佳人,与你匹配。那我就把她赏赐给你,美人配英雄!朕下旨赐封秀女万府婉妍为妍妃,指配给宁亲王裕弘作侧妃,择日成亲。” 康元帝这句淡淡的话震动了整个春沅宫。。。。。。 忘了怎么勉强谢恩,怎么退回后殿。。。。。 那批秀女都羡慕我能被指配给人中之王的四皇子,谁知道对于我来说那几乎等于死路一条! 康元帝为什么要把我指配给四皇子?! 无法参详出当时他那表情所代表的含义。 是单纯的政治、权术利益关系,还是。。。还是因为他已经识穿我是刺客! 如果他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是刺杀他,那我还有命离开这皇城吗? 第7章 ! 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 该走?! 还是该留在这里,继续伺机刺杀?! 今晚一切都不对劲,以我多年的杀手经验,这是一个凶兆! 我派绿珠避开皇城守卫的视线,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皇宫最北处,那里的宫场有一个小洞,是二当家准备给我们方便联系通讯。 今天晚上,四皇子、十一皇子、十二皇子都不情不愿地被指婚,但皇帝金口一开,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指配给十二皇子的是户部侍郎的千金,指配给十一皇子的是大学士之后,都是家世显赫的贵族。 所谓选秀女,还不是一场变相的内功与朝廷斗争! 万贵妃向康元帝请求在我出嫁至宁亲王府之前,留在她的鸳和宫里以叙姑侄之情,康元帝批了,所以在未来的五天里,我都必需留在鸳和宫。 这万贵妃肯定是不怀好意,而且肯定是一个非常大的阴谋,因为当她的要求准批之时,二皇子、四皇子、八皇子一派的人都面露戒备之色。 只可惜一向对权术不熟的我一时三刻还没有参透她的用意。。。。。 无计可施之下,只能见一步走一步,这句话几乎成了我的左右铭,因为这宫城之内发生太多出乎意料的事情! “按兵不动” 这是二当家的指示,他要我继续假扮婉妍嫁给四皇子。 “二当家吩咐这五天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行刺康元帝,因为要是他早有防范那等于自杀。”绿珠一字一句地转述二当家的话。 “还有,他说这万贵妃蛇蝎心肠,一定要做好防备。” “嗯。” 自从被移至万贵妃的鸳和宫内之后,我与绿珠把这房子的每一寸都翻遍,以确保安全。 而万贵妃命人送来的食物一样都没碰,宁愿先挨一个晚上的饿,明天再去御膳房偷。 那崔妈妈虽然看起来木头木脑,但做事还算麻利,跟着宫内的公公着手打点我嫁入宁亲王府之事。 这也好,她不在,我与绿珠的负累会少很多,要是看形势不对就马上逃走,看一下能不能拼死杀出皇城。 崔妈妈不知道辉月楼的事,她只知道我们是要进宫选秀的人,就算被逮到也问不出什么。 “屋顶有人!” 我示意绿珠不要说话,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着。 现在已经是三更时分,是谁突然跑到这鸳和宫屋顶“作客”,而且那个人的轻功非常厉害,我连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有察觉到,要不是他耐不住寂寞,把玩手中的剑发出微弱的声响,我可能真的不会发现。 绿珠凭着自己出众的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爬到屋檐下,偷看到底是谁在上面,意欲何为。 “十二皇子”绿珠回来后在纸上写着。 什么?! 这十二皇子在我们的屋顶上干嘛?! 监视?! 我与绿珠大气也不敢透半口,只能当作什么也不知道“正常”灭灯就寝。 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哪里还睡得着! 我们进宫的时候都没有带随身兵器,弓箭又不能应付近身战, 我与绿珠的功力均不能象那可怕的四皇子一样摘柳为剑, 只能把献舞用的彩带绑上用头上的钗磨尖,勉强制作了两只绳镖,要真的动起手来不至于手无寸铁。 现在我与绿珠的手都死命握着绳镖。。。。。。。 一个时辰过去了,屋顶上的十二皇子越来越不耐烦,把玩手上的宝剑发出响声越来越多。 我与绿珠不禁相视一笑,果然是帝皇之家,娇生惯养,我们以前试过一天一夜动也不动守在目标的周围,伺机刺杀,要是象他那样奇qisuu.书,十条命也不够赔。 他,到底在干嘛? 监视的话不用一个皇子亲自来,派一个守卫就可以。 突然,我们住的四合院大门被悄悄打开,有一个人正鬼鬼祟祟的摸进来。 这又是谁? “大皇子,这么晚了,来这里干什么?”只听见屋顶上的十二皇子嘲弄的笑声。 “裕隆?!”偷摸进来的大皇子大吃一惊。 我与绿珠悄悄的躲到窗后,通过窗门之缝偷望外面的情形。 “四哥说,今天晚上一定有淫贼来袭击他未来的侧妃,所以派我来守着。 什么? 原来万贵妃与大皇子打的是这种龌龊的主意! 毁了婉妍,不让其与四皇子成婚! 一来,要是生米煮成熟饭,而婉妍也愿意的话,大皇子与万贵妃可以向康元帝请罪后再请旨要求把她纳为大皇子侧妃,这样就可以控制万绒。 要是婉妍被毁之后,她看不开自寻短见的话,那么万绒与四皇子本来就深的成见更是进一步加深。 无论是哪一个结果,四皇子与万绒都不能连城一线! 大皇子够胆这么明目张胆地进来,而他与十二皇子闹成这样,居然都没有惊动到守卫,估计今天晚上万贵妃命人送来的酒菜一定下了蒙汗药! 卑鄙! “裕弘多心了,我只是来看看亲爱的表妹是否习惯宫中的生活,是否安寝。”大皇子面不改色地吐出厚颜无耻的谎言。 “四更天来探望她,也太晚了吧。” “哪你呢?一个快要纳妃的皇子跑到自己嫂子的屋顶上,成何体统?” “只要能抓住淫贼,其他的都无所谓,你可以到父皇那里说啊,说你四更时分偷摸进来的时候发现我也在这里。”十二皇子早就吃定了这个做贼心虚的大皇子。 “来人啊。。。。来人啊。。。” “哥。。。。哥。。。。” “有刺客。。。有刺客。。。。。” 不远处突然传来焦急的叫喊声。 “快来人啊。。。。快。。。。。。” “哥。。。。。。。。。。” 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在原本寂静的皇城里回荡着,让人格外心寒。 大皇子马上就朝发出叫声的方向冲去,而十二皇子因为奉了四皇子的命要保护我,在去与不去之间犹豫着。 于情于理,我与绿珠再也不能扮作什么都不知道了,而且我们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于是穿上外衣和十二皇子一起赶往现场一探。。。。。 那是从毗邻鸳和宫的麓锦宫里一座四合院厢房里传出来的,当我们赶到现场之时,除了居住在宫外的四皇子、五皇子、八皇子,还有一向迟钝的二皇子以外,其他皇子均已经围在门外,表情非常难看,特别是看到我跟十二皇子之后,那表情越发不对劲。 只见六皇子裕勋倒在厢房的床上,周围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房内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而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深长的剑痕,是一剑致命的! 谁? 谁有这般本事一剑就置六皇子于死地? 设局嫁祸?! “是你们,一定是你们跟裕弘联合设局干的好事!”七皇子裕彦歇斯底里地指着刚进来的我们。 那双满布血丝的双眼此刻看起来象野兽。 在还未搞懂怎么一回事之前,他已经举剑攻击我们。 本来我的武功对付七皇子是游刃有余,奈何在众人面前完全不能露半点。 特别是那心思诡秘的九皇子与洞人于微的十一皇子此刻正紧紧的盯着。 而且七皇子根本就有拼死一搏之意,招招致命,让一边自卫一边保护我与绿珠的十二皇子应接不暇。 突然,风一样的闪进一个人,一招马上把七皇子制服! 陆云道?! 此人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动作之块,我连他是使用什么招式都没来得及看清楚! “你在发什么疯?”十二皇子这才缓一口气,生气的质问被陆云道制服的七皇子。 “是你,是你杀了哥哥。” “你说什么?” 徽阳殿上灯火通明,连宫外的四皇子、五皇子与八皇子都连夜进宫,每个人面上都脸色凝重。 六皇子的尸体此刻正陈在大殿中央。 四皇子进来后奏着眉盯着那尸体看了良久,然后又深深地望了我一眼。 这个男人的眼神永远具威胁性与侵略性,每次跟他对上眼光,我的心都不自觉跳快半拍。 八皇子冷冷地看着我们这一群人,没有伤心、没有惊讶、没有思绪波动,更可怕的一个人! “裕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头到尾老老实实给我说清楚。” 虽然康元帝表情仍是淡然,可是双眼却喷出火光,在场的人都感受得到的强大胁迫感。 “这。。。”刚才歇斯底里的七皇子面对康元帝的审问, 一时之间也变得吞吞吐吐,像是有难以启齿的事情。 “你们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佟妃居住的麓锦宫之内?快老老实实地说清楚。” “回父皇,这是。。。这是。。。,原本儿臣跟哥哥是想去妍妃暂住的鸳和宫。” “嗯?”康元帝眼里的火更焰,几乎在场的人都大概猜到他们兄弟二人的意图! 跟大皇子一样,想在婉妍还没正式嫁入四皇子之前,把她毁掉,破坏四皇子与万绒结盟之事! “后来。。。后来走到麓锦宫之前,我们看到妍妃一个人提着灯笼鬼鬼祟祟地在前面走着,当时以为是天助我们兄弟也,可以避开鸳和宫守卫,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妍妃掳走。于是哥哥就把妍妃打晕,然后抱到最近的麓锦宫空置客房里,准备。。。准备。。。” “行了!”康元帝震怒地一拍龙椅,示意他不用说出那丢尽皇室颜面的几个字。 第8章 “那之后又发生什么事,说下去!” “我们说好一个一个来,所以儿臣没有跟进去,守在麓锦宫之外,可是过了将近一个多时辰都不见哥哥出来,儿臣开始觉得事有跷蹊,于是进去一看,结果。。。结果就发现。。。发现哥哥倒在那里!” 说道这里,七皇子又激动起来,而且怨恨的目光直射四皇子与十二皇子! 四皇子没有理他,反而是回过头来打量着我,似乎在再一次确定着什么,然后又望向十二皇子。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我跟他有相同的疑问! 七皇子说刚才看到婉妍一个人走在麓锦宫之前,可是整个晚上我都没有走出鸳和宫半步,更加没有被他们打晕。 他,说谎嫁祸?! 不像,那锥心之痛的神情不是随便装出来能骗人的。 难怪四皇子会怀疑真的是我故意跑出去引诱他们,然后刺杀六皇子。 幸好十二皇子及时向他使眼色表明,我整个晚上都没有出去过。 “你在外面守着的时候没有听到里面有任何奇怪的声音吗?” 七皇子摇摇头。 “你们大概是什么时候见到妍妃的?确定那真的是妍妃?”康元帝想到我们所想的。 “回父皇,见到妍妃的时候大概是三更时分,非常确定那是妍妃,这样的美女不可能错认,尤其我们是冲着她而去的。” “妍妃。” “民女在。” “今天晚上三更时分你人在哪里,有没有出去过。” “回皇上,那时候民女正在鸳和宫内就寝,没有出去过,婢女绿珠及十二皇子均可以作证。” “什么?裕隆?” “裕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康元帝的面色已经变了,是爆发前的先兆! “回父皇,因为万贵妃强留妍妃于鸳和宫内,儿臣恐防她与大皇子使诈,所以守在妍妃屋顶之上,结果在四更时分真的发现大皇子偷偷摸摸的溜进来,想对妍妃意图不轨。” “混帐!”康元帝气得站了起来,“真是混帐!”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再惹怒康元帝半点。 “裕昆,可有此事!” “回。。。回父皇。。。儿臣。。。儿臣只是。。想去探望一下多年没见的表妹。” “行了!那就是说裕隆整晚都守在妍妃屋顶上,没有见到妍妃曾经外出,裕彦,那你们怎么会在三更时分见到妍妃?” “他们说谎!父皇,他们联合起来说谎!这不可能,儿臣跟哥哥明明看到的是妍妃,绝对错不了!一定是他们设局杀害哥哥。” “好了,你口口声声说是裕隆杀了裕勋,你可有亲眼见到裕隆动手。” “没有。” “那你凭什么那么肯定?” “哥哥是在染指妍妃的时候被害的,妍妃是裕弘的人,父皇刚才也听到他们说了,他们早就料到会有人对妍妃意图不轨,说不定他们故意安排妍妃诱惑我们,然后杀了哥哥。” 康元帝皱着眉端详着我、十二皇子与四皇子,幸好这次我们的确没有撒谎,不然真的很难保证不被他看穿心思。 “大哥在四更时分见到裕隆与妍妃,而六哥与七哥则在三更时分见到妍妃,六哥大概在三更到四更之间遇刺,遇刺的地点就在与鸳和宫紧邻的麓锦宫,时间、地点上都有点巧合。” 八皇子不紧不慢地说着这句足以误导所有人的话。 而七皇子听到后那眼神几乎要把十二皇子给吃了! 这是个局,绝对是一个局! 可是布局的人是谁? 意欲何为? 他的目的究竟是简单地想杀了六皇子?还是通过六皇子的死挑起二皇子一派与四皇子一派的纷争? 还有。。。还有,怎么可能出现另外一个妍妃? 突然觉得全身冒出冷汗,这皇城里藏着太多阴谋、太多危险,比刀林剑海还要可怕。。。。。。。 宁亲王府侧妃 “嘣。”干脆利落的闭门声,房里只剩下我与眼前这个男人。 我坐在床上,而他则在床前的凳子上坐着,边把玩着手上酒杯,边不时的注视着我。 眼神依然是冷的,比三年前的更甚。 即使身经百战,这么近距离面对这个充满侵略性的男人,毛孔还是不由自主地张开。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八皇子说出那句众人均会胡思乱想的话后,康元帝反而说十二皇子并无弑兄的动机,再加上七皇子之证言荒诞不经,不足采信,所以此事暂时告一段落,追查真相与缉凶一事交给内务府的人去办,对外不能透露半点此事的细节,只说六皇子得急症暴毙。 而为免同类事件的发生,我立即被送往宁亲王府,因为皇室有白事,四皇子纳侧妃一事不宜铺张,就这样简单了事。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康元帝哪会真的就这样草草结案,死的是他的亲儿子,就算平常不太宠爱,可是毕竟是皇室血脉,儿子在自己的眼皮下离奇被杀,谁会咽得下这口气!? 只是,这明显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谜局,不是一时三刻可以解开的,越是心急越容易中有心人的计,所以康元帝宁愿以退为进。 要一剑把武功不俗的六皇子致命,而且还没有经过激烈打斗,甚至连响声都没有发出,这个凶手要不就是武功惊人,要不就是早就在那附近埋伏好,趁六皇子不为意之时突袭! 无论是哪一种,那都是康元帝必需找出来的高度危险人物。。。。。。 他,到底进来干什么? 自己的弟弟刚刚神秘被杀,即使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即使那人原本想动他的女人,可是毕竟还是亲兄弟。 他不会还有兴致现在洞房吧!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要我跟他决战,那还没这么害怕,大不了就战死。 可是,要我跟他作最亲密的接触,那真的比死还要可怕。 看到我的轻颤,他突然微微一笑,那冷峻的脸上浮起的这抹笑意,让我更感不安。 他,很帅! 不能不说,这么近距离看他,真的很迷人。 比四当家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性感,更致命的是那种强势的感觉,在危险与诱惑之间游走的笑意。。。。。。 放下手上的酒杯,他一步一步地往我身前走过来,停在身前一步的距离,居高临下的望着我。 “听说万绒把你送去妓院学艺,这是真的吗?” 他的眼睛很深,藏着一点嘲弄的笑意。 “嗯。” “诱惑我。” 我惊讶的神情倒映在他深沉的眼里格外刺眼! 有点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没有情欲! 他的眼里根本没有情欲! 更多的是试探与戏弄。。。。。。 虽然早就准备在这次任务里献身,但没有想过对象会是他! 我宁愿眼前的男人是半老不死的康元帝,那样子的话,我还可以完全操控自己的情绪,完美地扮演属于婉妍的戏份。 “你现在是我宁亲王的侧妃,本分就是服侍我与为我生儿育女,没什么好惊讶的,诱惑我。” 站起来与他相对着,这让我感觉没那么弱势,在再次确定他是认真的之后,我缓缓的退去披在外头的薄纱,赤裸裸地露出肩膀。 他紧盯着我的每一个动作,仿佛在挑漏洞,然后视线渐渐从我的脸部往下移,停留在右肩上那个梅花刺身。 “啊!” 当他的唇毫无预警的吻上那个刺身的时候,我不禁全身发抖,低声喊了出来。 他的手开始在我的身上游动,像是抚摸,也像是探索,杀手的敏感让我觉得他在搜索,搜索我的身上是否带有可疑的东西。 “你,好像一个人。” 突然,他停止手上的动作,一手把我压倒在床上,撑起上半身再次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主宰感。 “我知道,死去的容贵妃。”刻意撇开头,避开他注视的眼光。 可是,下一秒他居然笑了。 我讨厌他的笑容,讨厌那种胸有成竹的笑容,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玩偶被玩弄于鼓掌之中。 “我指的那个人应该还没死,不过却不断的让别人死,因为她是个杀手。” 来不及控制自己的情绪与表情管理,因为惊讶与心虚而瞪大的眼睛里倒映着他戏谑的微笑。。。。。。 七皇子失踪 “我只是说,有点象,你不用那么惊讶。” 他好整以暇地望着我所有的反应, “堂堂尚书千金怎么会是个杀手,一定是我太想念那个美丽动人的杀手了,所以才产生错觉。” ‘想念’?! 这个男人撒谎不眨眼! 当年那个伤几乎废了我的右手! 要是再偏一点,命中背部的穴位,我必死无疑! “这个疤痕,是怎么弄得的?”他的手轻轻的在那梅花刺身上来回游移,甚是挑逗。 果然还是骗不过他! 他马上就发现刺身下的疤痕。 “小时候被箭伤的。” 我随便说出一个答案。 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个答案对于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不会因为完美的解释而放弃怀疑我。 果然,他根本没有在意我的回答。 盯着梅花刺身的眼神越来越深沉,原本戏弄的表情褪去,像是陷入沉思。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那闪着光的眼睛刚好与我疑惑的眼神对上。 第9章 下一秒,他霍地在我的唇上偷亲了一个。 “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想做的事情。” 放开我,他站了起来,然后离开了房间。 “看紧她,还有她的丫环。”隔着房门,我听到他吩咐门外的人监视我与绿珠。 我与绿珠在进宁亲王府的时候就被分开,我被关在这“新房”里等待着他来“洞房”,而绿珠就不知道被带到哪里了。 守在门外的是五皇子,故意派一个武功高强、心思细密的人做监视, 他,到底知道多少?! 我觉得自己在跟一只豺狼玩着游戏。。。。。 “她有没有出去过?” “没有。” “她的丫鬟?” “裕隆看着,应该没有离开过。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五皇子像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压低声音问着。 门外传来的是他与五皇子的对话声, 出去足足一整天,在入夜的时分,他回来了。 伴随着他的回来,原本宁静的宁亲王府渐渐变得吵闹起来,怎么一回事? 仿佛有人带了一大队人马进来。 “裕彦失踪了。” “什么?” “七弟,失踪了。今天在皇宫里搜了一整天都不见他的踪影。” “怎么发现的?” “今早我有事要找他问清楚,结果发现他失踪了。” “最后见他的人是谁?什么时分?” “二哥,大约六更天。他说裕彦跟他抱怨了一会父皇偏袒我跟裕隆,然后重复很多次肯定自己昨晚见到的是妍妃,之后就离开。” “你是在辰时进宫找他的,那就是说,他在离开二哥那里的一个时辰内失踪的。” “肯定是宫内的人做的!我现在担心裕彦凶多吉少。” “有何动机?” “除了凶手与被杀的裕勋,他是唯一见过昨晚那个妍妃的人。” “你今天早上去找他也是为了这件事?” “嗯。” “怎么府内多了那么多禁卫军?” “是二哥的人,连续死了两个一块长大的兄弟,而且都跟我们的人多多少少有关系,经三哥挑拨几句,他就勃然大怒,怀疑我把七弟藏起来,要派禁卫军彻底搜查宁亲王府。” “又是三哥,他就只会干这些事情。” “四哥,你知会了静妃,有人搜府了吗?” “没有。” “静妃一向害怕这种纷扰,你还是先去跟她说一下,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吧。” “嗯,那你代我去跟她说一声吧,我还有问题想好好跟这个侧妃聊一聊。” “四哥!” “你亲自去吧,静妃不喜欢见到陌生人。” 不容五皇子的抗议,这个霸道的男人居然绝情到连这种事都要弟弟代劳,对自己的妻子一点点关心都没有。 他,是冷血动物! 体温依存 原以为他进来后会马上揭穿我身份并严刑“逼供”,已经做好放手一搏的准备。 结果他只是脱去外衣倒在床上,看也没看我一眼。 他的情绪不好,我可以感受到。 紧锁的眉头、紧闭的双唇与紧握的拳头分明表明他根本没有真正休息, 是因为六皇子被杀与七皇子失踪吗? 他,也会伤心? 他不是冷血的吗? 这父子、兄弟之间的感情在无休止的宫廷权力斗争里到底占有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可能,那种被利益冲突截得支离破碎的亲情比没有更难受。 突然,他原本紧闭的眼睛猛地张开,那深不见底的双瞳直直地望进我注视他的眼睛里。 “啊!” 在还没来得及离开之时,已经被他大手一拉,直倒在床上。 一个翻身,把我完全压在身下。 “你可怜我?!为什么?” 他看穿我的心思! 刚才那一瞬即逝的同情之情,还是被他看到了。 “你心痛,不是吗?” 没有退缩,我迎上他的目光。 刹那间,原本认真的脸庞又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不习惯曝露自己的情绪与弱点,不习惯被了解,这有点象我。 “看来你很了解我,可是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你,这不公平。” “你想怎样?” 我知道当他换上这张脸的时候是绝对的危险,特别是一男一女靠得如此之近,姿势如此暧昧。 “你是我的侧妃,你认为我想怎样?” 我宁愿他真的识穿我是辉月楼的杀手,象现在这样,根本摸不清他的心思。 顺从又不是,反抗也不是。 而他,仿佛就是专门为了欣赏我的窘境而来的! 不能再看他的眼睛,这让我觉得自己象个玩具。 死命的闭上眼睛等待他的侵犯,我决定消极不抵抗,他想怎样就怎样。 他的身体慢慢地压下来,头埋在我的脖子里,轻轻的磨蹭了几下,然后。。。然后就这样停了下来! “我累了,陪我睡觉。”贴着我的耳朵,他每吐出一个字,就有一股热气冲进来。 这令我全身的肌肉都僵硬起来,看来四当家说得对,男女之事光靠理论是不行的,最重要的是实践,没有亲身感受过,根本不会了解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他,分明知道我是个新手,故意玩着这些把戏。 居然放心叫我陪他睡觉,好像根本不担心我会趁他没有防备的时候出手刺杀,那,是不是代表他没有识穿我的身份?! 一边呼吸着混有他味道的空气,一边承受着他的体重,一边估量着现在的处境。 在不知不觉中,我居然也睡觉了。 而且睡得比在辉月楼里还要沉! 是不用担心半夜被杀掉的缘故吗? 这份安心从何而来。。。。。。。。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今天他们把绿珠放了进来,但房子外面为了几十个卫兵,十二皇子与五皇子不时进来监视一下。 只看见绿珠满脸冤气的样子,每次见到十二皇子进来就低骂一句“野蛮人”。 原来昨天晚上十二皇子为防她在自己入睡之时偷走出去,居然用锁链把自己与绿珠锁在一起,他睡在床上,而死也不肯跟他共枕而眠的绿珠只能睡在床边的地下。 庆幸的发现绿珠跟我一样,在这样的环境居然睡得比平常还好,但不幸地发现,他们的确还是怀疑我跟绿珠,处处防备我们偷走。 也难怪,现在婉妍是六皇子被杀与七皇子失踪的关键! 四皇子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睡,与其说是来戏弄我,倒不如说是监视我,为了防止我逃跑,没有比把我藏在自己怀里更有效的方法了。 哦,当然,除了十二皇子那野蛮的铁锁绝招! 有洁僻的绿珠只能一边咒骂越骂越觉有趣的十二皇子,一边睡在他的床底下。 六皇子暴毙与七皇子离奇失踪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坊间开始流传玄壬帝阴魂不散回来宫里索命的鬼怪传说。 从不信鬼神的我反而觉得这皇室贵胄的内心比冤魂还可怕。。。。。 今天皇宫内侍传来消息,在宫内的凌波湖底捞到了一具尸体,是失踪半个月的七皇子裕彦! 今晚,他一直在喝着闷酒,没有象往常那样刻意挑逗我,可是这样反而让我有些不安。 虽然知道以往半个月以来,他也只是用冷峻掩饰着真实情绪,可是今天晚上,他连掩饰的力气都没有, 他,真的累了。 是谁杀了两位皇子? 那个人肯定是宫里的人, 到底是为争夺帝位的内讧,还是真的象坊间流传的那样,是玄壬帝回来报仇。 最终的目的何在? 怎么会出现另外一个婉妍? 还有,我,是不是辉月楼的杀手?! 这个问题应该也萦绕着他吧! 如果是的话,我的目的有何在? 是谁在幕后指使这一切? 没有言语安慰,这从来不是我的强行,静静地陪着他,偶尔对上他探索的眼光。 突然发现卸下所有防备的他也有寂寞与脆弱的一面,拥有如此高地位的他并不比寻常百姓幸福, 缺少父爱,因为宫廷利害关系被母亲刻意疏远,被逼娶两个自己不爱的女人,除了五皇子与十二皇子的兄弟情,还有什么在支撑着他?! 也许对于这个天生的主宰者来说,就只有那个帝位了! “妓院的人没有教过你,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一个男人等于是勾引吗?!” 突然,他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我。 当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之时已经被拉入他的怀中,这几天假扮婉妍的生活让我真切的体会到一件事情, 即使外表再坚强、再冷硬,在比自己还要强势的他面前,我,原来还只是一个女人。 “我需要一点体温。” 象一个任性的男孩,他把头埋在我的发鬓里。 他的身体其实很烫,也许冷的是他的心,我不知道从小到大史贵妃是否有曾经这样抱过他。 可能,因为我跟他是同类人,自小缺乏安全感、缺乏温暖的人,所以特别能体会他对温暖的索求。 其实,我并不讨厌他的怀抱,因为在这宁亲王府里,在他的怀里,我睡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安稳,开始会为别人的伤痛而皱眉,isuu書网也开始会为生活上的小事情而笑,开始有喜怒哀乐,开始。。。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 这就是世人常说的由俭入奢易,不用半个月我就完全适应现在这种像个人活着的奢侈生活! 第10章 前天醒来的时候,我还在想,要是有一天要回到辉月楼去,重新过以前那种每时每刻都要提心吊胆的生活,我是否还能适应?! 想着想着,不禁用力抱紧他的身体,也许需要体温的不止是他,还有我。。。。。。 今天皇室为两位皇子举行大葬,所有皇子都必需留在皇宫里守夜。 房子外面至少围了十多个武功不俗的守卫,再加上今天他们临离开前特别调来了一支禁卫军守在宁亲王府外头。 没有了他的床,格外地冷,即使绿珠睡在身旁也不能温暖半点。 为什么?! 再次庆幸的发现,今晚辗转反侧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有身旁的绿珠, 最近只能把绿珠的共同“堕落”作为自己改变的最大安慰。 “重言师姐,你。。。被人亲过吗?”绿珠突然坐起来,带点羞涩的问着。 “嗯。”我的经验应该不是重点,所以避重就轻的应了一句带过,“怎么了?” 其实从最近绿珠学会笑,又学会生气,我大概猜到八、九成,能令她有如此情绪波动的人只有一个――十二皇子裕隆。 “他。。。他昨天晚上亲了我。” “你以前没有被四当家调教过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没有,我有洁癖,四当家每个人都亲过,我不让他亲我。” 什么? 想不到辉月楼里拒绝四当家男性魅力的理由会有“洁癖”这一条! 我不禁轻笑出来。 “重言师姐,你最近经常笑喔,我被那野蛮人锁起来,你笑;我被他亲,你也笑。” 绿珠其实真的是一个很单纯的孩子,应该说从某个角度上说,辉月楼里长大的孩子都很单纯。 十几年的训练里,我们被关起来学各种各样杀人与自救的方法,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了。 虽然我们会杀人,甚至同伴,但只是服从命令以及为了生存! 与世俗里丑恶人心相比,我们应该算是单纯的。 “绿珠,你有没有想过,十二皇子也亲过其他人,他并不一定比四当家‘干净’。” “嗯。。。我知道他快要跟别人成亲了,要不是因为死了两个皇子,可能早就成亲了。” “那你怎么想?” “不知道,所以问你。”绿珠非常诚恳地向我求教。 “我也不知道。”不是不想救她,是因为自己也理不清。 我们都开始贪恋人世间的这种所谓的感情,所谓温暖与幸福,即使那伴着烦恼与淡淡的痛楚,也无悔。 以前对二当家的是一种很模糊的感觉,夹杂了对父爱的渴望、对温暖的依赖, 可是那种思绪还能自控,我依然能超脱喜怒哀乐。 可是现在的这种复杂的思绪,每每脱离自己的理智。 最糟糕的是,尝试过酸甜苦辣的人已经无法重回那枯燥无味的生活了。。。。 “谁?” 我跟绿珠同时察觉到在离我们不到十尺的距离处站着一个人! 是谁的轻功那么出神入化,我跟绿珠,连他是怎么进来的都没有发现。 今晚四皇子不在亲王府里,我跟绿珠的武功绝对不及眼前这个神出鬼没的人,想到这里,手心都不自觉冒出汗来。 辉月楼遇袭 那人慢慢的移动过来,要不是亲眼看到真的无法相信,几乎完全没有声音。 江湖上轻功如此利害的人不多,辉月楼里的大当家就是其中一名! 果然,透着朦胧的月光,大当家的脸越来越清晰。 他,是来清理门户吗?! 我与绿珠同时想到的问题。 因为这次刺杀康元帝的任务可以说完全失败,而且我们现在几乎是被四皇子软禁起来。 失手被擒的杀手必需死,这是辉月楼的规定。 大当家做个手势叫我们不要惊慌,然后从书案上拿来了纸和笔。 为了避免门外的守卫听到男人的声音,我们三个人借着月光,用笔墨对谈。 “六皇子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出过鸳和宫?” “没有。” “七皇子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 “四皇子呢?” “应该也没有,他也正在追查这件事。” “他发现你真实身份了吗?” “不知道,好像有点怀疑,但不确定。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趁着现在他不在离开这里?” “继续假扮万婉妍,留在他身边,监视他的所有行动。” “万一他发现我们是辉月楼的人怎么办?” “只要他不杀你,就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不论是婉妍还是重言,任何身份都可以。” “为什么?” “主客的要求变了,不杀康元帝,监视四皇子。” 天! 我跟绿珠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是杀手,至小学习的是杀人技术,撒谎的本领并不出色,甚至低劣! 要留在精明的四皇子、五皇子身边有如玩火! 而且以前辉月楼一直只接那些干净利落的杀人生意,为什么这次要我去监视四皇子?! 事有跷蹊! “最后一次见二当家是什么时候?“ “选秀的晚上,出了意外之后,绿珠去宫墙那里跟他接触过。“ “但我并没有亲眼见到那个人是二当家,因为隔着宫墙,只是象现在这样传纸条。” “怎么了?” 今天大当家的神情有点异常,见惯大风浪的他也会面色凝重,一定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辉月楼遇袭!” “什么?” 我与绿珠惊讶得几乎叫出声来。 辉月楼这么神秘,而且里面高手如云,怎么会遭到袭击?! 是谁下的手? “这次派出去刺杀万婉妍的杀手里只剩下你与绿珠,其他都失去了联系。” “包括二当家?” “是的,我们曾经收到他两次传书报告行动进展情况,最后一次是你选秀那天晚上,他传来简讯说康元帝把你指配给四皇子,行动失败,qi书-奇书-齐书之后就失去了联络,而那批派出去跟你们一起去刺杀万婉妍的杀手一个都没有回来,人间蒸发了。还有三当家半个月前传来消息说有重大情报,需要找楼主回来一起商讨,可是之后他自己却没有了音讯。” 天! 二当家、三当家还有一批辉月楼的顶级杀手同时失踪! 其实在辉月楼这样的情报网里“失踪”的人,几乎等于死亡! 谁能让他们一起“失踪”? 而且与六皇子、七皇子离奇死亡的时间也太接近了,似乎与这次的行动隐隐透着关联! “内奸!” 过了一会儿,大当家在纸上写出了两个令我们愣在当场的字。 是的,辉月楼这样的组织,要是没有内奸真的很难短期内袭击得那么彻底! 可是那个人是谁? 我望向大当家,他不会是在怀疑我们吧? “我知道与你们无关。” “为什么?” 为什么大当家如此信任我们? “你们没有那个能力。” 是的,我与绿珠都只是个杀手,对辉月楼的了解仅限于各自的行动,三当家与大当家总共才见过四、五次,更不可能知道他们在哪里,就算我要出卖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 换句话说,那内奸对辉月楼的了解比我还要深,除了四位当家与楼主,就没有别人了。 二当家与三当家都遇袭,剩下的人就只有两位当家与楼主了,到底是谁? 一下子,我感到浑身发凉,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去怀疑的人怎么一下子都变得不可信任了。 难怪那天晚上二当家教训我“千万别相信任何人,包括同为辉月楼里的他,任何人都有可能出卖自己”。 突然发现,没有人值得相信跟没有人相信自己同样可悲。。。。。 静妃遇刺 大当家走后,我根本没有办法睡着,二当家失踪了! 这个打击对我来说太沉重了,他是我这十几年来的精神支柱,亦父亦师,还有搞不清的情愫在。 当年在宁亲王府,要不是他违规相救,我早就死在四皇子手上。 那批杀手与二当家同时失踪,会不会跟婉妍被刺有关?! 我突然想到,知道有一群神秘杀手先辉月楼一步刺杀婉妍的人不就是他们还有我跟绿珠吗?! 我跟绿珠能逃过一劫,是因为刚好阴差阳错地被配给四皇子,然后被他严密监视,巧合地变相保护了;还是根本就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安排?! 三当家报信回来说发现非常重要的情报,还要求见楼主,接着就失踪了,那情报到底是什么,会不会跟这次两个皇子被杀,出现另外一个婉妍有关。 “内奸可能是四当家。”绿珠突然说道。 “何处此言?” “不是有另外一个婉妍出现吗?只有四当家才有能力制造第二个假的万婉妍。而且四当家一直留在辉月楼里(奇*书*网*.*整*理*提*供),对里面的事情最清楚。” 的确有道理,可是四当家看起来不象是会出卖辉月楼的人。 “别太相信周围的人,包括辉月楼里的,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出卖你。”这是二当家当初的话,现在回想起来格外心寒。 我还是太嫩了,虽然以前经常自恃超脱喜怒,可是却总是不自觉地相信了周围的人。 绿珠这句话之前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四当家,理由只是我相信他。 第11章 相信人好像也是一种本能需要。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这时候,原本宁静的宁亲王府变得喧闹起来,发生什么事? 一个时辰过去了,外头的喧闹声不但没有停止,还越来越甚。 突然房门被打开,十二皇子冲了进来,手里拿着剑,满身杀气,盯着我与绿珠的眼神又是怒有是恨。 “跟我来。”他的剑抵着我的脖子,眼睛深深地瞪了绿珠一下。 这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了,我与绿珠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跟着他走。 这是我进宁亲王府以后第一次踏出房门,走过花园,来到北边一座小院了。 院子外面本来重重的围着侍卫,每个人见到杀气腾腾的十二皇子以及被他用剑指着的我都自动让路。 “是她!是她!我看到的女人就是她没错!” 刚被十二皇子推进大厅里的一瞬间,只听到一个女人惊讶的叫声。 下一秒,一阵森寒入骨的剑气直直的从正面冲来,虽然还没搞清攻击我的人是谁,但他肯定是要我命的! 已经顾不得会不会被识穿了,这种情形之下只能出手保命! 手上没有兵器,只能利用轻功勉强避开刺向我面门的剑。 天! 这一下回过神来才看清楚,出手袭击我的居然是五皇子! 平常看似温文尔雅的他,现在看起来比野兽还可怕,满布血丝的双眼里几乎喷出火来,紧闭的牙关似乎预兆着这一口气内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为什么要杀我?” 他紧闭着双唇,根本没有打算解释以及听我解释,下一剑已经攻来了。 他虽然平时不太出手,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五皇子的武功并不比十二皇子弱,而且他现在几乎是以死相搏,连续两招都是只攻不守,偏偏我又不能杀他,这样下去我根本不是对手,难保十招之内不被杀! 幸亏下一秒一把剑冷冷的把五皇子的挡开。 是他! 四皇子! “裕彤!住手!” “四哥,让开!” 第一次见到五皇子这般失去理智的样子,比平常深沉的四皇子还可怕,果然是平时看似越无害的人,失去理性时越可怕。 “裕彤!” “是她行刺如静的。” “裕彤,冷静!这其中有诈!不能就这样杀了她,不然就永远查不到刺杀静妃的真凶!还有刺杀六弟、七弟的幕后主谋。” 四皇子这句话终于让五皇子稍微冷静下来,眼里的杀气稍减, 可是,剑还是指着我的面门。 “如静现在怎样?” “裕逸说那匕首要是再刺深半寸,她就必死无疑,现在失血过多,再加上原本身子虚,所以,恐怕就算能救回来以后身子都会留下祸根。” “跟裕逸说,不管以后会怎样,一定要救回来!” 五皇子深深地望向内厅,仿佛恨不得冲进去。 自己的正妃在府里被刺杀,本应该失去理智的四皇子竟然还是一脸深沉,看不清思绪,反倒是平常冷静自若的五皇子大失常性,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不过,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终于让我理清一点头绪――静妃遇刺! 而且。。。而且。。。有人看到凶手是我! 不! 应该是说,有人看到凶手是婉妍! 金蝉脱壳 “翠盈,你把看到的情形详细说清楚。” 他虽然帮我挡开五皇子的剑,但并没有放开我的意思,任由我被五皇子的剑抵着,眼睛紧盯着我的脸,高深莫测,不知道在估量着什么。 “今天早上,我象平常一样出去打水给王妃梳洗,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从小楼里急急忙忙的走出来,一脸慌张的样子。那时候我已经觉得不对劲,于是冲进王妃的房里,发现。。。发现王妃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流了。。。流了很多的血,倒在地上,于是马上叫大夫与叫人通知你们回来。” “守卫怎么可以随便放人进入静妃的院子里?” “回王爷,因为。。。因为有守门的侍卫认得是妍妃娘娘,而当时妍妃娘娘也说有急事要找静妃娘娘,所以。。。所以。。。” 那些人每说一句话,五皇子的剑几乎就移近一寸,我的脖子几乎被划出一道血痕。 “都退下!” “是。” 那些侍卫与丫鬟瞬间退出小楼,大厅里只剩下我、绿珠还有他们三个。 “不是我!” 我望着他,相信以他的冷静应该可以听出那些人供词里的漏洞。 “我知道。” “四哥!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个女人她有武功,说不定她今早从房子里走出来行刺静妃。” 十二皇子本来就毛躁,此刻看到四皇子大有放我的意思,也急了。 “以她的武功,如果真的是她出手杀静妃,静妃必死无疑。再说,辉月楼的杀手杀完人怎么可能会一脸慌张。” “什么?辉月楼的杀手?” 五皇子的疑惑地看着他,十二皇子手上的剑马上抵上绿珠。 “四哥,你说她们两个是辉月楼的杀手?” “嗯。其中一个还是第二次光临宁亲王府。”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们,要我们日夜监视她们?” “她们是六弟与七弟被杀的关键人物。这个妍妃是假的,我要确定是否还存在另外一个万婉妍。而且要是向外揭穿这个妍妃是假的,一定全个朝野震动,特别是万绒,他不会再向我们妥协。”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假的?” 听到他毫无情绪波动的话,我的心凉了半截,这半个月以来他抱着我的时候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看着我一天一天软化,他应该在冷笑吧。 “这个问题太私隐了,以后我再单独告诉你。” 他似笑非笑的脸看起来真的很可恶,原来当初那种被玩弄在股掌之中的错觉是真的! “你是怎么确定我就是三年前的杀手?” “疤痕。” 天! 第一天晚上他就发现了。 “那个疤痕不但暴露了你的身份,还给了我提示,如果真的有另外一个妍妃,她的身上不应该有同样的疤痕,因为那个疤痕是我用柳枝烙下的,独一无二。” “所以那天早上你去找七弟?” “那天晚上七弟看到的妍妃穿的衣服跟我们府里这个穿的一模一样,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应该能发现肩膀上是否有那梅花刺身与疤痕。” “可是七弟就在这个时候被杀了,分明有人想掩盖有两个妍妃的事实,顺便把六弟与七弟的死算到我们头上来。目的是挑起二哥与父皇对我们的敌意与不满。” “八哥!一定是他!这样做的话,他就能坐收渔人之利。” “她是辉月楼派来假扮万婉妍的,那么真的万婉妍在哪里?” “死了。” 这么多问题之中,我想唯一能给出确定答案的很可能就只有这个了。 “怎么死的?你们杀的?” “本来是,后来不是。” “怎么说?” 五皇子渐渐回复平常的沉静模样,仔细地追问着。 现在这里围绕婉妍这张脸出现那么多谜团,还有一批辉月楼的杀手因为刺杀婉妍而失踪, 我想让他们帮忙解开这个迷局也许同时能解开辉月楼被袭的真相,于是把婉妍遇刺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有人早你们一步刺杀万婉妍?会是谁?” “我们当初都以为是你们。” “你也太小看我们了。” 五皇子冷笑一声。 “慢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四皇子突然走到我面前,望定我的眼睛,“你亲眼确定死的那个是万婉妍吗?” “是的。。。。啊!”原本非常肯定的回答,但在明白他真正想问的问题以后,我不禁惊呼一下。 没有! 其实根本没有亲眼看到! 那是一个盲点! 当时我们离马车足足有数百步的距离,而且“婉妍”一直坐在马车之内,整个过程都没有亲眼证实马车之内的人是婉妍。 后来那不明来历的刺客在婉妍头上再补上一剑,所以被拉出来的尸体脸部已经血肉模糊,最后尸体还他们马上被扔下悬崖,连核对尸体的机会都没有。 认真回想整个过程,其实我的眼睛并没有亲眼确定死的那个是万婉妍,只是根据坐在马车上的年轻女性,穿着官家小姐衣服,又被行刺,所以理所当然的把她认为是婉妍。 那么说,当初那批不明来历的刺客行刺的目的不是杀人。 刚刚相反,是救人! 有人早就知道我们会在那里行刺婉妍,于是早一步出手行刺, 制造了婉妍被刺的假象来掩人耳目! 用这招“金蝉脱壳”救走婉妍的人会是谁? 万绒? 还是婉妍的情郎?! 还有,他们非常清楚辉月楼的行动,那么说,在辉月楼里有他们的内奸! 难道这次辉月楼遇袭也跟这个有关?! 如果说真正的婉妍根本没有死,那么六皇子、七皇子那天晚上见到的与行刺静妃的人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婉妍。 天! 这是一个大阴谋! 一个从一开始就设定好的大圈套! 只是,这个圈套幕后指使者到底是谁?! 他最终的目的到底是康元帝?四皇子?还是辉月楼? 故弄玄虚 “万婉妍的情郎是个皇子?是谁?那个人最有可能就是幕后真凶。” 第12章 “万绒一向依附八哥,与他们那党接触频繁,最有可能是他们三个其中一个。” “本来选秀那天晚上我也试着寻找婉妍的情郎,可是没有一个皇子的神情有可疑,现在回想,如果那个人早就知道我是假的,那么就算真的被皇帝选上也不会心疼,所以才会不露痕迹。” “除了你与绿珠,辉月楼派出去刺杀婉妍的杀手全部失踪,很可能有人想隐瞒婉妍被刺的经过。” “请辉月楼假扮婉妍的人又是谁?跟救走婉妍是不是同一个人?” “不知道。” 十二皇子的问题根本是白问。 “重言师姐与我都只是棋子,如果不是你们兄弟二人野蛮的与我们同室共寝阴差阳错地吓倒刺客,恐怕早就被灭口了。” “对了,四哥,你也够狠的,当初骗我说她们只会点轻功,可能会逃走,害我跟一个辉月楼的杀手睡了半个月,想起来都毛骨悚然。” “你嘴巴干净一点,什么睡了半个月,是你硬把我锁了半个月,我可没有跟你一起睡。再说,如果我真的要杀你,你早就死了十次。” 十二皇子刚才的话刚好刺中绿珠的死穴――洁僻,还是女生最忌讳的贞操问题。 “之前不会。以后就难保了。” 面对十二皇子的指责,他还是面不改色,淡淡的道。 “什么意思?” “幕后真凶希望把六弟、七弟的死归到我们头上,所以安排真的万婉妍在皇宫现身,目的是挑起二哥、父皇与我们的矛盾;现在又刻意让人看到是妍妃刺杀静妃,目的就是挑起表舅与万绒之间的矛盾,所以在静妃遇刺之前,她还不能死,必需扮演着妍妃的身份留在宁亲王府。” “静妃遇刺就是想借我们的手杀了她们灭口,一石二鸟!刚才我还差点中计了。” “表舅父与万绒两个人现在是我们最大的支持者,一旦内斗,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一定不能让表舅父知道妍妃刺杀静妃这件事,必需封住所有知情下人们的嘴,必要时,灭口!可是,四皇嫂那边。。。。” “如静是个明理的人,她醒来的话,我会好好跟她说清楚的,只要她能醒来。。。。。” 我发现只要提到静妃,五皇子就变得格外的温柔。 天! 再傻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五皇子喜欢他大哥的正妃! 那么那个男人多年以来不踏足静妃的房门半步,为的就是这个?! “自身难保,还要多管闲事,真是个不合格的杀手。” 不知道是我不会掩饰自己的想法,还是他根本会看穿别人的心思,当我的眼光一碰上他的,就被他冷嘲。 “对于真凶来说,你们已经失去利用价值,还可能暴露真的婉妍没死真相,我们没有杀掉你,他一定会来灭口的。” “她们现在还不能死,那该怎么办?” “继续跟她睡。” 这个男人真的是过分自信,已经处于被人处处算计的境地,居然还有心情调侃十二皇子。 “什么?要我继续跟杀手睡在一起?” “那不然可以让她跟我睡,我不介意二女共事一夫。” 虽然话语轻佻,可是表情看起来却绝对的认真,这一句话弄得十二皇子哭笑不得,舍不得绿珠伺候别的男人,只能乖乖地当成什么都没有说过。 他们把我与绿珠锁在一起,暂时关在小楼的厢房里,因为已经死了两个皇子,为了灭口对方可能根本不会把亲王府放在眼里,只能把我们关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 我,还是要继续假扮婉妍,最起码在外人面前是,不知道他脑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是看起来暂时还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 “继续留在四皇子身边,无论是以婉妍的身份也好,还是重言的身份也好”大当家昨晚的话今天就应验了。 “师姐,你现在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该相信谁?” “除了自己,谁也不要相信啊!这是二当家教的。” “绿珠,你相不相信,我现在就要杀了你灭口?” “什么?师姐,你在开玩笑吧?” 绿珠瞬间吓得脸色发白。 “看,你之所以会这么惊讶,不就是因为其实你一直在相信我吗?一个人不可能只相信自己活着,我们总在有意无意之间相信着别人。而且,有时候自己也不能过于相信,婉妍被刺之事就是最大的教训,要不是他们发现盲点,我们到现在还被人玩弄着。” “那以后该怎么办?” “继续跟他们睡啊!” 不知道哪里来的心血来潮,我也调侃绿珠一下,反正现在除了听他们的,保住小命再合力解开谜局,什么都不能做。 “重言师姐!” “嘘!”我向绿珠示意安静。 “裕逸,刚才的事。” “放心,四哥,刚才除了救静妃外,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那就好,我相信你。静妃。。。她的伤?” “你为什么不自己进去看一下呢?!” “五弟在看着,我很放心。” “待会白丞相来到,你还是该装装样子为五哥避嫌吧。” “嗯,我会的。” “行刺的人要不就是个弱女子,要不就是故意手下留情,不然静妃很可能当场丧命,现在虽然救回来,可是恐怕这辈子都不能留后。” “嗯。” 他还是淡淡地应着,听不出思绪。 “四哥。。。”十一皇子突然欲言又止,“不要太相信任何人,包括最亲的人,万事小心。” 留下一句暧昧不明的话,十一皇子离开了。。。。。。 今天一整天,十一皇子的话都在我脑中萦绕着,挥之不去。 三年前有人委派辉月楼刺杀四皇子失败,三年后又有人请我们刺杀康元帝,可是整件事情发展到现在,康元帝分毫未损,可是四皇子却每每陷于险境,而且大当家说主客改变了计划,要我们监视他,连十一皇子都暗示这次事件是冲着他而来的,会不会所谓的“刺帝”根本是个幌子,有人在故弄玄虚,其实从一开始,真正的目标就是他――四皇子裕弘!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么以后,我是该帮他找出真凶, 还是帮真凶监视他以完成辉月楼的任务?! 心理游戏 白允奉走了,他们暂时把事情压下来,没有暴露婉妍刺杀之事, 可是白允奉不是善男信女,话语里带着明显的不信任,独生女遇刺,这个丞相大人一定会彻底查清楚的。 这件事能瞒多久,大家心里都没有底。 五皇子守在静妃身边,绿珠再次被十二皇子带走,不过这一次不用锁链, 而我,只能继续单独对着这个象狼一样的男人。 想不通! 太多的疑问、太多想不通的事情。 看着眼前这个神色自若的人,我不明白,他哪来的肯定, 我,不会象三年前那样刺杀他?! 还敢与我共枕而眠! “我们谈个条件,怎么样?” 相信精明如他,一定也猜到幕后真凶的目标是自己, 可是,为什么还能那么镇定?! 而且还敢跟一个原本要对付自己的人谈条件?! “什么条件?” “瞒过辉月楼,以后你忠于我,乖乖地扮演这个妍妃,直到找到幕后主谋。” “然后呢?我能得到什么?” “我可以帮你摆脱辉月楼,事成以后你就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再次被他的敏感吓着! 他,怎么会知道我渴望离开辉月楼,过普通人的生活?! 这个奢望,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甚至是自己,经过十几年的岁月,看着无数个前人失败的例子,八五八书房清醒的时候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怎么样?” “你怎么确定我是否忠于你,说不定我会帮着辉月楼监视你。” “没有办法确定,人其实永远都没有办法确定另外一个人的心思,那只能靠我们的互相信任了。” 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没有自信的话,有点不习惯。 也许,厉害如他,还是没有办法掌控这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再加一个条件。” “是什么?” “我想知道的事情,你都要告诉我答案。” 不能不说,他的条件的确很吸引, 他,也许是我离开辉月楼的唯一希望! 有能力帮我摆脱辉月楼重新过象个人的生活的人不多,但我相信他是其中一个! 可是,要是有一堆疑问横在中间,我根本没办法安心的“忠于”他, 要完全忠于一个人,首先就要相信他,当然还要了解他。 我不期望自己能完全了解这个心思复杂的男人,但最起码让我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 “你很贪心,”他没有马上答应,可是也没有拒绝,只是轻笑了一下,“那要看你想知道的事情是什么。”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成交”?!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假的婉妍?”总觉得在发现那个刺身之前,这个男人就已经在把弄着一切。 “春沅宫。”果然,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几乎让我气绝,他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一直不揭穿我! “怎么发现?” 我的脸跟真的婉妍几乎一模一样,连万绒都很不出来,他怎么可能知道? “脸可以相似,甚至可以易容,”冷不防,他已经欺身到我面前,手抚上我的脸,在人皮面具与脖子交接处游移,“可是气质、眼神不可以,你的眼睛已经泄露了一切。 第13章 万婉妍是一个柔弱的官家小姐,眼神不会像你的一样,完全是冷的,更不可能像你一样在大殿上打量盘算每一个人,所以从你一进来我就怀疑。” “就单凭这个?” “你认得我,甚至有点恨意,而且有不俗的武功,够胆冒充大臣之女御前献舞的美女世间并不多见,除了辉月楼的杀手,我想不到还有谁。” 天,为了那个失误而使用了一点点武功,还是被他发现了, 可是,如果他发现的话,是不是同时说明当时大殿里很可能还有其他人发现?! 天! 我到底骗过了多少人?! 或者,几乎一个都没有骗过,那些最想要骗过的人其实一个都没有骗过,他们早就知道了。 康元帝、他、甚至八皇子、十一皇子。。。。。 “是的,当听到父皇把你指配给我的时候,我猜他跟我一样,早就知道眼前那个献舞的婉妍是假的,不然,他不可能把拥有与容妃相似面孔的你赐给我。” 我几乎傻眼了,为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揭穿我的身份?反而让一个不明来历的人继续冒充婉妍嫁进来? 他,难道没有想过我可能会伤害他的儿子吗?! 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什么替身选秀、御前献舞、刚好碰上他――四皇子立功而回、趁机把我赐给他,这一切的一切不是巧合,根本就是康元帝的安排?! 对了,难怪他在大殿上看到婉妍的脸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惊讶表情! “康元帝。。。。就是主客?!” 几乎是用气吐出来的几个字,因为太匪夷所思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笑一下,可是那笑容里没有暖意,藏着一点点苦涩与寂寞。 “他真正的目的,不是刺帝,是。。。杀你?” 连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推理,最令我不敢相信的是, 他,没有情绪波动的脸,是不是表明早就知道康元帝策划整个计划背后的目的?! 自己的父亲。。。要杀自己?! 在他的眼里,我看到自己那不敢置信的迷惘神情,而且带点怜悯、心疼。。。 “我好像跟你说过,别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一个男人,否则他会误以为那是勾引。” 习惯性的,在察觉我的想法后,他马上换上一脸戏弄的表情来武装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你?” 没有回答,只是原本闪亮的双眸瞬间也黯淡不少。 跟他只有半步距离的我,感受到他身上发出的不是怒意、也不是恨意,却是浓浓的孤寂感。 “弑父夺位。” “什么?” 他良久后吐出的答案令我全身僵硬,只差没有跳起来。 “十年前,一位道士为他算命的时候直批说,他不得善终,终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儿子弑父夺位。” “那个人,指的就是你?” “当时那个道士说,那个真龙天子的命跟他是相生相克的,所以当那个人一降临人世时,他就失去一样几乎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容贵妃!” 难怪,难怪康元帝断定那个会弑父夺位的人就是他。 “这么多年以来,我多次为他出生入死平定外扰内乱,之后又毫不犹豫地交出兵权,为的就是释去他的疑虑。” 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他的心,仿佛早就充满裂痕,一碰就会碎开。 “可是,他始终不相信我,他,宁愿相信一个道士的话,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 “常年把你派往几乎是必死的战场,为的就是借刀杀人。” “可惜事与愿违,原本以为可以通过敌军之手把我除去,可是我却屡屡杀出重围,立功而回。无奈之下,他只能赐封我亲王之位,这样既可以堵住朝廷大臣与天下百胜的嘴巴,又可以剥夺我争夺帝位的本钱。” “那,他为什么还要杀你?” 不难猜到,三年前那次暗杀,应该都是康元帝的指使。 他,非要置眼前这个男人于死地不可! “功高盖主!”他,苦笑了一下,“多少次死里逃生,然后拼着最后一口气杀敌,为的就是要让他看到,我对他是忠心不二的,希望他相信我,绝对不会弑父夺位,解开他心里的那个死结。可是,老天爷根本就是在作弄我,越是这样,他对我的猜疑越深,随着我的战功越多,民望越高,他越确信,我,会弑父夺位。” 因为他战绩显赫又深得民心,所以康元帝不敢公然把他赐死,只能三番四次的通过辉月楼出手暗杀! 天! 这个父亲的心到底有多狠?! 连我都可以感觉到他根本没有弑父之心,为什么康元帝却没有?! 对那个帝位的迷恋,居然让精明的康元帝变得如此盲目! “六皇子、七皇子,也是他杀的吗?” “不是。” “那。。。除了康元帝,背后还有人、还有阴谋?” “连环计中计。父皇要杀的人只是我,他不会伤害其他皇子,所以当六弟、七弟被杀之时,他也知道有人比自己还要棋高一著,利用他策划的阴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连环计中计 “康元帝以为那个人是你?” 所以大当家才会要我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嗯,相信幕后真凶故意利用真的婉妍现身制造这一切假象就是要让他以为那个人就是我。” “你既然早就知道我是辉月楼的杀手,又知道这一切是康元帝杀你的阴谋,为什么?为什么还敢把我留在身边?你不怕我会杀你吗?” 出乎意料,这个问题竟然轻易地一扫他脸上的阴霾,马上换上轻浮笑意的他一手把我拉到贴在他的身前。 “因为我相信你,”浓浓的戏谑笑意伴着火辣的挑逗从我的右耳袭来,“相信你对辉月楼的忠诚。” 不对劲?! 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阴谋?! 怎么我觉得自己的行动一直在他的算计之内! “按。。。兵。。。不。。。动!” 他故意逐个字吐出的话语,让我颤抖了四次,直到眼睛睁到不能再大! 那是御前献舞之后发生重大变卦,绿珠从二当家那里得到的指示! 要我继续假扮婉妍委身嫁给这个男人! “你。。。怎么会知道?怎么会知道二当家给我的指示?” “你又怎么知道那是你的二当家给你的指示呢?!” 他的笑意更深,胸膛在轻微震动着。 天! 对了,我想起绿珠曾经对大当家说过,那天晚上她也没有亲眼见到二当家,因为隔着宫墙,只能通过纸条传替指示! 盲点! 又是一个盲点! 我与绿珠都理所当然地以为能在那里与我们互通消息的人一定是二当家, 可是,现在看来发出“按兵不动”指示的人根本不是二当家,是我身前这个可恶的男人! 难怪他那么笃定我会任他予索予求! 真的很可恶! 想用力推开他,结果却被抱得更紧,我的武功、力气,还有心计跟他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其实挣扎都只是徒劳,再加上,刚才他的孤寂、他的痛,到现在还停留在我的心里,就让他任性这一次吧。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在那里通消息的?” “这有何难?你当时一脸不愿意的表情分明告诉我,配婚于我非你计划之内,辉月楼的杀手只是执行任务的工具与棋子,这么重大的变卦一定会请示你们的当家。” “所以你跟踪绿珠,然后顺势假扮二当家给出假的指示。” “还有你没有想到的。” “是什么?” “假扮绿珠骗过晚一步来到的二当家。” 天! “那么,二当家真正的指示在你那里?!是什么?” “刺杀二皇子。” “什么?” 为什么要刺杀二皇子?! 不可能! “你说谎!” 这一次,我真的生气了! 这完全于理不通! 如果主客是康元帝的话,他不可能叫辉月楼的人刺杀二皇子! 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开他的怀抱,望向他有点不悦的脸。 这个男人似乎不习惯被人反抗! “二当家不可能叫我刺杀二皇子的!”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已经回答你了。” “二当家失踪的事,与你有关吗?” 突然,我想到了一见很可怕的事情,他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二当家的人! 因为大当家说过,二当家传来御前突变的消息后就失踪了。 “你不相信我,我回答也没有意思。” 他带点任性的表现看起来像个大男孩,让人有点心疼。 不被相信,这一直是他心底永远的痛! “你明知道我是不会逃走的,为什么还要每天晚上跟我共枕而眠?” 原本以为这是他为了防止我偷走的行动,可是现在想起来有点多余。 “只是以防又一个美丽的辉月楼刺客在我宁亲王府内被就地正法。” “咚嗒、咚嗒” 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陶地多跳了两下。 除了二当家,他是第一个关心我死活的人! “别想太多,只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暂时还不能死。”躲开我过于炽热的眼神,他回复一贯的阴沉,不带丝毫感情的道,“我要通过你,把真正的主谋引出来。” 第14章 是的,刚才的确多想了一点点! 被他这么直白的点明,马上觉得有点无地自容,我撇开了脸,不再看着他。 一下子,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很冷,我们相对无语。。。。。。 温柔陷阱 “你想干什么?” 他的突然接近,让我产生警戒。 “我想看你的脸。”话音刚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下我脸上的人皮面具。 我不自觉地用手掩上双面,不是怕他看到我真实的容貌,只是不适应。 习惯把它藏在人皮面具之下,突然暴露出来实在非常不习惯,特别是秋夜吹来的凉风以及他炽热的眼光混在一起,让我感到一点点难以适应。 轻轻地拉下我的双手,被逼迎上他审视的眼光。 我本身长得不丑,我知道。 可是五官没有万婉妍那么精致,他习惯了万婉妍与静妃这样绝色的脸孔,再看到我原本的脸,那反差应该很大吧。 “你长大了,”他突然轻笑一下,化去了刚才的尴尬,“三年前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现在已经是个小女人。” 被他这么一说,居然感到有点羞涩,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这么在乎自己的脸,也是第一次对它那么没有自信。 “现在轮到我发问,你来回答。”他再向前靠近一步,我被逼后退一步,硬生生地被困在墙壁与他之间,“你的本名是什么?” “重言。” “重言。。。重言。。。“他一边喃喃地念着我的名字,一边靠上来,越来越近。 几乎是本能反应,我全身都僵硬起来。 他,想干什么?! “不用紧张,我只想再告诉你,一个一眼就分辨出你是假的万婉妍的破绽。” “是什么?” 他这种笑意一定不会是好事! “啊!” 他一只手毫无预警的搂上我的腰,另一只则抚上我的胸部。 “这样的身材,这样的触感绝对是一个练武之人才能拥有的。”看到我惊惶失措的反应,他的笑意越来越深,“而这样的反应,怎么可能是一个在妓院里学习一年的女人所有的。” 他的手从胸部一直往上移,轻轻地抚摸我的脸,那张属于重言的脸! “我比较喜欢你这张脸,以后在我面前就用这张脸吧。” 他的眼睛很深,看不到底,不知道他下一步到底要干什么。 慢慢的,他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气息却越来越近。 在还未从他媚惑的眼神里清醒过来之时,他的唇已经贴上我的。 这一次,跟以往蜻蜓点水式的偷吻不同,可以感觉到他的侵略性。 本能地挣扎一下,却被他霸道地制止了,双手被压在墙上,不能动弹。 一团火辣辣的东西伸进我的口中,挑开我的牙关,这太挑逗了,不是我能理智能承受的。 它在探索,几乎在我的口中游荡了好几遍,突然,跟他狂风暴雨般袭来的吻一样, 他,又骤然结束了它。 胜利者般从嘴巴里拿出一样东西, 是那颗毒药! 辉月楼为我们每个杀手准备的毒药,以备失手时自尽的毒药! 他,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把它拿出来? “你是个人,不是个毁之即弃的工具,不要为了与自己不相关的斗争而自尽,要死也要为自己而死。” 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跟我说“我是个人”,辉月楼的教育里没有人的概念,适者生存是硬道理。 有点震撼,但也因为这过于直白地点明我的悲哀而伤了自尊。 “‘为自己而死’谈何容易?!我连自己都不属于自己的,一无所有,怎么为自己而死?作为是辉月楼的杀人工具,所以注定了为任务而死;可是你呢?贵为皇子的你,却比我还要可悲,要为了道士的一句话而被置死。” “我,裕弘,不会甘于被命运摆弄,死于一句预言之下。如果要死,也是为了自己而战死。” 什么意思?! 天! 看着他眼里闪出的光芒,眼前的这个男人,象一条已经被逼上绝路的野狼,也许。。。也许。。。真的有一天会。。。。弑父夺位。。。。。 鸿门夜宴 我已经不用再被囚禁在房子里,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尽量跟在他的身旁。 下人们都羡慕――恩爱! 这几天让我看清了一件事情,就是五皇子真的很爱很爱静妃,而他,很爱自己的弟弟。 记得那天晚上我问他, “静妃,你爱她吗?”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不知道。” 的确,活了十九年,没有亲自体会过爱情,我不了解那种生死相许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我也不知道,所以不要再问我关于爱与不爱的问题了。” “那你为什么要娶她?” “我需要她。” “如静是表舅父的独生女,自小跟我、裕彤、裕隆一起长大,裕彤跟她很早就两情相悦,生死相许。可是,表舅对她的期望很高,希望她能成为将来的皇后。而裕彤,因为身份地位的原因,几乎与帝位绝缘,根本满足不了表舅的要求,所以表舅坚决回绝了裕彤的提亲,而当时,裕宪也同时向表舅提亲,在权力世界里没有永远的敌人,裕宪是皇后的长子,也是帝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一旦表舅把如静嫁给裕宪,我们就等于失去了一个很大的支持者,所以我就向父皇请旨赐婚,把如静娶了回来。” “因为五皇子,所以你从来不碰她。也等于是提供了一个权宜方法让他们日夕相对。” “这不重要。关键的是如静名义上的确是我的正妃,表舅为了让静妃能成为皇后,自己能成为国丈,只能站在我们这一边。” 是的,在权力的世界里婚姻是利益交换的筹码,甚至子女也是。 静妃已经醒过来了,今天史贵妃来过,除了探望静妃,还特意过来叮咛我要早日为四皇子诞下子嗣。 “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八皇子都已经有后了,可是裕弘,他却一直吊儿郎当的,成亲六年未有所出。要争帝位的话,必需要有子嗣作为后盾,奇*shu$网收集整理现今静妃已经注定今后都不能留后了,我们的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 再说,一旦有了子嗣,你爹与裕弘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能全心全意扶植他,将来一旦裕弘当上皇帝,你也是母凭子贵啊,虽然不是正妃,但也可以跟静妃平起平坐。” 史贵妃语重心长地分析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望着在一旁的他,看不出心思。 皇室最讲究的是血统纯正,他,不会真的要我这个来历不明的杀手为他诞下子嗣吧! 庆幸因为静妃的事,这两天他似乎对男女之事没什么兴致。 但即使如此,睡在他怀里的我还是辗转反侧。 毕竟,他是个男人,我是个女人,这样单独睡在一起,真的太危险了。 而且他从一开始就说自己不是个君子! 其实我不讨厌他,只是怕他。 过于强势的人总会让人感到害怕,即使杀手亦然,特别是一个武功不够人强的杀手! 昨天三皇子送来了请帖,邀请他们三个皇子今晚到他的别府一叙,说关于静妃被刺的事有重要的事情相告。 “静妃被刺的事情?!该封口的人我们都已经处理好了,除了翠盈, 其他知情的人都灭口了,那笑面狐狸到底知道什么?” 十二皇子看了请帖后眉头大皱。 “去了不就知道。” “四哥,你真的打算赴宴吗?会不会他就是幕后主谋,今晚宴会其实是调虎离山,引开我们后再派人来这里把她们两个做掉?!” “把她们带上。” “什么?” “把她们也带上赴宴,裕彤留下来照顾静妃。” “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 这画面很有趣,他们两兄弟,一个冷静,一个急躁,一个天真,一个深沉,形成鲜明的对比,难怪即使十二皇子除了拥有与四皇子相同的贵族出身,还拥有康元帝的宠爱,可是白允奉还是看中他作为皇位的竞争者。 “裕暄不是最爱神色犬马吗?带上一两个歌妓无伤大雅,重言,你今晚用你本来的面貌扮成歌妓跟我们一起去。” “嗯。” 看着那份请帖上过分秀逸的字迹,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且,杀手的预感通常很准! 浑水摸鱼 三皇子的别苑位于西城郊,甚是荒凉的地方。 “那是一个酒池肉林,里面的那些用具才叫你大开眼界,怎么敢公然建在城里!” “什么用具啊?”傻傻的绿珠竟然问上不该问的问题,幸好相对来说十二皇子也算个纯情少年,没有露骨的说白。 “你在看什么?” 从上马车开始,他就不时盯着我的脸看,那眼神怪阴沉的。 “我在想,也许真的是时候生个子嗣了。”他靠在我的耳边低笑着说。 不过马车说小不小,可是说大也不大,即使是低声说,绿珠与十二皇子还是听到了。 这个举动根本是等于公开调情! 他的话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过于暧昧的气氛,让坐在绿珠身旁血气方刚的十二皇子只能四处张望当作什么都没看到来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 “这琴的音色有点怪。”他把玩着我的随身古琴。 第15章 “因为里面藏了兵器。”里面的弓箭都是二当家找人为我特制的,质地极轻,可是劲道却完全不减。 杀手要随身带上兵器才会有点安全感,我和绿珠的腰带里还藏了一把软剑。 他轻笑一下,没有再回话,此时马车已经进入别苑大门。。。。。。 宴席上有不少朝廷大臣,其中包括白允奉! 我的琴因为藏了兵器而音色不纯,可是宴席上根本没有人在意,除了好色的三皇子偶尔色迷谜地盯着我跟绿珠,白丞相与他们二人均是脸色深沉,其他大臣察觉到气氛不对劲都低下头,以免被秧及。 “听说四弟与新纳的侧妃如胶似漆,连府内的歌妓跟妍妃都有几分相象,看来四弟对妍妃真是宠爱有加。” “嗯。”四皇子轻尝着杯中物,淡淡的应着,面无表情地盯着三皇子的笑脸。 二当家说得没错,这三皇子真是笑里藏刀,连旁人都可以感受到的诡异气氛。 “听说近日静妃遇刺了,可有此事?” “嗯。”还是不露情绪的回答。 “守卫森严的宁亲王府怎么可能会让刺客自出自入呢?” “三皇子,你到底想说什么?”白允奉已经不耐烦了。 “我府内的下人刚好有一个同乡在宁亲王府里当差,结果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关于静妃遇刺一事,另有隐情,不知道丞相大人是否听说过?” “什么隐情?” 傻的都知道他今晚的目的是来告密的,而且在一大群大臣面前当众告密,要是真相一旦揭穿,白允奉与万绒之间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四皇子只能拉拢其中一个,而且最大的可能是两败俱伤! “听说静妃是被四弟新纳的妍妃刺伤的,四弟,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 三皇子那笑意只在脸上,没有到眼里,看起来甚是奸诈。 “这是宁亲王府家事,外人最好不要过问,不是吗?” 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句淡淡的警告,又一杯,一饮而尽。 不少大臣已经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纷纷请辞, 但白允奉仍在,深长的双眼紧盯着他,那怒气连十步以外的我仍感受到。 “我只是关心你,刚好昨天在路上碰上一个自称是静妃以前贴身丫鬟的人,她说是她亲眼看到的,所以就请你们过府一叙,一探究竟。” 糟糕! 是翠盈! 只见她怯怯地从内堂慢慢走出来。 当初放她走之时,十二皇子就说那是一个祸根。 可是,五皇子看在她从小跟着静妃一起长大的份上,坚持放她一条生路。 结果现在落在三皇子手上,成为大患。 不能让她出来作证,即使白允奉猜到怎么一回事,可是要是有证人出来作证,那局面就难以收拾! 随手从酒杯上捏出一小块碎片,往翠盈的脖子一弹, 百步以外的目标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跟我只有十步距离的翠盈! “啊!” 只见那还没来得及步出大厅的人儿应声倒地。 四皇子望向我,微微一笑。 三皇子的脸色当场发白,狠狠地瞪着他! “你敢公然在这里杀人灭口。” “在座的人都看到我跟四哥没有离开过座位,我们的位置也不可能出手暗杀。再说,死的那个是否证人也难说,三哥,你该不会捏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谎言后难以自圆其说,只能杀了她来个死无对证吧!” “你们。。。。”三皇子当场气绝。 “好了!”白允奉当场一拍案子而起,“你们兄弟之间的玩笑也开得太大了。” 接着拂袖而去。 “裕弘,明天到我府里来一趟。”白允奉临走前冷冷地摞下了这句话。 精明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是我们早一步出手暗杀,来个死无对证,只是不想让三皇子的奸计得逞,所以要他们明天私下解决。 这宴席上只剩下我们几个人,气氛越来越冷。 屋子外头隐隐传出一些细微的脚步声,我们被包围了! 而三皇子身旁也为了一大堆守卫,个个拔出刀剑,准备血战。 天! 他,这次根本是明摆着围剿我们! 我跟绿珠退回他们身旁,幸亏我们四个人的武功都不弱,要杀出去应该不难,只是没有想过他会如此之明目张胆! “白允奉不傻,就算没有翠盈出来作证,他也猜到事情真相。失去了这座靠山,裕弘,你根本就是一只没有牙的老虎。父皇早就想除了你,就算他知道是我杀了你,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世人也只会以为玄壬帝的冤魂再回来取走两个皇子的命。” 原来是想浑水摸鱼! 这三皇子还真够毒辣! “那我呢?如果父皇知道你把我也杀了,他一定会帮我取回公道的!” “裕隆,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他平时多夸你几句,多赏你几样贡品,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能比得上那个帝位吗?只要有人能替他干净利落地除去这个眼中钉,就算牺牲一个皇子陪葬,也是值得的。” 四皇子没有吭声,我知道那是因为三皇子的话是真的,康元帝不惜大费周章地设下圈套,就是既想保住那个仁君的威名,又想除去他! 四皇子是他的亲身儿子,为了高枕无忧的继续保持这个帝位,他都不惜多番下毒手,十二皇子又算什么?! 最多就是心疼几天,多流几滴眼泪! “就凭你这堆饭桶?你以为能拦住我们吗?” 十二皇子不屑的冷笑道。 “裕隆,作大哥的在你临死前再多告诉你一个道理,成大事者最忌讳就是有妇人之仁与轻敌。今天你们连续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放走翠盈与。。。。。。疏于防范。” “酒菜,有毒!” 突然,身旁一直没有吭声的四皇子愤恨的吐出这几个令人心寒的字。 我突然想起那天十一皇子的警告“不要太相信然任何让,即使是亲人” 天! 这帝皇之家,连父子、手足都要处处防范, 这样成长的“天之骄子”是可幸还是可悲?! “不愧是裕弘,一点就明,十香软筋散,无色。。。无味。”三皇子一边说,一边得意地举起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天! 幸亏辉月楼的教条里有一条――行动里绝对不食任何食物。 我与绿珠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进食过任何酒菜,当初也没有想过他会下毒,只是单纯的习惯! 看来十几年的杀手训练在关键时候还是派上用场。 “你早就计划好要置我们于死地?” “再教你一个道理,防人之心不可无!” 霍地,他紧抓着我的手臂,我知道是十香软筋散的药力开始发作了,他只能靠抓着我支撑身体。 而十二皇子差点倒下,幸好绿珠及时扶起。 此时我们的周围已经围满了三皇子的卫军。 “格。。。杀。。。勿。。。论!” 格杀令一下,早就蠢蠢欲动的卫军马上冲杀上来, 天! 这下怎么办?! 我望了身旁的他一眼,此刻的他真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要是以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扔下身旁的同伴自己杀出重围! 绝对不救没用的同伴,这是辉月楼杀手的基本认知! 可是。。。可是。。。现在要我眼睁睁地把他丢下,任由三皇子那小人将他碎尸万段, 做不到! 不要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知道,只是单纯的做不到。 要走一起走! 幸亏绿珠跟我的想法相同,拔出腰间的软剑杀掉几个首先冲杀来的, 那些守卫看到两个女子会武功也稍微惊吓一下, “你们兄弟二人艳福不浅,有两名武功高强又如此美貌的红颜知己陪葬。只可惜,你们两个美人武功再强都不可能带着两个废人杀出重围。” 刚刚砍下两个攻击他的守卫,另外三个又攻上来。 他的话说得对,就算我跟绿珠能拼死杀出去,他们两个都不可以。 突然瞄到不远处的古琴,我灵机一动。 “绿珠,保护四皇子。” 愤力杀下挡住我去路的几个守卫,可是,人实在太多了,短短十步的距离,足足杀下数十个人才能到达。 只听到背后低沉的男声闷吭一下,我知道是他受伤了,心里更急! “砰”的一声,古琴在剑下应声而裂,急速杀下围上来的几个守卫,以最快的速度拉弓搭箭。 “咻” 穿云箭立发,射向站在远处观战的那个小人右肩。 “啊!” 三皇子的惨叫声终于让那些守卫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他捂着右肩上的伤,不敢置信的瞪着我。 “放他们走。” “简直妄想!杀了她!” 在他的话音还没落之前,第二支箭已发,在他的左脸边擦过,划出一道血痕。 我无意杀他,只是要挟他放我们走! 见到这样的景象,所有的守卫都不敢再动。 “你应该知道,我要射杀你简直易如反掌,现在我手上只剩下一支箭,如果你再不下令放我们走,我就要你陪葬!” 我的语调虽然淡,但是傻的都听得出绝对认真! “我数三声,再不命他们退下,我就先杀了你再说。” 在还没等他回过神之时,我已经开始数,这是二当家教的心理战术。 “一” “二” “退下! 第16章 统统退下!” 只见在三皇子咬牙切齿的失控大喊后,所有守卫应声而退。 我的箭还是瞄准他的脑门,眼睛根本不能顾及绿珠他们。 可是我知道他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因为我感觉到背后的他呼吸越来越细速。 “绿珠,你带他们上马车先走。” “师姐,那你呢?” “好好跟三皇子享受一下今晚的月色。” 我知道只要我的箭头稍移开一寸,那批守卫一定马上再围上来。 “快!他的伤不能再拖。我一定能追上你们的。” “重言。。。。一定要回来!” 他低低沉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没有回头,所以看不到他的神情。 可是,我可以感受到一点点暖意与关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别想中途派人截杀他们,如果半个时辰之内我看不到同伴特有的安全暗号,我就先杀了你再说。” 那笑面狐狸只要稍微挪动一下,我的箭头就跟着他挪动,而且弦拉得更紧! 最终他只能狠狠地盯着我,动也不敢动。 “裕弘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为他卖命,我可以给你双倍、三倍。” “裕弘做不了皇帝的,父皇无论如何一定会杀他的,你投靠我,我会重用你,以你的姿色封妃也可以。” “哼,难道是裕弘的相好?那小子最爱用这招,设下温柔陷阱,让那些女人甘心自愿为他卖命,他对你不是真心的,他在外头藏着很多女人。” “你哑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对于他的话,我不是没有反应, 至少他提到的“温柔陷阱”着实让我内心一颤, 他,会不会真的在故意迷惑我背叛辉月楼,帮他对付康元帝?! 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此刻被这只狐狸离间! 事实上,我与绿珠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暗号约定,只是用来吓唬他,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估计他们已经逃入城里。 我一边瞄准笑面狐狸,一边往大门方向退。。。。。。。 “重言师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担心你。” “我没事。四皇子呢?伤势如何?” “背部挨了一刀,大夫看过,幸亏没有伤及筋骨,只是皮外伤,不过失血很多,所以还是很虚弱。” “都是因为我,那一刀本来应该是我挨的,四哥帮我挡了,三皇子那混蛋,竟然一点兄弟情都不念,我一定要他以后鸡犬不宁!” “师姐,你进去吧。我想四皇子应该很担心你,虽然他一直没有说出口,可是一直在望着门外看你回来了没有。” “嗯。” 是吗?担心我? 被人担心的感觉很陌生,记忆中除了这趟刺帝之前,二当家面无表情地说过几句类似关心的话以外,再也没有人担心过我。 以前觉得被担心是懦弱的表现,因为我一直都是坚强的,辉月楼最强的杀手之一,所以不需要被担心, 可是,刚才感受到他话语里的担心后,突然发现,被担心是因为被珍视。 不被担心是因为一直被无视。。。。。。 他,此刻看起来真的很虚弱,面色苍白,连眼神都失去了平日的霸气, 紧闭的双唇表明他在拼命忍着大夫为伤口消毒上药时的疼痛。 “你回来了。”他微微的牵动嘴角,稍稍露出往日的笑意。 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放松下来。 是的,那的确是担心的神情, 如果他与辉月楼我都不能完全相信,那我只能相信自己的感觉! 他扬扬手,示意让大夫与下人都退下。 “过来。” 我坐到床前,接过大夫手上的绷带,从他的背后开始绕过身前再到回来。 他的背很宽,练武之人肌肉很结实,可是近看却发现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疤痕印迹,中间还夹着几条触目惊心的刀痕。 “怎么弄得的?” 轻轻抚上那几道伤疤,仿佛可以感受他当年受伤时的惨状。 “忘记了,有一些是被偷袭时受的伤,有一些是被敌人围攻时受的伤。” “你是个皇子啊!怎么那么多人想要杀你。” 受不了眼前的他还一副故作轻松的样子。 “大概是我面目可憎吧,三年前你不也是来杀我吗?今天连自己亲身哥哥都要置我于死地。” 他在轻笑,从轻颤的背部可以知道,可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痛! 被亲身父亲派人暗杀,被亲身哥哥下药袭击对这个男人心里所做成的伤害远比身上的痛。 “为什么停了?” 他握上我停在半空的手,转过头来,深深地看着我。 我在流泪, 从他的眼里,我发现了自己流泪的脸。 “你在为我哭?” 有点不可置信,有点嘲弄,他盯着我问。 没有回答, 因为我也没有答案。 要不是从他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倒映,我甚至不知道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而且因为找不到眼泪出来的原因,所以无法停住。 这是我八岁以后第一次哭,自从八岁那年为了自卫杀了第一个同伴大哭一场后,我就再也没有让自己哭过。 “谢谢你,没有丢下我。” 这一次,眼神是真挚的,我可以肯定。 手,轻轻地为我拭去脸上的泪水。 他的身子慢慢地靠过来,完全把我纳入怀中, 受了伤的他少了半点强势,多了半点温柔, 这一次,没有了害怕,只是单纯的觉得很温暖。 轻轻地,把我拉下来陪他俯卧在床上,四目相对着。 “为什么要救我?” “只是单纯的不想你死。” 他定了很久都没有再吭声,一次又一次的抚摸我的脸。 “如果三年前,我真的把你杀了,应该是一个遗憾吧。” 他一边抚摸着那个梅花刺身,一边说。 我没有回答,这一切对于我来说都很陌生, 他陌生的神情,陌生的温柔, 自己陌生的感觉,陌生的思绪,陌生的心跳节律, 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除了看着他,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我好像已经是第三次跟你说,别用这种怜悯的眼神望着一个男人,否则他会误以为那是勾引。” 瞬间,他又换上平常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说着暧昧不明的话。 “本来今晚兴致不错,只可惜受了伤,真是大煞风景。” 可是,这一次,我竟然没有害怕与抗拒, 只是庆幸。。。庆幸这样的他还活着, “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真正地成为我的侧妃。” 是的,就是份自信与霸气, 刚才让我无法丢下独自逃跑的就是这样的他。 “我还要你为我诞下子嗣。” “什么?” 他的这句话真的让我完全惊讶,差点忘了这个很严重的问题。 也许。。。也许。。。我真的不介意成为他的侧妃, 可是,他是个皇子,我只是个来历不明的孤儿,甚至是个杀手。 怎么可以为他生儿育女,特别是关乎皇室继承人的血统问题。 “今天起,我会不惜一切争这个帝位,”他的脸突然认真起来,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森寒,“我需要一个子嗣。” “我,不是真的婉妍,我只是个杀手,血统不纯。” “血统不纯又怎样?血统纯正的皇室血脉也不见得好到哪里。” 拥着我的那具身体,因为怨恨轻轻地颤抖着,虽然有点害怕这样的他,但也为他心疼着。 这么多年来,战绩彪炳又手握兵权的他之所以一直还是被二皇子与八皇子两派压着,不是因为能力不足,只是因为与那两派相比,他还没够绝情绝义,每每顾念着这父子、兄弟之情。 今晚的伤害对他的影响有多大,也许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体会得到。。。。。。 “四哥,四哥。”天还没亮,十二皇子便在房门外大喊,“三哥死了,昨天晚上,三哥也被杀了!” 他几乎是弹起来,强忍着背伤之痛,冲出门外。 “怎么死的?” 十二皇子望了望还躺在床上的我,犹豫了一下,皱着眉道。 “被箭射杀的。” 天! 裕弘也同时望向惊讶的我。。。。。。 连环嫁祸 “从颅骨穿过,一箭致命,方圆百步都有守卫把守着,没有看到可疑之人。” “百步之外、一箭穿颅,辉月楼的穿云箭!” 五皇子阴沉地望着我说。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昨晚回来后,我马上派兵去围剿他,结果那批卫军去到那儿就发现里面乱成一团,后来才知道刚不久前,三哥被一支不知道从哪儿射来的冷箭一箭致命。” “重言不是跟你们一起离开,自己一个人殿后,对吧?” “嗯。” 我明白五皇子的意思,三皇子被刺的时间刚好与我单独留在那里的时间相仿,很可能是在我一离开就马上被刺。 而且三皇子是死于穿云箭之下,我是凶手的嫌疑最大。 “昨晚三哥宴请你们的事一定经朝廷大臣传开,甚至传到父皇耳里,众多守卫看着重言用箭指着三哥,之后不久三哥死于穿云箭之下,姑且不论事实如何,在旁人眼里,她就是凶手,而重言又是四哥带去的歌妓,就是等于是我们的人,那等于是四哥弑兄,即使三哥一度想下毒加害,可是弑兄这是一个既存的事实,就算有任何理由都不会被朝廷文武百官以及百姓接纳。” 第17章 “那等于是在天下百姓面前陷四哥于不义,还有让父皇加深对我们的成见,把之前六哥、七哥的死都算在我们头上来。天!这招好毒啊!” “昨晚如静的事被揭穿,让白丞相对四哥心存怨恨,已经不会再象以前那样在朝廷大臣面前力保。这样一来,如果父皇真的有心追究起来,他可以理所当然地以弑兄之罪诛杀四哥。” “如果。。。我说只是如果,如果重言真的杀了三哥,那就等于害死四哥,可是,重言跟四哥。。。,他们两个人。。。,应该不太可能吧。” “裕隆,昨晚吃的亏还没让你学乖吗?!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说,重言三年前就曾经来宁亲王府刺杀过四哥,而这次也是父皇故弄玄虚的把她安插在四哥身边,伺机陷害。” “你们到底会不会分是非啊!要是师姐有心害四皇子,昨晚就不会拼死去救他。” “或者这里面还藏着我们都不了解的阴谋。” 我没有吭声,因为这不是我一句否认可以解决的问题,关键在于他, 他是否相信我! 如果他不相信我,那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枉然。 可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表态,只是低着头专心把玩从我那儿拿来的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良久之后,他淡淡的吐出这八个字。 “对了!还有一个人,我们差点忘了!九哥!九哥的箭功也是当世一绝!八哥他们看准了我们离开那里之后,刻意叫九哥用箭射杀三哥,再次嫁祸给我们!” “裕贤箭功虽然厉害,但穿云箭不比一般箭功,百步之外,一箭穿颅不是箭功好就可以达到的境界。” 是的,五皇子说得很对,穿云箭是二当家传授的绝技,颅骨是人体最坚硬的东西,要百步之外发射的箭仍能穿破它,发射前在箭头上运功的控制才是关键,当中的诀要不是只有箭头准、功力深就能做到的,想当初我在二当家的亲自指导下足足苦练了三年才能做到。 只要对方无所准备、或者反应慢躲不开,百步之外就可以置人于死地。 可是穿云箭也有它的缺点,就是要是碰上武功高强、身手敏捷的人,听到箭声后马上反应,还是能躲开。 这就是为什么当年刺杀四皇子时二当家选择用灵君师姐色诱,而不让我用穿云箭。 “他从来没有用过不代表他不会,九哥平时看起来就够阴阳怪气的,谁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去哪里学来穿云箭来嫁祸我们。” “可是,要是我是裕宪,我会选择昨晚中途截杀你们,当时四哥与你都中毒,而且四哥还受伤了,裕宪、裕贤、裕祥三个的武功随便一个都在绿珠之上,要杀你们根本易如反掌,还可以嫁祸给三哥,不用大费周章的用穿云箭射杀三哥,再把你们放虎归山。” “除了重言,不是还有人会穿云箭吗?”他突然抬头望向我。 非常庆幸,他的眼里没有猜疑,镇定自若地等待着我的答案。 这让我感到心安,他,是相信我的! “二当家!是二当家传授给我的独门绝技。可是二当家在刺杀婉妍的任务之后就跟那批杀手还有三当家一起失踪了,生死未卜,很可能已经被幕后主谋灭口了。” 这一直是我心头的痛处,二当家可算是我的恩师,在辉月楼众多杀手里,他只传我一个人的穿云箭,亦多亏了这项绝技,多年来执行任务之时,大多时候我都不用跟那些目标近距离接触,更不需要委身色诱。 “有没有想过,这次的目标不是我们。” “四哥,什么意思?” “一个巧妙的设局,连环嫁祸!” “不明白,四哥,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 屋子里的人几乎都倒抽一口凉气,因为知道事情很可能远比我们现在表面看起来的复杂。 “重言是我带去的人,曾经用箭射伤三哥,在她离开后不久,三哥就被人用箭暗杀,太明显的嫁祸,以父皇的精明怎么可能想不到?!” “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裕贤!” “嗯,就像我们刚才所想的一样,裕贤的箭功不比重言差,究竟他能不能做到百步之外,一箭穿颅,我们甚至父皇都不知道。所以八弟设局刺杀三哥再嫁祸于我的嫌疑很大。再加上静妃被万婉妍刺伤之事被揭发,他知道我身边的婉妍是假的,没有刺杀静妃的动机。很自然就让他联想到,是有人利用金蝉脱壳之计在他的阴谋里救走真的婉妍,然后再利用真的婉妍两度设局陷害于我。” “所以父皇一定想到那个人就是八弟!” “四哥,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利用穿云箭暗杀三哥,表面上是嫁祸于我们,实际上是嫁祸给裕宪?!” “以父皇多疑的个性,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所以根本就是想借父皇之手诛杀裕宪。” “会是谁?” “要置八弟于死地的人肯定也是为了这个帝位。” “机关算尽!这个人比八弟还有父皇还要可怕。” 围魏救赵 “可是,四哥,这只是一个猜测,一个基于确信重言不会加害于你之上的猜测!父皇会不会怀疑甚至诛杀裕宪,现在也难说。但他要除去你的决心已经根深蒂固,三哥这件事给了他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除你,势在必行!” 五皇子的话令我的心徒地一寒。 是的,看着他毫无恐惧、甚至连一丝慌乱都没有的脸, 让我差点忘记了,他,现在正站在刀锋上, 康元帝随时会下令宰杀! “所以,现在为了自保,无论这个猜测是真是假,我们都一定要让父皇确信它是真的!他最忌讳比自己棋高一着的人,只要让他确信那个人是裕宪,那么裕宪一日不除,他也难以在这个帝位上坐得心安。” 听着他们的话,突然觉得康元帝很可悲。 可能因为自己的帝位是通过废兄夺权得来的,非天命所授, 即使多年来勤政爱民,但心底仍无时无刻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遭到同样的对待。 十年前那个道士的话正中他心里的死穴,所以才会确信不疑。 与其说他迷信那个江湖学士的预言,倒不如说是自己行恶后的心魔作祟。 因为对这个得来不易的帝位的迷恋,让他把亲情、信任等等通通忽略。 心里只想如何能在龙椅上坐得安稳。 属意二皇子当太子除了基于对容贵妃的情谊外,相信更重要的是因为二皇子是一个无主见、无才能的平庸之辈,这样一个无攻击性的人,易于满足,也易于操控于股掌之下。 他这个皇帝可以安心地做到百年之时。 “好一个围魏救赵!除了可以解除我们当前的危机,还可以趁机借父皇之手除掉八弟,真是一石二鸟!” 五皇子双眼闪光! 本来当年八皇子向白丞相提亲,差点把静妃娶走这件事已经让他对八皇子心存成见,而后来更是一直认为八皇子是刺杀静妃主谋,心里早就想八皇子砍成八块! 奈何无凭无据,再加上八皇子武功高,权位重,找不到机会下手。 要是这次真的能借康元帝之手诛杀八皇子,那么我想五皇子应该是最高兴的人! “不!裕彤,我知道你恨裕宪,但他,不能死!最起码暂时还不能死!” 他突然诡异地轻笑一下,拍拍五皇子的肩膀,眼神高深莫测。 “为什么?”五皇子有点不解,“无论于公于私,我都希望这一次父皇出手除掉裕宪。裕宪心机重,出手又狠辣,是我们最大的对手,一日不除掉他,对日后帝业都是后患无穷。” “权。。。力。。。制。。。衡!” 他慢慢地吐出这令众人阔然开朗的四个字。 “现今朝廷里就数裕宪他们一党朋党最多、势力最大,还有兵部侍郎朱弦撑腰,六弟、七弟死后,二哥一党等于被废了,大哥难成大器,现在能在朝廷上与之抗衡的就只有我们。” “所以,这一次反而给了我们一个契机,可以化危机为转机。在还没压倒八弟之前,父皇会暂时停止追杀你,而且为了对付更逼在眉捷的八弟,只能暂时倚重我们,我们可以趁机扩大势力。” “要是八哥一个不小心给父皇两下子就宰了,那会怎么样啊?” “那么,我们就是他的下一个宰杀目标。” 十二皇子的白痴问题引来了无数的白眼。 “所以我们是先要陷害八哥,让父皇把他当成目前最大的敌人,然后又要适时扶他一把,不能让他一下子就被除掉,利用这段空隙扩张势力。天!真的好复杂啊!” “裕隆,这就是所谓的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我们与裕宪他们现在是坐在同一条船上,唇寒齿亡!” “今天的事还顺利吗?” 他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漫不经心般问着。 “嗯,应该顺利。” 没什么难度的事情,而且有史贵妃的配合,事情很顺利,相信好事的万贵妃现在很可能已经到康元帝面前挑拨是非了。 他的伤口在渗血,这两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根本没有休息过,伤口无法愈合。 “还痛吗?” 我小心翼翼地给他换药,伤口很长,要完全长合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白丞相那边怎么样?” 我知道今天白允奉来过,为了三皇子与静妃的事。 “担心因为三哥的事受牵连,与我划清界线。” 第18章 这是他意料之内的事,只是作为旁观者的我还是觉得有点心寒。 白允奉是他的表亲兼岳父,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弃他?! “在想什么?” 他突然转过身来,望着我问。 “我在想,我的父母当年是在怎么样的情形之下离弃了我。” “恨他们吗?” “不恨。” “想找他们吗?” “如果还在世的话。” “为什么?你想一家团聚?” 他有点嘲弄的问着。 亲人对他来说是有等于没有, 即使一家团聚的时候,他也永远像个局外人。 因此,他的讥讽,我能理解。 “只想问问他们当年为什么要丢弃我。” “或许我可以帮你。” 我有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最近两日总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他,对我很好。 三皇子的事,不顾五皇子的怀疑,无条件地相信我。 而现在,居然还答应帮忙找我的父母。 记得在辉月楼里,我私下求了三当家好几次,他都不答应, 坚持辉月楼的杀手没有过去。 “你好像很感恩的样子。” 距离我不到一尺的脸马上换上带点邪恶的笑意, “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许来报恩。” “啊。。。” 突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我压在床上, 火热的吻从脖子一直向上蔓延至耳旁。 “屋顶有人。” 他含着我的耳朵,像是调情一样小声地呢喃着。 天! 我完全没有发现! 在他的提醒之下全神贯注地听着屋顶上的动静, 在我已经有了警戒之下认真细听,也只能通过非常微弱的呼吸声来证实他的话, 屋顶上这人的轻功根本就是出神入化。 大当家?!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 辉月楼大当家武功不高,可是轻功却是独步武林。 辉月楼四个当家里,就只有他跟主客有接触,也只有他知道主客的真面目。 多年来有多少人想了解辉月楼内幕的人要抓他,可是每每被他出神入化的轻功逃离。 “啊。。。” 他一把搂起我的腰,贴近他的身体,几个翻身之下,外衣已经被脱掉。 他,怎么可以。。。明知道屋顶上有人在偷窥, 怎么还可以还那么自然地做着最私隐的事情。 “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要配合我。” “嗯。” 他的吻还是继续着,从脖子往下至胸前。 “辉月楼美女果然与别不同,今天足足一整天都让我爱不释手。” 他语带轻佻的说着,声音不大不少,却足以让屋顶上的人听到。 “人,走了。” 庆幸屋顶上的人并无偷窥别人鱼水之欢的特殊癖好,在我的衣服还没被脱光之前就离开了。 “啊。”他也松了一口气,发出沉重的低吟声。 只见背上的伤口因为刚才几个激烈的动作而再度裂开,渗出的血把床单都染红了。 “很痛吗?” 他没有回答,可是略皱的眉头与紧咬的牙关,分明说着――痛。 “与伤口的痛相比,我更痛恨美人当前无福消受。” 这个男人, 看着我担心地帮他重新整理伤口,竟然还有心情调情。 “刚才的是大当家?” “嗯,很可能是父皇派来探查的,”他胸有成竹地轻笑道,“真是天助我也!” 御前告密 这是我第二次近距离看到康元帝,跟上一次的感觉大不相同。 一直以来,康元帝给一般百姓的印象都是“仁君”、“贤君”,所以第一次在春沅宫见到他的时候奇qisuu.书,很自然地觉得他如鹰般的锐利眼神是睿智。 可是,当我了解那么多皇室宫廷内幕之后,再对上他的那仿佛会看穿人心的眼睛,只觉得有一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胁感。 馨云宫大厅的上座里坐着四个人,中间的是康元帝与皇后朱氏,右手边的是主人史贵妃,左手边的是挑拨是非与等待看戏的万贵妃。 而八皇子裕宪、九皇子裕贤与四皇子裕祥面色阴沉地站在一旁。 当我跟四皇子缓缓走进大厅的时候,个性冲动的十皇子双眼狠狠地盯着我身边的裕弘,那怒意不言而喻。 而八皇子与九皇子还是不动声色,看不清思绪,但从二人面上的表情来看,此刻心情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儿臣裕弘参见父皇、皇后娘娘、母后、万贵妃。。。。。” “臣妾婉妍叩见父皇、皇后娘娘、母后、万贵妃。。。。。” “平身。” “不知父皇在后宫召见儿臣与妍妃所为何事?” “只是一点小误会,但万贵妃说为了皇室与后宫的声名,还是坚持把你们叫来问清楚。” 康元帝语调轻松,仿佛。。。真的仿佛是一个慈父般笑着。 “妍妃,昨天早上,你人在哪里?”万贵妃冷冷地问着。 “回贵妃娘娘,昨天一整天臣妾。。。。臣妾。。。都在宁亲王府里。” 预料之内的问题,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心虚?”万贵妃得意的冷笑着。 “恕臣妾愚鲁,不明贵妃娘娘所言何解。” “昨天早上,本宫亲眼看到你鬼鬼祟祟地走进九皇子的寝宫,你有何解释?” 五皇子真的没有挑错这个最佳目击者与告密者,万贵妃那见风就是雨,外加喜欢添油加醋挑拨陷害的个性完全在他掌握之中。 其实昨天早上我并没有进入九皇子的寝宫,只是在那附近消失了,故意让受史贵妃之邀前来馨云宫看戏的万贵妃看到。 而她唯恐天下不乱,竟然言之凿凿地说成亲眼看见我进入九皇子的寝宫。 无意之中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臣妾惶恐,臣妾真的不知道贵妃娘娘所言何来。” “哼!我就知道你会矢口否认,本宫仔细盘问过你府上的下人,有人证实你在入宫选秀之前的确与人有私情,此人是不是就是九皇子裕贤?说!” “万贵妃,你别信口开河!” 皇后朱氏眼见大事不妙,担心此事影响八皇子一党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马上出言反驳。 只见康元帝紧盯着八皇子,双眼射出的光芒冷得足以令人毛孔扩张。 八皇子与九皇子一直低着头,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可是聪明如他们,怎么不知道自己被设计陷害?! 只是这招以假乱真让他们百口莫辩,特别是在多疑的康元帝面前! “皇后,本宫知道你护子情切,可是本宫何尝不是?!妍妃乃本宫内亲,若非本宫亲眼所见又证据确凿,而此事又关乎皇室后宫大体清誉,本宫岂会把它拿出来对证!” 好一个万贵妃,明明想一石二鸟,竟然还振振有词地说成肃清后宫。 “本宫的亲兄万绒一向与八皇子、九皇子等人交情非轻,而九皇子与婉妍年纪相仿又郎才女貌,本来互生好感乃人之常情,奈何婉妍已经嫁作四皇子当侧妃,就应该谨守叔嫂本份,要是还存有私情,叔嫂乱伦的话,那就是皇室的奇耻大辱!” “臣妾的确不知贵妃所言,臣妾昨天一整天都在宁亲王府中,要是贵妃娘娘不信的话可以盘问亲王府守卫,还有皇城守卫,臣妾昨天并末进宫。” 昨天我是以重言的面容跟着史贵妃所请的戏班进宫,然后换上婉妍的脸孔与衣着打扮再出现在万贵妃眼前,所以皇城守卫那里根本不可能出现我进宫的记录。 当然,这个不是重点,因为康元帝早就知道这个妍妃是假的,要骗过皇城守卫进出皇宫易如反掌。 可是能让他想到六皇子被杀当晚出现的那个婉妍其实一直藏在宫里,很可能就藏在九皇子寝宫里。 “禀贵妃娘娘,妍妃昨天的确一整天都留在宁亲王府内,儿臣可以作证。” 当万贵妃该说的都说了,康元帝该听的都听了, 四皇子适时地出来为我作证。 “裕弘,难道你想隐瞒家丑为妍妃作假证?!” 万贵妃咄咄逼人地质问着。 “如果妍妃真的有人证的话,为什么刚才不早说?!分明是欲盖弥彰!” “回贵妃娘娘,恐怕是妍妃害羞,难以启齿,昨天一整天妍妃都与儿臣留在房里享受闺房之乐。” 这个男人竟然面不改色地说出足以令整个馨云宫宫女们低头遮羞的话来。 即使早知道他的计谋,但还是被他过于露骨的言语吓着, 再想起他之前暧昧的预告,真是连耳根都在发烫。 “本宫以及一群奴才十几人均亲眼看见妍妃昨天进入九皇子寝宫。裕弘,你说你与妍妃昨天一整天都留在房里,可由第三者证明?!” “敢问万贵妃,难道贵妃娘娘享受鱼水之欢时喜欢有旁人在场吗?!” 他一副只在的表情差点令万贵妃气结。 “斗胆!” “万贵妃,裕弘也是实话实说,无意冒犯。”史贵妃与皇后均出言袒护,让万贵妃难以发作。 “哼,三皇子才刚被刺两天,举国同丧之时,四皇子竟然有兴致留在闺房一整天,真是兄弟情深!” “回贵妃娘娘,就是因为三位皇子突然辞世,更令裕弘明白及时行乐的道理,再加上父皇所挑的妍妃的确温婉动人,才令儿臣在温柔乡里流连忘返。” 神情一直阴晴不定的康元帝在听出他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后,嘴角微微牵动一下,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意。 第19章 相信万贵妃在康元帝面前挑拨是非之后,他一定派人来宁亲王府里查探这个假的妍妃昨天是否有进出皇宫。 而四皇子在洞察屋顶有人之时,故意说出了那句暧昧不明的话的确向康元帝“证实”我昨天一直与四皇子交欢,未有进出皇宫。 而静妃被刺之事被揭开,已经令康元帝知道,裕弘早就发现自己身边的妍妃是假的,昨晚那句话也向康元帝暗示他虽然明知道我是辉月楼的杀手,但由于场面上的确需要一个“妍妃”支撑,还有基于对这个假妍妃身体的迷恋,仍然愿意将其留在身边。 “裕弘,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本宫无中生有,故意挑拨你跟九皇子,是吗?”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觉得,人有相似,说不定贵妃娘娘昨天所见的只是以一位与妍妃容貌相似的宫女,并非妍妃本人。” “你。。。。!” “好了!既然裕弘证实妍妃昨天并未进宫,相信万贵妃也是因为年事高,一时眼误,此事到此为止,任何人都不准再提起。” 皇后朱氏见情况逆转,甚是欣喜地制止了争辩。 可是,她没有发现身旁的康元帝面色已变,望着八皇子与九皇子的眼神阴冷入骨, 真正的危机已经在背后慢慢蔓延着。。。。。。 连环反间 “围魏救赵,以假乱真?!四哥真是厉害。” 馨云宫外,之前在康元帝面前沉默不语的八皇子拦住我们的去路,似笑非笑地道。 面临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他竟然还可以如此沉着,这个八皇子真的不比我身旁的男人弱势。 “一直以为四哥只有御兵厉害,想不到御女也有一套,能让这个‘妍妃’为你卖命,真是不简单。” 裕弘一直微笑不语,淡淡地看着八皇子与九皇子。 我并不讨厌他们两个,最起码在我看来,面对如此重大变卦与危机,竟然可以镇定自若,表现出大将之风,可以称之为勇者! “百步之外,一箭穿颅?!” 九皇子裕贤慢慢地走到我的面前,仔细地打量着我的脸, “真是看不出来,如此弱女子有如此出色的箭功。” “彼此,彼此!”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其实他自己也一样,九皇子裕贤看起来就象一位秀逸之极的文人雅士,可是他箭头之准与狠,连二当家都称赞为当世一绝!是一位绝对不能小窥的高手。 基于惺惺相惜,他,曾经是我最想会一会的皇子,可惜现在各为其主。 “不错,很有味道。” 他的眼里闪过挑仞的光芒,望着裕弘, “四哥这位侧妃真的很有味道,如果有一天,四哥发生什么不幸的话,身为弟弟的我不介意帮四哥好好照顾她,一尽小叔的本份。” “只怕你永远都没这个机会。” 裕弘的神情骤寒,冷冷地回了一句极具胁逼性的话。 他与九皇子之间激荡着澎湃的暗涌! “不到最后,哪知鹿死谁手?!四哥别高兴得太早。” 接着九皇子来到我的身旁,低下头甚是暧昧地正要凑近我的耳边, 在我正想避开之前,裕弘比我还要快一步出手,右手一抄,把我纳入怀中。 “看来四哥对这位侧妃甚是宠爱,那我更有兴趣想知道,到底这位妍妃魅力何在?除了箭功,难道闺房之内也有独到之处?!” 他轻轻地利用刚才的事挪捏了一下。 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是闺房之事被这样当众挪捏还是不悦。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领教一下九皇子的箭功。” 冷冷的撂下了战书。 “果然与别不同!一定有机会的,我们一定后会有期!”临行前,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不过下一次isuu書网,我希望见到你本来的面貌。”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你是假的妍妃?” “几乎从一开始就知道。” “哦?怎样发现的?” “三年前我行刺他的时候被他伤过,他认得我身上的疤痕。” “百密一疏!”大当家眉头皱得死紧,“那他既然知道你是行刺过他的辉月楼杀手,为什么不杀你?” “他想利用我找出救走婉妍及杀六皇子、七皇子的幕后真凶。” “你,现在效忠于他?” “他希望是,但我不是。” “你没有背叛辉月楼?” “没有。” “他迷恋你?” “不是,他只是想迷惑我背叛辉月楼。” “你呢?爱上他了吗?” “没有,只是将计就计装作被迷惑留在他身边完成大当家交托的任务。” “嗯。做得好!”大当家虽然口中称赞,但语调里、眼神间没有任何一点信任,“他有没有怀疑你?” “本来有,但自从救过他以后,开始有点相信我是喜欢他的。” “他现在完全信任你了吗?” “还没,他的戒备心很重。” “三皇子是你杀的吗?” “不是。” “静妃呢?” “也不是,是真的妍妃行刺的。” “前天,你到底有没有进过皇宫?” “没有。” “你人在哪里?” “他的床上。” “嗯。重言,既然这样,那你以后继续留在四皇子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有什么重要事情向我直接汇报。” “是。” “大当家。”在他正要离开之时,我叫住了他,“二当家,他,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重言,你还是象当初那样关心二当家。” 大当家露出了一个稍微放心的微笑。 “二当家是重言救命恩人与恩师,重言是绝对不会背叛二当家与辉月楼的。” “好。二当家果然没看错人。” 。。。。。。。。。。 铁汉绕指柔 “他,来过了吗?” “嗯。” “怎么样?” “不是太相信,还有怀疑。” 他背上的伤终于开始长合了,结着的血痂粘着绷带。 我小心翼翼地拆着,生怕一不小心碰到原本已经结口的伤口,重新出血。 “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相信我没有杀三皇子?” 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不能去相信的他,为什么会相信非亲非故的我?! “我是相信自己。” 没有波澜的平静语调,仿佛早就料到我会问一样。 “不明白。” 不要怪我笨,事实上是他们世界里的东西包括人心都太复杂了。 “你不用明白,只要你同样相信我就行了。” 他转过身来,手,抬起我的脸,逼我的眼睛与他的四目相对。 这是我最害怕的一件事情,因为每每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里, 我就失去自己的思绪。 我害怕他眼里的索求, 也害怕那偶尔一闪而过的温柔与怜惜, 更害怕那让人无法琢磨的神秘。 “你呢?你相信我吗?” “我。。。不知道。” 虽然明知道这个答案对他来说或多或少是一种伤害, 但我实在不想说谎。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掌控着这一切,我只是他与康元帝之间,间谍游戏里的棋子, 甚至被他玩弄于股掌之内, 现在,连自己到底是属于哪一边的都分不清了, 试问要我如何能完全相信他?! 他的眼睛果然黯淡了一下, 眉头也跟着皱了, 危险! 这么近的距离,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他身上的危险气息。 “如果有一天,有人跟你说,我是真的,从头到尾都在骗你,只是诱惑你背叛辉月楼,利用你帮我对付父皇,你,会相信我吗?象我相信你一样相信我吗?” 几乎全身颤抖了一下,这个问题早已在我的心中盘旋多时,只是自己也不愿意再想下去与面对答案。 “那。。。要看那个人是谁。” 如果那个是康元帝、大当家、大皇子、三皇子甚至八皇子的话,我想,我还是愿意相信他。 无法说谎,特别是望着他的眼睛, 我知道面对他,说谎比说出否定答案更危险。 “如果是你的二当家呢?” 他的手更用力的抬着我的脸,不让我避开他的目光。 那是逼切的眼光,这么强烈的感觉,这么近的距离,几乎灼痛了我。 “不知道。” 这个答案一出口,我心里就知道不妙, 这两天,只要一提起二当家,他的神情就不悦。 也许,女人,在男人面前永远都不应该提起另外一个男人。 没有预期的不悦神情,他只是定定地望着我, 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这是一个永远都无法知道他心思的男人。 “我想,”他突然把唇贴到我的耳边,含着我的耳朵,半是调情,却又半带认真地说,“你不能完全相信我,是因为你对我的了解还不足够。” “不行。” 我已经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了, 天! 这个男人,他的伤口才刚刚要长合。 “再告诉你一样东西,”他盯着我有点慌乱的眼睛,玩味地笑着。 “千万不要在床上对着一个男人说‘不行’”。 在我还没搞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之前,火热的气息已经将我吞噬。 他的唇舌跟他的人一样霸气而狂野, 而累积多日的情欲一旦爆发,那激狂更是吓人。 第20章 我被他压倒在床上, 吻,从没有停止过, 唇舌交缠之间,我们的呼吸都越来越急速。 他,因为伤口再度裂开引起的疼痛,发出了低沉闷吭声,但里面满布的却是浓浓的情欲味道。 想要推开他的身体,可是这两天他已经逐渐复元了, 我,不是他的对手。 在他的身下,我永远变得那么弱势。 手,延着脖子向下,一寸一寸的探索。 “知道吗?” 他的唇还贴着我的,几乎是在我的唇里吐出的字句。 “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征服一个冷艳的辉月楼杀手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所以之前,你明知道我是假的妍妃,却故意不拆穿,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想起当初他的戏弄,真的很恶劣! “男人都喜欢那种逐步侵占的快感,特别是占领充满危险性与挑战性的东西。” 他一手将我抱起,逼我接近他的。 距离太近,力气相差悬殊, 我,根本无从反抗。 外衣被脱去,他的吻从右肩的梅花刺身开始,延着背部一直往下。 “没有比辉月楼女杀手更危险,但却令男人热血沸腾的东西了。” “那,你当初。。。当初为什么却。。。却没有。。。,你知道我为了二当家的指命,是不会反抗的。” 突然,他把我扳过身,再次对上那双充满掠夺性的双眼。 “我不喜欢那种被逼的顺从,我要的是自愿的屈服,反正你一定会是属于我的,不急!” 眼前的他,像个主宰天与地的王者。 可是,我的胸口却是闷闷的,有点被践踏的感觉。 眼睛里又有一样陌生的东西在徘徊, 低下头,不让他发现我的眼泪。 “那你,现在已经征服我了,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不知道,因为现在我怀里的人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冷硬的辉月楼杀手。” 他的语调,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那是什么?” 我不解的抬头望向他, 我还是我啊! 还是重言。 “一个,会为我心疼流泪的女人。” 落寞的神情一闪而过, 虽然他没有说过,可是我知道, 很可能,真的很可能我是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为他心疼、为他流泪的女人。 “没有人爱你吗?” 我不明白,象他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女人爱?! “很多,”他轻笑一下,“我也数不清有多少女人爱这大孙皇朝的四皇子、宁亲王。” “那裕弘呢?” 四皇子与宁亲王都不是真正的他, 外人根本不知道他那种自小父母不亲,兄弟猜忌甚至互相残杀的孤独。 “那你呢?你爱他吗?” 他突然停止了所有侵袭,非常认真的望着我。 此刻的他少了半分狂野,眼里隐隐透着脆弱。 也许刚强如他,还是非常渴望得到别人的爱,无条件的爱! “我。。。不知道。” 真的,我真的不知道, 辉月楼里没有教过什么是爱情, 我对他的感觉到底算不算爱,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而且,在还没弄清楚他真正心意之前,我不想自己那么快处于弱势。 “没关系,”他马上换上平日那副自信的笑容。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的。” 危险的媚惑气息再次袭来,从皮肤开始燃烧身体的每一寸感官。 他的手从胸、腰、开始逐渐往下滑, 本来就单薄的衣裙在他的手上应声裂开。 我害怕他的危险,但又依赖他的强势, 害怕他过于激烈的侵袭,但又期盼那种体温依存的暧昧。 矛盾而复杂的情感占领的不单单是感官,还有我的思绪。。。。。 当全身赤裸的躺在他的身下,被他精壮结实的躯体包围下, 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娇小, 我是个女人, 而他是个男人,一个非常强势的男人。 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楚的了。。。。。。。 狂风暴雨过后,蜷缩在他的怀里,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非常眷恋他的体温,很温暖, 睡在他怀里,难得的安心, 轻易地驱走辉月楼杀手训练时遗留下来,每晚缠绕我的噩梦! “这儿,”他从背后拥着我,手抚上我的小腹,“很快,这儿就会孕育着我的孩子,大孙皇朝的子嗣。” 他像是意犹未尽,拥着我,偶尔烙下的吻侵袭我的感官。 “为什么是我?”我还是不明白,“如果你需要孩子的话,一大堆女人愿意为你生。” 记得凤缳宫里的那批秀女私底下讨论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憧憬成为他的女人。 “我的孩子必需要坚强,跟我一起打这场仗,我需要一个坚毅的女人为我生。” “这不成理由。” “是的,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你是我的女人,我喜欢要你为我怀孕,就这么简单。” 转过身对上他任性得象个男孩的眼光。。。。。。。 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多月,除了因为要接管六皇子、七皇子的政事让他们变得越来越忙碌外, 居然风平浪静,让人感到不安,像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不过有一个人是例外的,那就是绿珠,因为三皇子的丧事,十二皇子的婚期又得延迟。 她可以每天跟同样天真无邪的十二皇子吵吵闹闹的。 相信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恨不得那些与我们不相关的皇子一个接一个被刺,这样婚期就可以无限期延迟。。。。。 他,会跟我说一些朝政上的事情,以备我向大当家汇报。 除了这些,我竟然奇迹般地过着真正王妃的生活, 闲时跟绿珠聊天,甚至去打扰正在养病的静妃。 这样的日子,幸福,但不安! 静妃是一个很温婉的女生,面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 仿佛从来不会生气一样。 在五皇子的释心照料下,面上已经有点血色。 她已经从五皇子口中了解到,我是假冒的妍妃, 可是现在却是四皇子的女人。 “裕弘表哥是个从来不会向别人吐露心事的人,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缺乏关爱,总是一个人过着,所以习惯把自己锁起来。” 静妃慢慢地说着关于四皇子小时候的事, “可是,他不是坏人,他对裕彤、裕隆都很好。” “嗯。” 这个可以看出来,娶了她回来,故意晾在一旁,成存她与五皇子, 即使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但却能朝朝暮暮。 “宫廷里的权欲最容易摧残人性,过于急切的名利追逐最易蒙蔽人的心眼,让人忽视身边最重要的东西。康元帝如是,史贵妃如是,我父亲如是,我只希望裕弘表哥不要重蹈覆辙。” “我跟裕彤都非常感激他,裕彤更是竭尽全力希望帮他登上帝位来回报这份恩情,可是,我真的很害怕,高处不胜寒,害怕他反而变得更孤独,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幸福。” “重言,你是我见过唯一能令他思绪波动的女子,千万别背弃他。” 。。。。。。。。。。。。。。。。。。。 瓮中捉鳖 “燕山祈福?!” 五皇子带点疑惑又带点凝重地望着裕弘问着。 “嗯。这个月十五。” “父皇为什么突然要去祈福?!” “说是三个皇子相继离奇去世,流年不利,而坊间玄壬帝鬼魂索命之说日盛,为了平息民众的恐慌,要诚心向天祈福以求众皇子平安。” “康元帝自己不跑出来杀人就已经够天下太平了,还祈什么福,虚伪!” 绿珠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漫不经心地吐十二皇子的槽。 “大家都知道有问题,好不好?白痴!” 他们两个又开始漫长的口水战。 “要所有皇族成员一起到燕山的行宫里斋戒祈福七天?!” 五皇子面色越来越沉,隐隐透着不祥之兆, “四哥,恐防有诈!” “瓮中捉鳖!” 裕弘毫无波澜的神情表示,早就猜到康元帝的心意。 “什么意思?” “表面上看来,父皇离开守卫森严的皇宫是给幕后主谋一个千载难逢的刺帝机会。实际上,他可能早已派重兵包围那里,而且大内高手云集,等待真凶自投罗网。” “他刻意下旨所有皇子都齐集在燕山行宫中斋戒,就是表明他已经断定那个主谋在我们剩下的九个皇子之中,来个瓮中捉鳖!” “那,父皇心里怀疑的目标是谁?” “很难说,虽然重言利用反间计暂时应付过辉月楼大当家,可是未必能骗过他。一旦他对重言有所怀疑,那么很可能这次的枪头就瞄准我们。” “可是,更大的可能是我们上次的设局令父皇对裕宪猜疑日深,所以决定速战速决,不等我们的势力把他的压倒就直接除了他。” “嗯。我想父皇也想到,要是利用我们来制衡裕宪,就算日后能把他拔除,可是也会让我们的势力坐大,后患无穷。所以决定短期内亲手解决他。” “可是,只要我们跟八哥在这次祈福里都没有刺帝行动,那么父皇也没有理由诛杀我们和八哥啊?” “绿珠真是说得对,”五皇子不禁摇头,“你真是猪头啊! 第21章 想想就知道。一向最忌讳提起玄壬帝的父皇居然顺从民间流传的鬼魂索命之说,去燕山祈福,qi书-奇书-齐书为的就是象三哥一样浑水摸鱼,在燕山行宫里关起门来,就算把我们全部宰掉,也可以把杀人的事推给鬼魂索命!” 平日温文尔雅的五皇子突然学起绿珠的粗鲁口吻嘲笑十二皇子,场面非常滑稽,绿珠笑得几乎把口中的点心都喷了出来。 虽然五皇子的分析听起来十分凶险, 可是我并不担心, 因为对裕弘十分有信心, 他,这二十几年的人生里, 多少次死里逃生、转危为安?! 他的能力绝对勿庸置疑, 仿佛天下都在其掌握之中, 如此强势之人,才能有足够的安全感, 让每夜躺在他怀里的我无梦安睡。 “那四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跟父皇正面冲突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不能违抗圣旨,燕山祈福,一定要去!” “天!那我们与八哥他们不就成了他瓮中那条死跷跷的鳖?!” 听到十二皇子的哀嚎,本来只顾着吃的绿珠也不禁放下手上的点心, 失去了胃口。 她,也会担心! “要父皇不杀我们,只能让他觉得我们还有生存的价值。” 果然不出所料,他,似乎已经想好对策。 “怎么说?” “父皇最重视的东西是什么?” “大孙皇朝的江山与他的帝位。” “大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二哥平庸无能,十一弟无心朝政,现在朝廷就只有我们跟裕宪两派人支撑着。” “二分天下。” “如果我们被除,朝野一定振荡,民心不安。” “可是父皇只要假以时日,定能重新安抚民心,整理朝野,当年他废掉玄壬帝的时候也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可是现在的大孙已经国泰民安。就因为他有这个能力,所以才会放心地策划除掉我们。” “那是因为他觉得现在天下太平,大孙皇朝江山稳固。” “可是现在的确如此,难道不是吗?!” “要是我们让他觉得现在的大孙皇朝危机四伏,他的帝位随时不保呢?!” “那他一定暂时停止对付我们,先利用我们帮他解除了外忧,然后他才慢慢地对付我们这些‘内患’。” “先攘外再扰内!” “可是,四哥,哪儿来的危机、外忧啊?!现在天下太平得很,连芫南王作乱都被你两下子给摆平了,早知道就不那么快结了他,让他多乱个几下嘛。” “既然父皇这次想利用玄壬帝来个浑水摸鱼,那我们何不来个将计就计,就让他真的觉得玄壬帝的旧势力回来夺权呢?!” 一石二鸟 “最近四皇子那边情况怎么样?” “在接手六皇子、七皇子的政事,积极扩张势力,白丞相与万绒见风使舵,马上示好。” “他有没有什么意图谋反的行动?” “除了跟八皇子、九皇子一党因为朝政之事还有帝位之争交恶以外,并未见任何可疑之处。” “他现在信任你吗?” “不知道,心思难测。他,要我为他诞下子嗣。” “哦?你怀有身孕?” “并未,可是。。。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很可能近期内会怀上,大当家,要是真的怀上身孕,我该如何处置?打掉它?” “不。把他生下来。” “是。” “听说过这个月的十五号康元帝召集众皇族成员燕山祈福吗?” “嗯。” “四皇子那边有什么反应?” “束手无策。” “重言,听着,这次燕山祈福里,我要你用穿云箭刺杀八皇子!” 。。。。。。 “大当家要你用穿云箭刺杀裕宪?” 裕弘眉头一皱,似乎有超出他预计的事情发生。 “嗯。他仔细问过我大概多远的距离可以有把握令八皇子命丧当场。” “四哥,裕宪不能死!唇寒齿亡!”刹那间,五皇子神色突变,惊呼道:“一石二鸟之计!是父皇一石二鸟之计!重言,不能去行刺裕宪!否则中计!” “不,重言不能不去刺杀裕宪,否则父皇就肯定她已经背叛辉月楼!重言,必死无疑!” “天!你们两个从头到尾都在死、死、死,可是没有人告诉我们怎么死?为什么死?死什么?” 难得见到十二皇子与绿珠同声同气,一脸哀怨地期盼解答。 我明白裕弘的意思,其实这个刺杀八皇子的任务等于是辉月楼试探我忠诚度的考验。 八皇子一死,裕弘有危机,所以刺杀八皇子等于间接加害裕弘。 要是我不去刺杀,那么等于表明我已经变节,辉月楼不能容忍变节的杀手! 必定空群而出来诛杀我! 就算裕弘能应付大当家、四当家、其他辉月楼的杀手, 可是武功高深莫测的楼主?! 还有背后的主客康元帝?! 他的得力助手陆云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父皇这次打算把我们与裕宪两派一起除掉!” “借刀杀人!” “没错。指使重言刺杀裕宪,然后再来个当场抓凶、人赃并获。因为重言必需以妍妃的身份进入燕山行宫祈福,所以到时候父皇在众人面前可以理直气壮地以指使侧妃刺杀八皇子之罪诛杀四哥,而且他指定重言用穿云箭,目的应该就是可以顺便把三哥之死归到我们的头上来。” “天!好毒!” “那现在重言师姐应该怎么办?杀,中计,会被赐死!不杀,还是死定!说白了,就是横竖都是死嘛!” 我望向裕弘,我相信他! 相信他不会让我死,相信他一定可以化解这次危机! 化险为夷! 合纵连横 “四哥、妍妃大驾光临,裕宪真是有失远迎。” 一句极冷、含着强烈讥讽意味的场面话从底下大厅传来。 我和裕弘才刚到八皇子别苑屋顶不久,就被人点名了。 不能不惊叹这八皇子的武功――深藏不露! “我都说过,我们一定后会有期,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看来妍妃,哦,不对,现在这张脸应该叫重言对吧?!看来重言姑娘已经等不及,(奇*书*网*.*整*理*提*供)亲自送上门来。” 听到八皇子的话,九皇子也好整以暇地放下手上的茶杯,含笑望着我,“不错,没有辜负我的期待,果真别有风韵,难怪一直流连花丛的四哥都甘愿收心养性。” 此时,十皇子也从别处赶来,一副严阵以待之姿。 裕弘根本不用他们招待,拉着我就在他们对面坐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四哥,有何贵干?” 八皇子直截了当的挑明。 “合作。” 裕弘惜字如金的本领比我这个‘重言’还厉害。 “哦?!” 八皇子象听到一个大笑话一样,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颜。 “四哥不像专程来跟裕宪开玩笑。说!为了什么合作?” “保命。” 他淡淡地吐出的两个字让八皇子与九皇子的笑意瞬间褪去, 深沉地打量了我们许久。 “燕山祈福?!” 八皇子他们肯定也想到康元帝这次所谓祈福,其实目的是为了关起门来诛杀他们。 所以裕弘稍稍一提,他们马上知道怎么一回事。 “瓮中捉鳖。” “唇寒齿亡!所以你必需要让我们活着,对吗?” 九皇子讥讽着裕弘合作的动机。 “四哥是想我们现在大敌当前,合纵连横?!” “嗯。” “四哥专程深夜到访,相信一定是已经想到应对之法,裕宪洗耳恭听,看看有没有围魏救赵那么精彩!” 八皇子对上次我们设局陷害仍心存怨恨, 也难怪,自从那次以后,康元帝在政事、兵权上处处限制他们,针对他们,正在逐步削权,现在连命都快丢了,怎么可能不恨?! “父皇打算要重言用穿云箭刺杀你,再追究我弑弟之罪,来个一石二鸟。” 八皇子双眼当场瞪大,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惊讶的神情。 看来康元帝这趟一次过诛杀两个皇子的狠心,完全超出他们的预计范围之内! “无毒不丈夫!” “看来四哥是为了保这位美人的命而来。” 九皇子果然是绝顶聪慧,一点即明, 只是他似笑非笑地在我身上流连的眼神过于明显了,有点无礼。 “四哥是特意来提醒我慎防穿云箭?!”八皇子突然笑了起来, “那未免也太小看我了,你以为穿云箭能伤我吗?!” “连环穿云箭。”我冷冷地吐出这个连绝顶武林高手都闻之变色的名字。 连环穿云箭是辉月楼的绝技,就是两支不同方向的穿云箭同时朝着目标发射,那两支箭的方向刚好是目标躲避其中一支时退路方向的互补,那就是说, 两支箭把目标退路的位置也封死! 避无可避! 可是,辉月楼里懂得穿云箭的人只有我跟二当家, 在我跟着他执行任务这五年里,连环穿云箭只用过一次, 就是刺杀武功深不可测的西域辽国国师, 但,即使只用了这么一次,就已经足以令武林人士闻之变色。 在这次刺帝行动之前,二当家曾经半开玩笑的说过 “刺杀康元帝,唯一必行的方法就是连环穿云箭!” 第22章 因为皇宫守卫森严,康元帝方圆百步之内可能连苍蝇也难接近, 而他本身武功高强,再加上有刀枪不入的金丝甲护体, 要一招之内致命,只能用连环穿云箭! “是吗?!”谁知道八皇子只是诡异一笑,“闻说辉月楼的二当家早已失踪多时,何来的连环穿云箭。” 我不禁全身一震! 辉月楼遇袭,二当家失踪,是极其机密的事情, 除了辉月楼的人、裕弘他们,应该无人知晓才对! 不! 还有一个! 就是袭击辉月楼的幕后真凶! 天! 难道我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八皇子就是袭击辉月楼的幕后真凶?! 那么,二当家就是被他所害?! 我望向裕弘,只见他的脸色也一暗。 我知道他所想的跟我一样! 八皇子裕宪,很可能就是策划救走婉妍, 再让二当家、三当家以及刺杀婉妍时的一批杀手神秘失踪的主谋! “你是怎么知道二当家失踪的?” 现在,要是我手里有弓的话,一定毫不犹豫的瞄准他发箭! “这个应该不是今晚讨论的重点吧。” 他,一定惊惶也没有,像是辉月楼遇袭根本就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现在,无论我做过什么,你,为了四哥,都不能让我死,不是吗?!” 他饶有兴致的观摩我因愤怒而要紧的下唇。 是的! 该死的! 我,不能杀他! 正确来说,就算我要出手杀他,都不能让他死! 第一次感觉到,杀手升起了杀机却无从宣泄,那是多么折磨的一件事! “如果是三十步之内发箭再加上暗器封挡退路的话,那就必死无疑!” 我冷冷地重复着当天大当家对我说的话,望着他逐渐变色的脸。 虽然现在二当家失踪了,无法使用连环穿云箭。 可是大当家那天说,可以让我在三十步之内发箭,再加上有人用跟穿云箭同样高速的暗器封挡八皇子的退路,那变相等于是连环穿云箭。 要知道穿云箭发箭距离越近,箭速越快, 所以当距离够近的话,很可能一发现来箭的时候,箭已经来到身前了,就算是高手也无从躲避。 可是,辉月楼里能做到徒手暗器速度跟穿云箭比美的人就只有一个! 辉月楼楼主! 所以,我想,康元帝这次是立定决心要置八皇子于死地! 甚至不惜出动神秘的辉月楼楼主! “那,你的合纵连横到底是指什么?” 武功不在裕弘之下的他,怎么会不知道我刚才的话并不是吓唬他! 琢磨了一会儿,他马上愿意合作,为了保命! “首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问吧。” 八皇子现在变得非常爽快,一口答应。 “万婉妍,现在人在哪里?” “我房里。” 以真乱假 万婉妍,仍然象数月前一样,温顺如猫的个性,静静地站在八皇子身旁。 为了模仿她的举止,数月前我曾经在万花楼偷窥过她的生活, 而现在,居然是要她来模仿我, 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看来,六弟、七弟真的死于你手。” 没有了当初失去兄弟的点点哀伤, 经过三皇子一役,现在的裕弘,已经明白到, 在帝位面前,兄弟一词,不值一提! “三哥也死于你手,不是吗?!我们是同类人,别想用这种口吻来教训我。” 八皇子不着痕迹地把婉妍拉到自己旁边坐下,转向婉妍的眼神稍微有半分温度,可是眼角扫过来的余光还是含着浓浓的讥讽。 “三哥,不是我杀的。” “什么?” 八皇子、九皇子同时出口的疑问, 相信他们与我身旁的男人兄弟多年, 比我更清楚,他,早就自认不是君子, 所以在这种时候也不屑说谎。 “三哥是死于百步之外,一箭穿颅的穿云箭之下,难道不是你身边的辉月楼重言故意用穿云箭将他置死,再间接嫁祸于我吗?!” 九皇子早就想到,三皇子死于穿云箭之下,康元帝最怀疑的人不是我,反而是他! 所以,他一直以为那是裕弘为了嫁祸陷害他们指使我用穿云箭刺杀三皇子! “不是。” 依然是淡淡的、简洁明了的答案,但十分的肯定, 让人无法质疑! “哼,不是她,还有谁?!” 与八皇子、九皇子的沉着冷静风格南辕北撤的十皇子朝我们冷吭一声。 可就是他突然出口的这句话,令八皇子与九皇子的面色徒地一变! 事有跷蹊! 我与裕弘交换了一下眼色, 能令几乎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的二人如此惊呆的事情, 一定是一个足以动摇现有局面的大秘密! 可是,下一秒,八皇子已经马上回复原有的阴沉, 仿佛刚才一幕是一闪而过的幻想一样! 只见他一副不在乎的神情,轻轻地把玩着万婉妍的纤纤玉手, 淡淡地对十皇子训斥道: “裕祥,对四哥、妍妃,不得胡言乱语。” 这是什么? 暗示?! 看来他们三个一定知道关于三皇子被刺的秘密! “四哥,你要求见婉妍,现在我已经如你所愿,那么,敢问你的合纵连横妙计。。。。” “以真乱假!” 。。。。。。。 “哦?宁亲王府的妍妃娘娘?娘娘的马车不是已经进宫了吗?” 燕山行宫北门外,看城守卫看到我与绿珠乘坐的马车,有点惊讶。 刚才,明明已经有一个妍妃娘娘,一个一模一样的长相、一模一样衣着打扮的妍妃娘娘乘着马车进宫了。 记录本上记录得非常清楚! 不出裕弘所料,这次燕山行宫的守卫比皇城还要森严, 燕山下御林军包围,燕山上皇城禁卫军把守。 看来康元帝这个“瓮”建得密不透风! “娘娘因为听说这附近有一座供奉送子观音的小庙,所以刚才专程出城去参拜一下八五八书房,难道你们的守城军没有我们出城的纪录吗?” “这个。。。这个。。。”另外两个城门守卫拼命地翻着那本纪录本。 “大胆!身为城门卫军,当值之时竟然如此粗心大意、擅离职守,现在燕山行宫里全是皇亲国戚,万一被刺客混进来,你们担当得起吗?” 绿珠首先发难, 当今世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辉月楼刺客喊怕刺客, 来个十足的恶人先告状, 把那几个守门卫军吓得面色发白。 “娘娘,我们回去告诉四皇子,叫他把这批做事情粗心大意的守门军依军法处置。” “绿珠,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也是因为工作了一整天,疲惫不堪才会一时不留神,无心之失。” “妍妃娘娘教训得是,”绿珠乖巧地‘受教’,然后对着那几个正为如何在井井有条的记录本上增加出城纪录而烦恼的守门军说, “这样吧,我们娘娘菩萨心肠,你们既然无法插入出城纪录,我们就不对外人说起我们出过城,你们不要在记录本上留下这次的进城纪录就行了。那你们疏职之事就能瞒过去!真是的,又偷懒又笨又死板,禁军统领怎么挑人的!” “这。。。这。。有点。。不合规矩。。。” “那就砍头算了,真不明白娘娘这么好心干嘛?!” “不,不要,谢谢妍妃娘娘,谢谢妍妃娘娘,放行。。。。” 辉月楼楼主 “四皇子呢?” “十二皇子那儿。” “哦?你们分房而睡,难道他怀疑你?” “应该没有,只是最近刚发现我怀上身孕,为防动了胎气,所以分房而睡。” “哦?!”大当家眉头一皱,“怀有身孕?会影响穿云箭的威力吗?” “应该不会。” “弓箭呢?” “在古琴里。” “明天是祈福大典,所有皇子都必需齐集天坛里,你就在离天坛中央约四十步左右的假山上发箭行刺八皇子。” “重言明白。可是,大当家,与我的穿云箭配合发暗器的人是谁,我要知道他发射的方向与时刻。” “陆云道!” “啊?” 我不禁大吃一惊。 天! 难怪,难怪大当家那么听命于康元帝, 辉月楼根本就在康元帝的一手掌控之下。 现在回想,那个神秘楼主的身材、年纪的确跟陆云道的相仿, 只是一直以来,完全没有想过,楼主会是个不男不女的太监,所以忽略了! “你明天留心他右手上的暗号,当他的流星镖一发,你就同时发箭。” 。。。。。。。。。。。。。。 “陆云道?” “嗯。的确出乎意料之外。” “难怪!三年前,我就已经觉得很可疑,辉月楼多年来刺杀的对象都是朝廷急欲除之而后快,但苦无证据治罪的人。” “那么说,其实辉月楼根本就是父皇的杀人工具,专门用来暗杀一些他看不顺眼的人?!” 十二皇子夸张地瞪大眼睛。 是的,回想那么多年来,我所杀的人,有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江湖伪君子,甚至敌国的国师,的确都是一些身为当权者想要除掉的人。 第23章 难怪三年前,他,裕弘那么想活捉我,从我身上了解辉月楼的内幕。 他,早就曾经怀疑辉月楼到底在为谁卖命。 想想这个天下百姓眼中一代贤君、仁君,在为了既巩固自己的江山、帝位,又保持这个清名,背地里花了多少心血,又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无法评论他的功过是非,也许,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 就像他利用辉月楼帮他暗杀一些表面上难以定罪的贪官,手段是错的,但目的是对的。 可是,他的每一步里,都印满了我们这批杀手的血与泪。 为培训出一个‘合格’的辉月楼杀手,多少女孩死在训练营里,又有多少即使生存着还是每晚被噩梦缠绕着! 在这本来就黑暗的君王帝业里,表面有多风光,背地里就有多肮脏。。。。。 “万婉妍,现在怎么样?明天的事,她能完成吗?” “代替我正在房里休息,绿珠陪着她。她,比想象中还要刚强。” “是啊,真的看不出来,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居然那么能撑!” 十二皇子对这个真正的妍妃也是佩服不已,“希望她还有肚子里的小小八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不然八哥肯定宰了我们!” 是的,我现在最担心的也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天晚上,当裕弘提出“以真乱假”,要万婉妍顶替我,在康元帝、辉月楼耳目的监视下,向八皇子发箭时,八皇子马上一口回绝了。 不为别的,因为万婉妍刚发现怀上身孕,而且一直胎气弱,大夫说要是稍有刺激搞不好会小产,一尸两命。 “你的肚子里怀着的是我的孩子,将来的皇子,不容有任何闪失。” 可是,出乎意料,万婉妍答应了,而且最终她难得一见的执拗还说服了八皇子。 不能忘记当她望着八皇子说“只要能帮你渡过这次危机,什么危险我都不怕”时的坚决,当时感到震撼的不止八皇子还有我。 也不能忘记她望着我说“为了他,我连亲人、甚至自己都可以丢弃,就算这次要丢了我的孩子甚至我的命,又算什么”时的轻松; 万婉妍,她一直为自己刺伤静妃的事情内疚着, 所以初进宁亲王府当天,她第一个要求,就是要见一见静妃,亲自向她道歉。 记得那时候十一皇子说过,这个下手的刺客,要不是个弱女子,要不就是手下留情,所以静妃才能捡回一条命。 我相信两者兼而有之,即使是因为八皇子的要求,她不得不行刺静妃, 可是本身并不凶残的她,在下手的一刻还是手下留情了。 “我只是个女人,他干的事情,我不懂,也不想懂。可是既然我选择了爱他,就决定相信他。即使所有人跟我说,他不是一个好人,他根本不喜欢我,只是利用我帮他杀人。我,还是宁愿选择相信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不论对错。” 她的语气很轻很淡,日落斜阳下平静的脸映着的却是无比的坚决。 是的,她真的无比坚决! 要这样一个弱女子模仿我利落地拉弓搭箭的姿势动作本非易事, 更何况她有孕在身, 好几次因为过量的练习,下体出血。 大夫说随时有小产的可能性, 可是奇迹般,都被她撑过去了。 “放心,我没那么脆弱,为了他的爹,我的孩子,一定能平平安安地出生。” 每次看到她这样的脸,听到这样的话,我的心总会一紧。 连我这个冷血的杀手也被她的坚持感动,那个深沉得不见任何思绪的八皇子呢?! 在他心里,万婉妍到底算什么?! 一个国色天香的专宠?! 一个怀有他子嗣的女人?! 一只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的棋子?! 我呢?! 与万婉妍处于同样位置的我, 在裕弘心里又算什么?! 经过将近十天的练习,当远观我跟万婉妍同时拉弓搭箭时,连绿珠他们都分不清谁真谁假。 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声音、神态还是存在差别,所以在康元帝、大当家面前,必需换回真正的杀手重言! 弄假成真 “愿上苍保佑我大孙皇朝子孙福泽。。。。。。。” 天坛正中央,康元帝正带领着皇族里的男性成员对天叩拜。 众皇子,按着排名辈份列队排在康元帝之后, 八皇子正跟在裕弘、五皇子之后, 而九皇子则列在八皇子之后。 在天坛的另一边,距离不到四十步的假石山里, 两个纤瘦的人影在挪动着,是绿珠与万婉妍! 而假石山后百步左右的丛林里,守着一批御林军, 在等待着八皇子遇刺后当场抓凶。 我熟悉的大当家则藏在树上, 正在全神贯注的监视着绿珠与婉妍的一举一动。 站在天坛百步以外的宝光塔上,我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一切。 康元帝那言不由衷的祈祷文终于完结, 大当家交待过,我与陆云道之间的暗号是流星镖在太阳下的反光, 婉妍在假石山上的方向瞄准的是八皇子的正脑门, 而陆云道的镖则射向他的左侧,封挡退路。 而我,则是要在陆云道还没来得及发出暗号之时,先下手为强! “咻。。。” “咻。。。” 我的箭发出,朝着康元帝的脑门! 可是,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多了一支箭! 而且也是朝着康元帝的脑门! 与我发出的箭刚好方向互补――连环穿云箭?! 怎么回事?! 是谁?! 到底是谁发的箭?! 是谁要致康元帝于死地?! 其实,我发箭的用意根本不是射杀康元帝,相信以他的武功, 绝对能躲开我的箭。 所以,我的箭只是故弄玄虚,装神弄鬼! 因为箭功同样出色的九皇子在天坛上, 而婉妍则冒充我在大当家的视线之内瞄准八皇子, 所以,当我从另外一个方向发出穿云箭射向康元帝, 他自然会认为,有一个非重言、非裕九皇子,但懂得穿云箭的神秘人正要致自己于死地。 而且,我在箭上绑了一张写着“废兄夺位,绝子绝孙”的纸条。 多疑的他绝对会想到是玄壬帝的后人回来报仇, 要将他的后代一个一个杀光! 这就是那天晚上裕弘说的,将计就计,利用玄壬帝鬼魂索命之说来个装神弄鬼制造混乱, 让康元帝觉得自己的帝位、江山处在危机之中, 暂时停止诛杀这两个最能干的儿子! 而且纸条上写着“绝子绝孙”, 任何为人父母的人在看到的一霎那都会制止屠杀自己骨肉! 眼看两支箭同步飞向康元帝的脑门, 就在那一瞬间,陆云道手上原本要射向八皇子的飞镖, 打向那支不明来历的箭, 而康元帝则在我的箭命中之前闪身避过。 在众人还没定神之时, “咻。。。” 又一支箭射出,飞向二皇子的脑门! 发出两支冷箭的人也在这座塔上! 很可能就塔顶! “啊。。。。!” 天坛上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有刺客!有刺客!” “二皇子被刺!” “保护皇上。。。。” “保护众皇子。。。。。” 是谁?! 到底是谁在浑水摸鱼?! 与我的箭同步发出合成连环穿云箭射向康元帝, 又一箭射杀二皇子! 而且是百步之外,一箭穿颅! 穿云箭! 我很想到塔顶寻找那个浑水摸鱼刺杀二皇子的人, 奈何那些御林军已经开始向我所在的方向涌来! 看到大当家已经奔向保护康元帝, 婉妍与绿珠已经离开原定要发箭的地方, 我只能以最快速度离开宝光塔,与她们汇合。。。。。。 辉月楼内奸 “抓住她!” 原本已经受了命只要重言发箭刺杀八皇子就马上抓凶的御林军非常敬业。 即使被射杀的不是原定的八皇子,而是二皇子,他们还是第一时间直奔绿珠与婉妍所在的假石山,把她们围住了。 幸亏绿珠早已经按原定计划,施展她的独门轻功,带着那把藏着弓箭的古琴离开。 “住手!” 此时,裕弘已经赶到。 “谁敢碰妍妃一根寒毛,我要他人头落地!” “妍妃,你怎么样?让开,快!快传太医!妍妃可能会小产!” 裕弘在看到婉妍掩上小腹作肚痛难当状时,马上一把将她抱起, 往他的寝宫奔去。 而我,亦马上尾随其后,以便康元帝亲临探视时换回身份, 以免被识穿! “你出卖我!” 我愤恨地望着大当家,按着裕弘早已为我准备好的台词, 指责想要一石二鸟而派御林军包围我的他。 “现在你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 他冷冷地瞪着我,看不出思绪。 “要不是刚好有人刺杀康元帝与二皇子,场面混乱,而绿珠机灵马上带着弓箭逃走,我早就被你们拉去给四皇子与八皇子陪葬了。” “这是主客的意思。” 大当家毫无表情的说着, 我的命在他与康元帝眼里,比草还贱! 第24章 “四皇子那边怎么样?” “他已经知道我还是忠于辉月楼,今天受命刺杀八皇子差点让他中了康元帝的一石二鸟之计。” “那他为什么不杀你?” “他要等我诞下他的孩儿再杀我。” “哼,想不到这个孽种会是你的保命符!” 大当家冷笑一声。 我讨厌这样的他, 我讨厌不把我当人看的他, 我讨厌不把我的命、我孩子的命看在眼里的他! 虽然,我并未有孩子。 但,相信就算我怀上裕弘的孩子, 康元帝也会把我跟自己的孙子一起杀掉! “主客就是康元帝,是不是?” “重言,杀手没权过问主客身份!” “楼主,就是陆云道。辉月楼一直都是替康元帝卖命?” “你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重言,我问你,除了你与二当家,还有没有人懂得穿云箭?” “不知道。” “重言!你应该知道,即使我出卖你,要你死,你都没有任性与怨恨的权利,辉月楼的杀手早就准备好为任务丧命的。现在你已经知道辉月楼是为皇上卖命,那你更应该明白,能为皇上死,也是你的光荣!” 我没有回话,只是冷冷的望着他。 我并不忠于康元帝,对他,连一点好感都没有, 何来光荣!? 以往几年为辉月楼出生入死,与其说我对辉月楼忠诚, 倒不如说我是对二当家忠诚! 二当家失踪了,我对辉月楼再无感情。 “重言,别忘了,一日是辉月楼的人,就别想再离开,除非死!” 大当家见软的不行,开始用硬的――死亡威胁! “如果你不再忠于辉月楼,就得死!” “据我所知,就只有我与二当家。” 这是实话,所以,今日在宝光塔上发箭的人, 还有用穿云箭射杀三皇子的人, 到底是谁?! 会不会是二当家?! 如果不是他,到底这个懂得穿云箭的人是谁? “重言,听着,将来如果二当家接触你,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他的行踪。他,很可能就是辉月楼的内奸!” “什么?” 我有点不敢置信,虽然心里也曾经怀疑过, 可是,我对他的信任是从四岁那年开始,根深蒂固! 如果不是把血淋淋的真相摊开在我的面前, 很可能。。。很可能我还是选择相信他。 就算,就算真的是二当家背叛辉月楼, 杀了三当家与那批杀手, 我也宁愿相信他有自己的理由! “我不想重复第二次!重言,记住,辉月楼要除掉你,易如反掌!四皇子远不是楼主的对手!如果要继续生存,就只能继续忠于辉月楼,没得选择!” “重言知道。” “还有绿珠那丫头,闻说她最近跟十二皇子走得很近,如果一旦发现她背叛辉月楼,格杀勿论!” “是。” “是谁杀了二哥?” “杀了三哥的人,我们当初猜想的幕后真凶。” “什么目的?” “大孙皇朝,绝子绝孙。” “四哥,那。。。会不会。。真的是玄壬帝的后代回来复仇?” “现在还很难说,懂得装神弄鬼混水摸鱼的人很多,说不定有人又棋高一着,在我们计谋里再用连环计。” 裕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望向我,神情阴晴不定, 他,怀疑我! “你怀疑我?” 我淡淡地望着他问,不是没有失望,只是不习惯把这样的情绪表露出来。 “四哥,原来你想到了,我之前一直不敢说,是因为,我怕伤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五皇子也戒备地盯着我。 绿珠很自然地靠向我, 与他们对视着, 还不明白怎么一回事的十二皇子傻乎乎地夹在中间, 屋子里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三年前,有人给我通风报信,说将会有一个美丽的辉月楼女杀手假扮妓女刺杀我。” “你之所以能逃过灵君师姐的暗杀,识穿我们的身份,是因为有人早就给你通风报信?!” 天! 难怪! 难怪他竟然可以在与灵君师姐行房之时仍能保持那么高的警觉性, 更难怪一下子就有那么多侍卫把我包围, 原来是早有预谋,瓮中捉鳖! “是谁?!” 难道辉月楼三年前就已经潜伏了内奸?! “匿名报信者。但其实那个人早就露出自己的身份了。” 他的笑意没有到眼里,冷冷的,令人心寒。 “什么意思?” “只有早就预知那次刺杀行动会失败的人,才能及时从我手下把你救走。” “二当家?!你是说,三年前给你通风报信助你逃过康元帝暗杀的人就是二当家?!” 不能不说,这个真相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特别是一直为二当家卖命的我。。。。。。。。。。 疑幻疑真 “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辉月楼根本就是效忠于父皇的,为什么这次要你来刺杀我,还要故弄玄虚的来个‘刺帝’掩饰其真正目的?” “因为他也怀疑辉月楼里有内奸,怕象三年前一样,有人给你通风报信。”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要用‘刺帝’这个把戏,为什么连我这个辉月楼的杀手都要瞒过, 为什么把我送到他的身边之后,一直是由直接受命于康元帝的大当家跟我接触,完全不经其他人之手,而是直接给我下指命。 就是为了防止辉月楼内奸! “二当家为什么要救你啊?他是你的人?” 一向不关心他们之间阴谋计略,只管听命做事的绿珠也不禁疑惑了。 “不是我们的人,但很可能是裕宪的人。” 五皇子的回答再次让我全身一颤, 怎么会? 为什么? “裕宪能从父皇策划的阴谋里,早辉月楼一步救走万婉妍,一定是有内奸从中协助。而之后把那批杀手还有消息最灵通的辉月楼三当家人间蒸发,奇*shu$网收集整理为的也是不让父皇知道万婉妍非辉月楼所刺,中途出现了神秘杀手这件事,以防父皇识穿金蝉脱壳之计。” “五皇子的意思是,二当家出卖辉月楼‘刺帝’计划给八皇子,之后八皇子为隐瞒金蝉脱壳而把同去的那批杀手,三当家灭口了。那么二当家呢?!” 其实,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多余的, 因为现在几乎所有证据都指明用穿云箭射杀三皇子与二皇子的, 就是二当家! “按你们这么说的话,刺杀父皇、二哥与三哥的幕后主谋是八哥?” “不,相信这几件事,裕宪也被蒙在鼓里。” “啊?为什么?越来越复杂?” “三哥之死,是一个嫁祸给裕贤的计划,裕宪他们甚至一直以为,三哥是我指使重言杀的。而这个时候杀二哥,对他甚至我们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嗯。这也是我所疑惑的。他杀二哥的目的何在。这次的燕山祈福就是父皇因为猜疑我们跟裕宪他们夺位而策划的屠杀。好不容易想到这个装神弄鬼之计让父皇认为玄壬帝余孽回来动摇社稷江山,而杀意稍微缓减。可是,要是父皇原本属意太子之位的二哥被杀,他首先怀疑的不是玄壬帝余孽,反而是我们这群皇子。” “为什么?” “很简单,如果你是玄壬帝的余孽,想动摇社稷江山的,最想杀的皇子会是谁?” “四哥啊!他老是四处平乱的,搞到那些造反的人都不敢露脸了。要不就是八哥,他要是突然被杀,朝廷一定动荡不安。” “那就是了,二哥之死,除了让原本属意他当太子的父皇悲疼难当,还有想争帝位的皇子一个很大的契机外,其实对动摇大孙皇朝的社稷一点作用都没有。二哥的存在与否,不影响朝政大事。” “父皇一定认为是我们或者是八哥他们找人暗杀二哥的!天!刚才看到父皇对着二哥尸体时候那悲痛欲绝的样子,根本就是失去常性了!我想他现在才不管什么绝不绝子孙,一定想拉凶手去给二哥陪葬。” “杀二哥,其实就是让父皇失去理性,更加下决心诛杀那些对帝位有野心的皇子。重言,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在御前献舞当晚,我偷换了你的二当家原本要给你的指命是什么吗?” “刺杀二皇子。” 我望向他没有表情的脸, 他,对我的信任早已不复存在,又或者从来就没有过。。。。。 “那么说,辉月楼二当家非效忠于父皇,也非忠于裕宪,他们之间只是互相利用关系。虽然三年前救过四哥,可是这次却想把我们、裕宪、二哥一次过除掉。那,他的目的何在?他到底是忠于谁?” 裕弘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的盯着我, 眼神阴森得令人发抖。 “你怀疑我一直都是听命于二当家,为他监视你,射杀三皇子,甚至联合他在你的计划里浑水摸鱼刺杀康元帝及二皇子?!” 已经无法发出有温度的声音, 为他背叛了辉月楼,一同出生入死, 可是,他,到现在居然还怀疑我! 还是没有回答,冰寒的脸闪过一丝被背叛的愤怒与怨恨。 五皇子很识趣的自动退场。 “绿珠,来我的房一下。” 第25章 十二皇子也呼喊傻乎乎地夹在我与裕弘之间的绿珠。 “去你那里干嘛?” “及时行乐啊!说不定明天就被父皇拉去给二哥垫尸底了,临死前总不能对不起自己吧,对不对?!” “你猪头啊!” 绿珠的脸一下子通红了。 “这样好了,要不你也给我怀个小十二好了。万婉妍肚子里有个小小八,说不定重言肚子里已经有个小小四,就算四哥、八哥被父皇宰了,后世的人看到小小四与小小八的时候,都会记得大孙曾经有两个这么帅的皇子。我不想我死了之后,百姓就忘了大孙曾经还有一个这么英明神武的十二皇子。” “我看你是白痴加猪头,你别走!给我站住,别走。。。。。” 喧闹过后,屋子里只剩下我与裕弘对峙着。。。。。。 置诸死地而后生 “为什么不说话?” 双方沉默对视良久后,他首先打破沉默。 “如果你是不相信我的话,那么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不是吗?!” 慢慢的,他移动到我的身前。 “你的二当家在我们背后策划着一个又一个阴谋,誓要置我们于死地。而且每每棋高一着,如果不是有内奸,怎么会对我们这次计划的每一步都了如指掌?!” “你认为,我真的会出卖你,置你于死地吗?” 胸口很闷,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住,连呼吸都不顺畅。 “我真的很想相信你,可是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说服自己相信你。” 在距离我不到一步距离,望着我的泪水开始一滴一滴往下滑 原本冰寒入骨的眼神慢慢地增加了一点点温度。 “为什么?为什么相信一个人需要理由?” 我不懂,真的不懂,看进他深入大海的眼里,寻找可能永远都得不到的答案。 “你呢?你相信我吗?” “相信!背叛辉月楼、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丢弃,只是因为相信了你。” “为什么?” 这一瞬间,他的眼里没有了寒冷,换上的是期待,深深的期待。 “因为我爱你,所以相信你。” 是万婉妍给我的领悟, 她对八皇子无条件的相信,为他无怨无悔的付出, 即使丢弃了所有东西,一无所有,甚至性命在危, 居然还可以微笑着对我说, 她,很幸福! 是她让我知道, 原来单纯地去相信自己所爱的人,就已经是一种幸福。 一种无关于得到多少与失去多少的幸福。 即使被世人讥笑是傻、是痴,那又何妨! “现在,即使所有人跟我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只是利用我,我还是会相信你。” “重言,” 他的眼里,闪着不敢置信。一向镇定自若的他,也露出了难得的震撼, “我再问你一次,如果有一天,有人跟你说,我是真的,从头到尾都在骗你,只是诱惑你背叛辉月楼,利用你帮我对付父皇,你,你还会相信我吗?” “相信。” “即使那个人是你的二当家?” 没有了冰冷,他的眼里闪着浓浓的期待。 “是的。” 没有任何的犹豫。 也许这世间太多的是是非非、真真假假, 根本难以辨别, 又或者根本就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真假。 我只是个人,一个简单地期盼着幸福的女人, 因为相信他爱我,所以即使每天在刀锋口上过着, 还是觉得很幸福! 只要能幸福的活着,即使那是假的那又何妨?! 深深的,他把我抱进怀里。 “不要骗我。” 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响声, 低低沉沉,但却透着无比的脆弱。。。。。。 “啊。。。” 不知道拥抱了多久,他突然毫无预警地一把将我抱起。 他的脸跟刚才的截然不同,换上邪恶之极的笑容。 “裕隆说得对,要及时行乐!” 抱着我,一步一步地往卧室走去。 “裕弘?” 不敢相信,在生死关头,他居然还有这个兴致。 “你不是跟他们说过,你怀孕了吗?就算能逃出这里,可是你要是过几个月交不出个孩子来,一样是死!” “啊?” 对了,要是过几个月我没有怀孕的迹象,而裕弘还把我留在身边,不杀我, 那就等于跟康元帝说,我变节了!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笑容,不怀好意! “我的小小四一定要比裕隆的小十二帅。” “天!那明天怎么办?” “管它的,明天再说。你不是说你相信我吗?!想那么多干嘛?好好服侍我就行了。” 真不敢相信,平常如此深沉的他,居然也有如此任性的一面! 我有点哭笑不得。 “如果你今晚好好服侍我,让我快活得不想死的话,说不定明天,我就有办法。。。。。” 他戏谑的笑意里藏着深深的自信。。。。。。 “父皇坚持所有皇族必需继续留在这里,为二哥守孝七天?” “天!恐怕七天之后就变成了我们的‘头七’了!” “四哥今天请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八皇子一边品茶,一边面无表情的欣赏着十二皇子的耍宝。 那个高傲的十皇子则不屑的看着我们。 而旁边的九皇子神色凝重, 他深知,八皇子现在是康元帝的第一个宰杀目标! 也许,如果康元帝心情好,大发慈悲的话, 我们还能活着离开燕山,但八皇子绝对不能! “你怎么看?” 裕弘微笑着望向他。 “有内奸。” 八皇子淡淡的一句话让屋子里所有人都静默了下来。 他优雅地放下那茶杯,就在茶杯快要碰到桌子的一瞬, 突然手指一弹,整个茶杯马上碎开,而所有的碎片竟然从各个方向向我袭来! 那速度之快,让我根本无法反应。 “铛。。。铛。。。铛!” 一张不知道从何飞来的桌布及时挡在我的面前,把那些碎片拦住。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已被纳入一只熟悉的臂膀。 我想起二当家说过,这八皇子的武功深不可测,不在裕弘之下,而且出手狠辣,心思慎密,阴沉冷静,是一个高度危险人物! 今日可算领教了,如果不是裕弘及时出手,我早就成箭靶! “四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突然出手袭击我的八皇子还是一副自在休闲的表情,好像刚才要取我性命根本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 而屋子里的人除了绿珠与裕弘以外,所有人都紧闭着唇,望着我, 那是不信任的表情! “不是她。” “凭什么相信她?” “我与你的性命。” “什么意思?” 本来话不投机正准备离去的八皇子听到这句话,停了下来。 “父皇现在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接着就轮到我。相信她,也许能够帮我们活着逃出燕山!” “说下去。” 他阴沉的双眼在我与裕弘之间来回打量了许久,最后慢慢地重新坐了回去。 “置诸死地而后生。”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这个辉月楼的二当家究竟是什么人?” “你问你怀里的人不是更清楚吗?” 八皇子对我还是明显的不信任。 如果裕弘真的是相信我的话,他应该知道, 我对二当家除了救命恩人与恩师以外,一无所知。 “你比我们更早知道辉月楼其实是父皇用来排除异己的杀手组织,而且是辉月楼的二当家助你中途救走万婉妍。那个人,你是怎么跟他勾结的,他的目的是什么?” 裕弘完全无视他的质疑,只是继续他盘问关于二当家的事。 “他自己找上门的,他知道婉妍早就是我的人,所以提出助我用金蝉脱壳之计救出婉妍。交换条件是大量的银两以及由我出手全面瓦解辉月楼。” 二当家早就知道婉妍的情郎是八皇子?! 难怪三当家搜集回来的资料上完全没有提到?! 天! 原来是被他中途截走了! “三当家是你杀的?” “不是,这个人,他坚持自己亲自动手,至于其他人,则由他做内应,我们出手解决。” “其他人?除了跟我与绿珠一起暗杀婉妍的那十几个杀手以外,难道。。。。。。” “你不知道吗?”八皇子冷冷一笑,“辉月楼现今只剩下你们两个、那个大当家及陆云道!” “天!大当家完全没有跟我们提过!”绿珠跟我同样惊讶,“还虚张声势地要挟我们说,要是我们胆敢变节就马上派一大群辉月楼杀手追杀我们!幸好我们还是变节了,不然真是亏大了!” “不然,你们以为父皇在如此想除去我们之时,为何不象以往一样,直接派一群辉月楼杀手出马,干净利落的暗杀,要大费周章地策划这趟燕山祈福,来个借刀杀人,再一石二鸟!” 九皇子还是面无表情,一脸阴沉。 “四当家呢?” 四当家是辉月楼里二当家以外跟我最亲近的人,除了好色一点,其实他也算个好人。。。。。。 “全死光了。一个多月前,我们血洗辉月楼,只有你们几个余孽侥幸逃掉。” 回答的是一脸暴戾之气的十皇子,当提到杀人的时候,那兴奋的表情令人厌恶之极。 第26章 要不是十二皇子一手按着绿珠,她早已气愤得上前动手了! 是的,也许辉月楼是一个给了我们噩梦的地方,但我们毕竟都在那里长大,心底里或多或少的还是存在一点归属感,而且,即使里面的全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但毕竟我们都是人,那都是一条生命! “赶尽杀绝?!” “你震惊时候的表情真的有几分象婉妍,” 八皇子竟然还饶有兴致的欣赏我的脸,完全忽略我眼里的杀气, “是你二当家的意思,当初交换条件里说得很清楚,除了你,一个不留!” “什么?!” “哼!”十皇子讥笑了一下,“就算他不说,我们也会这么做!剪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就是因为当初留下了你这个内奸,害得我八哥随时会被诛杀。” 为什么? 为什么不杀我? 二当家心里到底盘算的是什么?! 不杀我,是基于感情,还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可是,你还是策划了一个一石二鸟、借刀杀人的阴谋要除重言。” 要婉妍刺杀静妃然后嫁祸于我,既可以分裂裕弘与白允奉,又可以借五皇子之手杀我。 这八皇子的心机真的重得可怕! “多一个人知道婉妍被刺真相,婉妍就多一分危险。她们二人,不能不杀!” 听到八皇子这句话,心里真是百味交集。 万婉妍,为他义无反顾,看来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八皇子毕竟也是个人,也是会被感动。 可是,为了他们的安宁,竟然立心要牺牲我们三条人命! 幸好万婉妍对静妃手下留情,又幸好裕弘救了我与绿珠。。。。。。 “天!八哥,现在父皇知道是你掀了他的老窝,难怪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就算这次能让你侥幸逃出燕山,我看他日后也不会放过你。” “哼,你们不也是自身难保吗?!他为了那个弑父夺位的预言,是必定要除四哥的!虎毒不食儿,可是这个天下百胜称颂的仁义之君为保帝位却是三番四次要置自己儿子于死地。他,不配当君王!” 八皇子这句话语调虽轻,但任何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决心与含义―― 弑父夺位! “这个二当家帮你救出万婉妍之后,就没有再与你们有关联了吗?” “在血洗辉月楼之后就不知所踪。” “三哥之死,很可能是他下的手,目的是嫁祸于裕贤,矛头直指你;这次暗杀二哥也是,暗中破坏了我们的计划,还故意暴露了自己没死的真相,目的也是让父皇知道他就是血洗辉月楼的内奸,而勾结他救走万婉妍的你就是主谋!” “哇,好毒啊!八哥,你到底是不是没付清他出卖辉月楼的尾数啊?为什么他那么想杀你?” “他想杀的不止是我,你别忘了唇寒齿亡,一旦我被除去,下一个就是四哥!” “对哦!那有可能,你只是无辜的陪葬品,四哥才是终极目标?!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重言?天!红颜祸水啊!幸亏绿珠长得丑,没人争!” “你正经一点行不行,大家都在担心,而你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绿珠真的被十二皇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性气坏了。 “怕什么,你们刚才没听到四哥的话吗?!他都说有办法,我对他绝对有信心,因为我们是同一个爹娘生的,聪明才智相当!” “四哥,你所说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今天一直十分沉默的九皇子直截了当地问。 “虽然还不能肯定,但我有一种感觉,这个辉月楼二当家的目的不止是杀我们两个皇子那么简单。三年前在我兵权被削,闲赋在家之时,辉月楼的杀手早就有机会除了我,但他却通风报信救了我。而现在等我羽翼渐丰之时,却是一步一步挑起父皇、裕宪、还有我这大孙皇朝三方最大势力的矛盾。”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九皇子与五皇子几乎同时惊讶地喊出来。 “这二当家,难道。。。真的是玄壬帝的余孽?!回来夺权复僻!” 屋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被这个推论深深地震住了。 想不到我们的装神弄鬼之计,结果却是弄假成真! 真的有玄壬帝余孽在这燕山行宫之内图谋不轨, 不单单是这样,他,还一直藏在背后策划着一个又一个可怕的阴谋, 甚至还有一个神秘的内奸隐藏在我们之中。。。。。。。 浑肴视听 “我所想的方法,是一个兵行险着的方法,关键在于裕宪,你是否相信我,相信重言,相信裕贤。我所指的相信是绝对的相信,甚至把你的性命交托在这些人的手中。如果不能绝对的相信,那就根本不用提了。” 第一次,我看见八皇子露出凝重的神色,紧皱着眉头直直地打量我与裕弘。 他相信九皇子,这个看得出来,可是对我与裕弘还是存有顾虑。 也难怪,一个是他竞争帝位的最大对手,双方交手多次,互有输赢。 另一个,则是内奸的最大嫌疑。 象他这样的人,我想除了万婉妍,根本没有人可以令他绝对的相信! “五哥,”突然,他转向一直没有交集的五皇子,“我将婉妍交托给你,如果,我真的逃不出这燕山,你帮我把她安全的带出去,可以吗?” 屋子内所有人,包括五皇子都一颤,想不到八皇子竟然会把万婉妍交付给自己的死敌照顾! 他与五皇子之间因为静妃的事一直是势成水火的,五皇子一开始甚至恨不得他被康元帝除去! 观人于微的他怎么会感觉不到五皇子对自己的敌意?! 不得不说,今天里,我对这个八皇子真的有点改观,有那么一点点的欣赏。 在这个生死尤关的关头,他要保护的、最珍视的是那个一直为自己默默付出的万婉妍! 而他,所交托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死敌――五皇子! 是的,纵观这儿,他与裕弘,能否走出这燕山都成疑。 而从裕弘的口气听来,我与九皇子是要执行一项非常危险的任务,生死未卜。 十二皇子幼嫩,十皇子轻率,均不是交托的好人选。 五皇子稳重,而且对静妃的爱护是绝对让人感动的, 也许是我们这里最能够体会自己对万婉妍心情的人,也是最佳的人选。 双方对视了良久,最后,五皇子才轻声吐出了一句:“放心!” 话语虽轻,但却让人绝对的安心。 八皇子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转向我们, “四哥,我并不相信她。但我相信你。唇寒齿亡,相信你是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让我被除掉。” 第一次,看到这两个同是王者的男人之间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经过昨天祈福大典,相信父皇一定是认为辉月楼二当家勾结裕宪刺杀自己及二哥,所以他现在的矛头首先指向裕宪。而我计划的目的就是要让父皇对刚才的想法产生怀疑,怀疑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策划的阴谋,怀疑自己一直在被人利用屠杀自己的儿子。” “妙!父皇一直都喜欢操控一切,最忌惮别人棋高一着,更不能容忍自己被玩弄于鼓掌之间。如果他发现自己一直被利用,一定会暂时停止所有针对我们的行动,以防中那个阴谋者的计,还有首先把那个人给抽出来。” “可是,要怎么样实行?还有,你们不是说我们这里面有内奸吗?这一次那个内奸会不会又出来搅局,令八哥的处境更危险啊?” “这次,我的计划是置诸死地而后生。我要重言与裕贤用连环穿云箭刺杀裕宪。” “什么?” 大家都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特别是九皇子! “我根本不会穿云箭。”他紧皱着眉头道,“穿云箭不比一般箭功,要百步以外发出的箭头仍能有射穿颅骨的威力,不是箭头快、准、狠就能达到的,我的箭并不能射穿颅骨。” “没错,你是不会穿云箭。可是只要你的箭与真正的穿云箭有着同样的速度与劲度,与它同步射出,在它没有穿破颅骨之前,谁能分辨真假?!而且即使与真正的相比存在着细微的差别,但人们常会被那些视觉盲点所蒙蔽,理所当然的以为它就是穿云箭!” “与穿云箭射出同样速度与劲度的箭应该没有问题,”九皇子稍微舒了一口气,然后望向我微微一笑,“我们终于有机会较量一下了。” “可是,四哥,你要九哥与重言假扮用连环穿云箭刺杀八哥的用意何在?” “你还不明白吗?!要让父皇怀疑辉月楼二当家从一开始勾结的就不是裕宪,浑肴视听。” “那父皇会怀疑谁啊?他会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 “关键要看重言。” “我?”我望向裕弘,不知道他到底要我干什么,更不知道除了发箭,我还能干什么,而且是重要得足以影响全局决定他生死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 五皇子与十二皇子也心急了。 “重言,还记得你昨晚说的话吗?” 不理他们逼切的询问,裕弘反而是望向我问着。 “记得。”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指的是哪一句,因为昨晚我说了很多话,是平时三、四天的总和有多。 突然,不理屋子里一堆的旁人,他低下头,几乎贴上我的,眼睛殷切地望定我。 “现在二当家与我之间,你只能选一个,我,还是二当家?” 第27章 “砰!砰!砰!” 胸口仿佛突然被袭击了一下,连心跳都急速紊乱了。 没有想过,他突然要我选择,而且仿佛是性命攸关的选择。 “重言。” “你。” 淡淡的,从心里吐出的答案。 现在不要再跟我分析什么是与非,对与错, 我只想守在这个男人身边, 生死与共! 他的笑意,第一次,让我觉得很温暖。。。。。。。 “四哥,重言,你们两个这样子当众调情好象不太好吧。” 十二皇子一脸不爽的破坏气氛,估计昨晚绿珠一定让他吃了大蹩, 现在才会那么见不得人好。 抬头望向其他人,只见八皇子与五皇子都一副好整以暇的看好戏表情。 这才发现,好像。。。好像刚才的确不太合适。 “现在,大家心里都明白,我们之内有内奸,可是不知道是谁。” 他才不管旁人的目光,仿佛刚才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自己的正事, “所以,这一次,我把我们每个人各自要做的事情都分别写在一张纸。除了我,大家都只知道各自要做的事情,不知道其他人的。但每个人要做的事情都是整个计划的重要一环,任何一个地方出错都会导致计划失败,同样,如果这个计划一旦被人从中搅和而失败,只要根据被扰乱的环节,就知道内奸是谁。” “绝!” 连一向对裕弘带着少许敌意的九皇子也不禁轻叹! “嗯。这样就算我死了,也有人帮我抽出内奸报仇。” 八皇子满意一笑, 这一瞬,他这种无惧生死的自若还蛮令人赞赏的。 “另外,我已经把整个计划的内容藏在一个地方,而收藏的地点会告诉这儿一个我绝对信任的人,以防内奸与幕后真凶扰乱计划后再杀了我灭口。” “四哥,这样子,只要内奸不活动,乖乖地帮我们一起完成计划,不就不能把他掀出来?” “是的,现在是活命要紧。”裕弘一笑之后眼光骤冷,“至于那个内奸,只要能逃出去,一定有机会把他给掀出来!我绝对会让他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兵行险着 “重言,你主动要求见我,所为何事?” 我按照裕弘的计划,发出了大当家上次交待我的会面暗号。 “我想知道关于玄壬帝的事情。” “嗯?为何要问我?四皇子应该也很清楚。” “是跟二当家有关的事情,我不想惊动他。” “二当家?”大当家当场双眼直瞪,“是什么事情?” “没有一个准确的头绪,说不出一件具体的事情来,只是这两天回想过去几年跟在二当家身旁,一些以前觉得无光要紧的琐碎小事,仔细想想好像隐隐跟前皇帝有关。” “你想问什么?” “玄壬帝在被康元帝废位之后,是生是死?” “死。” “确定他已经被杀?” “皇城以外,立马分尸,我与皇上都在场亲睹。” “玄壬帝可有子嗣?” 我这个问题一出口,大当家的眉头马上一皱,双眼放出的寒光令人不由一颤。 “除了一群死卫冒死把当年十岁左右的大皇子救出皇城,之后不知所踪外,其余七个皇子均被淹死;除容妃外,所有后宫妃嫔均被赐死,以防肚内留有孽种。辉月楼原本就是皇上为斩除这些玄壬帝余孽而建立的组织,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线索。而现在皇上江山稳固,辉月楼就变成辅助皇上警恶惩奸的组织。” 警恶惩奸?! 连平时一向冷面的我也不禁想笑。 我想如果绿珠在场一定忍不住吐槽说“康元帝就是最恶、最奸的那个,贼喊捉贼!” “重言,你是怀疑二当家就是当年的大皇子?” “重言没有任何证据,不敢妄下断言。” “但按年份推算,二当家,他的确与当年的大皇子年纪相当。” 大当家眉头皱得更紧, “想不到我们多年来一直追查的人竟然一直藏身于辉月楼里!”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那有没有想到,除了你,二当家还传授了何人穿云箭?祈福大典当日,刺客用的是连环穿云箭,一定还有同党。” “象二当家这般年纪的人,不是应该都有儿女了吗?” “我们倒是忽略了这一点,因为二当家多年来沉默寡言,形单只影的。重言,难道你见过他的儿女?” “没有。一点迹象也没有。一直以来重言对二当家的心意,大当家最清楚不过,所以重言特别留意,但并无可疑发现。” “未有发现不代表没有。你只是个单纯的杀手,他要瞒过你易如反掌!” “难道这个废帝余孽带着自己的孽种想回来刺帝复僻?!哼!异想天开!” “恕重言直言,自重言入宫选秀以后,十二个皇子已有四个死于非命,皇上亦计划要除掉四皇子与八皇子,十二个皇子所剩无几。” “你的意思是,他的目标不一定是刺帝,是要废兄夺位者,绝子绝孙?!” 。。。。。。。。。。。。。。 “裕隆,昨天花园里你与裕贤兄弟二人刀剑相见,可有此事?” 大殿里,康元帝威严的坐在龙椅之上,一副慈父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回父皇,确有。。。确有此事。” “你还出手把裕贤打伤?” “儿臣。。。儿臣一时鲁莽。” “所为何事?竟然在兄长尸骨未寒之际骨肉相残?” “九哥。。。九哥他昨天出言调戏宁亲王府婢女绿珠,儿臣一时错手将其打伤。” “混帐!堂堂两个皇子竟然为了一名婢女大打出手,而且为人弟的竟然出手将兄长打伤!混帐!” 康元帝一拍龙椅,双眼怒视,充分显示严父之姿。 “裕宪,现在裕贤伤势如何?” “回父皇裕贤右腿受伤,现正在换药,恐怕会迟来,特托儿臣向父皇请罪。” 昨天康元帝突然下旨,召集所有皇族成员包括女眷今早到行宫大殿为二皇子亡魂超渡,以祈早日寻得真凶。 正如五皇子所说的,以康元帝喜欢操控一切的个性,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这个化被动为主动的行动早在他们的预计之内! 在发生行刺事件后四天,康元帝竟然敢这样大摇大摆的现身,根本就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陷阱,相信现在大殿内外,一定布满守卫,等待着刺客现身。 而我们,虽然明知道现在有任何行动都很可能被康元帝所布下的伏兵抓住,但为了逃出这燕山,只能兵行险着了。 我早早来大殿面过圣之后,以胎气不足,气虚体弱为名,请旨退下并召随行太医诊治。 相信那个太医现在正在我房里小心地为万婉妍把脉,并可在事后在多疑的康元帝面前为我做时间证人。 大殿上,康元帝正开始那冗长的悼文,眼睛余光四方扫射,令即使身在大殿百步以外的我,仍然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气! 我藏身在殿外西楼一阁,只能通过绿珠预先在大殿外门楣梁上隐藏的镜子折射以极狭窄的角度瞄准,九皇子则藏身于东楼阁,相信以他的箭功,这样的角度应该没有问题。 之所以要分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藏身,是为了方便逃走。 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刺客出手的康元帝这次一定会派人追捕发箭者, 这已经是我们意料之内, 而九皇子甚至故意披上二当家平时的衣着以待撤退时若隐若现的出现在追捕者眼里。 “咻。。。。” “咻。。。。” 在由平时比较不显眼的五皇子作出发箭暗号后,我与九皇子的箭以极高的速度,从大殿外两个不同的方向分别按连环穿云箭的方式射向大殿上的八皇子的脑门。 在众人还在目瞪口呆之际,八皇子身旁的十皇子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剑挡开一支箭,而八皇子也及时闪身避开另外一支。 大殿内的皇亲国戚们开始恐慌起来,正要冲出大殿, 果然,霎时间一列又一列的御林军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把大殿重重围起来。 在箭一发出之时,我与九皇子马上同时开始撤退, 裕弘立刻朝我的方向追来, 而预计之内,一直隐藏起来准备追凶的大当家见势马上展开他的独门轻功往九皇子那边追去。 九皇子的轻功不俗,可是不可能是大当家对手,所以早已经在附近准备好一个空的房子,绿珠在里面守着。 他进去后马上把身上所披的二当家服饰脱掉,然后以因腿伤而姗姗来迟的九皇子之姿折回去,重新出现在追来的大当家面前。 而绿珠负责善后,把他的弓箭与衣服带走,不留痕迹。 我在裕弘名为追辑,实为护航之下轻松逃脱,回去与万婉妍交换身份。 这个“置诸死地而后生”的计划进行得天衣无缝,轻易地在康元帝请君入瓮地计谋中逃脱。 可是,众人心里都隐隐藏着不安, 二当家,这个背后阴谋者始终没有现身,也任何阻碍我们计划的行动, 到底是因为裕弘那个掀内奸的计谋起了阻挡作用, 还是,放我们逃出燕山,这根本也是他阴谋里的一部分呢?! 风起云涌 到现在还是不能忘记当燕山行宫大门打开那一霎那,那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每每只能依靠他的体温来为我驱赶那深切的寒意与不安。 第28章 “裕弘,你真的要做皇帝吗?” 躺在他的怀里,静静的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心。 “你不想我做皇帝?!” 温柔地,他习惯性的含着我的耳朵,低声轻问着。 手,抚上那已经高高隆起的小腹。 “不是,我相信你是一个好皇帝。我只是不希望我们的孩子长在帝王之家。” “可是,他是我裕弘的孩子,注定是帝皇之后,将来即使不是君王,也是将相,我要他成为人中龙凤。” 转身望向他日渐充满霸气的眼睛,不知道如何跟他说, 我并不觉得成为人中龙凤的他幸福, 最起码到现在危机其实并没有真正解除! 康元帝对他的猜忌仍在,处处限制军权, 甚至由于大半年以来所谓之废帝余孽毫无动静, 他对当日燕山里发生的一切已经开始生疑, 只是一直未能找到却确实证据。 自从燕山行宫逃出后,与其分道扬镳的八皇子仍是心腹大患,随时会在背后放箭。 还有动机仍然不明,而且之后没有再露脸的二当家,以及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内奸。 他的每一步,都是步步惊心。。。。。。 “那我宁愿是个女孩,我希望她不用插手这些帝王将相的事情,只要找到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托付终身就可以了。” “象你一样?!” 裕弘眼里闪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象我这样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不容易找的,你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儿。如果将来我们的女儿一不小心象绿珠一样找错对象,岂不悲哉!” 想起绿珠与十二皇子,我不由得轻笑出来, 十二皇子在皇族的压力下于两个月前大婚了,他的正妃是户部侍郎的千金,优雅文静的大家闺秀。 可是,问题就出在绿珠下了最后通牒,一旦十二皇子够胆踏足他正妃房门半步,以后就别想再见到她。 绿珠还一直以裕弘娶静妃六年均未没有同房为榜样教育十二皇子, 要不就象十一皇子那样狠到索性留在燕山里入道拒婚! 十二皇子则要求公平谈判,开出的交换条件是要不就让他象裕弘以前那样在外头养一堆美女,要不要绿珠象我一样怀孕,奇qisuu.书给他生个小十二玩玩。 结果二人的条件一直谈不拢,几个月下来还是吵吵闹闹的,从十二皇子新赐的别苑吵到来宁亲王府,再吵回去。 绿珠为了防止十二皇子偷偷潜进正妃房里,已经搬去那边住,不过白天还是来这边陪我过。 “看着他们二人每天这样子过日子,真的感到很幸福。裕弘,你知道幸福是什么吗?” “是什么?” 没有思绪的问句,不知道他的到底明白多少,了解多少。 “就是满足。裕弘,就算你不是皇帝,不是皇子,不是王爷,只要能守在你的身边,我就感到很满足,很幸福。” “重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望着我的眼神,非常非常的认真, “如果我不是这个皇子、这个王爷,不是拥着兵权,早已被诛杀。这个帝位的争逐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而且,一旦开始了就不能回头,成王败寇,这场帝位之争的败者,注定是死路一条!” “你不能死。” 很讽刺,曾经有三年,每当我肩伤疼痛发作之时,就期盼他终有一日被刺, 可是,现在竟然已经无法想象,他要是死了,我会怎样?! 还会笑?! 还能安心的睡吗?! “重言,你既然选择留在我身边,就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他的眼里有一丝怜悯,一丝歉疚,还有那份足以撑起半壁江山的刚毅。 “与我共同进退!” 我没有回语,只是微的笑了一下,然后靠进他怀里, 他是知道的, 在选择无条件相信他的那一刻起, 我就决定了与他生死与共。 “孩子,一定要是个男的,我需要继承人。” 又来了,他在战场上的霸气总是不改,孩子是男是女哪是一句话可以决定的! “如果真的是个女呢?” “那就再生,一个接一个地生,一直生到是个男的为止。” 天! 面对他越来越高发的孩子气,我只能学绿珠一样野蛮起来。 “你找其他人给你生吧。” “这个,可能由不得你决定了。” 。。。。。。。。。。。 “搞什么啊?父皇准备一个月后册封大哥为太子?” 今天早朝康元帝突然宣布了这个震动朝野的消息。 “之前一点迹象也没有,大哥最近亦无大功,父皇突然下旨册封,恐怕这其中有诈。” 五皇子神色凝重,对于康元帝,他们兄弟的了解比谁都深,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比谁都敏感。 康元帝绝对不是那种会因为长子就册封太子的人,因为他自己就因为不是长子曾经一度与帝位失之交臂,所以对这个皇室传统深恶痛绝! “引蛇出洞!” “四哥,你是说父皇已经不耐烦了,决定化被动为主动?!” “嗯。我们在燕山所使之计谋只能暂时唬住他,以他的心思与多疑,怎么会不起疑心?!而且我们暗地里招兵买马之事根本瞒不过他。” “他已经怀疑当初有人故意浑肴视听,其实,根本没什么废帝余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几个皇子为争帝位而耍的把戏。” “父皇废掉玄壬帝夺得帝位之后,为防同样事情再次发生,早就定下皇训,大孙皇朝一旦确立太子,其他皇子必需交出兵权,远离皇城。” “那这次策立昏庸的大哥,其实就等于利用为太子集权的名义,开始名正言顺地对我们进行削权。大哥,只是个傀儡!” “可是,父皇不怕朝廷大臣的反对吗?以前就是因为大臣的反对,所以父皇一直未能策立二哥为太子。” “裕隆,你以为现在的父皇还是一年前的那个吗?!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行刺,四个皇子被杀,而且原本属意太子的二哥还是在自己面前被刺,这根本就是对他皇权的挑仞,虽然宰了几只代罪羔羊以平息民间恐慌,但他自己心里的恐慌未平。现在,他的危机感早已盖过什么仁义之名!就看这半年他处事独行独断,几乎架空丞相、尚书,就知道他已经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无论谁喊反对,必遭诛杀!” “天!那我们怎么办?没有理由就这样乖乖地等他来罢了我们的兵权然后任意屠宰吧!” “以静制动!一定会有人比我们更不安。” 裕弘胸有成竹的笑了一下。 “那个辉月楼二当家真的是废帝之后吗?” “裕隆,交托你查探之事如何?” 裕弘不答反问。 “这半年来,除了我们,暗地里招兵买马的人就只有十哥。” “裕祥?!裕宪有兵部侍郎朱弦支持,为何裕祥还要招兵买马?” “可能是怕父皇突然罢免朱弦的兵权吧,毕竟还是自己的军队最可靠,看来八弟他们已经蠢蠢欲动了。” “裕隆,你确实已经查探清楚,除了裕祥,就没有其他人暗中招兵买马?” 裕弘眉头一皱,似乎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非常确定!四哥,你别看我每天嘻嘻哈哈的,该做的事情我还是有好好地认真做。” 因为被受质疑,十二皇子有点不悦。 最近老被绿珠质疑是否有去偷腥的他,对不受信任可是非常敏感。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想不通那个二当家的用意,他的目的应该不会只是单纯的杀二哥和三哥;但如果是对大孙有企图的话,一定要坐拥兵权才能谋反。” “可是,自从燕山之后就完全没有了动静。四哥,你一开始是以为他会利用从八弟那里得来的银两招兵买马,对吧!可是,现在却完全出乎意料。难道,我们的猜测从一开始就错了?!”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就像现在的处境,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废帝之后 “重言,皇上已经昭告天下一个月后册立大皇子为太子,四皇子有何动静?” “按兵不动。” “哦?当真?” 这是实话,但大当家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果然,他的眼里闪着明显的不信任。 其实,自从燕山回来之后,他对我已经处于戒备状态, 我每次的汇报,相信他也知道根本是反间计,在虚虚实实中琢磨。 只是,一来,留一个人在裕弘身边,即使已经变节,但说不定将来还有利用价值, 二来,辉月楼已被八皇子彻底瓦解,武功高强的杀手已死。 而论武功,即使我现在有孕在身, 大当家也不是我的对手, 更何况我身边有绿珠保护! 而为防连环穿云箭的偷袭,陆云道不能离开康元帝半步,他无暇抽空来杀我。 所以才会把我的命留到现在。 “嗯。他说一定会有人比自己更不安,所以静观其变。” “四皇子果然老谋深算,昨日皇上已下旨让朱弦告老归田,限其日内交出兵权。” “这是逼虎跳墙。” “没错,皇上已经等不及了,不除八皇子这个心腹大患,寝食难安,所以决定速战速决。” 虽然单凭朱弦的兵力还是难以与康元帝的禁卫军抗衡,但十皇子一直在暗地里招兵买马,如果加上去作筹码,那么恐怕康元帝与八皇子双方兵力也是伯仲之间。 第29章 裕弘也是拥着重兵,一旦康元帝与八皇子恶斗对峙,一定是两败俱伤的,到时候他就可以轻易地来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可是,这样一个连我,这单纯的杀手都明白的道理,康元帝没有理由想不到! 他,为何还要逼八皇子谋反?! 这是裕弘他们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所以近日内正在积极做好应战准备,以防有诈! “重言,你也快临盆了吧。当初四皇子不杀你是因为他的子嗣,一旦你临盆诞下孩儿,那么。。。。。。” 燕山之时是以万婉妍的孕期来瞒过大当家及康元帝, 但实际上我比她晚怀孕一个月有多,所以我临盆之期也是一个多月以后。 而现在,万婉妍的临盆之期到了, 可是我的还没到,孩子不能马上生出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只能含糊一下,希望他们不会因为察觉到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差, 从而彻底识穿当日燕山之计。 “嗯。大当家放心,四皇子似乎并无杀重言之意。” 其实精明如他,这大半年下来,看着我一点一点的改变, 怎么会不知道,我与裕弘之间早已经不是单纯的间谍与反间关系。 所以他只是冷笑一下,没有再追问下去。 “二当家,真的没有跟你联系?” “没有。” 这是实话,而且我也不希望他来跟我联系, 现在的他,感觉太可怕了, 我并不希望自己再与他有任何交集。 “重言,记住,这个二当家很可能是废帝之后,无论是对皇上还是四皇子,都是一个高度危险人物,一旦他跟你联络,一定要向我汇报。” “重言明白。” 。。。。。。。。。。。 “重言,你变了很多。” 在大当家的脚步声刚消失不久,突然,背后传来了一把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是二当家! 我逼自己不要回头看,希望这只是个幻觉, 可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的气息, 分明说着――这是真的! 他,为何来找我?! 要不要马上喊屋子外的绿珠进来?! 我心里一直在盘算着。 还是看看他到底意欲何为吧! 毕竟,他是一直藏在裕弘他们背后,策划着一场又一场阴谋的人, 说不定能在他那里得到对裕弘有利的信息。 “二当家。”我后退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戒备的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庞。 他,曾经是我爱不得,恨不得, 结果最后又爱又恨的人。 过去在辉月楼的十几年时间里,对他那份朦胧的、介乎于爱情与亲情的复杂情感曾经是支撑我熬过残酷训练的精神支柱。 他,把我从街上捡了回辉月楼,教我武功,甚至传授独门决技穿云箭,行动中多次救我,是我生命里第一个,也是最大一个贵人。 可是,这一年里,他的真面目却是那么的让人心寒痛恨,血洗辉月楼,射杀二皇子、三皇子,嫁祸裕弘、八皇子,挑起康元帝父子之间的相互猜忌,甚至,现在一场不知道鹿死谁手的战争眼看逼在眉睫了。 这样的一个他,真的是我死心塌地的追随了十多年的人吗?! “你怕我?” 二当家苦笑一下。 “我可以不怕你吗?” 看着他那因皱眉加深了更显随和的脸庞,我反而更心寒。 要不是与裕弘一起经历那么多东西,很可能,即使全天下人告诉我,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狠辣的阴谋者,我也不会相信。 “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为什么?” 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一直不知道原由。 记得八皇子曾经说过, 二当家跟他交换条件之时,特别指明即使血洗辉月楼,但一定要留下我。 “你是我一手栽培的,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在你身上所花的心思比其他杀手多,你知道原因吗?” 看着他的脸,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将要揭开的真相绝对不是我想知道的。 而且,杀手的预感通常很准! “相信你在四皇子那儿应该听过,被废掉的玄壬帝还有一个侥幸逃出生天的皇子。” “那个人。。。。就是你?” “三十年前,康元帝带着兵马包围皇城,一众死士拼死将我从那个地狱里救了出来。 父皇被分尸,我的兄弟。。。有的甚至还在襁褓之中的被活活淹死, 而背负深仇大恨的我只能隐姓埋名的偷生着。 可是,康元帝,那伪君子根本不肯放过我, 表面上标榜仁义道德,可是背地里一直透过辉月楼追查我的行踪,赶尽杀绝。 终于,他们通过找到那些当年保护我离开的死士,渐渐掌握了我的行踪。 当时我已成亲,并育有一女,为了防止女儿跟着我们被诛杀, 于是我们把她寄养到一个书香门第之家,希望她能过着安稳的日子,日后长成大家闺秀。 而我,为了逃避追杀,索性混入辉月楼当杀手,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连老奸巨猾的康元帝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追杀多年的人,竟然就藏在辉月楼里。 凭着当年那批死士里武功出众的武者所传授的独门穿云箭,在辉月楼的暗杀行动里屡立奇功,很快得到重用。 可是,康元帝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即使是自己的组织,他也从不露脸,每次都是故弄玄虚的派大当家来传达指令,还假惺惺的说是主客的要求。 所以江湖上的人都以为辉月楼是个收钱杀人的神秘组织。 而我,在辉月楼里潜伏多年始终没有机会接近他。 可能是上天的作弄,注定我们皇族的子女都是多灾多难。 寄养女儿的夫妇在战乱中被杀,女儿流落街头, 当时,我就想,也许上天觉得我们皇族的儿女都是坚强不屈的勇者,都必需经历磨难, 所以索性把她接回辉月楼,让她接受最残酷的杀手训练,把她训练成最出色的杀手。 重言,那个人,就是你。” 我。。。是废帝之后?! 其实,在二当家说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之时, 我心里已经隐约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当他最后一句话出口之时, 我发现,原来残酷的真相被血淋淋地摊开, 是一件即使有心理准备还是无法负荷的事情! “所以,在芸芸弟子里,你只传我穿云箭?!” “是的。” “所以,即使辉月楼下令绝对不救任务失败的杀手,你还是破例救我?!” “是的。” “所以,即使要血洗辉月楼,还是要留下我?!” “是的。” 他殷切的眼神,仿佛。。。真的仿佛是一个慈父?! “你说谎!” “重言,你不相信我?!” 二当家在听到我的话后,全身一颤! 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裕弘曾经派人查过我的身世,他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书香门第之后,战乱时家破人亡流浪街头,并无特殊。” 如果真的说有特殊,那就是追索到我母亲一族两代以前与容贵妃一族有疏远的血缘关系,所以我的脸才会跟她、万婉妍有几分相象。 调查得这么彻底,如果我真的是废帝之后,他没有理由查不出来! “他骗你的!四皇子裕弘,他从一开始就在骗你!他只是诱惑你背叛辉月楼,利用你帮他对付康元帝,甚至刻意隐藏你的身世,离间你跟我!” 望着他那悲愤的脸,我想起裕弘曾经问过我, 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我,他真的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利用我, 我,是否还会相信他?! 他,那时候为何这样问?! 是不是早就料到有这么的一天?! 这两个我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 一个曾经无条件地信任, 另外一个,我对他承诺过会无条件地相信。 关于我的身世,这两个男人说着截然不同的话, 他们,到底谁在说谎?! 目的何在?! 我,该相信谁?! 刺帝 “我,到底是谁?” 望着裕弘的双眼,第一次,我希望自己能看穿他的心。 “重言。” 他马上发现我的不对劲,放下手上的卷宗,紧紧的盯着我。 “我,是不是。。。废帝。。。之后?” 最后那四个字像是炸弹一样,在我与他之间炸开。 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震惊的表情。 死寂的气氛一直在我与他之间蔓延着。。。。。。。 “是他告诉你的?” 他的双眼闪过一丝诡异、一丝愤怒,然后恢复深沉。 他的神情,高深莫测,与他朝朝暮暮的我知道,那是在衡量、盘算的表情, 是否告诉我真相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件难以取舍的事情! 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身世会在他盘算的范围之内?! “他,与我之间,你相信谁?” 没有回答,他只是再次问起这个问题。 “你。” 我平淡但坚定的答案让他一颤,本来沉着的双眼闪着一丝犹豫。 “是不是真的?” 等待的分分秒秒都变得特别漫长,不知道他到底沉默了多久, 但对我来说像是一辈子那么漫长。 第30章 “是。” 一个简洁但足以让人全身冰冷的答案。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重言。” 对于我难得的任性,他也感到不安,神情阴晴不定。 “我就问这么一次,只要是你说的,我就相信,不管你是否在欺骗我。”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来问我,” 他突然有点愤怒,直直地瞪着我, “这一年来我对你是否真心,是否在欺骗你,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重言,”在我正要转身离开书房的一瞬,他突然叫停了我, 没有抬头,双眼继续盯着手里的卷宗,双拳握得很紧,紧得连血管搏动都清晰可见, “刻意修饰的言语可以骗人,故意做作的行动可以迷惑人,但人的心。。。是不会骗人的!真真假假不应该只从言语去判定,要用你的心去体会。而且,即使。。。即使我曾经骗你,但,一定要相信,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亦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一定。。。会保护你,一定会!” “重言师姐,你真的。。。真的跟四皇子闹翻了吗?真的,以后都不回宁亲王府?” 离开宁亲王府才三天,绿珠就已经闷得发慌,除了吃就是翻白眼。 “绿珠,你回去吧,不用陪我了。” “不行!”绿珠夸张地摸摸我的小腹,“你看看,你的小小四随时都准备要出来了,留你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的,我怎么放心。” “放心,我现在还很敏捷。” 而且这儿也不是真的什么荒山野岭,是位于城郊山上的一座别苑,这里面有下人, “你看你,跟十二皇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样子,还是回去吧,你不怕他偷进正妃的房里吗?又或者是出去找那些美丽风情的歌妓?” “他不会的。” 谁知道绿珠老神在在的道, “我相信他。” 绿珠的话确实让我感到有点惊讶, “既然你那么相信他,为什么还每天跟他吵?” “那是情趣啦。” 绿珠一边无聊地把玩着茶杯,一边鼓起可爱的双腮道, “我们跟你们不同,你跟四皇子是不说话也温馨, 我们两个啊,要是一秒不说话,日子都过不下去。 可是那些肉麻的东西我们都说不出口,就只能这样子吵吵闹闹的混日子过。 其实他的心是怎么样,我哪会不清楚。 为了他背叛了辉月楼, 连性命都可以为他放弃了,怎么会不相信他?!” “绿珠,你跟刚从辉月楼出来的时候真的变了很多。” 因为感到很安慰,所以不由得轻笑出来, 现在的她,真的很幸福, 因为有了十二皇子,真的变得很幸福。 “重言师姐你也是啊,你以前都不会笑的,可是现在经常都面带微笑,而且还是那种甜死人的幸福笑容,其实。。。。” 绿珠突然停住了,眨了眨眼,在思考要不要再说下去。 “说吧。” 我想要是不让她说出来,憋在心里,她今晚铁定要睡不着。 “你真的觉得四皇子在欺骗你的感情吗?! 其实,连我这个笨蛋都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耶,是真的真的很好的那种,假不来的。 也许,刚开始他的确只是跟你玩玩的,甚至只是想利用我们,可是这一年的相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你跟我都变了,四皇子可能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 你为他无怨无悔的付出,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也是个人,怎么会不感动?!” 我明白绿珠的意思,我心里也明白,只是,我们身上背负的,除了感情还有很多的东西,如天下! “我已经听猪头说了,他说你是二当家的女儿,那个玄壬帝的孙女。 可是重言师姐,那些帝位争夺、宫廷斗争,内里的是是非非根本没有办法分清黑白对错。 你看那个康元帝,我们在‘刺帝’之前不是都心有不忍吗?! 觉得他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仁义之君,可是趟进这淌浑水后才发现,权力场里根本没有什么好人啦,全都是装出来的,他为了这个仁义威名qi书-奇书-齐书,害死了我们多少同伴! 所以。。。所以,你的那个爷爷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们根本不了解,说不定。。。说不定他比康元帝还要该死,你为了他,牺牲了你与四皇子的感情与幸福,值得吗?” “绿珠,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的孩子。。。。。” “有人!” 突然,我与绿珠同时发现屋顶上多了一个人。 要来的,终于都来了! “二当家!” 绿珠露出不悦的神色,自从燕山归来,他已经成为绿珠咒骂对象之一。 “绿珠?!重言,她。。。可靠吗?”二当家双眼露出猜疑之色,而且隐隐藏着杀机! “绝对可靠,我用性命担保。” “重言,我早就教过你,别相信任何人!” 他还是一脸阴沉,我就知道不妙,所以一直都拼命的想把绿珠赶走! “那么,意思是连你也不要相信吗?!” 我面无表情的反问。 “重言!” 二当家不禁一凛,因为以前,我从来不会对他的话质疑, 更不会说一句“不”的, 只会无条件的服从。 “绿珠,你先出去吧。” 在他的杀意未到一发不可收拾之前,我赶紧把绿珠赶走。 “她是你在辉月楼里亲自挑选出来的,她的脾性你应该最清楚,她不会出卖我的。” 他仍然是一脸深沉,看不清思绪,杀意未减。 “如果。。。如果。。。绿珠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重言!” 听到我的威胁,二当家罕有的在我面前露出了震怒的神情, 这一瞬,突然让我回想, 之所以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慈祥温和的人, 是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忤逆过他, 并不是他真的没有这样的一面! 也许,现在眼前的这个他,才是他的真面目, 只是以前我被很多东西给蒙住心眼了, 没有用心去体会。 “这一年多,我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绝情绝义的辉月楼杀手重言了。” 我一边说,一边看着他越来越阴森的脸, “可是,什么是国仇、什么是家恨,什么是不共戴天之仇,重言还是明白的。” 最后一句话出口,他的神情终于由阴转晴。 “半个月后就是你的临盆之期,你现在的身体。。。还能使用穿云箭吗?” 思索、衡量良久之后,他仿佛才稍释疑虑,转入正题。 “如果不是作栋的话,应该可以。” “那就好!重言,听着,我要你跟我配合使用连环穿云箭!” “刺杀的对象是?” “康元帝!就在今晚!” 风云变色 “就我们两个?” 正如裕弘所想的,如果他真的想回来报仇复僻,不可能只是刺杀康元帝那么简单,没有兵力的支持,如何立国?! “这个,今晚你就会知道。你不相信我?” 他显然还是对我存有警戒之心,不肯透露详情, 我,只是他刺杀康元帝的棋子,我知道。 一只刻意栽培十几年,确定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棋子! “你知道答案的。” 我不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讨论。 十几年的恩情,再加上那沉重的国仇家恨, 所以,他十分相信我会不顾临盆在即, 亦会冒着我与腹中孩儿的性命辅助他入宫刺帝! “绿珠。。。能让她回去吗?她什么也不知道,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望着他几乎没有温度的脸, 突然觉得很陌生,很可怕。 以前一起执行任务之时,我们互相信任, 即使没有亲情的关联, 但仍然能感受到彼此间的一丝温暖关怀, 虽然是那么虚无缥缈! 可是现在,在这个帝位面前, 即使有父女之名,所谓之血缘关联, 可是失去了相互信任,我们之间几乎是纯利用与条件互换关系。 连以前的那么一点关怀都不复存在。 “绿珠。”我轻轻的拖着她的手, “今晚,有。。。我爹在这儿,你就回去吧。” 在说“今晚”这个词的时候,我的手指轻轻的在绿珠手心上写着“刺帝”二字。 不敢偷看不远处的他,怕稍有不慎,眼神即会出卖自己, 毕竟他是养育了我十几年的人, 对我的一切几乎了如指掌, 除了过去这一年! 可惜,过去这一年对于我来说,几乎是等同以往那半辈子的光阴, 我学会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我学会了爱人,学会了微笑,也学会了权谋! 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懂执行指令,毫无自己想法的重言! “重言师姐?” 绿珠有点惊讶,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绿珠,你也该回去宁亲王府看管十二皇子了,不然小心他会变心。” 在说道‘宁亲王府’之时,我轻轻地写着‘报信’。 “那猪头!我才不想他呢!” “绿珠,听着,你见过二当家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说道‘二当家’之时,我轻轻的写道‘灭口、小心’。 第31章 “重言师姐,我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了?” 我直直的望着绿珠,希望她真的明白我的意思―― 今晚刺杀康元帝,回宁亲王府报信,二当家可能会杀你灭口,小心! “我真的明白了,我不会说的,放心,我回去了,你一定要小心哦,还有要照顾好小小四,那猪头说要第一个抱孩子的。” “嗯。放心!” 我一直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目送绿珠离开这座别苑。 不知道前路是什么,但我一直深深相信裕弘当日的那句话 “即使我骗你,但一定要相信,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亦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一定会保护你,一定会!” 身为一个杀手,第一次觉得杀人是一件如此残忍的事,即使合上眼睛,鬼哭神嚎搬的惨叫声仍然严重冲击我的听觉。 以前杀人大部分都是远处用箭射杀,又或者是一剑致命,干净利落,不象眼前这样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这,就是战争, 一丈功城万丈骷! 不出所料,在康元帝逼虎跳墙计谋之下,八皇子最终还是不得不围城谋反! 我,跟着他――二当家,这个自称是我的父亲,却坚持要一个临盆在即的女儿帮他入宫刺帝的人。 我们坐在一辆马车上,由十皇子自己的军队一路护送进皇城。 沿路所见的景象,所听之惨叫声,让我的胸口梗着,那浓浓的血腥味让我连呼吸都不顺畅! “重言,你没事吧?” 对面而坐的他看到我有点发白的脸关切地问着。 只是不知道他关心的是我的身体,还是我是否能用穿云箭帮他刺帝! “没事,只是我的孩儿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他,是你的外孙,你应该也能体会一点。” 当听到我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脸明显的暗了一下,闪过一丝尴尬、然后一丝厌恶。 “嗯。小心孩儿。”幸而,他马上就换上平日的温和面貌,淡淡地嘱托。 我们进皇城的路非常顺畅,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守卫军的拦截。 可是二当家的脸反而因此越来越暗, “八皇子他们攻城的时候遇到的反抗力如何?” 他把一个从前方折回来的侍卫召唤过来询问。 “报告二当家,遇到的阻力比预期的弱。” 听到报告后,他马上陷入沉思,继而,双眼露出极其震惊之色! “传唤十皇子!马上!” 他急切地对着马车外一侍卫道。 “回二当家,十皇子正在徽阳宫外领兵围剿八皇子的叛军,无暇抽空过来。” 侍卫的话让眼前的二当家当场一颤! 眼睛瞪得大到吓人,握着弓的手都有点微颤。 “空城计!是空城计!我们中计了!” 双眼呆滞的他喃喃的道。 “调头!马上调头!快!” 从云雾中清醒过来的他,几近疯狂地朝着马车外的几个护航侍卫大喊, “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皇城!” 马被驱赶着调头的长啸声划破黑夜,马车以最高的速度朝城门奔跑着。 “砰。。。。砰。。。。” 两下闷闷的响声在宫城里回荡着! “报告二当家,城门被锁了!我们。。。被包围了!” 风声鹤唳 “再调头!驶往徽阳宫!” 当听到城门被锁之际,二当家的眼里露出浓浓的寒光, 立令马车再调头。 当马车往徽阳宫方向疾驰时,他毫无预警的施展轻功从马车的窗口跃出,消失在人群里。 他,利用我引开包围的敌军,自己杀出重围。 我知道再不想办法,很快就会被包围的御林军追上,必死无疑! 可惜,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不能只身杀出去! 围上来的御林军越来越多,保卫的侍卫伤亡越来越惨重, 天! 我,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守城。。。。” “守城。。。守城。。。。四皇子重兵围城!” 就在此时,突然城门那里传来守门军大喊。 是他来了! 本来因为被包围而感到无比害怕的我,在听到“四皇子重兵围城”之后,心里马上安定下来。 我就知道他言出必行! 他说过“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亦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一定会保护你,一定会!” 我相信他! 就因为相信他,所以才会与虎谋皮, 才会甘心冒着自己及孩子的性命危险进宫刺帝! 只可惜,姜,还是老的辣! 八皇子、二当家这样机关算尽的人,还是斗不过他! 还有斗不过这可怕的人心与背叛! 原本围攻我们的御林军听闻紧急军情后,马上大批退回城门去, 与裕弘他们已经开始攻城的士兵展开城门攻守战。 拿起剑随手杀掉几个想要占领马车的御林军, 再愤力鞭打那早已六神无主的马,马开始发力向徽阳宫方向前进, 逃出御林军的包围。。。。。。 马车一直往徽阳宫方向前进,越来越近, 前方原本激烈的厮杀声渐渐弱了下来,直至,越来越接近死寂, 似乎已经分出胜负,尘埃落定! 马车慢了下来,前面不远处就是徽阳宫外, 只见一重一重侍卫把徽阳宫外围得密不透风。 趁着侍卫们的注意力均被徽阳宫前景象吸引之际, 跳下马车,潜入紫渊宫, 这儿刚才一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混战, 满地的残骸,空气里全是血腥的味道。 在阁楼上居高临下的眺望着不远处的徽阳宫外,一幕幕让人震惊的画面。。。。。。 “你背叛我?!” 只听见里面传来十皇子充满愤恨的呐喊。 “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相信你会为了等待我赐你太子之位而背叛自己亲生兄长来勤王?!你太天真!不,应该是你背后那个废帝余孽太天真!想来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我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站在御林军中的康元帝冷冷的道,面上毫无被亲身儿子背叛的痛心之情。 他的心,早已经对这样的背叛麻木了! 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以及剩下为数不多的死卫被重重的御林军围在最中间, 八皇子的剑架在十皇子的脖子上,双眼已经因为震怒与愤恨布满血丝, 九皇子神色凝重的持着剑守在八皇子身旁! 朱弦已经投降,被御林军将领押着, 而他所属的士兵亦跟着弃械投降。 康元帝则站在御林军中的一辆马车之上,冷笑着俯视自己眼前的人, 天! 是刚才弃我而逃的二当家! 他的手。。。。 他的双手已被砍掉,血淋淋的断臂加上那双怒目在夜里映着, 触目惊心! “你就是玄壬帝的孽种?” 黑夜里康元帝冷洌的声音听起来更让人心寒。 “啊。。。。” 一声闷闷的惨叫声! 陆云道的剑一挥,二当家脚根被断,被逼跪在康元帝身前。 “裕祥有勇无谋,根本不会懂得如此周密权谋!我早就猜到他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指使教唆。想利用他杀兄弑父夺位,然后你再除掉一个匹夫来复僻,异想天开!” “裕祥!” 这时候八皇子转向被自己用剑指着的十皇子, 第一次,我听到那把一向没有情绪的声音痛心的喊着, “燕山之上,你就是内奸?!你早已经跟他暗地里勾结,想要杀我?! 为什么?!我是你亲生的兄长,我们兄弟二十多年,我待你不薄!” “就是因为我是你的亲生弟弟,为什么只能你来当皇帝,我就不行!” 十皇子原本就有点狰狞的脸此刻亦因为愤恨而变得更可怕,野兽般大喊着, “我也是皇后之子,你拥有的我一样都没少,为什么只能是你?!我就不可以?!” “所以。。。你跟父皇勾结。。。勾结要除掉我?!” 面对如此背叛,八皇子震怒的质问里透着浓浓的恨意! “无毒不丈夫!只要你一死,再除掉四哥一党,就只剩下我了。在燕山之时,父皇早已经对你猜疑,除你势在必行!我没那么傻陪你送死!” “所以你以扩充兵力为名,暗地里招兵买马,为的就是今日来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突然,八皇子发出不知是哭是笑,甚是凄厉的啸声, “哈哈。。。。。,只可惜,你的背叛之心都在别人算计之内。你背叛我,投靠他,你以为他真的就会相信你吗?!一次不忠,百次不容!这个道理怎么你不懂!他早就看穿你不是真心投诚,只是利用你来对付我!你看,现在我们都成了他瓮中之鳖!” 八皇子转向包围他的康元帝,与面对背叛自己的十皇子不同, 他望着康元帝的神情不卑不亢,一如既往的冷面上带着一丝苦笑。 “成王败寇!今日我败在自己最信任之人的背叛里,无话可说!” 话音刚落,“唰。。。”的一声,他手上的剑轻轻一抖,十皇子应声倒下。 “我,裕宪,今日就算战死在这里,都不会再向你这个冷血的伪君子俯首称臣,你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君!” “八哥,我跟你一样,”九皇子冷笑一下,手上的剑指向康元帝, “你残杀自己的儿子,刻意用这个帝位引诱裕祥背叛,挑起兄弟间自相残杀,我,裕贤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机会看到你最后如何惨淡收场! 第32章 虎毒不食儿,你连禽兽都不如!废兄夺位者,绝子绝孙!” “大胆!你两个逆子想要弑父夺位,失败了还不知悔改,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我今日不杀你们,如何治天下!” 康元帝一掌拍下,马车应声裂开,旁边的侍卫均倒抽一口凉气。 “我们为何要弑父夺位?!全是你一手造成,不但是我们,连裕弘也是。今日估计我走不出这皇城,但九泉之下一定会睁大眼看着裕弘如何宰掉你这个不仁不义的君王!” 这时候,后方隐隐传来厮杀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报告皇上,四皇子、五皇子、十二皇子领着重兵围攻皇城,已经破城而入,正朝着徽阳宫进发。” “哼!”康元帝冷笑一声,目露凶光,“又一个想收渔人之利的人来了,他不知道得益于两个‘好儿子’自相残杀,我的实力根本丝毫无损!奇*shu$网收集整理今日我就一次过清理家门!看看以后还有谁敢图谋不轨!” 天! 我心里不禁为裕弘担心。 怪不得康元帝明知道逼八皇子谋反,很可能会让裕弘得渔人之利, 他还是选择逼虎跳墙, 原来他早就跟十皇子私下交换条件, 只要十皇子背叛八皇子并在今日帮他围攻八皇子, 他就让其当太子。 当然,在十皇子背后出谋划策的二当家不会那么笨,相信康元帝的条件。 所以计划让十皇子在康元帝与八皇子两败具伤之时,来个坐收渔人之利, 安排我进宫与他一起用连环穿云箭刺杀康元帝,就是为了辅助十皇子弑父夺位! 而我,也是为了刺杀康元帝这个共同目标,才甘心被他利用, 因为,能在皇城重兵守卫下刺杀他的, 天底下,真的很可能只有连环穿云箭了, 相信二当家为了今天, 在十几年前把我捡回辉月楼的时候就开始策划! 只可惜,康元帝早就识穿十皇子背后有人在献计,图谋不轨, 于是摆了个空城计,只派残弱之兵守城。 让八皇子轻易攻入皇城,而有勇无谋的十皇子为防八皇子占领皇城夺得帝位,马上倒戈相向, 利用之前暗地里招买之兵马围剿八皇子、九皇子。 在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康元帝几乎不费兵力地把两派叛兵围堵! 他也早料到裕弘会来收渔人之利,所以驻扎了大量精锐的御林军守城, 对八皇子逼虎跳墙的同时,他已经早早对裕弘布下请君入瓮之计! 今晚的皇城,是众皇子被自己亲生父亲算计的葬身之地! “把这个废帝的余孽押下,审问其同党在哪?所有八皇子一党叛军,除了九皇子,我要他留着口气,看看我是否能安治大孙百年,让大孙千秋万载以外,其余的,格。。。杀。。。勿。。。论!” 腥风血雨 “就让他们进来,传令给城外左指挥使,围。。。城!” 康元帝的脸上露出与平日大相径庭的凶残之色,那笑容,透出了浓浓的嗜血味道。。。。。。 是裕弘! 在汹涌的兵潮里,我还是可以马上找到他, 只见他与十二皇子的马冲在最前头, 在一群御林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中计!” 当发现康元帝已经集结大量精锐兵马于内城等着他们, 裕弘马上厉声大喊! “传令给五皇子,千万别进城,守在门外,防止被包围,出路被堵!” “是!” “除了宁亲王府的死卫外,其余精锐兵力马上开始沿原路撤退。” “是!” “报告四皇子,城外来了另外一批御林军,要将我们围堵,五皇子正在与之苦战。但对方兵力强大,五皇子说我方兵力不能抗衡太久,要四皇子及众死卫必需马上撤退,否则被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父皇果然老谋深算!跟五皇子说,尽量拖延时间,我会尽快撤退的。” “是!” 看着他四处张望的神情,我知道他在找我! 一定要让他知道我在这儿! 此时,八皇子与九皇子二人正与陆云道在苦战,可惜已经渐渐处于下风, 这陆云道,武功真的深不可测! 八皇子的武功完全不在裕弘之下,九皇子的虽然稍弱, 但也在我之上, 这样的两个人拼死一战, 竟然还是处于下风! “咻。。。” 为了让裕弘发现我,一定要曝露自己的藏身地点! 一支箭直直朝着陆云道的脑门射去。 意料之内,这个老不死轻易地避开我的箭。 “咻。。。” 第二支箭再朝着他发去。 天! 不知是否运功过度,我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 一定要坚强! 当年万婉妍为了八皇子也是这样子拼过去的, 柔弱如她尚且可以, 我一定也可以! “咻。。。” 第三支箭再朝着他发去。 此时,八皇子、九皇子已经趁着这个难得的喘息机会,在一堆的围兵中杀出重围。 而从裕弘欣喜的策马冲来的神情,我知道他已经发现了我的信号。 会连续发三支穿云箭突击陆云道的,除了二当家,就只有我了。 虽然二当家居心叵测,不值得同情, 但,他的双臂被断,已经没有第二个懂得穿云箭的人了。 失去了连环穿云箭,还有什么能在重兵结集的皇城里,刺杀本身武功不弱,再加上有陆云道护架,金丝甲护体的康元帝?! 这次刺帝失败,真是可惜啊! 错过了这次,怕只怕已经永远没有机会了。。。。。 “重言!” 在我还没有看清他的脸之前,已经被他一把纳入怀里。 那熟悉的体温暂时为我驱走深夜寒意与越来越烈的疼痛! “重言,你不舒服?是不是胎儿。。。” “我没事,真的,只是有点累。”勉强牵出一个笑容,“快点撤退吧!” 我知道五皇子在城门那里一定撑得很辛苦, 康元帝根本是早设好陷阱,来个瓮中捉鳖。 他一手拥我入怀,利用自己的身躯把我保护起来,单手持剑在人群里杀出。 “传话给十二皇子,我已经找到重言,马上带领死卫撤退!” “是!” 他把我抱上马车,自己亲自驾车。 “绿珠呢?!” 其实从她离开别苑开始,我心里就十分不安, 总有种不祥预感,当时害怕二当家会杀她灭口。 “刚才已经折回宁亲王府,保护静妃等女眷撤出皇城。” 裕弘一边驾车,一边杀下想要围上来的御林军。 “我叫你走啊!不用管我!走啊!” 身后传来九皇子的大喊声。 回头一看,只见九皇子已经被御林军将领用剑指着,双手被捆绑, 而八皇子还是一个人跟陆云道苦战,身上已被血染, 动作也明显慢了下来, 但他还是拼死的朝着九皇子的方向退回去, 想要救回自己的兄弟! “唰。。。” “嗯。。。。” 一声干脆利落的剑声,和着一声闷吭, 陆云道的剑正正的刺在八皇子右侧胸膛里! “裕弘。。。”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的意欲, 虽然明知道八皇子曾经想杀我与静妃, 但看着这样的他,还是不忍, 同为身怀六甲的人,我能体会万婉妍此刻抱着孩子, 在家里等待八皇子平安回去团聚的心情! “救。。。他,求求你!” 裕弘回身深深的望了因中剑而几乎倒下的兄弟一眼, 又望了我哀切的神情一眼, “掩护我!” 话声刚落,他用力一瞪,展开惊人的轻功,踏着那些御林军的人头, 往八皇子的方向直冲。 “咻。。。。” “咻。。。。” 连续两支穿云箭再次朝着陆云道的脑门发射, 我的功力已经明显不足, 这箭的威力早已经大减, 根本有形无实。 幸亏之前几支箭着实把他吓着了, 所以也不敢轻敌, 在挡开两支箭之后,不敢朝我们追来, 因为太近距离的穿云箭,速度之快, 就算武功再高也是避无可避! 裕弘则利用这个空档,把负了重伤的八皇子从人群中救出, 展开轻功,箭一般的直冲回来。 这时候十二皇子已经赶过来汇合,护着我们的马车杀出皇城。。。。。 马车上,满是血腥的味道, 有我的, 但更多的却是八皇子的, 虽然已经拼命为他止血, 可是,腹部与胸口的伤口都太深了, 血流不止! “咳。。。咳。。。” 由于被刺穿右侧胸膛,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开始不断的仓咳。 “裕宪!” “八哥,撑着!” 皇城外,追兵稍减, 裕弘与十二皇子马上进来想为他疗伤。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那还用问吗?!你是我们的兄弟啊!你就别再说话了,好好的休息,我们现在带你去找十一哥,他一定有办法把你治好的!” “哈哈。。。” 八皇子的笑意里伴着泪水,看起来,要多凄戚有多凄戚, “我,曾经。 第33章 。。想尽办法。。。想要杀你们。” “兄弟之间总会有点争执嘛,你都伤成这样了,难道我们还会计较吗?!我也曾经跟绿珠一起咒骂了你两个月,算是扯平了。” “哈哈。。。”八皇子再次一声长长的苦笑,这次的笑意里,比刚才的少了一分凄凉,少了一分孤寂,多了一点慰籍。 他转头望向一直没有吭声,只是紧紧盯着自己的裕弘。 裕弘,在难过! 我知道! 一直以来,虽然他与八皇子之间斗得死去活来, 但从来没有感受过他对八皇子的恨意, 那只是帝位的争夺,非兄弟的相残! 可是他一直不是个多话的人,更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 往往只能用行动表明一切! “四哥,答应我。。。一件事,这是我。。。第一次。。。求人,也是。。。最后一次。” “说吧。” “婉妍。。。帮我照顾。。。她,还有。。。我的孩儿。” “等你伤势好了,你自己可以照顾她们。” 裕弘的脸越发寒冷, 这个男人习惯用冷面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我。。。不会好的。。。我自己。。。知道,我快死了。。。没机会。。。看着你。。。登上帝位,但。。。如果。。。如果是你,我。。。输得。。。心服口服,帮我报仇!” “八哥。。。” 十二皇子哭了。 我早已经哭成泪人, 在自己的泪光里, 看见这几个钢铁般的男人眼里都泛着泪。 “嗯。” 淡淡的,但绝对坚决的回答。 “四哥,先带我。。。去一个地方,婉妍。。。我要见。。。见到婉妍。。。母子。。。平安,才能。。。眼闭!” 在十二皇子以及一队宁亲王府死卫的护送下, 我们偏离大队,先折往八皇子的别苑。 马车外的十二皇子倒抽了一口凉气,犹豫着该如何是好。 而折回马车的裕弘,双眼盯着满怀期待的八皇子, 握着剑的手轻轻颤动了几下, 犹豫着是否该直接杀了他, 也不让他看到这个残忍的真相! 我无力的靠在窗前, 望着窗外的景象, 心好痛! 远远盖过腹部的疼痛。 为什么?! 为什么要那么凶残?! 连毫无反抗力的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四哥。。。是不是。。。是不是?” 八皇子已经明显地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劲, 那只沾满血的手无力地在半空抖动, 想要抓着裕弘,借力爬起来。 一咬牙,裕弘单手把他抱起,扶着他避开地上的尸体, 一步一步地踏进这早已是废墟的‘家’! 十二皇子与我根本没有勇气进去, 只能看着他们, 不时用手拭去无法制止的泪水。 “啊。。。。。。” 撕心裂肺般的哀嚎从里面传出来, 在这座死籍般的庄园里回荡着,久久不去。。。。。。 背水一战 八皇子, 最终没有跟我们一起离开那里。 裕弘他们只能简单的把他、婉妍以及他们孩子的残肢合埋在那个曾经满载他与婉妍幸福的家园地下。 裕弘的眼泪, 第一次我看到他制止不住的眼泪, 虽然表情仍是冷的, 但那泪水却是热的! 当我看到一个出生才十来天的婴儿被分尸的情景, 简直不敢相信, 这,真的是一个已为人父、为人君的人能下的命令。 这也是他自己的子孙啊! “对自己有异心的人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一向是他的作风,当年玄壬帝的如是,今日八哥的如是。你想想,要不是因为这样,辉月楼的生意怎么会这么红火,二十年来,每天都有杀不完的人?!” 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 明白到,一旦裕弘与他的斗争中失败, 裕弘、我与腹中的孩儿也是死路一条, 所以才会跟二当家进宫刺帝。 “绿珠与静妃!” 我突然想起她们二人也是处于同样的处境中, “我刚刚已经派人千万宁亲王府查探,在父皇的人还没到达之前,绿珠已经带着静妃离开,前往燕山行宫。” 幸好,十二皇子一直把绿珠的安危放在心里。 “这是什么?” 十二皇子看到马车地板上越来越多的血迹,开始疑惑了。 “重言,你受伤了吗?” 其实,我的血一直在流,只是刚才被八皇子的血掩盖了,大家没有注意。 “一定是动了胎气!四哥,重言会不会是要生产了?快点到附近找个稳婆!” “重言!” 裕弘箭一般的冲进来,手按上我的小腹, “怎么会这样?腹部很硬!” 痛! 刚才因为八皇子的事, 分散了注意力,所以疼痛反而没有那么明显, 可是。。。可是现在, 那疼痛几乎让我快要晕厥, 全身不断的冒出冷汗。 我靠在他的怀里,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裕隆,快点!快点到附近抓个最好的稳婆赶往燕山行宫!重言恐怕要难产,我们必需去找裕逸。。。。。” 这是我最后的意识。。。。。。 疼! 下体处还是象被撕裂般的疼痛, 手摸上小腹, 没了?! 我的孩儿?! “胎儿。。。” 连说出的话都是那么虚弱,像是喉咙里发出来的。 “你醒了。” 拼命的想睁大眼睛,可是眼皮重得只能勉强撑开一线。 这身影, 不是裕弘! 是曾有几面之缘的十一皇子! 那么,这儿是燕山行宫! 一个我曾经发誓再也不踏足的地方! “我的孩。。。” “放心,孩子正在睡觉,待会儿乳娘就会抱过来。” 什么?! 原来, 我的孩儿已经生下来了! 平安的生下来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健康吗?” 曾听说早产孩儿多体弱,我的孩儿出生比原本临盆之期提早了半个月有多。 “健康,是个男孩,象四哥。” 他微微一笑,给人格外安心的感觉。 “裕弘呢?!” 环顾了房子四周,都不见他的影子。 我心里又再有种不祥的预感。 十一皇子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望着我,没有马上回答。 “裕弘呢?” 不对劲! 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祥之事,要不然,他不会不在我的身边! 而十一皇子更不会是这副神情! “刚刚。。。发现了绿珠的尸首,所以。。。他们都在大殿里。” 他低下头,不敢看着我。 “什么?”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 完全不可能?! 没有理由,没有理由之前还生蹦活跳的绿珠。。。会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听错了,是吧?!” 望着十一皇子,希望他告诉我,我还在睡梦里,没有醒来, 这,只是个梦, 一个可怕的恶梦! “绿珠。。。死了。” 非常轻的回答,非常肯定的答案。 “不可能的!” 我挣扎着起来,可是,全身根本使不上劲, 勉强撑起上半身,马上就要倒下。 十一皇子马上过来扶着, “不要乱动!你之前动了胎气,难产了,大量内出血,现在身体很虚。虽然我已经给你针灸止血,可是一旦用劲,很可能会再次大出血,到时候恐怕再世华佗也难救。” “绿珠,是怎么。。。死的?” 梗着的泪水几乎让我说不出话来。 “为了保护王府女眷,自己挡着追兵,战死的。” “怎么会这样?!十二皇子说,她在康元帝的兵马到达宁亲王府之前就已经带着静妃她们离开了,直奔这里!” “昨天她救出静妃后,又折回裕隆的别苑,想救会他的正妃时遇上御林军,为了让皇妃的马车安全来这里,她引开追兵,最后。。。,刚刚裕隆在山下抱会她的尸首,在大殿里。” “绿珠的轻功那么好,那些人怎么能追得上她?” 我还是不明白, 就算明白了,也没有办法接受, 我们都是从辉月楼的残酷训练营里九死一生的出来, 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我早就把她当成自己妹妹, 唯一的亲人! “有比她更好的人。” “大。。。当。。。家!啊。。。。。” 这种撕心裂肺的喊声原来是从锥心之痛里发出的, 我能体会八皇子当时的那种绝望心情! “不要!”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我的额头上扎上几针,让我镇静下来。 “情绪过分激动,也会导致气血澎湃,可能会再度内出血。” “十一皇子,求求你,扶我去大殿。求求你,我。。。想见绿珠,求求你。” 虚弱无力的在床上发出的沉重哀求,让十一皇子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求求你。。。。” “你不要死?!你怎么能死?!你死了,谁跟我斗嘴?谁陪我消磨时间? 第34章 下半辈子,谁陪我混日子过?” 在还没到大殿,已经听到十二皇子的哀嚎, “绿珠,你醒醒啊!你不能这么赖皮!你昨天临行前才答应我,如果这次我能平安回来,就给我生个小十二的!我回来了,我连小十二的名字都想好了。。。你给我起来。。。。” 大殿上,十二皇子坐在地上,抱着绿珠的尸体, 眼泪一直流着,没有停过。 那心疼的神情,让人心酸。 裕弘与五皇子一直守在他的旁边, 虽然脸上的神色仍然是冷的,但紧握的双拳已经泄露了他们此刻的心情! 那悲痛、那愤恨,绝不下于我! 而绿珠用生命救回来的十二皇子妃与静妃则站在一旁默默的掉着眼泪。 真的想不到,一名最出色的辉月楼杀手,到最后竟然是因为救人而丧生。 这个结局对绿珠来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看着安祥的脸,我仿佛能体会到一点她冒死救回十二皇子妃的心情。 我呢?! 如果。。。如果换了是我, 也许,我会作出跟她同样的选择。。。。。 靠在裕弘怀里,跪在绿珠的身旁,轻轻地用手帕抹去她脸上的泥迹, “我们辉月楼的杀手,号称是全江湖里最绝色的杀手,不能让绿珠这样子脏脏丑丑的走。不然,要是在下面碰上四当家,一定又责骂她给辉月楼抹黑。” “重言。。。” 裕弘轻轻地为我擦去脸上泪。 “她一直都很漂亮,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除了她,其他女人我根本都看不上眼。以前经常偷看皇子妃,只是想气她!我。。。isuu書网我根本从来没有想过偷进她的房!在我的心里,一直以来,正妃就只有她一个。只可惜,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知道的,绿珠说她一直都知道,真的!她说她一直都相信你。她说,她也想这样子吵吵闹闹的跟你混日子过,混一辈子。。。” “啊。。。。。。” 这是我两天内第三次听到的撕心怒嚎, 这样的心疼,这样的悲剧, 到底,如何才能停止?!如何才能终结?!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愿意用我的生命来交换。。。。。。 “啊。。。” 又一次从恶梦中惊醒,摸摸脸上,果然,再次沾满泪痕。 刚刚,我看到了绿珠、婉妍、还有八皇子, 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 “裕弘。” 没有回应。 床上没有人,连书房那边也没有回应。 难道。。。该不会。。。该不会真的,进。。。宫。。。刺。。。帝! 燕山地势险,燕山行宫沿上而建,易守难攻。 裕弘他们已经在这里守了五天, 可是,康元帝采取断绝粮草的方式,想把他们活活困死在这里。 本来在边疆上还有兵力的,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 已经,几近弹尽粮绝了。 这儿,不能再守下去! 昨天隐约听到他们提出冒险进宫刺帝的险着, 可是,当时大家都觉得这个方案太冒险了, 几乎是九死一生! 先不说皇城内大量御林军把守, 就一个陆云道,就够让人沮丧。 当日,八皇子、九皇子二人联手拼死相搏, 都不能占上风, 现在就算裕弘、五皇子、十二皇子三人联手勉强能平手, 可是康元帝呢?! 皇城之内,大量御林军保护, 即使能杀陆云道,一场恶斗之下早已经打草惊蛇。 刺帝,根本不可能! 可是,要是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 为了生存,他们真的有可能背水一战! 难怪,昨晚的他一反常态, 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居然温柔地抱着我,从我们初遇时的景象一直一直说到将来。。。。。。。 “你的破绽真是多如牛毛,每天晚上都说梦话,哭着喊要回家,不要再呆在辉月楼,不要再杀同伴。只要跟你睡一个晚上,qi书-奇书-齐书想不知道你是辉月楼的杀手还真难,我当时真的很好奇,父皇派一个这么笨的杀手来潜伏在我身边,是何用意。” 他温柔地吻着我的发顶,轻笑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那时候你经常冷着一张脸,我就想,把冰山融化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一幅景象,所以挑逗你、故意诱惑你,你的反应比我想象中有趣多了,那时候,我还挺感激父皇把你赐给我,让我多了那么多闺房之乐。” “听说辉月楼的杀手擅长色诱,刚开始,我还怀疑你究竟是不是真的来自辉月楼,怎么跟灵君差那么多,像是我在色诱你。” “我知道你的冷,只是在故作坚强,以后,不需要再装坚强,你有我,只要有生一日,我一定会保护你与孩儿。” “你不是说过不喜欢孩子长在帝皇之家吗?裕逸已经答应我了,孩子,长大以后跟他学医道,远离宫廷斗争,逍遥自在地生活。” 。。。。。。。。。。。 想到这儿,我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 这些反常的举动,分明提示着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要进宫刺帝! 一箭穿魂 “裕弘,去哪里了?” 烛光映着十一皇子为难的脸, 没有回答, 我知道,那几乎等于是答案了。 “什么时候去的?” “半个时辰前。” “有周详的计划和完万全的准备吗?” 其实这一句几乎是垂死挣扎式的发问, 裕弘,要是他早已胸有成竹,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常的举动, 甚至把最珍爱的孩儿交托给十一皇子,那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屋子再次陷入沉默,几近死寂的沉默。 “没有,对不对?!” “他们,不想坐以待毙,更不想其他人跟着送死。所以带着一批死卫进宫刺帝。如果刺帝成功,皇城御林军必乱,到时候这儿的将领会起兵,里应外合围攻皇城。如果失败,就投降。我答应过他们,会乘乱护着你们离开的。相信我,答应过兄弟的事,我,裕逸,就算拼死也会完成,不会让你、你的孩儿、静妃她们有任何闪失。” 虽然跟他私交不深,但他眼内透出绝对的真诚, 让我毫不犹豫地相信,他是个值得托付孩儿的人! 我轻笑一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即使。。。即使我跟裕弘都无法回来, 孩子,也会有一个非常疼爱他的人抚养长大, 而且可以远离世俗纷争、名利争夺,真的太好了! “十一皇子,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如果是力所能及的,我一定会答应你,只要不是要我帮助你们刺杀父皇!” 他,立即察觉到我眼里的杀意,并马上把后门也关了。 “我不要你杀人,我要你帮我救一个人。” 不知道人是否在生死危急的关头,反而特别冷静, 此刻的我,反常的冷静, 有点象裕弘。 “谁?” 十一皇子疑惑的望着我。 “九皇子,我希望你能帮我进天牢里把九皇子救出来。” “什么?你。。。难道你想再重演上次燕山之上的把戏?!” 这十一皇子果然聪慧,上次燕山之上几乎天衣无缝的计谋, 他居然一眼就识穿。 我想,要不是他无心朝政,甚至避世与此, 他,很可能是康元帝的第一个目标! “这次不是把戏,是赌博,二分之一胜算的赌博。” “不行!你现在的身体,如果一旦运功使用穿云箭,一定会内出血不止的,你这是必死之赌!” “如果用我的命,可以停止那些令人心疼的画面,终止那些撕心裂肺的呐喊,值得!” 十一皇子还在犹豫, 我知道是因为对裕弘嘱托的承诺!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我求求你。。。。” 生平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向人下跪叩头。 “起来。。。不要这样。” 他的心软在我意料之内, 我只希望,这场赌博还来得及。。。。。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在黑夜里前进,自从护着我逃过燕山下御林军的防守线后, 他就展开轻功先行一步, 要首先进天牢把九皇子救出来。 看着他施展之轻功,只能轻叹, 这十二个皇子里真是卧虎藏龙, 本来是天下百胜人人称羡慕之事。 只可惜权力之扰,乱乎人心, 康元帝为确保这个帝位至百年,连自己的亲身儿子也忌惮。 三个最具皇者之风的皇子,最终一个惨死,一个被逼上弑父之途,一个只能入道避世以明哲保身。 这至高无上的权与利,幸哉?!悲哉?! 曾听说十一皇子武功与艺医术一样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能在守卫森严的天牢里,轻易的把人救走, 还能在马车进入皇城卫军防守范围之前追上来。 这武功之高,恐怕裕弘难及。 “八哥,死了?!” “嗯。” 无法对上他的眼睛,更无法面对他的哀伤, 他握着弓的手上,血管绷紧得几乎要裂开。 “你的家眷、婉妍和孩子都死了。” “叭。。。” 一把精钢炼成的弓应声断开。 第35章 “今日,我不杀他,誓不为人!” 由于我的身体尚未复元,是十一皇子护着我,展开轻功进的皇城。 徽阳宫外依然是一片寂静, 御林军一队队来回巡逻着。 似乎,上天待我不薄,这场赌博,还来得及! 领着死卫,分型布阵的他们,比轻身前来的我们还要晚一步。 紫渊宫的阁楼,几天前,在这里,我曾经目睹人性最丑恶的一面, 也曾经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进宫刺帝了, 结果,今晚,同样的黑夜,同样的地点,竟然让我有机会继续同样的希望。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这弑父,我不能啊!我知道,他不是个好的父皇,甚至不是个真正的仁义之君。可是,弑父始终是一件有违伦常的事情。(奇*书*网*.*整*理*提*供)四哥弑父是因为要保护妻儿,十二弟弑父是因为要为心爱之人报仇,九哥弑父是要为八哥报仇,五哥弑父是为报四哥恩情,而我,找不到弑父的理由,不能为之!” “裕逸,我们明白的。” 九皇子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此刻的他们,与我初进宫之时真是天渊之别, 但,更像寻常百姓家的兄弟! “十一皇子,你回去吧!我的孩儿就交托给你了。” “我会带着他等你与四哥回来的。” 十一皇子离开了,阁楼上只剩下我与九皇子, 曾经敌对,曾经合作, 现在为着共同的目标,放手一搏! 我们心里都明白,机会就只有一次! 就是等裕弘他们联手对付陆云道,让他无暇分身保护康元帝,而其他大内高手尚未赶到之时。 而且,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可能再符合第二支了! 要是一次不中, 那真的很可能永远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九皇子的箭并非真的穿云箭,不能一箭穿颅。 所以,我们两支齐发之箭,要是康元帝选择避开我发的那支, 让九皇子那支已然弱势的箭射中, 那我们就只能伤他,并不能真的杀了他, 这赌,输! “你刚临盆,身体能坚持吗?” 第一次,我感受到他像个“正常人”的关怀, 没有了名利追逐的羁绊,其实他并不是个坏人。 最少,他重情、重义。 我微微一笑算是回答,因为怕多说一句话都泄了仅存的那道真气。 该来的,终于来了。 只见三条黑影象箭一般的从广场里闪过,在御林军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已经直冲徽阳宫。 我与九皇子已经拉弓搭箭,就只等机会来临的一瞬! 辉月楼里二当家传授穿云箭秘诀时的情景再次在我脑海里闪过, “百步穿颅,一箭穿魂,你对那个人恨意有多深,穿云箭的威力就有多大。” 八皇子的哀嚎、婉妍母子的尸体、绿珠的容颜一一在我的脑子里略过。。。。 是这一刻了! 陆云道被裕弘他们三人围攻,康元帝刚从睡梦中醒来,惊魂未定。 御林军正从广场往里面冲,还未到达。 我知道就是这一刻了, 没有言语,没有暗号, “咻。。。” “咻。。。” 我与九皇子两支真假难辨的穿云箭几乎同时发出,朝着同一个目标――康元帝的脑门! 连向上苍祈祷的力气也没有,此刻的我几乎不敢看这场赌博的输赢。 “啊。。。” 徽阳宫里传来惊心动魄的惨叫声! “皇上遇刺!皇上。。。遇刺!” 在腹部剧痛突然来袭,让我差点晕厥之前,隐约听到外头的沸腾之声。 “重言!重言!睁开眼!那不仁不义之徒被杀了!” “重言!快睁开眼看看!” “重言,天!你怎么了?怎么会那么多血?!你撑着,我带你去找裕逸!” 被九皇子慌乱的声音唤醒,他抱着我,正在重重的包围中展开厮杀。 “求求你,我想见。。。裕弘,带我去。。。见他,求求你。” 就像八皇子当初一样,我知道自己已经过不了这个槛, 我想见他! 我一定要见他! 没有悲伤,没有遗憾, 尽管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 我仍然感到很幸福。 因为,我的生命里出现了他, 一个值得我无条件信任与全心全意去爱的男人, 于愿足已,夫复何求?! “不要。。。难过。”再次抚上那张熟悉的脸,真的再无遗憾了。 “是我骗了你!你根本不是什么废帝之后,你根本没有必要明知道会死还进来!当初我只是自私的想骗你帮我刺帝,所以。。。” “我早就知道了,” 我尽力的牵出一个微笑,这是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因为我现在,真的很幸福, “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了。你没有真正的。。。骗过我, 你说。。。用心体会, 身为人母。。。我知道。。。没有真心爱孩儿的父母。。。愿意把自己孩儿。。。送入辉月楼, 所以,你根本。。。没有骗到我,不要自责! 只是,我相信你, 你骗我。。。一定有你的。。。理由, 如。。。天下,如。。。我们的孩子。 我相信你。。。爱我,所以相信你。。。会保护我。 进宫刺帝。。。是因为。。。相信你, 相信你。。。会是个好皇帝, 相信你。。。会永远。。。爱着我, 即使。。。我不能再在你的。。。身边, 比你自己。。。更深的相信。。。” “重言。。。” “重言,你不会死的,你撑着,裕逸一定有办法救你的,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我不会让你死的。。。。。” (全书完)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