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迷》 第1节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着迷》 作者：三月七夕 ================== ☆、第一章 天幕暗淡，残阳如血。 卫绾弯腰看着显示器上的画面，调整角度，按下快门。 拍完最后一张，夕阳西沉，只有镶着金边的云彩还挂在天边。 收好单反，三脚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把大包背在肩上，卫绾才终于腾出手来接起宋小北的第十一通电话。 “绾绾你跑哪去啦？”一接起来就听见宋小北急吼吼的声音。 “信号不好。”卫绾一边下山一边说。 “你快来吧，就差你自己了。” 卫绾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后座，“麻烦去——”卫绾拿出手机，“黄河大街宁山路的牛人烤肉店。” “好嘞。” 卫绾把包放下，看着窗外快速略过的夜色发呆。 红灯。 车内格外静谧，司机摇下车窗，清风吹进来。 “抽支烟不介意吧？” 卫绾回神，从后视镜看了师傅一眼，“不介意。” 司机摸出一支烟，低头，用手挡着风，“啪”的一声点了火，烟雾被风吹得散开来。 “丫头是学生吧？”司机一边抽烟一边问道，眼睛不住从后视镜瞄着卫绾的脸。 “嗯。” “这么晚了跑山上去做什么啊？” 卫绾一笑，“玩儿。” 司机拉过很多学生，但是这种气质的还是第一个，她不像是其他女孩儿，或活泼或灿烂，或者内向温和，她好像更干一点，更冷一点。 除了脸，没有一点像学生。 司机也笑，想了想，“是学艺术的吧？” 卫绾明显不想说太多，闭上眼浅淡的“嗯”了一声。分不清是气声还是回答。 绿灯亮了，司机也没再多问，一路开到烤肉店门口。 卫绾付了钱，背上大包下车。 刚一进去就被嘈杂声淹没，大堂很大，说起来话都带着回声，来来回回更加吵闹。 “小姐，几位？”有服务生走过来。 卫绾四处寻找，宋小北坐在远处看到了卫绾，遥遥的朝她招手，卫绾应了一声，走过去。 卫绾穿了一件黑色的宽松t恤，牛仔短裤，两条长腿纤细笔直，脚下踩着一双平底运动鞋。头发全都梳上去，露出干净饱满的额头，素面朝天未施粉黛，皮肤在明晃晃的灯光下白到透明。 像是沾着晨露盛放的百合花。 ** 宋小北拉她坐下，同桌的是她的室友还有几个男生，目光都胶着在卫绾身上。 “你怎么才来啊？” 卫绾和周围的人淡淡打了招呼，敏锐的闻到宋小北嘴里有淡淡的酒味，“堵车。” 卫绾把大包放在旁边，四处看了看，“怎么没要包间？” “他家新开业，人太多了，订不到包间。” 卫绾“嗯”了一声，“人是挺多。” 卫绾很少参加班级活动，今年班干部换届，宋小北当选班长，这是她组织的第一场集体活动，一周之前宋小北就在她耳边聒噪，说这个活动一定要人齐才好，卫绾被她闹得实在没办法了，才答应下来。 “来来来，现在人齐了，”宋小北举着杯子站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组织班级活动，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大家多担待担待，这杯，我就先干了，敬青春！” 说罢一饮而尽，大家起哄着喊“班长威武”也都把酒喝干。 卫绾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吃了几口。 她不太爱吃肉，夹了几口之后兴致缺缺，听了一会儿他们扯皮也觉得乏味，身子斜斜的倚在墙上竟有些困了。 迷糊之间似乎有个高大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卫绾半睁开眼，清醒了一下。 眼睛逐渐聚焦，看清那是一个服务生，身材比其他人高大很多，所以格外引人注意。 卫绾低头夹了青菜在碗里，余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人的身上。 身高一米八八以上，身材绝对标准，穿着服务生的短袖制服，露出的手臂精壮有力，肌肉线条流畅，一看就是常年干体力活练出来的，全都货真价实，充满力量，和健身房特意练出的肌肉没法比。 ** 过了一会儿，卫绾他们旁边那桌刚好吃完，他推了车子过来收拾。 只见他麻利的把桌上的残羹剩饭倒掉，空掉的盘子一个一个摞在一边，转身拿清洁剂的时候，卫绾终于看清他的脸。 卫绾眯了眯眼，用艺术生独有的刁钻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 皮肤不算白，偏古铜色，轮廓精致，眉斜入鬓，眼睛隐匿在稍微有点长的刘海里，鼻梁高挺，嘴唇带一点厚度，底下有一小截阴影，看上去十分立体。 卫绾弯了弯唇，悠闲地喝了口酒。 他拿着清洁剂在桌子上喷了几下，然后用抹布狠狠擦拭。 他的刘海跟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手臂撑着桌子，就在卫绾旁边。 高光…… 阴影…… 紧实精壮的肌肉…… 卫绾的目光落在他古铜色的小臂上，在脑海里已经把他完完整整的画了出来。 天气热，店里面开了空调，但是卫绾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量一波一波朝她袭来。 卫绾的目光变得深沉，手臂懒懒的撑在桌上，眼睛直白的盯着他看。 “来来来，咱们桌也举个杯吧？”卫绾对面的一个男生突然说话。 卫绾回神，刚好碰到那男生的目光，男生冲她笑了笑。 卫绾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再次回头时，那男服务生已经不在了，桌子收拾的干净妥帖，四处看了看也没寻到他的踪影，卫绾恼火的看了对面那男生一眼。 桌上的人聊起考驾照这一话题，卫绾懒懒的倚着墙壁。 “诶对了，你不是刚学完车吗？”宋小北的脸被酒气熏得红扑扑的，眼睛也格外明亮。看着对面的一个男生，“报的什么驾校？环境怎么样？” “我大一的时候就拿证了，在九棵树学的，还不错，”对面的男生笑了笑，挤眉弄眼的说，“主要是教练不骂人。” 宋小北哈哈的笑，“我这学期也要学车呢，但是一直不知道报哪家，”宋小北捅了捅卫绾，“下周陪我去看看吧？如果好的话我也在那报名。” 卫绾笑了一声，一边剥花生米一边说，“宋小北学车，我以后再也不敢过马路了。” 众人笑起来，卫绾却突然感应到什么似的，猛地回过头—— 一个高大的身影斜斜的倚着桌子，和面前的另一个男服务生聊着什么。 男服务生比他矮了将近一头，他虽倚着桌子，但还是要躬身驼背的跟他说话。 “服务员，点菜！”卫绾举起手，对着那人说道。 “嗯？点菜？”宋小北松开卫绾，奇怪的看着桌上摆的满满的盘子，“不够吃吗？” 那人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卫绾笔直的看着他，她的视力非常好，能清楚地看清他的每一个表情，他的目光顿了顿，然后走过去拍了拍对面男人的肩膀，走到吧台拿起菜单。 看着他往这边走了，卫绾才回过头，对宋小北说，“嗯，不够吃，这些另算。” 宋小北的目光愣愣的，“哦，好吧……” “哪位要点菜？” 那道声音和卫绾想象的一样，低沉，微哑，带着一点金属的质感，语调平缓，没有一丝起伏，听上去有些冰冷。 卫绾笑眯眯的朝他伸出手，“我。” 他站的离她有些远，从卫绾的角度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下巴上带着一点粗糙的乌青，眼睛隐匿在略长的刘海里。 听到卫绾说话，他回过头，“嗯，”把菜单递给卫绾。 卫绾缓慢的翻看菜单，“什么菜比较好吃？” “竹叶虾是本店的特色菜，还有酱焖里脊，烤肉的话有雪花肉，肥牛肥羊，还有特色烤肉……”声音平缓，刻板。 “我是问你，”卫绾抬头，一双眼睛波光潋滟，“什么比较好吃。” 第2节 女孩的皮肤白的透明，眼珠泛着淡淡的金黄，轻挑着眉毛，嘴角勾着戏谑的笑容。 他顿了顿，目光沉静，“没吃过。” 卫绾“噗嗤”笑了起来，“那有哪些反响比较好的菜吗？” “本店刚开业。” “……” 意思就是不知道哪些反响好咯？ 卫绾笑容愉悦，最后随便点了几个，“啪”的一声合上菜单。 他伸手欲接，但是卫绾明显没有想给的意思，白白净净的小手握着深色的菜单。 ☆、第二章 卫绾明显没有想给的意思，白白净净的小手握着深色的菜单。 “能打折吗？” “您是会员吗？” “不是。” “那不能。” 卫绾想了想，“那有什么优惠没有？” “满一百减二十，再送三十元优惠券，半个月过期。” “嗯好吧，就这些。”卫绾干脆的说，似乎注意力根本没放在是否优惠上。 伸手把菜单递还给他，他从她的手上收回目光。 卫绾回头看着他的背影，稍微闭上一只眼。 手臂向前伸，用手指测量着他的身材。 肩宽，窄腰，长腿。 和石膏像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身材。 卫绾收回目光。 有点意思。 ** “诶？绾绾？”他走之后，宋小北觉出不对来了，“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打不打折这个问题啊？” 卫绾表情自然，“节俭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得了吧，”宋小北说，“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最后吃的差不多了，几个女生提议玩游戏，卫绾不感兴趣，自己去楼上的洗手间洗了把脸。 用纸巾吸干水分，卫绾从兜里摸出烟盒，磕了支烟点上，烟雾飘渺起来，心也跟着沉静。 在二楼的走廊上能清楚地看到一楼的全貌，一桌一桌的顾客还算安静，烤肉的烟火滋滋的往上升。 只有宋小北他们那几桌人最是热闹，二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正是爱玩的年纪，像是平静湖面上的一朵调皮的浪花，清脆的欢呼声一波接着一波。 雕花的栏杆还有一股淡淡的新装修的味道，卫绾弯腰细看，那漆刷的并不规整，这里多一块，那里缺一口。 卫绾看的一阵心烦，正准备离开，忽而一股烟味飘过来。 比她的更烈。 卫绾皱眉回头。 一个高大的身影隐匿在重重烟雾里。 明明什么也没有看清，但是卫绾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方才的不耐一扫而光。 是他。 “喂，你们这还允许服务生抽烟？”卫绾走过去，不客气的说道。 那人回过头，两根手指夹着烟，一口烟雾飘出来，他眯了眯眼睛。 待烟雾散去，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露出来。 “是你。” 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一点金属的质感。 卫绾身高一米七零，在女生中算是高的，但是看着他时还是需要仰起头。 他稍微有些驼背，斜斜的倚着栏杆。 “你不也在抽烟么？” 卫绾不紧不慢地吸完最后一口烟，走到他身边，两条手臂撑在雕花栏杆上，“我？我又不是你们这的人。” 他没再说话，静静的把一支烟抽完。 卫绾走到他身前，伸出一根手指勾起他的胸牌，笑容狡黠，眼睛里敛着水光，“赵……子……辉……”她轻轻地念出来，“我要去投诉你。” 那人低头看着卫绾的发顶，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连声音都带着浅淡的笑意。“去吧。” 卫绾猛地抬起头，刚好撞上他漆黑的眸子，那双眼睛深邃狭长，隐匿在他略长的刘海中，卫绾看不清晰。 “你不害怕？” “呵。” 说完之后把烟头扔在垃圾桶里，转身下楼去了。 * 从烧烤店离开之后，宋小北又带着大家去了ktv。 烤肉加唱歌是每次集体活动的标配。 在ktv里面，卫绾寻了个角落抱着靠枕，听着他们扯了会儿皮，有人抱着麦克使劲喊，有人围在一起玩游戏，声音乱作一团。 卫绾独坐在角落，没有加入，也不愿加入。 包间里面光影迷幻交错，空气闷热压抑，卫绾懒懒的靠着，没一会儿眼皮就渐渐的耷拉下来。 意识模糊间，声音都变得错杂，远处似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但是卫绾看不清晰。 他逐渐走近，身体像是鎏金的雕像，肌肉块块分明。 他越来越近，高大的身影罩住卫绾，卫绾清楚的看到他的皮肤上的肌理。 一瞬间，天地颠倒。 卫绾想逃，却怎么都动不了，手臂似乎被什么东西大力的箍着，一双大手顺着她的脚踝滑上去，粗糙的触感有些麻，有些痒，难受的很。 周围的一切都在晃动。 有热而咸的液体滴落在卫绾的脸上。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中炸裂。 浓烈的男人荷尔蒙的味道在空气中爆炸开来，似有一方白灿灿的阳光照进来，空气都变得明亮。 他逆着光，轮廓愈发鲜明。 汗液流过他的下巴上顺着锁骨，滑到胸膛。 她死死地咬着唇角，紧接着，沉沉的男声亲昵的低喃响在她的耳边，让她的所有防线彻底崩溃。 “嗯？”男声低沉微哑，隐忍却诱惑，夹带着燥热的气息悉数喷向卫绾耳畔。 卫绾强撑着睁开眼，朦胧之中，黑色的略长的刘海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像是洪水即将破闸而出，暴雨就要兜头而下。 卫绾全身一麻。 猛地惊醒。 睁开眼，还是在ktv里，只不过换了一拨人举着麦克歌唱。 卫绾的大脑一片空白，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晰。 抹了一把脸，全都是滑腻的汗水，身上也黏黏腻腻的不舒服。 卫绾缓了口气，意识清醒的不行，再怎么也睡不着了。 一直看着他们歌唱到天亮。 * 回到寝室，卫绾迫不及待的脱掉衣服，舒舒服服的冲了个澡。 一身清爽。 拍拍自己的脸清醒了一下，拿出单反，把昨天拍的照片传到电脑上，窝在椅子里一边擦头发一边左右翻看。 一直忙到中午时分，卫绾叫了份外卖，在吃饭的时候习惯性的挑出碗里的一块肉夹到一边。 就是这个时候，一个名字蓦然窜进她的脑海。 赵子辉。 卫绾的手停了一下，缓缓放下筷子，手指摩挲着烟盒的边缘。 梦里那个模糊的身影还十分清晰，事实上卫绾几乎能够描摹出全部的线条。 精壮宽厚的肩膀，连着锁骨，线条流畅，青筋脉络清晰，八块腹肌贲张，浑身泛着古铜色。 像是夜里的一湾海水，清澈冰凉，平静无波，却也深不可测，没有人知道他能翻起多大的滔天巨浪。 卫绾收回手，目光深深。 ** 周三有一节素描课，卫绾难得的没有迟到，上课前一分钟走进教室，在宋小北旁边坐下。 第3节 “我的天，绾绾你怎么这么早？”宋小北低头小声跟卫绾说。 卫绾一边把画架拿出来，一边头也不回的说，“睡不着。” “难得啊……卫绾也有睡不着的时候。” 卫绾看了宋小北一眼，宋小北嘻嘻笑着不说话了。 今天的课程是画人体石膏像，卫绾素描很好，对着石膏像简单比量了几下就开始描摹轮廓。 卫绾画人像总是习惯从头发开始画起，这个人像是蜷曲的头发，看上去十分圆润，卫绾先粗粗的描出个大概。 然后是身体轮廓，宽肩，窄腰。 两条腿修长笔直，身材精壮剽悍，像是一头豹子，肩胛骨的位置稍微有些弯曲，驼背成了习惯，白瞎了一副好身材。 卫绾放下笔。 这画的是谁？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宋小北回过头，卫绾已经重新放了一张白纸到画架上。 “怎么重画了？” “刚刚画得不好。”卫绾皱着眉，听上去有些懊恼。 三天过去了，那人的影子依然充斥着卫绾的生活。 就像瘾君子遇到了海|洛|因，达芬奇遇到了他的蒙娜丽莎。 一头栽进去了。 ** 卫绾抬头看了看那块崭新的牌匾，低头走了进去。 “您好，几位？” 隔了几天依然有一股淡淡的装修的味道，卫绾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一位。”眼睛随意的扫了扫，卫绾在窗边的一个位置上坐下来，把画板放在旁边。 男服务生拿出菜单递给卫绾。 卫绾缓慢的翻了几页，不经意的问道，“赵子辉在不在？” 男服务生看上去像是一个新来的，年纪不大，听了这话愣了一下，“你找他？我去给你喊去。” 卫绾露出愉悦的笑容，“谢谢。”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卫绾把玩着手指上的一枚戒指，思绪飞到了天外。 再次见面，他会说什么？ 惊讶的看着她，怎么是你？ 还是冷冷一声，你怎么来了？ 或者根本没有认出她来，淡淡的说，请问点点什么？ 卫绾甚至能想象出他的每一种反应对应着的表情，他的表情不算多，大都是沉静稳重的，只有眉目之间细微的变化。 “小姐，你找我？” 一道声音传来，卫绾头皮一麻，猛地回过头。 ☆、第三章 一道声音传来，卫绾头皮一麻，猛地回过头，那人生的白净俊朗，目光略带怯意的看着卫绾。 不是他。 半晌，卫绾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悦的皱眉，“你是谁？” “我是……赵子辉啊，不是你找我吗？” 卫绾挑眉看着赵子辉，想了想，“你们店里，有没有重名的？” “没有啊，就我一个叫赵子辉。” 卫绾猛地想起那天听到她说要投诉的时候，那个人声音里的笑意，顿时明白过来，一股邪火冒上来。 “我知道了。” “请问……您要点点什么？” 卫绾收回目光，冷冷出声，“一碗冷面。” 坐在座位上缓了半晌，把手里的筷子往前狠狠一摔。 大骗子！ ** 夏天的热度悄悄退去，天空蔚蓝，风逐渐凉爽起来。 这个周末，卫绾答应了宋小北陪她去驾校报名。 宋小北从学期伊始就想学车，她准备出国，下个学期要学英语，只能赶在这个学期赶紧把驾照拿到。 寝室的另外两个人都很忙，只有卫绾是个大闲人，于是被宋小北拖了出来。 九棵树驾校离学校不算远，大约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广告打得很响，学校里面不少学生都在这里学车。 驾校的规模还算不错，刚进到门口就看到几辆驾校的车开出来。 宋小北挽着卫绾的胳膊走进去，东瞧瞧，西看看，门口一个正在抽烟的老大爷叫住他们，“你们是要学车啊？” 宋小北对着老大爷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对，请问在哪报名？” 老大爷把烟头扔进身边的水舆，“滋”的一声烟头熄灭。 “跟我来吧。” 他看上去六七十岁，身子骨十分硬朗，背着手走在他们前面，后背挺得笔直。 走过一个幽深的走廊，来到一间小屋，卫绾留意到门口的铜牌上写着“报名处”三个字，门上油漆斑驳，但是这个铜牌擦得锃亮。 屋子里面放着一套办公桌椅，窗边还有一套沙发，地面扫的干干净净，窗台上生着几株茂盛的绿色植物。 “过来吧。”老大爷在办公椅上坐下，说话底气十足。 宋小北在老大爷对面坐下来，卫绾在房间里面四处走动。 墙是新刷过的，刷的十分均匀，右侧的墙壁上有一块红色的宣传板，上面放着教练们的照片，卫绾一眼扫过，像是看到了什么，顿在那里。 ** “填一下表格。”老大爷拿出两张表格。 宋小北笑了笑，“只有我自己报名，她不学。” “不，”卫绾打断宋小北，从墙边走过来，一个跨步在椅子上坐下来，“我也学。” “你怎么又决定要学了？” “不是你说的，早晚都得学么。” 两个人填着表，老大爷说，“我姓王，你们可以叫我王老师，明天带着你们的证件过来体检，大后天考科目一，一共一千三百多道题，抽一百道来考，一道题一分，九十分及格。”王老师跟两个人说了一下考试的概况，又给了她们两本书。 卫绾扫了一眼，是很丑的墨绿色的封皮，再没多看一眼直接塞在包里。 “科目一有什么不会的问题可以来问我，好了，现在你们有什么问题没有？” 宋小北摇了摇头。 卫绾指了指宣传栏，说，“那些教练，都是教科目二的么？” 王老师抬头看了一眼，“不是，有的是带科目三的。” “我们可以自己选教练吗？” “可以，但是每个教练带的班次不同，你们根据自己时间选。” “嗯，好的。在哪里交钱？” 王老师领着她们走到另一个屋子。 “能刷卡吗？”卫绾问。 王老师慢悠悠的拿出pos机，“可以。” 付了钱，出了驾校的门，两人在公交车站等车。 “你怎么突然又报名了？” “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原因了？” 宋小北白了卫绾一眼。“骗谁呢你？” 卫绾笑了笑，没再说话。 ** 两天时间过得忙碌又充实，卫绾拍的夕阳照片修图工作接近尾声。 卫绾在电脑前伸了一个懒腰，转动脖子的时候偶然瞟到了被她胡乱塞在小书架上的那本墨绿色的书。 “驾考一本通，”卫绾拿起来饶有兴致的翻了几页。 看着看着就走了神，眼前浮现起一个大红色的宣传板，上面放着教练们的证件照。 证件照几乎是每个人的噩梦，但是他的证件照却一点也不丑，头发理得很短，露出精致的五官，轮廓深刻，眉目英挺，眼睛深邃狭长，嘴唇带着一点厚度，看上去非常立体。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显得无比英气。 不像现在，刘海遮着一半眼睛，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 卫绾拿出手机，她的手机相册里只有一张照片，就是在宣传栏前拍下的证件照。 下面写着两个字：萧生。 ** 第4节 很快就到了科目一考试的日子，一大清早，卫绾和宋小北相携来到驾校。 驾校的空地被几栋低矮的居民楼环绕，仔细听还能听到人家做早饭的声音，地方不大，像是一个小停车场，卫绾听宋小北说过，九棵树的练习场地不在这里，是在一个距离这里几公里的一座山上。 现在空地上聚集了五十几个人，多大年龄的都有，大约都是来考试的，几个一群的在聊天。 清晨的阳光稀薄绵长，淡淡的金色给低矮的楼群洒上一层细沙。 卫绾和宋小北在教练休息室的门前等，宋小北低着头，还在一遍一遍的看科目一的题目，卫绾的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休息室里面。 教练休息室十分简陋，窗前晒着一篓小鱼干，透过窗子就能看见里面的全貌，不到三十平米的小隔间，一个窄小的办公桌，两趟破旧的长沙发，沙发上坐着几个年近五十的教练，大声的探讨着哪个湖泊里的鱼更肥。 里面烟雾缭绕，卫绾看不真切。 等了一会儿，就见王老师从报名处走了出来，手里举着一个大喇叭。 “大家安静一下啊，”王老师又强调了一遍考试的注意事项，事无巨细说了很多，“大家坐那边的大客车去考场，注意安全，预祝大家考试通过！” 说完之后掌声稀稀落落的响起。 卫绾收回目光，显得有些低落。 “走吧绾绾，我们好像是坐那个大客车吧？”宋小北抬起一只手挡着太阳。 卫绾往前看去。 一辆白色的大客车停在阴影里，风挡玻璃上支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九棵树驾校。 卫绾眯了眯眼睛。 “应该是那辆车吧？”宋小北问道。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客车旁边忙来忙去，卫绾把眼睛睁开，笑容愉悦，“对，走吧。” 十月的阳光还带着灼人的热度，萧生穿着一件白背心，下身是一条蓝色的工装裤。 他正在擦车，脚边放着一个圆桶，手里拿着抹布仔细的擦拭左视镜。 上身是精壮贲张的肌肉，不像健美先生那样刻意，也不是花美男那样的细胳膊细腿儿，他身上的线条自然又流畅，火候和分寸恰到好处，就像是最完美的雕塑作品，没有一块多余。 人们排着队上车，他头都没有抬一下。 略长的刘海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卫绾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的上身，明明在梦里见过，但是看到实物还是被深深地震撼。 鬼使神差的走到他身边，他身上带着沐浴后的香味和淡淡的烟草味道。 卫绾没有喝酒，但好像已经醉了。 “教练，是坐这辆车吗？”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萧生直起身子，吁了口气，漆黑的眼睛打量了卫绾半秒，“对。” 他没认出她。 卫绾微微一笑，“哦”了一声就上车。 宋小北要往后走，卫绾拉住她，“就坐这吧，”卫绾指了指最前面的两个位置，“我晕车。” “晕车？”宋小北挑眉看着卫绾，“你什么时候晕上车了还？” “真的，今天才染上的毛病。”卫绾大言不惭，和宋小北在第一排坐下，宋小北坐在里面。 萧生把抹布扔到水桶里，皱眉扫了一眼坐在第一排的少女。 低头拎起水桶，往休息室走去。 ☆、第四章 第四章 安顿好之后，卫绾俯身，打量着驾驶室。 这辆车收拾的十分干净，就连风挡玻璃下面的平台上都没有一粒灰尘，座位上放着一瓶矿泉水和一个白色的烟盒，卫绾细看了看，烟盒上印着“中南海”三个字。 车上人多了起来，逐渐变得嘈杂。 萧生回来的时候换上了黑色的t恤，往车上看了看，冲王老师那边喊：“人齐了吗？” 低沉的声音扬起来，金属的质感更加强烈，听上去有种别样的感觉。 “齐了！”王老师给他回应。 “那我出发了。” 萧生几步迈上车，大致扫了一眼车上的情况，卫绾仰起头，直白的看着他。 宋小北顺着卫绾的目光看过去，也想起了什么，小声说，“这不是那个……那个……”宋小北努力思考，“烧烤帅哥吗？” 卫绾没回答，萧生明显没有听见宋小北的这句话，他大约是在数人，嘴唇轻微的动。 数到卫绾这里时，恰好撞上她毫不掩饰的目光。 卫绾也是一身黑衣，皮肤欺霜赛雪，没有一点瑕疵，眼珠泛着淡淡的金色，看上去有些淡漠。 但是萧生的目光并没有停留，数完了人之后对着大家扬声道：“可以开窗，但是手不要伸出窗外。”声音不带一点感情，“折断了可不好看。” 说完就直接坐到驾驶座上，戴上白色的手套，发动起车子。 考试的地方稍微有些远，中间有一段是国道路段，萧生开车还算稳当，车速不慢，但是每次到有坑洼的地方总会踩一脚刹车，让车速缓下来，平稳的开过去。 卫绾通过后视镜刚好能看见萧生的眼睛。 那双眼睛和他的人一样，冷冰冰的看着前方，偶尔扫一眼后视镜，没有任何波澜。 卫绾懒散的倚在座位上，毫不掩饰的欣赏着。 ** 科目一考的很顺利，宋小北和卫绾双双通过，整个回程的路上宋小北都在给卫绾讲她连错五道题的时候有多么惊险。 临下车的时候，卫绾拍了拍宋小北的肩膀，“恭喜你兄弟，离成为马路杀手又进了一步。” 他们一行人回到王老师的小办公室填单子，要选科目二的教练。 宋小北选了上午班，她上午几乎没什么课，卫绾则在早班下面签下自己的大名。 “不是吧绾绾？你要上早班？” “对啊，”卫绾遗憾的说，“我上午课太多。” 低头看了一眼早班下面的教练姓名，把单子递给王老师。 他们早班一共有四个人，一个年级稍微大一些，其余三个都是年轻人。 卫绾跟着众人走出去，远远就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等在阳光下，站姿有些懒散。 卫绾和另外三个人一起走过去。 “我叫萧生，生命的生，”黑亮的眼睛扫视四位学员，“是你们科目二的教练。” 卫绾站在最后，身子一歪，斜斜的倚在墙上。 “科目二不能踩油门是驾校的规矩，之前出过事，我会在油门下面放一个咖啡罐，你们只要不把它踢倒，是没有问题的。”目光一凛，“但是你们如果故意踢倒去踩油门，那我们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最后说，“明天早上四点半我在这里等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迟到，好了，散了吧。”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萧生也低头走进休息室，卫绾才直起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衣裳。 ** 等宋小北那边也结束了，两人一起走到公交车站。 “你们教练居然就是那天看到的烧烤帅哥！”一见面，宋小北就惊讶的跟卫绾说。 “是啊，”卫绾一笑，“好巧。” 宋小北一副了然的表情，“绾绾，遇到好看的，你是不是又把持不住了？” “说的我好像很没有原则一样。” 宋小北道，“原则？你本来就没有啊！” 宋小北和卫绾在上大学之前就认识了，两人恰巧又分在同一个寝室，宋小北太了解卫绾了。 总结成一句话，这个人就是一个十足的颜控。 有的时候看到配色不好的大楼都会莫名心烦，她对其他什么都很冷淡，唯独对美，深深地着迷。素描水彩和摄影都非常好，因为对自己的作品要求非常高，有一点不美的地方都要重新来过。 对人也是一样。 卫绾交往过的男朋友不多，但是个个都是超级美男，颜值和身材兼备，卫绾家境好，人也漂亮，和美男走在一起十分般配，但是到后来却都不了了之。 颜值决定开始，而个性贯穿始终。这是卫绾说过的一句话。 宋小北常说卫绾很酷，活成了女孩都想有的样子，卫绾却不这么觉得，她只不过比其他女孩更自我一些而已。 ** 晚上有一节晚课，是卫绾多选的一门根雕概论。 讲台上老师在讲根雕的起源，卫绾从后门溜进去，一进门就看见林子溪红色的后脑勺。 卫绾在林子溪旁边坐下，小声说，“你这发色真是太好认了。” 林子溪挑眉，“难道只有发色好认？我这英俊无比的后脑勺不更好认么？” 卫绾白了他一眼，拿出笔记来，“不要脸……”抬头看着老师，听了一会儿，“这是讲什么呢？” 林子溪一笑，把自己笔记往卫绾那边一挪，“你迟到了太久，这节课都要下课了。” 卫绾惊讶，“你什么时候开始记笔记了？！” 林子溪皱眉甩甩胳膊，“爱看看，不爱看滚，哪那么多废话。” 卫绾从他胳膊底下抽回笔记，“当然要看。” 林子溪“切”了一声，把笔记给她。 下课之后，卫绾急吼吼的收拾好书包，转身就要走，林子溪一把拽住她的书包带子。 “嘛去啊这么着急。” 第5节 “回去睡觉啊。” “时熙要死要活办了张只盼来生的会员卡，晚上叫咱们一起玩去呢，你这么早就走？” 只盼来生是本市最有名的酒吧，会员卡是出了名的难办，时熙爱玩儿，总是有事没事拉他们出去，现在终于资格够了，拿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会员卡。 “你们去吧，我真的要回去睡觉了。” “你老年人吧？这才九点就要睡了？” 卫绾拉回自己的包带，“是啊，明天三点就得起床呢。” 卫绾把包背起来，“走了！” ** 昨晚卫绾真的十点钟就睡了，而且睡得很好，但是凌晨三点，闹钟响起的时候，她还是没有起来。 为了不吵到室友，闹钟刚响一声她迅速清醒，挂断，然后一秒陷入睡眠。 等到三点半的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卫绾迷蒙的睁开眼，感觉多睡半个小时十分满足。 天还没亮，朦朦胧胧的微光通过窗帘射进来，室友们还都睡得香甜，深深地呼吸声此起彼伏。 卫绾轻手轻脚的拢好睡衣，去卫生间里面洗澡。 洗完澡之后难得的画了一个淡妆。 卫绾极少化妆，她本身的皮肤就很白，眼珠是淡淡的金色，眼睛偏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第一眼看上去有些冷漠，细看之下便觉韵味十足。 没有吹头发，套上一件宽松的白t恤和一条黑色长裤直接出门。 清晨的空气非常好，深蓝色天空像是冷冻过的葡萄果冻，上面闪着几颗不甚明亮的星子。 学校里青白色的小路笔直向前，两旁的树木遮住路灯，光影浓淡相宜，错落有致。 卫绾从没有见过凌晨三点钟的校园，不想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美丽，顿时心情大好，困倦的感觉一扫而光。 ** 打车到驾校的时候，刚好四点十分。 他们同一个班的有两个人已经到了，其中一个是和卫绾年纪相仿的女孩，她认出卫绾，笑呵呵和她打招呼。 “hi，我叫阮文宣。” 卫绾看了她一眼，“卫绾。” “你是理工大学的吗？看你的样子是个学生。”阮文宣热络的往旁边让了让，示意卫绾坐下。 “a大。” 卫绾在她旁边坐下，翘起二郎腿，眼睛在驾校场地上搜寻，手里无意识的摆弄着手机。 “学艺术的？”阮文宣不禁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卫绾。 宽松简单的t恤上印着小小的lv标志，耳朵上的耳钉阮文宣也在淘宝明星同款里见过，背着gucci的小包，黑色和粉色的撞色显得既少女又成熟。 “嗯。”卫绾淡淡的应了一声。 阮文宣半晌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又往旁边挪了挪。 “教练来了吗？”卫绾突然说。 “啊？” “萧生，教练。” 阮文宣下巴微微一摆，“在那呢。” 果然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一辆车车旁边，正在俯身检查着什么。 卫绾一笑，起身走过去，扬声道，“早啊教练。” 萧生直起身，“嗯，早。” 卫绾走近他，小声说道，“我是该叫你萧教练呢？还是赵教练？” 萧生看了她一眼，表情未变，从兜里摸出烟盒，放在手里磕了几下，磕出一支烟来，叼在嘴里，模糊不清的问：“有火吗？” ☆、第五章 第五章 “有火吗？”萧生问。 就在那一瞬间，卫绾几乎可以确定：他早就认出她了。 卫绾也不是省油的灯，眼珠一转，故作惊讶道，“教练好厉害啊，一眼就看出来我抽烟了？” 女孩笑容狡黠，清澈的眼睛里有淡淡的嗔怪，眉眼娇俏灵动，毫无忸怩的仰头看着他。 萧生吸了口烟，恶劣的往卫绾那边吹了一口，声音里饱含着笑意，“我可从来没说过我叫赵子辉。” 卫绾被烟雾呛得辣眼睛，但还是一动不动笔直的看着萧生。 “刚不是还问我，要叫我萧教练还是赵教练么？我现在告诉你，”萧生缓缓俯下身，平视着卫绾的眼睛，“如果你开的不好，叫我什么都没用。” ** 天色逐渐明亮起来，班上的几个人陆续到来。 萧生低头看了眼手表，往学员那边瞟了一眼，走过去。 “人都到了，今天是科目二的第一天，我先教你们怎么打方向盘。”清晨静谧，偶有鸟鸣，萧生高高的站在那里，卫绾蓦地就联想到了杨树。 虽然他的站姿懒散随意，和挺拔的杨树没有半点可比性。 “跟我过来。” 卫绾走过去，阮文宣站在她的身边。 卫绾低头看手机，最新的7plus，手指头上带着一个金灿灿的戒指。 阮文宣认得，是卡地亚的，她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但是只花了十块钱。 阮文宣是旁边理工大学的高材生，从小到大的好学生，规规矩矩，平时最看不惯整日不学无术的艺术生。 她们那种人啊，手里的钱总是多的花不完，指不定哪个干爹干哥哥给买的。 阮文宣的父母从小就教育过她，不要和学习不好的孩子玩，那样会被带坏的。 阮文宣叹了口气，怎么就和这样的人分到一个班。 ** 等四个人都练完打方向盘，萧生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吧，开几圈。” “啊？”话音刚落立即有人反驳，说话的人叫黎越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现在就开啊？” 萧生的动作停了停，挑眉看他，“对，你害怕？” 黎越泽没有说话，一米八的大男生用苦兮兮的表情回答了萧生的问话。 “那好，你先上。”萧生说完，干脆利落的矮身上车。 “……” ** 卫绾一点也没有紧张，她在阮文宣之后上车，她比阮文宣高很多，所以刚上去的时候两条长腿放都放不开。 “座椅往后调一调。”萧生就坐在卫绾旁边，低声说道，身上带着浅淡的烟草味道。 卫绾的手放在座椅底下的调节器上，“扳不动。” 笑的跟狐狸似的。 萧生看了她一眼，下巴轻轻一摆，“扳不动就这么坐着吧。” 卫绾小小的白他一眼，两只手使劲扳了一下，脚往前一错，一下就调好了座椅。 就在卫绾准备收回手的时候，轻微的“叮咚”一声，一样东西从卫绾手指上掉了下来。 是她的戒指，掉到了座位底下。 空间狭小，卫绾根本哈不下腰。 卫绾假意试了几下，抬起头，“教练，能帮我捡一下吗？” 萧生扭头看着她，目光沉静而锐利，眼珠又黑又亮，好像能把人看透。 安静。 只有卫绾轻微呼吸的声音。 和他对视一小会儿卫绾几乎就要败下阵来。 半晌，萧生似乎笑了一下，叹了口气，“小丫头片子……” 他有一颗尖尖的虎牙，每次斜斜的笑都会露出来，这让他的人平白看上去有些痞。 萧生缓缓把身子探过来，烟草的味道逐渐浓郁，一只手撑着座椅，身子低下去。 卫绾的角度能看到萧生浓密的头发，头顶一个洁白的旋儿，略长的头海触到卫绾光|裸的大腿，扎扎的，痒痒的。 卫绾想躲，但是身体却一动没动，心里像是有人坏心的拿着羽毛轻轻搔着，那种感觉无法描述。 卫绾伸出手，隔空放在萧生乌黑的头发上方，轻微有些颤抖。 慢慢接近， 慢慢接近…… 马上就要触到的时候，萧生直起身子，捏着手里的亮晶晶的戒指举在卫绾眼前。 “记住了，就这一次。” 卫绾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变形了的自己。 “知道了。”伸手去拿，有意无意的摸了一把萧生的手。 和她想象的一样，粗粝，坚实，有灼热的温度，和一层薄茧。 第6节 不像石膏，摸上去光滑而冰凉。 萧生眸色暗了暗，看了卫绾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 卫绾浑然不觉，笑眯眯的把戒指套上，“谢谢萧教练。” 特意强调了个“萧”字。 “以后练车不要戴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得令！” “安全带系上吧。”顿了顿，“安全带不会也拉不动吧？” 卫绾笑意更深，语气轻快地说：“拉不动的话教练会帮我吗？” “拉不动我找王老师帮你。” 三秒之后，卫绾一笑，系好安全带之后发动起车子。 ** 早晨的课很快过去，临走的时候阮文宣提议大家加个微信，有什么事情方便通知。 卫绾拿出手机，扫了他们的二维码之后建了一个微信群。 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萧生，扬声问道，“教练，你的微信是多少啊？” 说完这话，几个人一致回头，“对啊，教练也加进来吧？” 萧生顿了顿，“好。” 萧生说下一节课就要带他们到山上的训练场地，正式开始教科目二的考试内容，让他们不要迟到，人齐了直接出发。 卫绾笑眯眯的和萧生告别，萧生摆了摆手就算回应，卫绾步伐轻快地走向公交车站。 回到学校大约八点半，距离上课时间还早，卫绾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没有睡着。 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见一双漆黑的眼睛，带着八分笑意，伴着一道低沉的声音，“不会连安全带也拉不动吧？” “拉不动我找王老师帮你。” “小丫头片子……” 大腿上扎扎痒痒的触感犹在，那枚戒指现在就握在卫绾手里。 卫绾觉得一簇细小的火苗在心里燃烧起来，火势不大，但是怎么也无法浇熄。 ** 宋小北回来的时候拉住卫绾一阵诉苦，她说他们的教练好凶，稍微错一点就会骂人。 听卫绾说烧烤帅哥没有骂人的时候，宋小北悔的想死。 “我当初为什么那么懒，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上早班。”宋小北在那里夸张的哭天抢地。 想起萧生，卫绾冷冷一笑，“萧生也没有多好，嘲笑起人来不留情面。” “我宁愿被嘲笑！”宋小北反驳说，“还是被那么帅的人嘲笑！” 卫绾一笑，懒懒的倚在床头，拿出手机。 萧生的微信名字就是他的大名，头像是一片蔚蓝的天空，没写简介，朋友圈也仅对好友开放。 卫绾却盯着那个一无所有的界面很久很久。 她有点想抽烟了。 ** 晚上十点。 萧生手里拎着几个口袋，转身走进一个单元门。 “萧哥，回来了啊？”赵子辉穿着拖鞋站在门口，正准备倒水。 “嗯，”萧生在门口换鞋，“感冒好点了？” “好多了。” 萧生走进去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厨房，自己也倒了杯水，喉结上下翻动，几口喝干。 赵子辉是萧生的合租室友，前几天感冒了，发烧最严重的那几天还要坚持去上班，萧生知道他是不想被扣工资。 萧生让赵子辉好好休息，自己去替他。 “哦对了萧哥，”赵子辉说，“前几天有个妞儿来烧烤店找你。” 萧生喝完水，用手背把嘴边的水渍一把抹掉，粗声粗气的问：“谁啊？” “不知道，好像是个学生，背个大板子，说找赵子辉，我一出现她还愣了一下。” 萧生斜斜的咧了咧嘴角，轻笑一声，“哦，她啊。” “我前几天病着就把这事给忘了，现在才想起来。你知道是谁？她找你什么事儿啊？” “知道，一个小丫头，现在在我这学车。” 赵子辉目光亮了亮，“啊？这么巧？” “可不就这么巧。” “她是学生吗？”赵子辉嘿嘿的笑了两声，“真他妈漂亮。” “干嘛？你想泡她？” 赵子辉搓着手，贱兮兮的撞了一下萧生的手臂，“哥，哪天介绍我认识认识呗？” 萧生一笑，“那丫头机灵着呢，就你这样的，她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还乐呵呵的帮她数钱。” 赵子辉皱眉，“哥！” 萧生一把拍向赵子辉的后脑，“别想美事儿了，赶紧回屋躺着去。” 这个时候手机震了一下，萧生拿出来看，是微信好友请求。 “see、sea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萧生看着那个头像，手机随意的扔在桌子上，一把脱了上衣，转身去浴室洗澡。 ☆、第六章 第六章 一直等到十一点，微信还是没有动静。 卫绾气的一把把手机扔在床头，睡觉！ 凌晨两点半，手机震动响起第一声，卫绾半分犹豫也没有，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依然是淡妆出门，到驾校的时候，刚好凌晨三点半，比以往早了一个小时。 出乎卫绾意料的是—— 驾校还没有开门。 生了锈的铁门紧紧地锁着，卫绾推了几下没有推开，踮脚看向门里——漆黑一片。 “王老师？你在么？我是学员啊。” 没有声音。 “有人吗？”卫绾提高音量。 依然没有回答。 原以为早到一会儿就有机会能和萧生多说一会儿话，但从没有想过这个后果。 卫绾气愤的一脚踢向铁门，厚重的锁链哗啦啦的响。 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路灯笔直的站在道路两旁，寒风萧瑟的吹起，卷着街上的灰尘和几片垃圾往上飘。 卫绾穿着短袖短裤，在附近蹦跳着走了几步也没有发现任何营业的店铺。 卫绾吸着鼻涕，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伸出一根手指在手机上点了一下。 萧生的微信号是一个手机号码，但是卫绾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试探性的按下号码，拨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被人接起，声音是十八分的不耐烦：“谁？” 卫绾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是他。 “萧生……我来早了……”说话的时候牙齿不住的打颤。 她没叫他教练，叫的是他的名字。 萧生，读起来像诗。 卫绾喜欢他的名字。 “嗯。”萧生还没有睡醒，声音慵懒，带着一点沙哑。 像是粗糙的大手滑在女人细嫩的皮肤上。 有一丝细微的响动，似乎是在翻身。 “现在怎么办啊？”卫绾一只手搓着胳膊。 “到点了就有人去开。” “我——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卫绾看着亮起手机壁纸，沉默半晌。 “草！” * 四十分钟之后。 萧生双手抄兜低头走到门口，卫绾正蹲在驾校门前的路灯下，抱着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街上只有她一个人，寒风还在冷飕飕的吹着，她披散着的头发乱成一团。 第7节 卫绾听到脚步声，站起身，刚刚蜷缩着的热度顿时被风吹散，她打了一个冷战，“萧生……” 萧生没搭理，径直走向大门。“来这么早干什么？” 卫绾没答，反问道：“……你就是那个早上开门的人？” 萧生打了个哈欠，“嗯。” 铁链细微的响了几下，然后被萧生哗啦啦的拿掉。 门开了，萧生快步走进去，“进来吧。” 卫绾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她低头看了眼表，四十分钟。 她不知道他家在哪里，到达驾校需要多久，如果刚好是四十分钟，那就是他挂了电话直接就过来。 如果不是，那就是他挂了电话起床收拾了一下然后直接过来。 嗯，一定是这样。 萧生去教练休息室里拿了车钥匙，扔给卫绾，“车上有空调，自己进去暖和暖和。” 卫绾接住车钥匙，一边走一边回头。 萧生进了休息室，开着灯，不知道在干什么，身影时隐时现。 卫绾坐了一会儿，拔下车钥匙下车。 * 萧生直起身子看着卫绾，“这么快就不冷了？” 卫绾学着萧生的样子把钥匙扔给他，“嗯，一点也不冷。” 卫绾走过去，“你在干嘛？” 问的是句废话，谁都看得出来他在扫地上的烟头。 所以萧生也没回答。 一双阿迪运动鞋映入眼帘，准确的踩在烟头上，脚踝上有一行字母文身，上面是两条雪白的长腿。 萧生抬起眼睛，挑着眉，额头上有细微的纹路，“怎么？” “我帮你。” 卫绾笑嘻嘻的俯身去拿他手里的扫帚。萧生皱眉，“不用。”刚一抬头就愣在那里—— 卫绾穿着夏天的短袖，随着她俯身的动作，衣领垂下来，里面的春光一览无遗。 被黑色的内衣裹着，像是盘子里圆圆的布丁，白白嫩嫩，还在微微摇晃。 萧生敛下目光。 声音愈发低沉，“我说不用。” 卫绾抓了个空，也不恼，往后退了几步，长腿一蹬，稳稳地坐在身后的办公桌上。 小脚还一晃一晃的。 “萧生，你知道有一个行业叫人体模特么？” “知道。” “你有兴趣转行么？我保证你一定比现在发展的好。” “……没有。” 安静了半晌，卫绾又问：“你成家了么？” 萧生直起身子，瞬间就比坐在桌子上的卫绾高出一头。 “问这干什么？” “好奇呗，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卫绾说，“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看着卫绾的脸，脑子却还被方才的场景占据，黑与白的视觉冲击太过强烈，那轻微的摇晃更是要了萧生的命一样。 懊恼的转过眼睛，想也不想，“七十。” “……”这回轮到卫绾被噎了一下。 “那你还真是老当益壮。”卫绾说话，难得用了个成语。 那双小脚晃悠的更欢了。 “不冷了就出去等着，到点了我们就上山。” “‘山’是谁？”卫绾咂咂嘴，“教练口味够重的呀。” 萧生干脆没理她，收拾完休息室，自己走到外面，点了根烟。 天空亮了一些，星子暗淡，隐隐有光芒藏在东方。 清凉的空气沁人心脾，朝着遥远的天空吐了口烟，看着烟雾袅袅而去，仿佛某个女学员也跟着烟雾一起散去，萧生长舒一口气，顿觉舒畅。 “教练。”黎越泽从外面走进来，“早啊，教练。” 萧生难得的笑了一下，“嗯，早。” 黎越泽扶了扶黑框眼镜，“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 “高兴？” 这时卫绾恰好从里面走出来，低着头，眼睛里谁也没有。 “卫绾？”黎越泽说，“你也在啊？怎么这么早啊今天？” 黎越泽和卫绾是一个学校的，比卫绾小一届，学的是建筑设计。 “化妆化快了。” 卫绾从两人身边走过，到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下来，摸出一根烟，点上。 黎越泽转回眼睛，余光却一直留在卫绾身上。 修长的手指夹着细细的女士烟，红唇一吸一松，烟雾飘渺，烟屁股的位置留下淡淡的红唇印。 “看什么？”声音冷冷的的，没有一点感情。 黎越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否认，却见卫绾的目光并未落在自己身上。 萧生皱眉看着卫绾。 “你们驾校不让抽烟？”挑衅意味分明。“还是你就是在看我？” 萧生声音低低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让开。” 卫绾看着被自己翘起的长腿挡住的出路，笑了一下，把腿敷衍的往回收了收。 其实并没有挪动多少，出处依然狭窄，如果他想要过去就不可避免的会和她产生肢体接触。 卫绾仰头看着萧生，“不过吗？” 萧生不说话。 “没办法啊，腿太长了。”卫绾语气惋惜。 话音刚落，萧生突然俯身，手抓着塑料凳的下沿，往上一抬，轻松的把卫绾连人带凳子一起抬起来。 卫绾毫无防备的突然悬空，下意识的抓住萧生的肩膀。 等反应过来想多摸一点的时候，萧生已经利落的把她放下，自己出去了。 全程没有碰到她一点。 和搬一箱货物没有区别。 卫绾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她的手放在他肩膀上，透过薄薄一层衣服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和坚实精壮的肌肉。 如她所料，那些肌肉都不是摆着看的，它们坚硬血性，充满力量。 ** 人陆陆续续都来了，萧生坐上驾驶座，发动起车子，载着他们几个上山。 训练场地不算远，但是中途有一段路很难走，地上全是石子，卫绾坐在副驾驶，感觉自己的骨架子都快要被颠散了。 萧生却十分轻松，一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臂随意的搭在车窗上，眼睛淡漠的看着前方。 卫绾摇摇晃晃的攥着头顶的把手，侧头欣赏着萧教练完美的侧颜。 突然一个剧烈的摇晃，“咣”的一声卫绾的头狠狠撞在车门上。 “你没事吧？”后座的黎越泽最先问道。 卫绾疼的直吸气，一边揉头一边说，“没事。” 萧生看了她一眼，“老实一点，就不会撞到头了。” 一语双关。 卫绾扭头看着萧生，后者没再看她，浑身散发着疏离的气息。 ☆、第七章 第七章 训练场地环境非常好，道路看上去很新，也很干净，山上空气极好，风吹过来带着一丝舒适的凉意。 阮文宣一下车就长舒一口气，“哇，这儿太美了。” 卫绾也下了车，前方是两条训练用的道路，左边有一个平房，里面住着一户人家，应该是专门看这个场地的，淳朴的大娘看到驾校的车过来，笑眯眯的和萧生打招呼。 大娘家养了几条狗，都是脏兮兮的土狗，但是很亲人，大圆眼睛晶莹明亮。 等几个人都熟悉完环境，萧生说，“来吧，我先教你们倒车入库。” 萧生讲的很快，都是挑重点讲，最后再让他一个一个上车感受，一圈下来，几个人都蒙了，只有 卫绾还是那副懒懒的表情，目光始终粘在萧生身上。 第8节 ** 因为是第一天，大家都开得很慢，等他们全都轮下来一遍，已经接近六点。 萧生让休息一会儿，然后再来一圈。 黎越泽去小卖铺买水，萧生高高的站在前面，从兜里摸出烟来。 准备点火的时候，一只白皙的小手伸到他面前，手里握着一个黑色的打火机。 萧生眸色一暗。 卫绾带着笑意看着萧生，“啪”的一声摁开火焰，用眼睛示意萧生点火。 萧生把烟叼在嘴里，稍稍俯身就着卫绾的手点了火，吸了几口，烟雾飘渺开来。 黎越泽买了水回来，程哥喊了句：“教练，喝水吗？” 程哥就是四个学员中年纪稍大的那个，在一个中学里面当老师，胖胖的，看起来憨厚老实。 程哥隔空把水瓶扔过来，萧生一手接住，“谢谢。” 卫绾走到一旁逗小狗玩儿。 程哥说：“教练，你今年多大了，应该没有我大吧？” 萧生：“二十八。” 卫绾一撇嘴，不是七十么？ 程哥哈哈一笑，“得了，我三十多了，你还得叫我一声哥。” 不，你得叫他叔。 阮文宣原本还在心里默记萧生刚刚讲的重点，听了他们的谈话也抬起头来。 黎越泽：“教练，你连续带班，天天这么早起来啊？” 萧生：“嗯。” 黎越泽：“那你住的远吗？” 那边卫绾喂小狗火腿肠的手停了停。 萧生说：“不远，三分钟就到了。” 黎越泽说：“这么近啊，但是天天起那么早也够累的。” 萧生说：“习惯了。” 卫绾把一整根火腿肠都剥出来，全都扔给小狗，自己到凳子上坐下来。 黎越泽摸摸鼻子，继续说：“我自从上了大学以后吧，就再也没起这么早过，这几天早晨我都是狂灌咖啡才能保证不睡着。” 几个人都浅淡的笑起来。 萧生吸了口烟，微眯着眼睛，“原来你这几天没睡着啊。” 大家反应过来，哈哈笑开。 萧生感觉一道目光懒懒的打在自己身上，没回头，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卫绾是几个人里面话最少的，除了萧生，她基本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交流。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对他的所作所为，单看卫绾的样子，萧生无论如何也难以想象她是那样的一个人。 看上去也就是一个稍微有点冷淡的大学生。 之后的练习萧生让他们分成两组，一个人开的时候另一个人在车上坐着，也当做复习一遍了。 四位学员，两男两女。 但是很明显，阮文宣丝毫不想和卫绾一起。 卫绾看着阮文宣的神色，冷笑一声，“你们一起吧，我自己。” 说完就往车的方向走。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拉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清冷又独立。 黎越泽追上去，“别呀，我们一组吧。” 卫绾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往萧生那边走去。 ** 早上练完回程的时候，卫绾睡着了。 她坐在副驾驶，后面的三个人熟络了起来一直在聊天，有时还会响起震天的笑声，但即使这样她 都没醒。 反而睡得很沉。 只有开到颠簸的路段，她才醒了一下，迷迷糊糊的问，“到了？” 后座没有人听到她的问话，半晌，萧生答：“没有。” 卫绾“哦”了一声继续睡去，一直睡到驾校。 下课之后其他两个人都走了，只有黎越泽留了下来。 他刚刚在后座聊得太开心，根本没注意到卫绾睡着了，想着自己刚刚笑的那么大声，他有点内疚。 “教练，我送她回去吧，我们俩一个学校的。” 萧生低头看了卫绾一眼，“嗯”了一声。 卫绾这个人头脑十分清醒，就连酒精都很难把她麻醉，唯独在方醒的时候，她是迷糊的。 黎越泽把卫绾叫醒，卫绾大脑有一瞬的空白，声音微哑，“到了？” 美人初醒，面色格外白皙，像是山顶的白雪，泛着迷人的光泽，黎越泽看直了眼睛，咽了口口水，“到、到了。” “萧生呢？”卫绾又闭上眼睛，懒懒的倚在椅背上不愿醒来。 “教练已经走了。” “哦。” “我们一起回学校吧。” 卫绾终于清醒起来，揉了揉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下车，“走吧。” ** 最近卫绾有些忙，李浩那边照片催的紧，在驾校匆匆练完就先回来了，没有时间多跟萧生接触。 李浩是美文app的行政总裁，美文app是最近兴起的手机软件，刚上市就大放异彩，好评不断，在android系统里下载总排名第六，ios系统总排名第八，主打美图配故事，现代人生活节奏快，美文里选取的故事节奏也快，不到五千字的小短文读完总会让人回味无穷，很受年轻一代的欢迎。 在美文还没有这么火的时候卫绾和李浩合作了，李浩需要直白的，能直戳人心灵的照片，而卫绾拍出的作品恰好符合他的要求。 于是卫绾成了美文app的御用摄影师，一直到现在。 这几天熬夜修图，早上还要早起练车，卫绾有些吃不消，把照片发给李浩，倒在床上就直接睡着了。 一觉到天亮。 天阴阴的，卫绾洗完澡看了眼窗外，把伞拿起来，想了想，又放下，最后还特意背了一个很小的挎包，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没有带伞。 雨是在他们回程的时候下起来的。 而且一下就是瓢泼大雨。 雨刮器在前面不停地刮扫，雨点还是不断地砸下来挡住视线，萧生两手握着方向盘，直着身子，脖子往前伸，仔细的看着路况。 空气冰冷，车上难得的静谧，谁也没有说话，连呼吸都变得轻微，只剩下雨点像子弹一样狠狠砸在车身的声音。 终于到了那段最难走的路上，车子摇晃起来，萧生格外谨慎。 就快要过去的时候，对面突然驶来一辆满载的大货车，车速不慢，两道灯光笔直的朝他们射过来。 就连卫绾都紧张了一下，萧生鸣笛几声但是对方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丝毫没有减速，也没有打转向。 道路狭窄，躲无可躲。 萧生往旁边瞟了一眼，然后打了右转向。 卫绾瞪大了眼睛，背脊都挺了起来，直直的看着前方。 他想干什么？ 右边的道路早就被硕大的雨点打的稀软，上面一层积水不知道有多深，下面的泥土肯定也泥泞不堪。 根本撑不住这辆载着五个人的车。 “教、教练，这怎么走啊？”终于，程哥出声，他明显也看出那条路根本走不了，车子很容易陷进去。 萧生没有答话，全神贯注的看着道路，双手扶着方向盘缓缓向右打。 车速控制的很稳，只是坑坑洼洼的摇晃不断。 离那条路越来越近了，卫绾的心都提了起来，下意识的往萧生那边瞟了一眼。 萧生的眼睛沉着冷静，和平常无异。 车子缓慢的拐弯，直到完全开到了那条路上。 积□□，卫绾透过窗子看到车轮驶过时带起的小小水花。 他们并没有陷进去，水坑中有凹凸不平的石子，两块地还算坚硬，萧生控制着方向盘，车轮准确的行在有石头的地方。 卫绾明显感觉车在下陷，但是绝不至于陷下去。 那辆小车就那样横跨着泥泞的水坑，从大货车旁边惊险的错过去。 过去之后卫绾明显的听到车上有长舒一口气的声音。 “萧哥，你这车技牛叉啊！”黎越泽惊叹。 现在黎越泽和萧生混熟了，开始直接叫他萧哥。 “还有更牛叉的你要不要看。” 黎越泽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命重要……” 卫绾顺势问道：“教练以前是做什么的？” 第9节 萧生瞥了她一眼，“从小就是驾校教练。” “……” ** 雨势不减，但是道路平整很多。 一直开到驾校，萧生拔下钥匙，“好了，散了吧。” 后面的几个人拿包的拿包，打伞的打伞。 “诶？卫绾，你是不是没伞啊？跟我一起走吧？”黎越泽热心的说。 卫绾头疼的扶额，怎么他妈就忘了这一茬。 “不用了，我有伞。” 淡色的眼睛里平白有一股底气，说起谎来脸都不红一下。 “啊？在哪啊？”黎越泽是个实性子，哪里看得明白卫绾的花花肠子。 “放在驾校了，走的时候懒得拿。你先回吧。” “嗯，好吧。”语气里难掩失望。 等他们都走了差不多了，萧生转头问她，“还不走？” “没有伞。” 萧生冷哼一声，“不是放在驾校了吗？” “嗯，放你那了，你借我一把吧。” 萧生轻声“嗤”了一声，直接开门下车走进雨帘，留卫绾一个人在车上。 ☆、第八章 第八章 过了会儿，卫绾一咬牙下了车，把手里的小包顶在头上冲到教练休息室门口。 就这么几步路，卫绾全力跑过来，结果还是湿了个彻底。 秋雨最凉，卫绾穿着短袖短裤，又站在风口上，冻得缩手缩脚。 “姑娘？”里面有人喊，“进来等雨小点再走吧。” 卫绾回头，见是另一个班的教练，笑了笑，“不行啊教练，我一会儿还有课呢。” 这时萧生刚好换完衣服，从另一间屋子里走出来，迎头和卫绾打了个照面。 “怎么还没走？”只看了一眼，萧生就低下头去。 卫绾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曼妙的曲线一览无余，她瘦却有料，□□，要啥有啥。 卫绾微微笑着把湿发掖到耳后，可能是冷的缘故，她的皮肤看上去更加白皙，光洁的额头饱满干净，嘴唇愈发红艳。 白色的上衣淋湿之后变得透明，黑色的内衣透出来，随着卫绾的动作看得更加明显。 卫绾却浑然不知一样，对着萧生笑的愈发清纯，还有意无意的舔了舔嘴唇，“教练，我没有伞，能借我一把吗？”语气无比诚挚。 雨越下越大，空气中缭绕起白色的雾气。 萧生看了一眼雨，“等一会儿再走吧。” 现在走，就凭她穿着这点衣服不感冒才怪。 “可是我一会儿还有课呢。” 萧生抬眸，静静的看着她的脸，没言语。 “要不……教练能送我一程吗？我就在不远处的a大……”说完还配合的打了个喷嚏。 萧生就知道，卫绾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一点面子都不能给，给了就蹬鼻子上脸。 “a大啊，不就在车厂旁边吗？你们顺路啊小萧。” 卫绾感激的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神助攻说的应该就是这种人。 “顺路吗？”卫绾惊喜道，“那麻烦教练了。” 不等萧生说话，卫绾深鞠一躬，“谢谢。” 萧生还能说什么，黑着脸去里间拿了把伞，进屋的时候卫绾似乎听到了一声低沉的，“草……” 看着萧生的背影，卫绾的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就喜欢你这种看不惯我，却打不死我的感觉。 ** 萧生腿长步子大，卫绾小跑几步跟上去。 依然是那辆车，卫绾重新坐回副驾驶，上了车把自己的小包扔到后座。 卫绾收了伞，忽闪着自己的湿衣服，抱歉地说：“我把座椅弄湿了。” “知道就好。” 之后萧生一言不发，卫绾也没有多话。 平时这条路就很堵，现在下了雨，车都不敢快开，路口站着交警指挥交通，整条路塞的死死的。 车子停在那一动也动不了。 萧生刚刚只是换了个外套，里面的衣服也是半湿，身上的肌肉轮廓凸显，头发被雨水沾湿，一缕一缕的垂在眉间，他随手一拨，头发换了个形状，额头露出来，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又英气。 萧生把刘海拨上去卫绾才发现，他的额头上有一道不大不小的伤疤，颜色比他的肤色略浅一些，就在眉上三寸，距离太阳穴非常近。 男人疤啊…… 萧生习惯性的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搭在窗边。 萧生自己不知道，这个简单的动作看在卫绾眼里，简直男人味爆棚。 “还没看够？”萧生声音低沉，没有什么感情。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打从上车开始，卫绾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萧生，眼神专注又欣赏，冷冰冰的，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像是在看一件漂亮的艺术品。 空气静谧，雨声被玻璃隔绝在外，仿佛连呼吸声都听得真切。 卫绾轻笑，“看不够。” 好看的东西，永远都看不够。 卫绾问：“你为什么没有加我的微信？” “没看到。” “说谎。” 萧生冷笑，没答。 “现在能加我吗？” “不能。” 不能就不能，卫绾也不生气，轻笑一声，直起身子去摆弄音响，“这车里有歌吗？” 卫绾看着上面的按钮，按了一下那个小三角，竟真的有歌曲放出来，是车载光盘里面的歌。 “北极雪下在那头，寂寞不寂寞。” “谁的想念是他的等候。” 沧桑的男嗓流淌出来，唱的是一首老歌，名字叫北极雪。 萧生突然想起来，有一次休息的时候，卫绾去小卖铺买香肠喂狗，他们在一起讨论肤色的问题，阮文宣说自己学车虽然是在早上，但还是被晒黑了。 聊着聊着就提到了卫绾，大家都说她好像怎么也不会晒黑，当时黎越泽对她的形容就是雪一样的白。 北极雪下在这头，寂寞不寂寞，你说她寂寞不寂寞。 ** 车停在街上动不了，萧生点了支烟来抽。 “你额头上的疤是怎么弄的？” 雨小了一些，萧生把窗子开了点缝，烟雾顺着窗缝飘出去。 “应该很疼吧？伤在那个位置，当时应该很惊险吧？” 萧生吸了口烟，眸色深深，“记不住了。” “怎么可能记不住，会要命的位置啊，”卫绾想了想，“你以前经常打架吗？是谁伤的你？” “小屁孩哪来那么多问题。” “你他妈能不能别叫我小屁孩。” 气氛因为这段对话稍稍有些尴尬，卫绾笔直的看着萧生，目光里满是倔强，萧生斜斜一笑，双手举起来，“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车流缓缓地动了，后面不知哪辆车鸣笛一声。卫绾吓了一跳，却突然福至心灵，感觉到了什么，也不知为什么就那么确定。 冷笑一声，“女人伤的你？” 萧生嘴角的笑容一僵。 卫绾心一凉，猜对了。 但是面上还是笑眯眯的，“说中了？我厉害不厉害？” ** 通常这种瞬间下起来的雨都持续不了多久。 等他们一面走一面堵终于磕磕绊绊到a大的时候，雨势已经明显小了很多。 车停在校门口，卫绾却没动。 “一起吃个早饭吧？就当是我谢谢你送我回来。” 第10节 “不用。” “一起吃吧，也没有几个钱，你一定也没吃呢吧？” 萧生扭头看她，“我说不用。” 卫绾笑嘻嘻的，“怎么，被我说中，不高兴啦？放心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 “卫绾！你别得寸进尺。”目光里面带了点狠。 “不吃就算了。”见好就收，卫绾轻飘飘的说完，下了车。 关上车门还笑眯眯的和萧生招手，“再见啊教练。” 萧生一眼都没看她，直接掉头走人。 车身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卫绾看到她黑色的小包静静的躺在车的后座上。 和放风筝一样，掌握好放线和收线的时机，风筝才会越放越高，事半功倍。 等车子渐远，卫绾轻轻一笑，转身往学校里面走。 ** “卫绾？” 卫绾正愁上课之前的这点时间要不要回寝室的时候，身后的一声呼唤叫住了她。 林子溪跑过来，第一句话就问，“你包宿去了？” “包你妹啊，我学车去了。” “我靠，”林子溪挑了挑眉，“你报的早班？不是你风格啊？” 卫绾没理他，他不依不饶，“你是我认识的卫绾吗？你是外星人吧？说吧，把卫绾抓到哪去了？” “得了，别贫了，陪我吃个早饭去吧。” ** 到了早点摊，林子溪大喇喇的坐下，“张姨，要两碗豆浆，四根油条和两个素馅包子。” 林子溪这个人到哪都是自来熟，上了大学之后更是，加入了大大小小十多个社团，卫绾觉得再给他两年的时间，林子溪能把整个学校的人都能认识个遍。 “我说你学车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在九棵树有朋友啊。” 卫绾挑眉，“谁？” “张岩，一个教科目二的教练。” 张姨笑眯眯的把豆浆油条还有包子端过来，林子溪摆出那副无害的笑脸，“谢谢张姨。” 张姨笑的合不拢嘴，“诶，快趁热吃吧。” 卫绾咬了一口包子，“你认识萧生吗？” 林子溪想了想，“教什么的？” “科目二。” “不认识。” 卫绾把包子放下，认真的看着林子溪，“那，你能帮我打听打听吗？” ☆、第九章 第九章 “萧生？”林子溪嘴里塞满油条，“是你教练？” 卫绾细嚼慢咽，“嗯。” “没听过，等我给你问问。” “小心着点，别让萧生知道。” 林子溪：“知道了，”过会儿又问：“他对你好不好？” 卫绾呵呵一声，吃完最后一口包子，“走了，我要去上课了。” 林子溪：“诶？这就走了？” 卫绾回眸一笑，“饭钱你付了，我现在分文没有。” 说完摆了摆手。 ** 萧生开车到4s店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他一下车，陆小军就一溜烟跑到他身边。 “怎么了这是？” 陆小军皱着眉，神情有些紧张，“萧哥，陈姐来了……” 萧生敛眉，大步走进去，“嗯。” 陈玲原本坐在vip区喝咖啡，透过窗户老远就看到了萧生开的那辆驾校车过来，放下杯子，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走过去。 “萧生！” 萧生换衣服正换到一半，“哟，陈姐。”随手把蓝色的工作服穿上。 陈玲瞧着那一身的肌肉，喜欢的不得了。 “最近怎么总不在，又跑哪野去了？” 陈玲三十几岁，保养的还跟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高跟鞋小短裙，脸上一道皱纹也没有。 一年前来这家店修车的时候遇到萧生，一眼就看上了，顺手办了个会员，有事没事就过来找他。 “带了个班。”萧生把工具带往腰上一别，绕着陈玲那台宝马走了一圈，“哪出毛病了？” 陈玲一笑，走到萧生跟前，仰头看着那张俊脸，无比痴迷，“没什么毛病，就是车一到这就走不动道儿，想让你给我瞧瞧。” 红唇轻启，故意把气吹到萧生脸上。 萧生斜斜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走不动道那问题可就复杂了。”萧生往后退了一步，回头看车，“我给你系统查查，前台交钱。” “萧生，”陈玲追过去，手搁在萧生腰上，硬邦邦的，“少给我装蒜。” 萧生低头点了根烟，也不躲，烟叼在嘴里，烟雾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模糊不清的说，“干什么，你家老爷们又满足不了你了？” 陈玲不是什么高尚的人，萧生也不跟她拽文的，陈玲偏爱这一口，萧生越低俗她就越喜欢。 陈玲一直跟着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头子，老头子是一家公司的老板，手里的钱多的花不完，陈玲长得漂亮，又年轻，嘴也甜，把老头子哄的五迷三道，宁可和几个儿子断绝关系也坚决要娶陈玲过门。 可陈玲哪里是忠心的主儿，正是女人如狼似虎的年纪，光是萧生知道的，陈玲在外面养的男人就不下三个。 但是萧生和他们可不一样，陈玲也深知这一点，一年过去了，萧生就这么吊着陈玲，陈玲竟没觉得腻，反而对他愈发有兴趣，就冲这一点，陈玲就能看出来，萧生绝对是个比她还滑头的人。 轻松地让你看得到摸得到却吃不到，还总惦记着。 陈玲尖长的指甲最后在萧生腰上捞一把，踩着高跟鞋一拧一拧的去前台交钱。 萧生呼出一口烟，用脚按了按车的轮胎。 “萧哥，怎么样啊？”陆小军凑过来。 陆小军胆子小，陈玲最是色厉内荏，除了萧生，对这帮修车工的态度并不好，所以陆小军很怕她，每次她一来，他都躲得远远地。 “没事儿，简单查查这车，没有问题了就直接放走，”萧生说，“提成一人一半。” 陆小军两眼冒光，“她又要查车？” 查车的提成最高，萧生对陈玲从不手软，每次都能坑她一笔，陈玲何尝不知，只是觉得这点小钱花的值当。 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也相安无事。 “但是萧哥，你真喜欢……”陆小军手比划了几下，“那样的人啊？” 萧生一笑，“喜欢？” “我瞧着你也不反抗。” “反抗了还有钱赚吗？”萧生胡鲁胡鲁头，“又能逗着玩儿又能赚钱，有什么不好。” 陆小军不懂，只知道萧哥的话准没错，挠挠后脑笑起来。 ** 陈玲付完钱，销售经理拿着收据毕恭毕敬的跟出去。 “不用跟着我，我自己过去就行。”陈玲在门口对销售经理说。 “诶，好，那我冲杯咖啡给您送过去怎么样？” 陈玲一笑，“好。” 一转身，刚好看见萧生那辆破车停在身侧，陈玲抿了嘴角，走过去，矮身瞧了瞧。 萧生爱干净，车内永远一尘不染，东西都放的整整齐齐，就连白毛巾都叠好了放在手抠里，陈玲微微勾唇，直起身的时候，车后座的一个黑色小包吸引了她的眼睛。 陈玲嘴角的笑容逐渐僵住。 这款包她太熟悉了。 i2016年秋冬限量款，她央着老头子托了无数层关系都没有买到。 销售经理出来的时候看见陈玲还站在那，端着咖啡猫着腰走过去，“陈姐，咖啡。” 陈玲一阵心烦，一挥手，咖啡悉数洒在销售经理的白衬衫上，“滚开！” 刚冲好的，滚烫的咖啡溅了销售经理一身，他痛得咬牙，手腕登时就红了，但是面上还得赔着笑脸，“对不起啊，陈姐。” 只因为她是他得罪不起的vip客户。 陈玲狠狠瞪了经理一眼，怒气冲冲的往修车处走去。 ** “萧生，你给我出来！” 第11节 陆小军本站在门口，听到陈玲这一声厉喝立马跑到里屋。 萧生从车的那边走出来，皱眉，“怎么？” 库里没有空调，又闷又热，萧生敞开了怀，精壮的胸膛露出来，上面还挂着点点汗珠。 “你他妈又勾搭上谁了？”陈玲走到萧生身前，仰头质问。 陈玲只到萧生肩膀，萧生的胸膛铜墙铁壁一般杵在陈玲眼前，陈玲顿觉自己的气势被萧生压了一头。 “谁啊？” “你跟我过来。” 陈玲把萧生拉到驾校车前，指着后面的包。 萧生看了一眼，“呵”的一笑。 “一个跟我学车的小丫头片子。”萧生说，“包落我车上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陈玲现在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有点过激了，但面子上还得过得去。 一跺脚，“你给我说清楚！” 萧生理都没理，转身往库里走，低头的时候嘴角有一抹笑容。 “雕虫小技……” ** 电话是在第二节课的时候打进来的。 老师在前面讲课，卫绾的手机在包里嗡嗡的震了起来。 卫绾正在睡觉，听到手机响，一秒清醒，看了眼屏幕，对方是用驾校的座机打来的。 鱼儿上钩了。 地雷快响了。 我亲爱的萧教练，我已布好天罗地网等着你，你还想要往哪跑呢？ 卫绾笑了笑，挂断。 下课。 卫绾走到走廊里，给对方回了电话。 就连开场白都想好了。 教练，怎么想起主动给我打电话了呢？ 在等待接听的“嘟嘟”声中，卫绾甚至都能想象得到萧生黑着一张脸，不耐烦的表情。 “喂？” 卫绾一愣—— “王、王老师？” 王老师的声音铿锵有力，“卫绾，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丢啦？” 不是丢了，是丢萧生车上了。 没有办法，事到如今，卫绾骑虎难下，也只能装出一副丢了东西的样子。 “我丢了包啊老师，找了好久都找不到……诶？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王老师一笑，“你落在驾校啦！是萧教练帮你捡到的。” 意料之中听完王老师关于不应该丢三落四的一番教育，卫绾也答应没有课的时候去驾校取之后，挂了电话。 鱼儿吃了饵之后跑了。 地雷是个空响炮。 萧生连影都没见，天罗地网就哗啦啦——塌了。 卫绾一拳打向窗台，“咚”的一声。 疼得她骨头都麻了。 ☆、第十章 第十章 卫绾迟到了。 早晨一睁眼就已经四点钟了，紧赶慢赶跑到驾校的时候，惊喜的发现大家居然还没走。 天色晦暗不明，卫绾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萧生高大的轮廓。 他们常开的车停在旁边，车前盖被掀开，萧生正站在前面鼓捣些什么。 “这是怎么了？” 黎越泽看到卫绾，和她打了招呼之后，卫绾这样问道。 萧生听到声音抬头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黎越泽笑答：“好像是车坏了吧？” 卫绾斜斜一笑，搬个凳子，在萧生旁边坐下，黎越泽也跟着她走过去。 “早啊教练。”卫绾悠闲地翘起二郎腿，元气满满的和萧生说。 萧生头也不抬，“嗯。” “车怎么了？” 萧生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应该也是教练，手里拿着一堆工具，萧生低声说一个工具名，那人就递上一个。 两人正在忙活，自然而然的把卫绾的话无视了。 卫绾也不急，惬意的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欣赏萧生的背影。 他做事认真又利落，那些沉甸甸的工具在他手里跟小孩儿的玩具似的，用的得心应手。 坐了一会儿，“嘿，吃早饭了吗？”卫绾回头问道。 黎越泽嘿嘿一笑，“吃了。” 余光里某人接工具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卫绾好笑，他以为这句话是在问他么？ 车没出什么大毛病，换上了一个新零件之后就好了。 在路上程哥问萧生，为什么不换一辆车。 萧生说：“驾校里面每个教练都有一辆指定的车，如果没有特别大的毛病，都开那一辆。” ** 现在萧生已经把该教的知识点都教完了，就差他们自己练习，萧生说他再跟他们几圈，之后就开电脑让他们模拟练习，他就不跟着上车了。 开车对卫绾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即使萧生坐在旁边，卫绾也没用他提示过一次。 中途休息的时候，他们依旧在那边扯皮，卫绾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看风景。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卫绾想了想，原来是大娘家的那只小狗没有过来。 卫绾经常喂小狗香肠，所以狗狗和卫绾格外亲一些，每次卫绾往那一坐，小狗就会摇头晃脑的跑过来在她的脚边趴下。 视线寻了一圈，看到阮文宣正蹲在那里喂小狗吃着什么。 阮文宣穿着粉色的碎花裙子，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的长袖外套。 倒是越来越会打扮了。 卫绾还对第一天见她时她穿的那件大红色的格子长袖记忆犹新。 现在她也会上些淡妆，穿上裙子，戴着各种饰品出来。 女人的直觉永远敏锐且不讲道理，但又准确的可怕。 阮文宣的这点小变化卫绾心里明镜似的。 瞥了一旁正滔滔不绝侃大山的黎越泽一眼，卫绾淡淡的笑了笑。 ** 卫绾依然是短袖短裤运动鞋，刚上车，两条雪白的长腿往前一支，格外吸引人眼球。 萧生低头点了根烟。 “我丢的包找到了，还没谢谢教练。” 萧生目光犀利的看着她，“以后再这么乱丢，可没人给你捡。” “我还以为你能给我送过来。” “你想的美。” 卫绾歪头看着萧生，半晌，“你剪头发了。” 萧生顿了顿，“嗯。” 卫绾拉上安全带，发动起车子，“剪短了好看。”想了想，改口道：“剪短了更好看。” “……看路。” ** 练完车走回休息区，换阮文宣上车。 黎越泽凑过来，在卫绾身边坐下。 “开的怎么样？” 卫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还好。” 第12节 “教练一直说你开的不错，人稳当，不慌不忙的。” 卫绾冷笑，挑眉：“他这么说我？” “呃……”黎越泽挠了挠后脑勺，“他是没怎么提啦……但是我们都听得出来。” “……” 呵，没提你们是怎么听出来的。 卫绾问：“你们在一块都聊过什么？” 黎越泽想了想，“也没聊什么，教练讲一些开车啊考试啊什么的。咱们教练人好，也负责。” “是吗？怎么看出来的？” “阮文宣说的，她说她开的不好，有的点总是记不住，尤其是坡上起步，有一次熄火了好几回，这事如果搁别的教练身上早就骂她了，咱们教练就没有，还是耐心的教她。” 程哥插话道：“对啊，我开的也不好，教练从来也不骂人。他们九棵树的教练素质还是很高的。” “他是本地人吗？”卫绾突然问道。 程哥想了想，“没提起过，教练很少谈这些，我记得阮文宣问过，但是教练没说。” “嗯。” 卫绾低着头，把手上的戒指拨下来，又戴上去。 脚边有东西热乎乎的拱她，卫绾低头，是大娘家的狗狗，兴奋极了，又是叫又是闹，一直吐着舌头散热气，卫绾看到狗狗心情终于好了一点，伸手想要摸它，狗狗却跑开了。 卫绾淡淡一笑，从包里拿出手机。 风吹起，一个棕色的包装纸吹到卫绾脚边，卫绾低头看了一眼。 ——巧克力？ 这里谁会吃巧克力？ 地上狗狗的小便淋了一路，一滩水迹一直延伸到屋后，回想起它刚刚莫名的兴奋活跃，和格外高亢的叫声。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卫绾心底升起。 站起身顺着狗狗刚才跑开的路线追过去，果然，在大娘家的后院，狗狗趴在地上开始剧烈的抽搐，呕吐。 卫绾心中一惊，跑到大娘屋里问大娘给狗狗吃了什么。 大娘说今天还没有喂过。 卫绾猛然想起之前休息时，蹲在那里喂狗的阮文宣。 她一咬牙，跑回训练场地。 “停车！” 车里的人无动于衷。 卫绾跑过去，站在车前，双臂一拦，语气不善。 “我他妈叫你停车，听不见吗？” 卫绾突然出现在车前，正在开车的阮文宣吓了一跳。 她车感不太好，本来就紧张，现在看到卫绾冷冰冰的样子更加手足无措。 离卫绾越来越近，车速却越来越快。 萧生在那边一脚踩下刹车。 车停了，阮文宣一身冷汗，惊恐的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卫绾。 卫绾一把拉开车门。 “你刚刚喂狗吃了什么？” “啊？”问的阮文宣一愣，结结巴巴的答，“巧、巧克力啊……怎么了？” 卫绾深吸了一口气，似在极力忍耐。 这时黎越泽和程哥听到动静，跑了过来。 黎越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说，“怎么了这是？” 阮文宣见黎越泽来了，觉得自己被卫绾压得抬不起头来，不大好看，于是壮了胆子，脖子一梗，“我喂怎么了？难道就只准你喂不准我我喂吗？” 话没说完，听见那边一声车门响。 萧生下车，走到卫绾旁边，“狗在哪？” “那边。” 萧生跟卫绾去后院，萧生蹲下来皱眉看着狗，“吃了不少，得催吐了。” 卫绾也蹲下来，抬头问他，“怎么催吐啊？” 萧生一笑，“送医院呗。” 萧生跟大娘说了一下情况，然后回头对他们说：“都上车，今天提前结束一会儿，明天给你们补上。” 阮文宣有些不情愿，她用“不知者不罪”安慰自己，反倒觉得是他们咄咄逼人了，看着大家一致否认她，她有些委屈，恶狠狠地看着萧生。 “干什么呀？车还没练完就赶我们走，你小心我投诉你。” “嗯，你去吧。”萧生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直接开了车门上车。 “不就是一条狗吗，至于吗……” 卫绾一直没出声，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停在车前。阳光映着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干净。 她静静的看着阮文宣。 “那是一条命。” 没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什么语气，但是阮文宣就是觉得自己被卫绾鄙视了。 阮文宣最后瞪了卫绾一眼，不情不愿的上了车。 ** 卫绾用一个纸盒把小狗装起来，放在腿上抱着。 小狗的嘴边放了一个塑料袋，他还在不停地呕吐，卫绾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一撅一撅的颤抖。 气味自然不大好闻，阮文宣厌恶的捂住口鼻。 程哥在中途下车了，他早上还有课，阮文宣见状也跟着下了车，自己打车回去。 卫绾回头看着黎越泽，“你不走？” 黎越泽一笑，“我陪着你。” 卫绾转过头，手抚着小狗的毛，没说话。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萧生开的比以往快很多，没一会儿就到了最近的宠物医院。 宠物医院不算大，小屋里面光线昏暗，墙边堆满了笼子和宠物用品，只有中间一条窄窄的过道。 里面还有一个小屋，挂着各式的吊瓶，还有一张小床。 萧生在外面停车，卫绾和黎越泽先进去。 一进屋就能闻到浓烈的动物粪便的味道。 黎越泽刚进去就被旁边笼子里的小动物吸引，兴致勃勃的逗他们玩儿。 医生是个四十几岁的女人，戴着一副眼镜，穿着脏兮兮的白大褂，听到声音从里面走出来，手上还戴着副蓝色的塑胶手套。 医生低头，眼睛从镜片上方瞧着卫绾，“怎么了？” “狗不小心吃了巧克力。” 医生用胳膊肘推了一下眼镜，接过卫绾手里的纸盒拿远一些看了看，“你们俩太不用心，怎们能喂狗吃巧克力呢。” 医生语气不佳的责问，“吃了多少？” 卫绾回想着那张巧克力包装纸，用手大约比量了一下，“大约……这么多。” 医生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卫绾一眼，“没有常识就别养狗。” 说着抱着小狗进了里间，卫绾回头看了黎越泽一眼，自己跟了进去。 里面比外面要大一点，收拾的非常干净，一边柜子上瓶瓶罐罐分门别类摆放的整整齐齐，另一边则是消毒水，酒精灯，还有各式的小刀、剪子，纱布等物，正中一个小床，床的四周是固定用的卡子。 医生进门前拉了一下灯绳，头顶的灯泡“啪嗒”亮起来。 “催吐吧。”医生把狗放在小床上，仔细检查了一番，说，“只能这样了。” “能救活吗？” 医生停下手上的动作，眼神犀利，“看命。” 卫绾没再说话，医生给小狗固定好，找到一个药瓶，把药倒在小秤砣上称了称。 “就你们这样的小情侣最作，养狗就是为了玩儿的，根本不负责任。” 卫绾“哦”了一声，“外面的不是我男朋友。”淡笑一下，“后进来的那个才是。” 说巧不巧，刚好萧生停好车从外面进来，他长得高，走到门边需要低下头才能进来。 他一进来，本来就不大的小屋更显逼仄。 “怎么样？” 卫绾答：“催吐呢。” 医生把称好的药倒进一个研钵里，口中道：“幸亏送来的及时，不然在我这可就治不好了，得送到大医院去。” 萧生淡淡“嗯”了一声，“能救活吗？” “呵，”医生笑了笑，“和你女朋友问的一样，你俩还真是一对儿。” 第13节 萧生皱眉看着卫绾。 “医生说了，‘看命’。” “你们出去等着吧，在这人太多。”医生说。 萧生没说话，卫绾笑答，“需要打下手什么的说一声，我们就在外面。” “用不着，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一个小时之后回来取狗。” 萧生和卫绾走了出去。 “怎么样了？”黎越泽问道。 “应该没什么大事，医生让我们一个小时后回来。”卫绾答。 黎越泽“哦”了一声。 卫绾问：“你饿不饿？” 黎越泽：“嗯？” 卫绾：“我吃早饭，你去不去？” 女神邀约，黎越泽怎么可能拒绝，回头看了萧生一眼，“萧哥，一起吧？” 萧生挑眉看着卫绾，卫绾纯良的微微一笑。 那边黎越泽推搡着他往外走，“走吧走吧。” ** 离宠物医院不远的位置就有一家早点摊，现在是七点十分，正是忙碌的时候。 门口一个大蒸屉冒着隆隆白气，空气里飘散着诱人的包子香。 客人络绎不绝，一对年轻的夫妻在经营，一个拿包子一个装袋，默契的很。 黎越泽看到这场景，傻眼了。 传说中的早饭……就吃这个？ 萧生他们三人站在门口，老板娘先看到他们，热情地招呼，“三位吗？进里面坐！” 黎越泽本不想进，但看卫绾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只得跟着。 老板娘一面把他们往里面引一面介绍道：“包子粥豆浆油条都有，三位看看想吃什么？” 屋里面人很多，饭菜的香气更浓，小小的屋子里放了六张桌子，俱都坐的满满的，地板有些油腻，踩上去又黏又滑。 “来来来，坐这吧。” 老板娘把他们引到最里面的小桌子旁，黎越泽惊讶的看着老板娘，“这……能坐得下三个人？” “坐得下坐得下。”老板娘十分热络，还拿着抹布象征性的把桌子抹了一遍。 “我们还是走吧……”黎越泽为难的看着卫绾。 卫绾却毫不嫌弃，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最先在凳子上坐下，“我瘦，我坐过道，你们两个坐里面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黎越泽，“挤一挤吧，行吗？” 黎越泽叹了口气，不大情愿的坐下来。 萧生看着黎越泽的神色，笑了一下。 这不，来了一个被卫绾卖了还乐呵呵的替她数钱的人。 ** 两个大男人一个一米八一个一米九，刚一坐下腿就在桌子底下撞到了一起。 “我靠这也太挤了。”黎越泽动了动，怎么坐怎么不舒服。 卫绾兴致勃勃的看着墙上的菜单，没理他，“你们想吃什么？” 最后卫绾要了两个包子一碗豆浆，萧生则要了一碗豆浆和几根油条，黎越泽从没有在这样的早点摊吃过，所以不大放心，只要了一碗粥。 萧生腿长，实在坐不开，干脆半侧着身子，倚着墙，一条腿支在外面。 点完了东西，黎越泽趴在桌上小声的问卫绾，“这儿的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卫绾笑了笑，“死不了。” 卫绾低着头，把木头筷子掰开来，细细的搓掉上面的小毛屑。 三个人的腿在桌子下面挤在一起，卫绾动了动，离黎越泽稍微远了一些，紧紧地贴着萧生。 男人的体温比女人的高半度。 卫绾从不知道这半度的差别放在萧生身上会这么明显，初秋季节她穿的很少，但是在这拥挤的小饭店，在窄小的桌子下面，卫绾几乎快要流汗。 她的膝盖抵在他的小腿上，坏心的翘起二郎腿，动作故意放的缓慢，和他的小腿相互摩擦，脚尖勾住他的裤脚，一晃一晃。 萧生的另一边是墙，根本无处可躲，她就像一个逼迫白雪公主吃苹果的恶婆婆。 公主不情愿，但也不得不从。 这个想法让卫绾莫名开心，做恶人就是比做好人来的爽快。 萧生感觉到卫绾的动作，皱眉看着她，入眼却是一副无辜的脸，似乎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眼底却含着狡黠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 黎越泽还是不放心，半晌，又问道，“你吃过？” “在酒吧玩一夜，早晨出来吐完之后胃里空的要命，就只有这样的早点摊开着，热乎乎的吃下去就会好很多。”卫绾说，“我以前经常吃。” 黎越泽说，“所以你经常去酒吧。” 卫绾挑眉，“很惊讶？” 黎越泽摸摸鼻子，“没。” 上菜了，卫绾吃了几口，突然凑到萧生旁边。 萧生吃的正香，见卫绾凑过来，也不躲：“干嘛？” 卫绾只是低头看了看他的碗，抬头问，“这样会好吃吗？” 萧生习惯性的把油条撕成小截泡到豆浆里，卫绾觉得这吃法新奇。 “会软一点。”萧生答。 卫绾不怀好意的笑起来，“哦，你喜欢软的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嘴上还沾着油，看上去亮晶晶的。 萧生用勺子搅了搅豆浆，嘴角泛起嘲弄的弧度，“说话之前先擦嘴。” 卫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和萧生挨得的近，淡色的眼睛很像狐狸，“哪里？” “自己找。” 卫绾顺手拿起萧生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点开前置摄像头。 萧生看了一眼，也没管。 卫绾缓慢的擦了下嘴，微微一笑，轻点拍摄。 照片上的女孩巧笑嫣然，眼睛里盛着狐狸一样的光芒。 把手机放回原位，叫来老板娘，要了两根油条，学着萧生的样子把油条泡到豆浆里。 卫绾咬了一口，嗯，味道还不错。 ** 萧生吃东西很快。 一只手臂撑在膝盖上，另一边风卷残云。 相反卫绾吃的就很慢，细细的把油条撕开，泡在白白的豆浆里等它变软，变胖，然后捞出来，一咬一口甜豆浆。 黎越泽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米粥，怎么也吃不下，用勺子搅出一圈一圈的波纹。 萧生吃完了，站起身，膝盖前的腿毫无预兆的突然抽离，卫绾没有防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一口豆浆呛在嗓子里，转过身剧烈的咳嗽起来。 “诶？你怎么了？”黎越泽连忙去拍卫绾的后背。 卫绾咳得小脸通红。 萧生好笑，起身就走，“我去外面等你们。”声音里都带着浓浓的笑意。 咳了许久才终于停下，转头愤愤的看着萧生离去的方向。 萧生！我草你大爷！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陈玲到驾校的时候是七点半，王老师站在门口，和她招呼了几句，陈玲理都没理，直接把车开进去。 找了几圈都没看见萧生那辆车，陈玲也不急，开了音乐，把座椅缓缓放倒，从皮包里摸出一盒烟，咬出一根叼着，又从手抠里摸出打火机，惬意的吸了几口。 一根烟抽完，萧生他们就回来了。 陈玲按下车窗，她看见萧生坐在驾驶座上，没有什么表情。 随后，她就看见了副驾驶的卫绾。 也不知为什么，只一眼，她就敢肯定，那个包就是她的。 陈玲背上皮包下车，往萧生那边走。 萧生也看见了陈玲，拔钥匙的动作顿了顿。回头对他们说，“先散了吧。” 卫绾没动，看着陈玲一拧一拧的往他们这边走，“萧生！” 黎越泽背上包下车，不怀好意的打趣，“诶哟？萧哥，这位是？” 一边笑一边朝萧生眨眼。 第14节 陈玲格外耐心，走过来，手臂环上萧生，“怎么才回来呀？这些，都是你的学生？” 眼风扫到车旁边的卫绾，笑意更深。 一阵淡淡的香水味萦绕在卫绾鼻尖。 “你来干什么？”萧生不悦的看着陈玲。 陈玲理所当然，“看看你啊，我还能干嘛。” 黎越泽贱兮兮的凑过去，起哄道：“诶哟，诶哟，萧哥，嫂子看挺紧。” 萧生一个凌厉的眼神过来：“瞎说什么？” 陈玲受用极了，声音愈发娇柔，“萧生~你平时对学生这么凶呀？” 话没说完，卫绾冷冷打断，“教练。” 萧生沉沉的看向卫绾，卫绾眼中带笑，吊儿郎当的站在阳光下。 “嗯？” 卫绾轻轻笑，“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再没看萧生一眼。 黎越泽赶紧跟上，“诶？卫绾你着什么急啊？” ** 去他妈的女朋友，去他妈的夫妻档。 卫绾把手里的画笔狠狠掷向面前空白的画板，笔在画板上留下一个重重的痕迹，然后摔在地上。 卫绾这个人有一个原则，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碰别人的东西。 她不屑。 她从来没有想过萧生会有女朋友，如果最开始就知道，她绝不会接近萧生。 卫绾看着眼前的画板，怒极反笑，萧生，你的品位也真是够可以的。 一个下午都没有画出东西，又平白发了顿脾气，卫绾还是觉得怒火中烧，无法平息。 终于在傍晚时分拨通了林子溪的电话。 “林子溪，不是说时熙办了张只盼来生的会员卡吗？晚上一起去玩吧。” 林子溪听了这话都傻了，“诶我卫绾，消停了接近一个月，你终于肯重新出山，跟我们一起出去浪了？” “别特么废话，去不去。” “去！当然去！卫绾都发话了能不去吗？你现在在哪，哥去接你。” 卫绾给了林子溪画室的地址，不出十分钟林子溪就到了，给卫绾打电话让她出来。 卫绾出门，一眼就看见林子溪那头火红的头发。 一身休闲白衬衫，斜斜的倚着他那辆骚包的超跑，一手抄着兜，一手夹着烟。 看到卫绾，扬手和她打了招呼。 “怎么想出来玩了突然？” 卫绾径直坐上副驾驶，林子溪摁灭了烟上车。 “出来玩要什么理由。” 林子溪发动车子，扭头看着卫绾，“不高兴？” 卫绾没说话，林子溪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时熙在酒吧新交了个男朋友，嚷着要给你看呢，正好她说今天那个人也在。” “谁啊？” “只盼来生的总经理，叫什么……”林子溪想了半天，一敲脑袋，“哦，叫陈放。” ** 九棵树驾校，休息室。 “你到底要干什么？” 萧生接了杯水，懒懒的倚在椅子上，颇不悦的看着陈玲。 “不是都说了，看你嘛。”陈玲轻轻地坐在沙发上。 “看我4s店不能看？非得起个大早上驾校看我来？说瞎话连个草稿都不打。” “看看你，也顺便，看看包的主人。” “无聊。” “说我无聊也好，觉得我作也罢，这大概就是女人的嫉妒心吧，我都买不到的包，凭什么那么年轻的丫头背着到处走。” “比你有钱的多得是，你都能看得过来？” 陈玲冷哼一声，“有钱可以，但是有钱又总在你身边晃荡我就得来看看。”陈玲看着萧生的神色，“怎么？难不成你真和那丫头有一腿？” 萧生看着陈玲半天，笑了：“对，老子还和那个小男生有一腿呢，你信不信？” ** 卫绾和林子溪去吃了点东西才去的酒吧，到酒吧门前的时候，卫绾看着门前的标志才发觉，自己真的好久没来了。 时熙他们早就在包间里面等着了，灯红酒绿，一群俊男靓女围坐在一起。 林子溪刚打开门，那边就有人女生大喊，“林子溪你死哪去了？现在才来？” 林子溪双手合十，“诶呀这不我君君小祖宗嘛！完了完了，小祖宗都来了我居然还迟到，自罚三杯！” 林子溪跟他们熟得很，他一来就把气氛带动起来了，被君君拉着坐到那边。 卫绾跟着走进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时熙，只能在边上先坐下。 林子溪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君君突然喊起来，“卫绾也来了？哪呢？” 音乐声音太大，君君直接站起身走到这边。 “我草卫绾你藏的够深的啊，给我过来！” 君君是卫绾的朋友里面性格最泼辣的，搞了一个什么摇滚乐队，穿的像一个小太妹。 卫绾看着君君，“干嘛？也要罚我酒吗？” 一提到酒，君君立马就软了，“诶不不不，我哪敢跟您拼酒啊，我就请您上座。” 还像个小太监似的猫着腰扶着卫绾的手，引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君君说她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就连她那个有钱的爹都治不了她，但是她说她服了卫绾。 那个时候她刚通过时熙认识卫绾，时熙说卫绾别的没有，就是巨能喝，君君当时小暴脾气就上来了，这是公开和她酒鬼王后叫板啊，还是个新来的，那能让吗，登时就上了桌子：巨能喝？先跟我比比，再谈自己能不能喝。 卫绾也没怕，冷淡的目光直接被众人理解成不屑。 君君叫了酒，一瓶一瓶启开来摆在桌上。 “规则也简单，喝的多的就算赢。” 卫绾一笑，“只喝一种颜色得喝多久才能拼出来啊，我们搭配着喝怎么样？” 君君学着卫绾的样子，也拽起来：“诶呀？本来想着让你输的别那么难看，你倒先翘起尾巴来了？服务员！换酒！” 半个小时之后，君君扶着酒吧门口的墙吐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这回真是遇上神经病了。 哪有人喝酒不要命的？ 一杯一杯跟水似的往下灌，还全都是掺着的，最后君君实在受不了了，再这么喝下去命他妈都没了。 后来君君也没放弃，她把那天的失败归结于状态不好，但是屡次挑衅卫绾，都是以失败告终。 林子溪还给君君改了名号：完败女王。 气的君君一把砸坏了林子溪的手表，从此卫绾成了为数不多的能治得住君君的人，只要卫绾一提喝酒，君君就立马变身乖顺小绵羊，卫绾说什么是什么。 ** 君君像模像样的把卫绾搀到那边，踢了踢林子溪的腿，“滚开点，没看我们绾绾来了么。” 林子溪往旁边错开，“瞅你那怂样。” 君君一个眼神过去，林子溪立马闭嘴。 “你们玩什么呢这是？”卫绾看着桌上扑克牌和骰子凌乱的放着，问道。 “吹牛，秦羽笙不服我，挑战我好几把，我们说好了输了的脱衣服，现在她就剩内衣内裤了。” 林子溪笑起来，“真的假的，秦羽笙人呢？” “晚上拍夜戏，滚蛋了现在。” “君君你就吹吧啊，秦羽笙能输你？我看是你输的毛都不剩吧？” “不信是吧？”君君指着林子溪的鼻子。“来来来，挑战一盘！” 林子溪耸耸肩，“战就战谁怕谁啊。” 君君俯身去拿骰子，想起什么，“咱们先说好，输的怎么办？” 林子溪彻底和君君干上了，想也不想就说，“任君处置，怎么样？。” 君君坏笑的瞄了卫绾一眼，“成！” 一群人咋咋呼呼的玩起来，玩到一半的时候，时熙进来了：“都给我停下来来来。” 众人回过头去—— 时熙把身边的人往前一推，“给你们介绍一下姐的新男朋友。”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时熙把陈放往前一推，“都叫姐夫！” 第15节 陈放半点没有尴尬，反倒宠溺的揉了揉时熙的头发，时熙的气势立马小了许多，乖乖的小白兔似的靠在陈放怀里。 “我叫陈放，只盼来生的总经理，今天大家这顿敞开了吃，记在陈某的账上。” “我去！”君君听完，站起身，“姐夫好大手笔啊，我们还能再点吗？”不等陈放回话，君君补充道，“我可告诉你啊，我要点就点你们酒吧的天价酒了，你要是皱一下眉头。” 君君把时熙往身边一拉，“抱歉，时小姐您就别妄想了，您直接找下一个目标去。” 陈放一笑，“我说过，你们敞开了吃。” “妥了！”君君豪气的拍了一下陈放肩膀，“就喜欢你们这样爽快的人。服务生，点酒！” 君君一脸得意的坐回来，时熙也是幸福的可以，和陈放两人腻在一旁，服务生见了陈放都毕恭毕敬的点头哈腰，陈放示意酒放在那边的桌子上就好。 君君回来跟林子溪他们一块玩儿，卫绾对这些酒吧游戏熟得很，会演，智商又高，骗得他们几个一愣一愣，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林子溪就不一样了，原本也是玩游戏的一把好手，但今天不知是怎么了，手气弱到爆，竟被君君占了上风，压得抬不起头来。 最后只得任由君君处置。 君君笑的前仰后合，说着林子溪你也有今天，卫绾坐在一旁一边看热闹，一边拿着酒杯啜饮。 “好了，让我想一想怎么处置你哈。”君君难得赢林子溪一次，这下可高兴坏了。 林子溪拿着酒杯一饮而尽，“草，今天就不该和你玩，这手也不知道怎么了。” “可别跟我找借口，输了就是输了。” 林子溪双手摊开，“得得得，小祖宗，我服了还不行吗。” 他们那边还在闹腾，卫绾冷眼看着，不知不觉上了瘾一般的喝酒。 一杯接着一杯。 最后林子溪耍赖，君君猛地一拍桌子，卫绾才猛地回神，手旁的酒瓶已经空了。 卫绾站起身，君君看到，仰着头问，“绾绾你去哪啊？” “出去抽根烟。” ** 现在时间到了，表演开始，外面的舞池格外热闹，卫绾站在三楼的回廊上，看着底下一浪接着一浪的人群。 摸出根烟点上，淡淡的橘红色的光点一明一灭。 站了一会儿，目光就渐渐呆住了，酒吧里灯光变幻，走廊里的人来往匆匆。 蓦然想起第一次见萧生的时候，就是在这样的走廊里，他的烟味侵占了她的地盘儿。 这时，突然有一个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卫绾瞬间回神，那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 回头，笑了笑，“时熙，你怎么出来了？” “看你出来了。”时熙走到卫绾身边，半倚着栏杆，“想什么呢？” “你家总经理大人走了？” 时熙笑笑，“现在酒吧忙，他去工作了。” 卫绾吸了口烟，“要不要去舞池里玩会儿？” 时熙挑眉，“走呗。” 时熙比卫绾还要高挑，留着一头小短发，脸型是标准的瓜子脸，五官非常精致。 时熙是他们几个朋友里面最漂亮的，每次和时熙去酒吧都能有艳遇，时熙生在美国，也不是什么保守的人，交往的男友换了几番，最后几乎都是和平分手。 在这一点上，她和卫绾的观念出奇的一致，好的东西只有拿到手了才能知道适不适合自己。 两人相携到了舞池，今天酒吧的人出奇的多，台上唱歌的是最近大热的乐队，带着底下的人疯狂嘶吼。お稥冂第 卫绾时熙挤在人群中间，跟着他们一起喊，喊完对视一会儿觉得有点傻，又开始大笑。 舞池里面有人看到她们，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热舞，凑到她们身边来，卫绾丝毫没有避忌，眼风一扫看到长得不错的，并不拒绝和他互动。 时熙在那边也毫不逊色，身周早就围了几个帅哥，两个人顿时就成了舞池里的焦点。 玩了一会儿卫绾有点热了，拉着时熙走出来。 几位男士还想跟着，但是两个人明显都不愿意应付，冷冷的拒绝了。 还有穷追不舍的，时熙干脆一搂卫绾的脖子，给那人一个眼神，那人立马明白，举着酒杯退回去。 她们在吧台点了几杯酒，坐在高脚凳上喝起来。 “很久没在舞池里面玩儿了。”时熙用手当扇子给自己扇风，“老了，体力跟不上了。” 卫绾一笑，把杯子里的酒喝干。 “是不是有心事啊？”时熙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没有看卫绾。 “你总说我像狐狸，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 时熙笔直的看着卫绾，酒吧里的光影闪在她的眼睛里，看上去格外明亮，“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失控的喝酒了。” 音乐重重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击在卫绾的耳膜，眼神游移，笑容里满是苦涩。 “这次，竟然不是因为周暮泽。” ** 那天晚上卫绾喝了不少酒，后来君君又道歉又赔礼的卫绾又陪了几杯，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酒精了，现在突然喝了这么多竟有些不适应。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扶着路灯杆子就吐了，给林子溪吓坏了，卫绾还来不及阻止，电话就已经打到了卫绾的家里。 苏姨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了，一众少男少女站都站不稳，苏姨依然是老样子，一身严谨的西装，一副黑框眼镜，还有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 众人见到苏姨，都毕恭毕敬的打招呼，时熙上去跟苏姨说了一下情况，苏姨走到卫绾身边，把她扶起来，卫绾的意识依然清醒，看到苏姨愣了一下。 苏姨习惯性的皱眉，“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 语气里饱含着责备，卫绾早就习惯了，痞痞的笑了笑，“我如果说我没喝酒，你是不是不信？” “……不信。” 卫绾笑的开怀，“你真聪明。” 这时陈放也忙完了，从酒吧跑出来，准备给时熙他们叫车，看到苏姨似乎愣了一下，苏姨也感觉到了陈放的目光，稍微点了下头。 然后把司机叫过来，帮忙扶着卫绾上了车。 卫绾把车窗摇下来和他们打招呼，“以后再一起玩哦！” 卫绾家在锦江山别墅区，离市内很远，车上被卫绾熏得一股酒味，苏姨忍了一路，到后来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教育起来。 从女孩深夜遇袭事件到社会主义八荣八耻，内容通俗易懂，陈词慷慨激昂，到家之后，司机把车开进地下车库，苏姨下车准备扶卫绾的时候才发现，她早就已经睡着了。 ** 电话响起的时候卫绾正在沉睡，她原本不想接，但是对方打定了主意似的，一声一声震动不断，卫绾被吵得没有办法，终于翻出电话接了起来。 “谁？” 那头似乎顿了一下，随后才说，“我。” 就一个字，卫绾立马就清醒了。 头疼的快要爆炸。 “嗯，怎么了？”声音哑的几乎说不出来话。 扫视四周，是在自己的房间，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睡衣，目测还帮她洗了个澡。 苏姨有洁癖，以前不管卫绾醉成什么样子回来，她都坚持帮她洗澡。 “今天怎么没来练车？” 卫绾放下手机看了下时间，复又放到耳边，头沉到枕头里，“哦，昨天喝多了，睡过了。” 卫绾闷闷的笑起来，“不好意思吼。” “嗯，明天过来吧，我要讲考试相关的内容。” 卫绾翻了翻身，原本想说“你求我呀”，后来突然想起陈玲，卫绾咽下这句话，只说了“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重新拱到被子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躺了一会儿，打开房门。 “苏姨！我饿了！”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这幢别墅是周暮泽特地给卫绾挑的，地段清静，清晨时分能听到鸟鸣。 里面的布局也十分大气，张嫂手脚麻利，总能把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 卫绾光着脚下楼吃了早饭，不免又被苏姨一通说教。 卫绾早就习惯了，靠着椅背，认真的把油条撕成小段扔进豆浆里，对苏姨的话充耳不闻。 说了一会儿，苏姨也累了，斟酌着卫绾的神色，说，“是不是大少爷又打电话给你了？” 卫绾手一顿，没抬头，“不是。” 苏姨“哦”了一声，再没有多话。 吃完早饭卫绾就回学校去，苏姨临走给卫绾准备了一大包吃的。 她近些年迷上了养生，把家里大到家具小到饮食菜谱都换了个新，同样也要求卫绾注重养生，除了抽烟和喝酒，这两个卫绾死也改不掉的习惯之外，苏姨尽量让卫绾在其他方面过得健康。 回到学校之后尝试着画了几笔，没有什么感觉，于是背着相机去了城郊的山上，走走停停，直到傍晚时分。 林子溪给卫绾打了电话，说想要带她出来吃东西，城西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口碑还不错。 卫绾中午就没吃饭，刚刚只顾着拍照，也没觉得，现在闲下来就觉得肚子里面空的很。 ** 火锅店面不算大，但胜在干净整洁，装修也还算精致，客人很多，服务员把他们请到窗边的位置。 林子溪负责点菜，卫绾支着下巴懒散的看着四周的环境。 第16节 这家店是以花草为主题装修的，整个大堂都装点着花花草草，有真有假，有红有绿，每一桌旁都有重重绿影，显得神秘有趣。 林子溪对卫绾的口味了如指掌，点的东西很合卫绾的胃口。 “之前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我问到了一些。” 卫绾夹菜的手腕一顿，“说。” “你们那个萧生教练，还挺神秘啊，就连驾校里的人，都对他知之甚少。” 卫绾一笑，“是吗。” “他们说他是五年前来九棵树的，当时原本驾校没想要他，觉得太年轻了，后来好像是你们教练挺执着的，他说他缺钱，车技也好，驾校就收了他了。” “缺钱？”卫绾夹起一片青菜放到嘴里。 萧生很缺钱？ “嗯，听他们说的，现在他除了驾校的工作也有好几份兼职。” “嗯。”卫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一小时前。 门口进来一拨人，皆是穿着工装的男人，服务生迎上去，“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为首的男人回头扫了一眼，“六位，有包间吗？” 服务生略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没有了。” 男人点了点头，“哪还有位置？” 服务生引着他们往里走，脸蛋被火锅的热气熏得通红。 六个年轻小伙子晃晃悠悠的跟在她身后。 “萧哥，坐窗边吧。”赵子辉指着窗边的座位说。 萧生看了一眼，“行。” 萧生请客，几个壮小伙子放开了点，没多时，中间的锅子翻滚起水花，肉香四溢，烟气袅袅。 要了一箱啤酒，还有一瓶白的，酒喝嗨了，声音也大了起来，几个人红着脸，吆五喝六的。 萧生把肉伸进锅子里涮了涮，“都小点声。” 音气儿立时小了，萧生也呲了一盅白酒，*辣的感觉一路熨帖到胃里，伴着火锅的热气，身上冒起一层汗珠。 萧生话不多，多数时间是听着其他人大声吹牛，只偶尔插两句话。 “萧哥，你打算一直在这干吗？” 李东也不讲究，脱了鞋，一只脚支在椅子上。 萧生皱皱眉，下巴一摆，“拿下去。” 李东把脚放下去，萧生说，“干呗，不然怎么办？” “现在上头压提成压得越来越紧，还他妈老扣工资，现在弟兄们都一肚子怨气。” 萧生没答，又喝了一盅酒。 “萧哥，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单干？”李东说，“你要是单干了，咱们这帮弟兄都能跟着你走。” 旁边的人听了李东这话，也都附和的点头。 萧生不紧不慢的把肉涮了，也没蘸酱料，直接扔进嘴里，“没你们想的那么容易，现在修车不好干了，没有过硬的手艺和人脉根本不行，况且咱们如果集体跑路，公司能让你得好？” 李东想了想也对，但还是有些不甘心，草草换了话题这事就算完。 酒喝的差不多了，开始吃菜涮肉，这家火锅店是以辣为主的，几个人都吃的面红耳赤，加上刚刚喝了酒，现在辣的浑身冒汗。 但是格外痛快。 ** 卫绾嘴边沾了点酱汁，胡子似的，林子溪笑的不行，颤巍巍的伸手帮她擦掉。 卫绾无所谓的继续吃。 隔了好一会儿，才出口问道，“萧生……有女朋友吗？” 林子溪嘴角的笑容僵了僵，眼睛里闪烁起警惕。“问这干嘛？” 卫绾懒散的看着林子溪。 有的时候林子溪自己也感觉很无奈，他怎么会这么了解卫绾，卫绾并不是一个有一说一的人，大言不惭起来死的都能吹成活的。 但是林子溪总是能一眼就把她看透，甚至都不用卫绾开口。 大多数时候林子溪庆幸自己是全世界最了解她的人，然而有时他也会恨自己这么了解她。 连骗自己一下都不能。 “你喜欢上他了？” 卫绾也不跟他说谎，干脆的回答：“有点。” 林子溪瞬间就没了食欲，缓缓放下筷子，“嗯，我再帮你问一问。” ** 吃的差不多了，酒瓶子散落一地，桌上已经没几个清醒的人。 萧生摸出烟盒，叼了根烟在嘴里，低头点了火，吸了几口，看着满桌子的醉汉，笑了笑，“一群菜鸟。” 李东还算清醒，拨开旁边醉醺醺的赵子辉，凑到萧生旁边，不死心的说，“萧哥，你好好想想我的建议呗？兄弟们干的憋屈，你是我们大哥，我们可全指望你呢。” 萧生在烟雾中斜斜的笑了笑，“指望我？” 像是叹息一般，不知是对李东说，还是对自己说，“我有什么好指望的……” 李东又劝了一会儿，能看出来他是真不想在那干了，最后萧生说他会再想一想，让他们放心。 李东也心满意足，不再说话。 席上安静下来，隔壁桌的吵闹声越发清晰。 “你们那个萧生教练，还挺神秘啊，就连驾校里的人，都对他知之甚少。” 一个男人的声音清楚地从萧生的后面传过来，李东也听见了，抬头看了萧生一眼，萧生示意他不要说话。 “是吗？” 声音懒散，带着一点冰冷的感觉，这声音萧生认得，就出自他的某位女学员。 萧生嘴角噙着笑，手里无意识的把玩着桌上的烟盒。 李东看着萧生，摆口型道：他们查你。 萧生没答，只是笑意不达眼睛，浅浅停留在嘴角。 李东知道，萧哥这是不太高兴了。 ** 卫绾不吃辣，林子溪要的是鸳鸯锅，但是卫绾嘴馋，从辣的那边夹了几块笋片，林子溪也拦不住。 果然不一会儿卫绾的胃就开始作天作地的疼了起来。 “怎么了？没事吧？” 她的胃不好林子溪是知道的，按卫绾几年前那种败霍法儿，铁打的胃也会受不了。 林子溪站起来去扶卫绾，卫绾疼的冷汗也下来了，抬起眼睛，却在看到树叶后面某个影影绰绰的身影时，僵住了。 萧生走到他们这桌跟前，一根手指拂开树叶，懒洋洋的看着卫绾。 “好巧啊，在这遇见你。”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卫绾眼睛往后一扫，心里明白过来：“你早就到了。” 萧生目光凛凛，“你查我？” “……你不是也偷听了？” 卫绾自知理亏，她越是理直气壮就越代表她心虚，萧生明白这一点，所以没再跟她多话，卫绾也强硬的梗着脖子看他。 半晌，萧生转过头，直接带着一帮喝醉酒的人走了。 萧生走后，卫绾身上的那股劲儿松懈下来，疼的站都站不起来，林子溪没动，站在旁边问道：“那个就是萧生？” 卫绾“嗯”了一声，强忍着疼直起身子，“走吧。” 最后林子溪还是没忍心，走过去把卫绾扶起来。 **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不算冷，把天空洗的湛蓝湛蓝。 卫绾难得穿了一件长袖卫衣，背上大包赶去驾校。 她到的不早不晚，程哥坐在凳子上和萧生聊天。卫绾走过去的时候萧生头都没抬一下。 卫绾也没理他，在程哥身边坐下来，程哥一会儿看看卫绾，一会儿看看萧生，觉出两人之间的尴尬，没多说话。 车练得还算顺利，萧生一人跟了一圈，到卫绾的时候，气氛有些僵硬。 车上只有他们二人，车窗半开，萧生懒散的把胳膊搭在上面。 像是说好了一样，两人默契的谁也不说话，车里诡异的安静，发动机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山间清风阵阵，萧生懒懒的歪着头，眯着眼睛看远方，半点搭理卫绾的意思也没有。 可卫绾哪里是一个能安静下来的主儿？几分钟之后，卫绾索性一脚刹车直接把车停了。 萧生回头，语气不善，“想干什么？” 第17节 “教练不指导，我不会开啊。”卫绾耍赖。 十足的挑衅语气，萧生却没像往常那样和她拉锯，直接道：“那就下去。” 卫绾挑了挑眉，“凭什么？” 萧生冷笑，“不是不会开吗？” 四目相对，火花四射。 卫绾这次真的把萧生惹恼了，他半点也没有让着她。 那双眼睛深邃狭长，里面藏着深沉大海，一波一波汹涌而来。 怒意逐渐被海水洗刷干净，卫绾被那毫无感情的双眼盯的浑身发热。 【他是她的毒。】 【也是她的解药。】 卫绾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有女朋友吗？”突然的质问让萧生也是一愣。 卫绾丝毫没有避忌的看着萧生，眼睛里面燃烧起熊熊大火。 “关你什么事？” “那就是没有。”卫绾声音干脆，“你那天也听到了，我跟林子溪说我喜欢你。” 萧生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烟盒，声音里面带着警告，“卫绾，我们不是一路人。” “你是哪路人？”卫绾说，“我去找你。” 萧生扭头看着卫绾认真的眼睛，审视了一番。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我想给你画幅画。”她答的无比坦然。 萧生却不领情，声音骤冷，“老子没空陪你玩。你查我的事我还没跟你计较。” 卫绾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萧生，我只想给你画幅画。” “我说不行。” 卫绾闭上嘴，淡色的眼睛笔直的看着萧生。 萧生从烟盒里抽出根烟点上，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不该碰的别碰，不该问的别问，一直到你学完车这段时间，你最好别再撒野。否则，也别怪我不客气。” 浓烈的烟味飘散过来，和他们初遇时卫绾闻到的一样，伴着萧生冷淡的语气，卫绾一股邪火窜了上来。 “撒野？”卫绾也不是软柿子，倔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此时铁了心跟萧生死磕，吊儿郎当的看着他，下巴一扬，“我撒什么野了？你一一给我说清楚啊！” 萧生冷冷的看着卫绾，没说话，也没动，卫绾却觉得被那眼神直戳戳的看进了心里。 气势登时弱了下去，面上还是方才的样子，但只剩一具空壳子了。 他冷的时候比谁都冷，无情的时候比谁都无情。 卫绾却不怕，转回目光轻轻笑了笑，“萧生，我告诉你吧，什么叫撒野。” 说罢猛然拧下车钥匙，一脚把油门下的咖啡罐踢开，狠狠踩下油门，右手熟练的换挡，车速猛然提高，前面是一片草坪，卫绾也不打方向盘，直直的往上冲。 车头马上就要撞到草坪边缘的时候，萧生在那边猛地踩下刹车，两个人因为惯性齐齐向前。 车轰的一声熄了火。 “你他妈想怎样！” “不该碰的我早就碰了，不该问的我也打听过了，现在，不让我加速我也加了，这就是撒野么？那么——”卫绾斜睨着萧生，“你能把我怎样？” 萧生看了她几秒，怒极反笑，轻飘飘扔下一句，“明天起，别跟我的班。” 说完之后下车大步离开。 车门摔的震天响。 ** 卫绾这个人，你跟她来硬的，她就会炸起毛来跟你死磕到底；但是你只要给她一点软，她立马就弱下来，把柔软的肚皮露出来。 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所以当萧生选择冷硬对待之后，卫绾也怒了。 下午还有课，卫绾没去，一个人窝在寝室睡了一下午，直到天黑才醒。 迷迷糊糊的翻了下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微信消息全都来自宋小北，问她晚上吃什么，要不要带饭给她，未接来电都是林子溪，估计也是同样的问题。 卫绾告诉宋小北不用带了，她一会儿自己出去觅食。 退出聊天界面，驾校的群亮了一个红点，冲到了最上面，卫绾点进去。 黎越泽：萧哥，我们什么时候考试啊？ 萧生几乎秒回：下周一。 阮文宣：/惊恐，心里还是没底啊，怎么办。 这下萧生没回，在这段空隙时间里，卫绾自然而然的想象着此刻萧生在做什么，是点了根烟？还是正和别人聊天，或者在开车？ 卫绾把群里的消息屏蔽取消，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刚把卫衣套在脖子上，手机响了，是萧生回复了消息。 萧生：没关系，都能过。 卫绾放下手机，把衣服拉下来，露出的脸庞带着浅淡的笑容。 穿好衣服，坐在床上，拿起手机，手指敲的飞快：如果没过，还是你带班吗？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复，卫绾也没等，戴上一个棒球帽就出了门。 从早晨到现在，卫绾一直很老实。 昨天和萧生吵起来，今天如果再不知好歹，说不定萧生真的会把她丢下去。 谋大事者，不拘小节，卫绾深谙这个道理。 眼见得萧生和其他人如火如荼的讲解考试时的诸多的技巧，目光只在扫视的时候才从她的身上稍稍略过，卫绾的嘴角不禁又向下撇了一个角度。 距离科目二考试，只有五天了。 卫绾其实心里也没底，五天之后，她还能不能找得到这个叫萧生的男人。 都说露水情缘，但是她和萧生，明显只有露水，和她的一厢情愿。 也不是非他不可的，她也画过很多男人，其中不乏身材好到让人飙鼻血的，画过之后也都不了了之，卫绾心里没什么感觉，唯独画作留了下来。 现在心里却是空落落的，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休息的时候卫绾站在山脚，野草长了遍地，一簇一簇的不均匀，卫绾穿着洁白的帆布鞋，一脚挨一脚的往前走走。 远离市中心的高楼大厦，身处这样的山间，白云自头顶悠悠拂过，时间好像都变得缓慢。 这种画面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 休息区那边吵闹起来，卫绾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黎越泽看着半山腰的位置转头和萧生说着什么，阮文宣在旁边看上去有些激动。 卫绾缓步走过去。 “真的要爬吗？看上去很陡诶。”是阮文宣的声音。 卫绾半低着头，还是能感觉到她走过去的时候萧生往她这边瞟了一眼。 “萧哥，敢不敢上！”黎越泽看上去跃跃欲试。 卫绾抬起头，顺着黎越泽的目光看过去，一颗红彤彤的山楂树长在半山腰，绿油油的叶子里面藏着一串串硕大的红果，饱满圆润，很是诱人。 树虽然不高，但是山坡很陡，上面长着几簇野草，大多都是碎石，可以下脚的地方不多，刚下过雨，泥土稍微有些潮湿。 程哥和黎越泽兴致勃勃的讨论上山的路线，萧生也不说话，静静的坐在后面抽烟。 天气好，大娘也从屋子里走出来，笑眯眯的看着他们，“那山楂可好吃了，我儿子上去过一回， 摘了一点给我尝了尝。”话里是遮掩不住的浓浓乡音，听上去十分淳朴。 萧生回头看了大娘一眼，把最后一口烟吸完，摁灭烟头扔进垃圾桶。 “来吧。” 黎越泽惊喜的回头，独属于大男孩的兴致被调动出来，“比吗？” 萧生弯着嘴角，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你希望你赢呢？还是希望你输？”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萧生弯着嘴角，“你希望你赢呢？还是希望你输？” 意思就是赢或者输都在他的掌控中？ 叫嚣黎越泽见过，这么嚣张的还是第一次见，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萧哥，话可别说的太满。” “怎么个比法？” “比谁快，咱们就摘二十个山楂，然后下来。” “好。” 程哥在一旁看得热血沸腾，吆喝着要做裁判，阮文宣一面期待着，一面又有些担忧，目光在黎越泽身上瞟来瞟去，临开始的时候忍不住低声说了句“注意安全”。 但是黎越泽好像没听见，他认真的做着热身运动，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相比之下，萧生显得格外安静，单手抄兜仰头看着这个山坡，目光沉沉，似乎在估量着什么。 卫绾踱到萧生方才坐的位置，点了根烟。 就要开始了，黎越泽摩拳擦掌，萧生也走到起跑的位置，等两个人都准备好，程哥抬起手臂，“预备——” “开始！” 第18节 程哥手臂刚落下，两人便箭一般的冲出去，卫绾懒懒的翘起二郎腿，眯着眼睛，目光落在那个黑色修长的身影上。 萧生明显计算好了路线，步伐稳健，动作敏捷而迅速，像是草原上奔跑的豹子，稳而狠，眼中只有猎物。 卫绾的眼睛轻飘飘的落在萧生身上，目光渐渐呆住了，思绪飘飞，他的衣服逐渐变得透明，卫绾似乎能看到他精壮的肩胛骨和性感的背沟，肌肉一块一块，凹凸不平。浑身泛着古铜色的光芒。 眼睛向下，对着萧生紧实的臀部啧啧两声。 相反，黎越泽就是颤颤巍巍的，踩也踩不稳，前面靠着爆发力冲出去，还能勉勉强强的跟上萧生，到了后面，黎越泽跟的就有些吃力了，手脚并用，吭哧吭哧的暗自憋着气。 萧生腾出空来往后瞥了黎越泽一眼，“怎么？跟不上了？” 黎越泽终于明白，前面萧生说的那句话不是在叫嚣，他是真的能掌控输赢。 萧生没使全力，就已经把黎越泽虐成狗。 黎越泽有些郁闷，默默瞪了萧生一眼，一分心，险些被横着的一根枯木绊倒。 一旁的阮文宣见状，没忍住，喊了一声，“注意安全！” 唬的卫绾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指尖的烟灰伸出长长一截，卫绾长舒了口气，把烟灰弹掉，吸了一口。 “萧哥，萧哥！”摘山楂的时候，黎越泽终于怂了，贼眉贼目的唤了萧生两声，“给点面子啊，别让我输的太惨。” 下巴往山下的卫绾身上一摆。 刚好看到卫绾小小一只，正仰着头对着他们这个方向，黎越泽赶紧往树后挪了挪。 萧生也看了卫绾一眼，“好。” 下山，萧生稍稍收了步子，黎越泽则大步跑下来，依着惯性窜出老远，萧生一点不急，闲庭信步的跟在后面。 “好了！”程哥一抬手，有模有样的宣布，“黎越泽赢了！” 黎越泽象征性的“耶”了一声，跟“空气山民”挥手，拿着程哥的手做话筒，“这次得奖呢，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父母，我的国家，感谢cctv、感谢ktv，我太激动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谢你们。” 萧生也走了下来，黎越泽的气焰立马收敛，心虚的不敢看萧生。 卫绾淡淡的嘁了一声，摁灭烟头。 萧生把一兜山楂放在桌子上，黎越泽也过去放好，想了想，拿了一个出来，一转头，阮文宣走了过来。 阮文宣直直的看着他，眼睛里带着期许，仿佛有话要说，黎越泽顿了几秒，最后没好意思，伸出手把山楂顺势递给她，“吃吗？” “嗯，真的蛮好吃的！”程哥咬了一个嘴里，“不太酸，卫绾，你吃不吃？” 只有卫绾还坐在一边，萧生没回头，抓了一把山楂给大娘送过去。 卫绾犹豫了一下，萧生从屋子里面出来，卫绾站起身，走到萧生身边，“好啊，我尝尝。” ** 卫绾是在她开最后一圈的时候开始胃疼的。 那时她和黎越泽在车上，黎越泽看她表情不对劲，关切的问了几句，卫绾没说话，只是摇头。 快到上坡的时候把车停了下来，开了车门刚跑到墙边就吐了出来。 黎越泽看到这阵势吓坏了，赶忙下车绕过去轻拍卫绾的后背。 卫绾十分痛苦，她的胃一抽一抽的在痉挛，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全都是苦水。 “怎么了？”萧生远远看到车停了，大步走过来。 “她吐了。”黎越泽仰头说。 萧生的鞋子映入卫绾的眼帘，他在她跟前停住，“没吃早饭吧？” 卫绾哈着腰，脸部充血，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 程哥拿来矿泉水，卫绾也呕的差不多了，接过来仰头漱了漱口。 卫绾的小脸粉□□白，几丝碎发粘在额头，眼角还闪着晶莹的泪花，看上去楚楚可怜，一点也不像之前那个炸了毛的小妖精。 萧生轻叹一口气，摸出一包面巾纸，撕开来，抽出一张矮身递到卫绾嘴边，“擦擦吧。” 卫绾手里拿着矿泉水瓶，“乖顺”的把嘴凑过去，面巾纸没有味道，反倒是拿着它的修长手指有淡淡的香皂味。 恶心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萧生原意是递纸巾给卫绾让她自己擦一下嘴，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直接把嘴凑过来让他擦。 卫绾见萧生不动，也没抬头，自己在萧生手里的纸巾上小狗儿似的蹭了蹭。 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巾，她的嘴唇无比柔软，萧生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动作稍微给她擦了擦。 那嘴唇动了动，是卫绾笑了。 而后萧生就觉得一股热气吹在自己手上，纸巾变得薄而柔软，紧接着，她的双唇轻轻贴上他的掌心。 就像一个轻轻地吻。 无关情|欲，甚至无关爱情，卫绾俯身垂首，充满虔诚。 像是一个艺术家对完美艺术品深深地膜拜，深深地着迷。 萧生的掌心有点痒，感受着她嘴唇的形状。 她在吻他，她的娇嫩紧贴着他的粗糙，不需要想象那个画面，光是这四个字，就足以让萧生燥热起来。 萧生停了半秒，收回手，把纸巾揉成团。 力气之大，仿佛要把方才的那次怪异的感觉一同揉碎。 “好点没有？”黎越泽轻声问道。 舒服的感觉只在一瞬间，卫绾的胃又开始翻天覆地的疼起来。 萧生刚想走，就看到卫绾捂着胃瑟缩，冷汗如浆。 黎越泽见状慌了神，只能求助的看向萧生，“萧哥，怎么办啊？” 卫绾疼的浑身乏力，胃里本就空无一物，刚刚又吐了一气儿，现在只觉眼前发黑，头晕脑胀。 摇摇晃晃就要倒，萧生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卫绾靠在他的腿上。 和她想象的一样，他的腿修长坚硬，为奔跑而生，像是裤管里藏着两截小白杨，笔直而挺拔。 卫绾稳稳地靠着，索性坐在他的鞋子上。 萧生看着卫绾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俯身去扶她，“能起来吗？送你去医院吧。” 卫绾死死地咬着牙，“嗯”字是从牙缝里发出来的。 完全的依靠着萧生的手臂站起来，低血糖让卫绾眼前一黑，直直的就要倒，萧生手臂一捞，卫绾便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 “小心一点。”萧生的声音就响在卫绾的头顶，说话的时候卫绾能听到他的胸腔在颤动，如果不是疼的要命，卫绾一定会赖在这个怀抱里好好调戏一波，再吃一波豆腐才算完，但是现在不行，她呼吸都成了困难，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要活下去。 “能走吗？”这样听起来，他的声音愈发低沉动人。 这句话白问，卫绾半闭着眼睛，小脸惨白惨白，冷汗把她的发丝粘成一缕一缕。 萧生一手搂着卫绾的肩膀，俯身，把卫绾打横抱起来。 还若有似无的在手里掂了掂。 萧生步伐很快，几步走到车前。 黎越泽先跑过去开了车门，萧生把卫绾轻轻放在车里，其他人也跟着上了车。 卫绾的头软软的靠在车门上，车开起来之后感觉更晕了。 “还没到么……”卫绾的声音很小，淹没在发动机的声音里。 但是萧生还是听到了，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卫绾的脸又苍白了几分。 “快到了，再坚持坚持。” 卫绾也没说话，又缓缓闭上眼睛。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医院离训练场不远，大约二十几分钟的车程。 萧生停好车，回头跟他们说，“你们有事情的就先散了吧，明天带你们去考试场地练一圈之后就准备考试了。” 程哥应了一声，拿起包，“行，那我就先走了，我早上有课。”又拍了拍卫绾的肩膀，“坚强点啊妹子。” 阮文宣犹豫了一会儿，没动，“我……我没什么事儿，跟你们一起吧。” 黎越泽嘴角弯起来，“嗯。” 萧生把车熄了火，从车前绕过来，黎越泽也下了车。 卫绾软软的靠着头枕，眼睛闭着，眉头微蹙，汗湿的黑发紧紧地贴着她的额头，显得她的脸更白了一点。 黎越泽心疼坏了，把身子背过去蹲下，“萧哥，帮一……” 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萧生早已经俯身，小心翼翼的把卫绾抱了起来。 先黎越泽一步。 回头，刚好对上黎越泽的目光。 这个动作，让两个人都怔忡了一下。 黎越泽没有想到萧生会这么做，直起半蹲的身子，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赶紧走。”萧生没有停步，快速走进医院。 黎越泽看着萧生的背影，若有所思。 阮文宣下了车，提醒他，“走吧。” 黎越泽这才跟着阮文宣一起跑过去。 萧生给卫绾挂的急诊号，医院很大，萧生一路抱着卫绾，走了很久，黎越泽原想租个轮椅，但是又停下了。 看萧生的样子，并没有租轮椅的意思。 第19节 卫绾很冷，半睁着眼睛，刚好能看到萧生棱角分明的下巴。 作为一个铮铮汉子，萧生的睫毛居然这么长。 像是两片小扇子。 卫绾的思维有些混乱，胃部的疼痛一路扩散，蔓延到全身，在他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感觉到她动了，萧生把她往上抱了抱，步伐又快了一些。 后面的黎越泽小跑才能跟上。 给卫绾看病的医生大约五十几岁，穿着干净的白大衣，往上瞄了卫绾一眼，了然道：“胃疼吧？” 萧生“嗯”了一声。 “什么情况啊？” “空腹吃了一颗山楂。” 医生戴上老花镜，看了一眼卫绾的病历本，“去三楼做个检查，然后把报告拿来。” ** 卫绾仰着头，“你累不累？” 萧生从一开始就抱着卫绾，三楼不高，他们也就没有等电梯，一路楼梯走上去。 萧生垂下眼睛，“不沉。”语气顿了顿，“好点了？” 卫绾没有看他，小脸在萧生胸膛上轻轻蹭了蹭，“没有。” 软而弹的触感让萧生嘴角的弧度僵了一下，目光看向前方，“老实一点。” 卫绾扬起嘴角，闭上眼睛。 最后回到医生办公室，医生把检查报告仔细看了看，一边看一边叹息。 “怎么了？” 老医师又确认了一下，摘掉老花镜，紧紧锁着眉头，啧啧两声，眼睛往上责备的瞟了卫绾一眼，“还这么年轻，这胃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黎越泽担忧道：“很严重么？” 医生拿起病历本给卫绾开药，说：“毛病倒不大，先挂个水，过会儿就能好。 黎越泽舒了口气，“哦，那就好。” 医生立时不乐意了，“你懂什么？胃病治起来最麻烦，三分治七分养没听过？想要完全好了那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黎越泽连忙点头，“是是是。” 卫绾浑身冰凉，半睁开眼睛。 医生皱着眉看着卫绾，“很疼是不是！吃个山楂就疼成这样，你说你这胃得脆弱成什么样儿！我可告诉你啊，你这胃再不好好调养，将来可有你吃苦的。” 卫绾虚虚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医生可能觉得刚才的话有些重了，缓了缓道：“好好养着，忌生冷，忌烟酒，那些辣的呀，刺激的呀都一律别吃了，问题不大但是缠人，吃一次就犯病。”顿了顿，“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医生终于满意，在病历本上龙飞凤舞的写了几种药，递给萧生的时候说，“可不能掉以轻心啊小伙子，好好照顾她，别拿青春当本钱，你别嫌我唠叨，小姑娘现在都是这个样子，到老了可就成了大问题。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萧生一顿，“嗯好。” 医生瞪了萧生一眼，把病历本往他手里一送，“拿着吧，一楼交钱，然后去挂水。” 黎越泽先接过来，“我去交钱吧萧哥，你先扶着她去挂水那屋。” ** 萧生俯身把卫绾安置在沙发上，自己直了直身子之后，坐在卫绾旁边。 卫绾手捂着胃，瞥了一眼身旁的萧生。 他弯腰坐着，手肘撑在膝盖上，留给卫绾一个宽阔的背影。 “谢谢你了。”卫绾说道。 萧生回头，看了卫绾一会儿：“出息了。” 萧生一笑，“知道说谢谢了。” 卫绾白了萧生一眼，转过头去。 萧生笑意更深。 五分钟后黎越泽回来，刚进屋就骂骂咧咧，“这是什么医院啊，交钱排那么长的队，这要是病情严重的可怎么办！” 黎越泽把小票和病历本递给护士，护士接过来便去配药。 卫绾很怕打针，事实上她对一切尖锐的东西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所以当护士拿着东西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往萧生那边躲。 “怎么了？”黎越泽问卫绾。 萧生也往这边看了一眼。 卫绾稳了稳心神，“没事。” 护士戴着口罩，熟练而冷漠的捉住卫绾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卫绾的手又白又瘦，青色的血管看得清楚，护士用酒精棉球在卫绾手背上擦了擦，凉丝丝的感觉传来，卫绾浑身一麻。 “怕打针？”声音里带着笑意。 卫绾脖子一梗，强装镇定，“不怕。” 萧生又是一笑，正准备回头，感觉到一只小手死死的攥住自己的衣角。 针头抵在卫绾的手背，她紧紧地咬着牙关。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萧生叹了口气，伸手安慰的拍了拍，“好了好了，没事了。” 卫绾不怕疼，她只是害怕针头，所以一直到扎进去，她也没敢回头。 “你们先回吧，我应该会打很久。”卫绾说。 阮文宣说，“你自己能行吗？” 卫绾点了点头，黎越泽有些犹豫，卫绾朝他笑了笑。 黎越泽看了萧生一眼，说，“那……我先走了。” “嗯。” 和黎越泽一起出门，阮文宣嘴角有掩饰不住的喜悦。黎越泽却显得心事重重。 他们二人走后，萧生转过头，“你自己真的可以？” “不可以。”卫绾说：“你得留下来陪我。” “我还有事。” “今天周六。” “……你是故意的吧？” 卫绾笑了笑，语气软下来，“我还是很痛。” 声音绵软，夹带着一点鼻音，乍一听上去没什么，仔细品下来，就有些许撒娇的意味。 输液室里非常安静，人不算多，他们旁边是一对年轻的情侣，女人在打针，男人一直细心的帮她焐着冰凉的手背。 萧生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好吧。” 说完转过头去，两人无话。 几个护士在右边的的休息室里面嬉闹，不知说了什么，一直在笑，一边笑还一边把其中的一个小护士往外推。 小护士脸庞绯红，眼睛若有似无的往萧生的方向瞟，堪堪抵挡着她们的“攻击”，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卫绾收回目光。 低下头把身子坐正，腰杆挺起来。 萧生听到声音，回头，“累了？” 卫绾纯善一笑，“有点，能把我把那个抱枕拿过来吗？” 萧生“嗯”了一声，起身把旁边一个沙发上的抱枕拿过来，放在卫绾身后。 卫绾往后倚了倚，“舒服了。” 等萧生转过头，卫绾往护士休息室扫了一眼。 刚好撞上小护士的目光，卫绾没什么表情，那双眼睛里却写满了得意。 就好像年少时在心爱的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告诉所有人这是我的本子一样。 刚刚萧生的动作就是那个名字，卫绾在告诉别人，这是我的男人。 这·是·我·的·男·人。 每一个字，都足以让卫绾兴奋起来。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输液室里。 卫绾伸出手指戳了戳萧生，“你不是说不让我跟着你的班了吗？教练？” 萧生算是发现了，卫绾平时都叫他的大名，只有在挑衅使坏的时候才会叫他教练。 但是也不想和她计较，“我说了，你听了么？” 尾音上扬，带着点无奈，像是对着一个顽劣的孩子，恼火不耐，但又一点办法也没有。 卫绾挑了挑眉，“你说我就得听？” 萧生半晌没有说话，卫绾贱兮兮的凑过去，撞了一下萧生的肩膀，“那天你真的生气了？如果我继续放肆，你真的会开除我吗？” 第20节 这并不是卫绾第一次离萧生这么近，但却是萧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仔细看她。 电影切了特写镜头，想不注意都难。 卫绾的每一寸皮肤都被放大，她的眼睛，鼻子，还有嘴巴。 她很白很白，脸庞映在自然光下面显得格外柔和，那双眼睛像是藏着一条无比清澈的小溪，永远坦然笔直，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淡色的眼珠平白多了几分疏离，但此刻，无比妖娆。 不会。 这是萧生的答案，但是他没有说出口，对于卫绾，他一点也不想纠缠。 不给她希望。 也不给自己希望。 卫绾见他半天没说话，又问了一遍，离他也更近了一些。 “嗯？你会吗？” 时间是那么刚好，他们身旁的小情侣腻在一起，在安静的输液室，每一句缠绵情话都听得分明。 男人声音轻柔的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萧生眼眸深沉平静，但是卫绾还是敏感的察觉出他眼睛里一丝细微的波澜。 卫绾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 萧生握了握拳，他感觉自己被卫绾推进了一个大坑里，怎么也爬不出来。 最可恶的是，那个罪魁祸首还在坑上看着他笑，一点救他的意思也没有。 “因为只有一天就要考试了。” 萧生开口道，看着卫绾的眸色一点一点暗淡下去，他觉得他好像凭着自己的力量从那个坑里爬上来了一点。 卫绾顿了顿，身子重新倚回沙发里，“嗯，是啊，你再忍我一天，就彻底解放了，何必费尽周折把我塞给别的教练。” 语气平平，但是听在萧生耳朵里却无比的失落，感觉像是心上飞进来一只小虫子，不咬人，但是搔得他难受得很。 微不可及的叹了口气，说：“卫绾，以后改一改随便查人的毛病。” 最后萧生还是没忍住，缓了一句。 卫绾重新转过来，认真的看着萧生。 “萧生，因为那是你，我才查的。” 萧生原本在嘴边的“那天我语气重了”被卫绾这句话噎了一下，没有出口。 他突然想起来卫绾之前的一句话。 她说，你是哪路人？我去找你。 话说到了这里，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萧生就像是一道错综复杂的题目，凭卫绾现在的本事，不管她如何努力，终究解不出来。 ** 半小时后。 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急吼吼的样子，刚一进门就四处寻找。 “我在这。”卫绾抬了抬眼，淡淡说道。 那人寻着声音看过来，刚好对上卫绾的目光。 萧生也看过去。 “我草，你这是怎么了？扎上针了还？”林子溪走过来，看着她手背上的针头道。 “小事儿，”卫绾一扬头，“你怎么过来了？” “宋小北说的。” 卫绾在方才疼痛稍稍减轻的时候给宋小北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课不能去上了，生病在医院，林子溪去找卫绾，宋小北就告诉了他。 “这位就是绾绾的教练吧？你好，我叫林子溪。” 萧生站起身，“你好。” 卫绾仰头看着林子溪。 绾绾，这个名字很值得考究。 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她。 打针的手背一温，是林子溪的手附在她的手上，“这么凉，我去买个热饮给你吧。” “不用，我不冷。”卫绾说。 “胃又不舒服了？”林子溪在卫绾身边坐下，身子朝向她这边。 “嗯。” “是怎么弄的？” “吃了一个山楂。” 林子溪听完之后颇无奈的样子，但是也没说话，因为某位大爷闭上了眼睛，一副“无事勿扰”的架势，让林子溪临到嘴边的责备咽了下去。 无奈，跟这种人相处，除了这个词，林子溪再想不出其他。 林子溪来了之后，萧生就借故要走。 “你去哪？” “我说过我有事。” 卫绾半天没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她连一个留下他的理由都想不出来。 ** 从医院走后，萧生去了修车厂。 他没有什么周末的概念，多加一份班就多一份工钱。 正换衣服，陆小军溜过来，“哥，今天张玉要来你知道不？” 萧生把制服套上，“来干嘛？检查工作？” “差不多吧，这个月业绩下降，听说张玉挨批了，这次过来肯定没有好脸色给咱们。” 萧生冷笑一声，“那个张玉连车牌子都他妈认不全，嘴里能吐出什么花儿来。” 看着陆小军还是一副怕兮兮的样子，萧生说，“一会儿他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没什么事儿。” 陆小军犹豫半晌，说：“萧哥，你说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把我们开除了？” “不会，开除了我们谁还给他干活儿啊，放心吧。” 一个小时之后，张玉果然来了，西装革履，皮鞋擦得锃亮，头上喷着发胶，头发丝根根分明，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张玉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刚一进修理部的大门，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们这的卫生还能不能搞好了哦。”张玉的口音很重，声音偏尖，说着话，手放在鼻前扇了扇。 没人理他，张玉身边的一个人说，“都过来！开会了。” 萧生从车底钻出来，不紧不慢的整了整工具带，晃悠悠的往张玉那边走，看萧生动了，众人这才放下手中的事情，走到张玉旁边。 张玉终于稍稍满意。 张玉是他们修理部的头儿，官儿不大官瘾却大，经常过来打着检查工作的名义损他们一顿，张玉是一个什么总经理的亲戚，后调上来的，没什么文化，对车一窍不通，根本不能服众。 张玉先是照例给他们一通教训，之后开始检查他们每个人的工作进度，第一个查的就是陆小军。 陆小军吓坏了，对着张玉点头哈腰的，张玉问了几个基础问题，陆小军规规矩矩的答了，都是汽车零部件的名字，张玉也听不懂，象征性的批评他进度太慢就过了。 过了会儿到了萧生正修的车旁边，萧生站在人群最后，叼着根烟，斜斜的倚着墙壁，眼睛从一众人脑袋上面看过去。 “萧生人呢？”张玉回头问道，话刚说了一半就看见后面的萧生。 他刚刚在干活儿，衣服敞开，露出古铜色的胸膛，上面还挂着点点汗珠，油亮亮的，头发稍有些乱，额头上淡淡的疤露出来。 青烟缭绕，他的眼睛眯起来。 “这儿。” 萧生吸了口烟，走到张玉面前，跟萧生一比，张玉的小身板跟白斩鸡似的，张玉只有仰头才能看见萧生的脸。 在这些修车工里面，张玉最不敢惹的就是萧生，那一身腱子肉看着就可怕，况且萧生给人的感觉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倒是没表现出来，但就是比别人多了一股狠劲儿。 张玉知道，那是长年累月积淀下来的，融进了骨子里，装是装不出来的。 所以直到最后张玉也没说什么，萧生也懒得理他，没有工夫陪这位领导过家家，等张玉过去了，萧生就重新钻到车下，继续干活。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李东最烦张玉，其他的他都能忍，唯独克扣提成这一点，李东忍不了。 他家上有老母，下有一双儿女，全家老小都指望着他挣钱。 张玉过去的时候李东正在给一辆车进行定位前检查，张玉对着那辆车又是一顿指手画脚，李东本就烦他，现在他这样一说李东更加不悦，年轻力壮的男人根本不懂得掩饰，不爽全都表现在脸上。 “怎么就不用检查了？” 李东对着张玉说道，“这辆车明显底盘和悬架都受损了，我刚查出来半轴胶套都他妈裂开了，你跟我说不用检查？那车主再出事故你来负责？” 一番话张玉也没怎么听懂，但是李东这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怼他他觉得有损颜面，稍微提高了音量：“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的领导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谁先跟我说不用检查的？” 李东一点面子都没给，梗着脖子看着张玉，一来二去，张玉心中也升起一股火，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李东忍了太久，收不住，张玉好面子，何况现在这么多人在场。 陆小军就站在李东身后，他和李东关系好，早就知道李东对张玉的种种不满，再看现在这架势，李东明显是火了，开始破罐子破摔，赶紧上前去打圆场。 第21节 “诶诶，好了好了，领导说的对，但是实际操作也要跟着程序走，咱们这行少干一步都有可能出问题，李东是急了点，领导您别见怪。” 说这话的时候陆小军一直把李东往后拉，就怕他再冲动。 李东往后退，眼睛仍旧灼灼的盯着张玉。 张玉却不是什么明白事理的人，一看有人把李东拽走了，觉得自己占了上风，说什么都要和李东理论清楚。 出口的话都带着脏字儿，李东刚平息的怒火立马又燃了起来，拨开陆小军，单手指着张玉的鼻尖，恶狠狠的说：“你他妈把嘴给老子放干净，我是给你干活的，是工作的，你没资格带着我的家人一块骂，你再说一句草你妈试试！”声音洪亮，带着一股气势。 李东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张玉步步后退，李东是个干力气活的，比他强壮很多，张玉仗着自己身边人多，声音尖锐起来，“怎么着？你还想打我？来啊！”张玉把头伸过去，“照这打！” “你以为老子不敢吗？！”李东突然出脚狠狠踹在张玉身上。 张玉被他踹的往后退了一大步，他身边的人登时怒了：“诶诶诶，干什么！想动手是不是？” 修车厂的工人们聚了过去，也都骂骂咧咧的。 场面顿时失控。 双方吵嚷起来，推推搡搡。 萧生把最后一个零部件给车装好，起身走过去，拨开人群。 李东情绪非常激动，眼圈都有些红了，手指在张玉的鼻尖指指点点。 陆小军等一众人在后面拉着，李东哪里听得进去，又是踢又是踹，拼命挣扎。 往往人到怒极，大脑是不会思考的，完全凭着冲动做反应，对外界的感知都会被怒火烧的无限放大。 陆小军死死地揪着李东的袖子，在他耳边大喊，“李东这是干什么呀，快住手！是不是疯了！和他撕破脸有什么好处！” “怎么他妈就不能撕破脸了！老子忍了他多久，凭什么总是针对老子！” 张玉那边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他身边跟着的那拨人都不嫌事大，眼瞅着拳头就要往修车工的身上打。 拉架的人越来越多，事情也越闹越大，有销售部门的人听见声音也过来看热闹，一圈一圈的把两人围起来。 人多了，李东也来了劲似的，眼看着就要挣脱众人的束缚，拳头一下一下的朝张玉靠近。 萧生皱了皱眉，摁灭烟头，大步走到李东跟前，双手捉住李东的拳头，猛地往后一绕，李东被折了一下，痛得“嗷”一声叫出来，张玉那边的人登时冲过来，拳头就要往李东脸上招呼。 “你们敢动一下试试？”萧生站在李东旁边，目光阴狠。 萧生气场很强，那些人相互看了几眼，犹豫着没有人敢上前轻举妄动。 李东想要挣扎，萧生一点也没松劲，其力之大，李东一个大男人竟被死死地控制住，一动也动不了。 “你他妈作什么！”萧生恶狠狠的声音响在李东头顶，李东听到萧哥的声音，登时冷静下来。 张玉见李东不喊了，他的气势又大了起来，“你是还要打我吗？你倒是打啊！我告诉你李东，今天我要是不把你弄死，我他妈名字倒着写！” 萧生抬头，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张玉原本还想放点狠话挽回一下颜面，现在气势立马弱了下去，什么也不敢说了。 事情闹得太大，店长也赶了过来，“都给我住手！” 猛地一声呼喝，盖过了现场所有声音，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噤声。 店长走进来，皮鞋撞击地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皱眉看着张玉和李东，半晌，说道，“跟我过来！” 走到半路，侧头对周围看热闹的人说：“都没事干吗？” 萧生缓缓松了李东的手，李东临走时看了萧生一眼，萧生目光沉静，“去吧。” 闹剧结束，李东跟张玉走了，周围的人也各自散了，修车厂里格外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陆小军心神不宁的看着电脑，动不动就往门口看过去，也没有什么修车的心思，等了半个小时，他忍不住往萧生那边走。 “萧哥，李东会没事的吧？” 萧生正在给一辆新车贴膜，头也不回，“不知道。” 原本是想到萧生这找点信心的，没有想到萧生给出这样的答案，陆小军蔫了下来，垂头丧气的走回去。 萧生心里也烦，忙活了一阵坐在旁边抽烟。 手里拿着手机随意摆弄，不知怎么就调了照片出来，看到了卫绾留在他手机里的那张自拍照。 画面光线不好，但是卫绾很会找角度，明暗掌握的极好，她的脸在整个画面里面显得尤为和谐，明明是在乱哄哄的早点摊，但是因为滤镜的关系，让后面的杂乱感变得艺术起来。 加上卫绾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乍一看上去竟有种艺术片的感觉。 萧生看着看着就笑了一声。 …… 你为什么没加我微信？ 没看到。 说谎。 …… 萧生将手机调到微信界面，找到新的朋友那一栏，点了同意。 正准备收起手机，脑海中又想起了卫绾的那句话。 萧生的动作顿了顿，复又把手机拿出来，把卫绾的照片删掉。 【你的路在哪？我去找你。】 【我走的根本不是路，是悬崖。】 你找不到我，也不能找到我。 ** 卫绾回到寝室，晚上的课也没有去上，修图一直修到八点多，叫了份外卖，一边吃一边看手机。 萧生同意了她的好友请求，他的朋友圈里面什么也没有，但是卫绾还是翻了好几遍。 卫绾对着空空的聊天界面看了好久。 【在干嘛？】 这样问他一定不会回复，卫绾连按删除，界面再次空下来。 卫绾斟酌了一下，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敲击：【科目二如果不过，还是不是你带班？】 像萧生这种人，只有问他和驾考有关的内容，他才有可能理她。 轻点发送，卫绾把手机放在桌子前面，打开外卖盒子开始吃饭，吃了好一会儿，抬头看了眼手机。 没有回复。 卫绾叹了口气，慢悠悠的把剩下的晚饭吃完，继续开着电脑修图。 卫绾是一个专心的人，尤其是对待艺术，她修图或者画画的时候，连烟都不会抽。 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卫绾不知不觉已经在桌前坐了三个小时。 就在她伸懒腰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 卫绾赶紧拿起来看。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卫绾还是看了很久，看到几乎不认识。 他说：不是。 ** 考试那天飘起了雨丝，又轻又细，像雨也像雾，冰冰凉凉的，碰触到皮肤上能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 潮湿的空气把什么都弄的黏黏的，卫绾刚刚洗完澡，可还是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长出青苔来。 宋小北穿好衣服出来，卫绾背上包，和宋小北一起来到驾校，宋小北有点紧张，一路上都揪着卫绾的袖子不放。 进了驾校的门，卫绾一眼就看见了萧生，他的身高太引人注意。 他正和另外一个教练聊天，稍微有些驼背，嘴角微微上扬，眼角眉梢透着一股痞气。 蓦地，好像感应到了什么，萧生突然回头。 目光相碰，只一下，萧生便转回去。 卫绾也默契的低下头，没有同他打招呼，反倒是宋小北激动地晃着卫绾袖子，“绾绾你看，那个就是我的教练。” 宋小北指着萧生对面的那个人，卫绾笑了笑，“你不是说他凶吗？” 宋小北撅了噘嘴，“刚开始是挺凶，后来相处下来发现他人其实还不错，而且车开的超好，现在快考试了，还觉得有点舍不得呢。” “那过去和他打个招呼吧。” 卫绾和宋小北走过去，卫绾仰头看着萧生。 萧生有一个小习惯，就是每次和人说话的时候会习惯性的偏向对方一点，给人一种温柔亲密的错觉。 就好像现在，他右边的肩膀稍稍低一点，身子偏向卫绾，低着头问她：“怎么了？” 雨突然停了。 天空亮了起来，将心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一切都太清晰了。 卫绾几乎能感觉到萧生身上的热度，他的呼吸，和他有力的心跳。 他的脸就在她的眼前，稍稍侧头，她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 一眨一眨，像是羽毛，轻轻地拂在卫绾的心上。 “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 鬼使神差的，卫绾说出了这句话。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 鬼使神差的，卫绾说出了这句话。 第22节 卫绾走在前面，她依然光着两条长腿，上身罩着一件宽大的卫衣，卫衣不算长，但是从萧生的角度看过去，卫衣下沿堪堪淹没卫绾的臀部。 看不到她短裤的边。 她的腿很白，很细，在阴雨天气里显得格外扎眼。 腿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凹窝儿，比别处更白一些，能看到青色的血管，由两条软筋连着，柔弱而坚韧。 他抱过她，知道她的皮肤触上去是什么感觉。 萧生下意识的搓了搓手指，不想回想起那种感觉。 但也只是徒劳。 ** 驾校的场地后身有一堵墙，隔开驾校和外界，那一面是一栋居民楼，也是后身，没有单元门。 背过去，里面的位置几乎没有人能看到，驾校堆了不少杂物在那里，显得十分凌乱，但是也很好的隔开外界的视线。 卫绾走进去，萧生在外面停下。 “过来。” 卫绾站在一对杂物中间，身影格外鲜明，脸庞如白月，皎洁干净。 萧生看了卫绾一会儿，走进去。 “干嘛？” “我紧张。” 萧生低头一乐，“你开的好，不用紧张。” “不是。” “什么不是？” “就要吻你了，我紧张。” 话音方落，卫绾突然踮起脚，手臂勾住萧生的脖子，萧生丝毫没有防备，被她勾得身子一沉，卫绾顺势吻了上去。 他的嘴唇和她想象的一样，唇齿轻柔，带着一点厚度，卫绾深深地陷入其中。 像是沼泽，把卫绾一点点埋没，她不想挣扎，心甘情愿的沉沦。 他没有吃早饭，嘴里有一股干净的薄荷牙膏的味道。 卫绾的手抚着萧生的后背，她感觉到他背上一块一块坚硬的肌肉，感觉到中间那条背沟。 那么性感，那么温柔。 萧生被她撩得浑身火热，紧紧咬着牙关，肌肉紧绷。 呵，男人啊…… 卫绾感觉到他的克制，变得愈发温柔，轻轻咬噬他的嘴唇，辗转吸吮，也不着急，把控着节奏，一点一点，与其说是轻吻，不如直接说是勾引。 火候差不多了，卫绾缓缓地，伸出丁香小舌，在他的牙根扫过。 萧生一个激灵，一股电流顺着他的脊柱一路往上，直冲天灵盖，引线噼里啪啦燃成灰烬，烟火“轰”的一声在萧生脑中炸开。 卫绾感觉到一条铁臂突然搂住她的腰身，一只大手扣着她的后脑，身子猛地一转，后背贴在墙上，眼前一暗，萧生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太阳。 两具身躯紧紧贴在一起，卫绾感觉到他的身体起了变化。 坚硬，火热。 萧生的手臂撑在墙上，俯身看着卫绾，刘海垂下来，那双黑眸里仿佛有无数的话想要说。 卫绾松松的靠着墙壁，仰着头，眼睛里满是不羁和骄傲，眼尾微微上挑，冷且媚。 萧生死死地盯着卫绾，他火热的体温几乎要把她融化。 “你玩过头了……”萧生的声音低沉嘶哑。 卫绾浅浅的笑，红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来吧，萧生……” “生”字说了一半，就被萧生的吻堵在了嘴里。 他的铁臂紧紧地箍着卫绾纤细的腰身，她被吻得轻轻喘息，在他的怀里，她一点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她真真切切的体验到了男人和女人力量上的悬殊。 卫绾仰头看着他。 她没有化妆，白净的脸上染上绯红，眼睛蒙上一层水汽，没有了方才张牙舞爪的架势，只剩下潺潺的温柔。 “萧生……” 她喜欢他的名字。 准确的说，她喜欢他的一切。 四目相对，空气静谧。 “萧生！” 外面的场地传来一声呼喊，萧生瞬间回神。 身子离了卫绾，缓了一下，朝外面应了一声，“怎么了？” “你在里面干什么呢？”外面的那个人说。 萧生低头看了卫绾一眼，嘴角弯起来，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 “捉老鼠。” “哦，我就是告诉你一下，快到时间了。” 喊他的人就是张岩，之前和萧生聊天聊得好好的，一转眼他就不见了。 张岩回过头，挠挠后脑，“捉老鼠？闲着没事捉什么老鼠？” 刚走了一半，就听见后面仓库里面传来“咚”的一声。 ** 卫绾看着萧生，冷笑，“你说谁是老鼠？” “还能有谁？” 萧生说完就要走，空间狭小，卫绾一个侧身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干嘛？想走？”卫绾耍起无赖，“不准走！” 萧生没理她，准备从她身边绕过去。 卫绾一脚踢在墙上，“咚”的一声，长腿横住萧生的去路。 萧生双手抄兜，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想怎样？” 卫绾无所谓的转过头，“把话说清楚。” 萧生轻蔑的笑了笑，伸出手，捉住她的手腕往后绕。 卫绾的身子灵巧的一转，一个飞腿朝萧生扫过去。 不想萧生反应奇快，往后一撤，卫绾踢了个空。 萧生挑眉：“哟？会功夫？” 萧生趁势快速出手，拉着卫绾的脚腕往后一拽，卫绾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倒，萧生赶紧松手揽住她的腰身。 卫绾冷冷一笑，突然转过身，胳膊肘狠狠往后一推，萧生没躲，一只手就挡住了她的攻击。 顺势捉住她的两条手臂，控制在自己手里。 “偷袭这个习惯可不好。” 卫绾的手被她控制的不能动弹，拼命地挣扎，萧生斜斜一笑，突然松手，卫绾依着惯性往后退了几步，“咣”的撞在身后的一堆杂物上，上面的杂物被她这么一撞摇摇晃晃就要倒，萧生眼疾手快的把卫绾把前一拉，她身后的几个破箱子从桌子上哗啦啦的滚了一地。 张岩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萧生这是什么情况？捉老鼠用得着这么大阵仗？ 卫绾毫无防备的撞得后背一疼，一把把萧生推开，恶狠狠地瞪着他：“卑鄙！” 萧生摊了摊手，潇洒的往外走。 卫绾抿了抿嘴，突然出脚横着扫出去，萧生回头，伸手挡了一下。 卫绾没完没了，萧生索性直接拉住她的脚踝，卫绾趁势往前一扑，手臂把住萧生的肩膀，脚往上一蹬，双腿立时缠上萧生的腰身。 像一只树袋熊一样牢牢地挂在萧生的身上。 “走吧。”卫绾低头看着萧生，眼睛里面满是得意：“有种就这么出去。” “下来。” 卫绾坚定地相信自己占了上风，丝毫没有退让，继续挑衅：“怎么？不敢？” 萧生有一瞬的无语，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这副德行。 手往后伸捉住她的手，轻松一拨，卫绾的手腕就被他抓在手里，没有了手的支持，卫绾重心不稳，摇摇晃晃的要掉下来，卫绾还是不死心，两条腿死死的缠着萧生。 不下不下就是不下！ 萧生拉着她的手往后仰，卫绾越来越使不上力气，但还是憋着气和萧生较劲。 萧生缓缓俯身，卫绾离地面越来越近。 这个姿势，萧生占尽了上风。 “草！你给我停下！” “错没错？” “……” 萧生又往下了一点，“嗯？错没错？” “……错了。” “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你他妈快放我下来！” 萧生顿了顿，“不许说脏话。” 第23节 卫绾都要哭了，“……好，萧大哥，萧爷爷，您能放我下来吗？” “好。”萧生满意了，直起身子，把卫绾轻轻放到地上。 一出去就看见探头探脑往里看得张岩，萧生和他打了招呼，“人齐了吗？” “啊？哦，齐了齐了……你捉到老鼠了吗？” 萧生低低一笑，“嗯，捉住了。” 话音刚落，从里面又走出来一个人，低着头，也不说话，直直的往前冲。 张岩纳闷了，那不是卫绾吗？ 怎么……头发也乱了，衣服也歪歪扭扭的，看上去有些懊恼。 再看萧生，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张岩：卧槽我发现了什么？！ ** 考试依然是萧生开大客车送他们，卫绾和宋小北坐在第一排。 萧生心情好极了，带着笑意点了根烟，感觉到后视镜里有一双目光愤愤的瞪着自己，萧生笑意更深。 快考试的时候要发身份证，发到卫绾这里，萧生没有直接给她。 而是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照片，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卫绾：“！” “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来！” 萧生回头，斜斜一笑，“别闹，快点进去。” ** 在休息室等待的时候，卫绾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手里无意识的把玩着自己的身份证，看着鞋尖发呆。 休息室里面非常嘈杂，各个驾校的学员聚在一起，大家都显得十分兴奋，大声的周围的人聊天。偶尔有严厉的交警过来镇压，不准他们吵嚷。 黎越泽他们三人原本聊得火热，交警来过之后改成了聚在一起小声说话。 像是夏天蚊子的声音，听不真切，但是格外扰人。 卫绾觉得压抑，起身走到窗边。 天阴沉起来，没有风，闷着一场将下未下的大雨。 外面能看到考试场地，一辆一辆的驾校车慢悠悠的开过，这个窗子的正下方是一个停车场，看上去像是新建的，地上的沥青还十分干净，稀稀落落停着几辆车。 旁边的楼是交警队的办事处，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萧生拿着学员的资料从办事处出来。 路上张岩叫住他，萧生回头等了他一会儿，两人一起往这边走。 卫绾从兜里摸出根烟，看到萧生之后就忘了点火，一直捏在指尖。 目光一路追随着萧生，直到他进了楼里，看不到了，卫绾才想起掏出打火机，把烟叼在嘴里点了火。 卫绾连抽了两根烟，在她就要点燃第三根的时候，萧生忙完了事情，走进休息室。 “有火吗？” 卫绾没看到萧生过来，被这声音唬了一下，仰头看了他一眼，随手把手里的火机在空中轻轻一点，火机绕过萧生，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准确的飞进墙角的垃圾桶里。 萧生老早就看到了卫绾，她一个人站在窗边抽烟，和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身上带着一种莫名的沉郁。 烟雾缭绕中卫绾笑的又贼又美，下巴一扬，烟咬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有，要么？” 萧生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烟来，两根手指夹着，正要对上卫绾的烟头，卫绾往后一撤。 “用手解决？” 眼风一挑，坏笑着看着萧生。 用手解决，还是用嘴解决。 这是一个一语双关的游戏。 萧生斜斜一笑：“不然呢？” 话题又轻巧的抛了回去，萧生才不傻，怎么可能上了她的当。 卫绾自知在文字游戏上不是他的对手，白了他一眼，不高兴了，转头看着窗外，“不给了。” 萧生：“……” 天气越来越沉闷，萧生一根烟抽完，也快要轮到卫绾了。 “我要准备下楼了。”卫绾仰头看着萧生。 “嗯，稳点开。” “你能抱抱我吗？” “嗯？” “抱抱我，我害怕。” 萧生笑了笑，“现在知道怕了？” 话没说完，卫绾的手臂就缠住了他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胸口。 人来人往，萧生没说话，紧绷的身体却在她的怀抱中慢慢放松下来。 就在他回过神来，要把她推开的时候，卫绾自己先放开手。 “谢了，教练。”话说的规规矩矩，表情也是极难得的乖巧。 ** 卫绾在场地外等候，阮文宣排在她的前面，先考完出来，在入口看到卫绾，笑眯眯的和她打招呼。 “我过了。” 阮文宣的笑意掩藏不住，把卫绾也感染了，“恭喜你啦。” 阮文宣抿了抿嘴，“你也加油。” 卫绾轻笑了一声走进场地。 开门上车，系好安全带，把电脑里的信息录入进去。 正准备挂挡，突然听到外面一声呼喊。 “卫绾！” 卫绾抬起脸。 萧生站在远处的山头上，高高的朝她挥手。 他今天难得穿的正式，黑色衬衫加黑色长裤，卫绾早就知道他身材很好，平时穿的宽松看不大出来，现在衬衫勾勒出他的宽肩，腰线往上一提，整条长腿全都显露出来。 “慢点开！别害怕！” 那一刻，卫绾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久违的安全感将她包围，像是离家许久的小孩终于找到了依靠。 她想立刻冲过去和他拥吻。 有一瞬间卫绾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好像除了萧生，再也不会爱上谁了。 因为，谁也比不上他。 ** 卫绾开的很顺利，直接满分通过，下车的时候，萧生在终点等她。 卫绾迫不及待的飞奔过去，刚要张开双臂，蓦然看到萧生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黎越泽拍了卫绾的肩膀一下，“行啊你，一次过，真厉害。” 萧生也笑着看她，但不知怎么，卫绾的热情一下熄灭，心里窜出一股火来。 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黎越泽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后脑，“这是怎么了？” 萧生看着卫绾细瘦的背影，“累了。” 宋小北也过了，在路上十分兴奋，卫绾却是蔫蔫的，也不说话，懒懒的靠着椅背。 萧生通过后视镜看了卫绾一眼，卫绾扭头看着窗外。 她的侧脸很安静，事实上她整个人都是安静的，像是大海，深沉宁静，难起波澜。 但是一旦失控，一定就是滔天巨浪，无法挽回。 到了驾校，萧生带着学员去录指纹，为科目三做准备。 卫绾一直很沉默，按部就班的完成录入，一句话也没和萧生说，等程序都结束，直接和宋小北一起离开，等到萧生忙完了想起卫绾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很久了。 竟连句道别也没有。 萧生想起考试前卫绾的那个拥抱，和她抽烟的身影。 萧生知道，她早就和他道过别了。 回程的路上，那场闷了很久的大雨，终于下了起来。 卫绾坐在出租车上，豆大的雨点砸着车玻璃，发出“噼啪”的清响。 行人急着避雨，用手里的物件遮在头顶，匆匆忙忙的往前跑。 卫绾看着看着，就开始发呆，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没想。 ** 那场雨之后，好像一下就到了秋天，气温迅速下降，卫绾也不再光腿了，老老实实的穿起长裤短靴。 不用每天早起练车，生活回到了正轨，卫绾却有些不适应，课业不算忙，连续几天的无所事事之后，卫绾给自己接了很多工作，生活才终于像点样子。 拍照，修图，再去拍照，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第24节 萧生这个人好像真的离她远去了，偶尔路过驾校所在的那条路，还是会停下来寻找，但是一次都没有遇见过他。 他没有在她的生活出现过，却时常出现在她的梦中。 半个学期过得很快，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新年就要到了。 卫绾最烦冬天，她很怕冷，整个假期除了林子溪找她出去了一次之外，就一直在家窝着。 她把之前拍过的最后一组作品传给李浩，一年的工作就算完成。 在家闲着无聊，想起之前她曾申请过一个微博，粉丝还不少，平时也不怎么上，只有李浩让她宣传美文app的时候才用得上。 刚刚卫绾把家里的一套茶具翻了出来，是周暮泽在一个什么拍卖会上拍到的，好像说是哪一个朝代的真品，卫绾也记不清楚了，她就是觉得还挺好看的。 放在桌子上摆好，卫绾拿出相机，“咔擦”“咔擦”拍了几张照。 卫绾构图和光线掌握的很好，即使没怎么修图，看上去也很有意境。 上传微博，发送。 仅仅几分钟，就已经收获了三百多个赞。 卫绾也懒得看评论，玩够了，自己倒在被子里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天黑，苏姨把卫绾叫醒，她睡得太久，脑子还有些迷糊，微博忘了关提醒，手机一个劲儿的震。 卫绾摸出手机来看，大都是评论点赞，还有不少私信。 卫绾原本不太看这些东西，好巧不巧，她看的这一眼，就刚好看到了那条骂她的私信。 博主名叫“菁菁复菁菁”，连续发了好几条，都是骂她的，从作品到人品骂了个遍。 卫绾也不是软柿子，如果她没看到也就算了，既然她看到了，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谁说网上就能随便欺负人的？ 卫绾随手回复一句“去nmb”。随后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跟着苏姨下楼吃饭。 ** 过年之前下了一场雪，不算大，在地面上覆了薄薄一层白色。 苏姨着手把家里装饰一新，大红的春联和福字贴上之后，平时冷清的家里顿时喜庆起来。 苏姨和秦叔在贴对联，卫绾就拿着相机在院子里随便拍，看到什么拍什么。 拍完之后就上传到微博上，自从收到那条骂她的私信之后，卫绾发微博的热情明显高涨。 不是讨厌我吗？那我就经常出现在你眼前。 你能把我怎么样？ 大年二十九，家里的布置也基本完成了，苏姨端着水果，站在卫绾房门前犹豫了足足半分钟，半分钟后腾出手来敲了敲门。 卫绾正在修图，只看了苏姨一眼就明白了，“有话跟我说？” 苏姨把水果放下，顿了顿，说：”绾绾，大少爷刚刚打来电话，今年想接你回家过年。“ 卫绾放在鼠标上的手停顿了一下，“嗯，我知道了。” 窗外的暮霭沉下来，夕阳只剩下一点橙色的光芒，花园里的灯还没有开，正是一天之中最昏暗的时候。 卫绾抱着双腿窝在椅子里，看上去小小的一团。 屋子里面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幽蓝的光映在她的脸上。 卫绾回过头，笑了笑，“苏姨，你不用夹在我们俩中间觉得难做，我会回去的，没关系。” 苏姨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卫绾会说出这种话，心里觉得欣慰。 苏姨走后，卫绾看着电脑发起呆来。 五分钟后，卫绾站起身，脚有些麻了，她把自己的大箱子拎了出来，过去住，想必不是一天就能回的，应该会有很多东西要收拾。 ** 赶到周家大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秦叔开车把她送过来。 她进屋，周暮泽亲自给她开的门。 “小绾。” 周暮泽穿着深蓝色的衬衫黑色长裤，头发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剪短了一点。 上次见面，卫绾回想了一下，大约是在一年以前了。 周暮泽把卫绾带到客厅，递给她一杯热水让她暖和一下。 卫绾嘴里还嚼着口香糖，把杯子抱在手里，眼睛环视四周，“你新装修了？” 这栋房子买下来的时候就已经不算新了，周暮泽的父亲很喜欢沉重有时间感的东西，所以斟酌了很久最后买下了这一栋。 父亲去世之后周暮泽一直想要重新整修，但是工作一直很忙，没抽出时间。 “觉得怎么样？” 卫绾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周暮泽的眼光没得说，在商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收集了不少好东西。 “这个青瓷瓶，你看它的花纹，像不像一直展翅的凤凰？”周暮泽跟在卫绾身后，一点一点的给她介绍，“你不是说你喜欢凤凰吗？这瓶子我找了挺久。” 卫绾脚步一停，嘴里的口香糖也忘了嚼，回过头，“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哥，我早就不喜欢凤凰了。” 周暮泽说话做事永远不急不躁，给人一种十拿九稳的感觉。 他当然听出了卫绾话里的意思，但还是笑眯眯的问，“嗯，那你现在喜欢什么？” 卫绾嘴里的口香糖嚼的快了些：“草泥马。” 晚上卫绾住在自己的房间，周暮泽把家里的装修风格全都改了，唯独卫绾这间，几乎没有动什么。 熟悉，但是也格格不入。 卫绾认床，努力了很久都没有睡着，索性坐起来，看着窗外抽烟。 一根接着一根。 周家大宅地处繁华的c市，不夜之城，天上没有什么星子，反而被路灯映得一片昏黄。 树叶子早就掉光了，干枯的树木枝桠像是向天乞讨的手。 黑暗之中，时间变得缓慢又安静，不知过了多久，卫绾回过神来，拿出手机。 四个月过去了，那串号码依旧无比清晰—— 按下过无数次，也删除过无数次。 这一次卫绾一点也没有犹疑，她想他，想得心尖发疼。 后半夜两点，萧生的手机响了，他竟然还没睡，接起电话的时候声音是清晰的：“喂？” 反倒是卫绾愣了一下，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像触了电似的浑身一麻。 她换了一只手拿手机，清了清嗓：“是我。” 那边的声音好像带了点笑意，“嗯，我知道。” “你还没睡吗？在干嘛？” 萧生那边有些嘈杂，卫绾问完这句那阵声音逐渐小了，他似乎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还顺手关上了门。 “几个朋友过来聚，喝的有点多。” “那你有没有喝酒？” “喝了一点。” 似乎就这么顺利的话起了家常，没有一点不自然，不像是四个月不见的样子。 窗棂上有一小块漆快要掉了，卫绾伸出手指想把它抠下来。 “那你有没有喝醉？” 萧生似乎又笑了一下，黑暗中视觉受限，其他感官似乎格外灵敏，这道低沉的笑意传在卫绾耳朵里，她觉得脸有些发热。 “醉了。” “醉了怎么还能给我打电话？” “……是你给我打的。” 卫绾觉得自己有些挫败，咬了咬嘴唇，抠油漆的手指愈发大力。 “是不是有什么事？”萧生问。 卫绾没答，眼睛却因为萧生的问话有些湿润，卫绾咬着牙忍住。 长久的沉默。 卫绾缓过来一点，看着昏黄的天空，“想你了呗，你有没有想我啊教练？” 又叫他教练，萧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有。” 卫绾无端觉得委屈，撇了撇嘴，“你还在带班吗？” “嗯。” “新学员怎么样？有漂亮的吗？” “没有。” 卫绾终于高兴了一点，嘴角都不自觉的上扬，“那有聪明的吗？” 萧生明白卫绾的意思，轻声说：“都比你乖。” 卫绾“嘁”了一声，手一使劲，那块油漆终于掉了下来，干掉的油漆刺进了卫绾的指甲里，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 卫绾甩着手指，“没事。” 卫绾没觉得两个人聊了多久，挂掉电话的时候看了眼手机，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 手机都有些热了。 第25节 萧生最后被他的朋友叫走，才不得不匆匆挂了电话，不然，还会更久。 卫绾搓了搓眼睛，把窗子关上，冷风吹得地板冰凉，她跳了几步跳上床，一觉到天亮，梦里自然有他，这次格外清晰。 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一点了，昨晚忘记拉窗帘，睁眼的时候阳光直接照在她的脸上。 红姨过来叫她，卫绾坐起来，头昏昏沉沉的。 红姨是周暮泽家的佣人，干了十多年了，周暮泽疑心重，不放心新人来家里，所以家里的佣人不算多，但都是卫绾熟悉的。 下楼，周暮泽不在，红姨说有朋友叫他，现在出去了。 卫绾一个人吃完午饭，外面鞭炮突然响起来的时候，卫绾才想起来今天是新年。 她和周暮泽早已经没有什么家人了，以往过年周暮泽都会请些朋友到家里来，今年也不例外。 卫绾不常在周家大宅过年，不知道周暮泽这个习惯，所以他那些朋友过来的时候，卫绾还愣了一下。 “这位就是卫小姐吧？你好你好，我叫曹俊。” 大冬天的，男人依旧西装领带，伸着手，还不等卫绾回握，周暮泽走了进来。 “你手太凉，不用握了。” 曹俊立马改口，“你看我，竟然忘了这茬。”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周暮泽请的朋友不多，有几位带了老婆过来，饭桌上几个男人聊地产聊得热火朝天，卫绾和那几个女人坐在一起。 她谁也不认识，但是一点也不妨碍聊天。 家里太热，卫绾的脸上泛着闷红，电视里放着春节晚会，几个穿着大裙子的主持人在念对联，播音腔，声音清脆，一成不变。 卫绾听着听着就有些困了，打了几个哈欠。 这时周暮泽从那边看过来，“困了？” 卫绾点点头，“嗯。” “上楼睡一会儿吧。” 卫绾也没拒绝，和桌上的人打了招呼就上楼了。 楼上还能听到楼下说话的声音，但已经小了不少，卫绾也没开灯，摸黑找到自己的屋子，看了眼时间。 鞭炮的声音非常响亮，远处炸起一个又一个的烟火，像是鲜花突然绽放，映得房间光影绚烂。 卫绾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五十。 刚刚在下面困得不行，上了楼却睡意全无，躺在床上打了会儿手游，十分钟之后，卫绾拨了一通电话。 “嘟——”卫绾勾起嘴角。 “嘟——”连呼吸都是轻快的。 “喂？” 卫绾笑容一僵，手脚瞬间冰凉。 “喂？你找谁？”卫绾没说话，那人又问了一遍。 “萧生呢？” 半晌，卫绾对着电话里的那个女声冷冷的说。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萧生呢？” 半晌，卫绾对着电话里的那个女声冷冷的说。 那人恍然大悟，“你找萧哥啊。”把手机拿开了些，朝着一个方向喊道，“萧哥，电话有人找。” 脚步声由远及近，萧生把电话接过来，“喂？” “刚刚是谁啊？” “一个朋友。”萧生那边非常嘈杂，卫绾能清晰的听到那边人在说话。 ——萧哥干嘛呢？过来啊。 ——别吵，萧哥和女孩打电话呢。这是刚刚接电话的那个女人。 ——卧槽！那人似乎顿了顿，都他妈给我闭嘴，别耽误萧哥的好事！ 那边瞬间安静了。 萧生顿了顿，把电话拿开一点，“吃你们的，哪那么多话！” 他那边人很多，连续两天都非常热闹，卫绾在脑海中想象那边的画面：男人们聚在一起喝酒，有的打着赤膊，屋子里面可能很热，开着窗子，雪花儿飘进去，落在流理台上，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因为大家都在忙着做年夜饭，包饺子，嬉嬉闹闹，没有闲人站在窗前边抽烟边打电话。 萧生一定是里面最能喝的那个，和兄弟们说起荤话来也不含糊，但他能掌握局面，那帮浑小子很听萧生的话。 “今天过年，几个不能回家的兄弟来家里，有几个带了媳妇儿。” 那边安静了，萧生的声音就明显起来，很难得的解释，但是卫绾好像并没在意，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新年快乐。”窗外的烟花映在卫绾的眼睛里。 “嗯？”萧生似乎抬头看了眼钟表，“新年快乐。” 之后他们没聊几句，那边总有人叫他，卫绾也只能匆匆挂了电话。 过了十二点，烟火少了，房间里愈发安静黑暗，卫绾坐在床上，手里还握着手机，许久都没动。 一个小时之后，周暮泽上来看她，见她还没睡，叫她下楼吃年夜饭。 楼下的人还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一点疲惫感都没有。 红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又是鱼又是肉，卫绾却没什么味口，坐在周暮泽旁边慢悠悠的吃。 “嗯！”说话的叫涂庆国，和周暮泽有生意上的往来：“周总这道菜做的真是好，肉质软嫩，特别入味儿，卫小姐不尝尝？” “叫我卫绾。” “诶好好好。” 卫绾不爱吃肉，只夹了一点。 “没有胃口？”周暮泽放下筷子，扭头问她。 周暮泽虽然是黑道出身，但是教养很好，食不言寝不语是他一直遵守的。 卫绾笑了笑，“不放鞭炮吗？” “什么？” “过年不放鞭炮总觉得没有年味儿。” “有的！”曹俊说，“我来的时候带了一箱鞭炮过来，你要是想放，一会儿咱们一起。” 卫绾总算提起点精神，笑了笑，“好。” 曹俊带来的全是上等的礼花，点燃之后在天上炸开，声音不大，但是非常漂亮。 卫绾却觉得索然无味。 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曹俊跑来跑去的点引线，大冬天的竟跑出了一脑袋的汗。 “卫绾你看，好不好看？” “嗯，”卫绾挤出一个笑容，“好看。” 接近凌晨三点，卫绾才终于上楼洗澡睡觉，原本困得不行，但是躺在床上却睡意全无。 黑暗中又想起萧生，他那边过年，会是什么样子呢？ ** 在周家大宅呆了四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空闲的时候有过给萧生打电话的念头，但是最后都忍住了。 第五天，卫绾难得起了个大早。 红姨看到卫绾下楼还愣了一下，卫绾神清气爽的和红姨打了声招呼，吃了早饭就上楼了，锁着门，一直都没有出来。 阳光肆意的洒进房间，灰尘无所遁形，卫绾坐在地板上，打开床下最底层的抽屉。 周暮泽没有动这房间的装修，也就没有房间里面的东西。 卫绾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抽了张面巾纸把上面的灰尘仔仔细细的擦去。 照片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儿，背景是纯黑色，但是两人的笑容却非常灿烂。小女孩嘴上还有几道污渍，女人温柔的看着她。 …… “来，小姑娘，看镜头……”摄影师放下手里的相机。“怎么不笑呢？” 卫青河扭头看了女儿一眼，然后朝摄影师笑了笑，“她爸爸前几天出差了，她不太高兴。” 摄影师想了想，“这样吧，”从兜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卫绾，“小姑娘，爱不爱吃巧克力呀？” 卫绾不到五岁，看到吃的就什么都忘了，大眼睛清澈明亮，紧紧盯着摄影师手里的巧克力，脸上写满了“我想吃”。 “小卫绾笑一笑，叔叔就给你好不好？” 卫绾不管那个，馋急了什么都答应，“那你先给我吃一口，我再笑。” 声音奶声奶气的，小小年纪就知道讨价还价，把摄影师也逗笑了，“好吧好吧。” …… 卫绾的手指抚着照片上的女人，目光缠绵。 “五年了，”卫绾轻声说，“您走了五年了，妈妈。” 你有没有想我？ ** 初七的时候卫绾想要回家，周暮泽本想留住她，但看卫绾丝毫没有留下的意思，也就没有开口。 第26节 “几个月前苏姨说你考了驾照，我给你定了辆车，现在到了，我让人直接开这辆送你回去吧。” 卫绾跟着周暮泽去车库看了一眼，是一辆红色的宝马。 “谢了。”卫绾无所谓的一笑。 “小绾，现在情势好了，有空就回家呆着吧，没有关系了。” “我可不敢，被你赶出来的感觉，我到现在都还记着呢。”卫绾回眸轻快一笑，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不过你要是叫我，我会回来的。” 周暮泽敛了神色，“小绾，不要任性。” “你放心吧，我还没浑到不认你的地步，咱们依然是好兄妹。” “小绾！” 周暮泽面带愠色，不耐的看着卫绾。 “好了，哥，”卫绾上了车，摇下车窗，朝周暮泽挥手，“再见。” ** 君君得知卫绾买车之后非常兴奋，周暮泽给卫绾买的是运动款，踩下油门之后动力十足，君君试开了一圈，喜欢的不行。 “这么喜欢让你老爸给你买一个，”卫绾喝了一口酒，说，“看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君君配合的吸溜了一下，“我爸一直不放心我的手法，不敢让我开，林子溪那个小气鬼也不借给我，就你最好了。” 卫绾懒散一笑，他们聊起了车的话题，牌子性能卫绾都不太懂，就坐在一边偶尔听几句。 在哪儿都比在周家大宅舒坦。 卫绾长舒一口气，倚在沙发里。 “绾绾，周末去泡温泉吧。”君君推了推卫绾。 “市内的温泉不都玩遍了么？” “咱们开车去a市呗，也不远，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我爸他们刚去过，好像还不错。” 林子溪听了这话，附和道，“行啊，冬天泡温泉最好了，卫绾，你都在家宅了一个冬天了，还不动一动？” 卫绾乐了，斜眼看林子溪，“你什么时候学起养生来了？”眼睛一闭，“跟苏姨一样。” 君君说：“去吧绾绾，咱们一起。” “我不想去。” 君君还想说什么，卫绾补充道：“你要是想开车就自己开走吧，钥匙留给你。” 君君眼睛都亮了，“我靠绾绾！你真是我见过的最酷的女孩子了！” “借你车就酷？” 君君扁扁嘴，手臂缠着卫绾，“借不借你都酷。” 周末，卫绾也没在家呆着，刚下过一场大雪，趁着还没化，她背着相机去了山上，想拍一点雪景。 大清早就去了，只拍了几张朝阳天就又阴了，光线非常不好，卫绾恼火的骂了句愚蠢的天气预报，准备收拾东西回去。 林子溪的电话这个时候进来，“卫绾！君君出事了！” ** 雪天路滑，他们走的是盘山路，君君车技不行，加上阴天视线受阻，在转弯的时候没有减速，等到看到对面来车的时候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和对面那辆面包车直接撞在一起。 值得庆幸的是面包车车速不快，看到君君驶过来的时候及时踩了刹车，所以两方都只受了轻伤。 君君就是一外强中干的主儿，平时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怕的样子，真正到了关键时刻，根本指望不上。 全靠林子溪和他们交涉。 出事的地方离s市不算远，卫绾打车赶过去的时候，交警正在处理。 两辆车停在那里，面包车受损严重，车前盖瘪了一块，卫绾那辆车还算轻一点，右边的车灯碎了一地。 卫绾下了车，君君看到卫绾，“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卫绾一边安慰君君，一边向林子溪询问事情的原委。 林子溪讲完，君君哭的更大声了，“怎么办啊绾绾……我把你的新车弄坏了。” 卫绾有些哭笑不得，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没事，修一修就好了。” 君君的胳膊受了点轻伤，嘴里还嚷嚷着要给卫绾修车去，卫绾没让，等交警那边事情处理完了，嘱咐林子溪带君君去医院。 这事君君占主要责任，她已经赔给面包车车主钱，这边修车的部分卫绾就没让她拿。 等林子溪把君君带走，卫绾打电话叫了辆拖车过来，准备把车送去4s店。 ☆、第二十二章 车不是在本地提的，卫绾也是第一次去4s店。 销售经理口才非常好，哇啦哇啦给卫绾讲了很多，卫绾这一上午也没少折腾，现在窝在椅子里竟有点困了，对经理的话也没怎么听进去。 “那……卫小姐您觉得呢？” “嗯？”销售经理的突然发问让卫绾回过神来，“觉得……什么？” “我刚刚给您提的方案，你如果觉得不行的话我们还有一种方案，是这样……” “停停停……”卫绾算是服了，“行，我觉得上一个方案就行。” 销售经理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好的卫小姐，”他把手上的材料整理的一下，站起身，“您跟我这边请，先交下钱。” 卫绾交完钱，销售经理把她请到休息室，倒了杯热水给她。 “卫小姐，您有兴趣办我们这的贵宾卡吗？”经理轻松的说。 卫绾：“……” “如果您有兴趣的话，现在我们是有活动的……” “等等，”卫绾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冷风一吹，卫绾觉得闷疼的头舒服了不少，摸了根烟出来，低头用手挡着风点了火，不紧不慢地吸起来。 4s店外面的空地不算大，前面有一个保安室，天气冷，保安都坐在里面抱着暖炉聊天，她的左手边就是修车的地方，此刻她的车就停在里面。 卫绾站的地方是风口，风吹得她的烟四处乱飘，她往修车部那边走了几步，离得近了，能听到修车工在里面说话的声音。 “萧哥，这是台新车吧？这怎么刚出门就撞成这样了啊？” 卫绾脚步一僵，没来由的有一种的预感，这种感觉驱使着她往那边又走了几步，烟夹在手里，也忘了抽。 “呵，新手，水平不行。屁股都没坐热就出事了。”萧生蹲在车旁边，把手里的最后一口烟抽完。 陆小军他们吃吃的笑起来，“这大过年的你说糟心不糟心……” 话没说完，就看见萧哥猛地站了起来，陆小军疑惑的顺着萧生的目光看过去—— 一个瘦高的女孩儿站在修车部的门口。 萧生停顿了一下，“里面脏，出去等着。” 卫绾没动，她逆着光，萧生看不清楚她的脸，只有一个轮廓。 “你说谁水平不行呢？” “……” “我这水平也是你教出来的。” 萧生低头轻笑了一声，把烟摁灭，起身走了出去。 “跟我出来。” ** “原来你的修车厂在这。” 下雪了，雪片只有米粒大小，洋洋洒洒，落到地上就化了。 “嗯。” “四个月不见，你怎么又黑了？” “……你又白了。” 卫绾嘴角的笑总是压抑不住，如果萧生不在她的身边，此时她一定能笑出声来。 “回去等着吧，”萧生说，“我去给你修车。” “我跟你去。” “不用。” “我怕你给我的新车修坏了，”卫绾一挑眉，“我跟你去。” 卫绾亦步亦趋的跟在萧生身后，他在地上踩出一串水印，卫绾踩着他的脚印走—— 他的脚真大，大约有44码？ 步子也大，卫绾踩着他的步伐走感觉动作很奇怪。 卫绾低着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萧生停了下来，迈着大步一下就撞到他的身上。 他的后背铜墙铁壁一样，卫绾没站稳就要往后仰倒，萧生反应奇快，迅速回身扶住她。 “走路也不会好好走了？” 卫绾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萧生给卫绾拿了一个板凳，挑了个风小的地方，让她在那坐着等。 修车部还算干净，里边有几台电脑，好几台车被抬起来，有一个穿制服的人在电脑前调试程序，卫绾的车就停在旁边，扎眼的一抹红色。 “刚买的？”萧生晃晃悠悠的绕着车走了一圈。 “嗯。” 萧生俯身仔细看着车前盖，“怎么出事的？” “在盘山路上，和对面的车撞一起了。” 第27节 萧生抬头看了卫绾一眼，咧嘴笑道，“行啊，刚下证就敢上盘山路。” 卫绾没答，静静的看着萧生忙来忙去。 过了一会儿，卫绾说，“你们中午没有午休吗？” 萧生直起身子，“饿了？去吃饭吧，这车最快也得修三天。” “一起去。” 卫绾穿着黑色的大衣，小脸冻得发白，哆哆嗦嗦的坐在那里。仰头看着萧生。 萧生顿了顿，放下手里的工具，“等我去洗个手。” ** 卫绾和萧生去了一家离4s店很近的面馆，中午人很多，服务员热情地请他们去楼上坐。 卫绾倒没有很饿，她就是冷，一进门就被店里的热气包围，像是跳进了热水池里一样，卫绾觉得整个人都舒展了。 楼上人少了很多，温度也适中，他们找了窗边的位置坐下。 卫绾把大衣脱了放在一边，里面是一件白色的毛衣，质感很好，让她看上去软绵绵的。 “一个大碗牛肉面，”萧生把菜单递给卫绾，“你吃什么？” 卫绾没接，笑眯眯的看着女服务生，“小碗牛肉面，谢谢。” 服务员走后，卫绾支着下巴看着萧生。 “看什么？” “你想我了没有？” “……”萧生说：“没有。” 卫绾也不生气，语气轻快的说：“我想你了。” 萧生目光深沉的看着卫绾。 卫绾笑了一声，“干嘛？开个玩笑而已，你又要骂我了？” 萧生有些无奈，“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面上来了，卫绾抽了旁边的方便筷子，掰开来，细细的把上面的小木屑搓掉。 萧生没讲究，挖了一勺辣椒到碗里，随便搅和了一下就吃了起来。 面条很细，汤也浓，上面飘着几片牛肉，连着筋儿的，香菜末点缀在面上，闻起来很香。 一双筷子出现在萧生眼前—— 卫绾夹着一片牛肉丢到萧生碗里。 萧生抬头，“不吃牛肉？” “不爱吃肉，”卫绾仔仔细细的挑完了牛肉，又把香菜都挑了出来。 萧生揉了揉眉毛，“香菜也不吃？” “嗯。” 终于挑干净了，碗里只剩下白花花的面条和细碎的榨菜末，卫绾才终于心满意足的动筷。 她还没吃到一半，萧生那边就已经吃完了，卫绾咬着面条抬起头，“你着急吗？” “吃你的，没关系。” 卫绾把面咬断，“你们修车部一直都那么冷吗？” “没觉得冷。” ……好吧。 一顿饭，卫绾慢条斯理的吃了很久，他们下楼的时候人已经少了好多。 卫绾跟着萧生回到4s店，萧生转头问她，“车今天肯定是开不走了，你过几天过来取吧，我跟经理说一声。” 卫绾巴不得多过来几趟，立马答应过来，自己走到销售部。 那个经理一看卫绾回来了，立马迎过来，“卫小姐。” 卫绾的态度出奇的好，“哥们，你刚刚说的那个贵宾卡是怎么回事？” ** 今年过年晚，年后不出一个月就开学了。 这个学期明显同学们都非常有热情，a大艺术系有一个传统，在大三下学期会组织同学们外出写生，由老师带领，为期一周，大多去市郊的山里，晚上直接宿在村子里。 这是同学们最期盼的一个项目了，名义上是出去写生，实际上和去玩没有什么分别。 宋小北是班长，他们新换的班导师不管事，几乎全都是宋小北在张罗。 宋小北忙活的人有些烦躁，周末躺在寝室说什么也不想动。 卫绾给她买了饭回来，看到宋小北正在玩手机，眼睛红红的。 “怎么了这是？”卫绾把饭放在桌子上，走到宋小北床边。 “没什么。” 宋小北性格好，很少有这样不想理人的时候，看她这个样子卫绾就知道这是受欺负了。 她不愿说，卫绾也就没有强求，把她的饭打开，问道：“现在吃？还是过会儿再吃？” 宋小北放下手机，看着卫绾小嘴一瘪，委委屈屈的。 “怎么了这是？”卫绾把饭放走，走到她的床边坐下来。 “是夏晴，我租好的大客车，什么都谈好了，被她们班给抢走了……” 夏晴是隔壁班的班长，为人尖锐刻薄，宋小北很不喜欢她，平时有什么活动被她抢了也就算了，但是这辆大客车确实是宋小北找了很久的。 “我帮你教训她。”卫绾站起来，就要出门，宋小北拦住了她，“别啊绾绾，还有一年呢，撕破脸了对谁都不好。” 卫绾一笑，“有什么好不好的，还能白白让她欺负了不成？” 宋小北说：“不用了，我不想和她一般见识，我再找一找吧。” 卫绾突然福至心灵，“大客车……或许我能帮你解决。” 宋小北眼睛都亮了，“真的？” 卫绾笑了笑，“嗯，真的。”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驾校的王老师跟萧生说有个开车的活儿需要个人，对方钦点必须是萧生去。 萧生原想拒绝，一周应该会耽误不少工作，但是王老师说对方提出的薪资非常可观。 一听说是给a大出车，萧生就猜的*不离十了。 “你去吗？我好给那边回个信儿。” 萧生低头笑了笑，“去。” 一周之后，萧生把大客车开进学校，到他们集合的地方。 学生们还没到齐，萧生先下车把后视镜擦了几把。 卫绾远远看到萧生，快步走过去。 “居然是你。” 眼睛在阳光底下亮亮的，看上去有些狡黠。 萧生也没揭穿她，“嗯，好巧。” 卫绾讨了个没趣，自己走回宋小北身边。 很快同学们就都到齐了，因为要住一周，所以大家都带了箱子来。 带队的是一位很年轻的女老师，姓张，人长得清秀漂亮，性子温平，不太会说话，全靠宋小北组织。 萧生开了车侧的行李舱给他们放行李，卫绾排在最后一个，她带了两个大箱子，比别人都多。 萧生一手扶着舱盖，低头看着她，“带这么多东西？” “还带了相机。” 萧生“嗯”了一声，俯身接过卫绾手里的箱子，一手一只帮她放上去。 萧生放箱子的时候，卫绾没动，就站在车旁边，离他很近。 她没有擦香水的习惯，身上是很自然的清香。 萧生沉默的摆好之后，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动作看在卫绾眼里，她仰头直直的看着萧生，不动。 萧生叹了口气，伸手握着卫绾的胳膊把她往旁边拉了一步，把后备箱关上。 “司机师傅。” 一道声音传来，是张老师，她穿着白色的包臀裙，脚上踩着矮跟鞋，笑眯眯的走过来。 萧生回头。 “你好，我是这次的带队老师，我叫张小雨。”张老师伸出手。 “萧生。”萧生客气的和张老师握了握手。 一道犀利的目光刺过来—— 萧生的笑意更深。 “咱们这次的路线宋小北都跟你说了吧？是去九连城那边的一个村子里，学校和那边已经洽谈好了，咱们直接过去就行。” “我知道。” 第28节 “那……”张老师顿了顿，“你给我留个电话吧，有什么事情的话方便联系。” 萧生拿出手机，“好。” 和萧生谈完，张老师和卫绾一起上车，萧生在对车做最后的检查。 “卫绾，你找的这个司机靠谱吗？”张老师亲切的挽着卫绾的手臂，小声问她。 卫绾低头认真走路，“不靠谱。” “啊？？”张老师惊讶的看了卫绾一眼。 “咱们班原来的客车被夏晴他们抢了，这个是临时找的，能找到就不错了。” 张老师看上去有些担忧，“……哦，好吧。” “开车技术还不错，平时叫咱班女生离他远点就行了。” 临上车，卫绾跟张老师说。 张老师点了点头，“我等会儿就告诉宋小北。” 卫绾耸了耸肩，“好。” 这次卫绾租的车很大，价钱也更贵一些，客座在上面，司机在一层，宋小北给的租车钱不多，卫绾想着路途遥远，车宽敞一点大家坐着更舒服，还是定了这一辆，剩下的钱自己补上。 车上，宋小北用班费给同学们买了早餐，正在热火朝天的往下发，卫绾走过去帮忙。 “司机的份买了吗？” 宋小北递东西的手顿了顿，“诶呀，我给忘了……” 卫绾低头看了眼手表，“八点半出发是不是？” 宋小北说：“对啊。” 卫绾“嗯”了一声匆匆下车。 “诶你去哪？” 话说出口，卫绾已经跑了很远了。 萧生检查完之后走到上面，眼睛扫了一圈，低头问宋小北，“卫绾呢？” 宋小北坐在第一排，身边的空位子上放着卫绾的小包。 “出去了，”宋小北咬了一口面包，低头看了看手机，八点二十七分，“她应该能赶回来的。” 萧生低头顺着窗外看了一圈，“嗯。”然后回到驾驶座上。 八点三十二分，卫绾还没有回来，后面的同学颇有怨声，就为了一个人，全班都在在这里等着。 有同学站起来不耐的说：“都过点了，还能不能走了。” 宋小北只能打圆场，“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再等一等，咱们马上就出发。” “那能不能往外走一走，开慢一点，一会儿让她自己打个车和咱们汇合啊？” 此话一出，不少人同意，宋小北有些为难，说话的人越来越多，宋小北也安抚不过来，张老师只得站起来。 “同意这么做的同学举手我看看。” 卫绾性子冷淡，看上去有些高傲，平时在班级里面说话不多，也就和那么几个人关系亲近些。 原本举手的只有几个，但是只要有人出头就会有人跟风，何况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也有觉得那样做不太好的，毕竟只过去了两分钟，虽然卫绾有错在先，事情也不应该这么决绝，说不等就不等了。 只不过举手的人还是超过了半数，张老师只得同意：“好吧，”低头对下面的萧生说，“开车吧萧师傅。” 宋小北还想说什么，“老师这……” “不行。”下面传来萧生的声音。 张老师也为难了，“这……学生们都想先走，您看看……”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话里没什么语气，但已经有些冰冷。 张老师想起卫绾刚刚说的这个司机似乎不是什么好人，想了想也没敢多话。 萧生的话音戛然而止—— 一转头，卫绾站在门边。 想必方才张老师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卫绾跑得头发都乱了，呼吸不匀，“对不起，我回来了。” 卫绾和老师说了一声，瞟了萧生一眼，迈步上车。 张老师舒了一口气，“回来就好。” 卫绾随手挠了挠头发，坐到宋小北旁边的座位上，心脏还是跳的很快，脸也有些红。 “你去哪里了？”宋小北问。 卫绾大口喘气说不出话来，宋小北也不问了。 车开了，卫绾缓了一会儿，张老师不大高兴，问卫绾：“你去哪了？” 卫绾笑了笑，脸还是很红，“你们要丢下我先走？” 张老师愣了一下，“你、你听到了啊……” 卫绾笑意轻松，没有一点责备。 她越是这么笑，张老师就越是觉得奇怪。 拿出老师的威严，厉声道：“你有错在先，迟到了这么久。” “五分钟？”卫绾轻快说：“我真的很抱歉。” 她没有多余的反应，话语里也满是真诚，但是张老师还是觉得自己方才的威严荡然无存。 张老师不说话了，卫绾也低下头。 笑容是假的，只是笑的多了，就不容易辨别。 被丢弃了太多次，卫绾早就能平静对待。 只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可能不难过？ 卫绾抬起眼睛，眸中闪着晶亮的芒色。 扶着把手站起身，顺着楼梯走下去。 ** 卫绾小心翼翼的把旁边的副驾驶座位放下来，坐在萧生身边。 萧生看了她一眼，“怎么。” 卫绾没说话，举起手中的塑料袋摇了摇，“没吃早餐吧？” 萧生顿了顿，“刚刚跑去给我买早餐了？” 卫绾白了他一眼，“你想的美。” 卫绾一边说一边把包装袋打开，“我没有买到油条和豆浆，而且油条有味道。所以就给你买的面包，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馅的……” 萧生在开车，说，“你放下吧，我到那吃。” “那怎么行。”卫绾隔着包装袋把面包掰了一小块，递到萧生嘴边，“我怎么舍得饿着你呢。”半开玩笑的语气。 纤纤素手捏着一小块面包，食物的香气也压不住她手上的清香。 萧生抿着嘴没动，卫绾也不急，笑眯眯的等着。 她的这个动作会挡萧生的视线，很危险，僵持了一会儿，萧生也只能选择张开嘴。 卫绾笑弯了眼睛，把那块面包温柔的放进他的嘴里。 手指有意无意的碰一下他柔软的嘴唇，不等他说话，就赶紧拿回去。 萧生在开车，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只能“任她宰割”。 喂了萧生几块面包之后，卫绾举起手里的两罐奶，问道：“你喜欢和纯牛奶还是巧克力奶？” 萧生瞥了卫绾一眼，“都行。” “你爱喝纯牛奶好不好？” 萧生轻笑，“好。” 卫绾把吸管扎好，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萧生，“给。” “……” 她涂了口红，吸管上有淡淡的红痕，萧生低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不是说爱喝纯牛奶吗？”卫绾说：“刚好，我也爱喝。”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卫绾举着牛奶放在萧生唇边，萧生没动。 卫绾往他那边凑了凑，小声说：“吻都都接过了……你还怕这个？嗯？” 萧生不喝，卫绾就一直这么举着。 萧生沉默了一会儿，低头咬住吸管喝了一口。 卫绾满意了，收回手看了看吸管，笑道：“听说，喜欢咬吸管的人性|欲都很强。” 萧生不答，卫绾觉得火候够了，也没再放肆。 放风筝要懂得收线放线，时机和尺度都很重要，萧生也不是什么善茬，把他惹恼了，卫绾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应付得了。 所以，就在他的底线之内徘徊，偶尔不痛不痒的戳他一下，刷刷存在感，这就可以了。 天长日久，卫绾等得起。 第29节 只要值得，不管多久，卫绾都等得起。 ** 九连城地处s市市郊，不算远，但是村落建在环山里，与外界隔绝，景色很美，村落很原始。 村东边的老李家是长期和学校合作的，他家院子很大，环盖着好几间大瓦房，中间是一大片菜园，里面的菜刚刚发芽，有几个老者在园中耕作。 车子进了村，路途颠簸起来，不少学生都醒了，扒着窗户看着外面，都觉得新奇。 “我靠，那不是老母猪吗？我看长得像你。” “去你的！分明是像你！” 村民三三两两的站在路边，边聊天边晒太阳，脸庞黝黑，嘴角的笑容格外淳朴。 前面有一个大坑，萧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还在沉睡的卫绾，轻点着刹车，减了档，车子还是不可避免沉缓的摇晃，但总体渡过的还算平稳。 过去之后再看她一眼，没醒。 萧生松了刹车，继续往前开。 老李家很快就到了，上面的同学们吵嚷起来，能听见老师和宋小北组织的声音，车停下来，卫绾还是没醒。 她的睡眠似乎总是很沉，萧生还记得有一回从训练场地回来，后座的人声音很大都没有把她吵醒。 萧生伸手摇了摇她的肩膀，“醒醒，已经到了。” 她瘦，肩膀柔柔弱弱的。 摇了几下，卫绾缓缓睁开眼，脑中有一瞬的空白，刚刚歪着头靠着头枕，现在半边身子麻了，脖子很疼。 “到了？”大大的眼睛蒙了一层水汽，声音还带着方醒时的沙哑。 萧生笑了一下，“嗯，到了，下车吧。”顿了顿，“把衣服穿上。” 卫绾反应还有些迟钝，“……衣服？” 车上开着空调，卫绾刚上车的时候就把外套脱了下来放在座位上，而现在—— 卫绾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大衣妥帖的盖在自己的身上。 ** 下了车，宋小北组织大家站成一排，六个人一个房间，一共四间房，班里刚好有六个男生，女生则是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分好了组。 李家的房主名叫李楠，是一位七十几岁的老伯，身子骨很是硬朗，看到这么多年轻的学生过来，眼睛都笑弯了。 张老师和宋小北过去和房主交涉，同学们左看看右看看，哪里都觉得稀奇。 李伯伯一共有三个儿子，两个都已经成家，都住在这村子里，还有一个小儿子，名叫李想，和李大伯住在一起，小伙子和大学生们年纪差不多，人很憨厚，有点害羞，总是偷偷的看这些学生。 萧生停好车，在远处点了一根烟。 他穿着短款的黑夹克，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裤，头发稍有点长，眼睛隐匿在刘海里。 松松垮垮的站在阴影里抽烟。 肩宽腿长，赏心悦目。 卫绾眯着眼睛，他才是这世间最好的风景，只要萧生在，卫绾就不想看别处。 张老师那边和李大伯交涉完毕，李大伯笑眯眯的给大伙儿指路，“大家跟我来这边吧。” 李大伯一一给大家看了四个房间， 其中三间房挨在一起，另外一间在院子的另外一头，最后李大伯说：“还有一间小的，稍微简陋了点，是个单间，咱们司机师傅如果不嫌弃的话……” 萧生抽完了烟，走过来。 “不嫌弃。” 班上很多女生是第一次注意到萧生，卫绾清晰地听到萧生说完这句话之后，女生里面有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之后，就不止卫绾一个人的目光胶着在萧生身上。 “好好好，”李大伯说，“小伙子，你跟我来。” ** 最后分好了房间，宋小北卫绾张老师和另外三个女生住在稍微远一些的那间房里。 房间稍微有点小，但是卫绾一点也没有嫌弃。 萧生的房间就在旁边。 每每想到他和她并肩而眠，中间只隔着一道墙壁的时候，卫绾就浑身发热。 下午没有什么课程安排，时间留给大家整理内务，把东西都收拾好。 张老师虽然柔弱，但是对学生很好，自己整理完之后又去帮学生。 终究年龄差不大，混在学生堆里也没有什么老师的架子。 萧生带的东西少，大男人不讲究那些，把被子套好之后就出去了，卫绾透过窗子看着萧生，他蹲在院子里和李大伯一起抽烟。 “看什么呢？” 一只手在卫绾眼前晃了晃，卫绾回过神。 宋小北笑眯眯的看着她，“这么出神？” 卫绾把被子的一角塞进被套里，“没看什么。” 宋小北“嘁”了一声，爬到卫绾跟前，“说，是不是看上你们教练了？” 卫绾眼底坦荡，点了点头，“是。” 宋小北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原路爬回去，和卫绾合力一抻，“你的眼光真是高……” 卫绾一笑，也不知道她是在夸谁。 ** 傍晚，天边的云朵镀着金边，夕阳一抹嫣红露着半头，人家升起袅袅炊烟，饭菜的香气弥漫开来。 卫绾把画架支好，用铅笔简单量了几下，在纸上勾了个大概。 卫绾画画很快，下笔精准，修改的次数相对较少。 萧生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卫绾站在院子里画画。 萧生愣了一下。 她的背影很瘦，但绝不柔弱，反而有一股劲儿在里面，具体萧生也说不上来。 在他的角度能看到画的大概已经出了形，只剩下底调没打。 那种感觉很神奇，随着她手的动作，画作在一点一点成形，一幅沉静的画面慢慢浮现，逐渐清晰。 像是刚出浴的美人，水珠滑落，光芒散去，只剩下美好得难以形容的胴|体。 萧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卫绾是那样性感。 没错，性感。 她的专注，她身上的那股劲儿，让此刻的她看上去如此美丽。 卫绾把最后一点阴影画完，往后退了一小步，歪头看了看，做了一点最后的修改。 她动了萧生才回过神，低头走过去。 “在画什么？” 卫绾丝毫都没有注意到萧生的出现，这道声音唬了她一下。 “草……你总喜欢这么在背后吓人吗？”卫绾一边抚胸口一边说。 萧生斜斜的笑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 他一笑卫绾就明白了。他是故意的。 卫绾不免白他一眼，这个人真是从里到外坏透了。 画的就是现在的场景，安静的夕阳，安静的房屋，没有画人，院子中间空空荡荡。 “好看。”萧生稍稍俯身，仔细看了看。 卫绾放下笔，回头看他：“画好看，还是我好看。” “夕阳好看。”萧生笑了笑：“走吧去吃饭。” 说完往厨房走，卫绾低声骂了句“草”，跟着他的步子走过去。 ** 卫绾认床，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不到五点钟就醒了。 天蒙蒙亮，乡下人起的早，卫绾闭眼在床上躺着，能清晰的听到李大伯和李想说话的声音。 大公鸡咯咯的叫，身边的宋小北睡得香甜。 卫绾的心很静很静，睁眼往旁边看了一眼。 你睡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躺了一会儿，李大伯心好，火炕烧的很热，给他们的棉被都是厚的，就怕他们这些矜贵学生睡不惯硬炕。 卫绾有点热了，轻手轻脚的穿上衣服，从行李箱里拿出洗漱用品来。 李大伯站在屋前抽旱烟，看到卫绾出来笑眯眯的说：“起这么早啊姑娘。” 卫绾一笑，“早啊李大伯。” 李大伯看到她手里的牙缸，把烟掐了，走过来，“早上让你李婶儿烧了热水，来，我给你打去。” “大伯不用，我自己来吧。” “爸！”李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我来吧。” 李大伯把牙缸递过去，“别太凉，也别太热了。” 心中涌起一阵潮湿的温暖，卫绾强忍着，跟着李想来到厨房。 李婶儿正在给他们准备早饭，烟雾充满了整个厨房。 “你别进来了，”李想的声音也是闷闷的，一直没有正眼看卫绾。 第30节 接过盛满温水的牙缸的时候，卫绾笑眯眯的说了句，“谢谢你了。” 李想愣了好一会儿，脸有些红，手挠了挠后脑走开了。 卫绾端着牙缸来到院子里，那有一个木桶，是李大伯事先给她准备好的。 现在那里已经蹲了一个人，正在刷牙。 卫绾低头一笑，大步走过去。 “早啊教练。” 萧生：“……早。” “一晚上没见，”卫绾也蹲下来，喝了口水，吐掉，“想我了没有？”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你想我了没有？”卫绾问。 意料之中没有答案，卫绾也没想让萧生回答，她就是想在早晨烦他一下。 挤牙膏的动作顿了顿，伸手探了探萧生的牙缸—— 冰凉的。 卫绾放下牙刷，把萧生牙缸里的水往自己牙缸里倒满，然后再倒回去，如此反复，直到两个牙缸水温差不多，卫绾才满意的拿起牙刷刷牙。 清晨的风有些凉，天边的云朵被风吹得丝丝缕缕，一轮轻红色的朝阳冉冉升起。 两个人并肩蹲在那里，谁也没说话，画面说不出的和谐。 “等我老了，也要买这么一所房子，”卫绾眯着眼睛看着远处，说。 她刚刷完牙，萧生拿着盆帮她从井里打水。 卫绾翘起嘴角，“安安静静的。” 有山，有水，有你。 “昨天睡得好么？” “……不太好。” 虽然铺了很多层被褥，但是火炕还是硌得她浑身都疼。 萧生倒了点热水在盆里，放到卫绾面前，“那不就得了。” “……” 卫绾洗完脸，起身深深呼吸一口，神清气爽。 皮肤白的发光，没有化妆，眉眼清淡，瑶鼻娇挺，唇色嫣红。 其实她安静的时候，身上有一种古典的韵味。 “教练，我昨天可想你了，尤其是晚上。” ——一说话就露馅了。 “是吗？”萧生一笑，俯下身，在她耳边说：“那你后来怎么解决的？” 卫绾没答，眼睛虽然看着他，但是脸已经红了。 萧生“嗤”了一声，纸老虎一个，毫无战斗能力，就嘴上功夫厉害。 ……嘴上功夫厉害，萧生下身一热。 低头暗骂一声，自己这几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 今天是写生的第一天，安排他们去稍微远一点的山上，同学们都吃完饭，背上自己的画架准备上车。 卫绾带了相机，拎着箱子有些沉，萧生等在车旁。 “萧生，能帮个忙吗？” 学生很多，卫绾这一嗓子所有人都听到了。 她叫的是他的大名，而不是“萧师傅”一类的，喊的自然又顺口。 就连张老师，都往卫绾那边看过去。 卫绾只看着萧生，箱子很重，卫绾的只能斜着身子拎着。 萧生顿了顿，似乎低头叹了口气，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卫绾。 太阳升起来了，他逆着光朝她走过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一具高大的身躯。 萧生在卫绾面前停住，俯身接过她的箱子。轻轻松松的拎在手里。 卫绾在萧生靠近的时候得逞一笑。 萧生接过箱子之后转过身，扬声说了一句：“还有女生拎不动的，先放在地上，男生跟我一起帮忙拿。” ——卫绾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等萧生和男生一起帮女生搬完东西，张老师笑眯眯的走到萧生跟前：“谢谢你了，萧哥。” 萧生把行李舱盖放下，“没事。” 余光中某人上车的时候，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 张老师需要和宋小北坐在一起讨论时间安排，卫绾便自动自觉地坐在一层，副驾驶的位置上。 “你一会儿和我们一起上山吗？”卫绾问。 萧生眸中带光，斜斜一笑：“我在山下等你们。” 卫绾微微一笑：“我箱子拎不动。” “拎不动你还带？” 卫绾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所以早有对策：“平地上我当然能拎动，但是一会儿要爬山啊。” 萧生看了眼后视镜，“你班没有男生吗？” “……” 车行驶在山间小路上，颇有些颠簸。 阳春三月，树木抽了嫩芽，这种细微的变化在繁华的都市中不甚明显，但是在乡间却看得十分真切。 二层的同学们都很兴奋，说话的声音不绝于耳，这就显得下面的两人格外安静。 车开了大约二十几分钟，前面的路很窄，只能在这里停下，学生们自己走过去。 萧生下车把行李舱打开，同学们一个一个去把东西拿出来。 卫绾依然是最后一个走过去，把东西一提，转身就走，看也没看萧生一眼。 萧生看着她的背影，低低一笑。 张老师亲昵的挽着宋小北的胳膊，宋小北不大习惯，扭头看了卫绾一眼。 卫绾低着头，身子被箱子拖的有点斜。 宋小北刚走了一步想上去帮忙，手就停在了那里，笑眯眯的转回身，挽着张老师一起往前走。 卫绾手臂一轻—— 回头，萧生接过她的箱子走在她身边。 “你不是不来吗？” “不来我中午吃什么？” “……” 又他妈中了他的套！ “为什么拒绝了刚刚那个男生的帮忙？”萧生问。 “我乐意自己拿。”卫绾气呼呼的。 阳光升上来了，暖暖的照在众人的身上，距离山脚还很远，萧生有些热，把黑夹克脱下来拿在手里，只穿着里面薄薄的t恤。 山不算陡，树木茂密，风轻柔的吹拂在脸上，十分舒服。 他们没有爬到山顶，山中央有一块空地，也不知是人为还是天然，那块空地十分平缓，像是山中的一个小广场，那是历年a大写生的地点。 二班的同学比他们先到，a大艺术系一共就两个班，经常在一起搞活动，所以两个班的同学都很熟。 这次出来写生，二班是住在张家，都在同一个村子里，离李家也不远。 宋小北把包放下来，四处看了看选了一个位置，正准备拿画板，旁边的一个女生说：“这有人了。” 宋小北“哦”了一声，抱着画架往旁边挪了挪。 过了一会儿，夏晴上完厕所回来，远远看到宋小北，笑了笑。 “这有人了你不知道？” 宋小北刚刚削好铅笔，抬脸看了夏晴一眼，“你的位置不是在那里吗？”宋小北指了指旁边。 “不是啊，”夏晴说：“就是你这。” 宋小北的爷爷是军区司令，一大家子一半当兵一半经商，都是刚烈的性子，宋小北虽然善良，但绝不懦弱。 “你想找茬？” 夏晴冷笑：“找什么茬啊，你占了我的位置，我只是跟你要回来罢了。怎么，你不想给？” 现在同学大部分已经找好了位置，空地上几乎被占满。 夏晴来势汹汹，宋小北也语气不善，说着说着声音就大了起来。 “干嘛啊？明目张胆抢我位置？”夏晴身高一米七，宋小北矮她半头，气势上就弱了几分。 第31节 “就抢你位置了，”一道冷冷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了？” 卫绾站在远处，懒散的看着夏晴。 宋小北看到卫绾走过来，表情放松下来。 卫绾比夏晴还高，而且气场摆在那里，夏晴的气势登时弱了下去。 “干什么？这是要找事儿？”夏晴恶狠狠地看着卫绾。 卫绾也不跟她争辩是谁先找事的，低低一笑，“对，就找你事儿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夏晴被卫绾这副欠揍的表情气炸了，现在老师同学都在，和这个人一般见识只会让她丢脸，于是说：“有种呆会儿跟我出来，咱们好好聊聊。” 夏晴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就连宋小北也没有听到。 “可以，但是现在……”卫绾一笑，“这个位置必须是我的。” 夏晴最后剜了卫绾一眼，走了。 夏晴走后，宋小北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夏晴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报仇的感觉……”宋小北陡然压小了声音，“真他妈爽！” 卫绾弹了一下宋小北脑门儿，“不准说脏话！要是被宋珈时知道，又要赖我。” ** 卫绾把相机拿出来，找了找角度。 萧生站在一棵树下，正在打电话。 “咔擦。”“咔擦。” 萧生抬起头，卫绾挑中这个时机快速按下快门。 满意的拿下来看了看。 照片里的他没有一点防备，眼睛是干净的黑色，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稍微有些驼背，看上去有点痞。 阳光透过树木细碎的洒在他的身上，他的脸反射着微弱的光芒，轮廓刀削斧凿般分明。 萧生大步走过来，“删掉。” 卫绾把相机往身后一藏，“不要。” 萧生没什么表情，“三个数，删掉。” 卫绾看出萧生的认真，赶紧往后躲，“不要不要！” “三……” 萧生一个箭步过去，迅速握住卫绾的手腕。 “二……” 卫绾狠狠挣扎，萧生纹丝不动，攥着她的手往上一甩，力气之大，卫绾毫无防备，相机脱手而出。 稳稳落入萧生手中。 “一。” 萧生低头把照片删掉之后，还给卫绾。 卫绾没有接，冷冷看着萧生的眼睛。 良久，伸手一把接过相机，一句话也米有说。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张照片而已，用得着么？ 卫绾一点心情也没有了，把相机收起来，站在画架前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 临近中午，同学们画得也差不多了，两位老师坐在一旁聊得热火朝天。 夏晴放下笔走出来，甩了甩手，给卫绾使了个眼色。 卫绾看了她一眼，也放下笔，跟在夏晴身后走了出去。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夏晴带着卫绾一直往上走，山坡越来越陡，离同学们也越来越远。 来到一个小缓坡上，往下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们写生的那处平地。 “要打架？”卫绾正憋着一肚子的火，也没跟夏晴废话。 夏晴一声冷笑，“我不屑跟你这种人打。” “是打不过吧？” 夏晴烦死了卫绾的语气，转身走到山边，“卫绾，你从小到大都是这副德行。我本来这次想收拾的是宋小北，没想到你冲了上来，那好吧，我就先收拾了你吧。” “从小到大？” “呵，我也是二中的，但是你不认识我。” 卫绾皱了皱眉：“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你还记得陈正文吗？” 这句话像是一个大雷打在头顶，卫绾心一惊，猛地抬起头。 夏晴看到卫绾的反应，轻笑出声，“还行，你还不算冷血，居然还记得他。” 夏晴缓缓走近卫绾，“也是，毕竟他是因为宋小北才死的呢……” “你居然知道这件事，”卫绾逐渐冷静下来，“那件事不是因为宋小北，和我也没有关系。” 夏晴的表情骤然变得阴狠，“胡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用这句话骗了媒体骗了大家这么多年，真的以为这就是真相么？” 卫绾低头一笑：“那你心里的真相是什么？” 夏晴说：“你不用跟我玩文字游戏，卫绾，宋小北家里有钱有势，把这件事压下来了，但是你这个帮凶可不是。” 夏晴步步紧逼，卫绾心绪不稳，一步一步在后退。 “性命，当然是要由性命来还！在这荒山野岭里，失足掉下山，和当年陈正文失足掉下楼，是不是很像？” 夏晴的笑容开始扭曲：“卫绾，一命偿一命，天经地义的事情，老天也不会怪我的。” 最后一步，卫绾距离山边只剩最后一步。 “所以呢？你是陈正文什么人？报了这仇，又能怎么样？”卫绾声音平淡，没有什么波澜。 淡色的眼睛如同天边明月，干干净净，无所畏惧。 “我？我当然是他的亲人！” “呵，”卫绾一声冷笑，“当年他突然跳楼，留下遗书控诉学校控诉老师，你看到最后那一句是他爱宋小北，就把罪名全都推给宋小北了？” “如果没有宋小北最后的拒绝，他怎么可能会跳楼！宋小北午饭的时候拒绝他，他午休之后就走了！遗书全都是骗人的！那个傻瓜直到最后都在维护宋小北！” 夏晴越说越激动，“本来宋小北已经崩溃想要认罪，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把宋小北拦下，通知宋家压下这件事，他就不会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凭什么没有人偿命！凭什么！”夏晴双眼通红，愤怒地看着卫绾。 “你连陈正文表白的时间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在跟踪他？跟踪他的人，会是他的亲人？”卫绾故意说这些话吸引夏晴的注意，一边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夏晴的表情变了变，“不！我就是他的亲人！” “你这么想让我们两个偿命，一定有不少计划，三年了，怎么一直没有实施呢？”卫绾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哦，对，是没有找到机会吧？学校里四处都是监控，或者，你实施了但是没有成功？大三出来写生，多好的一个时机，但在这之前你应该做了不少准备吧？是什么呢……” 夏晴一笑，卫绾猛然觉得头发一痛，身子被扯到一边。 “你想跑？”夏晴说：“你跑的了吗？” 卫绾只顾着眼前的夏晴，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上来了好几个女生，其中一个狠狠地揪着她的头发。 离开了悬崖边，卫绾舒了口气。 “卫绾，你平时那么高傲，那么能装，现在我想看看你求饶的一面。”夏晴居高临下的看着卫绾，“别用那种表情看我！当年，你就是顶着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安慰宋小北的吧？” 卫绾被人压得弓着身子，头稍稍动了一下，“夏晴发疯，你们也跟着她疯吗？不知道杀人是要坐牢的吗？” “怎么会？”夏晴说：“这件事情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你从山上摔下去，我从小路返回，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夏晴走到卫绾跟前：“如果大家不说，也许都没有人发现你死了呢，你在班里那么不受待见，除了宋小北，根本没有人愿意理你吧？我听说，出发的时候，全班都要扔下你先走呢。” 这句话说完，卫绾的耐心终于被磨光了，“哪有那么完美的计划，不知道犯罪也需要智商吗！当年陈正文为什么不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夏晴听了这话脸色一变，注意力也没有那么集中。 卫绾趁机突然出手，握住那只揪她头发的手，往后狠狠一推，只听清脆一声响，那女生一声惨叫，往后仰过去。 卫绾直起腰身，夏晴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卫绾拉住，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扔在地上。 卫绾一点也没留余地，夏晴摔得浑身一震，那几个女生本来就没有什么立场，只是夏晴答应给她们钱，现在看着状况根本不是卫绾的对手，一个个对视几眼之后全都跑了。 “夏晴，那件事根本就和宋小北没有关系，你不过是因为放不下陈正文才做的这件事，现在故人已去，你最好自己心里好好排解，别再想这些没有用的事情了。” 卫绾蹲下来，看着夏晴：“我告诉你，宋小北你惹不起，我卫绾，你更惹不起。” ** 夏晴走了，卫绾没有得理不饶人，也没有报警，最后给宋家去了电话让他们好好看着宋小北。 做完这些，卫绾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坐到旁边的石头上，点了根烟。 这里离山顶不远，山间弥漫着一层薄雾，空气凉薄，卫绾紧了紧外套。 “很强势啊姑娘。” 声线偏低偏冷，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卫绾扭头看着萧生，“你怎么在这？” “本来是来看风景的，结果看到了一场好戏。”萧生走过来，在卫绾身边坐下。 萧生也抽出一根烟，“有火吗？” 卫绾从包里摸出打火机，递给萧生。 第32节 萧生接过来的手顿了顿，“有心事？” 卫绾没说话，闷闷的抽完一支烟，转手又拿出一根。 萧生把烟摁灭，“带你去个地方吧。” 卫绾抬起眼睛，“哪里？” 萧生一笑，“去了就知道。” ** 卫绾俯瞰着整座山的景色，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卫绾一直都知道，大自然是有力量的，治愈的力量，延伸的力量，也有毁灭的力量。 蓝天一望无际，下面的树木抽了新芽，有薄薄的白雾漂浮在山腰，像是一层神秘的面纱，等待人去揭开。 摄人心魄的美。 卫绾淡淡的笑：“为什么带我来山顶？” “你有没有好一点？” 卫绾走过来，坐在石头上：“萧生，你别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我可不了解你，”萧生说。 卫绾眯着眼睛看着天空，“刚刚你也听到了，”卫绾扭头看着萧生：“我曾是一个帮凶。” 萧生：“嗯，我知道。” “夏晴说，宋小北家里有权有势，所以不敢动她，只能拿我开刀。” 萧生说：“我也知道。” “你刚刚说我强势，”卫绾一笑：“如果我不强势一点，怎么活下去。” 萧生看向卫绾，现在的她终于把那层面具摘了下去，她抱着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卫绾，你觉得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是陪伴吗？是共存吗？其实都不是，”萧生看着卫绾的眼睛，“是孤独。” “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孤独的，需要一个人度过，陪伴才是最没有意义的事。” 他的眼睛漆黑如深海，卫绾沉溺其中，几乎快被淹没。 心在一阵一阵的的颤抖，那种心动的感觉让卫绾头皮发麻。 萧生移开眼睛，走到悬崖边，“连你自己都觉得你是一个帮凶，那就没有人能够救你。” 她是纸老虎，萧生只有把她的伪装撕的彻底，才有可能让她的伤口见风，慢慢痊愈。 “你不知道，”卫绾叹了一口气，“那段时间——连梦都是灰色的。” 卫绾看着地上的蚂蚁，“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宋小北了，得知陈正文的死讯的时候，她几乎崩溃。没有人知道陈正文究竟因为什么而死，但是遗书的最后确实有宋小北的名字，她吓坏了。” “陈正文追宋小北追了很久，小北性子软，从来没有直接拒绝过他，那天中午，也是因为我的一番话，宋小北才跟陈正文直说的。” 卫绾稳了稳心神：“在那之后，宋小北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想去自首，我把她拦下来，告诉她看错了，遗书上并没有提起她，那时宋小北的精神早就崩溃了，一听我这么说就好像看到了希望。” “遗书只有几个人看到，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宋家，之后媒体报道的时候，遗书上是没有最后一句的。宋小北更加相信我的话” “我不知道我在这件事情里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这么多年我也下意识的告诉自己忘了这件事，直到现在，夏晴又把这件事提起来。” 卫绾的眼眶红了，却始终没有落下泪来。 “萧生，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她扬起眼睛，萧生站在山边，与天比肩，背影孤孑。 那个能说出“陪伴才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的男人，你又经历过什么呢？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卫绾仰头看着萧生，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萧生，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萧生静静的审视着卫绾，眼风锐利，卫绾被他黑漆漆眼睛看的有些心虚，但还是执拗的和他对视。 半晌，萧生转回眼睛，似乎低笑了一下，但笑容清浅，卫绾不太确定。 萧生没理卫绾，转身席地而坐，低头点了根烟。 卫绾忍了一会儿，没忍住，说：“……我都这么脆弱了，你他妈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卫绾冲着萧生的背影说道。 “要是安慰就能好，那就不算什么心病了。” 卫绾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软硬不吃……”，然后站起身走过去，把烟叼在嘴里，戳了戳他的胳膊，没好气的说：“借个火。” 萧生仰头看了她一眼，刚要伸手拿，卫绾突然俯身。 对准了他的烟头，呼吸几口。 她的脸就在他的旁边，她的睫毛根根分明，不是纯黑色，又浓又密，一眨一眨。 青白色的烟雾缥缈起来，卫绾直起身。 两指夹烟，“萧生，你为什么不让我拍照？” 萧生动作一顿，没有回答。 “在我看来，不能被拍的，只有三种人。”卫绾扭头看他，“你就不怕我顺着这个查下去？” 萧生看着卫绾，卫绾嗤笑一声。 “每个人都有软肋，说穿了，就是把柄，萧生，我现在马上就要握住你的把柄了。”卫绾语气清淡，但异常笃定。 萧生站起身，“话别说的太满。” 卫绾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美滋滋的点到为止。 看着萧生憋屈的表情，卫绾觉得大仇得报。 一支烟抽完，萧生看了看手机，“差不多了，回去吧。” 萧生走了几步，见卫绾没有跟上来，回头。 她依然站在方才的位置，笑着看着他，又往前走了几步。 风把她两鬓的头发吹起来，稍微有点痒，她眯着眼睛，嘴角含笑。 下面是高高的陡坡，生着万千树木，褐色的枝桠向上伸展，像是向天乞讨。 “卫绾！你发什么疯！”萧生快步走回去，看着卫绾的身影。 在这样的背景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瘦削，像是山中一棵挺拔的小白杨，干干净净，不屈不挠。 卫绾微笑着，缓缓张开双臂，迎着清风，向着山峦。 “草。”萧生低声骂了一句，大步走过去，一把揽住卫绾的腰身，直直的把她抱起来。 卫绾双脚离地，和萧生身高平齐，他的脸近在她的眼前。 卫绾翘起嘴角，双手捧着萧生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她明显感觉到萧生身子一僵。 “别动……”卫绾的嘴唇贴着他的，模模糊糊的说：“会掉下去……” 他的嘴唇有些凉，卫绾闭着眼睛，轻轻地吻他，手指在他的脸上摩挲。 腰间的手臂越来越近，卫绾抱住他，缓缓加深了这个吻。 “萧生……我爱你……” 山峰之巅，空谷幽谧。 烈日刚好上升到他们头顶。 两个影子紧紧重叠，分不出你我。 ** 晚上回去的时候，两人都默契的没有交流。 卫绾跟宋小北坐在一起，张老师要和萧生讨论第二天的路程，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半夜，卫绾半睡半醒，感觉自己身边的宋小北一直在动。 坐起来，又躺下，又坐起来。 动作很小，但是卫绾还是感觉到了，几次之后，卫绾过去，小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宋小北欲哭无泪：“我想上厕所……” 卫绾“噗嗤”笑了一声，窗外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也难怪宋小北纠结。 “我陪你去吧。”卫绾坐起来，随手拿了一件大外套披在身上。 李家和村子里的其他人家一样，厕所设在外面，所幸离这间屋子不算远。 夜凉如水，卫绾把手机里面的手电筒打开，牵着宋小北一点一点往前走。 宋小北打着手电走进去，卫绾一个人在外面等。 漫天繁星，每一颗都看的清清楚楚，一轮圆月皎洁明亮，莹白的光芒水一样泻了一地。 那是繁华都市不曾有过的风景。 卫绾很想回去拿相机，把这副美丽的画面拍下来，但又怕宋小北出来找不到她。 卫绾站在那里等的百无聊赖，一转头，看到萧生的屋子还亮着灯。 在地上投下一方暖黄的光亮。 卫绾迈步，慢慢的走过去。 卫绾看了看手机，接近十二点了，他怎么还没睡？ 他会在做什么？玩手游？整理东西？ 一个影子晃过来，卫绾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后背贴在墙上。 第33节 半晌没有动静，卫绾悄悄地转过身，看向窗里。 瞬间就愣在那里—— 在这里不能洗澡，萧生接了一盆温水在屋子里，脱了上衣，拿着毛巾一点一点擦拭。 那是一具卫绾想象了无数次的身体。 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震撼。 传说有腹肌的男人最性感，萧生身上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裤腰压得低，卫绾视力极好，能看到一点一点轻微的毛发藏在裤子里。 他拿着毛巾，转了过去，后背坚实宽阔，背肌凹凸不平，坚硬有力，中间一道性感的背沟，身上有几道伤疤，深浅不一。 最深的那一道在后腰的地方，从肩下的位置一路延伸到腰间，直直的一道，像是被人没有防备的从后背砍下去，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伤，痕迹很深，看上去触目惊心。 突然，萧生回过头，往窗子的方向望过来，卫绾心一惊，赶紧躲开。 此地不宜久留，卫绾猫着腰，借着黑暗的夜色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宋小北也出来了，卫绾和宋小北一起回屋。 萧生光着膀子站在窗边，看着某个人的身影清浅的笑了笑。 ** 第二天上山的时候，宋小北脚扭了，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到后来越走越痛，卫绾挽起她的裤脚看了看，整个脚踝都肿了起来。 宋小北眼泪含在眼圈，张老师是个没主意的，宋小北倒下了她基本就乱了手脚。 “老师，你继续带队去写生吧，我先带小北回车上休息一下，车上有急救药箱。” 张老师应了下来，“行，有什么情况随时电话联系。” 萧生跟他们一起回到车上，路上宋小北不能走，萧生把她背在身上。 卫绾跟在萧生旁边，牵着宋小北的手，心里竟然还有点羡慕。 但看着萧生面无表情的样子，卫绾又莫名的放下心来。 萧生把宋小北背到车上，把药箱拿出来。 “这……应该上什么药啊？”卫绾看着满满的药箱，傻了眼。 萧生叹了口气，“我来吧。” 萧生先把宋小北的脚抬起来，放到前面座椅的靠背上，低头在药箱里翻了一阵，“没有外伤用药。” “啊？” “嗯。” 宋小北的手一直拉着卫绾，卫绾拍了拍她的肩膀，扭头看向萧生，“那怎么办？不是说有急性期什么的吗？” “先回去吧，看看李家有没有冰袋让她冰敷一下。” 卫绾点了点头，“行。” ** 李大娘给宋小北找来冰块，装在袋子里敷在宋小北的脚踝上。 “谢谢你啊李伯伯。”宋小北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又扭头看向萧生，“也谢谢你，姐夫。” 萧生：“……” “不客气不客气。乖乖养伤就好哈。”卫绾一下子就乐了。 宋小北就是宋小北，有的时候觉得她脆弱的马上就要被打垮了，可是过一阵她自己又会站起来，反过来安慰你，和你开玩笑。 像是一团棉花，绵软，但坚韧。 卫绾笑眯眯的看向萧生，萧生见宋小北没有事情了便走出去。 李大娘在屋子里面照顾宋小北，卫绾追了出去。 “诶！你去哪？” “回去接他们。” 卫绾有一点失落，“哦……” 萧生低头一笑，“你在这等着。” 你在这等着…… 卫绾看着萧生的背影，就在他要上车的时候，卫绾突然冲过去。 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让他俯下身，卫绾踮起脚，就势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了一吻。 很快便松开，笑眯眯的样子像只小狐狸。 “你走吧，再见。” 蹦蹦跳跳的转身走了。 萧生叹了口气，摸摸自己的嘴唇，“就一下啊……” ** 李家的小猫刚下崽不久，两只花色的小奶猫跟着猫妈妈在院子里面走来走去。 卫绾把小猫抱到屋子里，宋小北喜欢的嗷嗷叫。 脚不能动，身子扭成一个奇异的角度逗猫。 “喜欢猫崽啊，”李大娘说：“这一窝下了八只，其他六只都送人了，这两只没人要。” “送人？”宋小北抬起头：“为什么送人啊？” “养不了，太多了，家里狗也有，鸡鸭鹅都有，养不过来。”李大娘也没什么事，坐在炕上和她们聊天：“而且没人管着它，很容易上道，车来车往的，一不留神就给轧死了。” 宋小北皱起眉头：“这么可怜啊。” “你们要不要，想要就抱走，有个好人家，也是猫的一种造化。” 宋小北眼珠一转，扯了扯卫绾的袖子。 她们俩一块长大，卫绾太了解宋小北，她的一个眼神过来她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卫绾朝她眨了眨眼，“我试试看。”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萧生他们回来的时候，卫绾正在院子里的角落里画画。 萧生把车锁好，进了自己的屋子，把衣服脱下来，打了盆水来洗，准备出去晾上的时候，看到卫绾还在那里。 表情十分专注。 萧生把衣服晾好，走过去，“在画什么？” 卫绾听到声音抬起脸，笑了笑，“画你啊。” 萧生走到卫绾身边，卫绾绘画技术极好，画上的萧生和照片没差，现在人已经完全画好，就剩底调没打。 萧生抿了抿嘴，“你故意的是吧？” “你不让我拍照，我画你还不行吗？” 卫绾顿了顿，又说：“你毁了这幅画也没用，我还有手，我一直都能画。” 萧生看着卫绾的眼睛，“你真的觉得我这么好欺负？” “诶呀你先别生气，我是有一件事情要找你帮忙。” **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走的时候大家都有些不舍。 卫绾却一直喜滋滋，抱上那个小盒子率先上了车。 宋小北爱死了那只小奶猫，逗了他一路。 “卫绾，你真的搞定萧教练啦？”宋小北坐在卫绾旁边，八卦兮兮的说。 卫绾轻轻抚着小猫的毛儿，想起宋小北受伤的那天下午。 —— 萧生看着卫绾，皱了皱眉：“养猫？” “是啊，我的寝室不让养猫，我的家人对猫毛过敏，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不能。” “为什么？” “没有时间。” “不，是我来养，我会经常去看他的，你只要提供个地方就行。” 萧生沉默，不想陪她玩这个游戏。 卫绾一转头：“我很喜欢画你啊……你看看，我画的是不是特别像？” 卫绾笑容软糯，目光却非常锐利，一开始就是个圈套，她的目的一直都是让萧生养猫。 一手达成目的，一手还顺便报了他删她照片的仇。 萧生低声笑了笑，锱铢必较啊…… “你同意吗？” —— 卫绾一笑，“进展很好。” 宋小北看着卫绾的神色：“绾绾，这次，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卫绾说：“嗯，我是认真的。” 第34节 宋小北吃惊了一下，而后又点了点头，“看萧生这个人也还不错，但是我总觉得他有些深不可测……就是一种感觉吧……怎么说呢，太深沉？” 宋小北想了想，继续说：“你在我们面前的那点小潇洒，在萧生面前，就跟玩儿似的，说真的，我感觉你会驾驭不了他啊。” 小猫叫了一声，萌的人心都化了。 卫绾说：“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我也没想要驾驭他。” 宋小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你就不怕他骗你吗？” 卫绾笑了笑，“我就怕他连骗我都不屑。” 深沉又怎么样？ 天高海阔，我跟你走。 天涯海角，我随你去就是了。 ** 周末，卫绾把时熙叫了出来，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林子溪也在，也跟着一块过来。 “我想去纹身。”卫绾说。 “纹身？”时熙笑了笑，“你不是说怕疼吗？” 前几年时熙纹身的时候叫了卫绾，想和她纹个闺蜜图案，卫绾死活不纹，说看着就觉得很恐怖。 这次竟然自己找她去纹身。 “你想纹什么？”林子溪说，“哥有认识人。” 卫绾扶额，“你哪都有认识的。” 林子溪拍着胸脯打包票，“跟哥走就对了。” 林子溪开车，七拐八拐的走了很远。 他说的那家店在铁西区，店面不大，黑色的牌子在一众花里胡哨的牌子中间一点也不起眼。 “走吧。”林子溪下了车。 卫绾仰头看着那个牌匾：狂人馆。 卫绾嘴里小声念叨这个名字，呵，有点意思。 林子溪认识的那个人就是这家店的店主——看上去很年轻的小哥。 林子溪和他很熟，和他哥们长哥们短的叫，时熙和卫绾在后面看墙壁上的照片。 没有纹身的照片，全都是一些笑脸，仿佛在间接说明他刺青技术高超。 卫绾笑：比店名还能装逼…… “哪位想要纹身？” “啊？我！”卫绾走到前面。 “想纹什么？” “一个汉字。” 进到里间的时候，林子溪小声跟他嘱咐：“你轻一点啊，她怕疼。” 小哥看了林子溪一眼，带着一种男人都懂的笑容，“好，知道了。” ** 李东因为打架被辞去一个多月了，萧生在之后见过他一次，那个时候李东还没有找到新的工作，心情一直不好，胡子拉碴，面容憔悴。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给李东开门的时候，萧生顿了一下。 李东穿着一件斜纹大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手里提着给萧生的礼物。 “萧哥。” 萧生一笑，“一个月不见，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李东本性未改，腼腆的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萧生，“哥，给你买了几条烟和几瓶酒。” 萧生接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个袋子。 包装被人撕掉了，但是酒瓶上的标志还在。 ，奥比昂酒庄。 萧生把李东迎进屋，两人叫了外卖，像以前一样，喝酒吃肉，谈天说地。 “找到工作没有？”萧生捻起一粒花生米扔到嘴里。 “嗯，找到了。” “在哪上班？” 李东顿了顿，站起身，“萧哥，家里有醋没有？” “嗯，在橱柜里。”萧生看着李东的背影，说。 李东拿了醋回来，往碗里倒了一点，夹起一个饺子，蘸了蘸，一口吃掉。 “现在大伙儿都怎么样？” 萧生一笑，“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东为难道：“萧哥，我现在在外地工作，不在本地，回来一趟也不大容易。” “老婆儿子呢？” “还在这。” 萧生喝了一口酒，“照顾好老婆儿子，别光顾着工作。” “嗯，知道了。” 李东给萧生的杯子里满上酒，萧生皱眉道：“买的什么酒？喝起来没有白酒带劲。” 李东乐了，“这是洋酒。” 萧生挑眉，“多少钱？” 李东把酒瓶放到一边，“不贵，路边买的，看着都是洋文，买回来咱哥俩尝尝味儿。” 萧生喝了酒，眉眼愈发深沉，“嗯。” 屋子里面酒香四溢，李东环视四周，说：“萧哥，你怎么开始养猫了啊？” 提到猫，萧生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一朋友养在这儿的。” 李东试探性的问了句，“女的？” 萧生看了李东一眼：“嗯。” “女朋友吧？”李东笑的很贼。 “不是。” 萧生又举起杯子，李东也拿起来和萧生碰了一下，两人皆是一饮而尽，“我说萧哥，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这么一直单着也不行啊。” 萧生一乐，“怎么不行啊？” 李东手比划了两下，“这这这……有生理需求啊。”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李东想了想，身子凑到萧生身边，道：“哥，我知道城里有个地方，女孩儿都贼漂亮，要不哪天，咱哥俩去看看？” 萧生扭头看着李东，李东默默坐了回去。 “你背着你媳妇儿去这种地方？” “没有没有，”李东摆了摆手，“有的时候陪客户，不得不去啊。” 萧生没说话，过了会儿，李东说，“哥，你也别装老好人了，你啥样人我还不知道？” 萧生一笑，“以前行，现在，呵，不去。” 李东眼珠子一转，“怎么？哥，你是不是看上谁了？” 萧生笑眯眯的喝了口酒，李东明白了，笑起来，“谁啊？能被我哥看上，不简单吧？” 李东一推萧生肩膀，“行啊，哥，看你这表情我就明白了，来，喝酒！” 两人碰了杯，李东喝酒上头，现在脸红红的，眼睛格外亮，萧生倒是看不大出来。 吃的差不多了，萧生摸出根烟来，刚要点着，被李东按了下来，“诶诶诶，哥，你尝尝我的烟吧，保证好抽。” 萧生顿了顿，把烟放下，接过李东递过来的烟，低头看了一眼，“万宝路。” 李东掏打火机的动作停住了，“嗨，假的，我哪买得起真的啊。” 萧生沉默了一会儿，斜斜的笑了一下，“是吗。” “当然！”李东见萧生没再说什么，舒了口气。 吃完了饭，李东没再多留，他说只回来一天，晚上要回家陪媳妇儿。 临走的时候，萧生说：“你也老大不小，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清楚的很，哥还是那句话，钱要挣的舒心。” 李东舔了舔嘴唇，他是明白人，自然听到懂了萧生的意思。 “萧哥……你都看出来了啊。” 萧生一笑，“奥比昂的酒，万宝路的烟，你是想买好东西给我我知道，但是钱不是这么挣的。” 李东点点头，“我知道了萧哥，但是现在……算了，不提这些，咱们哥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李东抿了抿嘴唇，咽下后面的话。 “哥，我走了。” 李东眼圈红了，萧生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李东走后，萧生放空自己躺在床上，枕边还放着李东送过来的那条万宝路。 失去的是什么呢？ 名车，豪宅，女人，名烟？ 又得到了什么呢？ 第35节 萧生长舒一口气，是安心吧。 手机这个时候响起来，电话里是卫绾轻快的声音。 “萧生，你家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小兽。” 小兽是那只小猫的名字，卫绾说她太萌了，这样不好，非要给他起一个霸气一点的名字。 “你跟我说……你别拒绝我啊，小心我画你啊……” 卫绾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萧生睁眼看着天花板，感觉层层的灰尘落在心上。 半晌，萧生笑了笑，“嗯，好，你在哪，我去接你。” ** 李东从萧生家的单元门里出来，刚要上车，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你去见谁了？” 李东吓了一跳，眼珠轻微颤抖，“成、成哥……”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卫绾从柜子里翻出一个背包，把钱包和手机塞进去，掂了掂手里的车钥匙，想了想，又放下了。 “你家在哪里啊？过来接我吧。” 卫绾打车到萧生说的大致位置，给萧生打了个电话。 “嗯，我已经下楼了，你站在那别动，我去找你。” 那是一个老旧的小区，周围一圈低矮的灰色楼群，楼顶有白鸽飞过，夕阳金色的光芒洒下来，平添一层静谧。 卫绾跟着萧生拐进一个单元门，光线瞬间昏暗，萧生走在卫绾前面，高大的身躯把狭窄的楼道显得格外逼仄。 楼道间还算干净，楼梯由水泥铺就，扶手上绿漆斑驳，看上去有些年代感。 他们的脚步声叠加在一起，在楼道之间荡来荡去。 “几楼啊？” “三楼。” 说着话就到了，萧生掏出钥匙，把门打开，“进来吧。” 在萧生开门之前，卫绾就已经能想象到他家的样子了。 这种楼的户型都差不多，两室一厅，客厅非常窄小，厨房和阳台连在一起，相反卧室地方很大，两扇门相对着，屋子离得很近。 开门之后卫绾大体看了一下，和她预想的差不多，只不过，更干净一些。 原本以为男人的房间不会整洁到哪去，衣物乱丢是常有的事，但是进去之后卫绾发现，不是这样的，看上去也不像是刻意收拾过，因为所有的东西摆放的不至于整齐，而是非常有序。 小兽很活泼，小小一只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卫绾看到他一下子乐了，蹲下身去抱他，“小兽，小兽，有没有想妈妈？” 卫绾把小兽抱在怀里，“爸爸对你好不好？” 眼风瞟向萧生，萧生的重点却不在这。 “手上的字是贴的还是纹的？” “……贴的咯。”卫绾漫不经心的说。 卫绾跟萧生扯开话题，等萧生背过身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右手无名指根的位置，赫然一个“生”字。 张扬又显眼。 洪水冲不走，大火烧不灭。 卫绾笑了笑，甩甩手，俯身把给小兽买的东西拿出来，猫粮，食盆，猫砂等等非常齐全。 “小兽养在你这，让你费心了。” “平时也不是我管。” “嗯？” 萧生斜斜的咧开嘴角：“赵子辉一直想养猫。” 卫绾眼珠一转，说：“你和赵子辉合住？” 萧生点了点头。 “你看完猫就回去吧。”萧生说。 “……”卫绾把准备好的台词说出来：“这都快晚上了，我还没吃饭呢，要不……一起吃？” 萧生还没答，门锁那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几下之后，门开了。 赵子辉愣了一下：“萧、萧哥有客人啊。” “你好，我叫卫绾。”卫绾说：“我们见过的。” 赵子辉长得白，脸皮薄，稍微有点什么事就会脸红。 现在，他的脸红的快要滴血了似的。 赵子辉恨透了自己这个毛病，低下头，“你好，我叫赵子辉。” 卫绾一笑，“那正好啦，你也没吃晚饭吧？一起吧。” 赵子辉下意识的看了萧生一眼。 萧生：“走吧。” 卫绾还惊喜了一下，原本以为还得跟萧生磨一阵他才会答应，现在倒省事了。 ** 萧生家楼下有家大排档，原本没想进他家，无奈门口的老板太热情。 “吃点啥啊哥们？来吧来吧进来，包子饺子馄饨米饭面条炒菜炖菜啥都有。” 眼神真诚，动作到位，眼风一扫看同行的那女孩有点动心了，老板放弃面前的大高个儿，转攻那美女。 “进屋吧姑娘，咱家啥都有，可好吃了，还便宜，量也足。” 他说话很有特点，背这一段背了好些年，不能再熟，说的都快飞了，有几个字听都听不清。 卫绾被那句“馄饨饺子米饭面条炒菜炖菜”这一句给洗脑了，脑袋里反复回荡着这句话，什么也听不进去。 扯了扯萧生的袖子，“要不就这家吧。” 萧生是无所谓的，看赵子辉也同意便带着他们走进去。 屋子里面很热，人声鼎沸，服务员忙到飞起，无暇顾及他们，门外拉他们进来的那个人亲自给他们找了位置。 靠窗，上一桌刚走，桌子还来得及收拾。 赵子辉为难的看了卫绾一眼。 上一次他见到卫绾还是在烧烤店，卫绾去找萧生的那次，做服务生这么多年，这点识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赵子辉一眼就看出这不是一个好应付的主儿，那时他们店里刚刚装修好，她的手一直若有似无的晃在鼻尖—— 因为有一股新装修的味道。 看到墙边旮旯处没认真刷的油漆时，更是满脸的嫌弃。 而现在…… 在这样的环境下，卫绾毫不嫌弃的坐到里面，抬脸朝萧生笑了笑，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示意他坐下。 赵子辉没谈过恋爱，只是听说女人都是善变的，但是这个女人居然能善变到这种程度。 还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如果这个时候还不明白的话就是不识时务了—— 赵子辉老老实实的坐到对面。 萧生也就只能在卫绾身边坐下，卫绾满足的笑了笑。 等服务生收拾好了桌子，递来菜单的时候，萧生率先递给卫绾，卫绾伸手接过。 卫绾比赵子辉还要白一点，手指上那个深蓝色的“生”字格外明显。 赵子辉转而看向萧生。 所以，这人是萧哥的……？ “你爱吃这个吗？”卫绾问萧生。 萧生稍稍偏头看了一眼，“你看着点吧。” 卫绾抬起头，“你爱吃什么？” 对话里突然带上了赵子辉，他不禁停顿了一下：“哦，我都行。” “那我随便点了。” 看得出，卫绾很会点菜，三个人，五道菜，有荤有素，有冷有热，就连菜的颜色都像是搭配好的一样。 很讲究，但是当事人却是信手拈来。 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素养，细节之处彰显的淋漓尽致，学不来的。 “这些，行么？” 萧生回头，卫绾却不是和他说话，晶莹剔透的眼睛看着赵子辉。 “嗯，很好。” 卫绾笑了笑，对萧生说：“筷子帮我拿一下。” 桌子不小，筷子盒在赵子辉那边，卫绾伸手够不到，除非站起来，萧生手臂长，直接就能拿到。 但是这话听在赵子辉耳朵里，意味就不一样了。 第36节 颇像情侣之间的撒娇。 他几乎就可以确认了。 赵子辉埋下头，扒了几口米饭，萧生伸手够了双筷子递给卫绾，卫绾美滋滋的接过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卫绾的手机震动了。 她的手机一直放在桌上，她和萧生中间，所以屏幕刚刚亮起她就看到了。 她的手顿了一下，撂下筷子，站起身，“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萧生给她让了条路出来，脸色阴沉了八分。 卫绾走到人少一点的地方，把电话接起来，“喂？哥？” 两分钟之后，卫绾打完电话回来，走回他们那桌，看到萧生已经吃完了。 卫绾刚要请他让开，萧生先她一步站起来，“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 卫绾：“诶？我没开车出来，你能送我回去吗？”一伸手拿起小包，“我也吃完了。” “呵，抱歉，不能。”萧生低声说完这句，转身走到前台结账，付完钱之后，大步走出去。 只剩下卫绾和赵子辉面面相觑。 “刚刚我出去的时候，他怎么了？” “没怎么啊。”赵子辉说。 卫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哦。” 原本赵子辉以为卫绾是萧哥的女朋友，但是现在……又疑惑了。 有这么对女朋友的么？ 有点过分啊…… 临走的时候，卫绾留了赵子辉的电话，笑的一脸纯良，“这样，以后就方便了。” 这样，以后就方便联系萧生啦。 ** 卫绾经常去看小兽，因为名义上是她养的。 萧生最近经常不在，都让她直接联系赵子辉。 一开始卫绾还相信萧生是真的忙，但后来就觉得不对劲了，总感觉萧生这是刻意躲着她似的。 卫绾挑了个空闲的周末，没有事先通知赵子辉，直接杀到萧生家。 家里没人，卫绾也不怕，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等。 算算时间，接近一个月没见过萧生了，现在让卫绾在门口等上一天一夜卫绾都没有怨言。 只要能见到他。 在楼道里点了根烟，头顶的声控灯亮了又灭，卫绾一开始还跺一跺脚，弄出点声响来，到后来也懒得管它。 一点点橙红色的火光在黑暗中一明一灭，青烟飘渺，卫绾的心沉静下来。 萧生回来的时候，先闻到一股烟味儿，不浓，夹杂的淡淡的薄荷味。 她抽的是韩国烟，女士的，没什么劲儿，就是这个味道。 果然上楼时看到卫绾倚在自家门前。 萧生没说话，掏出钥匙想要开门。 卫绾一见萧生，立马摁灭了烟头，伸手忽扇了几下，把烟雾扇走，“你回来啦！” “嗯。” 萧生开了门，却没有让卫绾进去的意思，“有事吗？” 卫绾不吃这一套，一把把门拉开，径直走了进去，反而回头像是主人一般对萧生说：“进来说话。”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进来说话。”卫绾说。 萧生低头走进去，关上门。 “找我什么事？” 萧生脱了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 卫绾把给小兽买的吃的递给萧生，低头逗猫，也不答萧生的话。 小兽真的不负当初卫绾取的这个名字。相当活泼，个头还小，每次玩兴奋了都控制不住自己，很容易把人抓伤。 卫绾也不怕，把手伸过去摸它，小兽兴奋极了，滚在地上，毛茸茸的小爪子抱着卫绾的手指又啃又咬。 萧生看不下去，把东西放好之后，俯身拎起卫绾的卫衣帽子，拎小鸡似的把她拎到一边。 “干嘛？”卫绾不满的看他。 萧生收回手，坐到沙发上，手肘撑着膝盖，点个根烟，“有事说事。” 卫绾四周看了一圈，“赵子辉呢？” “上班。” 卫绾在心里算了下时间，一时半晌应该回不来。 卫绾笑了笑，萧生身旁的沙发一沉，卫绾坐到他的身边。 “我们学校春季运动会，你想不想来看？” 悠闲地翘起二郎腿，小脚勾着拖鞋一晃一晃。 萧生转过眼，“不想。” 卫绾笑了一声，下巴放在他的后背上，软绵绵的靠着他，“真的不想吗？” 故意把热气吹向他的耳后，萧生躲了一下，“别闹。” 卫绾顿了一下，随即笑了：“哦~，耳朵……” 萧生的目光沉下来。 萧生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很严肃，气场强大，就连卫绾都会怵，但是他一笑，就会露出嘴边的虎牙，眼睛弯成一个奇妙的弧度，又痞又坏。 很矛盾，但，很和谐。 现在，他没有笑，相处了这么久，卫绾早就摸清了，他其实没有生气，吓唬她而已。 所以，卫绾更加放肆。 “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吻你了哦。” 萧生没答，门突然被敲响，萧生猛地站起来，失去了依靠，卫绾一下子倒在沙发上。 “……” 又是这样…… 萧生去开门，卫绾直起身，静静地等。 “诶呀，萧哥你居然在呀。” 卫绾一愣—— 卧槽？女人的声音？ 软软糯糯，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我包了饺子，带给你……”女孩抬起头，眼中的火花瞬间熄灭，笑容也僵住了，“尝尝……” ——卫绾站在萧生身后，笑眯眯的看着她。 “饺子啊，我最爱吃了，”卫绾把萧生拉到后面，接过那盘饺子，“谢谢你啊。” 那女孩是萧生的邻居，和赵子辉更熟一点，都是异乡人，每次做点什么好吃的都会想着他，后来萧生过来住。 二十几岁的年纪，对萧生这样的男人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力。 所以东西送的越来越频，为的就是能多看他两眼。 也想过萧生这样的男人不可能没有人追，自己绝不是最优秀的，但是真正看到她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 “姐姐你以后做什么还要送过来哦，”出乎意料的，卫绾这样说道：“两个大男人，也不会做什么，过得肯定粗糙。” 几句话，给了她台阶，明确了自己的地位，也为萧生和赵子辉考虑到了。 女孩抬起头，心又凉下去—— 萧生单手抄兜站在卫绾身后，眼睛自然而然的落在她的身上，嘴角翘起一个微妙的弧度，眼睛里的宠溺，不言而喻。 她在闹，他在笑。 世间的美好不过于此吧。 她低下头，“嗯好。” 说完之后落荒而逃，根本不是卫绾的对手。 萧生接过卫绾手里的饺子，放到桌子上，卫绾关上门，看到萧生从厨房拿了双筷子，搭在盘子上，自己回到沙发，拿起那根未抽完的烟。 卫绾笑了笑，回头看萧生，“有酱油和醋没有？” “嗯。” “再给我切一点蒜末。”卫绾冲着他的背影说。 等萧生进了厨房，卫绾快速起身，悄声走到他的衣架旁。 厨房里响起他拍蒜的声音——卫绾快速抽出他的钱包——他拿起一个碗，把蒜又稍微切了切——卫绾犹豫了一下，身份证，驾驶证还有各种卡，最后选择了驾驶证——他把蒜放到碗里——她把驾驶证快速收好。 她回到座位上，他从厨房中走出来。 第37节 卫绾夹起一个饺子放到嘴里。 “嗯，味道不错，你不尝尝吗？”卫绾模糊不清的说。 “吃完了就回去吧。” 卫绾可不恼，把嘴里的饺子咽下去，又夹起一个。 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萧生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 “不是要酱油和醋吗？” 卫绾一笑，“我吃饺子向来不需要调料。” 萧生不答，等着她的下文。 卫绾更加不紧不慢，连续细嚼慢咽的吃了几个之后，说：“我想让你去参加我的运动会，明天，我过来接你。” 明天是周末，赶上他休息。 卫绾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从包里拿出他的驾驶证，在他眼前晃了晃。 萧生出手要抢，卫绾早有防备，迅速收回手。 在萧生的目光之下，拎起自己的领子，把驾驶证放进去，塞在自己的文胸里…… 硬碰硬，卫绾可打不过他，要是被他抢走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卫绾贼兮兮的笑，“萧生，跟我去看看嘛，刚好来拿你的东西。” “……” 卫绾凑近萧生，“去不去？” 萧生没说话，卫绾笑眯眯的转过身，“明天我过来接你，别迟到哦。” 说完关上门，走了。 ** 她走之后，萧生又点了一根烟。 一个月，一个月没见她了。 萧生长吐出一口烟。 萧生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在身边的时候，自己就会自然的想起她。 不是刻意的，却是随时的。 那种感觉，在分别四个月的时候格外分明。 刚开始对她的印象是一个独自站在二楼走廊抽烟的女孩儿，他认识的很多女孩都抽烟，狠厉的，冷漠的，或者故作忧郁的。 他没有见过她这样……自然的。 就是自然，她这个人高挑细瘦，脸庞比月光还要皎洁，眼睛像是汪洋大海，翻卷着细浪，大气，也调皮。 在班上遇到她的时候，他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他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他万没有想到，会在那里和她相逢。 她每次若有似无的调戏，他都看得出来，有时候不想和她计较，也会适时给她点颜色让她收敛一点。 但是从来都舍不得严厉的教训她。 直到那次她触到了他的底线，她找人偷偷查他，他真的发了火，但是到最后还是不忍心。 是因为什么呢？ 萧生从来都不肯承认。 是因为那次她说了她喜欢他啊。 那一句话，足以让他所有的怒火都熄灭，还要费力压制住心里的那点欣喜。 他想了想，如果做这些的换做是别人，他还会这样吗？ 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是别人，他能把那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不管是男是女，都不会留情。 他不是什么好人，他自己也知道。 但只要是她，他就会心软。 她翻卷着她的细浪一步一步的走进他的生活，一点一点侵蚀他的心。 萧生见过太多女人，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拿得住他。 但是那次在窄巷子里的接吻，让他始料未及。 那次他是真的动了情，像个未经情|事的雏儿，轻而易举的被她的一个吻勾的缴械投降，他失控了，把她摁在墙上吻的时候，他的理智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 如果不是张岩突然开口叫他，他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直接在那里就把她给办了。 萧生抽完最后一根烟，叹了口气，站起身，坐到方才卫绾坐的位置上。 就着她的筷子吃了口饺子。 在那之后，他不止一次的梦到她。 没有穿衣服，皮肤白嫩的能掐出水来。 她轻轻唤他，“教练，你想我了没有？” 想你了，老子想你快要想疯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萧生用着她的筷子，莫名尝到一阵甜味。 那个傻瓜还以为自己多聪明，殊不知那点小伎俩早就被他看得透透的，但是他不想拆穿，看她玩的那么开心，那他索性就陪她玩一玩。 时而对她冷漠一点，让她想点小计谋，然后再给她点甜头，以为自己得逞了。 这些，都在萧生的掌控之中。 萧生飞快的解决掉一盘饺子，把筷子放下。 目光沉了沉。 那天卫绾电话响，他一扫而过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 周暮泽……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 运动会那天天气极好，天上一片云也没有。 卫绾开着她的那辆小宝马，行驶在宽阔的大街上。 到达他家楼下的时候，他已经等在那里了。 “早啊教练。” 卫绾元气满满的和他打招呼。 萧生“嗯”了声，坐到副驾驶。 卫绾凑过来，“还生气哪？” “驾驶证什么时候还给我？” “当然是结束之后，不然你中途跑了怎么办。”卫绾发动起车子，“你又坐在我旁边了。” 心里莫名踏实了。 到学校之后卫绾停好车，给萧生指了位置之后，自己往另一个方向跑。 “你去哪？” “早上方队要训练，我偷跑的，现在得赶回去。” 萧生笑了起来，“你还参加方队？” “……”卫绾说：“宋小北说一米七的女生太少了，活生生把我给报上去了。” 卫绾一边倒退一边说，“一会儿我有表演，瞧好吧您内。” ☆、第三十一章 a大和众多大学一样，在郊外有一个新校区，前几年刚刚建好，在市里的这座老校区是民国时期建的，建筑群带着浓浓的历史厚重感，古木森森，遮天蔽日。 这个操场是新建的，在这座古校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此时操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学生们的欢声笑语极富感染力，操场入口处悬着两个彩气球，像是风中摇曳的两个蘑菇，学生们进进出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的姑娘脸上画着浓妆。 学校领导还未就坐，广播里放着《wearethechampin》，运动会还没开始，气氛就被炒的很热。 萧生往卫绾指的那个方向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一声呼唤，“萧师傅！” 张老师远远看到那个背影像萧生，但是不敢确认，看萧生晃晃悠悠走的那几步张老师才敢确定。 “你怎么来了呀！”张老师快步走上前，和萧生一起往班级那边走。 “过来拿东西。” “咱们学校今年刚把这个操场建好，第一次在这上开运动会，把什么什么录像也给请来了，还有啦啦操比赛，幺蛾子特多，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留下来看看，应该能挺有意思。” “张老师一直是卫绾的班导师吗？” “啊？”这问话让张老师一愣，“不是，我前年才分配到这，去年学校人手不够，临时把我顶替上去的，” 张老师害羞的笑了笑，“我也不会组织啥，全靠他们班长帮忙。” 说着话，就到了他们班级的那个位置，现在比赛的去准备了，走方队的也不在，座位上没剩几个人。 萧生迈了几大步上了台阶，一眼就看到了卫绾的位置。 操场四周是阶梯形看台，班级之间划分的整齐，艺术系的班级离主席台稍远，学生们自带坐垫，女生的坐垫大多是柔软粉嫩的，有着漂亮的图案，地上放着水杯还有背包。 艺术系男生较少，很容易分辨出哪个是男生的位置——没有漂亮的棉垫子，只有校门口买的泡沫板。 第38节 萧生一眼就看到了卫绾的位置，倒不是他眼睛多毒，而是卫绾在自己的位置上放了一张白纸，由她的小包压着，纸上两个大字：卫绾。 她是个颜控，画功非常卓越，笔下的字迹也极具艺术感，和正常工整的字迹不同，她的字在拐角处总喜欢拐出去那么一点儿，末尾还会收回来，收放自如，那一点点的勾把自己和一众笔法微妙的字迹区分开，带着一点邪气。 和她的人一样。 她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萧生知道，那是她留给自己的。 张老师仰头看着萧生，“萧师傅笑什么？” “嗯？”萧生说，“没事。” 张老师无所谓的笑了笑，自己在最后一排坐下，回头一看，萧生却没有跟来—— 他坐在倒数第二排，侧身把写着卫绾名字的白纸收起来。 张老师：“……” 座位旁边放着一个水杯，里面沏泡着满满的蜂蜜柚子茶，杯子上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 “给你的，很好喝。 ps：这杯我没喝哦，放心。”依然是那邪邪的字体，落款是卫绾的大名。 萧生看着身边的泡沫板，皱了皱眉。 ** 卫绾抗拒的看着宋小北。 宋小北一副黄鼠狼一样的表情，“过来吧绾绾，我保证给你化得超级好看。” 卫绾看着宋小北手里化妆品，又看了看四周被画得鬼一样的女生，默默举起了拳头。 宋小北知道卫绾的身手，也不敢轻易靠近，只能循循善诱：“上场跳啦啦操的都得化妆，化了才好看，来，乖，我下手轻一点就是了。” “说了不画就是不画，我一会儿还要见人呢。” “见谁啊？谁能让我绾哥这么重视啊，快别骗我了，过来过来。” “我要见萧生。” 宋小北顿住，“你把他叫来了？” 提到萧生，卫绾忍不住弯起嘴角，“嗯。” 宋小北思索了一下，一边是上级要求，一边是姐妹幸福，宋小北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卫绾。 “好了好了，不给你画了，反正你也是充数的，藏在里面谁也看不见。” 运动会的开幕式无非就是领导讲话，副领导讲话，各种领导讲话，最后一项是方队入场。 因为是在新操场开的第一场运动会，校方重视，所以这次的方队训练时间也长，走起路来很带劲，上帝视角俯视下来，像是一块一块移动的豆腐，动作整齐划一。 一直到最后一个方队入场，萧生才赶回来。 他回到座位上坐好，听到主持人宣布第一项内容——啦啦操比赛。 身后有人勾他的衣服，萧生回过头，张老师说：“你去哪啦？” “出去买点东西。” 张老师点了点头。 啦啦操比赛开始了，各系的女生俱都拿出看家本领，看得出确实重视这次的比赛，院系挑的服装都非常讲究，将妙龄女孩的青春洋溢表现的淋漓尽致。 艺术系是第四个表演。 艺术系是本次最受瞩目的院系，艺术系的女孩普遍漂亮，又有气质，平时的穿衣举止就已经很有艺术范儿，现在跳起来更加撩人。 艺术系的服装主要配色是柠檬黄和湖蓝，女生个个大长腿，小细腰，脸上是极具青春感的笑容。 萧生眯起眼睛。 卫绾藏在众多女生中，人多，离得又远，很难分辨。 大约三十秒之后，萧生的嘴角放松下来。 某人表现的太明显了—— 主席台和萧生的位置在两个方向，所有女生在做动作的时候都面向主席台，只有一个人，时时刻刻都冲着他。 她的动作不大熟练，一看就没有认真练习，有的节拍跟不上，看到前面人的怎么做才能想起来。 但是她不靠前，隐没在人群中间，倒也无伤大雅。 萧生松松垮垮的坐着，他的视力不算好，看不清卫绾此刻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她在冲他笑。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那双又白又细的大长腿，即使在一众女生中间也非常惹眼。 萧生的眼神深沉的几分。 啦啦操的动作幅度很大，小短裙一晃一晃，晃得人的心都起了波澜。 ** 一个半小时之后，方队和啦啦操的人陆陆续续回到座位，运动会项目正式开始。 现在是四月末，清晨的天气还带着点凉意，啦啦操的女孩子们只穿着背心和短裙，又候场那么久，回来的时候都冻得哆里哆嗦。 远远就看到萧生坐在自己给他留的座位上，卫绾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 “萧生！” 看台上人不多，萧生坐在那里太显眼，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衫，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手肘撑着膝盖，修长的手指拿着一个水杯，杯子里的水只剩下一半。 难得穿的这么正式，卫绾咧嘴一笑，也没藏住骨子里的那股流氓劲儿。 斯文败类，卫绾的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么个词儿。 “好喝吗？”卫绾走到萧生身边，把自己的外套披在身上。 刚一坐下，卫绾就感觉有什么不对。 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惊喜道：“给我买了个坐垫？” “不是。” 卫绾白了他一眼，“捡的？” “嗯。” “……” 空气清新，朝阳初升，正是不冷不热的好时候，白云把蓝天拉扯得很远很远，操场上空是广播的声音，带着回声，卫绾没有仔细听。 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卫绾觉得无比安心。 伸出手指比向天空，右手无名指上的字像是一枚戒指。 那是她爱人的名字。 卫绾往身旁靠了靠，刚好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身上有干净的香皂味道，还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坐好。”萧生声音低沉，响在她的头顶。 卫绾哪里是听话的主儿，轻轻“嘁”了一声，故意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 上午的赛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卫绾站起身。 “怎么了？”萧生问。 卫绾把外套放下来，指了指广播：“请参加预赛女子四乘四百米接力的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 “要去比赛了？” 卫绾点了点头，“来，给我加个油吧。” 卫绾把手举起来，萧生笑了笑，刚要拍过去，卫绾突然率先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扭过来，放到嘴边吻了吻他的手背。 然后迅速松开，笑靥如花，“走啦。” 待她走远，萧生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笑了一下。 张老师就坐在萧生身后，惊呆了，“萧师傅你……” 萧生顿了顿，“她，有点调皮。” 萧生的注意力都在卫绾身上，操场上一片嘈杂，广播里面声音不断。 以致于萧生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他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屏幕上“李东”两个字亮了又灭，几次之后，再无声息。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卫绾换好运动服，耀眼的一抹青绿色，检录之后高高的朝萧生招手，前面卫绾班级的同学一阵欢呼，为她加油鼓劲。 卫绾冲观众席飞了一个吻之后，就去旁边热身准备。 四乘四百米，绕操场一圈，她跑第四棒。 五分钟之后，几名运动员上场准备。 “砰”的一声枪响，比赛开始了。 接力赛向来是各院系的重点项目，虽然只是预赛，随着这声枪响还是引起一阵欢呼的□□。 有的班级借来了大鼓，在旁边“咚咚”的敲，操场旁边的彩旗飘得更欢，宋小北在观众席上站起来，组织大家一起呼喊。 前两棒过去之后，艺术系暂且排在第三名，然而第三棒的同学似乎被后面追上来的女生挤了一下，踉跄了几步之后勉强站稳，再次跑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掉到了第六名。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接力棒传到了卫绾手里，宋小北拉开架势，喊得更加起劲。 萧生稳稳地坐着，眼睛黑漆漆的，俊眉拧在一起。 他眼中那道青绿色的身影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她腿长步子大，刚几步就把前面的第四名甩在后面，然后奋起直追。 青绿色的衣服把她衬得更白了，淡色的头发在阳光底下散发着微光。 第39节 一圈过半，卫绾已经追上了两个人。 离前面的第一名只有一步之遥。 卫绾却停止了追赶，压着那人的步子亦步亦趋，她快她就快，她慢她就也慢下来，怎么也甩不掉。 这圈转过来，卫绾面向她班级的位置，宋小北领导着大家放声呼喊，几乎所有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快结束的时候，萧生站起身，走到前面栏杆的位置。 朝卫绾高高的招手。 就像考科目二的那天一样，卫绾看到萧生，心一下找到了归属。 她扬起笑脸，紧跟着那个第一名冲到终点。 宋小北激动坏了，快步跑下去找卫绾，跑到一半的时候停下来，转头看萧生，“走啊，一起吧。” 消了声音，摆了一个口型：姐夫。 “不用，你去吧。”萧生说，“带点温水。” “哦对对对。” 宋小北回头找水的功夫，萧生顿了顿，说：“别让她喝太急。” 宋小北一个“我懂得”的神色，转身跑下去。 卫绾被众人簇拥着回来的时候，萧生正在“专注”的看着赛场。 跑完一圈卫绾一点事情也没有，没有先急着回座位，而是站在最后压腿。 最后一排的张老师不在，卫绾就在萧生身后。 走动的时候，那双小腿总是若有似无的碰到他的后背。 萧生感觉到了，心里在笑，但始终没有回头。 “卫绾！”一个清亮的男生响起来。 萧生回头看去—— 这一回头可好，那两条笔直的长腿横冲直撞的闯进他的眼帘。 血液“轰”的冲向他的脑海。 她体育好，也会功夫，腿上没有那么多软绵绵的赘肉，反而肌肉线条十分流畅，走起路来尤是如此，脚踝又细又白，能看到突出的骨骺。 她站的高，只穿着宽松的运动短裤，从萧生的角度看上去，能清楚地看到她黑色的底裤边缘。 黑色…… 萧生口干舌燥。 来人是林子溪，他早上睡过了头，没赶上开幕式，刚来就看到卫绾在跑四百米。 他的班级和卫绾她班离的不远，林子溪直接从后面绕过来。 林子溪手里拿着冲泡好的葡萄糖粉，把杯盖拧开，递给卫绾。 卫绾举起来往嘴里倒了一点。 “不好喝。” “葡萄糖啊，有什么好喝不好喝的。” 卫绾眼珠一转，贼兮兮的笑起来，提高了音量，“哟，特意给我带的？” 萧生一顿。 林子溪洒脱一笑，“怎么可能，小学妹也参加运动会，我给她拿的，顺便给你一点。” 林子溪最近在追一个大一的女生，刚入校学生会帮忙拿行李的时候勾搭上的，卫绾老是记不住她的名字，每次和林子溪提起都用“小学妹”代替。 卫绾低头“嘁”了一声。 在这个空隙林子溪才注意到卫绾靠着的那个人。 萧生。 林子溪的目光紧了紧，看了卫绾一眼，“什么时候跑三千？” “明天。” 林子溪点了点头，“嗯，明天我不过来，带小学妹出去玩去，你好好跑啊。” 卫绾哈哈一笑，“赶紧去吧你。” 林子溪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林子溪在几步之后停了一下，回头，看到的却是卫绾跳下一层台阶，笑眯眯的坐到萧生身边。 郎才女貌，无比般配。 ** 第二天一早，卫绾依然准时的等在萧生楼下。 不出一分钟，萧生下楼。 “还不把驾驶证还我？”萧生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卫绾发动起车子，“我第一次报名三千米，你过来我心里能有点底。” 萧生斜斜的咧了咧嘴角，“就不怕在我面前出糗？” 卫绾扭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含笑，“你以为你是谁。” ** 截至目前，艺术系的整体成绩不错，是近几年来艺术系成绩最好的一次，所以同学们的热情空前高涨，第二天一早的女子三千米决赛也格外瞩目。 到了学校，卫绾就和萧生分开，独自去换衣服，准备热身。 她很重视这次跑步，倒不是为了集体荣誉那么高尚，她是为了自己。 这是她停药以来第一次跑长跑。 是对自己的证明，也是对过去的告别。 卫绾在场地中间活动脚腕，转眼就看见夏晴——她是艺术系的第二名选手。 自从上次的事后，夏晴一直不敢正视卫绾，卫绾也不在意，站在一旁压腿。 夏晴看着卫绾这副样子更加不忿，觉得自己刚才要和她主动说句话的想法太幼稚。 卫绾这个人，没救了。 萧生没有去他们班，而是站在栏杆上，远远地看着卫绾。 三千米准备的时候，卫绾有些紧张。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下意识去看萧生，萧生就站在那个位置，没动。 那时她有一种感觉，仿佛萧生已经站在那里千千万万年，而她，就这么凝视了他千千万万年。 “预备——” 卫绾在第五道，后退一步，俯下身。 “啪——！” 枪声乍响，八名女生一涌而上，卫绾跑在中间，跟的不紧不慢。 不能透支那么多体力，长跑不比400米，不能靠着冲劲往前跑。 卫绾这样告诉自己。 校门口。 陈靓扯了扯林子溪的衣角，“学长，不是说落了东西在学校吗？你——在看什么？” 林子溪往前走了几步，“你会车上等着吧，我去去就回。” 林子溪把车钥匙塞到陈靓手里，眼睛看着那个青绿色的身影。 运动会刚开始报名的时候，林子溪找人拿了一张卫绾班级的报名表，看到她报了三千米。 他知道她的脾气，牛一样倔，他根本劝不来。 从小就那样，他林子溪鬼主意多的是，唯独对卫绾，一根弦，谁都拿她没办法。 林子溪坐在操场边上，静静的看着她。 卫绾还在跑，两圈之后，明显有些体力不支。 跟在中游显得有些吃力。 天气不算热，但是卫绾的汗却一直在流，胳膊上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这样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感觉烧的卫绾很难受。 跑步的时候思维是简单的，看着砖红色的地面，脑子里面回放的，都是不假思索的内容。 …… “爸爸，你能回来看看吗？妈妈生病了——” “……对不起。” “哥哥，你能收留我吗？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小绾，我……” 不用了，不用说对不起了。 我知道了。 …… 酒，酒香四溢。 卫绾很馋，她背着苏姨把那瓶酒拿下来，藏在房间里。 深夜，一口接着一口。 头晕晕的，她很想睡。 但是意识还是无比清醒。 第40节 很快就喝完了一瓶。 她尝到了甜头。 在漆黑的夜里，像是陷入了沼泽，再也逃不出来。 她爱酒，比生命还甚。 …… “苏姨，我想你陪陪我。” 今天，是我的生日。 可是没有人记得。 …… 杂七杂八的回忆，像是碎掉的镜子，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拼回原本的样子。 她很渴，喉咙里像是含了口血，腥甜腥甜的。 太阳变得格外刺眼，毒辣的照耀在她的头顶。 体力在流失，前面的人变得越来越模糊。 “没事吧？”突然有一个声音出现在自己耳边。 卫绾半天才回过神，是夏晴。 “嗯。” 夏晴也没多说什么，绕过她跑到前面。 有这一句就够了，在山上她饶过她一回，现在她还了人情，谁心里都清楚。 广播站一直在放音乐，这时突然停了下来。 主持人吹了吹话筒，说：“我们女子三千米的项目已经进行了接近一半，现在运动员们都非常辛苦，下面呢，就开始我们的唱歌环节，首先欢迎第一位唱歌的同学。” “请问你要唱给哪位运动员呢？” “卫绾。” 卫绾瞬间从方才混混沌沌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萧生。 是她的萧生。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请问你要唱给场上的哪位运动员呢？” “卫绾。” “歌名是？” 萧生顿了顿，“《落花流水》。” 卫绾经过主席台前，看到萧生站在台上，单手抄兜，整整比旁边的主持人高出一个头，含腰对着麦克。 “流水，像清得没带半颗沙。” 他的嗓音偏低偏冷，胸腔共鸣很重，唱陈奕迅的歌时像是砂纸滑过女人的肌肤，听在耳朵里有些沉，有点痒，禁欲，却诱惑。 心都被震得麻酥酥的。 全校都安静了。 “前身，被搁在上游风化，” “但那天经过那条堤坝，” “斜阳又返照闪一下，” “遇上一朵落花。” 他的粤语出乎意料的好，一听就是在那边生活过，正宗又自然，照着模样学是学不来的。 卫绾都快要融化了，她什么都不想了。 连跑步都不想了。 什么三千米，什么告别，全都滚到一边去吧。 此刻，她只想要萧生。 “流水很清楚惜花这个责任。” “真的身份不过送运，” “这趟旅行若算开心，” “亦是无负这一生。” 卫绾听得懂他的粤语歌词，明白他唱的是什么。 泪花在眼里打转，但始终没有落下来。 萧生…… 萧生…… 卫绾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念这个名字。 赛程已过大半，卫绾的运动服早已汗湿，轻风一吹，浑身都是凉的。 但是体内的那股火燃的正旺。 “水点蒸发变作云，” “花瓣飘落下生根，” “淡淡交会过，各自不留下印，” “但是经历过，最温柔共震。” 他唱完了，麦克里面有轻轻的细微的一点声音。 卫绾知道，是他在笑。 “坚持下来。”萧生说。 主持人还沉醉在方才的歌声里，愣了三秒想起来接话的时候，萧生已经转身下台。 你要我坚持下来。 那好。 死我都会坚持。 最后一圈，卫绾突然发力。 像是一头爆发的小兽，不管不顾。 宋小北担心她，在她身边跟跑，一遍一遍的给她加油鼓劲。 卫绾拼了，身体已到极限，但她依然咬牙坚持。 喉咙里面像是要呕出血来。 膝盖也软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在前面。 但是没关系，卫绾想，最后四百米，冲过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班级的同学们原本看艺术系的两个人成绩平平，长跑时间又长，听完歌之后开始兴致缺缺。 但是最后的一圈，那道青绿色的身影突然发力。 箭一样冲了出去。 “快看！”有人定睛看了看，喊道：“是卫绾！是咱们班的卫绾！” “好快！她冲刺了！” “四百米小飞人回归了！” 所有人的士气都被调动了起来，张老师无比激动，宋小北在陪跑，张老师亲自拿起鼓棒，带领大家一起给卫绾喊加油。 最后一圈其他运动员也开始加速，但并无效用。 卫绾四百米的爆发力无人能及。 何况是在她拼尽全力的情况下。 林子溪看着飞奔的卫绾，面无表情。 一圈转过来就是终点，距离第一名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除了终点的冠军线，一个人影突然出现。 卫绾连辨认都没有，就好像知道他会出现一样，一点也没有惊讶。 萧生站在冠军线后面二十米的位置。 缓缓的，伸开双臂。 站姿松松垮垮，脸上带着痞痞的笑容。 眯着眼睛，挑衅一般的看着卫绾。 卫绾轻微的勾起嘴角，再次加速。 四十米…… 风把头发托起…… 二十米…… 衣服后面的运动员编号猎猎作响…… 第41节 十五米…… 我在向你狂奔。 三米…… 萧生。 在最后一刻，卫绾超越了第一名！ 冠军线缠在她的身上，但她并没有减速，直直的扑向那个怀抱。 萧生稳稳地接住了她。 赢了！卫绾赢了！ 整个艺术系都沸腾了！ 在最后四百米扭转了战局！ 成功卫冕女子三千米项目的冠军！ 身体里紧绷着的那根线突然松懈，卫绾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安心的倒在萧生的怀里。 很多学生围过来看卫绾，张老师宋小北也在。 只见卫绾嘴唇煞白，额上的汗珠一粒一粒的往下淌。 “没事吧？”有同学关切的问道。 还是宋小北反应最快，“没事没事，大家先散开一点，让她透透气。” “要不……小北你先送她回寝室吧。”张老师说。 宋小北担忧的看了萧生一眼，萧生朝她点了点头。 “好，老师，那班级这边就麻烦了你了。” 萧生俯身，打横抱起卫绾，宋小北跟在旁边给萧生指路。 林子溪就在门口，宋小北没有看到他，但是萧生看到了。 步伐稍稍一滞，把怀里的人往上掂了掂，转头大步离开。 ** 宋小北和楼下的舍管阿姨很熟，三句两句就说动了阿姨，同意萧生上楼。 “我们寝室在六楼，605，你自己上去吧，我就不跟着了。” 萧生看了宋小北一眼，“嗯，去忙吧。” 卫绾进了楼里就缓过来了，她本来身体就好，跑步对她来说本就不算什么。 只是还在萧生怀里，她舍不得醒来。 在宋小北说要走的时候，卫绾偷偷睁开一只眼：好样的，我的北。 宋小北眼风一扫看到卫绾，微微一笑：放心吧，我的绾。 “再见，姐夫。”宋小北说。 萧生低头笑了一下，“去吧。” 因为开运动会，所以宿舍楼里都没有什么人，萧生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面回响。 卫绾的头发挡在脸上，她有点痒，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偷偷的，伸手把那缕头发拨开。 眼睛眯成一条缝偷看萧生。 他认真的走路，没有看她。 卫绾微微放下心来。 还好，他没发现。 过了会儿，头顶响起他带着笑意的声音，“醒了就别装了。” “……”卫绾睁开眼，“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和宋小北使眼色的时候。” 那你不早说…… 卫绾也不装了，一不做二不休，小手光明正大的隔着衣服在萧生的胸肌上摸来摸去。 这次轮到萧生无语。 “下来吧。” “！” 卫绾不摸了，改为牢牢地搂住萧生的脖子，“我腿还软着呢，走不动。” “嗯。”萧生说：“那就老实一点。” 三分钟后，卫绾突然反应过来。 萧生其实一开始就想让卫绾老实一点，所以提出一个更高的要求，卫绾不从，避高就低，这样卫绾就觉得“老实一点”这个要求和刚刚那个高要求相比，并没有那么难以实现了。 这就跟小时候问妈妈要钱买冰棍的道理是一样的，先说自己想买雪糕，妈妈不同意，于是给她钱去买冰棍，相反如果一开始就说想要冰棍的，那估计就只有喝白开水的份了。 卫绾一股火燃上来，萧生你糊弄谁呢？ 卫绾想清楚之后，斜斜一笑，身子一使力，往后一仰，直着就要从萧生怀里翻出去，他们站在楼梯上，那边就是扶手，十分危险，萧生赶紧出手揽住卫绾的腰身，卫绾趁势往前一扑，双腿夹在萧生的腰上，手臂缠着他的脖子。 又是这个姿势…… 萧生停下脚步，仰头看她，“干嘛？” 卫绾也不说话，捧住他的脸，低头毫不犹豫的吻了下去。 从他唱歌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想吻他了，忍了许久，原本想先吻一下解解馋，之后再慢慢勾引。 但是刚一触到他嘴唇的那一刹那，她就忍不住了。 萧生的味道，她欲罢不能。 没有什么耐心跟他厮磨，一开始就用她全部的爱意，全部的诚心，悉数捧到他面前。 就好像他们的相遇，火星撞地球一般，从一开始就是无比炽热的。 手指抚着他的脸颊，大腿若有似无的磨蹭着他的身体。 这栋宿舍楼民国时期就有了，里面有重新装修，但是楼体从没有动过，所以楼道的建设依然古老。 没有窗子，只有廊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带着重重地影子，昏暗，又禁忌。 她手指上的纹身随着她的动作一明一暗。 刻进骨子里的爱情，怎一个着迷可以形容。 萧生一掌拍在她的臀上，有点惩罚的意思，但是这时的这个动作，无疑是火上浇油—— 萧生的手再没离开她的臀部，努力的克制，却根本忍不住。 突然一个转身，卫绾整个被调了方向，萧生把她狠狠地压在墙上，反客为主。 张口，吸住她作乱的丁香小舌狠狠地吮。 气息交缠，卫绾被他吻得忍不住轻轻地喘，她感觉到他的坚硬火热的抵在她的下身，难耐的磨蹭。 “萧生……” 卫绾辗转到萧生耳边，对着他的耳朵又吻又咬，带着诱|惑地娇|喘，卫绾唤出这一句。 他的耳朵很敏|感，她记得。 果然，这一声之后，萧生疯了一样，动作愈狠，把她的脖颈吸得发疼。 卫绾正得意，突然感觉到下腹一热，一阵暖流缓缓而出。 紧接着，小腹就开始作天作地的疼起来。 卫绾一顿。 戛然而止。 萧生感觉到她的动作，停了下来，恋恋不舍的在她唇上吮了一下，“怎么了？嗯？” 声音哑的不行。 卫绾想哭：“我……肚子痛。” 萧生一听，赶紧把卫绾放下来，“肚子怎么疼了？” 卫绾借着昏暗的灯光掩饰自己的脸红，“女生每个月都会……” “……”萧生长舒了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手若有似无的在自己兄弟上揉了揉，半晌才缓过来，说：“我先送你上去。” “……嗯。” 也只能这样了。 ** 萧生把卫绾抱回寝室的时候，她已经疼得脸色发白。 也不知是跑步抻到了还是怎么，这次格外疼。 萧生从卫绾的小包里翻到钥匙，打开门，往里走了几步，低声笑了笑。 这是一个双人寝室，一张床干干净净，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而另一张…… 被子没叠，衣服堆得满床都是，地上的鞋子乱七八糟。 桌子上的化妆品却是整整齐齐，瓶瓶罐罐像是小士兵一样按照高矮胖瘦整齐排列。 一看就是起的太早，又要匆匆忙忙选衣服，没来得及收拾。 卫绾跟在萧生身后走进去，突然想起自己刚走时的局面，一步冲到前面，把一件一件的衣服匆忙抱在怀里，一股脑的塞进衣柜，脚下的鞋子随便踢了几脚踢到床底下看不见的地方去。 “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第42节 “嗯，我知道。” 肚子疼，卫绾也没心思再解释，回身在柜子里找卫生巾。 翻了好半天，石化了。 “怎么了？” 卫绾咕哝半天：“用完了……” 萧生一下就明白过来她说的什么用完了。 “……” 卫绾难得的脸红的快要滴血。 此时她不仅想哭，简直想死…… 卫绾看了看宋小北的柜子，想起她今天早上才说的，因为运动会什么人都有，一定要把柜子锁好。 所以…… 她把柜子……锁好了…… 仿佛一个大雷“轰隆隆”的响在自己头顶。 卫绾傻眼了，目光尴尬的回到萧生身上。 萧生的表情更加让她火大。 ……这个时候，你坏笑个什么劲儿？！ 萧生走到卫绾跟前，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要哥去帮你买吗？” “……” 卫绾没说话，气氛诡异的安静…… 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骨骼在空气里“咔擦咔擦”石化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方才卫绾胡乱塞到柜子里的那团衣服不堪重负，山体滑坡。 哗啦啦的掉了下来。 夹杂着一个黑色的蕾丝文胸。 带着良好的弹性。 “嘣”的一下。 滚到了，萧生的脚上。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卫绾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小腹的疼痛感愈发强烈。 萧生临走的时候给她接了一杯热水放在床边，卫绾拿起来喝了一口。 热气氤氲得卫绾的眼睛格外明亮，喝着喝着目光就呆住了，不禁想起方才的情景。 …… 黑色的文胸滚到萧生的鞋上，萧生低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 “身材很好。” “……” 卫绾呆了一会儿，气氛诡异的安静，待她反应过来后迅速弯腰，把文胸捡起来，扔到柜子里。 这个动作再次让卫绾有一种“涓涓细流，汩汩而出”的感觉，所以起身的时候，卫绾尴尬的顿了顿。 卫绾站的离萧生很近，眼前就是他铜墙铁壁似的胸膛，无端觉得压迫。 空气稀薄，卫绾的脸更红了。 “喜欢什么牌子的卫生巾？嗯？”尾音稍稍上扬。 话是温柔的，但是到了萧生嘴里，就变得痞里痞气，嘴角斜斜的笑容分明就是调戏。 “……”卫绾感觉这短短几分钟，身体已然被掏空。“随便吧……” 最后萧生伸出食指轻佻的勾了一下卫绾的下巴，笑眯眯的走了。 …… 卫绾长舒了一口气，这辈子的人，都他妈丢尽了。 几分钟之后萧生回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递给卫绾。 卫绾接过来，低头一看，里面花花绿绿一大堆。 日用的，夜用的，加长的，各种牌子，应有尽有…… “还真……专业啊。”卫绾抬起脸，“以前给女朋友买过？” “营业员介绍的。”萧生一点没有窘迫，“够不够用？” “够用……” 萧生还给卫绾买了红糖，卫绾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萧生已经冲好了一杯。 卫绾穿着拖鞋走到床边，萧生把水杯递给卫绾，卫绾没接。 她刚刚还顺便洗了把脸，现在明显冷静了许多，脸上又是那种小狐狸一样的笑容。 “你喂我。” “……” 卫绾手扶着肚子，微微弯腰，一副柔弱的样子。 萧生无奈，“行了别装了。” 坐到她的身边，用小勺子在杯里搅了搅，舀起一勺吹了吹，放到卫绾唇边。 “张嘴。” 卫绾吸溜了一口，她不喜欢红糖的味道，刚喝了一口就皱起眉头。 一勺一勺，萧生难得耐心。 卫绾记得微博上说专注的男人最帅，最开始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卫绾还冷笑了一下，是要看脸的好嘛，不好看的再怎么专注也不好看好嘛。 现在卫绾才明白那句话的深意——帅的男人在专注的时候格外帅。 而且格外性感。 卫绾目光落在萧生身上，张嘴含住小勺抿了一口，萧生想要撤出来，却被她死死地咬着。 “……不喝了？” 卫绾松口，嘿嘿一笑，“你唱歌真好听。” “嗯。” “你……在那边生活过吗？” 萧生没有什么表情，把杯子放在床边，“没有。” 萧生站起身，“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这么快。” 萧生从卫绾桌子上拿起自己的驾驶证，朝卫绾挥了一下，“下不为例。” ** 出了卫绾的寝室楼，萧生的手机响了，是赵子辉打来的，说了几句家里水管的事，挂了电话后萧生才看到李东的未接来电。 萧生顿了一下，给李东回了过去，对方关机了。 天气莫名燥热，萧生把外套脱下来拎在手里，衬衣扣子解开两颗，收好手机往学校门口走。 烧烤店里。 赵子辉那边挂了电话，刚要换衣服准备下班，手机再次响起。 赵子辉腾出一只手接起来，“喂？张哥？” 来电话的人是驾校教练张岩，他和赵子辉是同乡，一起来s市打工，关系很好。 “小辉啊，下班了没有？” “正准备走了，有啥事你说吧哥。” “之前让你帮忙打听烧烤店宣传渠道的事……” 张岩有一个兄弟是做销售推广的，专门搞美食这一块，张岩就托赵子辉问问，看看他们烧烤店有没有这个意愿。 “哦，那件事啊，我问了，我们经理说挺靠谱的，我把你兄弟的名片给我经理了。” “那太谢谢你了，”张岩说，“你现在在店里吧？哥马上就到了，一会儿请你吃饭。” 赵子辉百般拒绝，还是没能扛得住张岩的一番好意，于是两人约定在烧烤店附近的大排档见面。 张岩点了一桌子的菜，赵子辉要给张岩倒酒，被张岩拒绝了，“哥还得开车呢。” 赵子辉愣了一下，“那你点这么多酒……” “给你的。” 赵子辉为难的看了看张岩，“张哥，你其实不用请我，我就是在经理说了一嘴，也没做啥。” “你不知道，”张岩说，“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我兄弟现在买卖不好，就靠着你这一笔转转运。”说着，张岩又给赵子辉倒了一杯酒。 赵子辉更不好意思了，“你看哥，这你不就见外了嘛。” 但是张岩的好意赵子辉也没有办法推脱，只能干了这杯酒。 赵子辉喝酒上脸，一杯下肚脸就红了。 第43节 张岩见他的被子空了，赶紧给他满上。 酒过三巡，两人聊得也开了。 赵子辉拍着张岩的肩膀，“哥哥其实你真的不用谢我，当年萧哥的工作也是你帮的忙，现在就当是我回你一个人情。” 张岩夹菜的手顿了顿，看了赵子辉一眼，赵子辉喝的有点迷糊。 “我一直也没问过，你和萧生……是怎么认识的？”张岩夹了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以前也没听你提起过这么个人，那回突然就跟我说你有了一个室友，要我帮忙找个工作。” “嗨，”赵子辉笑了笑，一挥手，“萧哥啊……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哦，萍水相逢。” ** 张岩开车把喝醉的赵子辉送回家，亲自把他扛上楼，都料理好了之后才走。 张岩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在一间高级咖啡厅门前停好车，走了进去。 林子溪叫来服务生，点了两杯咖啡。 张岩走到林子溪对面坐下，林子溪抬起眼睛，“打听出来了？” 张岩低下头，咬了咬嘴唇，“嗯。” 林子溪笑了笑，“说吧。” 张岩叹了口气，“这事我只干这一次，以后再有这种事儿，别找我。” “好。”林子溪喝了一口咖啡，似乎味道不大好，皱了皱眉，“钱下午就会打到你卡上。” 张岩的脸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似的。 如果不是最近手气不好，输了太多钱，他也不会答应林子溪帮他跟赵子辉打听萧生的事。 这种利用朋友的事，他再也不想干了。 “打听到萧生的来历没有？” “赵子辉说，他第一次见到萧生是在火车站。” “本市的火车站？” “对，”张岩说：“那个时候萧生浑身是伤，就走在赵子辉前面，慢慢的就蹲下来，看着很难受似的。 原本赵子辉也没想管，但是路人都挺冷漠的，赵子辉看他的样子实在难受，就没忍心，把他送医院去了。” “浑身是伤……”林子溪的手指在杯口无意识的画着圈儿，“知道他是坐的那一趟火车吗？” “始发地是临台市。” 林子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呢？” “那身伤本来应该住院的，但是萧生死活没住，硬挺着开了点药就回来了，赵子辉本来想把他送回家，但是萧生说他是外地人，过来打工的，还没来得及租房子。 之后他们就开始一起合租，萧生身上有点钱，还有张卡，但是赵子辉说萧生的那张卡被冻结了，只有那些钱，赵子辉也没跟他计较，还托我帮他找了份工作。” “嗯，”林子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林子溪回过神，“啊，这事儿你办的不错，我还得谢谢你。” 张岩叹了口气，“不用，不过老弟啊，你为什么要打听萧生啊？还要知道的这么详细？” 林子溪一笑，“没事儿，我妹妹，看上萧生了，我做哥哥的怎么也得探探这男的的底不是？”拍了拍张岩的肩膀，“你也不用上火，我不是要对萧生不利，大家都是朋友，你就放心吧。” 张岩犹豫了一会儿，放下心来，说，“那就行，你别看萧生平时总是那副德行，但是人还是靠谱的，说话办事都有他的一套，脑瓜也好使，长得还好。” 林子溪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要不那钱你还是别给我了吧，我拿着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别，权当是哥们感谢你的，要不我也老不放心我妹子，现在我就放心多了，等有时间我再请你吃饭，咱哥们好好叙一叙。” ** 萧生刚到家就闻到一股酒味儿，赵子辉瘫在床上，半睡半醒。 “怎么喝成这样？”萧生走进赵子辉的房间。 赵子辉睁开眼睛辨认了一会儿，傻呵呵的笑了，“萧哥。” “跟谁喝酒去了？” “张岩，他托我办点事，我办成了，他、他请我喝酒。” 萧生“哦”了一声准备换衣服。 “托你办什么事啊？” “他兄弟工作上的事，”赵子辉说：“还聊了好多，还聊到你了呢。” “聊我什么？”萧生倒了一本水，几口喝下去。 “他一直问我，知不知道你的，来历。” 萧生放下杯子，“什么？”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问我来历……”萧生冷笑了一声：“你是怎么说的？” “就、把咱们认识的经过告诉他了。” 萧生点点头，“张岩直接问的？” “本来是聊他兄弟找工作的事儿嘛，后来聊着聊着就说到你了。”赵子辉清醒了一下，“怎么了哥？” 萧生一笑，“没什么，你赶紧躺着吧，酒量不行就少喝点。” 萧生转身走回客厅，小兽凑过来喵喵叫，萧生顺手抓了一把猫粮给它。 仰头坐在沙发上，手枕在脑后。 不知在想什么。 ** 小兽逐渐长大，卫绾挑了一个空闲的周末，和萧生约好了一起去宠物店给小兽打疫苗。 一个星期未见，卫绾见到萧生的第一句话仍是：“你想我了没有？” 萧生低头看了她一眼，斜斜一咧嘴角，没答。 卫绾白了一眼，把新买的猫包拿出来，把小兽放进去，小兽活跃的很，但还是没能斗得过卫绾。 两人一起下楼，卫绾把车钥匙扔给萧生，“你开吧教练。”卫绾笑眯眯的说：“我抱孩子。” “……” 萧生长腿一迈坐上驾驶座，卫绾也上了车，继续刚刚的话题道：“萧生，你说以后咱俩的孩子会跟谁亲一点啊？” 萧生拉上安全带，“咱俩没戏。” 卫绾早就设好了圈套等着他，瞪大了眼睛，一副惊讶的样子，“你不行啊？” “……” “不行也没关系，慢慢治，我还小，不急。” 萧生懒得跟她说话，卫绾美滋滋的看着前方。 如果他们真的有了孩子，卫绾胡思乱想着…… 管他跟谁亲呢，卫绾又不喜欢孩子。 她比较向往“有孩子”的这个过程。 宠物店很快就到了，萧生在门口停下，“你先进去吧，我去停车。” 卫绾“嗯”了一声下车，带着小兽走进宠物店。 萧生过来的时候，卫绾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待。 懒散的倚着靠背，长腿交叠，正在打电话，“我就不过去了。”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卫绾笑了笑，“找饭店这事你得问林子溪啊，我怎么会知道。” “啊？他去临台了？那是哪啊？” “好吧，你等我忙完了，我联系你。” 萧生低下头，坐到卫绾身边。 卫绾挂了电话，看着萧生，“车停在哪了？” “停车场。” 今天萧生的话好像很少，卫绾隐隐有这种感觉，不管她如何逗他，他都不会还击。 卫绾便也安静下来。 很快的，小兽的疫苗打好了。 “我去提车。” “诶，我跟你一起去。” 萧生“嗯”了一声。 路上，卫绾没忍住，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萧生看了卫绾一眼，笑道：“没有。” 卫绾低下头，没再多问。 停车场稍微有些远，卫绾和萧生并肩走在路上。 现在是初春时节，街边的柳树抽了新芽，绿意绦绦，春风和暖。 卫绾悄悄地，伸出手，环进萧生的臂弯里，轻轻揪着他的衣服。 抬头看他一眼，萧生目视前方，没看她。 第44节 卫绾偷笑了一下，又往萧生那边凑了凑。 街上人不多，突然有一个人从后面冲过来，狠狠地撞了卫绾一下，萧生眼疾手快的护住她。 那人撞了卫绾之后并未停下，而是更加快速的往前跑。 卫绾立马意识到事情不对，赶紧摸了摸衣服口袋，果然，她的钱包不见了。 “小兔崽子！给我站住！”卫绾指着那个背影大喊，拔腿就要跑，结果被萧生拉住。 “他偷了我钱包！” 萧生指了指另一边，“走小路。” 卫绾明白了萧生的意思，赶紧往另一边跑去。 萧生则是跟在那人身后追。 卫绾跑步不算慢，但是要顾及身后的小兽，不敢动作幅度太大。 一直追到巷子里才看到那个小偷的身影。 卫绾把猫包放到一边，几步冲过去把那人一把按到墙上，“敢偷我的东西，不要命了！” 那人一脸懵逼，“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卫绾不管那些，上下搜了那人一番，“我钱包呢？” “什么钱包啊？” 卫绾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但是他却死活不认，卫绾也没有找到她的钱包。 “呵，”卫绾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这一套糊弄别人可以，糊弄我可不行！” 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说不说！” 那人欲哭无泪，“我真的没拿啊美女，随便你搜！” 他手一摊，一副“你能把我怎么办”的样子。 卫绾发了狠，正要继续出手揍他的时候，萧生出现在巷子口。 这一片全都是老旧的住宅楼，这种窄巷很多，住着的大多是老人，有的被子女接走享福去了，剩下的人就更少了。 萧生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个人，另一只手握着卫绾的钱包。 扔过来，卫绾准确的接住。 “他们是一个团伙，专门抢钱，这一片大多数都是老人，看到他们也追不上。” 卫绾听完，对着那人的肚子又是一拳，“草！有没有良心！” 那人见计谋被人识破，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趁卫绾不注意反手一扣，挣脱开来。 萧生那边的人也想要挣开，但是被萧生的铁臂箍着，丝毫动弹不得。 卫绾一见那人跑了，大步冲过去，一个飞腿甩在他的脸上，那人被踢得趔趄了一下，脸上一下就鼓了起来。 他恶狠狠地瞪着卫绾，“小娘儿们，反了你了！” 眼看着就要扑过来，卫绾还没有做出动作，他伸过来的手就被一直大手拦下。 萧生低头，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那人的心凉了一下，终究是个小混混，招数也极其阴毒。 他的同伙见势立马抬起脚，就要往萧生两腿之间踹过去，萧生反应奇快，迅速往后撤了一步。 卫绾彻底怒了，“还想断了老娘的幸福？！” 伸手抓住那人的胳膊，狠狠往后一勒，自己的胳膊肘趁势出击，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 他鼻子一酸，鼻血和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卫绾终究是个女人，她学的功夫也都是靠着巧劲儿，在力气上不及男人。 被她禁锢的那人很快挣脱开，双手往前一伸差一点就抱住卫绾。 萧生突然出拳，拳头之狠，那人一下摔在另一边的墙上，半边身子都疼麻了。 那是卫绾第一次见识萧生的身手。 以前她曾挑衅过他，知道他身手很好，她也打不过他。 但是现在卫绾才知道，那之前，萧生都是跟她闹着玩儿的。 萧生的动作既准，又狠，干净利落，一点也不留情面。 动作之间极有章法，没什么花哨的技巧，全都是实战中积累出来的，全是实打实的招数。 那绝不是一个普通小混混会有的能力。 卫绾想，即使是周暮泽，也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 萧生三下两下就把两个小混混教训的跪地求饶。 “下次再让我碰到，一样是这个下场。”萧生目光阴狠，在看向卫绾的时候，这股狠劲儿还没来得及收回。 卫绾笔直的看向他。 萧生垂下眼睛，“走吧。” 卫绾沉默了一会儿，俯身拿起猫包，正准备走，身后突然落下一根棍子，狠狠地朝萧生的脑部砸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萧生迅速弯腰护住卫绾，那棍棒结结实实打在萧生的后背。 力气之大，就连他怀里的卫绾都感觉到他的胸腔被捶得重重一震。 “萧生！”卫绾大叫一声。 萧生没理，迅速出手握着那根棍子，狠狠往前一摔，拿着棍子的人被带的摔倒前面。 卫绾来不及查看萧生的伤势，因为突然有十几个混混走出来，团团把他们围住。 萧生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后背。 卫绾下意识的看向方才地上的两个小偷—— 他们依然躺在那里，惊恐的看着这些人。 很明显，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卫绾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别逞强往前冲，躲在我身后。” 萧生说完这句话，身边的人均围了上来，快速出手。 他们一出手卫绾就感觉到了，他们的身手和刚刚的两个小偷完全就是两个级别的。 卫绾堪堪挡了一击，萧生那边一个又一个放倒了好几个。 这些人根本不能抵得住萧生，除非—— 卫绾站在萧生身后，一道明亮的光晃了她的眼睛，卫绾反应也快，一个飞腿踢掉那人的匕首。 接着一拳把他打得一个趔趄。 她只注意着前面，没有看到后面突然上来一个人，拿着一根棍子，一下敲在她的脖颈。 卫绾眼前黑了一下，但是很快缓过来，萧生听到声音赶紧过来。 “草。” 卫绾听到萧生骂了这么一句，接下来的出手是连卫绾都没有见过的狠厉。 萧生身上，那种阴狠的感觉，就连卫绾都有些惧怕。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又一个不长眼的人要对卫绾出手，直接被萧生卸了胳膊，狠狠地扭断了他的手腕。 疼得他嗷嗷的叫。 剩下几个站的人见状，看着萧生，俱都犹豫着不敢下手。 萧生却并没有留情，大步过去，一个接着一个的放倒。 卫绾呆在一旁。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萧生。”声音又凉又滑，黏黏腻腻，感觉像是一条滑腻的毒蛇钻进了嗓子眼，吐不出，咽不下。 一个穿着皮大衣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那人极瘦极白，嘴角咧成一个阴诡的弧度，看着萧生，“好久不见了，我的老朋友。” 萧生把卫绾护在身后，看着那人，低低一笑，“嗯，好久不见，赵成。”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一起聊聊吧，”赵成让开一条路，笑眯眯的看着萧生。 俨然一副邀请的神态，眸子里的厉色却不容拒绝。 萧生顿了一下，把车钥匙塞到卫绾手里，回头说，“你先回去，直接回学校，哪里都不要去。到了之后给我发信息。” 卫绾看着萧生，点了点头。 萧生看着卫绾的身影走出巷子，到了大马路上，才回过头，看着赵成的目光多了几分沉着，“走吧。” “天方茶庄”是s市近来新开的一家茶餐厅，一共三层，刚开业的时候阵仗搞得很大，萧生对这里有印象。 里面的服务员明显都认识赵成，他一进去，服务员就直接带他走上三楼，一个极隐秘的包间里。 赵成身后跟着的十余名黑衣男自觉地等在楼下，只有两名亲信跟着上楼，他们进了包间之后，那两个人站在门口。 包间里面很大，装修极尽豪华，根本不是一个茶楼应该有的样子，这间明显不对外开放，因为里面的一应物什都是崭新的，极干净的。 萧生跟在赵成身后，身边没有了卫绾，他显得自然又随意，率先走到沙发上，坐下来，悠闲地翘起二郎腿，“找我什么事？” 赵成穿了一身西装，头发打理过，瘦的只剩皮包骨，脸白的几乎没有血色。 第45节 西装的肩线他撑不起来，佝偻着站在那里，相比于气焰嚣张的萧生，反倒像是赵成是他的一个手下似的。 很明显，赵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厌恶的看了萧生一眼，在他对面坐下。 “我听人说，萧哥离开之后混的……”赵成看着自己的手指，“好像不大好啊。” “修车工，驾校教练，好像，还做过服务生。”赵成声音滑腻，嘴角含笑，“想当年萧哥名盛一时，现在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赵成摇摇头，啧啧两声，“时间啊，真是神奇的东西。” 萧生听了这话，邪邪一笑，垂眸看着赵成，“当年我身边的小混混，到了现在这个境地，感觉怎么样？”お稥冂第 赵成的脸黑了一下，但那种耻辱的感觉稍纵即逝，很快便恢复正常，他笑了一下，因为太瘦，笑起来脸上就会有很重的褶子。 俯身把保温壶里的热水倒到茶壶里，盖上盖子。 “感觉好极了，”赵成说，“当年你在陈爷面前红极一时，谁不知道红府萧哥惹不起，我在你手下连头都他妈抬不起来。”说着这话，赵成的表情变得扭曲。 “现在好了，没有你，陈爷失去了臂膀，只能从底下的人中再培养一个亲信出来，我这才钻了空子。” “不过你后来究竟为什么走？你知不知道陈爷甚至想把他的宝贝孙女儿嫁给你。” 萧生目光悠远，“我知道。” “那你还走？”赵成问，“当年你如果留下来，现在陈爷所有的家业，都会是你的。” 萧生一笑，“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那是赵成眼里的宝藏，是他穷极一生梦寐以求的，到了萧生的嘴里，却变成了白送给他他都不屑收下的东西。 赵成莫名觉得火大。 赵成狠厉的看着萧生，也懒得伪装和气，“萧生，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萧生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踩死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 临台市，五奎村。 林子溪的车行驶在颠簸的土路上，后面带起一阵黄色的沙土。 林子溪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着一张小纸条看了看，“草，这什么破地方。” 他在临台市兜兜转转快一周，能动用的人脉全都用上，甚至还动用了家里的一些势力，才终于弄到这个地址。 萧生的老家……林子溪看了一眼道路两旁一望无际的麦田……还真是寒酸。 开了好一段路才终于看到一户人家，林子溪减慢速度，仔细对应着门牌，一家一家找过去。 最后，那辆白色的越野车在一户格外破旧的瓦房门口停下。 林子溪下车，大致看了一下四周。 这时刚好有人从屋子里出来，端着一盆脏水直接泼在门前，奇怪的看了一眼衣着鲜亮的林子溪。 “大娘！”林子溪叫住那位妇女，“请问……这里是马丽芬的家吗？” ** 天方茶庄。 萧生笑了一下，赵成撕破脸，萧生也不跟他客气，“赵成，不管今天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这都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萧生把腿放下，俯身，手肘撑在膝盖上，“你混到现在这个地步不容易吧？如果你把我的行踪告诉陈爷，你觉得你还能有现在这个地位吗？” 话音落下，赵成明显一顿，目光游移了一下，“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时间差不多了，赵成把茶壶的盖子打开，茶香袅袅，白雾在两人之间氤氲开来，“你的朋友，名叫李东的，现在是陈爷的人，你觉得瞒得住吗？” 赵成倒了一杯茶，端起来，手在白气之间扇了扇，闭眼细嗅。 萧生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他没那个品茶的爱好，直接一饮而尽。 “既然现在找上门的人是你，就说明你还有点智商，没直接把我的事告诉陈爷。”萧生说：“至于李东，初来乍到，想必只是一个小人物，你想瞒住这个消息，轻而易举。” 全部被他说中，赵成死死地盯着萧生。 萧生永远都是萧生，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不管周围环境如何变化，他都是那个顶天立地，不怒自威的萧哥。 尽管形势不如以前。 不过成就萧生的也绝不是形势，而是他本身。 赵成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陈爷想要把孙女嫁给他，根本不是抬举他，反而是想要把他留下。 所以萧生会说，那又怎样。 这就是赵成和萧生之间的差距。 但是赵成不服，尽管意识到了这一点，赵成还是不服。 赵成沉默半晌，才说：“今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姑娘，是谁？” 萧生目光未变，身子却明显一僵。 赵成继续说：“看她的身手和架势，可不像是普通的大学生呢。” ** “马丽芬，我就是马丽芬。你找我有事？” 林子溪笑了笑，“您好，我叫林子溪，您是萧生的舅妈吧？” 提到萧生，马丽芬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声音也尖利起来，“不认识！我可不认识什么萧生！你赶紧走吧。” 林子溪快步走进院子里，“别啊大娘，我没有恶意。” 马丽芬打量了林子溪一番，没答话。 林子溪看这架势，试探的说：“萧生现在……有难，托我跟您借点钱，救急。” 马丽芬立马炸毛，但是林子溪堵着门，她根本关不上，“又回来借钱！那就是一个无底洞！他们家就是一个无底洞！赶紧走赶紧走，我们早就跟他断了关系了，别来找我！” 林子溪立马抓住了重点，“回来借钱，又？” 果然赵子辉在火车站遇到萧生的时候，他刚从老家回来。 “是！”马丽芬没好气的说：“他妈当年就是一个没骨气的贱货，生下来的儿子也是一样！张口闭口就是借钱！” “他母亲还在吗？” “死了！早就死了！未婚先孕，后来跟着一个富豪跑了之后就死了！” 林子溪默了默，把钱包里的现金全都拿出来，在马丽芬面前抖了抖，“大娘，跟我说说萧生的事吧，这些钱，给你。” 林子溪生在商贾之家，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父亲出入各种商谈场合，什么样的人能够用钱打发掉，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果然，马丽芬见到那一沓红彤彤的现金，眼睛都直了，觉得自己家进了一个财神爷，态度立马变了，赶紧给林子溪让了一条路，“来来来，进来说进来说。” ** “介绍一下吧，那小姑娘是谁？” 萧生笔直的看着赵成：“她是我的一个客户。” “客户？”赵成笑了起来，“还真是年轻漂亮呢。” 萧生一笑，“在床上就无趣了。” 赵成的表情猥琐起来，兴致勃勃的问：“你搞过？” 萧生摸出一根烟，点上：“嗯。” 赵成透过缭绕的青烟，审视着萧生的神态——没有任何异常。 能这么轻易地说出这种话，想必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赵成有点懊恼，还以为捉住了萧生的把柄。 “萧哥还和以前一样。” 萧生悠闲地朝赵成那边吐了口烟，“怎么？你也想尝尝？” 赵成皱皱眉，“不是说无趣么？我可没那个功夫。” 萧生邪邪一笑，身子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抽完一只烟，萧生说：“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不会回去抢你的地位，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赵成看着萧生，良久没有答话。 “至于踩死我……”萧生站起身，高高的俯视着赵成，“你可以试试。” “这是笔对你有利的交易，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大步走向门口，门口等着的两个人都听过萧生大名，没有人出手拦他。 出了天方茶庄，萧生长舒口气，看了一眼手机，一个小时前，卫绾说她到学校了。 三楼包间，赵成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抽的整间屋子都是烟。 一直到天幕渐黑，有人过来提醒赵成：“成哥……” 赵成把烟摁灭，吐了口气。 “派人去查一下萧生身边那姑娘的背景。”赵成说。 赵成的眼睛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明亮，他声音优柔滑腻，“悄悄的，千万别让人知道。”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林子溪被马丽芬请进屋里，坐在上座，马丽芬殷勤的给他端来茶水。 “您仔细的给我讲讲萧生，和他母亲的事吧。”林子溪喝了一口茶，没什么茶味儿，还带着一点苦涩感，林子溪皱着眉头咽下去。 “诶好好好，”马丽芬也坐下来，目光幽长，想了想，说：“萧生他妈啊，年轻的时候就不老实，不检点，不知道和一个什么男人好上了，还怀了他的孩子，典型的未婚先孕啊，那个时候萧家的老爷子，也就是萧生的外公还在世，老爷子最保守了，哪能忍得下自家闺女出这档子事儿啊，当时就火了，扬言要把她撵出去。 后来也不知道那狐媚子从哪认识了一个富商，”马丽芬看了眼四周，小声说，“我见过，都快四十岁了。被萧生他妈骗了，以为孩子是他的，直接就带走了，老爷子也没管，家里没一个人喜欢她，都巴不得她走呢。” 林子溪默了默，问：“你也不喜欢她？” “我？”马丽芬挑着眉毛说，“我是当初对她最好的人了！老爷子刚知道她怀孕的消息的时候，一怒之下都快要把她打死了，还是我拦着的！” 林子溪笑了一下，“虎毒不食子，我相信你们老爷子很生气，但是想要把自己女儿打死，还是怀着孕的女儿，我就不大信了。” 第46节 林子溪原本只是试探，但是马丽芬看林子溪的目光有些躲闪，嘴里嘟嘟囔囔的说：“哪有……那女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娘，”林子溪老于人情世故，察言观色之间就什么都明白了，说：“你最好跟我说实话，萧家，除了萧生的母亲和你丈夫，还有别的什么儿女么？” “没有了，”马丽芬不明白林子溪为什么这么问，只能老实回答：“就他们兄妹二人。” 出身富贵人家的林子溪太懂这一套了，“所以，赶走了萧生的母亲，萧老爷子剩下的遗产，就都归你们家了？” 马丽芬惊讶的看着林子溪。 林子溪环视四周，“这房子这么破了，就是萧老爷子留下来的吧？” 不等马丽芬回答，门外突然传来“咣当”一声，紧接着传来一连串的响动。 马丽芬听到声音，立马站起身。 扶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走进屋。 他刚进来林子溪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儿，他厌恶的看了那男人一眼，往旁边挪了挪。 马丽芬跌跌撞撞的扶着他，嘴里不停地骂：“又喝这么多酒，天天喝，怎么不喝死你，看看你的样子，还像个男人么！整个就一窝囊废。” “哪那么多废话！”醉酒的男人嘴里更是没个干净，日天日地的带着爹娘的骂，原本马丽芬碍着林子溪的面还有所保留，现在被萧恒这么一骂，彻底被惹怒，带着这个年纪的女人特有的尖利嗓音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 那些话语肮脏龌龊，不堪入耳。 萧恒半睁的眼睛看到马丽芬兜里的一沓现金，眼疾手快的抽了出来，眼睛都亮了。 “臭娘们背着我藏了这么多钱，刚好老子输光了。” 马丽芬一下就急了，扑上去和萧恒厮打起来。 林子溪再也待不下去了，大步出门，上了车，心神才终于平静下来。 穷山恶水出刁民，林子溪还真没见过这种场面，缓了一会儿之后发动起车子，离开时的车速被来时快了很多。 这样的环境，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想要迫不及待的逃离。 林子溪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即使没有问完，但是后续的事情已经并不难猜。 萧生几年前回到老家，原本想要寻找亲属，但是萧恒一家一见到萧生，以为他是回来抢夺家产的，必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至于萧生回来时的那身伤，或许是回老家之前的旧伤，也有可能根本就是萧恒他们打的，看他们夫妇二人都不是什么善类。 又或者，这两者都有。 林子溪无法体会当时萧生是个什么心情，他心里很乱，也很矛盾。 出了临台市上了高速，林子溪才终于平静了一点。 这些，还是不要告诉卫绾比较好。 ** 宋小北看着毛茸茸的小兽，喜欢的要命，翘了一天的课陪他玩，小兽也讨喜，又是叫又是舔的，宋小北心都要萌化了。 卫绾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一人一猫，叹了口气。 无聊的躺在床上，拨通萧生的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 不等电话里面机械的女声说完，卫绾就挂断了。 这已经是她第十三次打给萧生了，一直无法接通。 卫绾不知道那天找萧生的人是谁，她回到学校给他发了信息之后萧生回了一条。 他说：最近先别来找我。 卫绾忍了一周没有找他，现在一周过去了，卫绾忍不住了。 早上问过赵子辉，萧生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给赵子辉问的一愣，没有啊。 卫绾这才敢给萧生打电话。 但是他一直都没接。 周一是卫绾寝室查卫生的时间，小兽不能在寝室养，卫绾这样告诉自己，她是迫不得已才去找萧生的。 周日，卫绾难得起了个大早，把小兽装进猫包，车借给君君了，她直接打车来到萧生家楼下。 卫绾也没急着上去，静静点了根烟。 天色昏暗，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 卫绾仰头看着萧生家的窗子，吐了口烟。 真平静啊…… 卫绾抽完一支烟，拿出手机给萧生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然后被萧生挂断。 “……”卫绾看了眼手机，“还是不接？” 卫绾也不急，随手打开手机里的天气预报—— 七点钟有雨，还有四十分钟。 卫绾微微一笑，看了眼天边。 云彩啊云彩，你快点聚集吧，我一生的幸福都堵在今天了。 卫绾等的无聊，又点了一根烟。 心里无比宁静。 光是在楼下看着你的窗，我就觉得那么幸福。 ** 四十分钟后—— 卫绾在拐角处看着赵子辉打伞出了单元门，卫绾抱着猫包快步走进去。 这雨还真的说下就下，而且一下就是瓢泼大雨。 卫绾丝毫没有想到雨会这么大，不出半分钟她就被淋了个透。 卫绾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下去…… 卫绾走在楼道里，只觉得每走一步，鞋里就往外挤出一股水。 一直到萧生家门前，敲了敲门。 卫绾竖起耳朵仔细听，敲了半天，门里传来一阵拖拖拉拉的拖鞋声。 “是不是忘带什么——”门开了，萧生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他明显是才睡醒，眉眼之间一片朦胧，头发乱蓬蓬的，光着膀子，下身只有一条短裤。 卫绾没有想到会见到萧生这副样子，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的身体，那坚硬的肌肉，那修长的双腿，那精壮的窄腰，还有—— 短裤勾勒出的……尺寸惊人的一坨…… 话也忘了说。 萧生顿了顿，拉了卫绾一把，“先进来。” 卫绾为的就是淋雨，所以穿的十分单薄，方才在楼下淋了一会儿，此时冻得小脸煞白，浑身都在发抖。 怀里的猫包却一直被她护在怀里，一点也没湿。 卫绾把小兽放出来，站起身，看着萧生，“怎么不接我电话？” “不是说了不要找我么？”萧生扔给卫绾一条毛巾，自己从衣架上拿了条裤子穿上，又套上一件上衣。 卫绾也不擦，走到萧生跟前，“为什么不能找你？” 萧生把衣服穿好，低头看着卫绾，“以前你可没有这么不懂事。” 虽然放肆，但是知道分寸。 这话听在卫绾耳朵里就变了味儿，把毛巾往桌子上一摔，“我怎么不懂事了？说说看啊。” 最近事情多，萧生也没那么多耐心，“别闹。” 卫绾是个遇强则强的性子，“我没闹，萧生，我们拥抱过，接吻过，你也摸过我，现在你突然让我不要联系你，一个解释都没有，你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吗？” 萧生没答。 “说话！”卫绾没穿鞋，湿袜子也脱掉了，光着脚踩在萧生的脚上，仰头看他，“说你从来没对我动心，从没对我动情，不想跟我在一起，那些只不过是玩玩而已？你敢说吗？” 他承着她全部的重量，她把自己完全托付给他，只要他往后退一步，她就会摔倒。 萧生扶着她的腰身，往上一托，自己往后退了一步，把她放到自己的拖鞋上。 “我说过，我们没戏。” 雨越下越大了，天色越来越昏暗，萧生的眼睛隐匿在黑暗里，盛着比漫天星子还要闪亮的光芒。 “没戏？”卫绾得逞了笑了笑，“我今天就能变得有戏，你信不信？” 说完往前迈了一步，紧紧贴在萧生身上，衣服上的水渗透到他的衣服上。 那一小片的洇湿，弄的萧生心烦意乱。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她淋过雨，单薄的白色衬衫紧紧地贴在身上，里面黑色的文胸看得清清楚楚。 那圆圆鼓鼓的两团，不管萧生如何躲闪，总能准确的落到他的眼帘。 她是故意的，往前迈了一小步，贴在萧生身上。 那双眼睛不染纤尘，笔直的看着萧生。 “先擦干。” 第47节 “你给我擦。” “……” 卫绾周身带着凉意，衣服还在湿哒哒的滴水，萧生眸色深沉，“我不联系你是为了你好，我不想让你卷进来。” “你问过我的意见吗？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卫绾仰着头，犀利的问。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知道我是怎样想的吗？”卫绾说，“萧生，你太自以为是了，我知道你的身份，从你一开始对我的拒绝我就知道了。” 【萧生，你不了解我，很多事情，我比你想象的要坚强。】 萧生看着卫绾。 她像是一棵小白杨一样笔直的站在他的眼前，目光坚定，无所畏惧。 萧生突然有那么一种感觉，不管天地变换，沧海桑田，卫绾始终都是这样，高傲，挺拔的站在他身后，刀山火海，永不退缩。 “我就想要一个答案，这段感情，你承认还是不承认，我这个人，你要，还是不要。” 萧生半天没有答话，卫绾一笑，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走。 她的背影决绝又独立，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把萧生的心劈开。 换鞋的时候，一双铁臂突然揽住她的腰身，紧接着，她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萧生俯身抱她，下巴搁在她的颈窝。 “卫绾，你想好了，”萧生声音低沉，胸腔轻微震动，“这辈子，都跟着老子。” 卫绾没答，在他的怀里转了个身，双臂一勾，踮脚送上双唇。 萧生低头吻住，两手托在她的臀上。 气息交融，卫绾被他吻得轻轻颤抖。 萧生干燥的大手迫不及待的探进她的衣服里，她的皮肤湿润冰凉，萧生咬着她的耳垂，“去洗澡……” 她还穿着湿衣服，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 “不去……” 萧生叹了口气，俯身一把把卫绾扛在肩上，还顺手狠拍了一下她圆润的臀。 卫绾蹬着小腿无助的挣扎，但是也不管用，萧生不由分说的把他放到浴室。 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打开花洒试水温，温度差不多了，萧生低头，和卫绾的视线撞个正着。 他家的浴室很干净，洗手台前有一面镜子。 卫绾的衬衫扣子开了几颗，香肩半|裸，黑色的肩带将落未落，白嫩之间一条幽深的沟壑，微微晃动着，柔软而有弹性。 卫绾在萧生火辣的视线里，一颗，一颗的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 浴室不大，花洒和洗手台之间只有一道浴帘，热气氤氲起来，暖暖的浇在卫绾的身上。 镜子里面，萧生从后揽着她，他脱去了上衣，身上的肌肉紧紧绷着，皮肤泛着古铜色的光。 花洒落下的水珠顺着他身上一块块的肌肉，滴下来。 他的手流连在她的锁骨，她的胸脯，她的小腹，她的腿根，他失控的咬着她的耳垂，吮着她的脖颈。 她的皮肤被热气蒸的粉红，浴室里面越来越热，镜子上蒙了一层水汽，微微朦胧中，卫绾看到两具赤|裸的身体交|缠在一起。 卫绾被他压得弓下身子，手臂撑在洗手台上，萧生神色难耐，一手流连在她的胸前，一手打开她，一冲到底。 卫绾被他撞得猛地前倾，差一点撞到镜子上。 她一时适应不了他的尺寸，手背到后面乱抓，“不、不行……” “你说谁不行？” 萧生的声音在浴室里面带着回声，他嗓音低沉，尾音上扬，氤氲着水汽，听上去无比魅惑。 卫绾突然想起来带小兽去打疫苗的那次，卫绾开玩笑的跟他说起孩子的问题，他说他们没戏，她调戏他说是不是不行。 他居然还记得…… 他不仅记得，还要一点一点讨回来。 萧生狠力一顶，弄的卫绾直咬牙。 草！畜生啊！ 萧生动作不停，把卫绾的乱动的手掰到后面，一只手固定着，这个姿势萧生占尽了上风，卫绾成了他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他把她折成羞耻的姿势，狠狠索取。 “说话！”萧生发了狠，一下比一下用力，另一只手扭过她的头，她眼神迷离，半睁半闭，眉头紧紧凝着，咬着牙，痛苦里面夹杂着狂欢，欲|仙|欲|死。 紧窄的浴室里面，水声伴着身体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快…… 不够…… 远远不够…… 卫绾铁了心和他死磕，紧闭着嘴唇不说话。 萧生狠下心，动作一下比一下狠，卫绾再也忍不住，喉头发出细微的一声呜咽。 萧生放开卫绾的手，一手和她十指紧扣撑在镜子上，卫绾透过镜子和萧生目光交|缠。 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紧绷的肌肉，身后的花洒，半湿的刘海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卫绾再也受不了了，下身酸得不像话，理智被炸的四分五裂，脑子里面好像一片空白，又好像炸起一圈一圈的烟火。 目光迷醉，疯狂地迎合着他，红唇微启，“萧、萧生……” “说。” “给我……” 排上倒海的快|感将她瞬间淹没，他是宇宙中最高高在上的神，她是最卑微的一粒尘，任他索取，任他摆弄。 快乐是他，痛苦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 一次又一次，她双腿瘫软，站立不稳，他把她抱起来，贴在墙上，还未停歇。 ** 卫绾醒过来的时候，天色黑沉，她睡得天昏地暗，脑子里空白了一阵，不知道现在是何时何地，身处何方。 身子疲惫的不像话，她没穿内衣内裤，身上只罩着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 卫绾动了动，竟一点力气也没有，勉强下了床，卫绾扶着墙走到门外。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漆黑一片，客厅里面开着暖黄的灯，外面很冷，屋子里却温暖如春，卫绾穿着薄薄的衬衫也不觉得冷。 萧生没穿上衣，光着膀子在厨房忙碌，锅里面炖着鸡肉，汤熬开了花，夹杂着鸡块，冬菇，山药，枸杞等翻滚着，一团团白气往上冒。 卫绾早上就没吃东西，刚刚被萧生需索无度的折腾了一通，现在被这味道一勾，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萧生听到声音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去把鞋穿上。” 她经常来看小兽，所以萧生之前就买了一双女士拖鞋放在家里，卫绾知道地方，一找就找到了。 “在做什么啊？”卫绾走过去。 “饿了没有？” 屋子里太暖，窗子上蒙了一层水汽。 卫绾把脸靠在萧生的手臂上，“饿……” 萧生俯身在她的颊边偷了个香，“过去等着吧。” 卫绾撇撇嘴，转身，长腿一蹬就坐在流理台上。 萧生的衬衫穿在她身上刚好落在她的臀部，两条长腿显露无疑，白嫩的小脚还一晃一晃。 萧生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在她的唇上狠狠吮了一下，“哥哥一会儿就喂你。” “……” 卫绾一听这话，腿有点软，灰溜溜的跳下来，乖乖坐到桌前。 从自己衣兜里摸出根烟，点上，静静的抽。 饭很快就好了，一碗鸡汤，两碗米饭，还有一碟小菜。 卫绾早就饿的不行，把没抽完的烟塞到萧生手里，自己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烟屁股上还留着她微微濡湿的唇印，萧生放在嘴里抽了一口，摁灭。 “淡。” 卫绾从没抽过男士烟，问道，“你的很浓吗？” 萧生坏坏的笑起来，“你想尝？” “？” 坏笑什么？ 看卫绾一脸疑惑，萧生伸出拇指贪恋的抚了抚卫绾的嘴唇，“看来每张小嘴，都很贪心。” 吃完饭，萧生把碗筷捡下去，卫绾不愿意自己呆着，揪着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后。 像个小尾巴似的，他走一步她就走一步。 “喵——” 小兽委屈的看着卫绾，叫了一声。 卫绾一笑，弯腰抓了一把猫粮放到小兽的食盆里。 萧生收拾完碗筷，从背后抱住卫绾，吻着她的脖颈，“明天什么时候过来……” 卫绾直起身，萧生顺势吻住她，手把衬衫撩上去，揉着她的柔软。 “明天不行，我得回趟家……”卫绾模模糊糊的说。 “嗯。”萧生一把把衬衫扯开，“那就现在。” 第48节 “喵——”小兽仰头看着交缠的二人，眼睛又圆又明亮。 一阵羞耻感自卫绾心中升起，萧生明显看出来了，把她往后一折，卫绾撑着饭桌，正和小兽对视。 萧生颇有耐心的揉着她，坏心的用他的火热顶撞她的腿根。 那种羞耻的感觉缠绕着卫绾，弄得她血液不通，浑身火热。 小兽往前走了几步，“喵——”大大的眼睛仍旧看着卫绾。 卫绾的衣服被萧生整个撩开，下面未着寸缕，灯光之下她肤如凝脂，流光溢彩一般。 “别……”卫绾小小声的恳求，“关灯……” 萧生一笑，“遵旨。” 打横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卫绾心中懊恼，又中了他的奸计…… 但是这阵懊恼很快烟消雨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周末，卫绾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秦叔的车在校门口等她。 出门的时候给萧生发了条微信：我回家啦。 五分钟之后萧生才回复，是一条语音消息，卫绾放在耳边听，他的声音在电话里格外低沉，卫绾感觉耳朵都酥了。 “到家给我电话。” 他应该在修车厂，那边稍微有些嘈杂，卫绾不自觉的弯起嘴角。 “交男朋友了？” 车内安静，萧生的语音秦叔也听得清楚，笑眯眯的问了一声。。 “啊？没有，”卫绾说，“朋友。” 秦叔笑了笑，“好好好，朋友朋友。” 卫绾扁了扁嘴，“……不许告诉我哥啊！”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苏姨也不行！” “我不是从来都跟你一伙儿么？” 卫绾放下心，“也是。” 苏姨一丝不苟，中规中矩，虽然宠着卫绾，但是时不时也会被她的情况告诉周暮泽。 秦叔就不一样，他最和善，他家也有一个女儿，所以对待卫绾很有一套，该管教的时候管教，该放纵的时候放纵，一边收服人心，一边还让卫绾最听他的话。 “直接回老宅吗？” 卫绾说的“老宅”指的是周暮泽家。 “是，少爷吩咐直接带你回去，明天一起上山。” 卫绾点了点头，“嗯。” 路上卫绾睡着了，秦叔开车行驶在路上，偶尔瞄一眼后视镜—— 几辆车之后，那辆黑色的轿车一直和他们同路。 秦叔目光一沉，故意拐了个弯。 车速不慢，后面的那几辆车保持直行，但那辆黑色轿车依然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后面。 秦叔目光沉着，突然加快车速，一个转弯，飞快的往前开去，左右晃过了几辆车，再一个转弯，秦叔放慢车速。 卫绾被这动静晃醒，睡眼惺忪的问，“到了吗？” “没有。” 卫绾“哦”了一声继续睡去。 秦叔扫了一眼后视镜，那辆车没跟上他，不见了。 秦叔放下心来，专心开车。 ** 晚上周暮泽准备了很丰盛的晚餐，没有请朋友，硕大的餐桌上只有他们兄妹二人。 “最近在学校还顺利吗？”周暮泽问。 客厅里面灯光暖黄，映着桌上白色的骨瓷餐具泛着柔和的光芒，中间的金色烛台上点着蜡烛，烛火轻轻晃动。 餐桌上放着十几道菜肴，看上去色香味俱全。餐厅里面飘着食物的香气，杯子里的红酒醇香浓郁。。 卫绾切着盘子里的牛肉，此刻却无比想念那碗热热的鸡汤。 “很顺利，”卫绾说，“我明年就毕业了，你还记得吗？” 周暮泽看了卫绾一眼，带着一丝清澈的责备，“当然记得。” “之前你说过，毕业之后想出国。”周暮泽说：“法国那边的学校，我都已经联系好了。” “不，”卫绾伸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说，“我现在不想出国了，我想留在国内。” 周暮泽原本就不想让卫绾走，现在他们已经十分疏远，等到卫绾学成归国，周暮泽没有把握还能不能挽回这个妹妹。 “留在国内，想做什么？” 卫绾笑了笑，“什么都好。” 周暮泽是极精明的商人，眼光毒辣，卫绾什么都瞒不过他。 “有男朋友没有？” “没有。” “学校里没有你看得上的？” 卫绾斜斜一笑，“当然没有。” 周暮泽垂下眼睛，“你最近去酒吧的次数少了。” 卫绾目光不善的看了周暮泽一眼，“你跟踪我？” 周暮泽无奈的笑了笑，“你经常去的那间酒吧，老板叫韩崇，是我朋友。” “……” “听说时熙一直想要那里的vip卡，我就送了她一张。” ……原来是他送的。 “怎么，现在已经痊愈了吗？不想喝酒了？” “嗯。”卫绾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车开的还顺吗？喜欢吗？” 卫绾笑起来，“很顺，谢谢你。” 如果不是那辆车，卫绾也不能和萧生重逢。 再次想起萧生，卫绾快速的把最后一口牛肉放进嘴里。 “我吃好了，上楼休息一会儿。” 周暮泽微微欠身，“还下来吗？” “再看吧。” 卫绾“噔噔噔”的跑上楼，看什么时候挂电话咯。 周暮泽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笑了笑。 ——她突然要留在国内，不可能没有原因，曾经她那么想要逃离他身边。 ——她说她没有男朋友，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手明显顿了一下，她在说谎。 ——学校里面的男生能入她眼的她早就交往过了，提到他们的时候，她轻蔑的笑了一下，所以，不是学校里的。 ——不经常去酒吧了，提到那张vip卡也没有过多的反应，也不是酒吧里的。 可是…… 提到车，她怎么那么高兴呢？ 她在说谢谢的时候，周暮泽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 更何况，即使她的右手带了很夸张的戒指，周暮泽还是看到了。 无名指的位置似乎有一个纹身。 车？ 周暮泽把玩着手里的叉子，究竟是谁，幸运的被他妹妹看上了呢？ ** 进了房间，卫绾回手锁上房门。 迫及不待的拨通萧生的电话。 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电话里面是他沉缓的声音。 “怎么这么晚才打来？” “教练，想我了没有？” 萧生低笑了一声，“才到家吗？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早上去给父亲祭拜，下午回家，应该会住一晚。” 萧生“嗯”了一声。 “你来学校看我吗？” 第49节 “想我了？” 卫绾被他上扬的语调勾的心都痒起来。 夜幕低垂，天边隐约闪着几颗星子。 “我站在窗边，星星在闪，清风在吹。” “嗯？” 卫绾声音轻缓，“我在想你。” ** 第二天一早，卫绾被红姨叫醒，穿好衣服下楼。 天气原本还好好的，半路上就下起了小雨。 卫绾回头看了后面跟着的一趟车队，问周暮泽：“干嘛搞这么大阵仗？” 那些车里坐着的都是周暮泽的部下，一个个穿着黑色的西装，面无表情。 卫绾知道，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周暮泽笑了笑，“一个老朋友把生意转移过来了，趁着今天的机会见一面。” “是谁啊？”卫绾漫不经心的问。 “姓陈。” “哦。” “没事的，放心吧。” 卫绾俯下身，把一捧鲜花放在墓碑前。 照片里的男人依旧英俊，还是他年轻时的样子，周暮泽的眼睛和鼻子和他一模一样，卫绾的嘴巴像他。 卫绾沉默的和他对视。 每一年，她都会来看他，卫绾对他的印象也就只剩下这张照片了。 他走的那一年，她只有五岁，没什么记忆，她也不愿意特意去回想。 周怀章。 卫绾还记得，母亲失明的那一年，她在母亲的本子上看到过无数次这个名字，一页一页，全都是歪歪扭扭的“怀章，周怀章”。 雨下的大了一些，有人举起黑色的雨伞撑在卫绾头顶。 “他对你好吗？”卫绾突然出声。 “什么？” “他，对你好吗？” 周暮泽低下头，“嗯。” “我不知道。”卫绾说，“我不知道有父亲疼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周暮泽看了卫绾一眼，“我也不知道有母亲是什么感觉。” 卫绾猛地抬头，随即笑了一下，“但是你知道，把妹妹丢在外面的感觉。” “小绾。” 卫绾没说话，最后看了周暮泽一眼，回到车上。 “你下去等着吧。”卫绾沉着声音对司机说。 等他关上车门，卫绾长舒一口气。 她和周暮泽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妹，只不过周暮泽跟父姓，卫绾跟母姓，原本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这就像一个预言，把他们的命运生生撕开。 卫绾五岁的时候，周怀章遇到了他人生中的贵人，他本生在一个小城，但是野心很大，贵人让他跟他走，周怀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出城打工是一件寻常至极的事情，何况那是周怀章一直以来的梦想，卫绾的母亲没有阻止。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周怀章只在第二年的时候回来过一次，从此，再无音信。 他回来的那一次，带走了周暮泽。 后来母亲生病，失明，去世，卫绾都没有见过父亲。 除了每月一笔的生活费，卫绾什么都没有。 直到上初中的时候，周暮泽找到她，那个时候父亲也已经不在了。 就因为她是女孩吗？所以选择了哥哥，丢下了自己和母亲吗？ 就因为理想吗？为了金钱和地位，就可以抛妻弃女吗？ 卫绾始终不能理解。 也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卫绾抬起头，看向窗外，摸出根烟点上，不紧不慢地吸起来。 萧生说，陪伴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意义的事情。 因为早就习惯了孤单吧，所以早已经不相信了。 卫绾走后，周暮泽在墓碑前站立良久，秦叔默默退开，把一张小纸条交给金秘书，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去查一下这个车牌号，查到之后直接联系我。” 金秘书点了点头，“是。” “周总——”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好久不见。” 周暮泽回头，笑了一下，“陈爷。”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天方茶庄，三楼会客室。 “跟丢了？！”赵成一脸怒意的看着唯唯诺诺的手下。 “那个司机不是寻常人，特警惕，我们跟的也不近，但还是被他发现了……”那手下很怕赵成，越说声音越小，抬起眼皮偷瞄赵成，见赵成怒意未散，便不敢再说下去。 赵成皱着眉，骂了句，“真特么没用。” 赵成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没留下什么尾巴吧？” “没有，那辆车的车牌是假的，查不到。” “嗯。” 手下又偷瞄了一眼赵成，小心翼翼的说：“那个……成哥……” “说。” “我们的车牌是假的，但是他们的是真的……” 赵成挑眉，“查到了？” “车主名叫秦建清。”手下说了一句之后停顿了一下，斟酌着赵成的神色。 “说下去啊。” “1970年生于贵州，早年跟随……” “说重点。” 手下想了想，“他，现在在为周暮泽做事。” 赵成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放在茶几上，“什么？你不早说！” 手下撇了撇嘴，你又没问…… “成、成哥，周暮泽……是我知道的那个周暮泽吗？” 赵成的脑筋飞快的转着，一时被手下的这句话逗乐，“还能有几个周暮泽。” 手下的眼睛立马瞪起来：“我的天。” “周暮泽……可是一个连陈爷都不敢动的人物啊，在你还在吃奶水的时候，人家就出来打天下了。” 今天陈爷出门了，赵成难得清闲，给手下聊起往事来。 “听说他父亲最之前是跟着一个香港商人的，那可是一个了不起的角色啊，黑白通吃，权力滔天，他父亲可是大佬眼前的红人，后来他父亲死了，大佬也不再信任他，周暮泽成了集团里的一条狗，人见人欺。” 那手下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段历史，听得入神。 “周暮泽还有过这样的经历。” 赵成看了他一眼，“没有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三年之后，周暮泽居然重得大佬的宠信，但是那个时候的大佬，年纪已经很大了。他有三个儿子，全都盯着那个位置，虎视眈眈，最后，大佬的遗嘱上却是把这位置留给周暮泽。” “啊？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大佬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一直是周暮泽在照料，他的三个儿子，连他的身都近不了，周暮泽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据说周父当年没少吃苦头，他和大佬之间的恩怨，谁又知道呢。” 手下理解了半天，“你的意思是……”他压低声音，“那封遗嘱是假的？” 赵成一笑，“没有人知道了，有可能是真的，但是绝不是大佬的本意，我听说他一个儿子也怀疑过，一直揪着不放。”赵成抬起眼睛，目光悠长，“后来他死了，死于非命，在拥挤的地铁站，被人推下去，活活轧死了。” “没有监控吗？” “你觉得监控没有死角吗？” 手下良久没有说话，长舒一口气，“可怕啊……” “周暮泽继承了一大笔财产之后，回到内地，开始洗白。大佬本来就是黑道出身，周暮泽明白那不是长久之计，渐渐地，他比当年大佬还在世的时候做的还大，而且，钱能见光。” 手下的嘴巴都快能塞下一个鸡蛋了，眨巴眨巴眼睛，说：“真是牛逼啊……” 赵成笑了一下，“但是我始终不信他能断的那么彻底，他手里的东西，难道真的都是货真价实的？” “什、什么意思……？” “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人的手是绝对干净的。” 手下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深意，想到了什么，说：“成哥，那秦建清是周暮泽的人的话，那萧生的妞……也和周暮泽……” 第50节 赵成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目光深沉了一些，“萧生……还真是来者不善呢。” “那怎么办？” 赵成的手指一圈一圈的绕着杯口，“他和周暮泽联系上，难道是想和陈爷作对？” “不知道啊，”手下说：“但是萧生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这几年陈爷生意不好，不然也不会迁到s市来。如果萧生和周暮泽联系上了，那会不会对陈爷不利……” 赵成猛地抬起头，“萧生这条狗，居然抱上了周暮泽的大腿……这是要造反呢。” “那我们怎么办？” “哪那么容易得逞，”赵成冷冷一笑，“既然这样的话……” 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上午从墓地回来，下午卫绾就回了自己家。 周暮泽还在和那位姓陈的人谈事情，卫绾自己叫了秦叔过来。 忙活了一上午，又起了一个大早，卫绾头昏脑涨，刚到家就上楼，睡得昏天黑地。 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苏姨坐在自己床边。 “醒了？”苏姨说，“睡得好吗？” 卫绾的头发睡得乱蓬蓬的，反应还有些迟钝。 “我给你换了一个枕头，里面放着决明子气芯，明目安神，提神醒脑。”苏姨看了卫绾一眼，“还能瘦身呢。” 卫绾迷迷瞪瞪的，本来就不清醒，现在被苏姨说的又迷糊起来，“哦。” “你看它这个小圆珠没有，它能按摩你的穴位，对脑子啊颈椎啊都有好处……” “苏姨，”卫绾打断她。 “嗯？” “我饿了。” 苏姨笑了出来，“走吧走吧，下楼吃饭。” 饭桌上卫绾格外沉默，一口一口慢腾腾的扒饭。 “苏姨，你见过……我爸爸吗？” 苏姨动作一顿，“见过，怎么了？” 卫绾抬起头，目光灼灼，“你能给我讲一讲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对我哥好吗？帅吗？” 苏姨想了想，“周先生很绅士，相比于其他人来说。我先生曾经是他的部下，他说，他人很好，对他们这些下属也不像别人那样动辄打骂，很多时候他很护着他们。” 卫绾笑了笑，“嗯，还有呢？” 苏姨看着卫绾，放下筷子，“小绾，我不知道你们的家事，但是以我认识的周先生和少爷，不管他们做了什么，肯定都是事出有因的，你……你应该释怀了。” “我早就释怀了，苏姨，”卫绾的眼睛在灯光下面闪着光芒，“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习惯了，我和我哥，都不是什么主动的人，背脊挺得笔直，谁都不肯退步。” 卫绾苦笑一下，“这种方式，对大家都好。” 苏姨想说什么，但是终没有说出口，她是一个进退得宜的女人，明白自己的身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心中一直都有一把尺子，从不会逾矩。 吃完饭，卫绾回到房间，没有开灯，站在窗前，静静点了根烟。 夜色浓重，一片漆黑，一条蜿蜒的山路向外延伸，亮着路灯，像是一条曲折的大蚯蚓盘在山间。 卫绾吐了一口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阴郁。 抽完一支烟，开了灯，正准备回到床边，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敲窗声。 卫绾猛地回头，看到萧生一手攀在窗沿，一手敲了敲玻璃。 卫绾惊喜的看着萧生，赶紧过去把窗子打开，萧生轻松一跃，跳了进来。 “你、你怎么上来的？” 卫绾的房间在二楼，旁边是一个探出去的阳台，卫绾俯身看了看，看到那阳台上悬着一根绳子，绳子的一端悬着一个钩子。 回答卫绾的，是一记深吻。 萧生身披夜色而来，身上还带着一丝凉意，他抱着卫绾，俯身吻她。 直到卫绾被吻得呼吸混乱，意乱情迷，萧生才终于放开她。 “萧生……” 萧生斜斜的笑了笑，“想老子没有？” 卫绾踮脚轻吻了他一下，笑起来。 “你怎么会来？”卫绾说：“怪不得你昨天突然问我家里的地址！可是，楼下有保安的，而且……” 而且周暮泽还特意多加了很多保镖在这里。 萧生一笑，“小意思。” 卫绾白了他一眼，“从哪过来的？吃饭了没有？” 卫绾作势起身去给萧生拿吃的，被萧生一把拽回来，跌到他的怀里。 萧生搂着卫绾，细细的吻她。 他对她的身体太了解了，一点点把她的睡衣推上去，一边揉一边轻咬她的耳垂。 “我饿了……”萧生的声音变得低哑，“要吃你。” 卫绾对萧生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几番折腾下来便浑身瘫软，在萧生怀里化成一滩春水。 萧生缓缓把她压在床上，卫绾的脑后还是苏姨给她换的决明子枕头，圆珠抵着她的头皮，在她的闺房里，眼前是萧生压倒性的侵占，他在她的床上要她。 光是想一想，卫绾就已经湿的一塌糊涂。 萧生的手在卫绾的身上游移，四处点火，把她抚摸的舒服极了，整个放松下来。 卫绾穿的是睡裙，撩起裙摆就只剩下内裤，萧生坏心的抚摸过去，摸到那一小滩泥泞，笑了笑，也不急着进入，在外面轻轻地揉了起来。 卫绾痒的不行，闭着眼睛，正要求他，突然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小绾，吃一点水果吗？我给你端进去。”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小绾，我洗了点水果，要不要给你端进去啊？”苏姨站在门外扬声问道。 像是一盆凉水兜头而下，卫绾瞬间清醒，一下坐了起来。 “小绾？”见里面半天没有动静，苏姨又唤了一声。 “哦！”卫绾赶紧回应，“我要睡觉了……苏姨。” 卫绾说到一半突然一个激灵—— 萧生坏心的看着她，拨开她的小内裤，中指长驱而入，那一瞬间柔软的包裹，让两个人俱是一颤。 卫绾酸的不行，怒目看着萧生，萧生坏坏的笑着，另一条手臂揽过来，这个人都贴在她的身上。 “小绾，你没事吧？”苏姨听着卫绾的声音有异，疑惑着问道。 “没事……” 卫绾一出声，萧生的手在里面动了动，带着一股一股的春水，卫绾整个人都瘫软了。 “真的没事吗？” 卫绾被这两个人搞得想死，那边不停的问，这边—— 萧生变本加厉，伏在她的颈窝，一下一下的吻，上下夹击，卫绾忍不住轻轻地喘，但又不敢出声，还要克制着气息回答苏姨。 两相折磨，卫绾快要疯了，额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手上不断推拒着萧生，一面快速的回答道：“没事没事苏姨，我困了，你也早点睡吧。” 萧生哪里会听她的，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堆积的快|感越来越多，喷薄而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卫绾直挺挺的倒在萧生怀里。 空气安静，只有细微波浪的水声。 门外的脚步声明显迟疑了一下，但还最后还是离开了。 卫绾闭着眼睛，停到苏姨走了之后放松下来，萧生找准时机猛地进入，卫绾打了一个激灵，酥麻的感觉自尾椎开始，一路火花带闪电的燃烧上去，直冲天灵盖。 她浑身是汗，细白的脚趾蜷缩在一起。 “啊……”小嘴长舒了一口气，带着一点点气声。 再次睁眼时，眸子里蒙了一层水雾，嘴唇被她咬的通红，泛着水光，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分外诱人。 萧生想也不想的吻上去，卫绾整个人都飞起来了似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萧生予取予求。 萧生一边吻她一边轻轻地动，让她慢慢适应。 此时的卫绾敏|感的不行，稍微一点的动作都会引来她的阵阵喘息。 萧生压着卫绾，坏笑了一下，露出嘴边尖尖的虎牙，卫绾心里有种不好预感，还不待她说话，萧生突然抱住卫绾，突然的腾空让卫绾心里一空，下意识的搂住萧生的脖颈。 萧生抱着她转了个个儿，自己还在她的身体里，顶着那一点转了一圈，卫绾酸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萧生抱着她，故意走的缓慢，一点一点的磨蹭。 卫绾软软的靠在萧生怀里，细白的小腿可怜兮兮的悬空晃着，他每走一步，对她都是折磨。 萧生在门边把她放下来，把着她的两只手撑在门框上，自己顺手锁上门，关了灯。 眼前突然漆黑，视觉受阻，感觉便格外分明。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卫绾觉得身体里空虚极了，夹着双腿微微搓着，手往后伸寻找萧生。 萧生俯身伏在她的耳边，“求我。” 热气喷在卫绾耳后，卫绾缩着脖子想躲，正当她分神之际，萧生突然挺进。 “啊。”卫绾无意识的出声，过会儿才反应过来—— 第51节 她撑在门边！正对着的就是门框。 萧生…… 这个畜生…… 卫绾想要挣扎，萧生一只手就把她控制住了，动作越来越狠。 那一次之后，萧生已经十分了解她，她的每一个点，他都清清楚楚。 几下之后，卫绾便缴械投降，放弃抵抗，小手狠狠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出声。 卫绾软成一滩春水，正是意乱情迷之际，门口，突然想起一阵闷闷的脚步声！ 卫绾惊呆了，瞬间出了一身冷汗，那阵脚步在她的门口停下，卫绾整个人都石化了。 她太紧张，那一瞬间的绞紧让萧生有点吃不消，不舍得太狠怕弄伤她，自己这边又难受的不行。 他额上的汗顺着他的胸膛淌到她的后背，那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萧生再也忍不住了。 按着她的肩膀动了起来，突然的动作让卫绾一阵酥麻，只能把手狠狠地捂在脸上，萧生看不下去，把她的手拨开，自己的手放在她的嘴边，卫绾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下去。 她绞得他近乎疯狂，伴着手上的痛感，萧生的动作愈发狠厉。 这无疑对两个人都是折磨。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停，随后快步往楼下走去。 卫绾长舒了一口气，那口气被萧生撞的七零八碎，萧生发了狠，突然扶着卫绾的肩膀把她转过来，一把她抱起来，像是抱小孩那样，卫绾的后背抵在墙上，萧生仰头吻她。 这个动作让他很好发力，也让卫绾痛不欲生。 卫绾仰着头，萧生亲吻她的脖颈，卫绾被他弄的阵阵喘息。 “不、轻、轻一点……”卫绾小小声的求他，可怜兮兮的。 她越是这样就越能激起萧生身体里邪恶的欲|望，动作越来越狠，“求我啊，继续求我，让我轻一点，嗯？” 他的声音已经低哑的不行，眼睛都红了，笔直看着她。 卫绾被这眼神看得浑身火热，咬着嘴唇扶着他的肩膀迎合他，“教、教练……” 这个称呼点燃了两个人身体里的炸药，引线快速的往上燃烧…… 到了…… 马上就要到了…… 空气里似乎有“噼里啪啦”的声响，引线越来越短，灰烬越来越多。 “嘶”—— “轰”—— 炸开了，把所有的不甘，寂寞，愤懑，阴郁，全都炸开。 内容全都不见，只剩下空心的人。 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这种感觉持续了很久，卫绾直挺挺的仰着头，就要往后倒，萧生一臂揽住她，把她抱回床上。 这种感觉太要命，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萧生静静的拥着她，重重的喘息。 ** 萧生靠着床头，点了根烟，橙红色的一点在黑暗之中一明一灭。 卫绾枕着他的肩膀，缩在他的怀里。 “你怎么会来啊？” 萧生吐出一口烟，“想你了。” 卫绾笑了一下，“今天是我爸爸忌日，我早上去了墓地，下午才回来。” “嗯。”萧生静静的抽烟，任她絮絮叨叨的说话。 夜色静谧，她的声音轻轻柔柔。 “我哥让我跟父亲说说话，但是我不知道说什么。”卫绾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虽然我没说，但是，其实我是有点想他的。” 萧生把她搂的更紧了些。 卫绾仰头看他，“我也想抽烟。” 萧生笑了一下，突然低头，嘴里含着一口烟，悉数吐到卫绾嘴里，他的烟又烈又辣，伴着他的吻，呛得卫绾咳嗽起来。 萧生一面拍着她的后背一面笑起来。 卫绾白了他一眼，“萧生，你真他妈坏到骨子里了。” 萧生把烟摁灭，两只手把卫绾整个揽到怀里。 “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我妈去世的时候他都没回来，那个时候，我无助极了。” 卫绾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外面的微光，她能看到萧生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萧生把她抱得更紧，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卫绾说完这句就没了声音。 在漆黑的夜里，他们两个人紧紧相拥，紧紧交缠，仿佛身处寒冷的极地，冰天雪地，只有对方是温暖的火炉。 人生寂寥，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唯一的救赎。 ** 第二天一早，萧生顺着原路离开，卫绾站在窗边，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走远。 下楼吃过早饭，秦叔便开车送她回学校。 卫绾的心情好极了，下午的课上得非常顺利，晚上，卫绾刚出教室，就看见等在外面的林子溪。 卫绾走过去，“你怎么来了？不用找小学妹？” 林子溪笑了笑，“今天大爷高兴，请你吃饭。” 卫绾审视一般的看了他一眼，“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才不吃呢。” 转身要走，林子溪赶紧拉住她，“有事情跟你说，跟我走吧。” 林子溪带卫绾去了一家餐厅，卫绾笑嘻嘻的说：“到底要干嘛啊神神秘秘的。” 他们二人在窗边的位置上坐下，林子溪认真的卫绾，“你最近，是不是在和萧生交往？” 卫绾把桌上的餐巾放在自己腿上，漫不经心的说：“干嘛？” “你是认真的？”林子溪问，“还是随便玩玩？” 卫绾皱起眉头，“我什么时候‘随便玩’过？” 林子溪目光一紧，“你认真的？” “怎么？” 林子溪低头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卫绾，你知不知道萧生的身份？”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你知道萧生的身份吗？”林子溪问。 卫绾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什么身份啊？你知道？” 林子溪手臂放在桌子上，“卫绾，我没跟你开玩笑。” “什么开不开玩笑的？你在说什么？” 林子溪看了卫绾一会儿，明白了，“你知道的，是不是？” 卫绾吊儿郎当的看着林子溪，“知道什么？” 林子溪深吸一口气，闭眼复又睁开，“卫绾。” 卫绾一笑，“好了好了，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我不插嘴。” 林子溪被卫绾这副态度弄的心烦意乱，就像他了解她一样，她对他也是了如指掌。 明白什么最能激怒他。 林子溪平复了一下心绪，“萧生他，不是什么好人。” 卫绾原本严肃的表情瞬间破功，“噗嗤”一声笑出来，“还用你说？” “你应该知道你为什么搬出来住，为什么不和你哥住在一起吧？当年你去找你哥，他是不是把你赶出来了？” 听了这话，卫绾的笑容僵了僵，笔直的看着林子溪，“你想说什么？” 林子溪看卫绾终于认真起来，叹了口气，“卫绾，我不是戳你痛处，当年就是因为你哥身份特殊，仇家太多，所以才只能把你接过来，但是不能和你住在一起。 你哥是为了保护你，这么多年，你家里的防卫也一直没有松懈。你哥也不能对外宣称有你这么个妹妹，你是他的软肋。不能让他的仇家知道。这就是你的秘密，对吧？” 卫绾直直的看着林子溪，半天没有说话。 ** 萧生大步走进修车厂。 远远看见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销售部门前，里面隐隐有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萧生收回目光，低头点了根烟。 “销售部好像来了贵宾呢，看到了没？”陆小军凑过来，说。 萧生一笑，“嗯看到了。” “门口那辆车，少说得要五百万吧？” 萧生吸了口烟，“宾利慕尚，全下来不到七百万。” 陆小军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去修车了。 第52节 萧生换好了衣服，一根烟还没抽完，门口站着一个人，稍微有些驼背，但是气场犹存，他张口唤了一声，“萧生。” 萧生动作一顿，烟灰被风吹落，掉在地上。 萧生站起身，回头，半天没有说话。 “怎么，几年不见，不认识了？” 萧生声音低沉，“陈爷。” ** 咖啡厅。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萧生会对我不利吗？” 林子溪叹了口气，“不是萧生会对你不利，是他身后的势力，当年他母亲跟着一个富商远走高飞，我查到那个富商姓陈，但是其他的，我一点也查不出来。” 林子溪看着卫绾，皱着眉，“现在姓陈的这个人把生意全都迁到s市来了，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你能说何萧生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卫绾低下头，笑了一声，“你们真是有意思。” “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你们却要所有的罪名都推给他。” 林子溪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卫绾。 “凭什么啊？”卫绾目光灼灼，背脊挺拔，像一颗小白杨，“我不信，别人施加莫须有的东西在他身上我管不了，但是我能做的不是怀疑他，不是离开他，”卫绾突然站起身，“而是帮他承担。” 卫绾说：“林子溪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如果你再说这种话，想让我和萧生分开，我觉得，我们的友谊可能没那么坚固了。” “卫绾！卫绾！” 林子溪对着卫绾的背影唤了两声，卫绾都没有回头。 深深地挫败感袭上林子溪的心头，他泄气的一拍桌子，身子往后仰倒。 “怎么他妈就这么倔呢……” ** 卫绾回到学校，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收到萧生的微信：“周末想去哪里？” 卫绾不禁弯了弯唇，想了想，“五成山，好不好？” “嗯，好。” 卫绾翻了个身，手指快速敲下：“你想我了没有？” 萧生也躺在床上，关了灯，手机屏幕的蓝色幽光映得他的眼睛亮亮的，“嗯，想了。” 卫绾看着那两个字笑了半天，又一条微信进来：“周末，我过来接你吧。” 卫绾：“好。” 这两天卫绾过得心神不宁的，像是刚刚谈恋爱的小女孩，心里眼里全是萧生，不停地想他，她的课本上被她无意识的写了无数次萧生两个字。 看着一页纸上满满的“萧生”，卫绾突然想起了母亲的笔记本，那一页一页的“怀章，周怀章”，她想她明白了母亲当时的心情。 每一个笔画，每一处转折，都是用心提笔，用爱写下的。 那种欣喜与期盼，无可比拟。 周末，卫绾醒的很早，穿好衣服化好妆，站在窗前看了一眼。 萧生早已等在楼下，背靠着一棵大树，静静的抽烟。 大学女生寝室楼下尽是些接送女友的男生，那些弱不禁风的瘦弱男生站在萧生跟前跟小鸡仔似的，萧生一只手就能拎起来。 那些女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眼睛不住的往树下那个一身黑的男人身上瞟。 这种坏坏的大叔型男人，最能惹小女生的芳心。 卫绾站在楼上看着，心里无比的得意，恨不能在萧生身上贴一个标签，我的我的，这么有味道的男人是我的！ a大有个传统，就是每个周末的清晨都会放校园广播，大都是一些歌曲，现在时间到了，广播的声音响起来。 “北极雪下在那头，寂寞不寂寞，” “谁的想念是她的等候。” 听到这首歌，萧生想起什么低头笑了一下，几个路过的女生刚好看到，推推搡搡的议论着，眼睛还不住的往他身上瞟。 卫绾全都看在眼里，不大高兴了，背上小包转身下楼。 她刚出寝室萧生就看到她了，把烟头扔进垃圾桶，起身迎过去。 卫绾笑眯眯的扑到他的怀里。 萧生低头扣住她的后脑深深一吻。 “早啊，教练。”卫绾仰头看他。 萧生笑了笑，轻弹了下她的脑门，“走吧。” 卫绾带了摄影器材，还带了画板，萧生把这些东西拎在手上，另一边牵着卫绾往车上走去。 五成上在市郊，不算远，山上有一个小公园，人不多，很安静，以前卫绾经常去那里拍照，熟得很。 “从这条路能直接开到山顶，那边基本没什么人。” 卫绾坐在副驾驶，给萧生指路，萧生按照她的说法一路开到山顶。 到了目的地，萧生拿着卫绾的一众器材，下了车。 山间空气极好，树木新绿，郁郁葱葱，天很高，地很远，能看到远处的高楼。 “怎么样？”卫绾长舒一口气。 “你是怎么找到这地儿的？” “我有一个金主，我帮他拍照，他给我钱，前些年他要求特多，特喜欢自然的景色，我要上学没办法走太远，就在市内搜罗哪里有这样的地方。” 萧生揉了揉卫绾的头发。 “我是个败家子儿，但是我不想花我哥的钱，就想方设法自己赚。” “那你干嘛跟我这个穷小子在一起？” 卫绾看了他一眼，“你可不是穷小子。”卫绾目光悠远，坏笑着说：“你是坏大叔。” 萧生一把把卫绾揽过来，手放在她的腋下挠她的痒，卫绾嬉笑着躲，“我错了我错了。” 萧生笑了笑，帮她把画板拿出来，支好。 卫绾安静画画，萧生拿着相机自己拍着玩儿，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时光静谧，阳光绵长，一切都那么和谐。 中午，卫绾伸了个懒腰，回头看萧生，“我画完啦。” 萧生走过去，搂着她看画。 树木葱翠间，一个高高的身影站在悬崖边，身后是血红的夕阳，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顶天，立地。 “我？” “你在我心里，不用看你，我也能画出来。” 萧生在卫绾颊边亲了一口，“你刚开始的时候就说想要画我，现在，也实现了。” 卫绾美美的点头，“嗯。” ** 傍晚时分，萧生把卫绾送回学校，在她的宿舍楼门口，萧生紧紧地拥着她。 “上去吧，我看着你走。”萧生低声说。 “不要，以前都是我看你的背影。” “所以这次，换我看你的。” 不知为什么，一阵淡淡的忧伤萦绕在卫绾心里，她奇怪于这种感觉，缓缓离开萧生的怀抱。 后退了几步，突然冲回来，萧生稳稳地接住她。 “我不想和你分开。” 萧生坏坏的笑了一下，“想让我上楼吗？” 卫绾被他逗乐，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好了一些。 “去吧。” 卫绾还是不放心，“晚上给我打电话。” “嗯。” “我明天去4s店做保养。” “嗯，好。” 卫绾这才慢慢的往回走，一步一回头。 萧生高高的站在她的身后，脸上还带着宠溺的笑意，站姿松松垮垮，稍微有些驼背。 看上去不羁又痞气，但身上有一种劲儿，卫绾也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就是有一种别人没有的精气神儿。 她的男人，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卫绾进了楼里，萧生跟她挥了挥手，“再见。” “嗯，再见。”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和萧生分开之后，卫绾回到寝室，宋小北不在，夕阳西沉，寝室里面十分昏暗，卫绾开了灯坐在床上，拿起之前时熙给她带的零食来吃。 “你刚开始的时候就说想要画我，现在，也实现了。” “你知道萧生的身份吗？” 第53节 “不是萧生会对你不利，是他身后的势力。” “你应该知道你为什么搬出来住，为什么不和你哥住在一起吧？” 这些杂乱的声音响在卫绾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最后剩下萧生的那句“现在也实现了”反复播放。 卫绾拿起一片薯片放在嘴里嚼，也没尝出什么味儿来。 心里乱的很。 林子溪那番话倒是没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关于周暮泽之前的那些“工作”，那些“交易”，她也知道一些，但她没多过问，不感兴趣是一个，更多的是她也管不了。 让她不安的是萧生的那句话。 总是能品出别的味道来。 一包薯片吃完了也没尝出什么味儿来，卫绾把空袋子扔掉，抽了张纸把手擦干净，拿出手机给萧生打了个电话。 “嗯？刚分开就想哥了？” 还是一贯的戏谑语气，卫绾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哥你真是我见过脸最大的人了。” 萧生笑了笑，“怎么了？打电话有什么事？” “你到哪了？回家了吗？” “嗯，先去买点菜。” 和他聊着聊着，卫绾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都是家常的话，卫绾觉得无比安心。 “晚上微信联系吧，我修修图，要给金主发过去了。” “嗯，你别熬夜，差不多就得。” 卫绾乐了，“让你说的，哪能差不多就得，你放心吧我不熬夜。” “嗯。” “那……晚安。” “晚安。” 卫绾长舒一口气，低头揉了揉鼻子坐在电脑前，专心的把今天拍的照片导出来开始修图。 萧生挂了电话，眼睛看着路边滑到自己跟前停下来的宾利慕尚。 车窗降下来，是陈爷那张笑眯眯的脸。 萧生握紧了手机，按下关机键，笑了笑，“陈爷。” “上车吧。” 萧生坐在后座，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颤抖，“萧哥……” 萧生的神情放松了一些，“二宝。” 陈爷扭头看着萧生的表情，“很久没见了吧，你们兄弟俩。” 萧生回过神来，略点了点头，“是。” 车开起来很稳，几乎没有什么声音，陈爷怕冷，车里空调开的很足，不到几分钟萧生就已经起了一层毛毛汗。 “你也走了很久啊小生。”陈爷老了不少，眼角的细纹非常明显，淡色的眼珠看上去格外精明，明明是笑着的，还是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嗯，是。” “前几天在修车厂没说几句话你就走了，”陈爷说：“很忙吗现在？都在干什么呢？” 萧生知道陈爷能找到他头上就说明底他都已经摸清楚了，但是陈爷还是问出了这句话，让萧生亲口说出来。 他是陈爷养大的，萧生能对其他所有人隐瞒，但是对陈爷他不能。 他太了解他，随便一个眼神就什么都明白了。 “也没干什么，您不是都看到了么，就在4s店当个临时工。” “哦……”陈爷点了点头，关切的问：“钱够用吗？工作辛不辛苦？” 萧生咧嘴笑了一下，“不累。” 萧生明显不想多说，对于陈爷的亲情牌也毫不买账。 陈爷收起笑容，目视前方。 “累了就回来，家里才是最好了，在外面翻腾的时间也够长了。” 话虽平缓，但已带着警告。 萧生低了低头，“回哪？我妈已经死了，我还能回哪去？” 陈爷看着萧生，眸中露着精光，静静的审视着萧生，萧生也不说话，任由陈爷打量。 车内空间有限，陈爷向来不喜欢在坐车的时候听音乐，后面的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稍稍有些诡异，一老一少对视着，带着那么点剑拔弩张的意味。 车子这时一个急停，两人的身子往前晃了一下，二宝赶紧道歉，“对不起陈爷，前车急刹……” 陈爷也回过神，那种威胁似的表情消失了，重新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说起你母亲，她的遗物还在我哪，当年你走得急，没来得及给你看，现在找到你了，不管回不回来，都去看看吧。” 萧生顿了顿，话到这个份上，不好再推辞，点头应了一声。 萧生怎么没有想到陈爷会直接把他带到他的住处来，像是陈爷这种身份的人，最怕的就是被人知道住处，仇家多不说，也是为了躲警察。 车在家门前停下，二宝下车给陈爷打开车门。 “陈晨一听说你回来，高兴坏了，嚷着要见你。”陈爷笑着说：“快进去吧。” 陈晨是陈爷的孙女儿，陈爷极疼这个孩子，曾经一度想把陈晨嫁给他。 二宝一直站在陈爷身后，看样子挺想跟萧生说话的，但是陈爷在萧生身侧，他也就没动。 萧生仰头眼睛扫了一圈这幢别墅，很隐秘，不是新盖的，看墙皮已经有些脱落了，明显是从别人那里直接买过来的。 这倒不像陈爷的性格。 他最讨厌二手的东西，所有别人用过的东西，他都觉得恶心。 佣人开了大门，一个粉色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萧生哥哥！”声音清脆一如往昔。 她蹦到萧生跟前站定，萧生看着她，比他走的时候长大了一点，应该上高中了。 “一点儿规矩也没有。”话是这么说，但是陈爷明显宠溺的笑着，一点也不严厉。 小姑娘自然是不怕的，“爷爷你是在哪找到萧生哥哥的？这么厉害！” 几个人听了这话都乐了，陈爷回头跟萧生说道：“先跟我来书房吧，你母亲的东西都在那呢。” 陈晨头一个不乐意了，挽起萧生的手臂摇晃着，“干嘛呀，什么时候能谈完，萧生哥哥还没和我说过话。” 萧生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往后退了一小步，“你先等一会儿吧。” 萧生的动作看在陈爷眼里，转头软语安慰陈晨：“别任性，在房间等一会儿，我跟萧生聊完正事，他就出来找你。” “真哒？”陈晨眼睛亮了亮，“说话算数，我在那等你。” 萧生没反驳，跟着陈爷进了书房。 “人年纪大了，总有些患得患失，就怕你们这些小的在外面过得不好，我那天看到你的时候不是在修车吗？” “以前苦的时候，什么事儿没干过，这点苦算什么。” 陈爷拉着萧生在沙发上坐下，“小生，你这是在怨我？” 萧生一笑，“我哪敢啊，要不是您，我和我妈说不定早在二十年前就死路边了。” “年轻的时候没少干过浑事儿，但是谁没浑过呢，放宽了心，你原谅了我，我原谅了你，这日子才能过下去不是？”陈爷的眼睛扫上萧生眉峰旁边，被刘海挡住的部分，这样说道。 萧生低下头，“我妈的东西，在哪呢？” “你瞧瞧你瞧瞧，人老了这脑子也不管用了，”陈爷一边笑着一边敲了敲脑袋，把佣人叫进来，吩咐把萧生母亲的遗物拿过来。 等了一会儿佣人就回来了，抱着满满一大箱东西。 陈爷缓缓蹲下身，“这些东西我都没动过，好生的存着呢，从c市搬过来费不少事，但也没舍得扔。” 陈爷顿了顿，“我知道你早晚会回来。” 声音不高不低，萧生抬眼看了陈爷一眼，没言语，低头看着母亲留下的那些东西。 “这柄梳子我记得还是你买给她的，那次是你第一次为我办事儿，赚了点钱，你母亲待在我这啥也不缺，你也就只能找人定了这把梳子给她。” 陈爷缓缓地说，就好像一个普通的年近七旬的老人，在缓缓给人讲述以前的事那样。 “嗯，我记得。”萧生拿起梳子看了看，放在旁边。 从五奎村出来之后，母亲一直跟着陈爷，她的吃穿用度，她所有的东西，都和陈爷有关。 萧生看着那些东西出神。 拼了命的想要往前跑，想要摆脱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有了一点成效的时候，生活又会毫不留情的给你一记耳光，把你打回远点，一切努力都白费，不禁让人怀疑到底黑暗是梦，还是那些光明，根本就是不真实的。 “发什么呆呢？” 看完了母亲的遗物，陈爷舒了口气坐回到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萧生。 萧生笑了一声，“没什么。” 陈爷也笑了，眼角的皱纹堆起来，“想你母亲了吗？” 萧生没说话。 “她在我身边快三十年了，时间多快。”陈爷说：“你的性格跟你母亲一点也不像，她那么温和，怎么你就浑身是刺呢？也不知道你这性子是像谁。” 萧生顿了一下，以前也曾探讨过这个问题，当年陈爷之所以带走母亲是因为她骗陈爷说这个孩子是他的，后来萧生出生，陈爷做了亲子鉴定发现自己被她骗了。 那个时候，他差一点没把母亲活活打死。 从此之后，萧生成了陈爷的生命里的污点，关于他的身世，没有人再敢提起。 现在，陈爷自己说起来了，掩饰的很好，只是萧生眼睛毒，还是看出了他说起这件事情时眼睛里的凶光。 安静了一阵，陈爷舒适的翘起二郎腿，换了个话题，“最近交女朋友了没有？” 第54节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最近交女朋友了没有啊？”陈爷这话问的挺随意的，他边说边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吹开茶叶，喝了一口。 低着头，萧生看不到他的神情。 萧生不知道他是什么都知道了在给他下套，还是单纯的试探他，稍微顿了一下，笑了笑，“哪有姑娘能看得上我这么个人。” 陈爷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断断续续又聊了些别的，就像普通的老人关怀小辈一样。 这反倒让萧生有点担心。 最后快要出门的时候，陈爷说：“去陪陪陈晨吧，小丫头很想你，晚上叫上你那几个哥们，一块吃个饭。” 想起方才二宝看自己那个眼神，萧生点了点头，“好。” “陈晨吵着想逛街，我也没时间陪她，你明天过来一趟，陪陪她。”陈爷又喝了一口茶。 “明天恐怕……” “明天不行就后天，”陈爷抬起眼皮，从水汽氤氲中凝视着萧生，“就一下午，抽点时间过来，你修车厂那边，我去给你请假。” “陈爷，我现在就想过安生日子，不想再打打杀杀了，您应该也知道，之前的那些事情我不会说出去，也不想再和过去有什么瓜葛，陈晨那边，我不能去。” 陈爷哈哈一笑，把茶杯放下，“就逛个街，你看你紧张的，你要是不愿意来就算了，我让赵成陪她。”陈爷这么快就同意了，还有点出乎萧生的意料，过会儿陈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要不想回来也行，我现在手头就一笔小事儿，不难，雇主是本地的，和你熟，你去谈比较好。谈完了你就走你的。” 萧生忍不住在心里冷笑，果然还是有事情的。 “陈爷……” “好了好了我知道，这事以后再说，你先去吧，陪陪陈晨。” **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 卫绾把手机放下，这是给萧生打的第六通电话了，他依然关机，卫绾叹了口气。 这是没电了？ 也有可能。 但是他说他去买菜，怎么买了这么久？ 过了会儿，卫绾又给赵子辉打了一个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 “喂？卫绾？”那边环境嘈杂，赵子辉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你在家吗？萧生回去了没有？” “我、我在上班啊，不知道萧哥回没回。”声音更小了一些，几乎变成了气声。 “哦，这样，那你什么时候下班啊？下了班如果萧生回去了你告诉我一声。” “成，”赵子辉说：“先不说了，我上班去了。” 挂了赵子辉的电话，卫绾依然心神不宁。 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萧生之前也和她打过电话，现在关机很有可能就是没电了。 卫绾也觉得自己太多疑了，可能是自己太闲了的事儿，她在寝室转了几圈准备给自己找点事儿干，在画板上画了几笔，又把刚刚修好的图发给李浩，李浩也在线，就着画跟卫绾聊了两句，卫绾正准备给李浩解释，手机突然响了。 卫绾立马冲过去接起来，“萧生？” 听到她稍有些着急的声音，萧生愣了一下，“怎么了？” 卫绾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暗叹自己没事儿老瞎想什么。 “没事，你刚刚怎么没接电话啊？” “手机没电了，刚到家充上，你找我了？” “嗯，也没什么事儿，就你一直关机，我就有点……” “怕什么？”萧生低笑了一下，“我又不会丢。” “嗯。” “我这手机年头长了，电池不经用，如果自动关机了你也别害怕，等到了能充电的时候我给你回。” “你那破电话的确该换一换了。” 挂了萧生的电话，卫绾轻笑了一声，自己这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呀，警匪片看多了这是。 李浩在q上敲了她好几句，卫绾才想起来回复。 ** 萧生挂了电话，把手机关机了，才从洗手间走出去。 陈晨一见他出来，眼睛都亮了，“萧生哥哥。” “嗯。” 萧生走到沙发上坐下来。 即使是刚买的别墅，陈爷还是把陈晨的房间修缮了一番，全都是她喜欢的粉色卡通图案。 陈晨正在写作业，萧生安静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陈晨却总觉得萧生离她很远很远。 就连跟她说话时的态度都是敷衍，爷爷不在，他连装都懒得装。 这跟过去的他很不一样。 以前萧生很喜欢陈晨，至少陈晨是这么觉得的，他会给她买她喜欢的糖炒栗子，还有街边的快餐，爷爷不让她吃，萧生就偷偷给她买。 陈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爷爷很忙，陈晨觉得，萧生是全世界对她最好的人了。 所以在初二写作文的时候，命题是我最爱的人，陈晨毫不犹豫的写了萧生，她的萧生哥哥，就是她最爱的人。 那篇作文拿了全班最高分，大家都说她有一个好哥哥，但是陈晨心里明白，那不是她哥哥，那是她将来要嫁的人。 后来萧生走了，一句话都没有，挺突然的，就在他母亲去世后的第四天，下葬之后萧生就走了，陈晨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躲过了爷爷派出去寻找他的人，反正萧生这一走，就是四年。 她想了他四年，现在萧生回来了，一切却都变了。 但是具体哪变了，陈晨说不上来。 陈晨想了想，放下笔，回头说：“萧生哥哥。” “嗯？” 萧生正在出神，被陈晨这一句话拉回来：“怎么了？” “我们聊聊吧。” “你作业写完了么？” 陈晨垂下眼睛，“萧生哥哥，我今年十九岁了，我上高三了。” “嗯。” “我是个大人了！”陈晨说：“你不要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来看！” 十九岁，萧生的目光游移了一下，上高三，他突然想起了卫绾，卫绾今年上大三，萧生算了一下，那就应该是二十二岁。 原来她只有二十二岁…… 和陈晨没差多少，但是萧生心里，好像从来没把她当成小孩。 卫绾办事成熟，思维敏捷，也就萧生能治得了她，想起之前卫绾之前的种种，萧生不禁笑了一下。 小孩儿？ 有这么坏的小孩儿么？ 陈晨被萧生的笑容搞得莫名其妙，“萧生哥哥？” “嗯，你不是小孩儿了，但是你得写作业。” 陈晨站起来，坐到萧生身边，“萧生哥哥，你能给我讲讲，这几年你都干什么了吗？” “等你写完作业我就告诉你。” “我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儿了！能不能别总是用这套话逗我！我听得出来。”陈晨顿了顿，“你不愿意说，那我说吧，我给你讲讲我这四年都干了什么。” 陈晨清了清嗓子，絮絮叨叨的说起来：“这四年我可想你了，你刚走的时候……” 萧生静静听着，也没什么表示，在陈晨说到高一那年的时候，萧生突然开口。 “说说今年发生的事吧。” “嗯？”陈晨一愣，“今年？” “说一说……”萧生笑了笑，“你为什么从c市搬到s市来，高中转学手续不好办吧？你爷爷是不是费了很大的力气？这幢别墅也是现买的，你知道为什么要搬吗？” 陈晨想了想，“我知道。” “说说看。” “爷爷的生意上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应该是挺大的事情，爷爷说s市他有一位朋友在这里，所以很匆忙的搬了过来。” 萧生点了点头，“哦，这样，那你见过那个朋友吗？” “没有。”陈晨摇了摇头，“爷爷说，是一个绝对不会背叛他的朋友。” 萧生眼珠动了动，“好，我知道了，你快写作业吧，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萧生走的突然，陈晨一下没反应过来，“诶？现在就走了？” 萧生打开门，“嗯。” “还回来吗？” 萧生顿了顿，没答，“再见，小孩儿。” ** 二宝送完陈爷回到屋子，垂头丧气的。 刘大龙正在桌前捻花生米吃，见他这副样子，问了一句，“怎么了这是？” 二宝把外套脱了，把鞋踢掉，心情不大好，搞得叮咣一顿响。 第55节 “陈爷找到萧哥了。” 刘大龙一颗花生米卡在嗓子眼里，呛到了，好一通咳，脸都红了，“你说什么？” 二宝一边拍刘大龙的背，一边说：“草你急什么，今天我开车过去送的陈爷，我说出去的时候陈爷看上去那么高兴，还非让我开车。” 刘大龙的重点却不在这，“那萧哥什么反应啊？没跟陈爷起什么冲突吧？” “那倒没有，但是……”二宝心里不舒服，但又不知道怎么形容，“唉。” 刘大龙安静了一会儿，“萧哥……过得咋样？会回来吗？” 二宝还没回答，门开了。 “大龙，二宝。” 刘大龙手里的花生米没拿住，掉在地上，他反应了一会儿，一下站起来，声音震天响，“我草！萧哥！”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我草！萧哥！”刘大龙猛地站起身往前一扑，花生洒了一地。 萧生抱了抱刘大龙，“我回来了。” 刘大龙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二宝站在床上，迟迟没有下来，看着萧生憋着嘴不说话。 “怎么！看到哥之后话都不会说了。”萧生好笑的看了二宝一眼，二宝这才跳下来和萧生拥抱，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草，你他妈丢不丢人！”刘大龙一推二宝，在桌上抽了几张面巾纸扔到二宝脸上，“大男人还他妈哭上了。” 二宝一边哭一边乐，“高兴了。”手背在眼睛上胡乱一抹，拿起面巾纸响亮的擤鼻涕。 几年前萧生还在陈爷手下的时候，手底下的兄弟里和他关系最好的就是刘大龙，那个时候陈爷的生意大部分都由萧生管着，刘大龙办事能力强，脑子也够用，是萧生挺得力的助手。 萧生仗义，所以手下的人跟他相处起来跟像是跟自己亲哥相处，都没什么拘束。 “哥，你怎么会回来？我们都以为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呢。”刘大龙问道。 萧生往门边看了一眼，“兄弟们都干嘛呢？都好吗？哪天聚一下吧。” 刘大龙迅速明白了萧生的意思，在这里说话不方便，点了点头，“咱们晚上去姜军那吧，他在公司旁边租了个房子，地方大，很多弟兄都在那。” 相比于刘大龙，姜军算是后来的，没有一开始就跟着萧生，他原本是个小混混，在一个地头蛇那里打下手，后来偶然认识了陈爷，陈爷看他身手不错，就把他叫过来了，扔到萧生手下。 因为是地头蛇那出来的，姜军身上带着一种独有的匪气，其实他们这些人，那个不带着匪气呢，但是姜军和他们又不同，姜军的狠，是要人命的那种。 晚上萧生跟着刘大龙一块去了姜军那里，姜军还叫了之前的一众弟兄，得亏姜军那里地方大，不然这乌泱泱的人还没地方去了。 姜军早准备好了几个锅子，这么多人在一起，还是吃火锅有感觉，都是跟着萧生混过的，熟悉，萧生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一堆人坐下来吃饭。 姜军启了几瓶啤酒，先给萧生倒上。 萧生近些年喝酒少了，也不怎么爱喝，不像以前生意多，有的生意必须拿到酒桌上谈才好使，萧生曾踩着酒箱子跟人喝，一直到把全桌子的人都喝倒了，把合同签下来，萧生自己最后也吐得昏天黑地。 离开之后就再没那么喝过酒。 萧生举着杯子，跟他们碰了一杯，乌泱泱一大屋子人都站了起来，嘴里喊着，颇有气势。 刘大龙高兴坏了，说了不少话，说着说着眼圈儿就红了。 火锅的热气扑扑的往上涌，几个老爷们吃爽了，打了赤膊，脚也踩上来了。 “萧哥，不瞒你说，你走之后，兄弟们的日子过得，”刘大龙喝的稍有点多，脸醺得通红通红的，他往后摆了摆手，“不好，没有以前好。” 萧生夹起一片牛肉吸溜到嘴里，“怎么了？” “赵成，你见过没有？你走之后他就牛逼了，”刘大龙大着舌头，竖了个大拇指，“他成了陈爷眼前的红……嗝、红人，咱们都比不了。” “嗯。”萧生抿了口酒。“赵成精明，陈爷提拔他是迟早的事儿。” “什么迟早！”二宝急了，插话过来，“他就是仗着讨好陈晨，哄得陈晨高兴，那边还溜须着陈爷，你看他瘦那个样，哪有什么真本事啊。” 萧生乐了，看着二宝，“你不也瘦的跟猴儿似的，还说人家。” 二宝脸红了红，梗着脖子道：“那我也没想往上爬啊，我也没想睡陈晨啊！” 萧生举起酒杯的手顿了顿，眉毛一挑，“他把陈晨睡了？” “那倒没有，听说后来被陈爷看到了，赵成早有准备，把之前买的糖炒栗子拿出来，说是给陈晨送栗子。” 萧生一笑，“陈爷也没怀疑？” “那回陈爷原本有事情出去了，突然回来的，发现赵成一个人在陈晨门口，大白天，有啥好怀疑的。” “那你们咋知道他是想睡陈晨？” 姜军乐了，“这事儿谁不知道啊，瞧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想好儿。” 赵成有这心思其实不奇怪，他那种一心只想上位的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只是可怜了陈晨那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萧生回来大家都挺意外的，但是萧生对于之前的事情绝口不提，兄弟们也就没有多问。 萧生是怕他们问出卫绾来，这些人虽然以前都是他的亲信，但是四年过去了，谁知道有没有人心性变了，他不想让陈爷知道卫绾，虽然以卫绾的身世，陈爷不敢把卫绾怎么样，但是萧生一点点这个可能也不想有。 酒过三巡，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屋子里开着空调，但是汗还是一阵一阵的往外冒。 吃完了饭，几个人把桌子撤下去，把姜军之前准备的瓜果拿出来。 “萧哥，你这次回来，还走吗？”二宝咬下一大口苹果，问道。 不等萧生回答，姜军抢着说道：“萧哥既然是被陈爷叫回来的，还走得了吗？” 萧生正在剥花生，看了姜军一眼，斜斜的笑了笑，“谁知道呢。” 二宝嘿嘿笑了两声，“也是，不过陈爷也快退休了，那么大岁数了，儿子又死了，听说他正打算金盆洗手呢。” “金盆洗手？”萧生问：“是因为之前在c市出的事儿嘛？” 姜军一愣，“这事儿你都知道？” “陈晨说的。” “不知道，”二宝说：“反正有人说他想金盆洗手了，看他最近接的活儿也少了。” “他最近接的活儿是什么？知道雇主是谁吗？” 二宝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陈爷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了，为人最是谨慎，接活儿的时候除了必须跟着的人之外，对谁都保密，之前萧生什么都知道是因为哪个活儿都是他接手的，二宝现在不知道也是正常。 所以陈爷在萧生走后会拼了命的找他，就怕他把这些秘密泄露出去，那他基本就全完了，警察不一定会信，但光是他的仇家，就能把他弄死。 “陈爷让你去做？”姜军敏锐的察觉，问道。 “不知道，”萧生懒懒的擦了擦手，往后一靠，“还没跟我说。” 姜军点了点头，移开目光，“哦。” 吃完饭喝了酒，好多人都走了，留下几个醉倒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姜军的床上，刘大龙早就睡着了，二宝也躺在床上，迷迷瞪瞪的。 一屋子人，基本只有姜军和萧生还清醒着。 萧生拿着一杯水一口一口的喝着。 “萧哥，你回来了，陈爷那边怎么说？有为难你吗？” 萧生摇了摇头，“没，陈爷想让我继续帮他。” “那你会吗？” “你猜我会吗？”萧生反问姜军。 姜军看着萧生的眼睛，“我猜你不会。当初你走不就是因为你母亲去世了，在陈爷这里没有牵绊了才走的吗？” 萧生半晌没说话，过了会儿，他说：“你小子知道的事儿挺多的。” 姜军挠了挠后脑，“没有，都是听人说的，要不然我看陈爷对你也挺好，你怎么还走了呢。” 萧生捧着杯子，目光放远。 陈爷对他好不好这个问题没有定义，陈爷是个生意人，只看有没有价值，感情对他来说太浅薄了，不能算作很重要的一个标准。 萧生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眉上三寸的伤疤，没答话。 “那……陈晨呢？”姜军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她是陈爷的孙女，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是，我是说之前陈爷不是想把她嫁给你来着么？” 萧生看了姜军一眼，笑了，“怎么，对那丫头有想法？” “哎！”姜军一摆手，“没没没，就……问一问。” 最后又聊了很久，萧生没有应姜军的邀请留下来，而是和他们道了别之后打车回去了。 打开手机，卫绾没有再联系他，萧生放下心，跟司机说：“去a大。” 萧生站在女生寝室楼下点了根烟，这个时间段校园里不少男女生往外走。 萧生依然是站在那棵树下面，路灯不算明亮，萧生面前橙红色的光点一明一灭。 卫绾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宋小北坐在那发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卫绾一边擦头发一边问宋小北。 宋小北回过头，“今天和我爷爷聊天来着，爷爷说我大三了，问我以后的打算。” “嗯，你的打算是什么？”卫绾坐在桌前，对着镜子把面膜贴到脸上。 “我没有打算啊，我从来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呢。” “进公司，或者让穆少卿带你进娱乐圈，要不就出国深造，不是都行吗？”卫绾敷着面膜，声音呜呜的听不清。 宋小北叹了口气，“就是因为都行，才不知道选什么。” “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是准备出国深造是吧？”宋小北说。 “不，”卫绾说：“我现在不想出国了。” 第56节 “那你想干嘛？” 卫绾歪头想了想，“我想当个老板娘，养着小兽，每天数钱过日子。” 宋小北一听就笑了，“想的真美。” 卫绾敷好面膜，走过去准备拉窗帘，眼风一扫就看到了楼下那个光点。 学校的路灯基本就是个摆设，还不如手机手电筒亮，那个人又站在树下，漆黑一片，连模糊的身影都看不清。 但是卫绾就有那么一种感觉，那是萧生。 卫绾把面膜拿掉，洗了把脸，飞速的换好衣服。 “诶你干嘛去？”宋小北问。 “我家老板来了。”卫绾一笑，匆匆跑下楼去。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我们先去吃点宵夜好不好？” “会发胖诶……” “没关系的，你本来也不瘦。” 前面一对情侣腻腻歪歪的走过去，几句对话传到萧生耳朵里，萧生吐了一口烟。 二十二岁啊…… 比他小七岁，也就是他七岁的时候她才出生，他上初中了她才刚上幼儿园。 不知道她上幼儿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浑身是刺，一动就炸毛。 萧生想着想着自己就乐了起来。 真是可爱啊…… “萧生！” 萧生一愣，自己yy的对象怎么突然出声了？那口烟差点没咽下去，回头，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朝自己跑过来。 卫绾一路飞奔下楼，就怕自己到楼下时萧生已经走了，所以在萧生怀里的时候还有一点喘息。 “怎么下来了？” “我在楼上看到你，认出来了，就跑下来了。”卫绾拍拍胸脯顺了顺气，萧生伸手帮她拍了拍，卫绾一把打掉他的手：“臭流氓。” 萧生哈哈一笑，“你们学校校风真是开放，我刚刚看见一对小情侣出去开房。”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开房？” 萧生看了看表，“这个点儿了把姑娘拉出去吃宵夜，吃完宵夜应该过了寝室的门禁了吧，不去开房难道要睡大马路上？” 卫绾“嘁”了一声，“你怎么过来了？” 萧生低头摸了摸鼻子，“正好路过。” “路过？”卫绾嘿嘿的坏笑起来，仰头看着萧生，“路过我们寝室门口？你是想我了吧？是不是？” 萧生没回答，也没继续这个话题，搂了搂卫绾，“你冷不冷啊？” 卫绾环着他的腰，脸靠着他的胸膛，哪哪都是他的味道，卫绾觉得安心极了。 “不冷。” 萧生抱着她晃了晃，两人谁都没说话，夜风轻轻吹过，他们头顶的大树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寝室门口的人越来越少，舍管大妈拉了一次响铃，距离关寝室大门还有十分钟时间。 “响铃了。”卫绾喃喃的说。 “嗯。”萧生说：“要回去吗？” 卫绾叹了口气，“再等等。” 萧生低声笑了一下，“好。” a大女寝的规矩是关门五分钟前也会拉一次铃，提醒同学们快点回来。 现在，五分钟铃也快响了，但是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还是不想松开。 “快到时间了。”卫绾能感觉到萧生说话的时候胸膛细微的震动，很微妙。 卫绾顿了顿，猛然抬头，“教练，我们去吃宵夜吧。” 不算明亮的灯火映在卫绾眼睛里，带着蒙蒙一层水汽。 这句话说完，萧生许久没有答话，过了会儿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么要拿的吗？算了不拿了，走走走。” 卫绾没想到萧生会这么说，“嗷”的一声蹦起来。 “嘘——”萧生回头看了舍管大妈一眼，揽着卫绾往外走。 卫绾以前经常夜不归宿，但都是在泡吧，最后不管多晚苏姨都会过来接她，所以她从没有开过房，现在要跟萧生出去，她竟有种做贼的感觉，有点兴奋，有点刺激，看着身边的萧生，还有点期待。 这几种感觉交杂着，卫绾在萧生身边一直在笑，一直笑到他们出了校门。 校门口的学生还很多，似乎有一个什么社团在搞活动，一小堆人聚在一起，看到他们两个人从门口走出来，几个人转过头。 卫绾更加兴奋了，埋在萧生怀里低下头。 萧生一直揽着她，直到大马路上。 等红绿灯的时候，卫绾从萧生怀里出来，哈哈哈的笑个没完，萧生也被她带笑了，“怎么了这是？点了你笑穴了啊。” 卫绾笑的直不起腰来，“你说，咱俩像不像神经病啊？” “不，你像。” 卫绾停了一下，一脚踢在萧生的小腿上，萧生也不躲，好笑的看着她。 “讨厌啊你。” 这个点了大学对面的小摊都陆陆续续准备收摊了，卫绾快跑几步过去买了份炒焖子，回头看向萧生，“你吃什么？” 萧生刚吃完火锅不久，也不饿，但是卫绾挺高兴的，萧生就随口说了一个烤冷面。 因为是最后一份，老板把剩下的那点菜都给了卫绾，卫绾高兴坏了，笑眯眯的跟老板说“谢谢”。 买完之后，卫绾和萧生两个人一人捧着一个小盒子，边吃边慢悠悠的往前走。 学校门口的宾馆太多了，一看是一男一女出来的，门口拉客的人特热情地问他们住不住店。 一开始卫绾还有点尴尬，后来也皮了。 卫绾看着前方，吃着热腾腾的焖子，身子也跟着暖了起来。“萧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让你开一家店，你会选择开什么店啊？” “开店？”萧生用小木签叉了一块烤冷面吹了吹，俯身递到卫绾嘴边，卫绾张嘴咬下去。 刚刚喂了她几块，看她挺爱吃的，萧生就没再吃，都给她留着。 “肯定是修理厂啊，”萧生说：“之前李东就一直撺掇我单干。” “修理厂？”卫绾说：“修车吗？” “嗯，”萧生点点头。 卫绾笑了笑，“哦，好啊，那就开呗，我也能帮忙。” 萧生乐了，又叉了一块香肠喂给卫绾，卫绾躲了一下，“你吃，你都没怎么吃。” 萧生把香肠放进自己嘴里，边吃边说：“你能帮什么忙？” “数钱啊！”卫绾贱兮兮的撞了一下萧生的肩膀，“帮你数钱。” “那数完了还还我吗？” “你用多少我就给你多少呗，你打报告，我给你报销，怎么样？” 萧生吃完了他的那份烤冷面，又把卫绾吃了一半吃不下的炒焖子几口解决掉，随手一扔，两个小盒子准确的飞进两米外的垃圾桶内。 “你这哪里是数钱的，分明就是收钱来了。” “我帮你管钱也很累的好不好，又要数又要想着存到哪里，还得批复你的报告，我都没问你要劳务费呢。” 萧生哈哈的笑起来，长臂一揽把卫绾搂到怀里，卫绾靠在她的肩窝，萧生俯身在卫绾唇上一吻，“怎么这么贪心……” 卫绾往他怀里躲，“怎样啊？给不给？” “你要吗？” “要……” 这个字说完卫绾就后悔了，要，要什么啊要！分明说的是要钱，萧生那个坏坏的笑容算几个意思啊！ “好，哥哥给，哥哥什么都给。” 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条件好的宾馆，就一家叫莫庭的看上去大一些。 萧生挑了一间大床房，拿了房卡之后揽着卫绾上楼。 这间宾馆还算干净，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灯光暖黄，床是圆形的，看上去还挺浪漫。 俩人走了挺远，卫绾一到房间就累了，往床上一趴，说什么也不想动。 萧生脱了外套，走到卫绾身边坐下，拍拍她的小屁股，“起来了，起来洗澡睡觉。” 卫绾扭了扭，不动。 萧生叹了口气，俯身帮她脱了鞋，又把袜子脱了，抱着她翻了个身，开始脱她的裤子。 刚碰到她的裤腰，卫绾猛地睁眼，“干嘛！老流氓。” “都把你诱|拐到宾馆里了，我还装什么君子。”萧生猛然俯身，压到卫绾身上，没忍住在她颊边偷了个香，轻声说，“我就是老流氓。” 卫绾的耳朵最敏|感，萧生故意把热气吹到她的耳畔，卫绾痒的不行，一边扭一边躲。 “不想我直接把你办了的话就别乱动。” 萧生眸色深沉，卫绾听了这话怕了，不敢再动。 第57节 萧生起身，在卫绾屁股上一拍，“走了洗澡。” 卫绾懒了一会儿之后去浴室洗澡，进去之后才发现门是坏的。 “不许进来啊老流氓！” 萧生似乎在打电话，说话声音隐没在水声里卫绾听不清楚，萧生顿了一下，声音里都染了笑意，“好，我不进去。” 卫绾洗完澡出去，萧生正在换枕套，而床上的床单和被罩都已经换成新的了。 “哪里弄的？” “买的。” “买的？”卫绾走过去，摸了摸，“质量还不错。” 萧生摇了摇手里的宣传单，“这家宾馆自己就卖一次性的床单被罩。” 卫绾“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迟钝的说：“刚才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正在打电话要这些东西。” 萧生缠上来，亲了亲卫绾的脖颈，“那个前台把东西送过来的时候，可尴尬了。” 换完床单之后卫绾躺在上面舒服多了，用萧生新买的毛巾擦了会儿头发，浴室里萧生洗澡的水声传出来。 卫绾停下手上的动作，仔细听着，水声停了停，应该是他在洗头发，手在头发上胡乱的揉，闭着眼睛，肩膀上的肌肉因为这个动作绷起来。 水声又响了，他把头发上的泡沫冲掉，静静站着，白色的泡沫会顺着他的身体流下来…… 卫绾猛地摇摇头，不能想了不能想了，要流鼻血了。 萧生洗完澡走出来，下身围着浴巾，上身光着，手里拿着毛巾正在擦头发。 “干嘛呢？”萧生笑起来，“这个表情。” “嗯？”卫绾摸了摸自己的脸，“什么表情？” 萧生想了想，“色眯眯的。” 卫绾白了他一眼，“你才色呢。” 萧生笑了笑，擦得差不多了，把毛巾扔回浴室，朝卫绾一摆手，“过来。” 卫绾走过去，“干嘛？” 萧生把吹风机的插销插好，试了试温度，在卫绾的头发上吹起来。 萧生的动作很温柔，手指插|进卫绾的头发里，轻轻地晃，卫绾舒服的直哼哼。 她的头发很硬，和她的性格一样，小牛一样倔，吹到差不多干了，萧生关了吹风机。 “行了，去睡吧。” 卫绾趴到床上，萧生调了调空调的温度，拉上窗帘，也躺到床上。 身边一沉，萧生身上的热度传过来，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卫绾忍不住往那边蹭了蹭。 萧生关了灯，把卫绾整个揽到怀里抱着。 窗帘很厚，关了灯之后屋子里面一片漆黑。 “啊……”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宾馆隔音不好，隔壁一个细微娇柔的女声清晰的传过来。 “啊，不要……” 又是一声，似痛苦，似快乐。 卫绾听着这声音，臊的不像话，往那边躲了躲，被萧生捉回来抱着。 “躲什么？怎么了？”萧生低声说话的时候声音特别好听，卫绾听在耳朵里，痒痒的。 明知故问，卫绾简直无语。 “没你叫的好听。”萧生原本在她腰间的手缓缓滑上来，握着她的白嫩揉起来。 卫绾咬着牙不理他，萧生变本加厉，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卫绾的脖颈。 卫绾轻颤了一下，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还夹杂着男人的低|喘。 卫绾起了坏心，一个翻身，坐到萧生身上。 黑暗之中他只能看到她曼妙的曲线。 萧生一下就起了反应，卫绾感觉到了，轻笑了一声，缓缓俯下身，白嫩柔软的小手在他的胸膛上游移。 卫绾俯身吻住萧生，学着他的样子捉住萧生的双手按在他的头顶。 萧生明白了自家媳妇儿想玩什么把戏，顺着她，也没有反抗。 卫绾在他的唇上辗转，还恶劣的发出一丝丝喘|息声。 卫绾放开萧生的嘴唇，缓缓向下，轮廓精致的下巴，修长的脖颈，宽阔的胸膛，直到…… 卫绾轻咬了一下那颗小红果，萧生不耐的动了动。 目的达成，卫绾笑了笑，一路向下。 她的手握住他的时候，萧生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她的小手十分柔软，带着一丝凉意，不轻不重的握着他，然后缓缓地，动了动。 萧生一下扶住卫绾的腰身，“宝贝儿……” 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卫绾的小屁股在他大腿上蹭了蹭，手上的动作快了一些。 萧生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慢慢仰起头，卫绾的动作戛然而止。 萧生难耐的睁开眼，“宝贝儿……” 卫绾笑了笑，在萧生的视线里慢慢俯下身，张开嘴。 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大脑，萧生的大手按住卫绾的头，她头发半干，和她的性格一样，很硬。 快一点…… 再快一点…… 萧生低吼了一声，猛地起身，把卫绾拉过来吻住，拉过她的手狠狠几下。 “啊……”萧生缓了好一会儿，直直的躺下去。 卫绾带着笑意伏在萧生身边，一下一下戳着他的下巴，“爽吗，老流氓？” 萧生睁开眼睛，“宝贝儿，你在玩火。” ……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宝贝儿，你在玩火。”萧生低哑着声音说完，猛然一个翻身，卫绾瞬间被他压在身下。 空气静谧，隔壁这个时候好死不死传来“嗯嗯”的声音…… 卫绾尴尬的侧开头。 萧生攥着她的手撑在两侧，缓缓俯身，贴在她耳边说：“我们跟着她的节奏，好不好？” “……” 那晚卫绾被萧生收拾的很惨，到最后她小小声小小声的求饶，萧生看她可怜的小样子，没忍心，终于放过她，自己到浴室冲凉水。 他这次很不一样，卫绾模模糊糊中有那么种感觉，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 萧生冲完凉回来，怕自己身上凉碰到她，先坐在小沙发上缓了会儿，然后才进被窝。 卫绾半睡半醒，身子软的不行，迷迷糊糊的靠过来，环着萧生的腰身，萧生收紧手臂，把她整个抱在怀里。 卫绾睡觉习惯蜷着，缩成小小的一团，哪哪都软乎乎的，抱在怀里很舒服，萧生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隔壁也消停了，眼睛习惯了黑暗，窗外的灯光透过厚重的窗帘传进来。 空调嗡嗡的响着。 “萧生……你睡了吗？” 萧生有点迷糊，听了这话立马清醒了。 “嗯？怎么了？” 手把被子往上拽了拽，把她裹好。 “我心里总是不安，就最近，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卫绾声音低低的。 萧生顿了顿，他知道她敏感，很多事情不说出来，卫绾就能感觉到，但是现在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萧生突然有一点心疼。 “怎么会这么想？” “不知道，”卫绾转过身，把脸埋在萧生怀里，“就是那么一种感觉，我有点害怕。” 萧生叹了口气，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你相信第六感吗？我第六感特别灵，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就特别难过，心情特不好那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之后我妈就病了，病的很重，后来她失明，然后去世，我一直都是那种状态，很难过很难过。” 卫绾埋在萧生怀里，声音闷闷的，“还有一次，就是我妈妈去世之后，我哥把我接过来，但是没有见我，我想见他啊，就偷跑出来了，结果我哥没见我，还把我撵走了，其实在过去之前我就有感觉，我觉得我哥不会要我。” “总结起来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是吧？” 卫绾顿了顿，乐了，“差不多吧，但是这次我又有这种感觉了……我就有点害怕。” 卫绾仰过来，躺在萧生的臂弯里，下面的小脚蹭着萧生的大腿，她脚凉，萧生感觉到，顺势一夹，焐着她的脚。 “我之前得过一种病，叫酒精依赖症，是一种心理疾病，就是离了酒就活不了，喝到吐也要继续喝，不要命的那种。” 这是萧生第一次听卫绾提起这件事，他还记得有一次和卫绾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卫绾说起过她以前经常去酒吧的事，但是萧生始终不知道这后面还有这么个故事。 “后来苏姨给我找了心理医生，慢慢的就好了，但是胃不大好了，病的最重的时候我哥哥也没去看过我，哦对了，我哥哥，他叫周暮泽，你可能没听过他，我也没有提起过，他是个生意人，之前做的生意不大好，现在他慢慢的把那些不大好的生意砍掉了，现在人还是蛮好的。” 萧生怎么会不知道周暮泽，在那个圈子里周暮泽的大名如雷贯耳，没有人不知道，香港过来的商业巨头，亦正亦邪，黑白通吃。 之前陈爷和他有过合作，但是具体内容是什么萧生不知道，陈爷没有让他插手，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到位。 第58节 卫绾笑了笑，“等我毕业了，我就把你带回家介绍给他好不好？” 卫绾毕业，还有一年的时间。 萧生许久没有回答让卫绾更加不安，她趴过去戳萧生的下巴，“好不好嘛。” 萧生低笑了一下，食指勾了勾卫绾细滑的脸蛋儿，“好。” 卫绾满意的转回去。 “但是，”萧生说：“最近我可能会出趟远门。” 我！就！知！道！ 卫绾脑子里蹦出这么一句话，“去哪里？” “嗯，挺远的地方，说了你也不知道。”萧生说。 “我怎么不知道？我哪里都知道。”卫绾不依不饶，“去哪里？还……回来吗？” 萧生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回来，一定会回来啊。” 萧生沉默了一会儿，卫绾也意外的没有说话。 萧生的手放在卫绾脸边，拇指轻轻刮了刮她的脸，“你……会等我吗？” “等！”卫绾回答的很快，“为什么不等？你不是一定会回来吗？只要你回来，我就等。” 萧生闭上眼，翻了个身搂着卫绾，这一晚上卫绾累的不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卫绾睡觉不大老实，经常踢被子，萧生怕她着凉，不断的给她盖好，到后来他也困了，但是她一动，他就会醒。 萧生这一夜也没怎么睡好，早上醒的晚了一点，卫绾也没叫他，下身酸的不像话，又躺了一会儿，有点无聊，强撑着起身去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萧生还睡着，卫绾自己穿好了衣服，昨天晚上的内衣萧生都帮她洗好了，晾在空调下边，现在已经干了，带着肥皂的清香。 萧生醒的时候卫绾正在旁边玩手机，萧生坐起来清醒了一下。 被子滑下去，萧生精壮的上身露出来，室内光线昏暗，萧生头发凌乱，睡眼朦胧，卫绾扑到萧生怀里，在他唇上一吻。 “早啊，教练。” 萧生乐了，亲亲她的脸，声音还带着沙哑，“早。” “起来吗？” “嗯，” 宾馆的床太软，是最古老的弹簧床，睡了一夜感觉腰酸背痛。 萧生找到内裤，穿上，卫绾一直盯着晨起激动的某物，萧生坏笑着走过来，“早餐想吃香肠吗？” 还恶意的顶了顶，卫绾顺手捞起旁边的枕头朝萧生扔过去，萧生一手接住，放在一边。 “不要脸的老流氓。” 萧生哈哈一笑进了浴室。 出了宾馆，两人一块儿去吃了早餐，就在街边的小吃摊，卫绾早餐吃的本就不多，再加上那家小吃摊味道着实一般，所以剩了很多。 “饱了没啊？”萧生的手摸摸卫绾的肚子，问道。 “饱了。” “一会儿再给你买点别的吃吧。” “不用。” 萧生没那么多讲究，拿过卫绾吃剩的半碗豆浆和几根油条，几下就吃光了。 吃完饭，萧生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把钱放到桌子上，牵着卫绾进了校门口的超市。 卫绾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平时都是时熙他们从各种地方淘来零食给她带一点，她就跟着吃一点，所以现在萧生问她想吃什么她也想了半天来了句：冰淇淋。 结果好容易提个要求就被萧生拒绝了，原因是她胃不好，上次医生交代的那些忌口的都不能吃。 最后萧生买了一大袋的吃的给卫绾，萧生一手拎着吃的，一手牵着卫绾回到学校。 到了寝室楼下，卫绾搂着萧生的腰不撒手，“你什么时候走啊？” “不一定，这两天吧。” “那你的手机号会变吗？到了之后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不会变，你要是找我就还打这个号，我一直在。” “那我想你了怎么办啊？” 萧生俯身在她唇上印了一吻，“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一有时间就回来看你。” 软言安慰了好一会儿，卫绾就好像知道什么似的，就是不想让他走，最后萧生来了个电话，神神秘秘的去一旁接起来，说了几句之后，卫绾才依依不舍的接过那一大袋零食，一步一挪的上了楼。 “拿不动就分开拿，我在这等你。” “不用了，”卫绾委委屈屈的说，“我拿得动。” 一直看着她的背影进了楼里，萧生长舒了一口气，低头点了根烟。 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卫绾到了楼上之后喊了一声，朝他挥手，萧生看着她笑了笑，扔了烟头转身离开。 那通电话是刘大龙打过来的，叫萧生过去唱歌，萧生本想拒绝，后来刘大龙说赵成也在，萧生才同意。 赵成见过卫绾，萧生过去，有必要找他聊一聊。 刘大龙亲自开车过来接萧生，萧生特意告诉刘大龙另一个地址，自己打车过去之后站在路边等着刘大龙。 不出十分钟刘大龙就到了，萧生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刘大龙递给萧生一盒烟，是萧生以前爱抽的牌子，国外的。 看着烟盒上的外国字儿，萧生突然就想起卫绾的韩国女士烟。 细细的一根，烟盒很精致，抽起来淡淡的没有味道。 “萧哥。”刘大龙叫了一声，萧生点了烟，“嗯？” “你是不是不爱回来啊？”刘大龙说，“我总觉得，你这回回来，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哪不一样啊？”萧生吐了口烟，皱着眉说。 “具体的吧，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一样，”刘大龙挠了挠后脑。 “哥，现在车上就咱俩，你给我说实话，你当初走和现在突然回来，到底是为啥啊？”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你当初走和现在突然回来，到底是为啥啊？”刘大龙问萧生。 萧生笑起来，“哪来那么多为啥，你干脆去写本书，就叫十万个为啥。” 刘大龙也笑了，“萧哥，你嘴咋还这么损。” 过了会儿，刘大龙踌躇着说：“哥，赵成现在是陈爷眼前的红人，你走之后，哥几个都不行了，陈爷不信任咱们，觉得咱们肯定知道点什么，才迫不及待的提拔了个赵成上来。” 赵成出身不好，肯定忌惮着萧生的这帮兄弟，对他们也不能好了，回来之后看二宝在开车，萧生就知道了。 萧生走的时候都给兄弟们安排好了，没想到陈爷的疑心病还是这么重，一点面子都没给。 再说陈爷哪里会讲情面呢，当初口口声声称把萧生当成亲儿子养，到后来一点没顺着他的意，烟灰缸该往脑袋上砸还不是一样往脑袋上砸。 萧生眉峰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我知道你意思，我不跟赵成起冲突，也不至于。”萧生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小小的打火机在他手里像是有了生命似的，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旋转。 赵成打了个右转向，说：“你走之后兄弟们的日子没以前好过了，所以你一回来大伙儿都挺高兴，但是我知道，萧哥，你肯定不会久留了，对吧？” 萧生没答话，刘大龙继续说：“哥你也不用有负担，咱们都没事儿。” 萧生笑了一下，“嗯。” 萧生也不知道自己能留多久，陈爷手里是有筹码的，只是他不知道那份筹码是什么，分量如何，陈爷一直若有似无的威胁他，就是这份神秘，让萧生不安。 赵成是知道卫绾的，他不知道赵成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陈爷。 萧生长舒了一口气，之前陈爷说过，只要人活着，就会有牵绊。这句话真是一点儿错也没有。 以前是他的母亲，现在是卫绾。 歌厅离那个位置不远，开车不到四十分钟就到了，位置不在主街，稍微偏了一点，排场到很多，但人不多。 这是陈爷开的众多歌厅中的一个。 萧生下了车，周围是一片居民区，不算新，都是十几年的房子，看外面停着的车也不招摇。 不像陈爷的风格。 以往哪个歌厅不是在主街，四周高楼林立，外面门牌招摇，人来人往的。 陈爷好面子，现在竟改了不少。 “萧哥，惊讶吧？”刘大龙看萧生停了下来，跟他一样仰头看着歌厅的招牌，说：“这小破地方居然是陈爷开的。” 萧生乐了一下，看了刘大龙一眼，没说话。 歌厅里面也不大，侍者见了刘大龙，直接把他们带到三楼的包厢，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刘大龙和萧生一进去，不少人站了起来。 有的人是第一次见到萧生回来，激动地跳起来，萧生一一和他们打过招呼，看到了角落里唯一一个还坐在那里的人，赵成。 “快坐下玩儿吧你们。”萧生让他们都坐下之后，走到赵成身边。 “诶哟，这不是萧哥吗？”赵成阴阳怪气的仰头看着萧生，手里举着一杯饮料。 “喝饮料？”萧生倒了一杯酒换下他手里的饮料，“大男人喝什么饮料。” 萧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和赵成手里的杯子碰了一下，“喝酒。” 赵成看了萧生一会儿，笑了一下，把酒杯放到桌子上，“萧生，别跟我玩把戏，想说什么就说吧。” 萧生自己干了一杯酒，懒懒的倚到靠背上，“说什么？我和你有什么可说的。” 赵成冷笑一声，“你还是回来了，不是吗？” 第59节 萧生没理他，叫了一声刘大龙，“这什么破酒啊？不好喝，换我以前喝的那种去！” 刘大龙“诶”了一声就要走，萧生把他叫住，“诶诶诶等等，再给你们成哥拿一瓶果汁进来。”想了想又补充道：“拿瓶好点的。” “好咧。”刘大龙也没自己去，叫了个小弟过来，吩咐了一番之后小弟点头哈腰的开门出去了。 “这酒不好喝，”萧生说：“也难怪你不爱喝。” 赵成冷眼看着萧生，过了会儿，神经质一样的笑起来，“萧生，你现在在我眼里就像一个小丑。” “小丑？”萧生哈哈的笑起来，“我还没听说哪个人败在小丑手上的，小人多作怪，听过没？” “没听过。” “没听过是正常，因为是我说的。”萧生笑着说：“赵成，你可别小瞧小人物，有多少所谓大人物最后是折在小人物手上的。” 刘大龙拿了酒过来，给萧生启开，倒了一杯，几个和萧生相熟的小子也吵着要，刘大龙骂骂咧咧的给他们也都倒上，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二宝平时呆里呆气的，喝了酒就变了个人，呲了一杯之后又跟刘大龙要了一杯，嘴里喊着，“这酒真他妈好喝！不愧是我萧哥的品酒水平，就是和咱们不一样。” 萧生乐了，“放你妈的屁，喝了酒就开始捧我，嘴里没个真话。” 二宝端着酒杯走过来，“我跟你说萧哥……”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成打断。 “去去去，一边去，没看见我正和萧生说话呢么？” 二宝最烦赵成，他说他就是个抱着陈爷大腿的垃圾，赵成这人挺狠的，二宝胆儿小，不大敢惹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鄙视，现在他家萧哥回来了，二宝也就不怕了，所以赵成这次跟他叫嚣，二宝也没打算让着他。 “什么一边去？你家开的？我就在这了，怎么的？”二宝喝了酒，酒气全喷在赵成脸上。 赵成烦的要死，二宝这架势是要蹬鼻子上脸了，赵成眼一瞪，声音尖锐起来，“你他妈跟谁说话呢！认不认得大爷是谁？啊？” 二宝脖子一梗，“我他妈不认得什么瘠薄大爷！我就认识我萧哥！怎么着！” 萧生一直没插话，抱臂看着俩吵，屋子里头声音大，没几个人注意这里。 吵着吵着二宝就开始动手动脚，几个赵成的人看不下去，站起来就要动手。 萧生伸手一指，“坐下。” 那几个人在巷子里见识过萧生的身手，这不高不低的一声气场全开，一时之间真的把几个人唬住了，愣是没敢动。 赵成一肚子火的时候，萧生终于开口了：“诶，二宝，好了，给成哥个面子，有话咱们回去说。” 二宝平时最听萧生的话，萧生这么一说，二宝立马就老实起来，象征性的跟赵成放了几句狠话之后，走了。 萧生笑眯眯的拿了一个新的杯子，给赵成倒了一杯酒，赵成正在气头上，一口气把酒喝干。 “消消气，和一个小弟发什么脾气，掉面儿。”萧生又给他倒了一杯，放在他的手边。 “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带出来的。”赵成冷冷一笑。 “怎么带的，反正不是像你那样又是打又是骂的。” “草，老子当年就是那么过来的，怎么了？现在这位置不照样吃香？” 萧生一笑，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几句话下来，就知道赵成这人格调不高，不知道陈爷为什么把他提拔上来，但是很明显他的能力根本配不上这个位置。 “李东呢？”萧生换了个话题。 “亏你还记得你的老同事，”赵成一笑，灰白的皮肤被歌厅的灯红酒绿晃的变色，“怎么，你回来了？想要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萧生问。 赵成直起身子，往萧生这边靠过来，小声说，“你不回来，难道我要放着你投靠周暮泽，然后把陈爷彻底打垮吗？” 萧生心里一动，面上没什么反应，悠闲地喝了口酒。 赵成也顺手拿起酒杯，“萧生，别和老子斗，老子可是掌握着你的命门呢。” 萧生笑出声来，“命门？您还真会用词儿啊。” 赵成拿起酒杯，萧生稍微举了举，赵成说，“萧生，就为了这个命门，你最好别惹我，在陈爷面前，最好老实一点。” 萧生把酒杯放到桌子上，翘起二郎腿，“你什么时候知道周暮泽这个人的？” “萧生你别想套我话，好歹混了这么多年，这点把戏我他妈还看不穿吗？你不就想知道你那小情人我知不知道吗？” 萧生没说话，笑眯眯的等着赵成说完。 “萧生，你知道我最烦你哪一点吗？自作聪明，你太他妈自作聪明，装什么逼啊！弯弯绕绕什么啊！直接问出来不好吗？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是陈爷的亲儿子了？笑话！” 赵成指着萧生，一字一句的说：“我告诉你，明摆着的啊，哥们告诉你，你那小情人的底细哥们早就摸清了，什么我都知道了，你再跟我得瑟一个，哥们分分钟灭了你你信不信！” 萧生低低一笑，把酒杯放下，朝刘大龙说：“你们成哥喝多了，来几个人架回去吧。”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赵成手下的几个人这个时候可就坐不住了，站起来就要拦着刘大龙的人，包房里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诶诶诶，”萧生看着赵成手底下那拨人，“动什么手啊，就是送人回去的事儿。” 赵成在那边嚷嚷着，“我没醉！” “得了，哪个喝醉的人都是自己没醉，就跟犯人都说自己冤枉一样。” 刘大龙听完哈哈的笑起来，让手下的人退回来，说：“赶紧把你们成哥架走吧，跟这儿呆着不舒服的。” 那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把赵成架走了。 赵成他们的人走后，包间里的气氛立马不一样了。 萧生看着撒欢儿的一帮小子，笑道：“你们挺会啊，刚刚装的人模狗样的，现在人一走你们就现原形了？” 刘大龙过来说：“还是自家兄弟呆着舒坦，那拨人真他妈烦。” 萧生拿起桌子上的酒，刚要喝，皱着眉说：“赶紧赶紧，换酒，这酒太他妈烈了，我喝着都难受。” 刘大龙笑着招呼服务生换酒。 “行啊你，演技一点也没退化，刚一说你就明白要什么酒了？” 刘大龙一摆手，“我跟你混了多少年啊，你一个眼色我就知道你要干嘛，刚刚那个架势，分明就是要灌人啊，那必须上烈酒。” 服务生换了酒，萧生也难得和众位弟兄无拘无束的乐呵乐呵，赵成他们走后，几个小子也放肆起来，嚷着要听萧生唱歌。 萧生跟他们就跟家人一样，也不拘束，点了点头，“点吧。” 坐在点歌机旁边的一个人问道：“唱啥啊萧哥。” “萧哥是麦霸你不知道吗？”刘大龙说完笑着看了萧生一眼，“随便点，点啥萧哥都会唱。” “这么牛逼啊？” 萧生笑了笑，“得得得，点个……北极雪吧。” 萧生唱完歌，包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到了高|潮，跟他们闹哄了一会儿，萧生到走廊来透口气。 走廊冷气很足，窗外正对着一片居民区的绿化带，干干净净的绿色让人看着很舒服。 萧生把走廊的窗打开，温暖扑面而来，萧生点了根烟。 一支烟抽完，萧生往另一边走远了一些，到了一个稍微隐秘的角落，四下看了看，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响了两声就接起来了，“喂？” 萧生弯起嘴角，“绾绾。” 他从来没这么叫过她，萧生低沉的声音咬出这两个字卫绾还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起来。 她正在上素描课，端着手机猫着腰走到走廊，才终于敢大声说话。 “怎么给我打电话了，忙完了吗？” 萧生往包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嗯，晚上应该还有事，但是现在没什么事。” “很忙吗？” “不算很忙，好应付。” 卫绾站在走廊的楼梯间，一小步一小步的往下迈，“那你晚上吃什么？” 萧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轻笑了一下，“应该会和朋友们一起吃。” 卫绾点了点头，“嗯，你的朋友……都是男的吗？” 萧生笑出声，故意说：“没有啊，当然还有一些女生。” 卫绾蹦楼梯的脚步一滞，“哦。” 萧生压低了声音，“怎么，生气了？” “没有！” 说是没有，声音却是气呼呼的，萧生绷着笑，“没有啊……她们可是又年轻又漂亮啊。” “呵，”卫绾冷冷一笑，“年轻的没有我有钱，有钱的没有我漂亮，漂亮的没有我年轻，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开玩笑。” “那你这语气是干什么？”萧生的笑就快要绷不住了，那边上楼梯的声音咚咚的，萧生都听到了。 “语气？什么语气，我语气很好了，很开心啊。” 萧生笑出声，笑了好一会儿，卫绾说：“笑什么？有漂亮女生在身边就这么高兴哦？” 萧生笑的直不起腰，“好了好了，宝贝儿，没有女生，更没有什么漂亮的女生，我逗你的，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 卫绾“嘁”了一声。 “是真的，”萧生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毫不犹豫的跳下去了，还想着把土一点点填上，“真的，现在我这没有女生。” 卫绾蹦到楼梯下面，又一节一节的蹦上去，“有女生我也没在怕的好吗。” “好好好你不怕你不怕。” 卫绾傲娇的“哼”了一声才终于乐了。 萧生跟卫绾腻歪了好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说：“宝贝儿，我想你。” 声音显得很郑重，卫绾愣了一下，“我也想你。” 腻歪了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萧生回到包间，跟他们又闹腾了一会儿，晚上就在歌厅吃了，歌厅虽然不大，但是陈爷在吃方面的讲究还没变，味道放到一边不谈，食物都做的极其精致。 第60节 但是一群大小伙子都不讲究那个，狼吞虎咽一通吃，萧生也跟着吃了一些。 吃饭的时候还有人在唱歌，调都跑到天上去了，引来众人一通嘲笑。 吃差不多了，刘大龙坐在萧生身边，“萧哥，你是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陈爷在c市出了什么事儿？” 萧生扭头看着刘大龙，“你知道？” “嗯，”刘大龙点了点头，“我打听到了。” 萧生放下筷子，四下看了看，“出来说。” 刘大龙跟着萧生到走廊上，离包间远了一些，萧生问他：“你知道什么？” “你之前问过我，我这几天就打听了一下。” 萧生看了刘大龙一眼。 刘大龙举起双臂，“你放心，没人知道是你要问的。” 萧生收回目光，“你说吧。” “陈爷是被人坑了，一雇主要找陈爷合作，陈爷同意了，人都派出去了结果雇主那边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 “雇主那边，出了一个警察的卧底。”刘大龙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说：“陈爷损失不小，因为是个大雇主，派去的人挺多，陈爷撤的很及时，那几个哥们也还算有良心，没招出陈爷来，但是陈爷还是把c市的生意全撤了，到了s市。” 警察的卧底……如果是这样的话，陈爷的损失应该很惨，怪不得那么好面子的陈爷会买一幢二手的别墅，会在这样的地方开一个小破歌厅。 “为什么搬来s市呢？”萧生点了根烟，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之前就有人传是因为这里有朋友，具体是谁就不知道了。”刘大龙答道。 萧生吐了口烟，“嗯，知道了。”拍了拍刘大龙的肩膀，“干的不错。” 刘大龙挠了挠后脑，嘿嘿的笑起来。 吃完饭，一众人又转战楼下台球厅，姜军有事要先走，走之前走到萧生身边，“萧哥你现在电话号多少，留一个，方便联系。” 萧生掏出另一个手机，背了一遍号码给他，姜军打了个电话进来。 “好咧萧哥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 陈爷来找萧生是意料之内的事，萧生也终于知道了陈爷这次为什么始终要留住他，现在他生意遭到重创，他想萧生留下，帮助他东山再起。 就像几年前那样。 陈爷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谁也没想到陈爷会过来，都惊住了。 陈爷笑眯眯的和大伙儿打了招呼之后，朝萧生一摆手，“萧生啊，过来。” “你的东西现在还都在你租的房子里吗？” 萧生跟着陈爷上了车，陈爷这样问道。 司机在十米之外抽烟，陈爷的车上永远开着暖风，刚上车萧生就出了一身毛毛汗。 “嗯，在。” “搬过来吧，”陈爷说，“下午我已经让佣人把你的房间打扫出来了。” 萧生目视前方，没答。 陈爷也没继续这个话题，慢悠悠地说：“你的那个室友，赵子辉，现在还在烧烤店做吗？我合计着抽空请他吃顿饭，毕竟照顾了你这么多年。” 萧生扭头看向陈爷，目光灼灼，但是陈爷像是没感觉到似的，自顾自的说：“挺好一小伙儿，也是外地人吧？跟你聊得来吗？” 萧生沉默半晌，说，“嗯，他人很好。” 陈爷笑了笑，看向萧生，“那就好，你今天，把赵成灌醉了？” “灌什么啊，兄弟见面喝点酒，他量不行，自个儿倒了。” 陈爷沉默的看着萧生，脸上还带着笑，眼睛深处却冷冰冰的。 萧生不怵，笔直的和陈爷对视。 半晌，陈爷笑着移开目光，“那就好，现在他的身份你也知道，你俩多接触接触，挺好的。” 萧生也移开目光，翘起二郎腿。 陈爷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陈爷很讨厌有人在他面前跷二郎腿，陈爷的规矩多，很多人都怕他，有的时候就连赵成都会觉得打怵，萧生是唯一一个不怕陈爷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敢在陈爷的车上跷二郎腿的人。 “放下去。”陈爷说。 萧生痞里痞气的一笑，“这样坐着舒服。” 陈爷似叹了口气，随即笑了笑，说：“小生啊，你驾校的学员，是不是有个叫卫绾的？”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你驾校是不是有个学员叫卫绾的？” 陈爷笑眯眯的说出的这句话，像是一个雷，炸响在萧生的头顶。 他在身侧握紧的双拳止不住的颤抖，在陈爷面前几乎就要失控。 其实早就猜到了陈爷的底牌有可能是卫绾，就算赵成很识相的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陈爷，但是凭陈爷的心机和人脉，很有可能会查到卫绾。 可是当这件事情确定了，萧生的心里还是无比的震惊，也有若有似无的恐惧。 萧生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绪，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冷静下来，他必须要知道陈爷查到什么份上了，按说卫绾那种身份，周暮泽应该会把她保护的很好很好，陈爷不一定能查出什么。 但凡事都有万一，萧生面上没怎么变，心里却缓了好一会儿，“是有个叫卫绾的，陈爷认识？” 陈爷看了萧生一眼，“不认识，听过。” “嗯。”萧生手指放松下来，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一圈一圈转的陈爷眼晕，就在萧生的打火机转第四圈的时候，陈爷突然出手，萧生下意识的挡了一下，陈爷手极快，顺势一拨，开了车窗，直接把打火机扔了出去。 “出去这么几年，学了不少坏毛病回来。”陈爷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语气有些不满。 萧生手掌空了，笑了一下，“以前坏毛病也不少。” “今晚回去收拾收拾，明早我派人去接你，搬过来住。” 萧生低下头，“嗯。” 卫绾心血来潮画了幅水彩，画完之后手上不小心沾上了颜料，卫绾放下画笔去洗手间洗手。 洗完手回来看到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是林子溪发了消息过来：时熙的生日惊喜，布置会场请求协助。 卫绾笑了一下，时熙的生日在一个星期后，时熙爱热闹，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把朋友聚到一起，定一个大包厢，一群人在一起吃喝玩乐。 今年时熙二十五岁，林子溪联系了不少人，说想给时熙个惊喜。 “要我帮忙干什么啊？”卫绾嫌打字累，直接给林子溪拨了通电话过去。 “要忙的多了，”林子溪就在会场，给身边的人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走到一旁去打电话：“布置会场什么的哥已经找过人了，你过来帮我看看还缺什么，咱们再去买。” “成啊，你在哪儿？我不想开车了。”卫绾涂了点护手霜，看着自己刚才画的那幅水彩，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我离学校不远，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我过来接你。” “嗯，好。” 林子溪到的稍有点晚，卫绾收拾好了等他好半天。 “靠，怎么把你的骚包跑车开学校来了？”卫绾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问了一句。 “来得急，就直接开着过来了。”林子溪说：“谁知道您老人家又不想开车了。” 事实上萧生走之后卫绾就很少开车了，又不能调戏教练，开车干什么？ “会场定哪了？”卫绾系上安全带，林子溪发动起车子。 “君君她家新开的酒店，也不知道君君她家人力是怎么招的人，妈的听不懂话，跟那个什么什么经理联络了八百多次才终于把事儿给我办好。” 卫绾笑起来，“是你口齿不行吧，说了人听不懂。” 酒店离学校还挺远，加上路上有点堵，这一趟开了能有一个小时，下车的时候卫绾都要睡着了。 刚刚聊到一半林子溪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走了，搞得大堂经理一脸懵逼，他是新来的，业务还不熟练，林子溪是老板千金亲自介绍的客户，要多重要有多重要，他生怕搞砸，但是越紧张越容易出错，刚才聊了那么一会儿，看着林子溪不大满意似的，他汗都快下来了。 看到林子溪进来就赶紧迎上去：“林哥您回来了。” 卫绾差点乐出来，林哥？这是个什么鬼称呼？ 林子溪看了卫绾一眼，也带着点笑意，看上去心情不错，也没挑刺儿：“刚刚说到哪了？” “说到……气球的部分。” 大堂经理给他们请到会场，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拿着小本本做记录。 “花要用红玫瑰？”卫绾看着他们之前讨论的结果，挑眉问道：“又不是结婚。” “时熙不是喜欢玫瑰吗？”林子溪皱眉问。 “喜欢个卵，那是那次收到她前男友的花没好意思拒绝，胡诌出来的，你还真信啊？换成风信子吧，她还蛮喜欢的。” “诶诶诶好。”大堂经理点了点头。 聊了一上午，卫绾跟林子溪一起把会场的布置交待完了。 “中午想吃什么？”林子溪给卫绾要了杯水，“要不就在这吃一口吧。” “这儿？算了吧，我下午还有课，现在不太饿，直接回学校了。” “诶诶诶怎么能直接回学校呢，”林子溪退了一步，“那我送你回去，我也在那边吃一口。” “你不回家？” “嗯。” 第61节 卫绾其实不大想让林子溪送，一来他那辆跑车太骚包，卫绾不愿意坐，二来萧生走之后卫绾就减少和她那帮朋友见面的次数了，有的时候他们出来聚卫绾也会拒绝。 有家室的人了，卫绾不能再那么混了，得收敛收敛。 但是林子溪一副势必要和她一起吃饭的架势，卫绾也不好再拒绝。 俩人最后在学校门口的一家小面馆前停下，相比于米饭，卫绾更爱吃面食，进去之后，卫绾直接点了一碗牛肉面，林子溪要了米饭套餐，还要了几个菜。 “你现在时间挺多啊，都能帮时熙布置会场了？”卫绾挑眉问道。 林子溪笑了笑，“我可闲了。” “小学妹不用陪了？” “嗨，”林子溪一摆手，“八百年前的事儿了，早黄了。”林子溪抽出一个方便筷子，掰开来，细细的搓掉上面的小毛刺之后，递给卫绾。 “黄了？”卫绾接过筷子，“怎么回事啊？” “新鲜劲儿过了呗，”林子溪无所谓的说，“哪来那么多天长地久。” 卫绾笑了一下，“那你现在又有新目标了？” “没。” “还在寻觅呗？”卫绾啧啧两声，“反正你一天天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我都见怪不怪了。” “怪什么怪，哥哥我英姿飒爽，多少漂亮姑娘等着我呢。” 吃完了面，林子溪把车开进学校。 “你跟萧生……最近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还挺好的？”林子溪措了措辞，但是措了半天也没措出来，“一直……对你挺好的？” 卫绾一笑，“好着呢，放心吧。” 林子溪把卫绾送到楼下，这一路上没少吸引人眼球，最后林子溪都把墨镜戴上了。 卫绾解开安全带，“以后少开这辆车进学校吧你，要得瑟回家得瑟去。我都快被路人的目光戳成蜂窝煤了。” “靠，还不是为了送你，说的就好像就你一个蜂窝煤似的。” “得了，别贫了，我上楼了，”卫绾开门下车。 “诶，等一下。” “嗯？”卫绾回头，“怎么了？” “后天一起去给时熙挑挑礼物吧，你也没买呢吧？” 卫绾想了一下，“成，具体时间微信聊吧。” 林子溪跟卫绾一摆手，开走了。 萧生没什么行李，满打满算一个大箱子，有很多东西他都留给赵子辉了。 走的时候赵子辉有点不舍，“哥，你咋好好的还出上差了呢？啥时候回啊？” “过一阵，我也不知道事情什么时候能处理完。”萧生拍了拍赵子辉的肩膀，“又不是不回来了，伤感什么，跟个娘儿们似的。” 赵子辉“噗嗤”一下乐了，“那你回来第一个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萧生笑了一下，小声说，“第二个给你打。” 赵子辉明白了，也笑了，“行，那你出门在外注意安全啊。” 萧生去别墅的时候，陈爷不在，只有佣人和陈晨在家。 陈晨一直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佣人们忙上忙下帮萧生搬行李，等都收拾妥了，陈晨走到萧生身边。 “萧生哥哥，你这就回来了吗？不走了吗？” 萧生刚想点根烟，火都掏出来了，见陈晨过来，又放了回去，“没，等事情办完，我就走。” 小姑娘眼睛里面的光芒立马熄灭了，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哦。” 安静的坐了会儿，陈晨又问，“那、萧生哥哥要办的事情是什么呢？我能帮上忙吗？” 萧生笑了一下，“能，你愿意帮我吗？” 陈晨重重的点了点头，“愿意！” “好，我记住了，”萧生还是点了根烟，站在离陈晨稍远一点的窗边吸起来，“但是我还没想好要你帮什么。” “那我等你。” “嗯，好。” 陈晨临走时，犹豫了一下，回头跟萧生说，“萧生哥哥……周末，你有时间吗？能陪我去逛街吗？” “逛街？”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行，”萧生顿了一会儿才回答，“周六周日你选一天吧。” 陈晨很喜欢吃长征街北的那家糖炒栗子，那地儿离公司近，萧生有时路过会买一些给陈晨吃，后来那一片动迁，那家糖炒栗子的店也搬走了。 “这条街上的店都没有原来的那家正宗。”萧生陪着陈晨走在重新修缮的长征街上，走到那家店的旧址的时候，陈晨说了这么一句。 “这些你都吃过？”萧生走在陈晨身边，外套脱了拿在手里，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短袖。 “嗯，吃过，”陈晨点了点头，“赵成总是给我买，但是我都不喜欢，味道不对。” 萧生笑了一下，眼睛四下扫着，“赵成对你好，你下次跟他说你喜欢星星试试，看看他能不能上天给你摘去。” 陈晨仰起头，“如果我跟你说，你会……” 话没说完，萧生手往前一指，“那儿有一家，去看看吧。” 长征街原本是两条街，现在把两条街打通了，变成了一条长长的步行街道，道路全都重新修缮过，十分平整，两边的商铺都是新开起来的，橱窗里的衣服在灯光下显得很矜贵。 像这种糖炒栗子的小店铺就很少了，走了这么半天，才找到一个。 “老板，怎么卖啊？”小店铺前面开着一个小窗子，栗子已经炒好了摆在盘子里，萧生高，看着窗里的时候需要哈腰。 老板正在玩手机，抬脸看了萧生一眼，“十六。”说完又低下头看手机，边看还边乐。 看上去不大靠谱，但是整个长征街也没有几家，萧生最后还是买了二十块钱的，还问老板要了一个塑料袋，陈晨一手拿着板栗一手拿着垃圾袋一路磕板栗吃。 “你已经到了？今天怎么到这么早？”林子溪给卫绾打电话的时候，卫绾正在刷睫毛膏，她把手机放着免提，“我这边还、还没收拾好呢。” 草，刷到眼皮上了。 “我不着急，就是告诉你一声，车就停在你楼下，”林子溪站在车旁，抬手遮着太阳往楼上看了一眼，“你收拾漂亮点儿。” 卫绾气急败坏的拿眼唇卸妆液把那一小点儿睫毛膏擦掉，把睫毛膏往前一摔，不准备涂了：“漂什么亮！我准备下楼了。” “嗯，下来吧。”林子溪说。 “没怎么变啊。”卫绾上了车，林子溪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 卫绾刚刚擦睫毛膏的时候，顺手也把其他的妆容都卸了，只涂了点防晒霜，“素颜，”卫绾拉上安全带，“走吧。” 林子溪发动了车子，耸了耸肩，“素颜也漂亮。” 今天街上人不太多，卖的大多是夏季的衣服，卫绾买了杯奶茶，一边走一边喝，眼睛看着橱窗里的衣服。 “你准备给时熙买什么？”卫绾咬着奶茶的吸管问道。 “她上次不是说喜欢gucci的包么。” “又送包？”卫绾一口奶茶咽下去，“你还真是除了包什么都不会买了啊。” 卫绾身上背的gucci限量包还是林子溪在她去年生日的时候送她的，卫绾对这些东西不大感兴趣，就这一个小包背了差不多一年。 “女生不都是喜欢包么？包治百病什么的。”林子溪伸手把卫绾衣服上的小褶皱扯平。 卫绾竟无言以对，点着头，“不愧是泡妞能手林子溪。” 林子溪一笑，“别总挤兑我，我可都听得出来啊。” “听出来什么？我可不敢挤兑你，你那么英俊，那么神勇，那么英俊。” “……怎么听得夸得这么言不由衷呢。”林子溪眼睛四处看了看，“那儿有一买糖炒栗子的，要吃吗？” 卫绾顺着林子溪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想，我不爱吃那东西，噎人。” 卫绾把最后几口奶茶喝掉，俩人走进商场，最后决定来决定去，还是准备给时熙买包，她实在是什么都不缺，卫绾又看了看首饰，给她买了个耳环。 这种闪闪的东西，时熙一直都很喜欢。 “你想要吗？”看卫绾眼睛一直盯着一边的戒指，林子溪问道。 那是情侣对戒，没什么多余的图案，女款是一朵玫瑰花型，花心里面镶着一颗黑色的钻石，男款没有这么复杂，简简单单一个圆环，周围是细碎的黑色图案。 卫绾第一眼看到的是男款的那枚，她就是觉得很适合萧生，萧生的手非常漂亮，戴这枚戒指一定会好看，之后才看到这是对戒。 卫绾越看越喜欢，不像是其他的对戒，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起腻，反而两枚戒指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放在一起琴瑟和谐，分开也有各自的精彩。 “小姐，这对戒能拿给我看看嘛？”卫绾仰起头对那边的服务员说。 “您真有眼光，这是著名设计师苏鲽女士设计的，今年最新款，是……”营业员看了看林子溪又看了看卫绾，“订婚戒。” 卫绾手里拿着戒指看得很仔细，“订婚戒啊……” 林子溪靠近卫绾，贴在她身边，“喜欢就买下来吧。” 营业员一直在介绍这款戒指的寓意，心里羡慕着眼前的这一对，男才女貌，真是般配啊…… 而且男人看上去很宠女人的样子。 卫绾看了一会儿，放下来，“谢谢你哦。” “帮您包起来？” “不，”卫绾笑了笑，“不用，我先生今天没来，等他回来了一起来看吧。” 卫绾从高脚凳上下来，跟林子溪说，“走吧。” 第62节 “……嗯，好。” 陈晨一直都挺高兴的，萧生还能出来陪她这一趟，虽然他一路上都在问她爷爷的一些事情。 但是陈晨乐意告诉他，至少在他心里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爷爷说来这里找一个朋友，他们以前合作过，有点交情。” 有点交情？呵，萧生在心里冷笑，以陈爷的城府，如果不是生死之交，在这样的危急关头，他是根本不会相信的。 何况是把自己所有的生意都转移过来，现在还是草木皆兵的状态。 “他跟你说过是谁没有？” 陈晨仔细的想了想，“没有诶……” 萧生低了低头，“嗯。” 走在商场里，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陈晨原本想买衣服的，试了几件，萧生都说挺好看的，陈晨也没有什么心情试了。 走了几步，陈晨发现萧生没跟上来，于是回头看他。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呢？ 冷静，克制。 眷恋，宠溺。 那是陈晨从没有见过的眼神。 在她的印象里，萧生永远是沉静的，看上去又痞又坏，但其实内心总有些疏离。 他有分寸。 但是现在……陈晨看着萧生。 他失了分寸。 陈晨顺着萧生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太多的姑娘同样愣在原地。 陈晨几乎可以确认，他看的就是她。 那姑娘很高挑，比陈晨高了接近半头，怎么也得有一米七的样子，上身是一件短袖，下身一条牛仔短裤，那两条大长腿非常吸睛。 “我们……去哪？”萧生的声音有些僵硬，把陈晨的目光拉了回来。 “去……” “萧生！” 卫绾叫了萧生一声，几步跑过来，一下扑到萧生怀里，几乎是本能一般的，萧生接住了她。 就像那次她跑三千米的时候，他张开双臂接住她一样。 卫绾踮着脚，挂在萧生身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 “萧生，你想我了没有？”她伏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萧生勾起嘴角，同样在她的耳边说，“想了。” “我看到一款戒指，但是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现在正好，过来试一下吧。”卫绾牵着萧生的手往前走。 看了他身边的陈晨一眼，“要一起来吗？” 陈晨抬头看着卫绾笑意盈盈的眸子，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萧生，萧生没有看她，目光始终轻轻落在卫绾身上。 “我……在外面等一下吧。” 卫绾礼貌的笑了一下，挽着萧生的胳膊往那家店里走。 原本不想和她说话的，陈晨还在旁边，萧生不敢确定陈晨会不会告诉陈爷，但是卫绾突然扑过来了，萧生心就软了，他在她面前，什么冷静自持，全都是摆设，没有用的。 算了，陈晨的功课再做吧，好容易和卫绾见一面，能多抱一会儿是一会儿。 萧生伸出手臂揽着卫绾，营业员看到卫绾回来还愣了一下，“小姐……” “把那个对戒再给我看一下吧，我先生过来了，”卫绾笑着对她说：“麻烦你了。” 萧生坐在高脚凳上，和一旁的林子溪打了个招呼，林子溪移开目光，坐在一边。 卫绾往后一倚，靠到萧生怀里，萧生搂着她的腰，转啊转的。 营业员把戒指拿出来，卫绾在萧生手上比了比，“还挺好看的。” 萧生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嗯。女款什么样？” 卫绾把女款试了一下，“好不好看？” 萧生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拿起卫绾的手快速的在她指尖吻了一下，淡淡的说，“还行。” “嘁……帮我包起来吧。”卫绾回头小声跟萧生说，“现在不戴，这个戒指有寓意的。” “是什么寓意？”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什么寓意？”萧生问道。 卫绾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狡黠的笑起来，“一会儿再告诉你。” 最后是萧生付的钱，卫绾跟他一起过去，看到萧生的那张卡的时候，卫绾还愣了一下，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把对戒收好，卫绾招呼了林子溪一声就往外走。 陈晨坐在外面的休息凳上，看着商场里的大气球发呆。 卫绾和萧生走过去，“你们先走吧，我和林子溪也要回去了。” 陈晨一回头，看到萧生下意识的弯起嘴角，顺着他的眼睛看到他身旁的卫绾的时候又黯淡下去。 萧生摸了摸卫绾的头发，有点心疼，“嗯，你注意安全。” 卫绾无所谓的笑了笑，眼睛瞟了陈晨一眼，“哦对了，你不问我这对戒指的寓意是什么么？我想起来了，是许诺一生，这是一对订婚戒。” 说完，卫绾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一下，好像听到了某人心碎的声音呢。 啧，声音真大，震耳欲聋的。 卫绾笑的像只狐狸，“我们走啦，再见。” 萧生有点无奈，想吻她一下，但是这里人来人往的，他就没动，只捏了一下她的手指之后依依不舍的松开。 “中午吃什么？”遇到萧生之后，林子溪一直没有说话，这都快到中午了，卫绾都快饿扁了。 林子溪回头看了卫绾一眼，“不知道。” 卫绾走到林子溪身前，倒着走，“想吃鸭舌吗？” “你想吃？”林子溪说，“那就去吧。” 卫绾选了个特别火爆的鸭舌店，林子溪点完餐端回来，感觉自己被人挤脱了一层皮。 卫绾坐在座位上等他，“让一让，让一让，”林子溪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被人挤得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不知道被谁一推，直接坐在椅子上。 “草，这什么地方？”店里没开空调，林子溪被挤出一身汗，用手做扇子给自己扇风，一肚子的火。 “现在是饭点，吃饭的人多……你都点了什么呀？” 林子溪很清楚卫绾的口味，点的都是她喜欢的菜，最后吃的差不多了，林子溪发现卫绾对那盘辣炒黄蚬子一口都没动。 “他家做的不好？”林子溪夹了一口尝了尝，“还不错啊。” “哦，我忌口。”卫绾从旁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辣的不能吃。” 林子溪筷子停了停，“这么难得，胃病好几年了，终于知道忌口了？” 卫绾笑了笑没答。 “卫绾，你之前跟我说过，萧生去出差，他就在这出差？还和一个小姑娘一起？”中午吃完饭，卫绾跟林子溪一起回学校，在车上，林子溪终于问出了这句。 “一直都想问吧？忍了这么久。” “卫绾，你到底知不知道萧生的身份？他这次走是干什么去了。” 卫绾头抵着窗子，眼睛看着窗外，没答话。 “你知道的对不对？”林子溪叹了口气，特无奈的样子，“卫绾你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这种情况你都能不怀疑，问都不问他一句，还能继续你的生活？心可真够宽的啊，怎么做到的？” “关你鸟事儿。”卫绾笑了一下。 林子溪“嘁”了一声，“我认识的卫绾可不是这样的，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早就炸毛了。” “我不是也和你在一起呢么？” “啊？”林子溪没听明白。 “我也和你在一起，萧生说什么了么？” 前面一个行人乱穿马路，林子溪不耐烦狠按了一下喇叭，“你的意思是，你俩是相互的？他不说，所以你也不说？” “不是，”卫绾依然看着窗外，目光悠远，“我们谁也没怀疑，我甚至都没往那方面想，我有这个自信萧生不会出轨，萧生也有，所以我们谁也没说。” 卫绾笑了一下，“其实我和萧生是一种人。” “一种人？你知道萧生是什么样的人吗你？” 卫绾转头，“你知道？说说看咯。” 林子溪点了点刹车，“萧生不是什么好人，至少，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车子在女生寝室楼门前缓缓停下，“卫绾，我不想你在卷进那些复杂的事情里去，没有别的意思。” 卫绾默了默，“我知道了，”拿上给时熙买的耳环，卫绾下了车，不管怎样，什么都没能影响她见到萧生后的好心情，轻快地笑了一下，“我上去了，拜拜。” 林子溪停在那里半天也没走，他的额头抵在方向盘上，趴了好一会儿。 这件事情他斟酌了很久，萧生就像一个□□一样埋在卫绾身边，卫绾心甘情愿的带着他，现在萧生走了，林子溪有那么一种感觉……这枚□□快要炸了。 卫绾一头栽进去了，一点办法都没有，林子溪捏着眉心，重重的叹了口气。 拿出手机，找到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第63节 “喂？”手机响了几声之后接起来，“你好？” “你好，请问，周总在吗？” “那个……是你的女朋友吗？”遇到卫绾之后，陈晨一直没说话，走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问了这么一句。 逛的差不多了，俩人一起往停车场走，准备开车回家了。 萧生笑了一下，“是，但是陈爷不知道这件事儿。” “嗯？”陈晨仰起头，“我爷爷？” 萧生看着陈晨的眼睛，目光深沉，“嗯。” “你是……想让我帮你保密？” “你愿意吗？” 陈晨笑了一下，笑容里有些苦涩，“我愿意啊。” 你说的，我怎么可能不愿意。 “那谢谢你了，”萧生说。 “别谢我，”陈晨说，“萧生哥哥，你别谢我，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了，你想让我做什么，直接说就好了。” 谢谢，那是对陌生人说的，陈晨想让萧生把她当成自己人，她是站在他这边的，她想尽她所能帮助他。 “萧生哥哥，”陈晨咬了咬嘴唇，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我可以帮你打听到爷爷的那个朋友是谁，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能帮你。”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陈晨认真的说。 “说。”萧生浅浅的笑了一下。 “卫绾，你的未婚妻，”陈晨说，“你要像对她好那样对我，一直到你把事情办完。怎样？这笔交易，你愿不愿意做？。” 萧生没答话。 “不然我就把卫绾的事情告诉爷爷。”一不做二不休，陈晨步伐坚定。 萧生停下脚步，眸光骤然冷厉，“你可以试试。” 看着他的眼色，陈晨的心疼的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强忍着疼，她笑着说，“你敢赌吗？用卫绾跟我赌？” 两人站在街边，一高一矮对视着，半晌，萧生低头点了根烟，也没顾及陈晨，直接往前吐了口烟，斜斜一笑，“我有什么不敢的。” 陈晨不喜欢烟味，用手扇了扇，直直的看着萧生的眼睛，“萧生哥哥……”声音有些哽咽。 萧生吊儿郎当的，眼睛里透着精明的光，“陈晨，你不用试探我，没有用。” 陈晨忍着难过，低下头，她不是萧生的对手，更不是卫绾的，刚刚的确是在试探，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陈爷，但是她想知道，在萧生心里，究竟什么更重要一些。 现在她知道了，卫绾，比他自己还要重要。 所以陈晨有些难过，她不是输给卫绾，她是输给了萧生。 陈晨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狠狠吸了一下鼻涕，笑了一下，鼻头红红的，“萧生哥哥，我刚刚开玩笑的，我不会告诉爷爷，你放心好了。” 萧生垂下眼眸，紧握的拳头松开了，手心里凉飕飕的，全是汗，“嗯，走吧。” 都是把戏罢了，他哪里敢用卫绾去赌，陈晨提到卫绾的时候，他一下就紧张了。 “萧生哥哥，你这次回来，不是为了帮爷爷对吧？”陈晨说。 萧生抬起眼睛，两人走到停车场，萧生掏出钥匙打开车锁，“什么？” 陈晨站在车前停下，“你一点也不喜欢爷爷，对吧？” 萧生低下头打开车门，“小屁孩儿瞎说什么呢，赶紧上车回家。” 陈晨没再细问，她也没什么证据，就是一种感觉，他们都说爷爷把萧生当成亲儿子一样养着，萧生也敬重爷爷。 但是其实不是这样的。 那年萧生出去办事的时候出了点事，爷爷很生气，在书房骂了萧生一个下午，后来陈晨觉得不安，就偷偷溜去书房。 那时爷爷和萧生吵得正欢，萧生从不服软，爷爷怒发冲冠，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地朝萧生砸了过去，萧生躲了一下，但还是被烟灰缸擦到了眉峰，血缓缓地流了下来，烟灰缸里的烟灰簌簌的掉落，落到血液上，糊了萧生一脸。 萧生动也没动，像是一棵笔直的树。 陈晨吓坏了，但是爷爷丝毫没有消气，陈晨还记得爷爷的那句话，“不服软吗？那就变强啊，不然永远都是现在这副窝囊的样子。” 这个角度陈晨只能看到萧生的侧脸，门只开了一道小缝，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从那之后，萧生变了。 处事果决狠辣，不留情面，那些背叛过他的人，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踪影。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搬到别墅三天了，陈爷始终没给萧生派什么重要的任务，萧生乐得清闲，上午叫上刘大龙去剪了个头发，中午在外面吃饭。 “哥，你这头发早就该剪了，你这张脸遮住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浪费。”两人挑了一个不太大的饭店，这一片儿刘大龙熟得很，老板娘都认识他了，萧生尝了一下味道确实不错。 点了四菜一汤，两碗米饭，店里人也不多，安安静静，挺舒坦的。 “现在流行你这样的发型，两边短一点，中间稍微长一点的。”刘大龙拿着筷子，比比划划的说，“显着高。” 萧生乐了一下，“你他妈一天天就是闲的，还有空研究发型了。” 刘大龙不大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陈爷办事儿一般不找咱们，净找赵成他们。” 萧生喝了口汤，没说话。 “萧哥，”刘大龙谨慎的看了看四周，“那天把赵成灌醉，你问出什么没有？” “问出来了，”萧生扒了一大口饭，“他知道的不少，但是人有点傻逼。” 刘大龙哈哈哈的笑起来，“总结的好。” 吃完饭，两人在街上又晃荡了一会儿，刘大龙给萧生大致说了一下现在公司的情况，大约三点钟才回别墅。 刚回去就看到陈爷的车停在门口。 “陈爷回来了？”刘大龙挠了挠后脑，“今天够早的啊。” “萧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别墅里出来，“陈爷让你去他书房一趟。” “嗯，知道了。”萧生答了一句。 陈爷点了檀香，萧生不大适应，刚进去就打了一个喷嚏。 陈爷正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看书，听到声音抬了抬眼皮，“进来吧。” 萧生在陈爷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半天陈爷都没说话，萧生被这香味儿熏得不大舒服。 大约过了一刻钟，陈爷把手里的书放下，又把老花镜摘了，放在小茶几上。 “回来住的还惯吗？”陈爷笑眯眯的问。 “嗯，都挺好的。” “以前的朋友联系你了没有？”陈爷把玩着手腕上的那串香珠。 那串香珠他戴着挺久了，从萧生有记忆开始他就戴着。 “不联系了，换了电话号码。”萧生收回目光，说道。 陈爷看着萧生，“剪头发了？” 萧生手随意的揉了揉头，“嗯。” 陈爷笑起来，“很帅，很精神。” 萧生也笑了一下。 头发剪短了，萧生眉峰的那道疤痕格外明显，陈爷看了一会儿，笑着低下头，“你的眉眼和你母亲很像。” “没觉得。”香味好像更重了，萧生侧了侧脸，也躲不过这弥漫在四周的香气。 “你妈妈年轻的时候漂亮极了，在你们家的那个小村子里，被你舅舅舅妈打得浑身是血，”陈爷的眼睛眯起来，表情似乎十分享受，看上去有些扭曲，“非常性|感，我一眼就看到她了。” 萧生无所谓的垂下眼，“嗯。” 陈爷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萧生敷衍的语气。 “她很坚强，一直在挣扎，像一只小猛兽，我把她带回来。”陈爷眼睛里的光芒慢慢熄灭了，“然后就有了你。” 萧生斜斜一咧嘴角，不是“就有了他，”而是“早就已经有了他。” 陈爷的目光逐渐清明，“后来你母亲很乖，不像小猛兽了，我原本想要遗弃她的，但是我发现，她的儿子，是一只新的小猛兽。” 这种事陈爷在萧生面前从不避讳，萧生也习惯了他的这种说法，猛兽，呵，不如说是狗吧。 陈爷喜欢反抗他的人，反抗的越凶他就越喜欢，也许是因为征服了这样的人才有成就感吧。 但是征服了之后就会丢在一边了。 就像他的母亲。 萧生叹了口气，“行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帮我一个忙，很小的一笔交易，你去做。”陈爷倚在沙发里，眯着眼睛看着萧生。 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萧生看了陈爷一眼，“成，把雇主信息发给我。” 陈爷知道萧生一定会答应，但是他答应的这么爽快陈爷又有点疑心。 看着萧生的眼睛，陈爷笑了一下，“行。” 萧生站起身准备走，陈爷也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背，“回来之后的第一笔生意，别让我失望。” 萧生笑了一下，没答话。 这个香味儿萧生实在受不了了，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 走出门口几步，萧生停了停，又退了回来。 “刘旭。”萧生看着站在门口的一个人，笑了笑，“找陈爷有事儿？” 第64节 刘旭看上去有些慌张，缩手缩脚的，“诶哟萧哥啊，你也在？” 萧生看了他一会儿，一抬下巴，“快进去吧。” 晚上萧生和刘大龙二宝他们在一块儿吃饭，刘大龙弄了几个菜，开了两瓶酒。 萧生没急着动筷，先点了根烟吞吐起来。 “今天陈爷跟你说什么了？”刘大龙把筷子拿过来放在桌子上。 “嗯？陈爷今天找你了？”二宝猛地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说什么了？” “有个项目，让我去做。”萧生不急不缓的抽着烟。 “啊？”二宝把手机扔掉，坐起身，“什么情况？” 萧生揉了揉耳朵，“别特么一惊一乍的。” “什么任务啊？”菜都上齐了，刘大龙在凳子椅子上坐下，拿起杯子给萧生倒了杯酒。 “来就是跟你们说这事儿的，找几个靠谱的弟兄过来。” “真的啊哥？”二宝眼睛都亮了，跳到椅子上蹲下来，“带咱们去？” 萧生抽完一支烟，把烟头摁灭，“不带你们去带谁去。” “我草……” 相比于还在震惊中的二宝，刘大龙还算是冷静的，“雇主是谁知道了吗？” “知道了，后天去谈，这倒不是什么事儿。”萧生夹了粒花生米扔到嘴里，嚼的嘎嘣响。 听说有事儿做，二宝一直挺兴奋，拉着萧生问来问去，萧生也有点无奈。 最后留着刘大龙跟二宝说，萧生自己到客厅窗前透口气儿。 墨蓝色的天空星星不多，皓月当空，一片云也没有，晚风清凉，萧生深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身心舒畅。 把在陈爷那儿吸进来的香气儿全呼出去了。 爽。 同样的明月，同样的夜晚。 卫绾这周回家，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面的保镖又多了一层。 问苏姨，苏姨说是秦叔吩咐的，再就没说太多，之后说的全都是关于养生的。 苏姨嘴严，什么都问不出来。 卫绾也什么兴致，刚回家就回了房间。 之前把相机忘在家里了，一周没用，手痒得很，回家之后拿起来对着苏姨拍了几张。 “拍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收拾。”苏姨给卫绾泡了一杯茶，不知道里面加的是什么，萦萦绕绕的飘着菜叶子。 “这不是菜叶子，”苏姨把水杯往卫绾面前一递，说，“快喝了，对身体好的。” 卫绾小口的尝了一点儿，不甜，味道有点奇怪，但是还可以接受。 把水杯放在茶几上，窝在沙发上摆弄相机，苏姨也坐过来，“我看看你刚刚拍的。” 卫绾把苏姨刚刚的照片调出来，因为是抓拍，所以苏姨的动作显得很自然。 苏姨其实是漂亮的，她的生活很精致，保养得宜，脸上没什么皱纹，头发永远一丝不苟，戴着一副眼镜，有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美。 举手投足都是优雅的感觉。 “嗯，看着还不错。”苏姨很满意，“往前面几张我再看看。” 卫绾拨着按钮，应她的意往前调了几张。 “再往前……还有么？” 卫绾又往前拨了一张，俩人都愣了一下。 画面里不是苏姨，是卫绾。 拍的是卫绾的侧脸，她正在画画，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映出一层绒绒的光圈，光芒之下能清楚地看到她长长的睫毛，瑶鼻娇俏，嘴唇小而饱满，下巴尖尖的，露出的那截脖颈白的发光。 她站在青山之间，正在画画，背影模糊，突出了她的人像。 光线，构图，场景，恰到好处。 “真漂亮啊，”苏姨是外行，看不出那么多门道，只是画面上的卫绾安静又美丽，暖暖的光线柔和了卫绾身上冰冷的气质，这种感觉……好像拍出了另一个卫绾。 那是摄影师眼中的卫绾。 “这是谁拍的啊？”苏姨问。 声音拉回了卫绾的思绪，她把相机拿回手里，“啊？哦，宋小北拍的。” 苏姨还想说什么，被卫绾打断了，“苏姨我有点累，上楼洗澡睡了。” “这才七点啊，这么早就要睡了哦。”苏姨看了看表。 “不是你说的吗？要早睡早起。” 回到房间之后卫绾长舒了一口气，又把那张照片调出来仔细看。 那次跟萧生一起上山去写生，卫绾在画画，萧生拿着她的相机在一边摆弄。 之后卫绾都没用过相机，今天是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卫绾从头翻到尾，只有这一张。 不知道是他只拍了这一张还是把其他的都删掉了。 卫绾看着那张照片很久很久，把相机关掉，站在窗前点了根烟。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第二天一早萧生醒的很早，能听到隔壁刘大龙震天的鼾声。 萧生又躺了一会儿，睡不着了，伸手在床头摸了几把，摸到手机。 卫绾有一个微博，还挺有名的，大约有十几万的粉丝，发的大多是她平常拍的照片。 萧生知道她的这个号，但是没有关注，有的时候想她了，就会搜出她的微博，从头翻到尾。 卫绾最近没发状态，但是换了个头像，是一个漂亮的侧颜。 萧生点开那个头像看了很久，她稍微做了一下模糊处理，加了一点光影效果，看不大清楚脸了，但是非常有感觉。 萧生笑了笑，把手机收起来，起床。 今天要去见那项任务的雇主，陈爷做的生意，说好听了保镖，说的不好听就是打手，白手起家，黑白通吃，只要雇主付钱，不管是什么生意什么场合，陈爷都接。 陈爷是靠保护那些不能见光的生意起家的，陈爷出身不高，没什么资本，很多白道的生意他都争取不到，但是那些黑色生意给的钱多，敢做的人少，陈爷胆子也大，慢慢的做起来。 后来陈爷让萧生接手了，自己渐渐退出去，萧生在公司里面只手遮天，有意不再接那些黑道的生意，但是陈爷不大乐意。 现在陈爷重新出山，又操起了旧本，黑道生意接的越来越多。 萧生去了才知道，雇主居然是刘宇。 萧生很早就和刘宇认识了，那大概是他接的第一笔生意，刘宇很欣赏萧生，俩人关系一直不错。 但是刘宇不喜欢陈爷，他的每一单生意都是和萧生联系的，要不是这次没人了，刘宇也不会找陈爷。 来的人是萧生，刘宇还愣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谈生意的地方是刘宇选的，在一个挺隐秘挺高级的酒吧。 “回来有一阵了。” 刘宇一拍萧生的肩膀，“行啊你小子，在陈爷眼皮子底下跑路。” 萧生笑了一下，“没跑路，出去转了一圈儿，”萧生在沙发上坐下，“这次是什么项目，需要多少人？” 刘宇是生意人，极精明，一眼就看出萧生不想多聊。 他们关系虽好，但更多的还是合作的关系，很多事情都不能多说多问。 刘宇也就没再问下去。 聊得还挺顺利，不出两个小时各个项目就都敲定了，快结束的时候，萧生留了刘宇的电话。 “这个号码安全吗？”萧生问了一句。 刘宇抬起头，“怎么？” 萧生一笑，“给我一个安全的号码，只要能找到你就行。” 刘宇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行。” 萧生回去跟刘大龙说了这个事儿，项目不大，需要的人也不多，萧生没怎么管，都交给刘大龙去处理。 萧生是不爱参与这些事情了。 他是陈爷带大的，从小就见惯了打打杀杀的那些事儿，在陈爷灌输给他的世界观里，胜者为王，利益至上。 有很长一段时间萧生其实挺混蛋的，但是萧生不傻，陈爷教他的那些东西他不会全都接受，他总会在脑子里面过一遍。 出走的想法其实很早就有了，但是萧生谁也没说，除了他的母亲，他母亲胆小怕事，萧生早就能走了，但是陈爷控制着他的母亲，而且他母亲视陈爷是救命恩人，还一直养着她，她安于现状，根本不想走。 萧生只要一透露出他想离开的想法，他母亲就立马制止。 那段时间，萧生经常看着窗外发呆，他挺想有正常的生活的。 后来萧生的母亲去世了，陈爷看萧生看得很紧，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要走的想法，但是陈爷失去了牵制萧生的人，就再也拦不住他了。 那回萧生被陈爷的人揍的挺惨的，但还是逃了出来。 出来之后萧生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家，他是没有家的，他只能回他母亲的家乡。 但是他被他的亲舅舅赶出来了，他说他是回来抢房子的，萧生也无从辩解，只能坐火车去了离那个小镇子最近的s市。 萧生挺看重赵子辉这个哥们的，因为要不是没有他，萧生也不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普通人的生活很好，不用打架，不用躲警察，不需要担心明天是不是会有仇家找上门。 这四年里，萧生从没有放松过警惕，他不敢和人说他的身份，一是怕陈爷找过来，二是不想把其他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第65节 卫绾就是一个。 萧生是个挺理智的人，但是遇到卫绾之后就变了，萧生清楚地知道自己动心了，也清楚地知道可能以后的生活不能再精准的掌控在他的手里。 但他想试试看，他骨子里就不是一个逃兵。 直到知道了卫绾的身份。 周暮泽和陈爷有过合作，也见过萧生，但是具体陈爷和周暮泽之间的关系萧生并不清楚。 萧生不太想和以前的生活，以前那些人再扯上什么关系。 但是，生活已经不能精准的掌控在萧生手里了。 他说了不算，卫绾说了算。 萧生也不怕，他想过了，直面陈爷是早晚的事，他不可能背着这件事情和卫绾过一辈子，他必须解决好。 所以陈爷找到萧生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畏惧，反而松了口气。 萧生低头点了根烟。 夜已深了，明天就是出任务的时间。 静静抽完一支烟，萧生拿出手机，拨通了刘宇的给他的电话。 “萧生？” “刘哥，有个事情跟你说一下。” 卫绾打了好几个喷嚏，自从发现了萧生拍的那张照片之后，卫绾又重新迷上了摄影。 整天拿着相机拍个不停，但是都没出去，最近因为时熙的生日会还挺忙的。 捡了几张觉得还不错的，也懒得修了，直接发了微博。 最近又涨了不少粉丝，卫绾还挺开心的。 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萧生了，也没敢给他打电话。 卫绾努力让自己忙起来，这样就能少一点时间想念萧生。 林子溪跟她提过一次萧生的身份之后就没再提起过，林子溪了解卫绾，提了也白提。 她认准的事情没人能改变。 萧生的身份，卫绾心知肚明。 周暮泽是做什么的她早就知道了，那个圈子有什么门道儿她也都清楚。 但她不在乎。 她相信萧生，他能辨得清黑白，所以她尊重他的决定。 爱一个人不就是这样么，无条件的包容和信任，这些都是最基本的。 卫绾把那几张照片配了文字：说实话，我有点想你了。 萧生抽完一支烟，习惯性的在睡前翻一遍卫绾的微博，刚好看到了那一条。 想给她打一个电话，号码都已经按好了，但是萧生最后还是取消了。 等明天的事情过了再给她打吧。 刘宇的生意进行的很顺利，中间没出什么差错，萧生带的人都挺靠谱的，刘宇也挺满意。 事情结束，萧生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再去码头一趟吧。” “什么？”刘大龙正在开车，“回去干嘛？” “可能有好戏看。”萧生的声音有些疲惫，其实这趟生意挺简单的，也没出事，根本没用着他们出手，但是萧生还是觉得累。 从心底里生出来的疲惫。 刘大龙不明白萧生的意思，但还是照做了。 “哥，你之前临时告诉刘哥把事情提前一个小时是不是就是因为……”还是后座的二宝反应快，坐直了身子说道。 萧生笑了一下，“那天从陈爷那儿出来看到赵成的人了，自打我回来赵成就一直挺安静的，我觉得他应该会在这件事情上给我使点绊子。” “我草……”刘大龙说：“这小子真他妈阴险，这是陈爷给你的第一个任务，陈爷本来就疑心，要是出事儿了那你不就完了吗。” “也没那么严重，但是我答应下来这个事情的时候陈爷还挺惊讶，估计也会派人过来监视我吧。” 刘大龙啧啧两声没再说话。 “那赵成能怎么整咱们啊？能叫警察来吗？”二宝问道。 “去看看就知道了。” 二宝还真就说对了，赵成真叫了警察过来。 刘大龙车停的挺远的，都没下车，码头这边黑灯瞎火的，只能隐约看到黑暗中有人影，仔细看的话人影其实很多。 全都埋伏在那等着抓人呢。 “草，赵成这逼真敢干啊，陈爷都他妈这样了，他还敢接触警察。”刘大龙看清了警察的数量之后，登时就怒了。 萧生无所谓的笑了笑，“都说了，赵成那人有点傻逼。” 回别墅的路上，刘大龙一边开车一边问：“萧哥，赵成找警察这事儿，用不用告诉陈爷啊？” 萧生笑起来，“告诉什么告诉，多大的事儿啊。” 萧生不屑和赵成这种人物博弈，觉得掉面儿，二来也是因为他还没有把握，毕竟现在赵成对卫绾的底儿摸得挺熟的，他不太敢轻举妄动。 萧生闭上眼睛。 但是赵成这个人，是该找时间和他谈一下了。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扑空了？” 茶楼里，赵成看着低头垂眼的小弟，一把把手里的杯子砸到那人脸上，他躲了一下，杯子里面滚烫的茶水悉数洒在了他的黑色西装上。 “成哥，对不起。”他低下头。 “草！”赵成怒气冲冲的，过去狠狠攥住那人的衣领，“不是说知道具体的时间地点了吗？怎么会扑空？” “他们可能临时改了，所以警察过去的时候，什么人都没了……”那个人哆哆嗦嗦的说，脸被衣领勒得通红，热水顺着衣服滴滴答答的淋了一地。 “临时改了？”赵成气的冷笑，往后一推松开他，“怎么会临时改，如果不是你们被萧生发现了他改个瘠薄啊改！” 小弟踉跄了几步，咳了几声，勉强站稳之后依然低着头，眼睛抬起来瞄了赵成一眼，说：“这种事情以前也会这样，就是为了不被人发现，但是你……” 他原本想说的是“但是你不知道”，但看赵成的脸色越来越黑，就把后面那半句话咽下去了。 “以前也这样？啊？都他妈知道以前也会这样你们不知道防着点儿？”赵成反问道。 赵成这么生气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那边和警察打好了招呼，早就和陈爷透露过萧生要叛的意思，至于萧生，铁定结仇了。 里外不是人，赵成有种自己养了只苍蝇原本让它去恶心别人，结果被自己不小心吞了的感觉。 草草草草草！草！ 事情结束之后，萧生没和刘大龙他们一起回去，而是半道让刘大龙停在路边，自己下了车。 “萧哥，你去哪啊？我送你过去吧？”刘大龙把车窗按下来，头伸过来问道。 “不用，我还有点事情，你们先回去，陈爷问起这件事先跟他说一下。” “那他如果问到你怎么说啊？” “说我回去拿点东西。” 萧生确定没人跟着自己之后打了辆车。 “去哪？” “a大。” 在出租车上，萧生心跳很快。 这种感觉很奇妙，以前出生入死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感觉，看着窗外快速略过的路灯，车窗中模糊映出萧生的面容。 他稍稍弯了弯嘴角。 到了学校门口，付钱下车，正要进学校，萧生想了想，在门口的街上买了一份烤冷面和一份炒焖子，又去超市买了一大包零食，然后进了学校。 到她寝室楼下，萧生拿出手机给卫绾打了个电话，她那边有些嘈杂。 “喂？”卫绾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关上门，嘈杂声顿时弱了下去。“萧生？” “我在你寝室楼下。” “啊？”卫绾说，“我知道了。” 卫绾没挂电话，回到那个嘈杂的地方，大声喊了一句，“宋小北，我男人回来了，我先走了。” 那边有人喊了一句什么，然后就听到了“咚咚咚”下楼的声音。 “慢点跑。”萧生皱了皱眉，声音里满是宠溺。 “我今天有社团活动，一直也没结束，要知道你今天过来我就不参加了。”卫绾跑下楼，能听到呼啸在她耳边的风声。 “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吧。”萧生叹了口气，“宝宝你慢一点。” 卫绾不管不顾，心早就飞到萧生那里了，她也不觉得累，完全出于本能的在往前跑。 “我马上就要到了。” 这句话刚说完，卫绾挂了电话，萧生听到身后有人叫了她一声。 “萧生！” 声音不大，有点喘，夹杂着疯狂地快乐。 萧生一回头就看见卫绾，几步过去，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低头深深地把她吻住。 第66节 “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临时决定的，我可能呆不了多长时间。”萧生搂着卫绾，低声说道。 “没关系。”卫绾踮脚亲了他一下，眼睛一刻也不想离开。 卫绾带着萧生去了学校的树林里，萧生看着树下的长凳，把给卫绾买的东西放在一边，用纸巾擦了擦长凳，坐下来，把卫绾拉到怀里。 卫绾坐在萧生怀里，小脚一晃一晃的，萧生脸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想我了没有？” 声音有点哑，在夜里听上去格外动人，搔得卫绾的心痒痒的。 “没想，”卫绾美滋滋的说，“社团里面追我的男生可多了，有好几个……” 卫绾的话戛然而止—— 萧生轻轻地咬着她的脖子，重重的吸吮了一下，一只手顺着她的咬探到她的身下，卫绾穿的是裙子，里面是薄薄的安全裤和内裤，萧生的长指轻松的探到某处。 “嗯？有好几个怎样？”尾音上扬，听上去痞坏痞坏的。 树林旁边的小路上路灯昏暗，但是这个时间段学生正多。 卫绾收回目光，皱了皱眉，“有人呢~”声音又软又糯，也不知是拒绝还是勾|引。 萧生笑了笑，气息悉数喷在卫绾敏|感的脖颈，“有人在，你还湿成这样？嗯？” 卫绾的小脸红扑扑的，又是羞又是怒的把萧生的头发揉乱，萧生也不躲，任自家媳妇儿撒娇耍赖。 “嗯。”卫绾的嗓子里发出细微的一声，皱眉看着萧生，“你……出去。” 萧生笑了笑，“我让你知道知道我有多想你。” 他的手指又加了一根，并且若有似无的动了起来。 “别……我知道了已经……”卫绾弱弱的在萧生耳边求饶，又不敢大声，怕走过的同学听到。 自己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熊玩意儿！ 妈的坏到骨髓里了！ 萧生给卫绾买的小吃凉了，她想带上楼去，但是萧生坚决不让。 把那包零食送到卫绾手里，卫绾搂着萧生的腰不撒手。 “不想让你走。” 萧生亲了亲卫绾的发顶，“我也不想走。” “事情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萧生眼睛又黑又亮，“快了。” “真的吗？！” “嗯，”萧生在她唇上一吻，“你乖乖的，我很快就会回来。” 生意很顺利，陈爷挺开心的，第二天就把萧生找过去。 这次陈爷的书房没点那个香，进去的时候萧生还松了一口气。 “小生啊，”陈爷坐在沙发上朝萧生一招手，萧生走过去看到桌上放着几瓶陈爷一直珍藏的红酒，和两个杯子。“过来，咱爷俩喝点儿。” “还和以前一样，一点儿都不用人操心。”陈爷满口赞扬，笑眯眯的拿起红酒瓶。 萧生赶紧接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陈爷倒好。 “刘宇挺满意的，没出什么事儿。”萧生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红酒，“嗯！这酒不错。” “这酒是我收藏的，买的时候还真就不太贵，”陈爷拿着红酒瓶看了一眼，指着上面的一行字给萧生看，“你看，是这个牌子的，也没那么出名，他们都说这酒一般，不建议我收藏，我就不这么觉得。” 萧生一边品酒一边听着，偶尔应一声，表示他还在听。 “我觉得这酒的价值不在现在的价钱，酒的价值在于味道，所以我一直收藏着，跟其他名酒一起。”陈爷小心翼翼的放下酒瓶，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你看看现在。”手一扬，不言而喻。 萧生笑了笑，“您独具慧眼。” “目光要放远，很多事情不能止步现在。”陈爷说，“你说是不是？” 萧生放下杯子，点了点头，“嗯。” “这个行业没有以前好做了，也危险，何况警察抓的也严，我准备……”陈爷仰起头，叹了口气，“收手了。” “收手？”萧生说。 “我也该退休了，你应该也知道了，上次在c市出了挺大一件事，我逃得挺狼狈的，我不想这样了，都这么大年纪了，不好看。” 陈爷笑起来，看着萧生，“金盆洗手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儿，一件大事儿，我准备让你去做。” “是吗？”萧生不咸不淡的问。 “这是什么态度，”陈爷笑了一下，“也就你去做我才能放心。” “我不会做。”萧生靠回椅背，舒服的翘起二郎腿。 “我说过，这是最后一件事。”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萧生痞痞的看着陈爷。 “上次？上次那也叫事儿？”陈爷说，“最后这一件，只有你能办妥，小生，做完这件事儿，我就退休了，你爱去哪去哪，爱找谁找谁，我不干涉，怎么样？” 萧生垂下眼睛，“和谁？” “张正宪。” 提到这个名字，萧生就知道是个什么生意了，也怪不得陈爷说这件事儿非他做不可。 “违法的事儿，我不做。” “我说过了，人的目光得放远一些，不能拘泥于现在，”陈爷早有准备似的，悠悠闲闲的喝了口红酒继续道：“更何况，”陈爷冷笑了一下，“违法的事儿你也没少做吧。” 萧生的动作顿了顿，看着陈爷的眼睛，没说话。 “我不着急，你回去好好想想，再过来答复我吧。”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萧生走后，陈爷良久没动，把那半杯红酒喝完，陈爷把红酒的盖子盖上，放在一旁。 “去把赵成叫过来。” “是。” 赵成过来的时候，陈爷正靠着沙发小憩，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赵成压低了脚步声，走到他身边的时候，陈爷突然开口，“来了？” 还吓了赵成一跳，“诶来了来了。” 陈爷的眼睛红红的，声音也有点哑，赵成知道，陈爷刚刚真的睡着了。 “你上次跟我说的，萧生的那个小姑娘，名字叫什么？” “卫绾。”赵成不知道陈爷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想了想回答道。 “让你去查她的身份，查到了没有？”陈爷捏着自己的眉心。 陈爷是真的老了，c市的那次之后赵成一直有这么个感觉。 赵成想了一下，问道：“陈爷是想牵制萧生？” “狗不听话，得用线牵着才行。”陈爷说。 “您想用卫绾来牵制萧生？能行吗？” 陈爷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了，“我问你卫绾的身份查清楚没有。” 赵成其实没把这件事情告诉陈爷，陈爷他得罪不起，周暮泽他也得罪不起，他不知道陈爷和周暮泽的关系，还不如咬死了这个秘密，都不得罪。 “她……是周暮泽的妹妹。” “啊？”陈爷猛地睁开眼，“周暮泽有妹妹？” 赵成没说话，默默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陈爷的神色。 陈爷低头想了想，笑起来，“周暮泽居然有个妹妹……真是有意思……” 这么多年了，圈子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保护的还真好啊。 “这样的身份……想要利用那个小丫头的话，不容易吧？”赵成问。 陈爷看了赵成一眼，“不容易？” 这一眼看得赵成莫名其妙，也没说话。 “你以为我为什么来s市，还不是因为周暮泽在这我才放心的过来的。” 赵成恍然大悟，“原来您和周暮泽是朋友。” “不是，”陈爷说，“不是朋友。” “那是什么……？” 陈爷笑了一下，“周暮泽有把柄握在我手里。” 今天格外的热，一早起来阳光就很足，萧生站在别墅前面，眯了眯眼睛。 “萧哥，车准备好了，现在走吗？” 萧生点了根烟，把打火机扔到兜里，吸了一口，“嗯。” 陈爷临时派萧生去上海，事情还挺多，这两天都回不来，通知萧生的时候机票都订好了。 挺突然的，萧生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个事儿。 昨天那么直接的拒绝了陈爷，他应该很生气，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萧生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了，这点事还是能看出来的。 今天突然派他出差，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非要他去，还派了个赵成的人跟着。 这事不对劲儿。 第67节 那人名叫吴林，别人都叫他小六，萧生知道他是赵成的人，但是看着还挺老实，这一路上也没套他的话，萧生不知道他是特能装还是真就这么老实。 “得去挺多天的，行李就这么点儿？”萧生坐在后座上，跟前面的小六说。 “嗯，也没啥要带的，就一些衣服。”小六偏头看了萧生一眼。 萧生一笑，“不够到那边再买吧，你跟我也不用客气。” 小六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谢谢萧哥。” 这两天别墅里的人看卫绾看得特紧，就算是秦叔送她回学校后边都得有一辆车跟着。 卫绾在屋子里面化妆，苏姨把一杯养生茶端进来。 “苏姨啊，今天时熙生日，我晚上可能回来的晚一点儿。”挺长时间不画眼线了，手还有点生，卫绾对着镜子画得很仔细。 “啊？”苏姨皱了皱眉，“什么时候回来啊？别回太晚。” “嗯知道了。” “少喝酒啊，别和他们一块儿疯。” “嗯，”画完眼线，卫绾拿起一只口红。 苏姨准备往外走，卫绾叫住了她，“哎，别叫那拨人跟着我了，我就是出去给时熙过个生日。” 苏姨犹豫了一下，“不行。” “身后还跟着一拨人，你让我跟他们怎么说呀，多尴尬。”卫绾眯了眯眼睛，“我保证今天十点之前肯定回来，也不喝酒。” 苏姨没说话，静静的审视着卫绾，像是在判断她话的真假。 毕竟以前卫绾因为这事儿没少撒谎。 “这次是真的苏姨，我现在也不爱跟他们疯，老了，累得慌。” 苏姨“噗嗤”笑了出来，“你老什么啊……行吧，我跟秦叔商量一下，让他送你去那地儿，然后结束了再去接你，你就别乱跑了。” “成。” 卫绾化好妆，也没往身上喷香水，踩上高跟鞋背着小包出门了。 到了酒店，卫绾跳下车。 “小绾啊，要回来的时候提前打电话给我，别太晚，少喝酒啊。”秦叔吩咐道。 “知道了。”卫绾朝秦叔挥了挥手，“拜拜秦叔。” 秦叔无奈的笑了笑，“嗯，拜拜。” 卫绾踩着高跟鞋“当当当”的往酒店里走，前台笑眯眯的看着她，“小姐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有，叫林子溪。”卫绾心情挺好，笑了笑轻快地回答道。 “好的您请稍等。” 前台查电脑的空当卫绾想给林子溪打个电话，说好了俩人一起先来会场怎么现在就她自己，刚把电话拿出来，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 “您是卫绾小姐吧？” 卫绾没见过他，“你是？” “您跟我来一下吧，有人要见你。” “见我？”卫绾笑了一声，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谁啊？金鑫？” 那人眼珠动了动，“对，请您这边走。” 卫绾觉出不对，给他个杆子他就顺杆儿爬了，金鑫不过是她随口编的名字，卫绾笑了笑，“让金鑫自己出来见我。” 前台查完了，让一位工作人员带卫绾上去，卫绾最后看了那个西装男一眼，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坐电梯上楼，工作人员打开包间，林子溪果然还没到。 工作人员先退了出去，卫绾关上门，在空荡荡的大厅里面坐下来。 都布置的差不多了，卫绾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玩了会儿手机，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不仅没有减退，反而更加强烈。 想给萧生打个电话，但是萧生关机了，卫绾叹了口气。 大概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吧，最近被林子溪搞得有点神经衰弱。 卫绾喝了口水，站起身，准备去上个卫生间。 刚出门，又看到了那个西装男。 “卫小姐，您最好还是跟我走一趟，如果您还想见萧先生的话。” 那人点头哈腰的，看上去挺恭敬，但是说话还挺狠，满满的威胁语气。 “萧先生？”卫绾垂下眼睛就要往前走，“我不认识什么萧先生。” “他的大名叫萧生，您确定……不想见他吗？” 恐惧的感觉从心里面萦绕而起，酒店的空调有点凉，卫绾感觉手心里全是冷汗。 萧生关机了…… 他说他的事情就要结束了…… “跟我来吧卫小姐。”那人笑了笑。 卫绾深深地看了那人的眼睛，手伸到包里握住手机。 十分钟之后，林子溪的那辆骚包的跑车停在酒店门口，收起手机。 给卫绾打了十几通电话了，一直都没有人接，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来过了？她说她叫什么？”林子溪看着前台。 “是一位姓卫的小姐。” 原来已经到了，林子溪笑了一下，“好我知道了，”朝前台抛了个媚眼，笑着上楼。 打开包间，空无一人，林子溪皱了皱眉，给卫绾打过去，依然没有人接。 同一家酒店，另一个包间。 灯有点暗，卫绾视力很好，但是依然看不清沙发上那人的长相，但是这样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让卫绾觉得有点眼熟。 “卫小姐，您好，我姓赵，我们见过的。” 卫绾想了一下，“赵？……赵成？” 赵成笑了，“卫绾小姐记性可真好，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卫绾没理他，快速的伸手按开墙上的开关，“既然都见过了还装什么神秘。”灯光突然大亮，赵成还有点不适应。 赵成愣了一下，“周暮泽的妹妹，果然和别人不一样。” 屋子里人挺多，就赵成一个人坐着，还挺有气势，卫绾细细的扫了一圈，跑是不大可能了。 卫绾不知道赵成是谁，但是他居然能查到周暮泽，还是让卫绾小小的吃了一惊。 “萧生呢？”卫绾单刀直入的问道。 “一会儿我就带你去见萧生，”赵成笑了一下，他又瘦又白，在这样的灯光下脸上的凹陷更加明显，这一笑，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特别丑。 卫绾嫌弃的移开目光。 “不用一会儿，现在我就要见他。”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不用一会儿了，我现在就要见他。”卫绾说。 赵成笑了笑，站起来，卫绾今天穿了双高跟鞋，跟挺高，赵成比她矮了一点儿，看上去有点尴尬。 “现在他不在，你跟我走一趟吧。” 卫绾嫌弃赵成嫌弃得要死，明明他也没做什么，但是那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猥琐的感觉就让卫绾反胃。 “我不去，我要走了。”卫绾一转身，一个西装男迅速漂移到门口挡住卫绾的去路。 卫绾抬眼看着那个人，“让开！” “哎哎哎，卫小姐，别急嘛，”赵成走过去拍了拍卫绾的肩，被卫绾一把甩开，赵成看着自己空出来的手，笑了笑，“我们也不想动粗，你最好还是跟我们走，别让大家难做。” 卫绾慢慢把手伸到包里，手机解了锁按下紧急拨号。 拨了周暮泽的电话。 号码还没按完，手腕突然被赵成握住，那双手干枯冰凉，卫绾一阵恶心，一把挣开。 就在她的手抽出来的瞬间，赵成从她的包里摸到手机，握在手里摇了摇，“没时间跟你废话，走吧。” 这一路上卫绾没少挣扎，所以送到陈爷的别墅的时候，她是被绑着的。 “怎么这么对待我的客人？”陈爷一进门，就不太乐意的说：“快解开。” 赵成亲自走过去把绑着卫绾手脚的绳子都解开，卫绾的耐心全被耗尽了，刚一解开，卫绾就反手一个巴掌甩在赵成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赵成那一瞬间被打蒙了。 而他身后的陈爷，眼睛却倏而一亮。 “草！你个不知好歹的小娘们！”这么多小弟在跟前，还当着陈爷的面，赵成一下就怒了，扬手就要打卫绾，卫绾反应也快，捉住赵成的手腕反手一绕，赵成一疼，猛地挣开，下意识就要发狠。 这是那次在驾校的小巷萧生用过的招式。 赵成的身手其实不算好，他很瘦，那点招式也是以前混着的时候被人打出来的，要说真正的较量，他和卫绾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陈爷站在后面笑眯眯的看着，卫绾的招式不多，都是利用巧劲儿，而且不像平常女孩在培训班学的防身术那么花哨，她的一招一式全都实用。 一看就是周暮泽特意教过的。 陈爷笑了笑，“别生气啊卫小姐，有话好好说，我和你哥哥是很好的朋友。” 赵成听了这话，回头看了陈爷一眼，“陈爷……” “你让开。” 第68节 赵成松手，目光凶狠的看着卫绾，然后退到了一边。 “我姓陈，或许你会在你哥哥那里听过我。”陈爷在沙发上坐下，温和的看着卫绾。 “没听过。”卫绾一点面子也没给，揉了揉发痛的手腕，“你不用跟我套近乎，想说什么就直说。” 陈爷顿了顿，眼中光芒更胜，“卫小姐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可能我们得请卫小姐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协助我们做一件事。” 卫绾抬起头，“什么事？” “这你不用知道，你只要没事的时候多过来坐坐就行。” 小姑娘二十几岁，正是好时候，皮肤白嫩的能捏出水来，一颦一笑都是美的。 卫绾低头想了想，“我得先见萧生一面。” 陈爷心情好极了，感觉和小姑娘相处，浑身都充满了活力，腰背挺得很直，“他很快就会回来。” 上海那边的事情办得挺顺利，晚上应酬完回酒店，在走廊里，萧生把小六叫住，小六拿着房卡刚要开门，回头看着萧生。 “哎，萧哥。” “明天没什么事儿，你去买几件衣服吧，你也没带什么东西。” 小六有些犹豫，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还有穿的。” “得了吧，”萧生一笑，掏出钱包，“钱够不够？” 话说到这个份上小六也不好再拒绝，“那行，那明天你就辛苦了。” 萧生没答话，摆了摆手回到房间，洗完澡，萧生拿出手机订了一张明天上午回s市的机票。 在上海的这几天，萧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上海这边的事情进行的太顺利了，而且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叫刘大龙他们任何一个人过来办都能办好，陈爷没必要单点他过来。 给卫绾打了几通电话，卫绾一直关机，萧生觉得这事儿不能再拖了，他必须得回去。 而且回去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赵成把卫绾带到一个房间，“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给我老实一点！” 卫绾懒得跟他说话，等赵成“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卫绾才终于坐下来捋一捋刚才发生的事。 他们一直没让她见萧生，第一种可能是像她一样，他们也把萧生关起来了，第二种可能就是萧生不在这里，再有就是萧生不知道她被他们抓过来这件事。 卫绾记得陈爷说过，过几天她会见到萧生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第一种可能性就很小了，因为没有必要现在关着，过几天在让他们见面。 但是如果陈爷是骗她的呢？ 如果这件事情是和周暮泽有关的呢？ 那事情可就大了，卫绾对周暮泽的那些生意一无所知，不能跑就只能当炮灰，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但是卫绾感觉不大像，还是萧生的事儿。 也没什么根据，就是直觉。 卫绾叹了口气，也懒得想了，往床上一坐，环视四周。 这间房不在别墅里，还挺隐秘的，像是仓库或者什么改的，但是屋子里的环境还行，虽然跟卫绾的房间不能比，但挺干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门口有两个人守着，这房间是一楼，窗子锁了，卫绾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打开。 手机也不在身边，有电视，但是遥控器不知道去哪了，卫绾瘫在床上，看着电视上播新闻的人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接到李东电话的时候，萧生还有点吃惊。 李东一直在赵成手下做事，萧生回来之后一直在忙，也没什么时间和李东聚，联系很少。 这还是李东给萧生打的第一通电话。 “萧哥你去哪儿了？快回来吧！”李东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很着急。 “我在……上海，你说吧，怎么了？”萧生在托运的地方拿到自己的行李，对着电话说。 “成哥把一个小姑娘抓过来了，我听人说她是你媳妇儿，但是我不知道……” “叫什么名字？” “叫卫绾。” “操！”萧生大骂了一声，“我知道了。” 萧生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陈爷的别墅，下了车拎起行李就往里走。 “萧哥？你怎么回来了？你……”有个人看到萧生，还纳闷他怎么突然回来了，但是看萧哥面色深沉，周身都透着一种狠劲儿，也没敢多说。 “赵成呢？”萧生低沉的问了一句，赵成正巧和陈爷谈完事情走出大门，一抬头就看到了萧生。 赵成的表情明显一僵。 “萧生？你不是在上海吗？” 萧生脚下生风，步伐未停，几步走到赵成跟前，什么话都没说，抬手就是一拳。 铁一样的拳头打在赵成脸上，他鼻子狠狠一酸，眼睛都下来了。 “草！你他妈抽什么风？！”赵成怒吼，声音都吼劈了。 萧生迈步到他跟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直接把他拎了起来。 “卫绾在哪？” 赵成被勒的喘不过气来，脸都红了，“原、原来是找那小丫头啊……” “别他妈废话，她在哪？” “你知道也没关系，陈爷是不会放她走的。”赵成扭曲的笑了笑，“在……”赵成指了指卫绾那间屋子的方向。 萧生一把把赵成推开，“过一阵在找你算账！” 赵成看着萧生的背影，旁边的那个小弟赶紧过来扶住赵成。 赵成偏头“呸”的一下吐了口血水，“草……去，通知陈爷，萧生回来了。” 守在卫绾门口的俩人都是赵成的人，看到萧生的时候明显有些怯懦。 “打开。” 萧生声音低沉，眼神冰冷，俩人都有些犹豫，“萧哥……这……” 卫绾在里面听出了萧生的声音，立马下床跑过来，“萧生！” 一听到卫绾的声音，萧生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是落了下来。 一把把那俩个人推到旁边，“宝宝你让开点。” 卫绾让到一旁，萧生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脚把门踹开。 萧生走进去，长臂一勾把卫绾搂到怀里。 萧生把脸埋在卫绾的头发里，闭眼长舒了一口气。 从机场到别墅这一路上萧生的心都是提着的，现在结结实实的抱住她才感觉自己的心跳回来了，后怕。 卫绾闻着萧生身上的味道，听着他的心跳，弯了嘴角：“你怎么回来了？” “对不起。”刚才太着急了，现在萧生的声音都有点哑。“害怕没有？” 其实刚刚真的没怎么害怕，但是现在，被萧生整个抱在怀里，卫绾却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不害怕。”就连声音都哽咽了。 萧生没说话，抱她抱得更紧，“没事了，我回来了。”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一个人必须是这世界上最坚固的一部分，然后才能成为大陆的一部分。”【注】 在萧生的怀抱里，卫绾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这么一句话。 她就是那座孤岛，他是她期盼的大陆。 “我没害怕。”她很坚定的说。 萧生亲了卫绾的额头一口，松开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大龙，你带几个弟兄过来陈爷的别墅，让二宝也过来。” 挂了电话，萧生看了一眼这四周的环境，低声骂了句娘。 “到底是什么事啊？为什么要把我叫过来？”卫绾一直到现在都有点不解。 萧生走到床边，摸了摸床上的被褥，有点潮。 萧生自己坐在床上，让卫绾坐在自己腿上。 萧生措了半天的辞，也没想好该怎么和卫绾解释这件事，因为别人找我做事我不想做，然后他想拿你当人质吗？ 萧生不大想告诉她，有些黑暗的事儿，萧生宁可她不知道。 不止是周暮泽想一直护着她。 “没事儿，就一场误会，他们都是我朋友，闹了个乌龙而已。” 卫绾看了萧生一会儿，摸摸他的眉毛，“好吧，我信了。” 卫绾看到萧生挺开心的，坐在他怀里小脚不老实的一晃一晃，萧生把她往上抱了抱，过了会儿她又自己滑下去。 卫绾找到了乐子，萧生挺无奈的，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箍着她的腿，这下不管卫绾怎么作，都能被萧生牢牢地锁在怀里。 刘大龙过来的挺快的，身后带了一帮人，气势汹汹的，门口那俩人就是赵成的小喽啰，一看这阵势连个屁都不敢放，乖乖的站在一边。 “萧哥，”刘大龙看了萧生一眼，又看了萧生怀里的卫绾一眼，“嫂子。” 卫绾很受用，提高音量“哎”了一声。 萧生站起身，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带的人够吗？” 刘大龙点了点头，“够。” “把她带楼上去，去我房间吧，”萧生扬声叫了二宝过来，跟他吩咐道：“你在那看着，不管谁的人都不能放。” 第69节 “萧哥你这是要……”刘大龙看着萧生。 萧生看了他一眼没答，转身跟卫绾说，“你先跟他上楼，我去处理点事情，乖乖等我，不要乱跑。” 卫绾平时跟萧生龇牙咧嘴，关键时候还挺知轻重的，萧生一这么说她就立刻明白了。 “那你快一点。”卫绾说。 萧生斜斜一笑，露出嘴边的虎牙，俯身在卫绾耳边说，“我知道了。” “……”和他相处时间长了，卫绾居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让她有点无语，又有点想笑。 “萧司机……” 萧司机顺道在她耳后一吻，轻轻巧巧的，卫绾痒的一个激灵。 “上去吧。” 二宝长了张圆脸，眼睛特别小，一笑起来就剩两条缝儿，看着挺讨喜的。 二宝还没看明白，呆愣愣的听完萧生的嘱咐，“嗯”了两句。 刘大龙看不下去，一巴掌招呼在二宝的后脑勺儿，“这是嫂子！” 二宝这才明白，“啊！嫂子啊！嫂子好！” 这三句连续的“嫂子”卫绾听着心都要醉了，笑开花了，“好好好，走吧走吧，你们爱吃什么？嫂子给买。” 萧生目送着卫绾上楼，一直到看不见了才回过头来。 “跟我走。” 身边没了卫绾，萧生又变回冷冰冰的那个样子，骨子里都透着狠劲儿。 “萧哥，是不是赵成？” “他也嚣张的够数了，现在你们这么大阵仗进陈爷别墅，陈爷都没说什么，就证明赵成这枚棋陈爷是弃了。” “那咱们……”刘大龙仰头看着萧生。 萧生的眼睛骤然深沉，“他这次是真惹到我了。” 赵成还在别墅门口，萧生的人也在，大家都心照不宣，但是谁也没有动作。 萧生身边跟着刘大龙，身后还有一群人，萧生一席简单的黑衣长裤，一身戾气，头发剪短了，眉峰的伤疤很显眼，看上去匪气十足。 萧生挺厉害的，赵成知道，看这架势是要动真格的了，赵成心里有些发怵。 萧生的雷厉风行他是见识过的。 “萧生你什么意思？”萧生走过来站在赵成面前，跟堵墙似的。 萧生低头看着赵成，“卫绾是你找来的吧？” 赵成咽了口口水，“怎么，这是陈爷吩咐的！” “她的身份也是你说的吧？” 萧生的声音很低，很厚，语气中带着威胁。 萧生眯了眯眼睛，“赵成，今天咱俩就把账好好算一算吧。” 卫绾环视着这间房。 这是萧生的房间，装修挺好的，屋子里面干净整洁，是萧生一贯的风格。 卫绾看了一圈儿，桌子上没有东西，衣柜里也没有衣服，墙角有几个行李箱，萧生的东西都在那里没拿出来。 就像随时都会走似的。 “嫂子。”二宝敲了敲门，探头进来。 “你叫二宝是吗？”卫绾笑了笑，“进来吧。” 嫂子安静的时候看着挺冷的，但是相处起来还挺平易近人的，比萧哥强。 二宝有点犹豫，卫绾朝他招了招手，“没关系，进来吧。” 二宝嘿嘿笑了笑，“好吧。” 卫绾歪头看着二宝，“有话跟我说？” 二宝连忙摆了摆手，“不不不，没有没有。” 卫绾想了一下，“那好吧，那我问你吧，你一直都跟着萧生吗？” “没，”二宝摇了摇头，“我比大龙哥来得晚，但是也差不多，跟了萧哥挺长时间的。” “哦，”卫绾点了点头，“他以前什么样啊？” 卫绾一直挺好奇的，萧生比她大七岁，卫绾撒娇的时候也会叫他萧叔叔，卫绾一直挺想知道萧叔叔还是萧弟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啊，多以前啊？”二宝认真的看着卫绾。 “嗯……你刚认识他的时候。” 二宝嘿嘿的笑了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可杀马特了。” 卫绾“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试图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但是没想象出来。 那应该也挺帅的，那样的一张脸，怎么折腾都是帅的。 萧生的小迷妹暗搓搓的想着。 “萧哥那时候给我的感觉就是狠，不是下手怎么狠，就是一种感觉，身上有种狠劲儿，看着就挺让人害怕的。”二宝说，“真的，刚来的时候，我特害怕萧哥，正眼都不敢看。” 卫绾笑起来，第一眼看到萧生的时候，或许就是他身上的这股劲儿吸引了她吧，和别人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是她也不是善茬儿，她就没怕过他，还经常把他气得不行不行。 想起从前，卫绾只觉得想笑。 “但是萧哥现在不一样了，和以前不一样，”二宝嘴甜的说：“遇到你之后就不一样了。” “得了，别给我戴高帽了，我也担不起，”卫绾笑了笑说，“我可不想让他改变，他嚣张我就陪他一起嚣张，他狠我就陪他一块儿狠，改什么改啊。” 二宝看着卫绾，突然就明白了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萧哥为什么会喜欢她。 卫绾说完狡黠的笑了笑，“就是这么帅气，就是这么剽悍。” 二宝也笑起来，“嫂子你真逗。” 俩人挺愉快的聊了一会儿，门口有点动静。 “让我进去一下吧，我真的有急事儿！” “不行。” “哥哥你就让我进去吧。” 二宝立马警惕起来，“嫂子你等一下啊。”走过去打开门。 “陈晨？”二宝挑起眉毛，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二宝哥。”陈晨抬起头，“我要见卫绾，你让我进去吧。” 二宝摇了摇头，“萧哥吩咐了，谁都不行，不好意思啊陈晨。” 卫绾在里面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走到门口来，“让她进来吧二宝，没关系。” 二宝有点犹豫，“嫂子，这……” 卫绾朝他眨了眨眼，“萧生那边我罩着你。” 陈晨进来，二宝把门关上，卫绾朝她笑了笑，“找我有事？” 陈晨有点犹豫，卫绾原本是要参加时熙的生日会的，穿了一条挺闪的小裙子，踩着高跟鞋，画了淡妆，跟那天在街上看到的素颜的卫绾很不一样。 □□的身材是杀死男人的致命武器。 卫绾知道陈晨在想什么，笑的越发明艳，还故意叠起两条长腿，摆了个看上去十分优雅，坐着却不大舒服的动作。 陈晨声音有点委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你最好下去看看萧生，他再不停手，就要出人命了！” “什么？”卫绾的优雅全没了，猛地站起来，“草！那你犹豫个鬼啊！不早说！”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卫绾踩着高跟鞋“当当当”冲下楼，陈爷的别墅虽说不是新的，但是非常大，门口有一个不小的花园。 萧生和赵成那两伙人就在那里。 卫绾到的时候，萧生正把着赵成的肩膀，弯起腿，狠狠往他肚子上顶。 周围人挺多，但是都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刘大龙在一边看着，没有一个人敢插手。 卫绾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一群大老爷们站在那里，她跑到楼下，愣是没敢上前。 “萧生！住手！”卫绾对着人群大喊了一声。 萧生停手，赵成一只眼睛充血，通红通红的，鼻子，嘴全都肿了，这个人都瘫了，萧生一松手，赵成就一滩泥一样瘫软的倒在了地上。 卫绾见他们停了，快步走过去，这时候赵成的小弟坐不住了，有人抓住了这个机会，突然飞快的冲出来，一把勾住卫绾的肩膀。 萧生心里的火一下子窜了上来，“操|你妈的，你还敢动她！” 卫绾反应也快，那人刚一出手，她快速的一闪身躲过去了，她的腿功非常厉害，但是现在穿着裙子，没办法出手。 她随手挡了几招，但是根本挡不住，就在那人马上要碰到她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捉住那人的手腕，狠狠地反向一折，那人痛的“嗷”的一声叫出来，萧生也没停手，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卫绾知道萧生这是火了，赶紧拉住他的胳膊，“萧生！我没事了萧生！” 卫绾从没见过这样的萧生，他身上戾气十足，卫绾是知道的，但是卫绾没见识过。 那次在窄巷子里第一次遇见赵成的时候卫绾就知道，萧生不是一个普通人。 但是真的看到这样的萧生，她有点害怕。 她理解了为什么二宝说刚开始的时候他都不敢看萧生。 第70节 “萧生你别这样，我一点事情都没有。”卫绾搂着萧生，皱着眉说道。 萧生挺生气的，他能忍受赵成告诉陈爷他在s市的消息，就算把他找回来也没有关系，但是赵成用卑劣的手段把卫绾绑过来他决不能容忍。 原本俩人的仇就挺深的，萧生也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能忍他到现在就已经不容易了。 今天就是一个了结，他有分寸赵成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教训。 对于赵成这种人，萧生不屑和他玩心眼儿，没意思，对付这种人，他宁愿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手段。 挺幼稚的，但是有效。 萧生敢保证，这次的事情之后，赵成再也不敢动卫绾了，也不敢再打他的主意。 至于陈爷那边，赵成于他来说只是弃子，根本不用担心。 但是卫绾害怕了，她其实胆子挺大的，很少会有这样的表情，萧生一下就心疼了。 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手掌蒙住了她的眼睛。 “没事了宝宝，没事了。”萧生俯身伏在她的耳边，把她整个搂在怀里。 赵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刘大龙立马走过去，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还他妈想偷袭？”刘大龙在他身上又踹了一脚，“丢不丢人？啊？” 赵成又被打了，萧生分了心，赵成手下的那帮人也不是吃素了，一个人领头喊了一句，“兄弟们，上啊！还想不想混了！” 场面顿时大乱。 两伙人都是打手出身，打起架来都是不要命的，一拳比一拳狠，比普通的群架还要恐怖。 卫绾被蒙住了眼睛，但能听到声音，她从来不知道人的拳头打在肉身上的声音这么大，一下一下，敲在人的心里似的。 她不想表现出害怕让萧生担心，但是身体还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萧生感觉到了。 “草。”萧生低声骂了一句。 依然搂着卫绾，说，“跟我走。” 卫绾躲在萧生怀里，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卫绾眼前一片漆黑，萧生手掌温热，她能感觉到萧生的动作，加上声音，卫绾能想象出画面。 ——他出手挡了一下，然后一脚回过去，一声闷哼，有人倒在地上。 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很多次，最后萧生的动作越来越狠，但是手一直没有离开卫绾的眼睛。 好像到了外面，混乱的声音越来越远，萧生松开卫绾，俯身打开车门。 眼前突然亮了，卫绾还不大适应，眯缝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刚准备迈步上车，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随后一切混乱都停止了，众人安静了下来。 “萧生！” 萧生没回头，“你先上车。”手护在车顶，卫绾担忧的看了看萧生，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陈爷，决定还是听萧生的。 安顿好卫绾，萧生回过头，“陈爷。” 陈爷站在阳光底下，睁不开眼睛，眼周的皱纹愈发明显，拄着一根拐棍，已经微微驼背。 陈爷看了看倒在地上，被刘大龙打的半死不活的赵成，“作什么！在我的院子里作什么啊都！”声音浑厚，底气十足。 没有人敢说话，卫绾透过车窗看着这一幕。 这老头派头挺足，他一开口其他人就都蔫了，哦不，还有一个人刺着毛。 萧生。 萧生笔直的看着陈爷，选择在这里解决赵成，就是给陈爷看的。 多年的养育之恩让萧生不能对陈爷下手，但是他要给他一个警告——他的女人，不能随便乱动。 陈爷挺生气的，环视着众人，不怒自威，“要打找我看不见的地方打，别死在我这！” 萧生斜斜的勾了勾嘴角。 很明显的偏袒，不知道赵成有没有听出来——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陈爷说完，看向萧生，指了指萧生身边的车，“她你不能带走。” 萧生笑了一下，“她我必须带走。” “你敢。” 话音刚落，陈爷身后的人突然涌了过来，各个西装笔挺，跑过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萧生，你试试看你今天能不能走出我的大门。”陈爷说。 卫绾坐在车里，隔着车窗听不到他们的声音，看到突然出来这么多人还愣了一下，但是她已经不害怕了，那股劲儿已经过去了。 她只能看到萧生的背影。 阳光就在他的头顶，他的站姿松松垮垮，但是身上有一股顶天立地的劲儿。 在这一刻，虽然挺荒唐，但是卫绾的确是这么想的——她感到非常骄傲。 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周围都是劲敌，她的男人始终护着她，小心翼翼的。 卫绾越来越确定，他是她的大陆，是她漂泊的终点。 萧生看着站在他们周围的这些人，停顿了几秒，笑了，“就这么几个人？” 陈爷眯了眯眼睛，“我说了，你可以试试。” 萧生没动，“陈爷，你觉得我做事会这么顾前不顾后吗？凡事留一手，可是您教给我的呀。” 萧生惋惜的看着陈爷，笑的一脸不羁。 所有人都出去了，只有陈晨一个人在别墅里。 她坐在桌前，一直在发抖。 窗子开着，什么声音她都能听到，但是她不敢走过去关窗，她怕别人会注意到她。 坐了多久，脑子里面的两个小人就打了多久的架。 她回想起早晨的时候萧生的那通电话—— 他说，陈晨，你说过你愿意帮我，现在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助，没关系，你不用有压力，不想做就不做，我不逼你。 他说完，陈晨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也有大概的感觉了。 但是她还是问了一句，是什么？ 萧生笑了笑，你同意了？ 陈晨皱了皱眉，想了一下，只要对爷爷没有伤害。 我怎么可能伤害你爷爷，你只需要帮我找到一份资料。 陈晨面前就是爷爷书房的门。 爷爷出去的急，门没锁，陈晨颤抖的伸向门把手。 资料在哪里？爷爷有一个保险箱，陈晨知道密码，是陈晨很小的时候好奇问过的，密码是父亲的生日，会在那里吗？密码不会变吗？ 陈晨按照萧生嘱咐的，小心翼翼的把手套戴上，按下密码，“咔哒”，开了。 资料资料……在哪里呢？ 保险箱里东西不多，文件资料占绝大多数，但都不是陈晨要的。 陈晨戴着手套翻开一摞资料，底下赫然放着一部黑漆漆的手|枪。 陈晨吓了一跳，像被瞄准了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半天才缓过来。 资料资料……这里好像没有？ 不会吧？ 陈晨又仔细的翻了一遍，没有，还是没有。 陈晨把东西整理成最开始的样子，关上保险柜。 这么重要的东西，会放在哪儿？ 爷爷的办公桌也是有锁的，但是爷爷一般都随身携带着钥匙…… 不，不对，爷爷是从家里出去的，穿的不是他平时出门穿的衣服。 爷爷一直很讲究，只要回家就一定会换衣服。 那么他换下来的衣服在…… 陈晨快速走向陈爷的房间，在他的裤兜里，摸到了一串钥匙。 陈爷看着萧生，“后手？”陈爷笑了笑，“是周暮泽吗？” 陈爷挺轻松的说出周暮泽的名字，萧生还愣了一下。 低头笑了笑，“对，你知道的，卫绾的哥哥是周暮泽。” 陈爷看着萧生，“你的后手，就是把周暮泽找来了，对吧？”陈爷仔细的看着萧生的表情，“你真以为周暮泽能只手遮天把她接走吗？” 萧生一滞。 远处，一排黑色轿车旁若无人的朝这边驶来，最后面还跟着一辆骚包的跑车，而且车速极快。 陈爷笑的云淡风轻，“萧生，你还是太嫩了。”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打头的那辆车卫绾认得，是周暮泽今年刚买的座驾，订了挺长时间的，周暮泽很喜欢。 周暮泽能过来卫绾还是挺吃惊的，周暮泽是个商人，利益为重是他的天性，卫绾不认为自己在周暮泽心里有那么大的分量，能让他带着这么多人赶过来救她，不值得。 比看到周暮泽更加震惊的是看到一排黑色轿车后面的那辆骚包跑车。 林子溪？ 第71节 他怎么也来了？ 虽然陈爷话是那么说，但是等周暮泽的车开过来的时候，还是迎了过去。 司机先下车一路小跑过去给周暮泽打开车门。 “暮泽，你怎么过来了？”陈爷说。 周暮泽笑了一下，“当然是来接我妹妹。” 周暮泽四处看了一下，对上萧生的目光的时候，微微和他点了一下头示意。 萧生笑了笑，低头拉开卫绾的车门。 “下来吧，没事了。”萧生低声说。 卫绾坐在车里看着萧生带着笑意的眼睛，没说话，也没动。 卫绾的眼睛很干净，眼尾有一点上挑，此刻笔直的看着萧生，仿佛能把他看透。 “怎么了？”萧生问。 卫绾垂下眼睛，下了车。 “哥。”卫绾轻轻唤了一声，往周暮泽那边走，走到一半被陈爷的人拦了下来。 周暮泽带了不少人过来，都没用萧生出手，立马就把那人制止住了。 “暮泽，你这是干什么？”陈爷慢悠悠的说，目光中带着明显的警告。 “这话我还想问你呢，就这么把我妹妹绑过来？”周暮泽没什么耐心，一开始就能冲。 “哎，你这是听谁说的，我只不过请卫小姐过来做客。” “做客？那现在我可以带走她了吧？”周暮泽没理他，直接往卫绾那边走。 “暮泽，我现在不想让她走。”陈爷抬起眼睛，带着淡淡的笑意，“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陈爷是在赌，赌周暮泽会选择自己还是选择卫绾。 陈爷清楚地知道自己手里握着的把柄对周暮泽来说有多重要。 周暮泽静静的看着陈爷，没有说话。 周围很安静，所以当萧生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了。 萧生接起电话，“喂？” 周暮泽朝萧生看过去，萧生挂了电话之后朝周暮泽点了点头。 周暮泽笑了笑，“是，我今天就是要带走我妹妹，谁也别想拦住我。” 林子溪一直站在一边，旁观着这场大戏，周暮泽朝他示意了一下，林子溪立马走过来，在周暮泽手下的保护下，轻松地走到卫绾身边。 刚要碰到卫绾，卫绾却躲开了。 “卫绾？”林子溪有点惊讶，卫绾不是不懂事的人，肯定能分清楚陈爷现在是要对她不利。 “我不能跟你走。”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卫绾会这么说。 她站的很直，像一棵小白杨，背对着全世界。 可能他们会觉得惊讶，卫绾为什么不走，但是萧生看懂了。 卫绾是背对着世界，面向萧生。 “哥，我不走。”卫绾看着周暮泽，“陈爷对我很好，我愿意在这里做客。” 陈爷看了卫绾几秒，然后回头看着周暮泽。 “由不得你。”周暮泽看了看林子溪，林子溪会意，强行拉过卫绾手。 卫绾一把挣开，这时又围过来几个人，卫绾根本招架不住，几下就被林子溪控制住了。 “周暮泽！你这是要撕破脸吗？”陈爷怒道。 手下的人立马警惕起来，针锋相对，千钧一发。 周暮泽没有多跟陈爷废话，他见多了这种阵仗，出手一把扼住陈爷的脖子，手臂往里一带，铁臂直接就把陈爷锁住。 速度很快，周围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周暮泽发了狠，“我看看你们谁敢动！” “放开我！”卫绾在林子溪怀里狠狠挣扎，“萧生！你他妈真有种！” 萧生垂着眼睛，始终没有回头。 她果然看懂了，也许场上的人都没有想明白他的计划，但是卫绾明白了。 周暮泽是萧生回s市之后找的，从陈爷把他支走那一刻他就觉出了异常，张正宪是做毒|品生意的，既然是陈爷的最后一笔，那么这一笔的数目一定不会小。 毕竟陈爷那么好面子的人，在c市栽了跟头之后一定想要靠这笔翻盘。 这么重要的项目，陈爷敢这么直白的托付给萧生吗？ 四年不见，陈爷不可能完全信任他。 就算是四年之前，萧生都不敢保证陈爷是否真的把他当做自己人。 按照他一贯的作风，很容易就能想明白陈爷想要做什么。 所以萧生把小六支走，提前回来了，而且直接去找了周暮泽。 陈爷敢直接对卫绾动手，一定是十拿九稳的，萧生早在ktv里就试探出了赵成的话，赵成知道卫绾的身份，但还没有告诉陈爷。 但是这次就不一定了，陈爷行动之后肯定都查的明明白白。 但他还是出手了，这就证明陈爷根本不怕周暮泽。 再联想到陈爷匆匆来到s市，说是有朋友，但是放眼整个s市，有几个人有能力罩着这样的一个打手团伙呢，而且还要和陈爷有交情。 无疑这个人就是周暮泽。 明明投靠了他，还敢动他的妹妹，这样的事情陈爷有什么把握周暮泽不会出手，答案自然就出来了。 把柄和软肋，在这个圈子里是最致命的，能杀人于无形。 之前周暮泽把卫绾藏起来，不敢告诉别人他有个妹妹，一面是为了保护卫绾，另一方面也保护了自己。 陈爷握着能让周暮泽死的把柄，所以他敢在周暮泽面前为所欲为。 见周暮泽的那次萧生知道了，当年俩人合作的时候，陈爷耍了阴招，把周暮泽的很多证据都被陈爷掌握了。 萧生给了周暮泽承诺，他来帮他解决这些证据，让周暮泽去接卫绾回来。 陈晨去陈爷书房销毁的，就是周暮泽的把柄。 刚刚陈晨给萧生打了电话，她说得手了。 所以周暮泽敢那么强势的对待陈爷。 之前林子溪给周暮泽通过气，周暮泽知道这件事，所以他相信了萧生。 “还有……”萧生最后说，“把林子溪带上吧。” “为什么？”周暮泽问。 萧生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 这个答案，卫绾知道。 萧生这是要放手，她不知道萧生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林子溪的到场让卫绾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子溪始终喜欢卫绾，她不傻，能够感觉得到，他们从小就认识，林子溪的这份感情很深，那次在街上碰到他们的时候，萧生看出来了。 所以他想把卫绾托付给林子溪。 他问过她，如果他走了，她会不会等他。 卫绾的回答是肯定的。 但是萧生舍不得。 二十二岁，卫绾只有二十二岁，是她人生中最美的年华。 萧生不确定归期，他不能平白耽误她的青春。 所以他让周暮泽叫上林子溪，他想让林子溪代替他照顾卫绾。 很自私，但是萧生没有办法，他只能自私。 卫绾从来没有这么崩溃过，她想不明白萧生到底想要干什么，正是这份未知让她不安。 萧生站在灿烂的阳光底下，长身玉立，和她第一次梦见他时一样，野性，英俊，和以前又有些不一样，多了一份深沉，少了一点戾气。 更加让卫绾着迷。 被林子溪锁在车里的时候，卫绾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哭，满脸的泪水。 林子溪看着卫绾，眼睛有点红，心脏疼的几乎不能呼吸。 卫绾狠狠地拍打着车窗，声音都哭哑了，“开门，让我下去！” 原本还在喊一些句子，到最后就只剩下两个字，“萧生……萧生……” 周暮泽看到卫绾上了车，一把松开陈爷，没有多说话，直接坐车离开。 “不要走！我不走！”卫绾在后座上大叫，那种不安的感觉几乎要把她吞没，萧生离她越来越远，不管卫绾如何努力都无法接近。 萧生到底想要做什么？ 卫绾扑到前面要去抓方向盘，林子溪发了狠，一把把她拽过来抱在怀里。 卫绾一直呜呜的哭着，在林子溪怀里狠狠挣扎，又是踢又是咬。 “够了！你冷静一点！”林子溪大吼道。 卫绾挣开林子溪的手臂，趴在车窗上看着后面，但是已经车开远了，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看不到萧生的身影。 ☆、第六十一章 第72节 第六十一章 一排黑色轿车在周家大宅门前停下，不等司机开门，周暮泽率先下车。 卫绾坐在林子溪的车里，也不哭，也不闹，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纹身发呆。 周暮泽打开车门，“卫绾？” 卫绾缓缓抬起眼睛，“哥，你让我回去吧。” 说话的声音有点哑，语气诚挚。 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真心实意的叫过他“哥”，所以周暮泽的心还是软了一下。 “小绾，你不能回去。”周暮泽说，“我不能让你有危险。” 卫绾一把抓住周暮泽西装的袖子，抓的很紧，“哥，你知道萧生要做什么对吧？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你快告诉我。” 上好的西装被她抓的全是褶皱，周暮泽也没管，柔声说，“你先下车来，我们回家。” “不，我不走。”卫绾说，“我要回去，我要找萧生。”卫绾松开周暮泽，扭过头。 “小绾。” 卫绾没答，无声的和周暮泽对抗。 林子溪就在旁边，始终没有说话。 他能理解周暮泽的心情，卫绾是他们心尖尖上的人，保护了她很久，不能在这个时候被萧生毁了。 林子溪很想强硬的告诉卫绾，你别想他了，萧生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才是那个一直守护着你，为你着迷的人。 但是他不能说。 他没有立场。 也没有勇气。 如果捅破了这层纸，也许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如果不能在她身边，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小绾，你下车。”周暮泽声音低沉，带了一点警告。 卫绾根本不吃这套，手指紧紧攥着前面的座椅。 周暮泽耐心耗尽，伸手把卫绾抱了起来，“你闹够了没有。” “周总！”林子溪突然开口，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在这场闹剧里，自己就像一个皮影人，绳子攥在别人手里，控制着自己的喜怒。 活该。 周暮泽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的想法，说了一句，“放心吧。” 卫绾在周暮泽怀里狠狠挣扎，“放我下来！周暮泽！” 周暮泽一路把她抱到楼上，她的房间里，把她狠狠扔在床上。 “卫绾！你今天敢迈出房门半步，我废了你！” 卫绾一下弹起来，不管不顾的往阳台上冲，周暮泽眼疾手快的一下把窗子锁了。 苏姨走了进来，周暮泽再没和卫绾多说一句话，看了苏姨一眼大步离开。 很安静，卫绾无助的坐在床上。 半晌，卫绾抬眼看着苏姨，“他叫你来看着我的？” 苏姨依然是一副一丝不苟的样子，“从一开始，我的任务就是看着你，保护你。” 卫绾顿了顿，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点苦涩。 “也是啊，”卫绾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眼睛有点肿，睁眼的时候不太舒服。 苏姨还记得，最开始见到卫绾的时候，她也是这个样子的，刚刚哭过，后来又苦涩的笑了。 那时候周暮泽刚把她接到s市，她原本想着可以和周暮泽团聚，但是周暮泽却没有和她住在一起，而是另买了一幢房子，安排了苏姨和秦叔还有另外几个照顾她。 当时卫绾不明白周暮泽为什么这么对她，她瞒着苏姨跑去周暮泽的别墅问他，结果那天周暮泽的别墅里还有他的朋友在，周暮泽装作自己不认识她，把她赶了出去。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兄妹俩之间开始有了隔阂。 那次苏姨把卫绾接回来，她也是这样，不哭不闹，看着苏姨笑。 原以为她是挺坚强个孩子，没想到没过几天她就得了酒精依赖症，原本苏姨没发现，后来看这孩子喝起酒来就不要命似的，总觉得不对劲儿，带着她去看了心理医生。 她什么都不说，全憋在心里，看着挺坚强，其实心里挺脆弱的。 “这么多年，你照顾我，还有顾及我的安全，”卫绾笑了笑，“挺累的吧？” 苏姨看着卫绾，“小绾。” 卫绾转过目光，看着窗外，“苏姨，你想不想听故事，”卫绾举起手晃了晃，“这个文身的故事。” 陈爷的别墅一片安静，陈爷低着头始终没动，所有人都知道他生气了。 “陈爷，”萧生走到陈爷身边。 “啪——”陈爷反手甩给萧生一个耳光，“吃里扒外的东西。” 萧生被打的偏向一边，揉揉脸，笑了一下，“把人家无辜的丫头送走，我跟着你干。” 陈爷看着他，没说话。 “我要走早走了，留在这就是像跟你做完最后一笔。”萧生弯腰把陈爷的拐杖捡起来，其实陈爷根本不需要拐杖，就是看着别人拄着挺霸气，自己就也买了一根。 “陈爷，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去牵制的，我说过我愿意跟你干，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了，帮你完成最后一笔，也算是有始有终。” 陈爷看着萧生，笑了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你原本就不同意这件事，怎么就突然同意了？” 萧生顿了顿，“我想了结了，陈爷，就算我走了，你也会派人不断地找我，我不想再那样了，这四年躲躲藏藏的生活我过够了，做完这一笔，我们都放手吧，行吗？” 陈爷半天没说话，看着萧生，似乎在审视他，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萧生低头笑了笑，“你说现在就能放我走，我现在就走。” 陈爷停了几秒，也笑了，“自己当儿子一样养大的人，怎么会不信任，小生，扶我进去。” 俩人慢悠悠的往别墅里走，“小生啊，其实我是有周暮泽的把柄在手里的，那东西挺重要，你说他怎么就敢直接到我手上抢人呢。” 说是信任他，但是话里话外依然在试探。 “谁知道，周暮泽是亡命之徒，可能您触了他的逆鳞，谁都有被逼无奈，冒死反击的时候。” 进了别墅，萧生跟着陈爷一起来到书房，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萧生看了一圈儿，陈晨很听话，一切都是按照他说的做的。 周暮泽下午有一个会，晚上才回家，他回家的时候卫绾睡着了，屋子里面开着柔光，苏姨坐在她的身边打毛衣。 周暮泽轻声进来，苏姨站起来，周暮泽跟她示意了一下，苏姨点了点头放下毛衣走了出去。 卫绾睡觉向来很沉，周暮泽没想到自己刚坐下卫绾就醒了。 她没睡实。 “哥？”声音哑了，“几点了？” 周暮泽看了眼时间，“八点多了，吃饭了没有？” 卫绾挣扎着坐起来，“没有胃口。” 周暮泽叹了口气，“小绾，我们谈谈吧。” 卫绾清醒了一下，抬手把灯全打开，“谈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让你去找萧生，你特生气？” “没，我不敢。”卫绾刚睡醒，皮肤在灯光下透着光的白净，“我怕你废了我。” “……”周暮泽有点无奈，“小绾我跟你说正经的。” 卫绾拿起床头柜上的苏姨牌养生茶，喝了一口，“说吧。” “当年爸爸扔下你和妈妈，只带着我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周暮泽刚开完会就来看卫绾，还穿着一身西装，坐在沙发上挺板的。 卫绾不太想提起这件事，目光有些闪躲。“嗯，不知道。” “我是去做人质的。”周暮泽说，“那个时候张老让爸爸回家把妻儿接过来，爸爸觉得不太对劲儿，所以接了我过去，这不是什么好事儿，你不要觉得爸爸没有带你是因为偏爱我。” “所以呢？”卫绾挑了挑眉，“你想说什么？” “小绾，你是爸爸想要保护的人，爸爸临走前交代过我，他这一辈子，欠了你们母女太多，他让我好好保护你。他说我是他的儿子，必须要强大起来。” “我保护了你这么久，我决不能让你踏入凶险之地，陈爷有我的把柄，其实即使那份资料没有被萧生毁掉，我也会救你。”周暮泽说，“我不会犯爸爸那样的错了，你比我的事业还重要，明白吗？” 卫绾没想到周暮泽会说出这些话，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 “小绾，前些年是哥太忽略你了，但是哥没有办法，怕你会有危险，但是现在好了，哥不再做那些违法的生意了，搬回来吧好吗？” 卫绾抬起眼睛，“哥，你是不是知道萧生要做什么？” 周暮泽看了卫绾几秒，说，“是，我知道。” “告诉我。”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萧生看着眼前的破败的车库，把烟吐掉，“张正宪怎么找了个这么破的地方。” 刘大龙挠了挠头，“这些年生意也不好做，张正宪也收敛了不少。” 这次生意是挺难做的，张正宪大概也想翻身，光是萧生知道的涉及毒|品数量就不少。 他要□□公司保护，挺慎重的，找萧生找了很多次，反复敲定流程，今天也是要再确定一次。 行动前的晚上萧生没睡着，睁眼看着天上的月亮毫无睡意。 放下了吗？ 放下了吧，这些年他不是为自己活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真的过够了，金钱利益地位这些他早就放下了。 唯独只有她。 不知道此刻她在做什么，睡着了吗？ 第73节 萧生看着自己原来的那只手机，从头到尾一遍一遍的翻她的微博，她从不在微博上发自己的照片，所以现在萧生连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 哦不对，本来是有一张的，是一张卫绾的自拍，但是被他给删掉了。 萧生想打死那个时候的自己…… 但是想想以前卫绾撩他的那些事儿，挺好笑的，也就她吧，自己那个德行那个态度，还能坚持下去。 真好，她是真的很好。 不敢想了，不敢再往下想了…… 怕自己控制不住回去找她。 萧生点了根烟，脚底下已经有一堆烟头。 那天早上卫绾醒的很早，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突然就醒了，而且非常清醒，睁着眼睛再也睡不着。 苏姨不在，卫绾还纳闷了一下，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 “好的，我会看好她的。嗯，我知道了，周总再见。” 卫绾在楼梯的拐角听到苏姨的声音，苏姨正往这边走，卫绾赶紧拿起鞋子往回跑。 跑到房间门口转过身，“哎，苏姨，这么早。” 苏姨看了她一眼，“你也很早，饿了没有？” 卫绾笑了笑，“嗯，饿了。” 吃饭的时候卫绾有点头疼，今天真的醒太早了。 “苏姨，我今天出去一下可以吗？”卫绾一口一口慢悠悠的喝着苏姨准备的营养早餐。 “去哪？” “四处逛逛，找林子溪他们玩儿。”卫绾说。 “林子溪今天挺忙的，没时间陪你，你呆一天，明天再说吧。” 卫绾乐了，“那我找别人呗，朋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我快开学了，再不玩就没时间了。” “不行。”苏姨很坚定。 “苏姨，”卫绾放下筷子，抬起眼睛，“就今天不行吧？为什么不行？”卫绾轻挑了挑嘴角，“因为萧生的计划就是今天是不是？” 苏姨明显惊讶了一下，想了想说，“你听到我打电话了。” “我想见他。”卫绾说。 苏姨看着卫绾，“那很危险。” “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卫绾笑了一下，“也危险不到我了。” 卫绾出乎意料的冷静，这让苏姨更加担心，她什么都藏在肚子里不说出来。 苏姨有点无奈，“小绾。” “我会等他的，等多少年都无所谓，我很想见他最后一面，这样我等他的时间就少了一点，你说是不是？” 苏姨看着卫绾的眼睛，没有说话。 晚上十一点，萧生带着一群人准时出现在大石库——他们约定的地点。 张正宪把这些毒|品交给一个叫青天的人，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陈爷重视这最后一次行动，全都派的亲信出来，萧生带一队看在南门，另一队人在北门。 张正宪身边也有很多保镖在。 正常情况下如果青天不出问题，一切就都ok。 十一点半，青天来了，很低调，也很隐秘，萧生老远就看到了那个黑影。 青天走到萧生身边，跟他亮了身份，萧生眯缝着眼睛看了一眼，点点头。 大石库是一个废弃的车库，很安静，今天晚上阴天，天上一点星光都没有。 一群乌鸦飞过，黑魆魆的给刘大龙吓了一跳。 萧生乐了，“什么场面没见过，现在怕成这样？” “不是怕，哥，我就是心里一直虚虚的，”刘大龙小声说，“这笔买卖太大了，我总觉得要出事。” 萧生笑了笑，“陈爷的最后一笔了，想翻盘，把之前丢的脸找回来。” “哪有那么容易啊！”刘大龙压着声音，不敢大声说话，眉毛紧紧的拧着，“张正宪哪是什么好人，小混混出身，以前陈爷都看不上，现在张正宪靠着这种生意发家了，陈爷居然还腆着老脸贴上去了。脸在哪啊？找回来了么？” 萧生低声的笑，“陈爷觉得找回来了，就是找回来了呗。” 萧生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看不太清，但是能看到那个黑影走到张正宪身边了。 萧生从裤兜里拿了盒烟出来，“啪”的一声点燃。 “我草，哥，你吓我一跳。”刘大龙虚着声儿，拍拍自己的胸脯。 萧生没说话，眼睛看着远处。 刘大龙顺着萧生的目光看过去—— 墙边一排黑压压的人影正往这边移动，看不清人数，但是来者不善。 “我靠，什么情况？！”刘大龙摸不着头脑，“警察？” 萧生没说话。 刘大龙皱了皱眉头，看着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陈爷派人过来了？还是告诉里面一下吧。” “大龙，”萧生说，“他们是警察，我找过来的。” 萧生要背叛，卫绾刚听周暮泽说起的时候，意料之外但是情理之中。 萧生是痞，但他不是坏人，他比谁都能明辨是非，他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以前是迫不得已，但是现在他能改变就一定会改变。 这个世界很公平，做错了事就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论是谁都一样。 萧生愿意用这几年的辛苦来赎罪，换取今后一辈子的心安理得。 但是他不知道期限是多久。 苏姨最后帮了卫绾，苏姨是周暮泽手下身手最好的人，卫绾曾经试探过，她非常厉害，五个男人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她。 所以苏姨在后面帮她挡着周暮泽的人很轻松。 秦叔开车一路带着她去了大石库。 但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陈爷的车就停在一里之外，事情太大陈爷必须到场，萧生早就把这些信息和警察通了气，所以在青天进了大石库和张正宪接触上的时候，萧生把烟点燃。 那是他和警察的暗号。 在路上听到了远处大石库传来两声枪|响，卫绾吓坏了，秦叔开的飞快，他们到达大石库，外面停着一排警车，警车的灯光晃着他们的眼睛。 卫绾飞快的下车，还没到里面就看到警察带着陈爷张正宪还有一众人走了出来，最后，卫绾看到了萧生。 那一刻她几乎舒了口气，还好，他没受伤。 萧生的手上戴着手铐，低着头，他没看到卫绾。 卫绾也没有上前。 卫绾了解他，萧生一定不愿意自己看到他这个样子。 够了，有这一眼就足够了，卫绾已经满足。 这是最好的结局。 萧生上了警车，卫绾一个人呆了很久，最后在跟着秦叔回家。 上了车，秦叔打开广播，是一个音乐节目，一首歌刚好唱到高|潮部分： “流水很清楚惜花这个责任，” “真的身份不过送运，” “这趟旅行若是开心，” “亦是无负这一生。” 卫绾看着窗外，路灯一盏一盏的经过，跟着广播哼了起来： “水点蒸发变作白云，” “花瓣飘落下游生根，” “淡淡交汇过，各不留下印。” 秦叔通过后视镜看着卫绾，她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轻轻地颤抖。 歌曲唱完，秦叔关了广播。 车里充斥着卫绾绝望的哭声。 ………… 出狱那天阳光很好，警察嘱咐了他几句之后关上大铁门，萧生抬起手臂看了眼阳光。 好像比里面亮很多啊。 萧生低头笑了一下，刚要走，听到身后一声：“萧哥！” 底气十足，夹杂着重逢的喜悦，结结实实的把萧生吓了一跳。 萧生一把把赵子辉夹过来，“你小子，冒冒失失的。” 赵子辉傻乎乎的笑，“萧哥，你这劲儿怎么比以前大着么多。” “干体力活儿干的，”萧生的膀子是比三年前壮了很多，赵子辉高兴坏了，嘴都合不拢。 “行，我萧哥干得好，提前释放了。”赵子辉说，“萧哥……你怎么都不问问卫绾姐啊。”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萧生愣了一下。 每天都会想起，但都是在心里，从没有出口过，再次唤起竟有些陌生。 半天也没说出来。 “……她，怎么样？”思念不能开口，只要开了一个小口，就会决堤，挡都挡不住。 第74节 “没忘就行，”赵子辉挠挠后脑，“我就是过来打头阵的，卫绾姐说了，如果你把她忘了，她今天这身挺尴尬。” “什么？” 一辆车缓缓滑过来，萧生注意力一直在赵子辉身上，还一点没注意到这辆车。 这是一台……花车？ 车门打开，卫绾小心翼翼的下来。 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 她很漂亮，比他梦里还要漂亮，阳光底下美得像仙子。 就是仙子，在萧生眼里。 卫绾一点都没变，站在萧生面前笑嘻嘻的看他，“教练，你愿意娶我么？” 卫绾伸手，把一对戒指举在萧生眼前。 情侣对戒，是那天他们一起挑的。 萧生看着卫绾，笑了一下，走过去捧着她的脸深深地吻下去。 “宝宝，我回来了。” 再也不走了。 …… 全文完。 ☆、第63章 番外一（上） 番外一（上） 萧生最近挺忙的，每天七点多就出门，晚上十点有的时候十一点才能回来，卫绾问他做什么他一直也没说，卫绾也就没追着问，因为卫绾也挺忙。 她开了一家摄影工作室，除了接李浩的活儿，还接别人的，招了一个助理一个摄影师，但都不是成手，主要还是靠卫绾一个人忙活。 萧生出门不长时间，卫绾就得起床，收拾好之后去工作室，拍照，修片。 挺累的，但挺充实。 早上七点，萧生从家里出来，先给李东打了个电话，李东罪名轻，比萧生出来的早，那小子在监狱呆了一年多，想老婆孩儿想疯了，只要一有时间就回家，早晨如果不是萧生把他拎出来，他都不愿意出门。 “昨天说的靠谱的那几个地址发给我，我过去看一眼。”萧生看了一下公交车牌，拿着电话说。 “萧哥，我跟你过去吧，”李东声音有点哑，明显是刚醒，“今天媳妇儿不在家。” “……”萧生笑了一下，“行，陆小军一会儿也能到。” “赵子辉呢？”李东用肩膀夹着手机把衣服穿上。 “上班。” 第一个地方离萧生这里不算远，但是挺偏，下了公交还要走挺远，店面在一条不算宽的街道上。 李东低头对照了一下地址，看着眼前这个又小又破的门市房，“草，还真是这。” 萧生掏出烟，想了想又放回去，“走吧。”低头走了进去。 大白天的屋子里开着灯，但是依然很黑，闷热闷热的，之前的租户没有搬完，杂物堆得乱七八糟，一进门，浓烈的汽油味伴随着霉味儿扑鼻而来。 房东是个四十几岁的男人，看着人还不错。 “你好，”萧生和房东握了握手，“萧生。” “我应该比你大，你就叫我徐哥吧。”房东矮胖，看着萧生的时候得仰头。 “行，徐哥。” 萧生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四处看了看，陆小军年纪小，一开始就在宝马4s店做学徒，没在这样的环境呆过，看哪哪不顺眼。 萧生心里大约有了谱，跟房东了解了一下这里的大概情况。 “这里挺适合开修理厂的，但是你也看到了，咱这规模也不大，而且这周围……”房东笑了笑，“几乎全是修理厂，要想赚大钱是不大可能，但是做个起步还是可以的。” 萧生看了眼这里的地势，装潢，又出门看了看交通情况，“徐哥，租金最多能降到多少大约？” 房东思索了一下，“小伙子，我看你也是诚心想做生意的，我也不管你多要，这个价你看怎么样？”房东伸出短粗的五根手指。 萧生笑了一下，点了根烟，“你这是在开玩笑。”烟雾重重中，萧生眯了眯眼睛。 房东的表情变了变，“怎么，嫌贵了？” “我不想跟您讲价钱，咱们也没确定就要租您这，今天呢就是过来看看，我就是诚心做生意的，讲究挺多，讲实话啊，您家这房子确实不值这个价。” 房东还要说什么，萧生打断他，“我不可能让您一分钱不赚，我给的钱也不会太低，能商量着来咱就商量一下，双方都让一步，都不容易。” “那小伙子，你想多钱租啊？” 看了两家，差不多就到中午了，三个人选了一家面馆吃午饭。 “萧哥，你觉得哪家靠谱一点啊？”点完菜，李东给媳妇儿报告完行程之后问萧生。 萧生从旁边抽出一双筷子递给陆小军，“第一家。” “啊？？”陆小军接过筷子，惊讶了一下，“老板特矮的那家啊？那地儿那么破……” 李东也挺惊讶，“对啊为啥啊？” “便宜。”萧生无所谓的说。“拾掇拾掇就不破了。” 萧生早就知道，自己进了监狱之后就什么都没了，包括在驾校和4s店攒的那点积蓄，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这段时间在银行申了点贷款，抵押的是陆小军的房子。 这群兄弟都还在，萧生挺欣慰的，陆小军平时胆儿小，但是在这种时候还挺果断，他说他早就在那里干够了，尤其是李东和萧生离开之后，没了这两个好哥们，他的日子过得也不好。 听说了萧生的事，陆小军惊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觉得萧生这人挺爷们的，就冲他敢做敢当这一点就比他强太多。 他了解萧生，跟着萧生干准没错儿。 萧生早就想单干了，但是一直没找到时机，这次事情之后他才下定决心。 卫绾一个人这三年变化挺大的，以前她是一只躲在哥哥羽翼下的小狐狸，狡黠骄矜，受不得一点儿委屈，现在自己开了一家工作室，事业慢慢也有了起步，人也慢慢成熟起来。 说实话萧生有点心疼。 每每想起卫绾大学时说她想当老板娘的那句戏言，萧生就心里不是滋味，相比于成长，萧生更希望卫绾做自己喜欢的事儿，他是她的后盾，不管有什么事她只要往他怀里一躲就行了，什么都不用管。 面来了，萧生收回思绪，用筷子随便搅了搅，吃了一大口。 “第一家是个选择，挺便宜的，客流也不错，唯一就是周围竞争挺多，”萧生一边嚼一边说，“下午再去看看那几家，定下来几个之后明天咱们分头过去看客流量。” 他们二人都认识萧生挺长时间了，萧生有头脑，能力也强，俩人都很信任他。 “萧哥……”陆小军想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想说什么就说。”萧生说。 “也没啥，就是觉得……”陆小军在他存词不多的大脑里快速搜索，“就是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萧生笑了笑，“我以前就这样，就是你没发现而已。” 吃的差不多了，李东说，“萧哥我其实有挺多问题想问你的。” “说。”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想要整陈爷的？”李东压低了声音问萧生，自打出来萧生就没提过这事儿，还是李东一直挺好奇。 “从一开始。”这件事萧生始终没有避讳，这让陆小军和李东挺轻松的。 “你去的晚不知道，陈爷之前做过不少事儿，那时候也还没有停手，”萧生说，“我早就动了想走的念头，但是那时候他控制着我妈，我走不了，而且陈爷当初救过我。” “救过你？”陆小军挑了挑眉。 “嗯，我妈走投无路的时候，是陈爷出手的，”萧生说，“挺难说的，我算是从小就跟着他，知道那些事儿不对，但是也没有办法。” “我原本打算一走了之的，但是他又把我找回去了，事情没完了，”萧生说，“我手上也不干净，你问问李东，跟着陈爷干的那段时间，过得踏实吗？每天晚上睡得着吗？” 陆小军看了看李东，李东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原本就是冲着钱多，但是那……那他妈根本就不叫日子。” “早晚都得还，”萧生夹了粒花生米扔进嘴里，“那个时候赵成想坏我，在我出任务的时候把警察叫来了。我有准备，躲过去了，那就算一个契机吧，我就是那个时候和警察联系上的。” 李东恍然，“我知道那件事儿，赵成太他妈阴了，他知道咱俩关系不错，那段时间愣是没放我出来，不让我联系你。” “嗯，”萧生点了点头，“他跟陈爷是一种人。” “那哥，你啥打算啊？”陆小军说，“我是说和卫绾姐，毕竟她家的环境……” 卫绾其实比陆小军还小一岁，但是陆小军见过卫绾，愣是被她的气场给镇住了，从此之后就卫绾姐长卫绾姐短的。 提到卫绾，萧生的眼睛变得温柔了不少，半天才说话，“一点点来吧。” 最后快要走的时候萧生说，“你们出来跟着我的时候我就说过，跟着我肯定挺苦，你们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萧哥，我们真不是看你有多钱才跟着你的，”李东说，“就是冲着你这个人。” 走了很多地方，最后定的还是第一家。 萧生确实不一样了，干起活儿来没日没夜，装修用了不少时间，但是很多事萧生都是能不找人就不找人，大都是自己干的，从早到晚，有的时候坐在凳子上就能睡着。 那个又黑又暗的小破地方，愣是被他们拾掇的干净又敞亮。 修理厂就这么用最快的速度开起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萧生没急着赚钱，修理的价钱压得很低，主打汽车美容，推出了不少活动，几乎都是赔钱往里砸，原本陆小军不理解，但是客人越来越多，萧生特会说，和不少客户关系都很好，修理那边还有李东，技术不成问题，开业活动过去之后价钱一点点提上去，客户竟然也没有见少。 周末的时候卫绾休息，早晨眯缝着眼睛非要跟萧生一起去修理厂。 卫绾难得这么撒娇，萧生自然不会拒绝。 “那……你能让我再睡会儿吗？”卫绾剪了短发，早晨起来头发全都炸起来，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美人儿方醒，面色红润，像是熟透的樱桃，鲜嫩多汁，萧生低头在她唇上狠狠一吻，揉了揉她的头发，“再睡会儿，不着急。” 还不等萧生说完，卫绾就睡了过去，她平时工作很忙，很多事情都需要她去做决定，劳心又劳力，难得休息。 萧生早就洗好澡穿好衣服了，坐在床边，借着窗帘外朦胧的阳光看着卫绾。 在里面的时候每天都会想她，但是很少梦到，所以每次梦到她的时候萧生就好像知道那是梦似的，下意识的不愿意醒来。 第75节 现在不是梦，他能看到她，能抱着她。 萧生笑了笑，值了。 卫绾瘦了不少，她本来就不胖，现在就更瘦了，原来两颊还有点婴儿肥，现在轮廓出来了，颊边的肉肉都没有了。 她的胃不好，平时吃饭都是草草了事，厨房堆着一箱一箱的方便面，冰箱里放着很多灌装咖啡，萧生回来之后能把那些东西全都扔了，卫绾的胃病经常犯，比三年前频繁多了，萧生等车的零碎时间都会翻养生食谱，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吃的。 慢慢养吧，胃也是，性格也是。 萧生不急。 卫绾睡了没多久，她平时也是这个时间起床，生物钟早就养成了。 “不再睡会儿？”醒来惊讶的发现萧生还是那个姿势坐在那，卫绾起身才看到自己是一直靠着他睡的。 “不睡了。”卫绾揉揉脸，伸了个大懒腰，“我去洗澡。” “嗯。” 萧生居然迟到了！ 看到萧生身后跟着的卫绾的时候，陆小军的语气变成了：哦，萧生迟到了。 “卫绾姐，”陆小军看到卫绾，热情地迎过去。 “你们吃早饭了吗？”卫绾笑眯眯的看了一圈，李东在那边修车，卫绾喊了一句，“李东，过来吃早饭了。” 卫绾比他们都小，但是他们跟着萧生那边叫，都管卫绾叫嫂子。 “诶哟，嫂子来啦。”李东把衣服换下来，“买了什么呀？” “走吧，进去吃。”萧生一手提着一堆吃的，一手揽着卫绾。 豆浆还是热的，萧生拿了几个碗过来，把豆浆倒进去，又加了一点白糖，搅了搅，推到卫绾面前。 卫绾兴致冲冲的环视四周，“这儿不错啊。” 陆小军咬了一大口包子，模糊不清的说，“巨好，我现在特庆幸当初跟着萧哥，现在还没出什么成绩，但是兄弟们在一起特有干劲儿，”陆小军摇了摇头，“不像以前，要应对各种领导检查，听他们逼逼，烦都烦死了。” 李东笑了笑，“别他妈吹牛逼了，还特么干劲儿？你每天干了多少活儿啊？萧哥帮你干了多少活儿，你自己算算。” 陆小军一推李东，“去你妈的，闭嘴吧你。” 李东“嘁”了一声笑起来。 卫绾也笑了，喝了一口豆浆，转头问萧生，“今天预约的客户多吗？” 萧生想了想，“不算多，你说吧，怎么了？” 李东看了萧生一眼没说话，今天的客户哪不多啊，萧生还有好几个大客户要回访，还要准备中秋节的礼品，忙死了。 “我想给你们拍照，帮你们宣传。” 陆小军挺感动，绾姐啊，大学时期就出名了的摄影师啊，要给他们做宣传？这不是火了吗？ 卫绾下一句说：“宣传费算我入股，你们带我一块儿玩，”卫绾笑嘻嘻的推了一下萧生的肩膀，“咋样？” 萧生笑了笑，“好，快吃饭，一会儿凉了。” 陆小军：…… 李东：…… 昏君啊这是！ 卫绾让他们不要管她，就干自己的活儿就行，卫绾自己找角度拍。 刚开始的时候俩人还不太自然，很刻意的躲避镜头，后来时间差不多了，来的人逐渐多起来，忙活着就忘了那边还有个镜头。 有熟悉的客户过来洗车，看到萧生，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诶哟，萧老板，干嘛呢？” 萧生正俯身帮卫绾搬三脚架，“给媳妇儿打工。” 卫绾脸红了一下朝那人点了点头。 “小姑娘啊，”客户挺自来熟的走过来，“萧老板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想好了吗？” 卫绾有点无奈，果然人以群分，和萧生关系好的都是这种“坏人”类型。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卫绾狡黠的笑了笑。 萧生看着卫绾的笑容，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客户摆了摆手，“得，那还挺般配的。” 说完仨人一起笑了。 卫绾一直陪着萧生到晚上七点半，天差不多擦黑了，也没有什么人了，萧生让他们收拾收拾准备下班。 刚背上包准备出去，忽然听见外面清脆的一声响，紧接着，门突然被踹开，大门旁的玻璃被砸，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你们谁是老板？”首先进来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一手拎着凳子，一手指着他们说。 身后跟着一群面容不善的年轻男人。 ☆、第64章 番外一（下） 番外一（下） “你们谁是老板？”那人举着手指环视他们。 萧生把卫绾拉到自己身后，“我是，怎么了？” 萧生看着人有点眼熟，过了会儿才想起，他是邻街上那家修理厂的老板。 “你就是老板啊？”他手里拿着一个椅子，咋咋呼呼的，看着挺吓人。 “找我有事？”萧生走到他跟前，说。 “有事？呵，”那人笑了一下，“谁他妈让你在这开修理厂的。” 李东气性大，一看这阵势立马冲到前面，“谁规定不能在这开的？法律有规定吗？” “规定？规定你麻痹！”那人素质不高，满嘴脏话。 李东怒了，扬起拳头就要往上冲，萧生赶紧过去拦住他。 “所以呢？你们想怎样？”萧生说。 “兄弟们，给我砸！让老子今天教教你们怎么做人！”那人把手里的椅子往前一扔，椅子撞到电脑，电脑屏幕碎成蜘蛛网，撕拉两声之后黑屏了。 “草！”萧生爆了句粗口，“小军，报警！”然后回头看向卫绾，“宝宝往后站。” 萧生一手拦住就要砸下来的椅子，“李东别打人脸，也别砸坏店里的东西！” “报警？”那个领头的人说，“别他妈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就是个吃牢饭的，你敢报警？” 萧生猛地回过头，斜斜的笑了一下，突然冲过去，一手拽过那人的衣领，“知道老子是个吃牢饭的，你还敢过来惹事？” 那人脸色一变，萧生扬起拳头，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这种伤，面上看不出来，但是有他疼的。 他们来了十几个人，但都是些小喽啰，空有一身腱子肉，根本不是萧生和李东的对手，远处有警笛响起，一个小喽啰抬起拳头往萧生脸上招呼过去，萧生没躲，那人也愣了一下，拳头结结实实的砸在萧生嘴角。 萧生一个趔趄没有站稳，倒在地上。 那小哥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这、这么大威力？ 警车在修理厂门前停下，下来几个警察，挺横的，萧生刚好倒在地上，嘴角青了一块儿，渗着点点血迹，哎哟哎哟的。 萧生他们一共就四个人，还有一个小姑娘，店里被砸的乱七八糟，那边十多个人，面上没有一点伤，一个个还揉着肚子装相似的哼哼。 一目了然。 晚上萧生做完笔录回家，看上去有点疲惫。 还没换鞋，先伸开双臂接住扑过来的卫绾，萧生懒腰把她抱起来，放在怀里揉了揉。 “害怕了？”萧生在她的小嘴上亲了一口。 卫绾笑了笑，“你才害怕了呢。” 萧生换了鞋，就这么抱着卫绾走进去。 “你做饭了？”萧生闻到家里有一股饭香味。 “我……试了一下，”卫绾把头埋在他的颈窝，“但是味道不大好。” 萧生笑了笑，走到餐厅，自己坐下来然后把卫绾放在腿上搂着，“我尝尝。” 是一道清炒西兰花，翠绿的一盘，旁边是两小碗米饭，资深颜控很会摆盘，设计的很漂亮，看着还挺有食欲。 萧生拿起筷子夹了一点放到卫绾嘴里，卫绾回过头，“你不是要尝尝么？” “嗯，对啊。” 萧生一手扣着卫绾的后脑吻下去，就着她的味道吃了一口，“好吃。”声音低低的，听在耳朵里有点麻。 “盐……”卫绾有点痒，“放的有点多。” “不是，是糖。” ………… 因为有了工作室，卫绾的微博就不能闲着了，经常要发一些照片，有的时候还有转发抽奖一类的活动。 这样一来，原本粉丝只有十几万慢慢到了现在的几百万。 周末的时候卫绾工作室发布了一组照片，是修车厂工作的几个男人的照片，天气热，他们的工作服扣子开了几颗，露出精壮的胸膛，他们或在干活或在讲电话，神情专注，卫绾的摄影技术愈发纯熟，角度和感觉掌握的非常刁钻，叙述直白，视觉冲击力非常强烈。 第二组是打架时的照片，场景混乱，卫绾也没来及拍几张，还有挺多拍花了，但好在有几张能用，卫绾精修了一下，因为很自然，所以显得非常真实。 卫绾给萧生拍了一张特写，是他倒在地上时的照片，没有拍正脸，是一个引人遐想的侧颜，那是萧生倒地的一瞬间，一条长腿还在空中，肌肉紧绷，嘴角带了点点血迹，下巴轮廓分明，有淡青色的胡渣，一只手挡住了他的眼睛，眉峰的伤疤若隐若现。 卫绾对那张照片非常满意，果然，这组照片一发，在网上瞬间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修理厂帅哥这个话题阅读量超过千万，粉丝们纷纷表示，想要知道这是在哪，这个些人比电视上的小鲜肉帅多了，男人味十足，尤其是最后那张，那个身材，堪比男模啊！ 卫绾撇嘴翻着自己手机里的评论，早知道萧生的那张照片肯定会备受瞩目，但是心里还是不是滋味儿。 男模怎么了，也不是你们的。 是我的，我的！ 第76节 修车厂被砸的面目全非，萧生有点犯愁，刚刚开业不久，手里赚到的那点钱又要赔进去装修，重新买设备。 他们店自打开业就挺多人，活动做得大，萧生又会笼络客户，旁边挺多修理厂都看着呢，心里肯定不舒坦，邻街那个算按捺不住的，萧生也没手软，算是杀鸡儆猴，给那些想要坏他们的人一个教训。 店里人突然多了起来，全都是开车过来的小姑娘，一个一个嚷着“好帅好帅”，萧生的耳朵都快被她们给喊聋了。 但是老话说过，有钱不赚王八蛋，萧生不会拒绝找上门的买卖，所以在修理厂重新装修好之后，大赚了一笔。 萧生很能干，又有头脑，修理厂开业的第二年，他把资金又全都投了进去，在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地方开了一家连锁。 萧生也申请了一个微博号，他雇了一个专门的人过来搞线上营销，开了一家淘宝店，车子的一些零配件会放在淘宝店上买。 这样线上线下一起销售，生意越做越大。 这两年下来，卫绾被萧生养的胖了一点，胃也好了一些，萧生管她管的严，那些忌口东西卫绾统统不能碰。 萧生朋友多，他给卫绾找了几个摄影师还有靠谱的助手，现在多数时间都是卫绾的，她爱拍点什么就拍，不想拍也不用强求，挺轻松的。 萧生是出了名的宠卫绾，年底的时候他让陆小军帮他找个靠谱的房子，他想买。 陆小军多鸡贼，立刻就有了感觉，推推萧生的肩膀，“萧哥，这是要求婚啊？” 萧生笑了笑，“有什么想法没有？” “卧槽！真要求婚啊！”陆小军一口酒差点喷出来，立刻坐直了身子。 “嗯，年后吧，她生日那天。”萧生悠闲地喝了口酒。 布置求婚现场的时候宋小北也过来了，她最了解卫绾，知道卫绾喜欢什么。 宋小北挺长时间没看见萧生了，见面的时候还挺激动。 “萧教练！姐夫！”宋小北进了他哥哥的公司，当一个清闲的小职员，穿着一身职业装，萧生差点没认出来。 “小北。”萧生低低一笑。 “我还带了一个人过来，哦不，三个人。”宋小北神秘兮兮的往门口一指。 林子溪走在最前面，身后牵着一个画着烟熏妆的女孩儿，另一个女孩儿留着精致的短发，看着挺酷。 “这是林子溪的女朋友，君君，这是时熙，也是绾绾的铁哥们。”宋小北兴奋地介绍道。 萧生笑着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最后伸出手，看着林子溪，“好久不见。” 林子溪笑着回握过去，“萧生，有时间谈谈吗？” 林子溪看着萧生，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你变化很大。” 萧生斜斜的咧了咧嘴角，“你也是。”过了会儿，萧生问，“你是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 “怎么？质疑我没有按照你的吩咐和卫绾在一起？”林子溪不客气的说。“萧生，你真没种。” 萧生没否认，眼睛又黑又亮，笔直的看着林子溪，“是小绾把你拒绝了吧？”萧生看着林子溪表情的变化，挑了挑眉，“拒绝的挺狠的？” 林子溪默了一会儿，“你不在的时候，绾绾的依赖症复发了你知道吗？” 萧生嘴角的笑容僵了僵，“你说什么？” 萧生进去没多久卫绾的酒精依赖症就复发了，她什么事情都喜欢闷在心里，她喜欢一个人呆着，苏姨也没管，卫绾开始一瓶一瓶的喝酒，红酒白酒都喝，好几次酒精中毒送去医院，挺严重的。 “你不知道，那个时候卫绾瘦成什么样。”林子溪说，“她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我还有什么资格去追求她？” “后来呢？”萧生的声音有点哑。 “周暮泽那个时候恨不能宰了你，都是你把卫绾搞成这个样子，他找了挺多人给卫绾治病，陆陆续续治了一年多，才慢慢的好起来。”林子溪缓缓地说：“我喜欢卫绾挺多年了，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疼她，所以我一直很有自信，但是卫绾的这次发病彻底把我打醒了，她不爱我，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爱上我。” “所以呢？你就放弃了？” “是，我放弃了，我要有我的生活，我的家族很庞大，我身上背负着很重的担子，我必须接受商业联姻。” 卫绾的生日宴会定在君君家的酒店里，萧生包了一个最大的会厅，周暮泽原本不想让萧生来定，俩人到现在还是挺不对付的，但是没有办法，自家妹妹认定了，周暮泽也就只能和萧生打打嘴仗。 周暮泽总觉得自己欠了卫绾挺多，所以格外宠她。 林子溪肯到场，而且还和君君一起过来，卫绾还挺惊讶，那几年和林子溪闹得挺僵，卫绾破罐子破摔一点情面都没给林子溪留，这次过来也能趁机和他缓和缓和。 卫绾的眼睛扫了一圈——自打宴会开始就没见到萧生。 这次生日宴周暮泽请了不少朋友过来，有一种把卫绾的身份宣布出去的意味，所以卫绾穿的挺隆重。 她本来就白，而且气质偏冷，一席洁白的礼服长裙把她的气质衬托的恰到好处。 周暮泽站在台上把卫绾隆重的一通，按照他以往的冷幽默路线，说的底下的那帮人一愣一愣的，不笑也不是，笑吧，还笑不出来。 “接下来，就让我们有请我的妹妹，那个喜欢羊驼胜过喜欢凤凰的，卫绾！” 卫绾扶额，勉强笑着拖着裙摆缓缓走下旋梯。 正当她往下走的时候，周暮泽又说，“还有我的妹夫，萧生！” 卫绾一愣。 萧生站在对面的旋梯上，看着卫绾笑了笑，然后大步走下来，几步上到卫绾面前，一把把她打横抱起来。 现场突然响起礼炮声，大厅的门开了，酒店的服务生推着花车走进来，现场突然下起花瓣雨，音乐缓缓响起，灯光变得柔和。 萧生把卫绾抱到台上，放到玫瑰花中间，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半蹲下来。 “9999朵玫瑰，我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你；我的□□，里面是我所有的存款，我诚挚的邀请你做我的老板娘；2.1克拉的戒指，灵魂的重量是21克，我把我的灵魂都给你。我不知道永远是多远，但是我知道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宝宝，嫁给我好吗？” ☆、第65章 番外二 番外二 萧大飞这天很早就醒了，今天是小年，而且爸爸不在家。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萧大飞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噔噔噔的跑出去。 蹑手蹑脚的打开门，进了一个屋子，窗帘沉沉的压着光，萧大飞伸手一把把灯打开，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 萧大飞走到床边，看到萧林蔚还在睡，裹着被子，就露出一颗小脑袋在外面呼吸。 萧大飞起了坏心，悄悄地蹲下来，突然鼓起腮帮子狠狠地往前吹气儿。 睡梦中的萧林蔚吓了一跳，伸手抹了把脸，颇不高兴的睁开眼睛。 “萧大飞！！”眼睛还没睁开，萧林蔚就出口喊道。 这个家里，除了萧大飞这个无聊的人，没有人会这么干。 萧林蔚随妈妈，长得特别白，头发和眼睫毛颜色偏淡，和萧大飞完全不同，萧大飞承袭了爸爸古铜色的皮肤，比萧林蔚大一岁，看上去也更壮实一些。 两兄弟俩除了眼睛，其他哪里都不像。 “干嘛啊萧大飞。”萧林蔚还没醒，眯缝着眼睛，不耐烦的揉揉头发。 “咱们一会儿去舅舅家吧，”萧大飞兴致勃勃的床上坐下，“舅舅老早就答应买游戏机给我了。” “爸爸……”萧林蔚出口才反应过来，爸爸不在家，于是萧林蔚改了口，“如果爸爸回来之后知道你不写作业一天到晚出去玩儿，一定又得罚你。” “罚就罚咯，又不会真的打疼我。”萧大飞无所谓的说。 萧林蔚想了想，“如果妈妈不高兴了，爸爸就会打疼你了。” 萧林蔚聪明，功课很好，像个小大人似的，萧大飞总是看不上萧林蔚，书呆子一个，一个男孩还长得那么白。 但是萧林蔚却总能把萧大飞哄得服服的。 萧林蔚话音刚落，萧大飞的气势立马就弱了下来，“妈妈会不高兴吗？为什么？” “因为你没跟她说一声就要走，妈妈当然会担心你。”萧林蔚困得不行，倒头就又要睡。 “哎哎哎，”萧大飞赶紧把萧林蔚拉住不让他谁，萧大飞力气大，萧林蔚也挣脱不开。 “说清楚啊，”萧大飞说，“那咱俩一块儿去，有啥事儿你帮我兜着。” “我可兜不住，”萧林蔚想了想，说，“除非你把爱晚带着，就说是爱晚要去的，她什么都能兜住。” 萧爱晚是他们的妹妹，今年才三岁，听舅舅说爸爸一直都想要一个女儿，但是前两个都是小子，于是起了爱晚这个名字，也有谐音“爱绾”的寓意。 说到名字，萧大飞一直不满意自己的名字，后来才知道，这个名字是舅舅起的，周暮泽想了好久，又找了挺多人来算，后来觉得他们起的那些名字都太娘了，还是叫大飞好听，一听就壮实。 这么一想萧大飞就释怀了，毕竟比萧林蔚那样娘炮的名字好听多了。 “带爱晚？”萧大飞皱了皱眉头，“我可带不了，说好的就是我们兄弟俩去玩游戏机的。” “谁跟你说好了，”萧林蔚揉揉眉心，这个动作是跟爸爸学的，他觉得看上去特别睿智，而且很帅。 “要么不去，要么去了之后回来挨打，要么带着爱晚，又能玩，又能不挨打。”萧林蔚耸耸肩，“你选吧。” 萧大飞斟酌了一会儿，“好吧好吧，我去找秦叔，你去把爱晚抱过来。” 萧大飞转头之后，萧林蔚笑了笑。 大哥总是这么好骗，萧生是女儿控，萧林蔚是妹控，俩人都把萧爱晚宠的上天了，哪有非要带着爱晚不可，只不过今天刚放寒假，萧林蔚想带着爱晚一块儿玩罢了。 卫绾还没起床，萧大飞央求苏姨告诉卫绾一声，苏姨拉着他们吃完了早饭，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才肯放他们走。 爱晚生的可爱，小脸粉□□白的，眼睫毛很长，眼睛又圆又亮，小鹿似的，抱在怀里软乎乎的。 萧林蔚把爱晚放在儿童座椅上，小家伙还没睡醒，一直闭着眼睛，萧大飞一上车就吵吵嚷嚷，萧林蔚吓唬了他几句，他就不敢说话了。 其实他们家离周家大宅不远，在同一个别墅区里，开车大约十分钟就到了。 车刚停下，萧大飞就跑了下去，一边喊“舅舅”一边往别墅里跑。 萧林蔚摇了摇头，伸手把爱晚的安全带解开，把爱晚抱起来。 爱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搂着萧林蔚的脖子，“哥哥……” “到舅舅家啦小懒猪。”秦叔跟着萧林蔚一起往别墅里走。 远远就听到周暮泽从屋子里出来，“我家大飞来啦？爱晚呢？” “在后面，”萧大飞一边往楼上跑一边说，“舅舅，游戏机在二楼吗？” 三个小家伙都来了，周暮泽高兴坏了，“游戏机在二楼，我还给爱晚买了不少吃的，都在房间里呢。”周暮泽转头向厨房那边喊道，“红姨，中午孩子们在家吃饭，我也不出去了，你做点好的，等小绾醒了，把她也接过来吧。” 爱晚醒过来了，看到周暮泽立马笑了起来，奶声奶气叫了声，“舅舅。” 萌的周暮泽心都化了，赶紧从萧林蔚怀里把爱晚接过来，“哎哟我的小宝贝儿，舅舅看看重了没。” 第77节 “萧林蔚！赶紧过来玩游戏，舅舅买的全是最新款！”萧大飞在楼上等半天没人下来，站在楼梯上朝楼下喊道。 萧林蔚不爱玩游戏，他愿意和大人聊天，有的听不懂也愿意往里掺和。 但是早就答应萧大飞陪他玩，也就只好不情不愿的上了楼。 “舅舅，大哥又欺负二哥。” 爱晚说话说得早，吐字也清晰，相反很晚才学会走路，爱晚特别聪明，有的时候甚至能一语中的，萧林蔚甚至觉得萧爱晚长大之后一定比他还要厉害。 所以萧林蔚特别喜欢爱晚。 周暮泽哈哈一笑，“是啊，那怎么办，爱晚要帮谁？” 爱晚一转头，撒娇似的伏在周暮泽的肩膀，“不帮。” 周暮泽笑的更开心了，和秦叔说，“小家伙不得罪人啊看到没？” 秦叔也笑了起来，“咱家最聪明就是她了。” 一直玩到中午，卫绾的电话过来。 “嗯，对，仨孩子都在我这呢，”周暮泽在客厅中央围了个地儿，买了很多儿童玩具器材，全都是给爱晚准备的，搭在一起跟个小游乐场似的。 “你中午过来吃吧，”周暮泽坐在小游乐场中间，小爱晚在他怀里咿咿呀呀的说话，“妈妈，妈妈。” 那边的卫绾不禁弯了嘴角，“爱晚，在舅舅家玩什么呢？” 周暮泽把手机调成免提，“玩、游、戏。” 小爱晚一字一句的说，“妈妈过来一起玩儿。” 卫绾刚洗完澡，正在往脸上拍护肤水，“好，等妈妈收拾完就过去啊。诶？哥？那俩臭小子干什么呢？” “大飞拉着林蔚在楼上玩游戏。”周暮泽说。 卫绾有点无奈，“哥你别太惯着大飞啊，那孩子整天就知道玩儿。” 这个时候大飞和林蔚刚好下楼，听到了卫绾的这句话，大飞赶紧冲过去，对着电话大喊，“妈妈你说什么！我都听到了。” 卫绾哈哈的笑，“说你整天就知道玩儿！怎么？有错吗？” “没有整天！就是偶尔！”大飞趴在周暮泽肩上说道。 “就是你偶尔的频率有点高。”萧林蔚在一旁冷冷的补充道，把爱晚抱起来逗着玩儿。 卫绾笑意更深，“行了，你们在那等着吧，哎对了哥，萧生前段时间做了点香肠，我给你带过去一点吧。” “行，晚上你们也别回去了，今天小年，我让红姨把房间拾掇拾掇。” “也行，萧生下午的飞机，晚上也能回来。” 周暮泽皱了皱眉，“他不是后天回吗？” “刚给我打的电话，”卫绾声音轻快的说，“说是事情办完了，提前回来。” 周暮泽声音闷闷的，“哦，还挺快。” 萧生和周暮泽性格太像了，俩人一直不怎么对付，萧生和卫绾结婚之后周暮泽也经常和萧生吵嘴架，卫绾都无奈了。 卫绾过去的时候，周暮泽正带着仨孩子在那边玩儿，萧林蔚是不太爱玩游戏的，但是他愿意逗爱晚。 萧大飞那边摞了个挺高的积木，正在他转头找东西的时候，萧林蔚抱着爱晚，爱晚轻轻抽出一个积木，“哗啦啦——”其他的积木瞬间倒了一地。 “萧——林——蔚——！”萧大飞转过头来大喊道，萧林蔚反应极快，放下爱晚就开始跑，俩人满客厅你追我赶，周暮泽在一旁哈哈大笑。 卫绾从门外进来，“你俩老实点。” “妈妈，救命啊啊啊啊——”萧林蔚绕到卫绾身后，萧大飞冲了过来，“萧林蔚！你给我过来！重新拼好！” 萧林蔚笑的不行，在卫绾身后绕来绕去，“我就不，你来咬我啊！” 爱晚坐在周暮泽怀里咯咯的笑，“哥哥加油！” 周暮泽逗她，“哪个哥哥加油啊？” 小爱晚也不上当，“哪个哥哥都加油。” 卫绾伸手揉了揉萧大飞的头发，“好了好了，有这个时间你都重新搭回去了。” “妈妈！”萧大飞不高兴的看着卫绾。 卫绾把手里的袋子晃了晃，“我带了你爸做的香肠，拎过去给红姨，一会儿切着吃。” 萧大飞同学的座右铭是：手办诚可贵，游戏价更高，若为美食故，二者皆可抛。 一听到香肠，萧大飞立马把不高兴的情绪抛到了九霄云外，乐颠颠的提着香肠跑到厨房，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我要把香肠都吃掉，一点也不给你，萧林蔚！” 卫绾笑了笑，爱晚扬着小短手朝她跑过来，“妈妈。” 卫绾俯身把爱晚抱起来，“爱晚，玩的开不开心呀。” 以前总觉得卫绾有些不近人情，可能跟以前的那些经历有关，周暮泽为此一直有些自责，有了孩子之后她越来越温柔，越来越快乐，萧生又宠她，把她养的特好。 对于这一点，周暮泽还是赞同萧生的。 哦，也就只有这一点。 “萧生又出什么差啊？”周暮泽问卫绾，“小破修理厂还搞得挺忙。” 卫绾剜了周暮泽一眼，“去和一个什么人谈合作。” “谁啊？” “叫……”卫绾想了想，“韩崇？” 周暮泽轻蔑一笑，“早说啊，韩崇是我朋友。” “……” 中午吃完饭，萧林蔚抱着爱晚回房睡午觉，萧大飞又跑去玩游戏，但是被卫绾勒令只能玩到两点钟，休息休息眼睛。 下午卫绾跟着红姨一起包饺子，卫绾不太会，包的歪歪扭扭的，自己看了都有点心烦。 萧生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卫绾在厨房，系着围裙，有模有样的学包饺子，围裙上弄的全是面粉。 “爸爸！”爱晚正跟萧大飞一起玩遥控车，看到萧生之后立马喊道。 萧生朝沙发上的周暮泽点了点头，“哥。” 周暮泽淡淡的“嗯”了一声。 萧生把包扔到一边，蹲下身朝爱晚张开双手。 肉呼呼的爱晚迈着小碎步朝萧生跑过来，一下扑到萧生怀里，萧生把爱晚抱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想爸爸没有？” “想，”爱晚的小手搂着萧生的脖子，“超级想。” “诶哟，我家小公主嘴这么甜呢。”萧生一手抱着爱晚朝厨房走过去。 “红姨，”萧生和红姨打了声招呼。一手揽过卫绾，“老婆，干什么呢？” “包饺子啊，你猜猜哪些是我包的。”卫绾说。 不等萧生回答，萧大飞凑过来抢话道，“丑的都是妈妈包的，好看的是奶奶包的。” 不等萧生出手，卫绾一伸手，蘸着面粉蹭到萧大飞脸上，萧大飞和萧林蔚一样，十分注重自己的外貌。 萧大飞被抹了一脸面粉，迅速出手也蘸了一点面粉就要往卫绾脸上抹，却被萧生一把拦住。 “爸爸！”萧大飞说。 萧生坏坏的笑着，“相信爸爸，这样更帅。” “骗人！”萧大飞趁萧生不注意，手一下就碰到了萧生的西装。 正要得意，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萧林蔚悄悄的接近萧大飞，一伸手，萧大飞的另一边脸上也沾上了面粉。 “啊啊啊啊啊！舅舅，你快来管管你大侄子吧！”萧大飞气的暴走。 萧林蔚在一边笑的直不起腰。 “爸，你这买的都是什么啊？”过了一会儿，萧林蔚蹲在一边看到了萧生放在角落里的袋子。“鞭炮？” “嗯，今天是小年嘛。” 萧大飞一听鞭炮，立马跑过去，“这么多！？老爸好样的！走啊，放鞭炮去。” 说着就要往外走，萧生喝住他，“回来，吃完饭再去。” 萧大飞嚣张惯了，唯独害怕萧生，萧生一这么说，萧大飞乖乖退了回来，“哦。” 这顿饭吃的挺热闹的，红姨苏姨还有秦叔都上了桌，再加上卫绾一家六口，周暮泽家的大餐厅都坐满了。 餐桌上有了孩子就不会安静，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周暮泽家的暖气很好，非常温暖，穿着薄薄的衣服也不会冷。 外面下雪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他们吃完饭看到的时候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爸爸，咱们堆雪人去吧？”萧大飞兴致勃勃的说。 萧生看着外面，顿了顿，“换衣服。” 苏姨怕爱晚冷，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小粽子。 门口的廊灯打开了，照亮一方土地，地上是厚厚的白雪，萧大飞高兴坏了，立马跑了出去，踩出一串脚印。 周暮泽抱着爱晚紧随其后，外面挺冷，周暮泽把爱晚的小帽子又往下拉了拉。 萧生把鞭炮也提了出去，带着俩儿子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周暮泽带着这一帮人在门前堆雪人。 小爱晚高兴坏了，在口罩里面笑的很大声。 “舅舅！白雪人儿！”小爱晚从卫绾怀里跳下来，跟在周暮泽后面吭哧吭哧，像模像样的滚雪球。 地上一连串儿的小脚印。 萧生在点烟花，点燃之后带着两个孩子跑到卫绾身边。 烟火“嗖”的飞上高空，在空中炸开，萧大飞兴奋的尖叫，被卫绾一把捂住。 “别吵，灌一肚子凉风。” 萧大飞顺势倒在卫绾怀里，萧林蔚看着他们，傲娇的一撇嘴，“不就是一点化学反应吗，看给你激动的。” “哥哥，吃醋了！”爱晚奶声奶气的喊道，眼睛都笑弯了。 烟火轰隆隆的响着，卫绾突然扭头看着周暮泽，“哥，你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啊。” 第78节 周暮泽笑了笑，“还在追。” 萧生立马回头，“谁啊？” 周暮泽“哼”了一声，“作者还没取好名字。” 最大的烟火在空中炸开，萧大飞挣开卫绾的怀抱，“哦！新年快——乐——！” 爱晚学着他的样子也举起手臂，“新年发乐！” 萧大飞夸张的笑起来，“发乐？发什么乐啊！” 爱晚也傲娇起来，“就是发乐！就是发乐！” 萧大飞妥协了，“好吧好吧，发乐就发乐。” “就是发乐就是发乐……” “好了好了知道了……” 萧生揽着卫绾的腰，在孩子们闹的时候突然俯身凑到卫绾耳边。 “老婆，我还想再生一个。” “生什么生！这是我哥家！” “你哥家怎么了，”萧生坏坏的笑，“咱们不是在苏姨面前都做过吗……” “做过什么！而且隔着一道门！”说完卫绾才反应过来，脸立刻就红了。 “老婆。” “干嘛？” “我爱你。” “……” ………… 全文完。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