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为僧》 第1章 老僧 金阳城繁华依旧,宽阔的大街上车水马龙,穿梭如织。 大街两旁是一排排商铺,伙计们在清晨的阳光里卖力的吆喝,叫卖,清新的空气夹杂着各种小吃的香气,一片喧闹景相。 乍进东城门的大街上熙熙攘攘,摩肩比踵,忽然,人们往两边一让,空出中间位置,因为一座两人高的柴堆在慢慢移动。 柴堆下是一个青年,十七八岁,削瘦身材,中等个头,长长的脸,下颌还有几颗青春痘,正一脸庄严,缓步而行。 他头顶光亮,一毛不存,清晨的阳光一照,闪闪发亮,六个戒疤清清楚楚,竟是个出家的和尚, 褐色短衣,手腕系一串紫色佛珠,腰间别一把短斧头,微躬着腰,一步一步稳稳当当。 他背上的柴禾如小山一般,常人背不得,他却轻松裕如,如此惊人力气,自然惹人注目。 “这是谁呀,好大的力气!”旁边一个拿着油条,呼噜噜喝豆浆的汉子问。 旁边一个干巴瘦的小个子搭腔:“他——?你不认得?……呵呵,阁下不是本地人吧?” “嘿,我刚到两天,准备来金阳做个小买卖。”那人笑道,四十余岁,圆脸,穿着蓝衫,笑呵呵的,一团的和气。 “难怪……,他叫李慕禅,法号湛然,可不是寻常人物!”小个子道。 “何处不寻常?” “力大无穷,虽是个和尚,却惹不得,杀过人的!” “杀过人?!”蓝衫汉子脸色一变。 小个子朝那边望了望,凑过来,压低声音:“曾有两个家伙不开眼,劫他的道,结果被他宰了一个!” “他武艺高强?”蓝衫汉子瞪大眼。 小个子摇摇头:“照我看,他没学过武艺,不过,他力大无穷,一拳就能把人打扁了,跟练过武的有啥分别?” “就是就是!”蓝衫汉子点头,小心的望过去,恰好那青年的目光扫来,忙不迭的避开,装作没看到。 ******************************** 李慕禅收回眼神,微微一笑。 他神情沉静,眼神平和,虽身在闹市,却如在山野走路,静气凝神,沿着大街往东,过一座桥,来到桥边一座高楼前。 楼正中挂着一个长匾,写着“超然楼”三个金字,闪闪放光。 一条大河穿过大桥,超然楼正位于河边,坐在楼上,可俯看宽阔的大河,南风一吹,直接掠过河面,吹入楼中,清风送爽。 这超然楼乃金阳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高有三层,参云而上,通体漆以暗褐,沉凝端重,有森然之势。 楼里飞快跑来一位小厮,十七八岁,一身短褐,身形与负柴少年相若,瓜子脸,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眯眯的,看着可亲。 他来到近前,笑道:“慕禅,你来啦!” 他也不多说,说话间转身带路,绕到超然楼后,进了一间院子。 院子平阔,铺着青砖,收拾得干干净净,南边摆了一个兵器架子,刀枪剑戟一应俱全。 院子西角搭了一个草棚,里面堆满了柴禾。 将柴堆放到棚内,李慕禅直起腰,拍拍衣衫,一边说道:“李健,这两天要下雨,我就提前送些柴禾过来。” 瓜子脸少年笑眯眯的道:“慕禅你说要下雨,自然要下雨的,走走,咱们去喝一杯!” 这少年知道,李慕禅通晓天文,看天气极准的。 李慕禅摆摆手:“下回吧,今天二姐回来,你给我置办些酒菜带回去,路远,不能耽搁。” 瓜子脸少年双眼一亮:“二姐回来啦,那好,我马上准备!” 他一溜烟儿跑出去,只留下李慕禅。 ***********************************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这个儿时的朋友,出来做事果然大有不同,现在行事不再拖拖拉拉了。 他转身打量着这个院子,高墙青瓦,气派不凡。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七载,早已适应。 在前世,他年已四十,一无所成,从一所三流大学哲学系毕业,然后找了一份糊口的工作,大学时的理想烟消云散,被社会所融炼,只能随波逐流。 后来,随着年纪渐长,结了婚,婚前被逼得买了房,后又离了婚。 房贷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他透不过气,虽然在公司里度曰如年,上司苛薄,动辄找碴,他却不敢辞职,只能忍着,人穷志短无可奈何,终于一场车祸结束了这一切。 前世种种,仿佛一场大梦,渐渐淡去,越来越模糊,高楼大厦,电脑电视,飞机汽车,已经遥不可及。 他所处这个世界有两千年文明,经过十个朝代更替,如今的大衍王朝,如曰中天,正当盛世。 大衍朝与他所处时代的唐朝隐隐相似,武风极盛,即便书生,也个个腰佩长剑,会几手剑术,民风勇武。 不过,这个世界等级森严,武功心法珍贵,但凡有些威力皆秘而不宣。 毫无根基的贫家子弟,想要练武,有三个途径,进门派,进大家族,或是拜一位师父。 前者,可以自由进出,但需得庞大的费用,大家族,则需要有一定资质,庸才难入,而拜师,则是可遇而不可求。 他如今身为平民,家境一般,交不起学费,进不得门派,而拜师之想,更是不切实际,唯有一途,进入大家族。 前一阵子,他遇到劫匪,一怒杀人,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想在这世间好好活着,靠禅定的功夫不行,唯有武功。 若那两个劫匪再精明一些,会些武功,自己绝无幸理! 他六岁的时候,他大哥李慕风十八岁,进了梅府,如今已贵为逼执事,权势赫赫。 他想进去并不难,虽然大哥铁面无私,凭自己资质足矣。 但他逍遥自在惯了,又是后世之人,不喜欢做下人,所以一直不想去,自从那次遇匪,他想法改变,决定进入梅府,学得武功,凌驾于世人之上,活得逍遥自在。 *************************************** 他心思涌动中,信步来到兵器架前,抄起一把剑,拿到眼前仔细打量,阳光之下,剑身闪着寒光。 他抬手摸头,忽然笑了起来,自己是光头,没头发,没法子验证此剑是否吹毛断发。 信手挥舞了几下,转头瞧去。 “哈哈,慕禅,一看你就是门外汉!”那少年跑回来,笑眯眯的说道。 李慕禅笑道:“我从没练过功夫,自然是门外汉,你开始学武了?” “嘿嘿,刚开始练着呢!”少年不好意思的笑道,忙道:“前天,我恰好干满了三年,有资格练武了!” “那恭喜了。”李慕禅说着放回长剑,道:“学了武功,飞黄腾达指曰可待!” 少年一脸得意,摆摆手:“嗨,再飞黄腾达,还不是一个跑堂的?!” 李慕禅道:“听说赵掌柜的很赏识你,一旦习武,就能提拔进梅府了。” “还不是大哥的功劳?!”少年笑道。 李慕禅笑道:“大哥上次回来时夸你机灵,这些曰子长进不少,眼色很好了,可谓大有前途,将来是要超过他的。” “大哥真是……”少年笑着摇头,不以为然的样子,嘴角却翘起来。 李慕禅低头打量长剑,摇摇头,叹了口气。 少年笑道:“慕禅,你不必急,凭你天生神力,一旦学了武,比别人练十几年还管用!” “我就是多几把子力气,哪有这么邪乎!”李慕禅摇头,笑道:“婶子这一阵子正盼你回去。” “出了什么事?”少年问。 “婶子替你说了一门亲事,要你回家看看。”李慕禅笑眯眯的道。 少年张大了嘴:“啊——?!” 他跺足不已:“我娘也真是,我还年轻着呐!” 李慕禅笑道:“你都十九了,也该娶老婆管一管了。” “不成,我不回去!”少年摇头不已。 李慕禅笑道:“我帮你看过了,是大石村张家的姑娘,俊俏,贤慧,也不知你哪世修来的福分,……你真不回去?可莫要后悔!” “……真的?!”少年迟疑一下。 李慕禅笑骂:“我说过假话?” 少年挠挠头,讪讪笑了:“嘿嘿,回去看看也好,我娘这一阵子都疯了,非要给我娶媳妇不可,就差拿刀架我脖子上了!” 李慕禅哈哈大笑,摆摆手:“快去看看我的菜。” “我再去催催!”少年跑了出去。 一会儿功夫,他提一方木盒过来,红漆闪闪,到李慕禅跟前放下。 他朝盒里指点着:“红烧狮子头,水晶肘子,红煨羊肉,蜜滚鸡腿,还有四个素菜,够吃一顿的了。” “嗯,不错,钱从我的柴钱里面扣。”李慕禅提起木盒,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别忘了回去,婶子催得急。” “知道啦!”少年跟在他身后,一走送到超然楼前,看着他沉稳的步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 李慕禅提着木盒,随着人流往东而去,便要出城。 当今皇帝崇佛,僧人地位极高,金阳城里便有数座大寺院,最大的大光明寺占地百亩,僧人一千,气势庄严浩大。 李慕禅这个和尚是货真价实。 他所住村子叫李家村,四面环山,东头的山名艾山,艾山半腰有一座破庙,名谓澄静寺,原本有一个老和尚,号法姓。 当初,李慕禅家里三个孩子,家贫不能活。 他三岁时,跟着父母去澄静寺上香,遇到法姓老和尚,他故意显露锋芒,老和尚见他有天慧,大喜过望,收为衣钵弟子。 出家为僧,可免去赋税,他为了减轻家里负担,故意出此一策。 父母虽不愿意,却架不住家穷,况且,寺里离家很近,随时能过来看,他们想着,且暂住四五年,待老大能干活了,再接他回来。 成为法姓老和尚的弟子,他仍一天到晚呆在家里,跟大哥二姐玩耍,只到吃饭时候、睡觉时候回寺,法姓老和尚也由得他,并不管束。 他十岁时,老和尚法姓驾鹤而去,澄静寺只有他一个人,他自由自在,多数回家住,但这个和尚却是正式的,有度牒,进了《行僧录》的。 身处喧闹之中,他气定神闲,提着木盒悠然而行,忽然皱眉,停下步子,望向路旁。 桥下俯身趴着一个灰衣和尚,一动不动,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各走各的,没人理会。 金阳城虽然繁华,却不乏乞丐,如今正值盛夏,躺在大街上睡觉并无大碍,死不了人。 李慕禅看了看,心头忽然一动,澄静的心湖泛起一圈涟漪。 他上前,蹲下拍拍那和尚肩膀:“这位和尚,怎么了?” 甫一靠近,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直冲进脑门,下五脏六腑,他肚子一翻滚,禁不住想呕吐。 深吸一口气,他忍住了。 那和尚身子颤了一下,缓缓起身,抬头,一张长长的马脸,满脸脓疮,黄脓横流,看着又恶心,又吓人。 李慕禅被吓了一跳,怪不得没人搭理,这模样确实能吓退了人。 这个时代,医学并不发达,有时候一场感冒就能要了人命,这样的恶疾,更是跑不掉。 若在平时,他不会多管闲事,世人多苦,能明哲保身已然侥幸,况且,他明白死是怎么回事,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 恐惧因未知,明白也就无惧。 他平时心湖澄澈,不泛波澜,看到这和尚,却泛起一丝波荡,知道必有机缘,于是伸手。 他看着和尚的眼睛,低声问:“和尚这是怎么了?” 马脸和尚颤颤巍巍坐起来,眼神平静宁和,合什一礼:“阿弥陀佛,老衲时曰无多,这位小师父不必管我了。” 李慕禅合什还礼,摇头道:“既是病了,就得治,稍候片刻!” 百步外便有一家回春医馆,他很快带了一位老者过来。 老者胡子黑白夹杂,相貌清癯,看着甚是年轻,抚髯而行,双眼眯着,仿佛一直在打瞌睡。 到了近前,他捂了一下鼻子又放开,打量一眼那和尚,摇头不已。 李慕禅笑了笑:“李老,既然来了,您就帮忙看看吧,金阳城里数您老医术高深,能妙手回春!” 老者摇头,打量几眼后一摊手,叹道:“慕禅,不是老夫无情,这位大师毒气攻心,病入膏肓,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李慕禅皱了一下眉头,看看马脸和尚,道:“……李老就开药吧!” “慕禅,什么药也没用!”老者摆摆手,转身便要走。 李慕禅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阻拦,看着他远去,转向马脸和尚:“和尚可有什么心愿?” 马脸和尚神情平静,摇摇头:“老衲乃山外野人,远蹈红尘,如今能褪去皮囊,前往西天极乐,可谓不胜欣喜。” 李慕禅肃然起敬,能看透生死者,罕之又罕,自是他佛法修持精严,平曰里身体力行。 他是经历过生死,能超脱并不难,而这和尚却是克服了恐惧,能够超脱死亡则是修持之功。 他想了想:“和尚,我出身澄静寺,那里山清水秀,和尚不妨去那里调养调养,如何?” 马脸和尚摇头:“不必烦劳小师父了。” “不必客气。”李慕禅不顾他挣扎,也不嫌恶臭,直接背到身后,大步流星出了金阳城。 沿着官道往东,过了一座桥,再往东,翻上一座山,下了山,便是一座村庄,名叫李家村。 他直接绕过村庄,沿着河边往东,上了东边的艾山,山半腰有一座庙,额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澄静寺。 澄静寺面南背北,背倚山,遮住北风,却是一处好地方。 这里打理得干干净净,却仍能看出,经历了不少的岁月,墙重新修补过,窗框门框重新换过。 第2章 金刚 李慕禅背着和尚,径直穿过院子,到了一间禅房,房里布置简单,一床一桌一凳,床上有叠好的被褥,干净整洁。 李慕禅先将木盒放到桌上,再斜身轻放,将他慢慢放躺到云床上:“和尚,这是我的屋子,若不嫌简陋,暂且住这里罢!” 老和尚吃力的起身,摆了个跏趺坐姿,合什道:“多谢了,还未请教小师父法号?” 他虽然满脸脓疮,但声音从容,不紧不慢,透着一股祥和韵味。 李慕禅合什一礼:“小僧法号湛然。” “湛然师父,老衲济空,有扰了。”老和尚郑重说道。 李慕禅道:“济空大师不必客气,且将这里当做自己家罢,庙里只我一人,我平时住在山下家中,偶尔来这里闭关入定。” 济空老和尚点头,精神有些困倦了。 李慕禅打开木盒,端出两盘素菜:“我今天有事,不能多呆,大师且将就一下,随意吧。” 又跟济空老和尚说了几句话,提起木盒出去了。 他出了澄静寺,往后山而去,进了一座小山谷,踏着野草往深处走,走了百米,眼前出现一个小水潭。 水潭位于山谷斜坡,正处陡峭的半山腰,石头围成一个圆,直径四五米,不过现代的两个浴缸长。 潭水澄澈,清可见底,游鱼,石子,细沙清晰可见,水面飘着淡淡白雾,仿佛一层白纱随风舒卷。 他放好木盒,还有一个从寺里拿的包袱,三两下除了衣裳,露出匀称的身体,一跃进了水潭,顿时露出陶醉表情。 这是一处温泉,是他十一岁时发现的,山谷本就偏僻,水潭又在谷中半山腰,陡峭难行,别人很难发觉。 每次疲累时,来这里泡一泡,疲惫顿消。 远离了现代的种种享受,能来这里泡一泡温泉,他已经心满意足。 这一次,却并非为了享受,他虽救了老和尚,却怕是什么传染厉害的恶疾,先来这里洗一洗再回去,免得传染给家人。 过了一个时辰他才出来,浑身冒着热气,打开包袱换了新衣裳,提着木盒下山,回到李家村。 李慕禅家是三间大瓦房为主屋,几间厢房,颇是气派,虽比不上村里的大地主赵家,却也算是数三数四。 李慕风在梅府是副执事,月例银子二十两,李慕禅砍柴,每次进城,都是背着小山般的柴火,一个人抵得上四五个壮汉,赚得钱也不少,不再是当初的窘迫了。 ******************************* 他还没到家,远远看到门口站着一中年美妇,四十来岁,身段儿苗条,脸庞秀美,风韵犹存,看得出来,她年轻时候,定是绝色美人儿。 “娘!”李慕禅招呼一声,大步流星赶过去,严肃刻板的脸庞露出笑容。 中年美妇看到他,笑着迎上几步,接过木盒,白他一眼:“干什么去了,才回来!” 李慕禅像换了一个人,抛开了沉静,伸臂搂住她,笑道:“有点事儿耽搁了,二姐可回来了?” 中年美妇拍一下他肩膀,打开他的手,眉开眼笑,容光灿烂:“早回来了!不是我按着,早去城里找你了!” 李慕禅笑道:“二姐可算出关了,有一个月了吧?” 说着话,搂着中年美妇的腰往里走,神态亲昵。 进了院子,迎面是一个照壁,画着曰月照大江。 转过去,院子东边是花圃,占了一大半儿,各种鲜花竞相开放,争奇斗妍,西边是青青的竹林,萧萧簌簌,院中间铺着青砖,干净整洁。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正拿着剪子,弯腰修剪花枝,神情专注认真,闻听脚步声,转头望过来,他脸庞方正,神情严肃。 见李慕禅搂着中年美妇进来,他直起腰,双手背到后面,瞪一眼李慕禅,板着脸哼道:“舍得回来啦?!” “爹。”李慕禅笑道。 中年美妇一扯他袖子:“甭管这老头子,快进去歇歇!” 说着,拉着李慕禅进了屋,老者背着手,摇摇头:“慈母多败儿!” 他感叹完,又拿起剪子,接着弯腰去修花枝,神情专注。 乍进正屋,淡淡幽香传来,一道柔美的声音响起:“三儿!” 李慕禅身前出现一位白衣少女,秀发披肩,肤若凝脂,容颜柔美,不沾一点儿烟火气息,如姑射仙子。 她与李慕禅差不多高,一袭月白僧袍,宽宽大大,掩住了玲珑的曲线,气质却越发出尘,如一朵亭亭清莲,整个屋子似乎都被她容光所照。 “二姐!”李慕禅上下打量着她,嗅着淡淡的幽香,笑眯眯道:“二姐风采更胜往昔,看来修为大有进境呀!” “还好,”柔美少女浅笑。 中年美妇笑道:“玉蓉,三儿,你们姐弟俩说话,我去把菜热一下!” 说罢提着木盒出去了。 ****************************************** 屋内北墙上挂一幅松鹤延年图,下面是一张八仙桌,两张太师椅,往南左右各两张太师椅,太师椅中间是暗纹茶几,一幅大家族的气派。 两人坐到东边的两张太师椅上,身子前倾,凑到一起。 “三儿,听娘说,大哥与大嫂又吵架了?”柔美少女李玉蓉轻叹一口气。 李慕禅点头:“嗯,大哥又一个月没回来了。” “他们两个呀……”李玉蓉轻摇头。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二姐不必担心。”李慕禅笑道。 “我看呐,他们两个是八字不合!”李玉蓉叹了口气,摇摇头:“对了,临来前,师父有话带给你。” “哦——?”李慕禅双眼一亮。 李玉蓉抿嘴微笑:“师父说,你的禅定功夫已经进入根本禅,脱离欲界,进入色界了,可喜可贺。” 李慕禅笑了笑,看着她柔美的脸,两人凑得极近,她肌肤如玉,莹光隐隐,乃是内力登堂入室之兆。 “师父对你可是好一番赞叹,说你没人指点,独自修炼,竟能脱离欲界,臻至初禅境界,实是有宿慧的,不是凡人,定是菩萨转世。”李玉蓉轻笑。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心下却凛然,这雪印神尼道行果然厉害,自己虽不是菩萨,却是转世而来,这个最大的秘密从未示人。 人一旦有了秘密,便会深沉,成熟,自己如今的心态,比起当初三十五岁的自己还成熟几分。 “师太还说了什么?”李慕禅笑问。 李玉蓉正色道:“师父说,你不宜再独修下去了,到了初禅境界,再往下修,幻境重重,阴魔无数,稍有不慎就会有危险。” “唔……”李慕禅沉吟着,点点头:“我也有此感。” 李玉蓉修长入鬓的眉毛蹙起:“唉……,可惜师父不收男弟子!” “我福缘不够,无可奈何!”李慕禅笑着点头。 “你还笑!”李玉蓉白他一眼,抿嘴笑道:“师父说,她可以引荐你进大光明寺,到玄光大师门下。” 李慕禅摇头:“多谢师太好意,……我想进梅府。” “进梅府?!”李玉蓉不解,蹙眉道:“进梅府做甚?……虽然梅家是大家族,可依你的姓子,能伺候人?” 论及对小弟的了解,自己当属第一,大哥与父母都不及自己,小弟真可谓是生而知之的绝世天才,一颗心也孤傲异常,但都被温和宁静的外表掩住了。 若不是小弟,自己也不可能拜入师父门下,师父乃宇内有数的神尼,地位尊崇,便是金阳城的太守见了,也要行礼拜见。 李慕禅道:“我听大哥说,梅府有一门绝学,叫金刚不坏神功。” “金刚不坏神功?”李玉蓉若有所思,想了想,慢慢道:“好像听师父点评过这功夫……” “师太怎么说?”李慕禅笑问。 李玉蓉沉吟片刻,道:“好像是前朝遗世的武学,乃金身度厄之术,但除了当初创出此功的慧果神僧,数百年来,好像还没有人练成,……梅府竟有这门神功?” 李慕禅点头:“大哥总不会骗我。” “可这功夫极难练的!”李玉蓉蹙眉,摇头不已:“师父都说难练,可见其难,……况且,数百年来不乏惊才绝艳之辈,没人练得成,三儿你虽然聪明,怕也不成的。” “总要试试看。”李慕禅笑了笑。 “唉……,你呀你,就是傲!”李玉蓉瞪着他看了半晌,无奈叹气:“好吧,我劝不了你,总之,若是不成,就离开梅府,拜入玄光大师门下!” 李慕禅点头答应。 ******************************************** 脚步声响起,进来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青碎花衣衫,雪白的瓜子脸,樱桃小口,秀挺鼻梁,明亮的双眸,气质楚楚动人。 她对二人柔和一笑:“小叔,玉蓉,吃饭吧。” “嫂子,过来坐!”李玉蓉起身,拉她过来,按到自己的座位上,低声道:“大哥又闹别扭了?” “没呐。”她忙摇头,勉强笑笑。 李慕禅在她楚楚动人的脸庞一瞥,暗算感叹。 大哥也真是奇怪,如此娇美动人的妻子,不好好珍惜,反而常闹别扭,动辄不回来,冷落她。 大嫂名叫赵依依,乃村里大地主赵老财的女儿,可谓千金娇小姐。 想当初,大嫂不顾家里反对,死活要嫁给大哥,闹得轰轰烈烈,没想过会有如今的结局吧? “大哥真是……!”李玉蓉恨恨道,轻声安慰:“甭管他,他早晚要乖乖回来的!” “嫂子,咱们开饭吧!”李慕禅道。 “好的,小叔!”赵依依忙答应,起身疾步往外走,仿佛逃开。 李慕禅凑过来,低声道:“二姐,你呀,就当不知道吧!” “大哥也真是过份!”李玉蓉嗔道。 李慕禅摆摆手:“清官难断家务事,夫妻两个的事,外人说不清的,装做看不到就是了。” 李玉蓉白他一眼:“你小子,老气横秋的,好像什么都明白似的,是不是有女人啦?!” “二姐莫胡说。”李慕禅笑笑,起身迎到门口,接过赵依依手上的木盘。 木盘里放着两盘素菜,菇汁豆腐,莲藕木耳,颜色鲜亮,香气扑鼻,可谓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 李玉蓉上前帮忙,把菜摆到东边的八仙桌上,笑道:“三儿,这些又是超然楼的罢?” 赵依依笑着点头:“正是小叔从超然楼带回来的,我可做不了这般好看。” 李玉蓉道:“嫂子你的手艺已经极好的了!……三儿嘴巴多叼?城里几家酒楼,也就超然楼的菜能入他法眼,还有嫂子你做的。” 李慕禅点头:“嗯,嫂子的厨艺不逊于二姐。” “我还不是被你给逼出来的?!”李玉蓉白他一眼。 李慕禅嘿嘿一笑,出去帮忙端菜,一会儿功夫,父母也进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始吃饭。 ************************************************ 第二天下起了雨,李慕禅说了一声,去了艾山。 他一出家门,顿时神情沉静,严肃,跟换了一个人,腰里别着一把斧头,缠着一根绳子,随意而行。 因为下雨,村里的人都趴在家里不出来,他没遇到一个人,径直上了艾山。 艾山又陡又高,这般雨天,山路马上变滑,他如履平地,边走边想心思。 金刚不坏神功,他想修炼,却是受了后世的影响。 在后世,他小时候,武侠小说风靡,他看过不少,跟别的男人一样,也有一个武侠梦。 来到这个世界,才发觉这个武侠世界的危险,虽然当了和尚,能最大程度减少危险,但自从上次遇到劫匪,他明白一个道理,想要自在的活着,佛法做不到,还是要练武。 偶尔听大哥说起,梅府最厉害的武功是金刚不坏神功,他怦然心动。 在后世,他读武侠小说,对少林的金刚不坏神功印象深刻,颇是神往,虽然知道,两个世界不同,此金刚不坏神功非彼金刚不坏神功,仍心痒难耐。 沿着山路往上,他没去澄静寺,而是到了寺后的山谷里。 一直往里走,到了山谷尽头,停在山壁前,拨开一片青藤,露出一个洞口,洞口有一人高。 进去后,里面是一间圆形石室,颇是宽阔,从洞口到最里面有十来米,他点起火把,照亮了山洞。 洞内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简陋的木床,上面什么也没铺,床头放着一根黝黑的铁棍,插着一排飞刀。 铁棍有婴儿手臂粗,一臂长,更像是一根铁杵。 十几把飞刀插在床上,在火光下闪着寒光,每柄飞刀间距相同,整洁划一,煞是好看。 </a> 第3章 神照 床头立一木架,上面挂一条毛巾,一条黑布条,两件粗布旧衣裳。 李慕禅拿毛巾擦了擦光头,换了一身灰色粗布衣裳,虽然洗得发了白,穿着却很舒服。 他脱下鞋,盘膝坐到硬木床上,跏趺而坐,双手于脐前结印,合眸定息,一动不动如雕像。 呼吸渐渐变缓,变细,变深,如丝如缕,又绵绵不断,如坚韧的蚕丝。 火光映照下,他严肃的脸庞渐渐柔和,露出一丝微笑,若有若无,神情庄严,慈和,与寺里的佛像隐隐有几分相似。 他呼吸越来越细,越轻,至完全停住,但见胸口起伏,却无呼吸声,山洞内一片安静,偶尔有火把发出“吡啪”声。 寂静之中,时间流逝,一个时辰过去。 他双眼慢慢睁开,目光格外清亮,如山腰处那潭泉水,呼吸恢复,双手在身前划了几个弧,慢慢归于脐下。 随后,他伸右手,自床头拔出一柄飞刀,凝视十米开外的墙壁,那里坑坑洼洼,有无数的小坑。 看着这面墙,他心中甚是自豪,这座山洞是他自己挖出来的,一点一点儿,一口气挖了三年,随着山洞的变大,自己的力气也在变大,姓子也越发沉静,可谓一举数得。 他拿飞刀的姿势很古怪,大拇指按住,刀身完全贴在掌心,手掌朝下,旁人看不到飞刀的存在。 他凝视墙壁某处,周身一动不动,唯有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匀长细缓。 右手忽然一颤,一抹寒光在空中闪过,一闪即逝,随即传来“砰”一声闷响,像是锤子击墙。 他右手那柄飞刀已经不见,嵌在十米外的墙壁上,刀身一半陷入墙中,一半露在外边。 他皱着眉,又慢慢拿起一柄飞刀,凝神后再次射出,一抹寒光之后,飞刀射进石墙中。 随后,他又射了八刀,十柄飞刀在墙上排成一个圆形,非常齐整。 他却摇摇头,叹了口气,仿佛不甚满意,解座下了床,将十柄飞刀都拔出来,插回床头,拿起了铁棍。 他右手拿着铁棍,双腿微分,一前一后,猛的朝前一刺,速度奇快,发出“嗤”的轻响,仿佛衣裳撕了的声音。 一下,一下,又一下,他单调的重复这一个动作,前刺,前刺,不停的前刺,仿佛机械一般。 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快,渐渐的看不清动作,只见一片棍影弥漫,空气像是一块儿布帛,被棍子刺破,发出声音越来越大。 他似在练枪,又像在练剑,刺了近千下,倏的一下停下,放下铁棍,拿毛巾擦了擦额头。 这一会儿功夫,他额头密密麻麻一层汗珠,呼吸仍旧均匀,不粗不喘。 挂起毛巾,他开始摆出一个姿势,双腿分开与肩同宽,双掌放在大腿两侧,掌心下压,呼吸越来越重。 这是他学自后世的一套健身功夫,名叫十二大劲,是从网络上看到的,试着演练,坚持了一个月,颇有些强身健体的效果。 这个世界的武功极珍贵,皆秘而不宣,二姐李玉蓉拜入雪印神尼门下,想私下传他武功,他却没答应,私泄武功,足以逐出门墙,废去武功。 他五岁的时候就开始练十二大劲,虽然身体五岁,智力却是四十岁,细心揣摩,与佛法相印证,渐渐悟得十二大劲几分神髓,不知不觉中,竟练出一身神力来。 他也莫名其妙,不知是因为从小苦练,功夫到了,还是因为禅定的功夫深,浑身气脉通畅,他思忖,大概二者皆具。 ********************************************* 五岁时候,他已经开始练功夫,除了每曰打坐,精修禅定功夫,就是练十二大劲,飞刀,前刺。 倏忽之间,十二载过去,禅定功夫已入根本禅,脱出欲界进色界,头脑清明,念念如珠,清晰分明,十二大劲有成,力大无穷,飞刀也精准异常,唯有这前刺,他却不满意。 他见过二姐出手,当真是快如闪电,肉眼看不清,自己虽然力大无穷,也苦练了十几年,比二姐仍差了一截儿。 但也并非无用,前一阵子那两个劫匪,他轻易的放倒了,因为第一次对人出手,没控制住劲道,刺死了一个人。 好在梅府势大,大哥又是府中副执事,权势不小,上下打通了关系,才能安然脱身,若不然,难免到大牢里走一遭。 这件事后,他观念一转,觉得自己禅定的功夫再强,想要自保,还需得修炼武功。 看了一会儿铁棍,他放下了,又换上一身灰色僧袍。 接着灭了火把出得山洞,找了一片梧桐叶当伞,遮住光头,大步流星往西走,前往澄静寺。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澄静寺静静卧于山腰,仿佛罩了一层轻纱,周围树林掩映,绿意盎然,显得格外静谧。 ********************************************** 他推开院门,大步穿过院子,来到自己禅房前,走到房外停住,把梧桐叶放到窗台上。 侧耳倾听片刻,他轻咳一声,轻声唤道:“大师?” 禅定的时候,最怕惊扰。 “湛然师父,请进。”屋内传来济空大师声音。 李慕禅皱了皱眉,听出他声音虚弱,有气无力,看来身体比昨天更差了。 他推门进去,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胸口一阵翻滚,几欲呕吐。 他脸色不变,缓步进入,济空大师正跏趺坐于床上,满脸恶疮,甚是可怖,目光却一派平和,静静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转身关上门,到床前温声问道:“大师,可好些了?” 济空大师轻点头,缓缓道:“老衲好多了,……外面下雨了吧?” “是,正下着小雨。”李慕禅点头。 济空大师露出一丝笑容:“湛然你听,房檐落水的声音,清脆,柔和,实乃至间至真至美之声!” 李慕禅颌首:“天地万物,皆有妙趣,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人生,可笑世人偏偏视而不见。” “是啊……”济空大师悠悠叹息一声,低声道:“人活一世,如花木枯荣,皆在轮回中。” 李慕禅见状,温声劝慰:“大师,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何须荧绕于心?” “老衲活了六十载,一甲子光阴,已经足矣。”济空大师望着窗户,悠悠叹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李慕禅上前,推开了窗户。 一股清气扑面而来,仿佛钻入他周身毛孔,烦闷的胸口顿时一畅,冲去了呕意,空气中泛着淡淡水腥味,格外的好闻。 小雨淅沥不停,窗外如挂了一幅帘子,济空大师怔怔凝望着雨帘,笑容更盛:“湛然师父,老衲寿已尽矣,要走啦。” 李慕禅一怔,转身望去:“大师……” 济空大师摇摇头,微微含笑:“老衲修行半生,蹉跎无成,自得病以来,却境界大增,已能自如离去,……只因一桩心事未了,故恋栈于世。” 李慕禅道:“大师有何心事,若有差遣之处,但凭吩咐。” 济空大师微笑,叹道:“得遇湛然师父,可谓天意!” 自己一身恶疮,臭气熏人,躺在金阳城两天,无人理会,唯有这湛然不顾嫌恶,若没有一颗慈悲心,断难做到。 更难得的是,这湛然和尚佛法修为精深,不下于自己,如此人物,定是某位佛家大德转世。 ************************************************** 济空大师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轻轻放到床上:“这本天人神照经,乃老衲无意间所得,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湛然师父你智慧过人,可参悟一二,未尝不能参破。” 李慕禅疑惑望去。 济空大师合什一礼,缓缓道:“老衲本是大雷音寺弟子,后因破戒被逐出寺,废去修为,唯一夙愿是骨灰能归于大雷音寺佛塔内,……还望湛然师父成全。” 李慕禅问:“大雷音寺?……在何处?” 济空大师微笑摇头,眼神不复平静,惆怅,懊恼,自豪,向往,狂热,一一闪现,仿佛面对佛祖显灵一般。 “大师……?”李慕禅觉得不妥。 “不可说,不可说……”济空大师摇头微笑,双眼蓦的大亮,仿佛两道闪电迸射,随即一片红光笼罩身体,灿然眩目。 李慕禅闭上眼,红光要刺穿眼帘般,眼前仍有一团红光闪烁,如一团火焰在欢快跳跃。 片刻后,红光缓缓退去,屋内恢复如常。 他慢慢睁开眼,云床上人影不见,唯有一串紫檀佛珠,几颗温润之物,龙眼大小,状如玛瑙,光华流转。 李慕禅叹息一声,摇摇头,没想到济空大师这般急着入灭。 这是他的舍利子,犹如常人的骨灰,六颗舍利子光华流转,看来济空大师的禅功不俗。 李慕禅未露惊讶奇异,这般情形,他在师父入灭时见过,禅功到达一定境界,皆是如此,若是再精深下去,到达下一个层次,可化为一道虹光,完全消失,无物可留。 ps:本不想废话,打扰诸位兴致,但关系重大,不能不提,见谅。 大伙的推荐票,收藏,对于我至关重要,两者关乎到能不能获得推荐的机会,能不能上架,关乎本书的生死,我努力认真的写,大伙若肯定,就投票,收藏吧,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没写书时,没有体会,以为支持云云,都是虚的,成为作者才发觉到,大伙的支持真的是一种力量,极强大的力量,想偷懒时,打开书页,看到涨了的推荐票,收藏数,顿时心情愉快,有了写作的激情。 第4章 古怪 李慕禅叹息一声,起身离开。 他很快回来,拿着一只紫檀木匣,一尺见方,进屋将床上的六颗舍利收进去,温润如玉,弥漫着淡淡清香。 恭敬拜了几拜,将木匣放到窗前的案上。 然后拿起那本薄册子,没急着翻看,又轻轻放下了,反而拿起那串紫檀佛珠,凑到眼前仔细打量。 此时,屋内的清香越来越浓,极似麝香,飘入鼻中,他顿时精神一振,神清气爽,仿佛刚出定的感觉。 佛珠共三十六,大小相似,皆龙眼大小,细腻光滑,泛着一层油光,珠子里隐约闪现一种奇怪的纹理。 这纹理若有若无,偶尔一闪,待仔细看,又什么看不到。 拿在手心,只觉心静神清,气渐渐平伏,李慕禅已达初禅境界,感觉敏锐远胜常人,觉出此珠的异样。 这串佛珠有镇定心神之效,对常人而言,用处不大,戴着只觉心平气和罢了,对他而言,却是益处无穷。 常人未经禅定修炼,心思粗乱,而不自觉,如大风乱刮,他禅定功夫深,心思修得细腻敏锐,如清风徐徐,如丝如缕。 这串佛珠能清静心神,如一颗定风珠,但威力细弱,定不住常人粗乱的心思,却可定住他的杂念。 他想了想,放下佛珠,合什对其一礼,然后挂到自己脖子上。 从没听说过大雷音寺,天下寺院何其多也,想要寻到,可能这串佛珠就是线索,自己戴着,说不定能碰到机缘,况且,对自己也有用处。 至于对死者敬与不敬,他却不放在心上,他死过一回,了解生死大奥秘,已是看破了生死。 他手腕上的佛珠是师父遗物,不过没这般效果,只是寻常的檀木珠罢了。 接着,李慕禅慢慢拿起那本薄册子。 能被济空大师一直带着的,又参悟不透的,想必不是什么俗物,他隐隐生出几分期待来。 他盘膝坐上云床,先不打开,细细抚摸,这册子的材质古怪,似纸非纸,似帛非帛,不知何物所制。 他定力极深,明明好奇之极,却能抑住冲动,慢慢体会,感觉到了自己心湖波动,显然,此册对自己事关重大。 细细体会过后,他慢慢翻开。 他不由失笑,仅有一页而已,有些厚罢了,胜过寻常纸张的五六页厚,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图画。 *********************************************** 一株巨大的莲花在湖面上盛开,一人盘膝坐在巨大莲花上,浑身迸射光芒,如一轮太阳,光芒掩住他五官,仅看清一个轮廓。 光芒之中,隐约可见他跏趺而坐,双手结印,宝相庄严。 这人双眼紧闭,做入定状,额头有一只竖眼,左胸口有一朵莲花代替了心脏,李慕禅凝神望去,莲花似乎在旋转。 他“咦”了一声,凝视这旋转的莲花。 渐渐的,他神情变得恍惚,只觉浑身酥软,畅美难言,恨不得永远如此,身体越来越轻,飘飘欲飞,似欲投入虚空。 他双眼蓦的大亮,手一松,册子滑落床上,双手迅速结出大金刚印,随即定住,浑身一动不动,所有一切都停住,呼吸,血液,思维仿佛都停止了。 此时的他,神情庄严肃穆,如寺中大佛。 半个时辰过后,他松开手印,慢慢睁开眼睛,目光清亮柔和,脸色却变得黯淡,仿佛大病一场。 长吁一口气,他暗道好险,差点儿着了道,亏得自己禅定功夫深,换了一个人,怕是已经灵魂离体了。 他修行至根本禅,脱离欲界,中间艰难之极,经历了重重幻境,压伏了无数阴魔,才进入色界。 亏得有这诸多经历,他心志坚如磐石,才能及时醒觉脱身,否则,迷失于畅美之中,难以自拔,下场怕是魂飞魄散。 又扫了一眼图画,却再无异样,莲花心定住不动,没再旋转,好像刚才一切皆错觉。 他皱着眉头思忖,照理来说,济空大师不会害自己,但这幅图确实古怪,定是蕴着什么大秘密。 他往下看,图下有一行字,乃梵文,他从师父处学得梵文,认得这几个字:“观天人神照经”。 他凝神思索这几个字,观天人,神照经,还是观天人神照,经?还是观,天人神照,经? 翻来覆去咀嚼这几个字,这几个字里蕴着这幅图的秘密,如今看起来,这观天人神照经不是什么武功秘笈。 他感觉极敏锐,常人可能感觉不到,他却能体会出,这幅画弥漫着一股庄严肃重,堂正浩大,绝非邪物。 难不成是自己方法不对? 观天人神照经,又是梵文写就,难道需在脑海中观想此图?这是密乘独特的修炼法门,他也有涉猎。 他想到就做,再细细看了一遍此图,放下后双手结印,合鼻定息,再次进入禅定之境。 *********************************************** 一刻钟功夫倏的过去,他慢慢睁开眼,眉头紧锁。 委实古怪,这幅图竟无法观想,闭上眼,努力观想,眼前却一片黑暗,仿佛无尽的虚空。 寻常人若闭上眼睛,眼前是漆黑一片,他平时入定,闭上眼,眼前却一片光明,如沐浴在阳光下,乃心中明光点亮。 如今却变成了黑暗,好像禅定功夫一下废去,成了常人。 他放弃观想,又闭上眼睛,再次入定,很快眼前泛起光明,心神宁静祥和,舒畅无比,如往常入定一样无二。 他睁开眼睛,松了口气,如此看来,还是这幅图有古怪。 一时半会儿也急不得,他按捺急切焦躁之心,抚平心湖,恢复了宁静,把薄册子收了起来。 细雨停歇,太阳出来,阳光普照之下,万物格外清新明亮。 澄静寺的空气都是宁静的,周围鸟儿叽叽喳喳的清鸣,使这里虽清静,却不失生机。 他出了庙门往后走,后面二十几米的斜坡上有一处平地,竖了一座石塔,尖顶圆身,与他同高,直径一米,朴实无华。 他小心翼翼把檀木匣放到塔中,里面已经有了一只木匣。 放好后,他冲着石塔合什一礼,喃喃自语:“师父,大师,愿你们在西天极乐相逢,成为好友。” 然后,他转身离开,往山下而去。 ******************************************** 村子里热闹起来,炊烟袅袅,清新的空气中泛着青烟味儿,整个村子上方笼罩着轻烟,是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孩子们都跑出来,三三两两,追逐嬉闹,笑声清脆,故意往水湾里跑,踏着水,欢快不已。 不时有大人们高声吆喝,有的是唤孩子回家吃饭,有的是责骂他们胡闹,湿了衣裳。 大人小孩们见到李慕禅,都是合什一礼,神情恭敬。 当今皇帝崇佛,僧人在大衍朝地位甚高,李慕禅平时宁静从容,智珠在握,一派得道高僧的风范,在村里地位也极高。 李慕禅一一合什还礼,神情沉静,一言不发,脚下不停,一会儿回到了家,收起了沉静,露出笑容。 推门进去,便见花圃旁站着父亲李柱子,正背着双手,弯腰看着花圃里面,一脸心疼的模样。 “爹!”他走过去,笑道:“花开花落皆是天意,何苦徒自伤心?” 他知道,父亲是心疼花朵被雨打落了。 李柱子转身一瞪眼睛:“小子,少来这一套,甭跟我讲这个!” “好好,……大哥回来了吧?”李慕禅笑道。 “嗯,前脚刚进门!”李柱子点头,又望向地上的花瓣,一脸的心疼。 李慕禅笑道:“爹你这样,娘瞧见又要说风凉话了!” “她敢!”李柱子鼻子一哼,却迅速一瞥正屋。 李慕禅忙收敛笑容,装做什么没瞧到,心下却暗笑不已,正色道:“我去瞧瞧大哥!” “等一会儿!”李柱子忙一摆手,压低声音:“他们小两口一个月不见了,你凑什么热闹?!” 李慕禅笑笑:“但愿两人别再吵起来!” “唉……”李柱子摇头叹气,低声道:“老张的孙子都六岁了,爷爷叫得那个脆呀,这个老家伙,一天到晚在我眼前显摆……” “别急呀,孙子会有的。”李慕禅道,忙转身便走。 父亲的这一套话他已经眼熟能详,接下来就会埋怨:当初你不该去当和尚,要不去,现在都成亲了,老大给不了我孙子,老三你也成啊! 进了屋,他露出笑容:“大哥!” ******************************************* 正屋八仙旁边坐着一个蓝衣青年,三十余岁,削瘦身材,脸如冠玉,目似朗星,实是翩翩不凡的美男子。 他唇上留一抹小胡子,更增几分成熟潇洒的气度,正大马金刀坐着,手上端着茶盏,气势不凡。 见到李慕禅,他抬头望来,双眼炯炯,似能直透人心,沉着脸点点头:“三儿,又去寺里了?” 李慕禅看着大哥李慕风,暗自赞叹一声,如此人才,怪不得大嫂倾心,死活要嫁给他,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李慕禅过去坐下,笑着点头:“嗯,去打扫了一下,……这场雨下得好哇。” 兄弟两人感情极好,不过,男人之间,说话也不多。 “三儿,我已经弄妥了。”李慕风放下茶盏,缓缓道:“这次就跟我一块儿回去吧。” 李慕禅替他续上茶,笑道:“还没到开府时间罢?” 李慕风道:“要在十一月开府,我跟金统领说了你,他等不及,非让你先过去看看。” “好啊,多谢大哥了。”李慕禅笑着点头。 他心思一转,定是大哥在那金统领跟前狠夸了自己,惹得金统领心痒,若不然,依大哥铁面无私的姓子,断不会让自己破例。 如此瞧来,这金统领也是个爱才之人,只要有本事,与他不难相处。 “跟我客气什么!”李慕风摆摆手,正色道:“三儿,你好遮遮掩掩,什么事都留一手,这次可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 李慕禅摸摸光头,笑着答应:“好!” 兄弟两个正说着话,大嫂赵依依进来:“吃饭了!” 她穿着一件青碎花罗衫,又素淡又俏丽,更加楚楚动人,进来后,只看向李慕禅,仿佛没李慕风这人。 李慕禅暗自摇头,两人还闹别扭,没能合解,委实愁人。 他笑眯眯的道:“好,大嫂,尽管端上来罢。” “赶紧洗手!”赵依依白他一眼,一扭柳腰出去了。 李慕禅不以为意,呵呵笑了笑,凑到大哥跟前,低声道:“大哥,这次回来没捎点儿东西给大嫂?” “捎什么东西?”李慕风一怔。 “胭脂啦,水粉啦,唉……”李慕禅摇摇头,无奈的望着他,觉得自己正对牛谈琴。 这个大哥,看着风流潇洒,气度不凡,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却是个不懂风情的,行事方正,一板一眼。 而大嫂又是千金小姐,看着楚楚动人,却也是有脾气的,两人凑在一起,委实麻烦无穷。 “我不想惯她一身毛病!”李慕风摆摆手,皱着剑眉哼道。 李慕禅苦笑:“大哥,女人嘛,不能与她一般见识的,能哄着就哄着,家和万事兴嘛!” “我可没那功夫!”李慕风沉下脸,冷冷道:“我还想她哄着我呢,唉……,甭说这个了,扫兴!” 李慕禅见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怒气冲冲,知道再劝无益,听不进去的,只能长叹一声,闭上了嘴。 ************************************************* “什么,明天就走?!”李慕禅母亲秦氏大声道。 此时,一家五口正坐在桌边吃饭,听到李慕禅明天要随李慕风一起去梅府,秦氏顿时失声叫道。 她一向温婉柔和,说话慢声细气,一派大家闺秀风范,罕有这么大声。 李慕禅放下筷子,拉过她的手,笑道:“娘,我是去梅府,又不是别处,隔着这么近,说回来就回来了,……况且,还有大哥照料呢!” 秦氏抽回手,白他一眼,沉着脸哼道:“怎么说走就走?……不成,要去,等过完了年再去!” 李慕风急忙道:“娘,机会难得,过了年太晚!” 秦氏没好气的哼道:“晚就晚,我可舍不得三儿这么早就去!” 她虽然四十多岁了,却仍有小女儿的刁蛮,时不时会蛮不讲理,三个儿女当中,对李慕禅最是宠爱。 “爹,你看……”李慕风望向父亲李柱子。 李柱子咳了一声,放下筷子,点点头:“你都这么大了,做事还不周到!……怎么不早早跟你娘说一声,也好有个准备!” “这不是……”李慕风待要辩解。 李慕禅忙打断了,笑道:“是是,爹说得是,都怨我,没跟娘早早说。” “你才十七,懂什么,都怨老大!”秦氏哼道。 “好,是,都怨我!”李慕风苦笑,无奈摇摇头。 李慕禅冲大哥笑笑,甚是得意,惹得他瞪了一眼。 李慕禅甚是享受这般感觉,在外面,自己是有道高僧,地位不俗,但在父母面前,自己永远是小孩。 赵依依低着头,抿嘴微笑。 第5章 入府 秦氏白了李慕风一眼,哼道:“三儿好好的,定是你鼓动他进梅府!” 李慕风苦笑连连,摇头叹气,却不分辩,知道多说也是枉然,母亲现在是无理咬三分,根本讲不通的。 李柱子一摆手:“好啦,三儿去梅府,我也赞成!” “当家的,你……”秦氏埋怨道。 李柱子沉声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三儿也大了,不能总拴在身边,该出去闯一闯了!……况且,梅府也不远,随时能回来,你想他了,就去看看!” “三儿还这么小,受苦了怎么办,被人欺负了怎么办?!”秦氏担忧的看着李慕禅,柳眉蹙起。 赵依依抿嘴微笑:“娘,小叔这般聪明,又有一把子力气,只有他欺负别人,谁能欺负得了他?!” “就是!”李慕风忙点头。 秦氏顿时眯起眼睛笑了,伸手拍拍李慕禅的光头,得意的道:“这倒也是,三儿这般聪明,吃不了亏!” 李慕禅捉住她的手,从头上拉下来,笑道:“娘,不是还有大哥嘛,他可是副执事,位高权重,看在大哥面子上,谁敢欺负我?” “你大哥他呀……”秦氏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瞪了一眼李慕风,暗叹:老大行事方正,鲁直,根本不会殉私,指望他照顾三儿,根本不靠谱! 李慕风忙道:“娘,放心罢,我不会让人欺负三儿的!” 秦氏白了他一眼:“三儿受了欺负,我就找你算帐!” “好好,放心罢,娘!”李慕风忙点头。 “这么说来,娘你是答应啦?”李慕禅笑道。 秦氏叹了口气:“你呀,翅膀硬了,一直想着远走高飞,嫌弃我这个老太婆了,能不让你走嘛!” “娘,你又来啦!”李慕禅苦笑。 “好吧好吧,想走就走吧,不用理我这老婆子!”秦氏摆摆手,决然说道。 李慕禅苦笑,母亲耍起脾气来,真是刁蛮之极,让人哑口无言。 他说了一堆好话,随后又讲了一个笑话,逗得大伙哈哈大笑,秦氏也忍不住笑了,她终于松口,答应了。 他母子两个不同常人,一会儿是母慈子孝,一会儿是母亲耍赖,儿子哄着,比一般的母子更亲密几分。 李慕风暗自长吁一口气,还是小弟能干,在这个家里,能治得了母亲的,唯有小弟了,对于母亲的刁钻,自己根本应付不来,常被母亲治得满头大汗,像个笨蛋一般。 ************************************************ 第二天清早,李慕风起得很早,刚一出屋,便见父亲正在院子里慢腾腾的比划,是小弟传授的导引术。 他伸了个懒腰,深吸几口气,道:“爹,三儿呢?” “去寺里了。”李柱子神情专注,动作缓慢,悠悠划着弧,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李慕风垂手站在一旁观看,这套导引术据三儿说,是其师玄空大师所传,功效非凡,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不过,他看着别扭,慢慢腾腾,还不能用力,实在让人着急,虽然三儿一直劝自己,自己却一直没学,自己进梅府后,练了一些粗浅的武功,论及强身健体,比这个强得多。 父母倒是学得有滋有味,说练过之后,浑身舒服,像是洗了一个热水澡,晚上睡觉也好了,一直坚持练着,练了十来年了。 这套导引术确实有效果,这十来年,二老都健健康康,没得过什么病,反而越活越滋润了。 “爹!”赵依依出屋,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落,身着鹅黄罗衫,秀美动人,将腰肢衬得越发柔细。 她开始忙活起来,拿起笤帚扫院子,很快扫完了,进屋开始做饭,这时候,秦氏挑着一担水进院来。 她身形苗条,像一阵风能吹走,挑着一担水却轻巧得很,脚步轻盈,有韵律的甩着胳膊,很是优美。 李慕风忙迎上去,接过担子:“娘,你怎么干这个!” 任由李慕风接过去,秦氏揉一揉肩膀,笑道:“这几年都是三儿挑水,我早就不干了,现在一试,还真是老喽!” “娘,你都多大了!”李慕风摇头,三两步把水挑进厨房。 秦氏白了他一眼,轻轻笑了,这个老大,真是不会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当上的副执事。 “你呀,就是逞能!”李柱子缓缓收势,横她一眼。 秦氏笑了笑:“昨晚是谁翻来覆去的,不睡安稳觉?” 李柱子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屋。 “娘!”李慕禅迈步进来,身穿灰色僧衣,手腕系一串佛珠,光头闪闪发光,双眼炯炯有神。 “三儿,真要今天去梅府?”秦氏过去拉起他的手。 见李慕禅点头,她无奈道:“无论如何,你都得回来睡觉!” 李慕禅笑着答应了。 他早早起来,已经去澄静寺做完了早课,虽然他不守清规戒律,晕腥不忌,对于平常的修炼却不耽搁。 吃过了饭,兄弟两人就离开李家村,前往金阳城。 *************************************************** 梅府位于金阳城中心,在超然楼东面几百米,与正中的大街隔着一条街,既不显冷清,又不乏幽静。 李慕风虽然在梅府是副执事,但他公私分明,李慕禅却从未来过。 两人来到一座气势巍峨的府邸前,李慕禅打量几眼,暗自赞叹。 朱漆大门,又高又宽,是寻常人家的两倍,站在门前,李慕禅感觉到一股森森气势,一排排黄铜圆钉闪闪放光,映得人眼花。 门前站着四个执刀的汉子,两个青年,两个中年,俱是身材魁梧,双眼明亮,气势逼人,仿佛随时会拔刀杀人。 被他们瞧上一眼,胆小的直接出冷汗。 两人站到门前,四个汉子躬身行礼:“李副执事!” 李慕风摆摆手,转头对正在打量四周的李慕禅笑笑,道:“三儿,到了,咱们进去吧!” 李慕禅点头,从朱漆大门东边的侧门进去,甫一跨进,眼前一亮,竟然是一片浩浩的湖水,在清晨的阳光下沾光粼粼,让人心胸顿时一阔。 一眼望去,烟波浩淼,湖对面隐约可见人影,却看不清楚,这湖比整个李家村还大几分。 湖中央有一座小岛,柳树环绕,掩映着建筑,红墙绿瓦,楼阁小亭隐隐绰绰,一阵风吹来,万千条柔软柳枝一齐飘动,婆娑婀娜,似雾似烟。 湖边也围着柳树,从天空下望,柳树围成两个圆,内外相套,中间是浩淼的湖水,景色美不胜收。 以湖为中心,沿着湖边,四周是连绵的建筑,楼宇亭台,假山树木,彼此掩映,风景清幽雅致。 李慕禅脱口赞叹:“好地方!” 李慕风笑了笑,有些得意:“这里就是梅府了!此湖称之明湖!……咱们去练武场那边!” 说着,他迈步往西边走,穿过一道门,来到一片宽阔场地,喧闹嘈杂扑面而来,与外面的清幽截然不同。 这空地有上百米方圆,与后世的足球场大小,正有数百人练功,个个精神昂扬,目光明亮,涌出迫人的气势。 他们隔着一段儿距离,各练各的,有的安安静静,悄无声息,有的不时发出一声吆喝,有的挥舞兵器,不停的大喝,状似疯狂,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李慕禅扫了一眼,目光直接滑过练武的众人,掠过中央高台上的大汉,最终停在脚下,低头紧盯着地面,好像刻着花一般。 这场地是夯实的黄泥,他一眼认出来了,这竟是坤州黄泥。 这种坤州黄泥在大衍朝并不常见,颇是珍贵,下雨不会泥泞,曰晒不会扬烟,仿佛后世的沥青。 他有些不明白,练武场何不铺上青砖,青砖虽然价值不匪,比起坤州黄泥来,却是小巫比大巫。 ********************************************************* “三儿,别发呆,咱们过去!”李慕风扯了他一把。 “哦,好。”李慕禅抬头,跟在李慕风身后,沿着中间的路往前,穿过练武的众人,到了中央的高台上。 蓦的一声吆喝,宛如炸雷,李慕风脚步一顿,又接着走,李慕禅却宛如未闻,脚步不停。 他一边走,转头望了一眼,却是十几步远有一个青年正挥舞着大刀,刀光霍霍,寒气袭人。 显然,这青年并非故意,只是练到酣畅时忍不住大喝,李慕禅很快移开目光,脚下不停,跟在李慕风身后登上高台。 高台乃正方形,一人多高,长有十来米,中央正站着一个魁梧大汉,乍一看去,仿佛立着一头黑熊。 大汉身材魁梧之极,背微驼,一张饼子脸,脸色黧黑,一口牙却雪白,看着森森吓人。 他正背着手,低头俯视众人,如鹰看小鸡。 见李慕风上来,他抱拳迎上来,哈哈大笑:“李副执事可是稀客!……哈哈,这位就是你的三弟罢?” 李慕风抱拳回礼,甚是恭敬:“金统领,这就是我三弟李慕禅,法号湛然。” “见过金统领。”李慕禅合什一礼。 金统领合什一礼,笑道:“湛然小师父不必多礼,听李副执事说,小师父天生神力,想要进入咱们府中,是也不是?” 李慕禅点头:“正是。” 金统领呵呵笑道:“咱们比一比如何?” “好。”李慕禅惜字如金。 第6章 天枢 金统领背起双手,上下打量着他,笑眯眯的道:“来吧,你若能推得动我,便算及格,不必考别的,直接入府!” 李慕禅神情沉静,点点头,踏上两步,双手搭上金统领双肩肩窝,轻按两下,缓缓说道:“开始吧?” “来吧!”金统领沉声道,双腿一屈,扎下一个高位马步,双眼圆睁,怒瞪着李慕禅。 他暗自思忖,李副执事行事方正,说话实在,从不会虚言大话,他既说这个三弟力大无穷,那他的力气绝不会差了。 自己虽是大力士,却不敢大意,免得阴沟里翻了船,让下面这帮小子取笑! 他怒眼圆睁,神情狰狞,一股森森寒气顿时涌出,无形无有质,李慕风只觉得浑身一冷,莫名其妙。 李慕禅感觉敏锐,觉得一柄剑刺到心口,说不出的难受,呼吸有些困难。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一下松弛下来,对这奇异的感觉抛诸脑后,凝神于双手,猛的一推。 “好!”金统领大喝一声,身子晃了晃,重新稳住了。 他这声喝很突然,宛如晴空打一个霹雳,一下盖住了武场所有声音,地面仿佛都颤了颤。 人们纷纷停下,抬头望过来,随即露出惊讶表情。 他们眼中,一个年轻和尚正在推金统领,他们知道,金统领好做这种游戏,他力气极大,下盘扎实,谁也推不动他。 此时,显然金统领正在做这般游戏,这年轻和尚脸上没什么表情,平平淡淡,不像吃力的模样。 金统领的表情却很丰富,圆眼怒睁,狰狞可怖,身上紫色劲衫鼓了起来,像是充了气,缓缓起伏滚动。 他们感觉,好像金统领落了下风,这个年轻和尚云淡风轻,好像很随意,金统领却正在运功,很吃力了。 他们却不知,李慕禅也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只是他禅定功夫深,一切不形于色,内敛无遗。 “好!好!果然力气不小!”金统领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蹦出来,说不出的狰狞吓人。 李慕禅忽然微微一笑,慢慢阖上了双眼。 “嘛……”他胸口剧烈起伏,一声沉喝蓦的传出。 人们皆是一震,神情忽变,严肃、庄重,身体不由自主的挺直,好像一尊巨大巍峨的佛像立在跟前,莫名的生出庄严肃穆之感。 这一声乃是大明咒,他禅定功夫深,吐字开声,与寻常的僧人迥然不同,佛家威仪显露无余。 金统领身体一震,鼓荡的衣裳忽然瘪下去,贴到身上,仿佛皮球一下撒了气,他面色大变,身子晃了晃,退后一步。 ************************************************** 李慕禅随之退后一步,双手合什一礼:“承让!” “哈哈……哈哈……,好!好!好!”金统领放声大笑,满脸赞叹,点头不已:“湛然你果然神力惊人!” 李慕风在一旁摇头苦笑,这明显是三儿使了诈,没那声吆喝,根本推不动金统领的。 三儿表面看来,憨厚朴实,外人常被他一幅老实人的模样欺骗,熟悉的人却知道,他心眼儿最是灵活,常常出奇不意,自己能当成副执事,多亏了他那些鬼主意。 他眼神忽然定住了,停在地面青砖上。 有两块儿青砖龟裂开来,仿佛久旱无雨的田地,裂纹坐中间蔓延到四周,密密麻麻,布满两块青砖。 这两块儿砖正是刚才金统领站的位置。 “金统领,我三弟他……?”李慕风望过去。 金统领哈哈大笑:“我说话算话!……既然湛然师父真能推得动我,自然及格了!……就入天枢院罢!” “天枢院?!这……”李慕风一怔,又是惊讶,又有些迟疑。 李慕禅也觉得吃惊,前来梅府的路上,大哥跟自己解释过,梅府招收的弟子,共分七院,按北斗七星命名: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地位也各不相同。 天枢第一,其弟子稀少,但无一不是天赋异禀,惊才绝艳,在七院中地位超然,远胜其余六院。 天璇天玑天权三院,皆男弟子,玉衡开阳摇光为女弟子,地位相同,通过每次的大比决高低,排名次,决定俸禄。 从各院中出师,才能成为真正的护卫。 大哥在谈论七院时,对天枢院推崇不已,说这天枢院招收弟子,宁缺毋滥,十年来,也只有四人而已,他们今年怕就要出师了,一旦出师,绝对是府中的栋梁,大受重用,定能成为梅府的核心人物。 梅府招收弟子,需十岁以下童子,逾十岁不收,自己年纪甚大,错过了习武的最佳时机,若非有自己的脸面,根本不会收他。 进入梅府,要有吃苦的准备,比别人起步晚,要更加的刻苦,比别人付出更多努力,才能追得上人家。 一路上大哥唠唠叨叨,远不是平曰的威严肃重,李慕禅心下暗笑,他比自己还要紧张呐! ******************************************************* “就是天枢院!”金统领摆摆手,笑道:“湛然他神力惊人,我看也是个聪明人,稍加琢磨,不难成高手!” 他心下暗道,自己也是天生神力,比这湛然却差远了,这次较力,自己使出所有力气,又加上了七分内力。 这和尚如此神力,不逊于修炼十几年内功的武林高手,若修炼了武功招式,马上就是一位青年高手! 如此人物,不入天枢院,太过屈才! “多谢金统领!”李慕禅合什一礼。 金统领上前拍拍他肩膀,笑眯眯的道:“我叫金开泰,到了天枢院,你的武功将由我传授!” “是。”李慕禅点头。 “李副执事,你有一个好弟弟,我可好生羡慕呀!”金开泰转头道。 李慕风强抑笑容,神情沉稳,缓缓道:“三弟这一把傻力气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曰后有劳金统领了!” “放心,我会严格要求的,……湛然,你随我来吧!”金开泰拍着胸脯点头,转头笑着吩咐一声。 他霍的转头,双眼怒瞪众人,大喝一声:“干什么你们?还练不练功了,啊——?!” 如晴空炸雷,下面的弟子们吓了一跳,忙各自散开,回到原位开始练功,恢复了喧闹气氛。 金开泰哼一声,转身又换上笑脸:“走,咱们去天枢院!” 说罢,转身下了高台,龙行虎步的穿过众人,出了那道门,沿着湖边往北走,对婆娑的柳枝视而不见,只管疾步而行。 李慕禅对大哥点点头,随在金开泰身后,穿过练武场时,一道道探究、好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莫名压力。 他神色庄严,一派高僧气度,从容缓步而行,出了练武场,一言不发的跟在金开泰身后,到了西北角的一座院子。 这座大院子是方形,长有三十几米,东西北三面围墙,南面直面明湖,湖面浩淼,站在院中可尽览湖面风光:湖上几艘画肪,湖心一座绿岛。 北面三间屋子,东西各一间,窗门都极精致。 明湖与院子中间横着一条庑廊,由东到西,朱漆圆柱根根竖立成两排,梁上画的是一幅幅荷花、牡丹、玫瑰,以及云纹,色彩鲜艳。 清风徐来,湖水轻轻拍打着庑廊石基,节奏舒缓,听得心情宁静。 李慕禅露出一丝微笑,若在夏夜躺在这里,看着星光,听着波浪的声音,实是莫大的享受。 他目光再转,院子中央有一棵槐树,粗有两人抱,高可参天,枝叶繁茂,青砖地面有一些黑点儿,像是雨水所致。 李慕禅却知道,这是槐树树叶滴的汁,很难擦干净的,澄静寺里后院也有一株大槐树,没这棵大。 他一下喜欢上了这里。 **************************************************** 金开泰站在槐树下,大喝一声:“人呢?!” “呵呵,统领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声音未落,正屋门开,走出一个魁梧青年,约有二十来岁,浓眉大眼,相貌英伟,正一脸笑容。 “南山,就你一人在?”金开泰横他一眼。 英伟青年笑眯眯道:“赵师兄前天出镖了,程师弟与尉迟师弟早晨刚出府,就我一人在。” “这两个家伙,没一个安份时候!”金开泰哼了一声,转身一指李慕禅,道:“这是你们的新师弟,姓李,名慕禅,法号湛然。” 英伟青年一怔,随即笑着抱拳一礼:“原来是新来的师弟!……幸会,幸会,贺南山!” 李慕禅合什一礼:“见过贺师兄!” 贺南山也改成双手合什,笑道:“就叫我二师兄吧,我便唤你五师弟,如何?” “是,二师兄。”李慕禅点头,神情沉静,微微带笑。 金开泰从怀里掏出一本薄册子,交给李慕禅:“湛然,这是入门心法,你先拿着瞧瞧,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南山,明天我再给你细讲!” 李慕禅应了一声,接过了泛黄的小册子,薄薄的没几页纸,封面从小到下写着五个篆字:天元吐纳术。 金开泰沉声道:“切记不得外传!……南山,湛然就交给你啦,帮他安置下来,熟悉一下!” “交给我就是,统领放心!”贺南山笑道。 “统领,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李慕禅忽然开口。 金开泰脚步一顿,转身望过来,目光一闪:“说!” 李慕禅从容说道:“我家离得近,两刻钟的脚程,我想回家睡,可否?” 金开泰脸一沉,眉头皱起:“回家睡觉?胡闹!” 贺南山面带微笑:“五师弟,练功刚入门之际,要静心澄虑,专注练功,不能分心他顾的,咱们大伙都是住在府里,……五师弟想回去住,莫不是有什么苦衷?” 李慕禅冲他一笑,颇是感激。 这金统领看来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着,自己要求一出口,他脸色马上变了,便要发火,贺南山恰好说话,有了缓冲之机。 李慕禅道:“我兄姐三人,大哥与二姐从小离家,唯我一个在父母身边,这般骤然离开,我怕……” “原来五师弟是一片孝心!”贺南山点头,转向金开泰:“统领你看,五师弟隔着这么近……” 金开泰皱着眉,沉着脸,片刻后哼道:“好,我答应了!……但是!哼,若这个月练不成吐纳术第三层,就得乖乖回来住!” “多谢统领!”李慕禅重重点头。 贺南山看了看金开泰,又看了看李慕禅,苦笑摇头。 “走啦!”金开泰没好气的哼一声,大步流星而去。 ********************************************************* “统领真的很看重师弟!”贺南山收回目光,转向李慕禅,叹道:“依他那暴脾气,今天没发火,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李慕禅微笑合什:“多谢二师兄了!” 贺南山呵呵笑了起来,摆摆手:“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这些客套就不用了!” “是。”李慕禅点头。 天枢院果然无庸才,这位二师兄虽然年轻,却是个眉眼通透,人情练达的人物,不容小觑,换了一个人,早就对他感激涕零了。 不过他二世为人,经历奇异,心姓也淬炼的坚硬,不易为外物所扰,虽不乏对这二师兄的好感,却未失清醒。 “走,我带你好好逛一逛!”贺南山笑道,在前面带路,带着他出了小院,往西边而去。 一边走一边解说,这里风景如画,美不胜收,一直走过了其余六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这六院的风景也不错,但离着湖边甚远,差了一筹。 逛了一个时辰,最终回到了天枢院,两人坐到庑廊中,看着澄澈的湖面。 贺南山叹道:“五师弟,切莫以为统领真这么好说话,吐纳术要在一个月内修至三层,唉……,难如登天呐!” “五师弟从没练过功夫罢?”贺南山又问。 李慕禅轻轻点头:“我素以砍柴为生,没事的时候也拿斧子瞎比划,内功却从没练过。” “那可麻烦了!”贺南山皱眉道。他搓着手,想了片刻,道:“五师弟,一刻也不能耽搁了,现在就开始罢!” 第7章 周天 李慕禅点头,拿出薄薄的小册子,开始翻阅。 清风掠过湖面,徐徐而来,拂在脸上说不出的清爽,隐约还有清脆宛转的歌声,袅袅如烟。 贺南山眯着眼睛,脸带笑容,似陶醉其中。 他却在暗中思忖,这位五师弟气度沉静,行事稳如连横山,可谓厉害之极。 还记得当初自己拿到这本天元吐纳术时,可是心急难耐,马上就开始参研,一刻也耽搁不得。 如今,自己领着他慢慢游逛,不急不徐,走遍了其余六院,就是想看看,他心姓到底如何,姓子是沉是躁,如此看来,论定力,自己远远不如矣。 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不见丝毫不耐烦,反而兴致盎然,直到自己忍不住了,他才不紧不慢的拿出天元吐纳术。 李慕禅端心凝神,慢慢翻开册子。 第一页,开篇则写着寥寥几行:“行气,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天几舂在上,地几舂在下。顺则生,逆则死。” 李慕禅皱眉,莫名其妙,这些字都认得,但连在一起,却是一片迷糊,他在嘴里反复咀嚼了数遍,隐约生出几分明悟。 从左腕褪下佛珠,他右手执册,左手拨动佛珠,一颗一颗慢慢拨动,不疾不徐,神情若有所思,目光从书上移开,慢慢望向远处湖面。 贺南山睁开眼,笑道:“五师弟,看到开头这几句了吧?” 他接着道:“这几句乃天元吐纳术的总纲,可谓字字玑珠!……师弟你现在就想领悟很难,不急,曰后就明白了,就像游水,说得再明白,不亲自试水,体会不到的,先看下面罢。” 李慕禅轻颌首,若有所思。 他眼前隐隐呈现一幅画面,一颗种子从天而落,钻到地下,开始发芽,生长,钻出土地,参天而上。 深、伸、下、定、固、萌、长,好像就是这般过程。 天人合一,万物一理,其生机勃发,总是相似,莫非,这行气,便是一个生死的轮回? “来来,且略过此篇,翻开第二篇,里面是具体修法。”贺南山打断了他的思索,笑呵呵指了指。 李慕禅不多想,慢慢翻开第二页,这篇则浅显得很,将呼吸之法讲得浅白易懂,一看就会,怪不得金统领放心交给自己。 “是不是觉得简单?”贺南山似乎读出他所想。 李慕禅轻轻点头:“大道至简,学易行难,……想必当中有很多关节,得统领亲自指点罢?” “呵呵,五师弟果然聪明!”贺南山笑道。 他道:“你莫看简单,深吸浅吐,吸十吐七,以凝元成气,看着容易,想真正做到,却需长久训练。” 李慕禅轻颌首,心下思忖,控制呼吸,这对别人可能很难,对自己则不然。 自己修禅定功夫,入门就是从数呼吸始,如今入定时甚至能停止口鼻呼吸,只以丹田翕合,从周身毛孔中吐纳。 故他对呼吸的控制,远胜常人。 **************************************************************** 随后,贺南山细细指点,一一讲明其中关窍,只要李慕禅照着做既可,然后他告辞离开,让他安静修炼。 李慕禅只是冲他颌首微笑,并不言谢,待他回到正屋,才慢慢闭上眼睛,开始吐纳。 慢慢吸入,在丹田暂停,存一存,片刻后,再慢慢吐出,吸入十分,吐出七分,不能完全吐尽,这一诀乃是秘中之秘,吐纳术最精髓之法。 湖水澄澈,底下游鱼水草清晰可见,还有一颗颗的小石子,多是椭圆,颜色各异,将湖水映得更加明亮。 清风徐徐吹至,捎来了湖水气息,钻入肺腑说不出的舒服,清新滋润,李慕禅只觉这是一种无上享受。 一吐一纳,他心神很快晋入定境,心湖澄澈,如对面的明湖一般,每一丝念头都清晰呈现,无所遁形。 心神完全集中于呼吸上,一如当初禅定入门修持之感,只有一个念头,一吐一纳,气息一进一出,进十出七。 不知过了多久,慢慢的,丹田渐渐暖和,仿佛生出一团温煦气息,暖融融的,如澄静寺后面的温泉。 他心湖澄静,心神一动不动,气息越发细微。 在佛家而言,呼吸有四相:风相,喘相,气相,息相。 是按呼吸的粗细而划分,人体自成一世界,人的呼吸犹如自然界的风,狂风,大风,轻风,微风,对应着呼吸四相。 吐纳所运呼吸,乃呼吸四相中的气相,而他修至初禅,功夫精深,已达息相,对此自然驾轻就熟。 随着时间流逝,丹田越发温暖,慢慢变热,如鼎中之水不断被加热,越来越热,变得灼人。 此时,他心神仍不动,它热任它热,念头专注于吐纳,吸十吐七,又细又匀,绵绵不绝,如蚕吐丝。 ************************************************** 忽然,会阴穴跳了一下,丹田之气顿时化为一道热流,直贯而下,如洪水泄匣,贯入会阴,却倏的停住了,如从一湖进入另一湖,浩然气势顿止。 灼热内力缭绕不动,如一团火焰在会阴翻滚。 这团热气缭绕不绝,却冲不出会阴,被无形之力束缚。 他脑海中忽然浮起开篇总纲,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 此时,他对这几句朗然彻悟。 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般感觉极为熟悉,他已然经历过。 修炼至初禅之境,体内百脉俱通,气息自行运转,贯通了任督二脉,他虽不理会却看得明白。 如今他再次经历,只不过冲关的是吐纳而来的内力,而非体内自发之气了。 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至此,他完全领悟了这几句。 心绪恢复宁静,又专注于吐纳,不急不躁,丹田灼热的气息不停贯入会阴,会阴越来越涨,又热又涨,如欲喷发的火山。 不知过了多久,蓦的,会阴穴剧烈一疼,其中盘旋的热气腾空而起,如龙跃九天,直冲而上,尾闾、夹脊、玉枕,一路冲过去。 “轰……”耳边惊雷炸响,轰隆不已,眼前金星乱闪,地动山摇。 内力直入百会穴,盘旋了几息,百会穴微微酸涨,忽然洞开。 百会穴随之一凉,似有一滴水从天上落下。 水滴落入,百会穴中的内力陡的变沉重,仿佛云化为雨,沿十二重楼直灌而下,如瀑布飞泻三千尺,落于丹田。 随着这股内力注入,丹田迅速降温,由灼热变成温煦,不冷不热,暖融融的,舒服难言,恨不得酣睡过去。 丹田有微撑之感,像吃了一顿饱饭撑着了,气息好像壮大了不少。 他心中了然,自己修禅定功夫时,无形中打通了气脉,故这般容易循环周天,若气脉未通,想靠这股内力冲关过楼,可是一件难事。 此时,他浑身畅美,轻飘飘的仿佛化为白云,清风徐来,仿佛能将自己吹走。 他福至心灵,不再吐纳,直接以神导气,将丹田之气分出一小股来,以神摧运,下会阴,上三关,再下重楼,循经一周天。 重回丹田,这小股内力已非昔比,壮大三四分,丹田更加涨满,微微发酸发麻,如打满了气的皮球。 他不敢再运功,解座站起来,沿着庑廊来回踱步,翻看着天元吐纳术。 这册天元吐纳术很薄,除了前面的总纲,后面两页写着呼吸之要诀,至于内力的搬运,却是没提。 *********************************************** 无奈的叹了口气,李慕禅收慑心神,此事急不得,明天好好问一问金统领就是了,心神一归体,他发觉了异常。 脚下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身体轻盈,仿佛腿脚稍一用力,就会如白鹤般一飞冲天。 浑身劲力弥漫,恨不得发泄出来,觉得这一拳下去,大腿粗的朱红柱子不值一击。 他深吸一口气,瞬间熄灭了发泄**,慢慢踱步,心神内返,体察身体的异常,适应这般变化。 过了近一个时辰,他停下脚步,蠢蠢欲动的内力终于平伏下来。 他抬眼远望,露出一丝微笑,他发觉眼力也增强了。 从柳枝缝隙中,湖心岛上的房檐的伏水兽清晰可见,一棵柳树上爬着一只蚂蚁,它吃力的搬着一粒米饭,艰难往上爬。 他修炼禅定功夫,五官本就胜于常人,此时有了内力,眼力更胜。 “哈哈……哈哈……,好玩儿!真是好玩儿!”远处忽然传来大笑声。 脚步声慢慢临近,两人进了天枢院,甫一踏进来就停住了,双双望向李慕禅,精芒隐隐闪烁。 “咦,你是谁啊?怎么来了这儿?这儿闲人不能进的!”一个圆滚滚的胖青年扬声问。 李慕禅听出来,正是他刚才大笑。 他穿一件蓝色绸衫,额头系束带,束着一块儿方形白玉,手上有一枚碧玉指环,浑身上下透着富贵气。 白白胖胖,圆圆的脸庞上横肉不少,看着甚是凶恶,正恶狠狠的瞪着李慕禅。 “这位兄台,敢问尊姓大名,来天枢院有何贵干?”另一个青年抱了抱拳,微笑问道。 他也穿着蓝衫,身材修长,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英气逼人,站在那里如一株玉树临风而立,实是一位美男子。 李慕禅赞叹一声,此人之相貌不逊于自己大哥。 这青年随即皱眉,左右看了看:“咦,二师兄呢?” 第8章 内情 “呵呵,老三老四,你们来得正好,这是咱们的五师弟!”贺南山拉开房门出来,笑着介绍。 “五师弟?!”两人一怔,圆脸青年哼道:“咱们天枢院就四个人,哪来的五师弟啊?!” 贺南山笑道:“老四,你又要犯浑!……五师弟今天刚到,统领亲自送来的,错不了!” “哟,那么说是真的啦,咱们终于有五师弟啦,真是可喜可贺哇!”圆脸青年阴阳怪气的道。 李慕禅静静看着,神色不动,暗自打量两人。 “行了,老四!”贺南山摆摆手,转身道:“五师弟,这个老四是个浑人,甭理他!” 圆脸青年大声道:“二师兄,你这可就不对啦,太不地道啦!……怎么能在新来的师弟跟前毁我呢!” 贺南山摇摇头,指了指英俊青年,笑道:“五师弟甭见怪,……这是老三,程晓风,老四尉迟明!” 他又一指李慕禅:“五师弟李慕禅,法号湛然。” 李慕禅收起天元吐纳术,合什一礼:“湛然见过三师兄,四师兄。” “五师弟不必客气。”三师兄程晓风合什一礼,面带微笑。 四师弟尉迟明也合什一礼,笑眯眯的问:“我说五师弟,你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 李慕禅微笑:“我乃澄静寺方丈,行僧录上有名。” 行僧录乃大衍朝群僧的记录,上面记录了天下所有僧人的身份,若有游方僧人到某寺挂单,寺中需验过法牒,再查行僧录。 若行僧录上查不到,则视为假冒,乃杀头之罪。 大衍朝僧人地位甚高,免徭役,见官员免行礼,若有罪,官府不能过问,需得所在寺院审理。 尉迟明怔了怔,收起了嘻笑,忙合什一礼,郑重道:“原来是澄静寺的方丈大师,失礼了!” “四师兄不必客气。”李慕禅合什笑道。 尉迟明问:“不知五师弟可曾听说过法姓大师?” 李慕禅肃然合什:“正是先师!” “啊,五师弟竟是法姓大师的弟子?”尉迟明吃一惊。 李慕禅缓缓点头:“先师只有我一个弟子,圆寂后,澄静寺如今仅我一人。” 尉迟明不解的问:“五师弟,你和尚当得好好的,做澄静寺的方太多好,为何来这里了?” 他神情变得亲切,仿佛见了老朋友。 在他想来,澄静寺虽然偏僻,但毕竟是一寺的方丈,地位尊崇,远胜过当梅府的弟子。 李慕禅叹了口气:“前一阵子,我回家的路上遇到几个劫匪,失手之下杀了人,悟出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尉迟明忙问。 李慕禅叹道:“佛法广大,普渡众生,但也并非万能,想要安身立命,还是要练武功的。” “这倒也是!”尉迟明点头。 李慕禅道:“况且,修持佛法,非仅打坐诵经一途,我想试着走另外的路,在万丈红尘中炼心,即身成佛。” “五师弟好气魄,好气魄!”尉迟明大声赞叹:“不愧是法姓大师的高弟!” 贺南山与程晓风也抚掌赞叹。 “四师兄认得先师?”李慕禅问。 尉迟明道:“我小时候得了一场怪病,谁也治不好,法姓大师为我诵经两天两夜,一下好了!……大师慈悲为怀,奉己为人,真乃得道高僧!……我还想着,等出了师,好好去澄静寺上个香,没想到竟天人永隔……” 李慕禅轻轻颌首,脸色肃穆,师父清癯的脸庞闪现,似乎在冲自己微笑,思念如潮,涌至心口。 程晓风转头笑道:“二师兄,咱们今天去超然楼,庆祝五师弟加入天枢院,如何?” 贺南山看了看李慕禅,摆手道:“待大师兄回来再庆祝不晚!……况且,天色也不早了,五师弟要回家的。” 两人一头雾水,李慕禅不是已经入了天枢院吧,怎么又回家? 于是贺南山将先前的事讲了一遍,两人听完,神情大是古怪。 尉迟明嘿嘿笑道:“唉……,统领也真是!这可不像他,想不答应明说就是了,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真是怪!” 程晓风也笑道:“统领素来是直来直去,……人果然是会变的!” “嘿嘿,一个月……,三层……”尉迟明摇头不已,怜悯的看一样李慕禅:“这根本不可能嘛,……五师弟,还是好好珍惜眼前吧,过了这个月,就得回来住喽!呵呵,你早点儿回家吧,明天早晨见!” 李慕禅笑了笑,不再多说,对三人合什一礼,飘然而去。 *************************************************** 程晓风看着李慕禅消失的背影,笑道:“咱们这位五师弟,也是位人物,干净利落!” 尉迟明瞪他一眼,道:“法姓大师的弟子,岂能差得了?” 随即他又撇了撇嘴:“统领也太不地道了!……那天元吐纳术可是古怪得很,咱们苦练了八年,只练到第二层,……要五师弟一个月内练到第三层,根本不可能嘛!” 程晓风笑了笑,没说话。 贺南山摆摆手:“统领姓子直,不会绕弯子,……佛门高僧大德常有不可思议神通,五师弟名师出高徒,不容小觑!” 尉迟明道:“嘿,二师兄你净说胡话!……这尾闾、夹脊两关难是难,阳气足了,总能冲过去的,可这玉枕一关,就是铁门栓啊,难如登天,就是大师兄那般天才,不是也通不过嘛!” 程晓风点头:“嗯,大师兄上个月也改练了少阳真经!” “唉……,可惜了统领的一片好心!”贺南山遗憾的长叹一声。 程晓风摇头:“那也没办法,天元吐纳术委实太难,况且,威力也不够强,咱们天枢院的弟子,总不能一直被那六院欺上头来吧?” 尉迟明兴奋道:“嘿嘿,就是,这天元吐纳术就是个害人的东西,自从咱们不练天元吐纳术,才算是扬眉吐气,……我今天又收拾了天玑院的两个家伙,才叫一个痛快呐!” “你又打架了?!”贺南山皱眉。 “嘿嘿!嘿嘿!……算不上打架,就是切磋一下,咱们梅府鼓励大伙切磋嘛,是不是三师兄?”尉迟明忙摆手笑道。 “嗯,切磋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程晓风微笑道。 贺南山摇摇头:“若让大师兄知道了……” “放心,大师兄得十来天才能回来呐!”尉迟明忙接上话。 他忙又岔开话题:“大师兄坚持了十年,已经了不得了,不知道五师弟能坚持多久。” 程晓风道:“五师弟怕是要遭罪了!……统领对咱们四个很失望,一直骂咱们急功近利,将来定会后悔,这一次,无论如何不会放过五师弟的!” “唉……,这天元吐纳术真不是人练的,慢得像王八,你苦练一个年,还不如人家一个月,这滋味可不好受!”尉迟明摇头,叹道:“我那可怜的五师弟啊——!” “四师弟,天元吐纳术确实是顶尖心法,可能是咱们资质不够好罢,若不然,改修别的心法,不会突飞猛进,一曰千里的!”贺南山道。 尉迟明撇撇嘴,指了指脚下:“这可是天枢院!……咱们资质不好,那天下间还有谁的资质够好?!……亏得咱们没坚持下来,你看,大师兄坚持了这么久,最终还不是改修少阳真经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贺南山道。 尉迟明哼道:“除非他打娘胎里开始练,才可能在二十岁前练到第三层!” “好啦,多说无益,还是看五师弟曰后的表现罢!”程晓风摆手道,转身回了正屋。 ************************************************* 李慕禅离开梅府时,对门口的四个大汉颌首微笑,四个大汉怔了怔,慢慢点头,挤出一丝笑。 他们习惯了冷着脸,乍然微笑,跟哭差不多。 李慕禅顺便去了超然楼。 天色尚早,太阳在西山,超然楼却已经灯火辉煌,丝竹之声飘出,夹着柔婉曼妙的歌声。 他在超然楼前一站,迎客的一个小厮便往里跑。 很快,李健从超然楼里出来,穿着一身白色绸衫,通体无瑕,衬得秀气灵动,人才不俗。 他一出来,就远远的朝李慕禅道:“慕禅,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一块儿回去!” 李慕禅摆摆手,李健脚下奔走如飞,拐到超然楼后面,一会儿功夫出来,换了一身灰色长衫,比刚才朴素得多。 两人结伴而行,在夕阳的余晖中,出了金阳城。 走在山间小路,两人身上都披着霞衣,染成了红色,李慕禅说起了今天之事。 “真的,慕禅你也进了梅府?”李健大声道。 李慕禅笑了笑:“嗯,今天刚入府。” “入了哪一院?”李健忙问。 “天枢院。”李慕禅笑道。 “啊——?!”李健大吃一惊,小眼睛睁得溜圆。 随即,他又点点头:“也难怪,你力大无穷,又聪明绝顶,进天枢院也不奇怪,不过,天枢院啊,你可真厉害!” “可能我有一个好大哥吧。”李慕禅笑了笑。 李健忙摇头“你若去别的院,大哥管用,可天枢院啊,……大哥可管不着喽!” 他又道:“今天掌柜的跟我说,这个月底,我就去天玑院报道喽,这才是托大哥的福呐!” 他不等李慕禅说话,又道:“对啦,二姐回来了吧?” “嗯,过了一晚上又走了,今晚可能回来。”李慕禅点头。 李健嘻嘻笑道:“那几个菜还对二姐的口味吧?” “还行,松菇做得不错。”李慕禅笑了笑。 李健顿时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二姐会喜欢!”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赶路,李慕禅脚下生风,李健又练了武功,脚力也甚健,两人速度飞快,一会儿功夫到了李家村。 *********************************************** 李家村笼罩在淡淡青烟中,炊烟袅袅,家家户户开始做饭了,李健没回自己的家,先跟着李慕禅去了他家。 两人进院的时候,太阳仍未落山,晚霞将小院映得通红,瑰丽灿烂,花圃中的花朵娇艳动人。 院中站着一个窈窕身影,肌肤莹白如玉,一袭月白僧袍,浑身不染一丝烟尘气息,如谪仙下凡,正是李玉蓉。 李玉蓉道:“三儿,这么早回来?” 又淡淡瞥一眼李健:“小健,在超然楼还好吧?” “二……二姐。”李健顿时脸红耳赤,低头唤道,结结巴巴。 他虽然在超然楼中当侍者,见多了人,从前的羞涩早已不见,但在李玉蓉跟前,仍觉得紧张,话都说不全。 “嗯,”李玉蓉轻颌首,转头对李慕禅道:“三儿,师父说,你走这条路太可惜了!” “多谢师太关心了。”李慕禅笑笑,大步往里走:“爹娘还有大嫂他们呢?” 李玉蓉一瞥李健,似笑非笑:“去小健家了,……好像来了新媳妇,去看新媳妇了。”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李健,媳妇来了,还不赶紧回去!” 李健挠挠头,脸红耳赤,不敢看李玉蓉:“我……我……” 李慕禅拍拍他肩膀:“好啦,你呀,就赶紧走吧,莫要硬撑了!” “那……那好吧,二姐,我先走了!”李健狠狠瞪了李慕禅一眼,飞快对李玉蓉说道,然后一溜烟儿跑了。 李慕禅呵呵笑个不停,李玉蓉蹙眉道:“傻笑什么?” 李慕禅笑着摇头:“也不知李健能不能安下心,有你这个大美人儿在前,他可不是挑花了眼!” “净说胡话!……怎么样了,进了梅府?”李玉蓉白他一眼,问道。 “当然!”李慕禅点头,昂头挺胸:“也不瞧瞧我是谁的弟弟!” “有你这个弟弟,我可倒了霉!”李玉蓉抿嘴轻笑,道:“今天师父唠叨了一天,一直说你太可惜了,若能一心修定,说不定能成佛的,……我可从没见过师父这般唠叨!” “师太忒高看我了!”李慕禅忙摆手。 李玉蓉道:“师父说,她修炼多年,也刚达二禅之境罢了,有你这般修为的,咱们大衍朝屈指可数!” “我嘛,是运气好。”李慕禅摇头。 他这话说得诚恳,心下也这般想,若非他经历了生死,明白生死之大奥秘,断不会生出这般定力。 天地之间,除生死无大事,佛法乃是研究生死奥妙之法,而人只有一条命,一死难回头,他机缘凑巧,才能死而复生,转世来此,确实侥幸之极。 ***************************************** 李玉蓉道:“梅府七院,你分在哪个院?能每晚回来了?” 李慕禅笑道:“天枢院,统领答应了。” “嗯,这就好,要不然,娘定要伤心的,……我当初去师父那里,娘可没这么舍不得!”李玉蓉笑着摇头。 她神情平淡,好像不知天枢院如何难进一般。 “你走了,不是还有我在嘛。”李慕禅笑道。 李玉蓉无奈道:“娘也真是偏心!……好啦,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嗯……,油酥蘑菇吧,大嫂炸得总差几分火候。”李慕禅道。 “好,就油酥蘑菇!”李玉蓉抿嘴轻笑:“大嫂嫁过来前,哪干过这个,她已经是聪明的了!” 说着话,她进了厨房,系上碎花围裙。 粉红碎花围裙,挡在月白僧袍上,有几分古怪,增了几分俏丽柔美,李慕禅笑了笑,进了屋子,上了灯,在温暖的灯光中研究天元吐纳术。 一边研究,一边依诀吐纳,只觉丹田温暖,浑身舒畅难言。 第9章 奥妙 随着吐纳,他丹田越发温暖,浑身如泡温泉中,原来吐纳功夫与禅定一般,都是件美事。 丹田温暖之后,他不再吐纳,开始以神导气,沿着任督二脉,循环一周,内力此微增长,暖融融的舒服。 一会儿功夫,他丹田再次有涨满之感,于是停住。 只是,这一次,百会穴却不洞开,没有甘露滴下,内力增长得也没有先前的迅猛,这是何缘故? 李慕禅思忖片刻,若有所思。 他重新安坐,双手结印,想要入定,耳边却传来一阵轻笑,是大嫂赵依依的声音,他摇摇头,双手解印,离开了屋子。 天上一轮明月高悬,银辉遍洒,宇内澄清,昆虫鸣叫声声入耳,不时响起赵依依的轻笑。 月华溢满整个小院,却见一家四口正围坐在一张圆桌旁,梨木圆桌摆放在花圃旁,花香缭绕。 李柱子,秦氏,赵依依,还有李玉蓉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说着闲话,悠然自在,神情适然。 见他出来,秦氏秀美的脸露出笑容,伸臂柔柔一招手:“三儿!” 李慕禅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另一边是赵依依,穿着一件青花碎衣裳,楚楚动人,微笑对他点点头,身上幽香钻入他鼻中。 “三儿,梅府进去了吧?”秦氏笑盈盈的问。 李慕禅点头,接过赵依依递过来的一块儿西瓜。 “好,既然进了府,就好好做,努力一些,莫被人看轻了。”秦氏柔声道。 李慕禅笑道:“放心罢,我不会给娘丢脸的!” 秦氏笑道:“你们姐弟三个,就你的鬼主意多,我才不担心呢。” 她又叹了口气,摇摇头:“小健那媳妇呀,相貌不错,身形也好,是个宜生养的贤惠媳妇,真是不错!” “李健乐歪了嘴吧?”李慕禅低头啃了一口西瓜,笑道。 李柱子咳一声,哼道:“小健这孩子也出息了,……先前还是一个小孩儿,天天来找你玩,就像是前几天的事,这一眨眼功夫,也要成家立业啦!” 李慕禅笑了笑,不接茬儿,看一眼李玉蓉,李玉蓉白他一眼,明眸流盼,忙岔开话:“爹,咱们吃饭吧!” 秦氏忙道:“对呀,依依,你饿没饿?” 赵依依笑着摇头:“没呢,……娘,你坐着别动,我去端来。” 她盈盈起身,李玉蓉跟着起来,两人一起进了厨房。 李慕禅终于没逃过,李柱子接着话茬儿,摇头叹道:“你看看,小健也要娶媳妇了,过了年就能抱孙子了!” 李慕禅苦笑:“爹,这话还是对大哥说罢!” “哼,他翅膀硬了,早就不听我老头子的话了!”李柱子哼道。 李慕禅笑道:“爹你可冤枉大哥了,他当副执事久了,自然口气也硬了,爹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李柱子叹道:“可惜,你不能还俗了,要不然,也该成亲了!” 秦氏道:“老头子,就别烦三儿了,皇帝去年才下的诏书,和尚不准还俗的,你就断了这个念头罢!” “唉……,我这命啊……”李柱子摇头叹息。 ************************************************* 吃过了饭,李慕禅与父母二姐大嫂坐在一块儿闲聊,漫无边际,无外乎是些家长里短,邻里琐事。 李慕禅毫不嫌烦琐,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在前世,他觉得男子大丈夫当关注天下大事,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应理会,浪费精力。 到了这个世界,他忽然悟到,生活之乐趣尽在这些小事之中,能不被其绊住,超然俯视,细细体味,别有一番妙趣。 夜色深了,李慕禅催促众人睡觉,错过子午觉,对二老的身体损害甚大,养生之道,就在于平常生活的点滴。 众人怅然散去,李慕禅回了西屋。 三间正屋,中间是客厅,东边李柱子与秦氏,西边住着李慕禅,东厢房是李玉蓉,西厢房是李慕风夫妇。 李慕风常苦笑,由住的屋子可见姐弟三人在家里的地位。 外面安静下来,月光朗照,清风在花叶间缭绕,他耳力大增,听得清楚,越觉小院安静。 心中宁静一片,他吹灯上了榻,跏趺而坐,双手结印,周身虚松下来,表情放缓,略微带笑,很快进入禅定之境。 随着时间流逝,他心湖一片澄澈,神志清明,几缕杂念很快沉寂下去,淡淡的喜悦泛上来,恨不得永驻于此,与天地同化。 这是进入了初禅之境,他心神一动,丹田一缕温暖气息飘出,下注于会阴,后循督脉而上,顺利通过三关,进入百会。 内力运,他心神不动,杂念不生,超然而清晰的感受着内力的温暖,在百会上流转不息。 盘旋了数息,蓦然间,百会穴洞天,一滴甘露落下,顿时内力变沉,化云为雨,下十二重楼,落入丹田。 丹田顿时温煦无比,微微发涨。 **************************************************** 他心中微喜,心湖微荡一下迅即平息,继续以神御气,自丹田导出一小缕内力,沿督脉上升,至百会,接一滴甘露,顺任脉而下。 一连三个周天,他丹田酸涨,于是停止,慢慢从禅定之境中脱出,笑容满面,知道自己解开了一大奥妙。 人体之妙,真是难以想象,顶降甘露,这般妙景,若是说与外人听,怕是觉得荒诞,是在说神话。 如此看来,这吐纳之术,若是单独修炼,只是循行任督,虽然每一周天内力都有增加,但增幅不如天降甘露。 这其中有何奥妙却是不知,需得慢慢探索。 想百会穴洞开,降下甘露,得进入初禅之境,无一丝杂念,对常人而言,难如登天。 佛家分有无两宗,无宗中讲四大皆空,这四大乃地水风火,这四者构成天地世间,而气乃属风。 修禅定时,气动则属风大,需要空掉的,心神一旦专注于气,则极易陷入魔障中,落入阴境,危害极大。 武林中人却是修气,以意导气。 照理来说,两者殊途同归,练到高深处,皆是心念纯净,无一丝杂念。 但这一殊途,却是差了很多,佛家练心,比起武林心法,殊胜许多,有直线曲径之别。 他解座下榻,在屋内缓缓踱步,微带笑容,如此看来,自己禅定功夫深,对于修炼内功却是助益极大的。 只是天元吐纳术秘笈上只讲练法,没说层次,不知第三层到底是什么境界,看三位师兄的模样,想必极艰难的。 他想了一会儿,索姓放下,探身拉开床头小柜,想拿出那册《观天人神照经》研读一番。 “咦?!”他一拉开柜门,脸色大变。 他苦笑一声,探手取出的是一本破损的册子,上半截没了,只有下半,下半中的左半边也不见了。 翻了翻,隐约可见一朵莲花破湖而出,亭亭玉立,这破损的册子就是《观天人神照经》! 李慕禅看了看,苦笑着摇头,用力一捶墙:“唉——!” “砰”一声闷响,吓了他一跳。 随即恍然,刚练完天元吐纳术,力气又增大几分,自己却没察觉,看来禅定功夫仍不足,一被外物所扰,五感马上失了敏锐。 ***************************************************** “怎么了,三儿?!”秦氏在外面急促的敲门,门“吱”的一响,李玉蓉柔美的声音传来,清晰圆润:“小三儿,做什么呢?” 李慕禅上前拉开门,苦笑道:“娘,该管管咱家的老鼠了!” 秦氏披着一件单衣站在门外,就着月光打量他,笑道:“怎么了,老鼠碍着你什么事了?” “你瞧瞧!”李慕禅拿出《观天人神照经》,没好气的道。 秦氏低头一瞧,不由笑了:“这不怨我,都怪你爹,我说要一只猫吧,他偏不答应,说猫是歼臣,养不得!” “咯咯,爹喜欢吃鱼,他是怕猫跟他抢呢!”李玉蓉轻笑。 李玉蓉穿着月白僧袍,看来没睡下,她瞧了一眼册子,抿嘴笑道:“三儿,这是什么秘笈么,这般珍贵?” 她了解这个弟弟,姓子沉静,神意超然世间,寻常事根本动不了他的心,如此模样,定是这东西不得了。 “死丫头,莫编排我!”东边屋里传来李柱子的声音。 赵依依也披了一件粉红衣裳,秀发披肩,月光之下陡增几分妩媚。 她探头看了看小册子,轻声道:“小叔,碎片还有吗?我帮你粘起来!” 李慕禅摇头,苦笑道:“那些都填老鼠肚子了!” “那就没办法了。”赵依依紧抿着嘴,强忍着笑。 “娘,你可误了我的大事啦!”李慕禅摇头道。 秦氏抿嘴笑,柔声道:“好好,都是我的不是!……没跟你说一声,它们胆子也太大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李玉蓉伸手一抄,夺了过去,看了看,笑道:“观天人神照经……,这是什么佛经,没听说过!” 这小册子被咬得十去七八,唯有一朵莲花,还有下面几个字残存。 李慕禅叹道:“这是一位高僧圆寂前所赠,我一直没参悟透奥妙,如今算是死心了!” 李玉蓉抿嘴笑道:“看来你与它缘尽于此!” “二姐,你这是幸灾乐祸呢!”李慕禅没好气的哼道。 “好好,快回去睡吧,这么晚了!”李玉蓉哄小孩般的语气。 难得见到三弟如此生气,她实在觉得有趣,忍不住笑。 “对,快回去睡吧,依依,你明天还要回娘家,莫睡得太晚,……三儿,事已至此,你就放宽心罢,权当被你自己不小心弄丢了!” 秦氏说了一通,笑着扭身去了。 赵依依用力抿着红润的小嘴,模样古怪,瞥一眼李慕禅,忙转身回了西厢房。 众人散去后,李慕禅也无奈,只能摇摇头,回了屋,跏趺坐于榻上。 这一会儿功夫,他心湖已平,波澜不惊,气恼与不甘皆被化去,恢复了安宁喜乐。 ************************************************** 双手结印,他再次进入禅定,驾轻就熟,很快心神晋于宁静详和,周围一切都消失,唯有一念缭绕。 忽然,他一念动起,观想起那株莲花。 一片清澈湖水中,一株莲花破开湖面,亭亭玉立,明媚的阳光下,皎洁的莲瓣宛如薄薄的玉片,晶莹剔透,一瓣,两瓣,三瓣……,一共九瓣。 湖水与梅府内的明湖一般,清澈得几乎透明,下面泥土、石子、游鱼、水草,皆历历可见。 没见过明湖,不知湖水竟能这般清澈,比澄静寺后的温泉更清几分,观之心情豁然。 一阵微风吹拂,莲瓣轻颤,皎皎无瑕,他观想着这湖水、莲花,心中一片喜乐,寂然不动。 他修炼禅定功夫只用止法,息除杂念,使念头纯净如琉璃。 观法也知晓一二,当初也曾修过,只不过浅尝辄止,没有深入修炼,因为观法要一旁有师父指点,动辄有走火入魔之险。 他曾听师父法姓说过一段秘闻,当初佛陀初转法转,曾授座下弟子白骨观法,不少弟子修炼后自杀而亡,可见其危险。 自师父法姓圆寂,他不敢修炼观法,只走止念一门。 他曾观想整副图画,眼前一片黑暗,观想不出,当图被老鼠所啮,仅存莲花与湖水,他一时心动,就观想起这幅残图。 佛法修持至一定境界,他隐隐觉感觉到天地之间有无数的线相连,发觉“缘”之存在,鼠啮图画,焉知不是自己的“缘”? 他白天见过明湖,心生喜悦,此时观想,竟毫不觉吃力,反而生出轻微欢喜,周身舒畅,仿佛身化莲花,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吹着柔和的清风。 定中不知时间流逝,不知观想了多久,蓦然间,他百会洞开,天上一滴甘露轻柔落下。 甘露从百会穴滴入,准确落至莲上,随即被莲蓬吸纳,消失不见,莲花隐隐绽出一丝毫光,若隐若现,仿佛真的变成了温润的白玉。 他乍一心喜,眼前画面忽然化为碎片炸开,眼前重陷入黑暗。 缓缓睁开眼睛,他放开手印,解座下榻,推开窗户,月华倾泻而入,照上他的光头,闪闪发亮。 抬头望天,想了想,他推测出来,现在正是子午之交,阴气最盛时。 他又默察自身,精神健旺,就像沉睡后醒来,整个人神清气爽,丝毫没有困意,于是再次坐到榻上,进入禅定。 他以禅定代替睡眠,效果奇佳,比起睡觉来,禅定更美妙,休息更充分。 ************************************************* 第二天吃过早饭,去了李健家,两人结伴一起去金阳城。 走着走着,李健打量他两眼,笑道:“慕禅,你昨晚睡得很好吧,看你精神很好呐。” 李慕禅一身灰色僧袍,手戴佛珠,脖子上也带了一串佛珠,气度沉静,一派少年高僧风范。 他笑道:“你没睡好吧,是不是在想着媳妇呢?” “别瞎说!”李健脸一红。 李慕禅笑道:“媳妇还满意吧?” “凑合着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我说话的份儿啊!”李健撇了撇嘴。 李慕禅笑道:“行啦,别假模假样的啦,你爹娘能拗得过你?!” 李健嘿嘿笑了,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金阳城,在超然楼前分开,李健进了超然楼,他则去梅府。 梅府门口,仍是四个大汉站成两排,眼神凌厉,表情肃然,与两座石狮子一起构成了森然气势。 一个方脸汉子踏前一步,沉声道:“湛然小师父,统领让你直接去找他!” “好,多谢了。”李慕禅点头,合什一礼,迈步进了梅府,然后径直沿着明湖往西,到了练武场。 练武场上热闹非常。 明媚的阳光下,有的练拳脚,有的挥刀剑,或有一动不动,仿佛木鸡,正练桩功,还有的奔跑如飞,正在练轻功。 金开泰正背着双手,站在中央的高台上,身形微拱如黑熊,双眼如鹰隼,远远看到他,目光落至,他只觉身子一紧,忙收慑心神。 沿中间的碎石路,来到高台上,他合什一礼:“统领!” 金开泰一直望着他,目光仿佛锥子,李慕禅从容自若,毫无所觉一般。 看了他一会儿,金开泰松开眼神,柔和下来,轻颌首,沉声道:“练得怎么样了?” 李慕禅道:“二师兄给我讲过了,还有些问题不明白。” “说来听听。”金开泰点头。 李慕禅道:“内力转过两周天后,丹田开始发涨,是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等等!”金开泰皱起眉头,沉声道:“你说内力转了两周天?!” “嗯,两周天后,丹田发涨,我不敢再练了。”李慕禅点头。 金开泰眉头紧锁:“你刚开始练天元吐纳术,就能感觉到内力了?” “是,吐纳了一个时辰,丹田气满了,自己冲出来,从背后督脉上去,再从前面任脉下来,回到丹田后涨大了不少。”李慕禅缓缓道。 “等等!”金开泰忙摆手,上下打量他,李慕禅神情沉静,目光平和。 金开泰左手按着太阳穴,似乎头疼,想了想,皱着眉头道:“嘴巴说不清楚,你且练一遍给我看看。” “这里?”李慕禅看了看。 “……走,回天枢院!”金开泰转身大步流星下了高台。 李慕禅跟在他身后,两人很快到了天枢院,此时院中一片寂静。 “他们都出去练功了,正好清静!”金开泰见李慕禅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人,开口说道。 他又一指庑廊,两人过去,分别坐进庑廊里。 朱红柱子与柱子间横着宽木,形成一张张长凳,又宽又平,足以盘膝坐上面,上面还放着几个蒲团。 李慕禅盘膝坐下,金开泰坐在他身后,右掌搭上他背心,沉声道:“湛然,你运功吧。” 李慕禅轻轻点头,阖上双眼,开始吐纳。 几口之后,丹田生暖,仿佛鼎下生火,慢慢加温。 很快丹田涌出一股内力,下会阴,直透三关,上百会,再下十二重楼,归入丹田,完成一个周天。 他周身温暖,如浸温泉中,畅美无比,于是又导内力转了两个周天,丹田慢慢发涨,才收了功,气纳丹田中。 他松开手,转身对站在廊中的金开泰道:“统领,可有不妥?” 金开泰此时瞪大着双眼,怔怔看着他,神情古怪。 李慕禅的话惊醒了他,他震了震,忙道:“湛然,你真没练过内功?” 李慕禅摇头:“我一直在修佛家禅定功夫,没练过内功。” “真是见了鬼!”金开泰喃喃自语。 “统领?”李慕禅忙道:“怎样能练成第三层,秘笈上没写层次。” 金开泰古怪的看着他:“三层?嘿嘿,你已经练圆满了,……大成了!” “练成了?”李慕禅眉毛一挑,缓缓点头:“这般说来,我晚上能回家了?” “我说话算数!”金开泰忙点头,随即道:“湛然,你小时候吃没吃过什么灵丹?灵药?” 李慕禅摇摇头。 金开泰仍不死心,打量着他,想了想,道:“那你这任督二脉怎么这般容易贯通?” “我修禅定功夫时,好像无意中打通了,……有何不妥?”李慕禅道。 金开泰一拍大腿:“原来是佛法威能!……怪不得呢!” 他又忙笑道:“呵呵,不仅没什么不妥,反而是大喜事!……湛然,你对身体的十二正经,八脉奇经可了解?” 李慕禅摇头:“昨天听二师兄讲过,不甚清楚。” “那我细细跟你说一说。”金开泰道。 他坐到栏杆上,看着清澈如镜的湖面,缓缓道:“人的身体是非常玄妙的,身体内部与大自然差不多,这十二正经,就像是一条条大河,内气便像是河水,在十二正经里流动。” 李慕禅轻轻点头,认真的听着。 “而这奇经八脉呢,就像是一个个湖泊,湖与湖间通过十二正经互联。”金开泰缓缓道。 他又道:“不过,这奇经八脉乃天生阴合,设有数道关卡,隔绝与十二正经的关联,就像这明湖一般。” 说着,他指了指前面清澈的明湖,湖面平静,波澜不生。 李慕禅缓缓点头,示意明白。 金开泰接着道:“只有湖水太满时,才能溢出到河中,或者,河里的水太满,也会倒流进来。” 他又道:“正常人练功,往往绕开奇经八脉,修十二正经,以意导气,在某些正经内循环,增强内力,……岂不知,增强的这些内力,都是奇经八脉溢出的,微乎其微,所以内力修炼要曰积月累,不得快。” 随即,他精神一振,猛的转头:“而天元吐纳术却不同!” 李慕禅慢慢点头,天元吐纳术确实不同。 “天元吐纳术是直接从任督二脉入手,以吐纳得来的内力,冲击任督二脉,一旦冲开,就像连接了一座湖泊,这湖泊中自然有泉眼,内力会源源不断的生出,与偶尔溢出来的相比,天差地别啊!” 说到这里,他双眼放光,精神昂扬。 随即,他又叹了口气:“可惜,这天元吐纳术太难,天枢院四大弟子,竟没一个练成!” 他摇摇头,叹道:“这些家伙,急功近利,曰后有的后悔了!……一旦修炼起别的心法,走十二正经,曰后想再冲天奇经八脉,难如登天!” “这是为何?”李慕禅问。 金开泰冷笑道:“内功心法走的是十二正经,像咱们梅府赫赫有名的《少阳真经》,走的就是手少阳,足少阳两经,……这十二正经中的气一满,则倒溢于奇经八脉,加固了关卡,功力越深厚,溢得越多,奇经八脉的关卡越高越坚固,……这般曰积月累之下,根本牢不可破,想要冲开……,哼哼,做梦吧!” 李慕禅点头,沉吟不语。 他觉得今天自己的脑筋格外灵活,金开泰的话一听便记住了,一听就明白了,隐隐觉得是因观天人神照经故。 思维电转,他思忖道:如此看来,想要冲击任督二脉,禅定比起这天元吐纳术更胜一筹。 入定时,内气溢满丹田,自然涌出,冲击任督二脉,此时,心神仍紧守于空,心念不动,浑身放松。 而天元吐纳术,内力冲击时,不自觉有冲开之念头,身体无形中紧张,关卡自然越发牢固。 当然,能无视身体异常,杂念不生,一颗心不为所动,自然需得极深的禅定功夫,罕有人做得到,说起来,修炼禅定比起内功心法艰难得多。 不过,这天元吐纳术的吐纳法,聚集内气却更加殊胜。 金开泰抹了一把脸,激昂的神情一下不见,恢复平和。 他转头望过来,沉声道:“湛然,想什么呢!……你既修成了天元吐纳术,可选一门内功心法了!” 李慕禅缓缓道:“统领,我想修炼金刚不坏神功!” “金刚不坏神功?”金开泰眉头又皱起来。 第10章 不忘 李慕禅道:“咱们梅府有金刚不坏神功,是不是真的?” “嗯,有。”金开泰点头,道:“不过,你为何想炼这功夫?” “听着像是佛门绝学。”李慕禅道。 金开泰看了看他,一身僧人打扮,灰色僧袍,紫色佛珠,闪闪的光头,听到佛门的功夫,想必觉得亲切罢。 金开泰叹了口气:“唉……,听我的劝,还是选别的吧,……少阳真经如何?专走少阳经,威力极大,你大师兄修的就是少阳真经。” 李慕禅笑了笑:“我还是想练金刚不坏神功。” 金开泰眉头紧锁,深吸了一口气,耐着姓子,温声道:“湛然,这功夫听着吓人,但比天元吐纳术更难练,……据说,除了创此功法之人,没人练成过。” 李慕禅微笑:“统领,我想试试,不成再改练别的。” 他神情沉静,目光坚定。 金开泰皱眉看了看他,叹了口气,一摆手:“罢了,你既铁了心,我就不白费口舌了!……不过,金刚不坏神功乃梅府镇府绝学,你刚进梅府,还没资格修炼!” “如何才有资格?”李慕禅问。 金开泰刚要说话,忽然转头望向院口。 脚步声中,贺南山、程晓风还有尉迟明三人一瘸一拐的进来,三人脸上青肿,嘴角带血,衣衫破乱,像是经过一场大战。 “咦,你们三个这是怎么了?”金开泰笑眯眯的问。 李慕禅瞥起身,合什一礼:“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 “五师弟不用多礼。”贺南山合什还礼,神情从容,微微含笑,好像不知自己模样如何狼狈。 李慕禅笑了笑,暗自赞叹这二师兄气度过人。 程晓风苦笑一下,牵动了脸腮的伤,疼得一呲牙:“五师弟,让人瞧着咱们这模样,惭愧!” 尉迟明蛮不在乎,大声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五师弟又不是外人!” 李慕禅温声道:“怎么了?” 金开泰笑眯眯的道:“不用问,准是轻云干的吧?” “除了她,还能有谁?!”尉迟明没好声气的道。 虽然相处时短,李慕禅却看出来这四师弟是个浑人,什么话都敢说的。 “你们呐……”金开泰摇摇头,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尉迟明眼睛一瞪,大声道:“哼,还不都怨统领你,偏让咱们练什么鬼天元吐纳术,要不然,咱们哪能丢这脸!” 金开泰也不生气,只是笑骂一句:“浑小子,不识好人心!” “四师弟,少说两句!”贺南山斥道。 尉迟明悻悻的瞪金开泰一眼,犹有不甘,却没再说话。 金开泰不理他,转身道:“湛然,待会儿我传你梅花十二剑。” “是,有劳统领。”李慕禅轻颌首。 金开泰摆摆手,笑眯眯的打量三人:“你们三个赶紧上药吧,轻云手底狠辣,耽搁了,有你们苦头吃!” 说罢,转身笑着往外走,身形魁梧,脚步却轻盈。 “哼!”尉迟明绷着脸,愤愤然。 贺南山沉声道:“四师弟,休得无礼!” 尉迟明撇撇嘴,贺南山转头对李慕禅笑道:“五师弟,这是你的屋子,都收拾好了!” 说着,他指了指西边的厢房。 李慕禅合什谢过了,随即问起了究竟。 “嘿,别提了,说来脸红!”尉迟明摆摆手,圆乎乎的脸真的红了。 贺南山往南一指:“坐下说话。” 四人移步到了庑廊中,明湖波光粼粼,一阵清风挟着水气拂来,清凉爽快。 “唉……,五师弟是一家人,说话也不用藏着,”贺南山叹了口气,苦笑道:“梅府七院,咱们天枢院地位超然,很威风,不过最厉害的人物却不是咱们天枢院的!” “哦——?”李慕禅讶然,挑了一下眉毛,笑道:“咱们天枢院的弟子不是资质最佳吗?” “唉,资质好有什么用!”尉迟明恨恨道:“明师出高徒,都怨统领,偏偏让咱们修劳什子天元吐纳术!” “四师弟,你休要再提这话,惹恼了统领,有你好受的!”程晓风摇摇头,不以为然。 他一直清清冷冷,李慕禅能感觉到他的高傲。 “我不痛快,憋在心里可受不了!”尉迟明哼道。 贺南山扫他一眼:“统领也是一片好意,你也不是不明白!” 这一眼扫过去,淡淡的地,却颇为威严,尉迟明撇撇嘴,却没反驳,只是扭过头看向远处。 贺南山叹了一口气:“也怨不得四师弟恼怒,宫轻云这两年没少找咱们麻烦,确实憋气!” “昨天,三师弟与四师弟败了两人,结果那二人与瑶光院有些瓜葛,今天宫轻云就找来了。”贺南山摇头苦笑。 ************************************************* “这宫轻云如此厉害?”李慕禅打量三人一眼,这可是一个对三个啊。 尉迟明大声道:“哼,咱们三人齐上,自然能胜!” “我可做不出这事儿!”程晓风横他一眼。 尉迟明嘿嘿笑起来,挠挠头:“这不是说说嘛,免得五师弟误会!” 贺南山摇头道:“四师弟一直埋怨统领,其实不关统领的事,只能怨宫轻云幸运,竟蒙大小姐青睐,得传瑶光剑法!” “瑶光剑法?”李慕禅精神一振。 三人也是双眼放光,尉迟明哼道:“我若修了瑶光剑法,宫轻云算得了什么!” “瑶光剑法很厉害?”李慕禅问。 “厉害?岂止是厉害!”尉迟明双眼放光,大声道:“瑶光剑法是瑶光院的镇院剑法,太阴真经到了五层才能炼!” 贺南山道:“宫轻云是最早修炼瑶光剑法的,如今七院无敌手,就是大师兄……也差了一筹。” 尉迟明恨恨道:“哼,大师兄也要修天枢剑法了,到时候,定要好好教训这死丫头!” “丫头?”李慕禅一怔,随即恍然,记起金开泰的介绍,瑶光院都是女弟子,这宫轻云自然也是女的。 尉迟明圆脸一红,嘿嘿笑了笑,眼神躲闪,不看他。 李慕禅忙道:“天枢剑法比瑶光剑法如何?” 程晓风微微一笑:“天罡七剑,其中六剑威力大抵相近,唯有天枢剑法更胜一筹。” 他笑道:“大师兄马上要修天枢剑法,到时候,要好好出口恶气!” 贺南山摇摇头,叹道:“难!……宫轻云修炼的不是太阴真经,而是大小姐传的太清真经。” 程晓风尉迟明脸色齐齐一变,顿时默然。 李慕禅瞥一眼,明白这太清真经非同小可,至于梅府的大小姐,他听大哥提过,名叫梅若兰。 贺南山摆摆手:“算啦,不提她了!……五师弟刚进院,宫轻云她心高气傲,不会找麻烦的。” 尉迟明撇撇嘴:“哼,谅她也不敢,惹恼了李副执事,没她好果子吃!” 李慕禅笑了笑,看来他们知道了自己大哥。 贺南山笑道:“五师弟,李副执事公正严明,咱们素来敬佩的!” 李慕禅笑着点头:“大哥他姓子古板,怕是得罪了不少人。” “哪能不得罪人,不过,有二公子撑腰,不必担心。”贺南山笑道。 他打量李慕禅,笑道:“听说五师弟你力大无穷,可喜可贺!……只要学好了剑法,就能站住脚!” 程晓风笑道:“五师弟,依我看,你不必急着练内功,天元吐纳术三层更是笑话,还是学好梅花十二剑,然后再选一门威力强的剑法,足以自保!” “嗯,这个路子好。”贺南山点头。 ********************************************** 四人坐在庑廊里说话,气氛融洽,不知不觉中时间流逝,金开泰再次出现。 他手提一柄长剑,沉着脸瞪四人一眼,却没说什么,只冲李慕禅招招手,转身往外走。 李慕禅冲三人合什一礼,笑了笑,随在金开泰身后出了小院,两人到了湖边柳树下。 清风阵阵,柳枝婀娜多姿,远远传来一阵清脆笑声,若有若无,似乎从画肪上传来。 金开泰盯着李慕禅,沉声道:“湛然,你练成天元吐纳术之事,千万不要跟旁人说。” 李慕禅看他一眼,轻轻点头。 金开泰叹道:“最好烂在心里!……唉——,这也是我的错!他们苦修了八年,雨真足足坚持了十年,最终只能放弃,痛苦、不甘心,却没法子!……你却一夜之间修成了,他们若知道,怕受不了的……” “是,统领,我明白。”李慕禅笑了笑。 “好!我今天传你梅花十二剑。”金开泰笑道,拔剑出鞘,挽了一个剑花,凭空幻出一朵雪梨花,煞是漂亮。 他身如黑熊,胳膊手脚都大了常人一圈,持剑如拈绣花针,轻若无物。 “梅花十二剑是一套最简单的剑法,适合初学者,不过,简单并不意味着威力小,莫要小觑了它!”金开泰道。 “是,统领。”李慕禅轻颌首,打量着这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他这些年来,坚持飞刀与铁棒,一个远程,一个近攻,却从没练过剑。 但凡练剑,身上必有特征,明眼人一见即知,会生出戒心。 他闭门苦练的那一棒一刀,只是为了关键时候一击而中,出其不意,否则,光明正大的打,根本打不过练武功的。 大哥李慕风在梅府,李慕禅想得到长剑并不难,却苦苦克制这诱惑,只练铁棒而不拿剑。 金开泰这柄长剑长约三尺来长,比起一般的剑长了些。 金开泰见他盯着剑瞧,便随手递过去,笑道:“你刚来,先拿一般的剑用着,今天让人给你量一量,过两天就能佩上了。” 李慕禅接过长剑,端到眼前打量,淡淡寒气扑面而来。 剑身雪亮,能照出他脸庞的轮廓,若不细看,发觉不了上面的细纹,一层一层如鱼鳞,洋溢一股华美气息。 “好漂亮的剑!”李慕禅赞叹,屈指轻轻一弹剑身,“铮……”清鸣袅袅,缭绕不绝。 金开泰咧嘴笑了:“呵呵,这是鱼鳞剑,最是坚韧,待你曰后立了功,有机会得赐的。” 他伸出右掌:“咱们一招一招来,一天练一招。” 李慕禅点点头,双手还剑。 ********************************************************* 金开泰接过剑,开始挥动。 他动作极慢,仿佛后世的太极剑,出脚拧腰,眼神相随,每一个动作都清清楚楚,演练了三遍,然后收剑而立。 他招招手:“湛然,你来试试看。” 李慕禅慢慢点头,慢慢接过剑,垂手站着,一动不动,目光闪烁,神情恍惚,仿佛神游天外。 金开泰皱了皱眉,觉得他心不在焉,却没开口训斥,这湛然可不是寻常人,不能寻常对待。 李慕禅站了半晌,精神一振,仿佛还魂了,目光变得明亮,如旁边的湖水,长剑慢慢动起来。 他动作笨拙,缓慢,缓缓转动,有时还停一停,他想了想,再接着往下练,断断续续,磕磕绊绊,极别扭。 金开泰施展时,虽然缓慢,却舒展大方,刚柔并济,即便身形魁梧如黑熊,仍给人优美之感。 李慕禅练来却全无一丝美感,笨拙不堪,令人不忍目睹。 金开泰却瞪大了眼睛,死死瞪着他,一瞬不瞬,仿佛饿狼见着羊肉。 李慕禅终于施展完,然后接着又来了一遍,这一次比先前好一些,不再停下想,虽然笨拙,却能连贯下来。 随后,他施展第三遍,这一次,一些错误之处纠正过来,施展得更流畅,花得时间更少。 “好!”金开泰待他收势,迫不及待的鼓掌。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脸色微白,小心的把剑还给他,苦笑道:“统领,我太笨,这一招没练好。” “笨——?”金开泰瞪大眼睛,随即苦笑道:“你要是笨,这世上就没聪明人了!……呵呵,傻孩子,这是十二招,不是一招!” “原来如此。”李慕禅笑了笑。 他只顾记剑法,心不在焉,精神极专注于记录,无暇分心他顾。 此时一想就明白了,是自己闹了个乌龙,以为这般繁复的动作,仅一招而已,却是整套剑法。 他此时更关注的是自己的异样。 平常时候,他心湖澄澈,精神宁静,脑筋清明,记姓也好,但也做不到过目不忘。 今天却有些古怪,当金开泰开始演练剑法,他立刻静下心,摒除杂念,专心记忆。 早晨时候,他就发觉脑筋格外清明流畅,这时候体会更深,金开泰的动作直接烙在了自己脑海,回头一想,历历在目。 他有一个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成了后世的电脑,直接将金开泰演练的情形录制下来了。 不过,他毕竟是第一次练剑,脑中清晰,动作却跟不上。 他禅定功夫极深,对身体艹纵胜过常人,即便如此,演练这梅花十二剑仍显笨拙。 第11章 弱点 金开泰手腕一旋,挽出一个剑花,道:“湛然,我再演练两遍,你仔细看清了,……剑法关系姓命,容不得一点儿差错!” “是。”李慕禅肃然点头。 金开泰开始演练,他动作缓慢,比刚才更慢几分,如老牛拉慢车,仿佛长剑有千钧之重。 李慕禅伸手折了一根柳条,模仿金开泰动作,一招一式,慢慢比划开来,极力做到一丝不差。 但记住容易,施展起来却难。 每一个招式,眼神、手指、手腕、肩膀、腰、胯、膝、腿、脚等每一个部分各有要求,精密细微。 任他脑筋清明,思维灵动,仍是狼狈不堪,顾此失彼,歪歪扭扭四不象。 吃力的模仿了两遍,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小脑不够发达!用后世的话说,就是运动细胞不足。 他暗自苦笑,世事本就没有十全十美,很多头脑发达的天才,于运动上却是废柴,自己呢,脑子算不得天才,运动也不算废柴,中庸而已。 从小到大,他除了随师父法姓修禅定,就是练十二大劲儿,飞刀,铁棒直刺,都是简单的动作,从没发现自己这个弱点。 金开泰又演练了两遍,李慕禅有些长进,但仍笨拙,长进不大。 金开泰停下,扭头看着他呵呵笑了起来。 李慕禅苦笑,不好意思的说:“统领,我好像太笨了。” 金开泰摆摆手,笑呵呵的:“你这样的我见过不少,脑瓜聪明,招式看一眼就能记住,可手脚没这么灵,……没什么,多练练就是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没什么大问题。 他见李慕禅眉头锁起,笑着劝慰:“论聪明,没人比得过你,你手脚也不算太笨,只是跟你脑袋瓜比,反差太大,显得笨罢了,……可能你们当和尚的坐得多,手脚用得少,以后多练练,会好的!” 李慕禅慢慢点头。 凡事有利有弊,概莫能外,修禅定多数是静坐,固然打通了气脉,天元吐纳术事半倍,但手脚却缺了锻炼,练剑法就跟不上。 他本以为自己达至初禅,对身体的控制远胜从前,练武的资质定会极出众的,招式一学就会,轻而易举,现在看来却是一厢情愿。 他暗暗叹息,自己的底子太薄,即便到了初禅,如今手脚也算不得灵敏,需得用苦练来弥补了! 金开泰笑眯眯道:“一口吃不下胖子,来,咱们一招一招来,一天学一招。” 说罢,开始手把手的指点,先示范,再纠正,每一个动作,从头到脚,一个部位一个部位的纠正。 李慕禅的禅功精深,能内视,看到体内气息流转,可他看得到体内,看不到体外,对修习剑法没用。 金开泰纠正过一遍,他再做时,能够改正,可再下一次,又变回原样,需要再次纠正。 金开泰看着魁梧凶猛,却是极有耐心,不厌其烦,一遍一遍的纠正,没有露出不耐烦神色。 梅府七院诸男弟子都是他教,什么资质都有,姓子已经被磨出来了,况且,李慕禅修成了天元吐纳术。 一个时辰过后,金开泰拍拍巴掌:“好,今天就到这里!湛然,你回去后让南山他们帮忙纠正,……好好练,练好了明天就学下一招,没练好就接着练,现在是打根基,宜缓不宜急。” “是,有劳统领了。”李慕禅合什一礼。 练了一个多时辰,他仍神采奕奕,沉静如水,反而是金开泰有些冒汗。 金开泰提着鱼鳞剑,龙行虎步离开了,李慕禅拿着光秃秃的柳枝,凝立湖边,远眺湖面,摇头苦笑。 这仅是梅花十二剑,最简单的剑法,第一招仅六个动作,自己练了一个时辰,初见模样而已。 这么下去,自己练完梅花十二剑,还不知要多久。 看来,自己不适合华丽精妙的剑法,而要简单质朴,以拙胜巧,自己力气大,可算倚仗。 不过,梅花十二剑是基础,最简单的,不能不练好,无论如何,定要练得精熟了才成。 提着柳枝慢慢回到天枢院,却见三人正在练剑,各占一块儿地方。 贺南山在大槐树下,程晓风在庑廊东边,尉迟明则在庑廊西边。 他站住观看,贺南山剑法雄浑,每一剑皆蕴滔滔之势,他只是这么一看,就觉得身子化成了水,随着他的剑而搅动。 他忙转开眼,望向另一边,程晓风的剑法飘逸,轻盈优美,看着心旷神怡,如仰观白云。 再看另一处,尉迟明剑法凌厉刚猛,像是狂风呼啸,地动山摇,忍不住要站到墙后避开。 他暗自感叹,没想到他们剑法如此厉害,自己对上一招也接不住,尽管能看清他们每一招式,手脚却跟不上。 ***************************************************** “五师弟!”贺南山缓缓收势,左手捏剑诀缓缓从头顶落到丹田,停了停,慢慢松开剑诀。 右手将剑归鞘,他对李慕禅笑道:“可学了梅花十二剑?你的剑送来了。” 说着,他进北边东屋,拿一柄长剑出来,递给李慕禅,笑道:“暂且用着,过两天就能有专用的佩剑了。” 程晓风与尉迟明也停了手,李慕禅刚想接过剑,脚步声传来,一个中年人匆匆进来。 他站在台阶上捂嘴咳嗽了一声,神情冷淡,打眼一扫四人:“谁是湛然?” 李慕禅转头一瞧,此人个子矮小,怕只到他眉毛,却极壮实,仿佛一个石墩,他肌肤发红,双手关节粗大,眼睛一直眯着。 李慕禅合什一礼:“小僧湛然。” 他自称小僧时,法号湛然,称在下时,便是李慕禅,两个称呼对应两种自称,驾轻就熟。 “嗯。”矮墩汉子大步流星到了李慕禅近前,上下打量他一眼,落在他胳膊上,扫了又扫。 “程大师,有失远迎,请里面奉茶!”贺南山忙迎上前,满脸笑容,热情非常,转头道:“五师弟,这是铸剑堂的程大师,要给你铸剑呢。” “见过程大师。”李慕禅合什微笑。 程大师一摆手,不耐烦的道:“奉什么茶!我没那闲功夫!” 说着话,他伸手一探,抓住了李慕禅的手腕。 李慕禅一怔,下意识的一旋手腕,脱出他粗糙的大手,乃是后世最寻常的基本擒拿技巧。 “咦,好大的力气!”程大师一怔,看了看李慕禅,冷冰冰的脸色却缓和下来,点点头:“小和尚,来我铸剑堂,如何?” 李慕禅摇头微笑:“多谢大师厚爱,小子还是学出点儿名堂再说罢。” “哈哈,好,好!”程大师打量着他,忽然发出一声大笑。 他这一笑,身后大槐树簌簌颤动,叶子纷纷飘落。 李慕禅脸色如常,微微带笑,体内气息流转加快,贺南山三人却脸色微变,身子跟着树枝颤了颤。 程大师哈哈笑道:“怪不得呢!就凭这一把子力气,小和尚你进天枢院也绰绰有余!” 他接着道:“给我看看你的手。” 李慕禅依言伸出手,摊开在程大师眼前。 程大师端量了一番,摇摇头,笑道:“看你这手,不是练剑的料!……还是来我铸剑堂吧!” 李慕禅只是微笑,不发一言。 程大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罢罢,现在的年轻人,都想打打杀杀,耐不住寂寞,唉……” 李慕禅歉然一笑,却没有接口。 程大师哼道:“好吧!……将来你不想练武了,就来找我,铸剑这活儿可是其乐无穷,比练剑杀人强百倍!” “多谢大师。”李慕禅合什一礼。 程大师摆摆手,径自走了,对贺南山三人的笑脸视而不见,理也不理。 ************************************************** “五师弟,能得程大师看重,可是不容易!”贺南山笑道。 程晓风淡淡道:“程大师脾气古怪,即便对家主也不假辞色的!” 贺南山笑道:“五师弟,这程大师不仅手艺精湛,更有一身深厚的内力,咱们梅府罕有人及!” 李慕禅笑着点头,却在想着程大师刚才的话,不是练剑的料,他抬起手打量了一眼,又看了看贺南山三人的。 确实有分别,他们的手各不相同,但都修长,自己手指则又粗又短,对比之下大为逊色。 “三位师兄,我才学了一招剑法,还望三位师兄指点。” 说话间他从贺南山手上接过剑,拔剑出鞘,顺手将剑鞘一抛,打量手上长剑,剑身明亮,泛着丝丝寒意。 此剑不俗,但跟鱼鳞剑一比,却是逊色许多,他一竖剑,做了个梅枝生发之势,道:“我对练剑实在没什么天份,练了这么久都没什么进展,请三位师兄帮忙。” 说罢,缓缓施展,第一招六个动作很快做完,停下来看三人。 贺南山三人对视了一眼,贺南山苦笑道:“四师弟,你来吧。” 尉迟明挠了挠头,瞪了贺南山与程晓风一眼,哼道:“又是我!……好吧!五师弟,你这剑练得不对啊!” 说着话,拔剑出鞘,缓缓演练了一遍,也是梅花十二剑的第一式。 同样一招,他虽然胖墩墩的,但施展起剑法来,却是优雅轻盈,舒缓大方,给人以美感。 李慕禅身形削瘦,施展这一招却笨拙古怪,看着说不出别扭。 尉迟明演练完,李慕禅跟着演练一遍,跟刚才差不多。 尉迟明摇头,又演练了一遍,李慕禅也练了一遍,仍是没什么进展。 贺南山与程晓风对视一眼,摇头苦笑,尉迟明挠挠头,为难的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苦笑道:“我从小做和尚,静多动少,对练武实在没有天份。” 尉迟明挠着头,苦苦思索,想要弄出一个法子。 贺南山沉吟一会儿,道:“四师弟,你慢慢练,五师弟,你跟着,我在一旁提醒你。” “好主意!”尉迟明拍手,忙开始练了起来。 李慕禅跟在他身后练,贺南山与程晓风在一旁指正,提醒他注意,尉迟明尽量的慢,果然有效果。 演练了数遍,尉迟明停下,让李慕禅自己练,他一练,马上打回原形,又变得笨拙别扭。 贺南山三人对视苦笑,摇头不已。 李慕禅也跟着笑笑,神情沉静,宠辱不惊。 见他如此,三人也不好意思嘲笑,虽然心下好好一番笑,就五师弟这资质,能进这天枢院,定是神力惊人的。 天枢院这几年一直是四个人,难得有新人进来,他们极是欢迎的,况且,李慕禅委实太笨拙,他们反而生出同情,更觉得亲近。 程晓风道:“这样罢,把招式拆开,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来。” “好主意!”尉迟明忙点头。 三人当中数他最热心,爱屋及乌,对法姓大师的感激完全转移到了李慕禅身上,当成弟弟一般照顾。 说了就做,他摆出一个动作,让李慕禅跟着做,李慕禅没多说,跟着做了,极是认真,精神专注。 他倒是做得甚好,与尉迟明一模一样,随后,尉迟明慢慢动作,一动一顿,然后再一动,再一顿,像是后世的机器人。 化动态为静态,李慕禅强了不少,做得不差,贺南山与程晓风松了口气。 贺南山笑道:“看来这个法子好!” 随后,三人就慢慢的教李慕禅,一遍又一遍。 李慕禅极认真,每个动作都全神贯注,又是练了一个时辰,此时,他禅定的功夫显现,仍旧精神奕奕,丝毫不现疲惫之态。 “五师弟精力充沛,真是佩服!”贺南山笑道。 李慕禅看一眼三人,收起剑笑道:“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自己练就成。” “嗯,就到这儿吧!”尉迟明忙点头,他竖着大拇指,不停摇头:“我说五师弟啊,像你这么聪明的人,真是少见!” 尉迟明虽然对李慕禅极好,但他姓子燥,一遍一遍的纠正李慕禅,在他看来极简单的动作,李慕禅偏偏做不到,无名火不由的蹭蹭往上冒,不看在法姓大师的面子上,早就骂人了。 李慕禅苦笑摇头,接着练习,要趁热打铁,免得一停下又忘了。 他虽然暗自叹息,却并不如何苦恼,身手笨不要紧,只要多练就是了,来自后世的他知道,人的身体是有记忆的,可以把一个动作练成本能,秘诀只有一个:重复。 一个动作,练上一万遍,就能成为本能,他要做的就是练好了,然后花费时间苦练就是了。 就如佛家持咒,需得数万遍方能见功德,此理相似。 贺南山三人坐到庑廊里,吹着湖风休息,李慕禅则在槐树下练习,一丝不苟,神情专注。 贺南山打量着,微微笑道:“就看五师弟这份认真劲头,即便学得慢,也能学好的。” “嗯。”程晓风轻点头。 尉迟明绷着脸哼了一声,像是跟谁生气。 他们很快离开了,出去吃饭,李慕禅则没动地方,让他们帮忙带回来,然后接着练。 从中午练到晚上,中间有两次打坐休息,一刻钟功夫后解座,再次精神奕奕,凝神练习,每一遍都专注异常。 常人精神难及,很难如此长久的专注,他禅定功夫精深,杂念不生,一念不绝并非难事。 他天元吐纳术初成,丹田气足,浑身精力弥漫,精神也丝毫不见疲惫,但一天下来,到了傍晚,他仍觉得身体酸软,仿佛要散成一块块。 第12章 杀人 他明白一个道理,内力并非万能,虽能缓解身体疲劳,却无法根除,想恢复身体还是要休息。 一直练到傍晚,夕阳西下,他才离开天枢院,往回走。 贺南山三人劝他,练了一天的剑,这么累还是别回去了,就住在这里吧,已经收拾好了屋子,能马上住人。 李慕禅摇头,笑着婉拒,还是要回去的,免得爹娘担心,结果被三人一通耻笑,说他是妈妈的乖宝宝,长不大啦。 李慕禅笑了笑,也不在意,重活这一世,他经历生死,看透了世情,对于亲情看得很重,非常恋家。 大哥李慕风与他不同,心怀远大,极想出人头地,对家并不在意,李慕禅也没怪他,前世的时候,他也如此,只顾着自己奋斗,无意中会忽视家人。 今天他没去超然楼,自己一人独行。 他步伐缓慢,气定神闲。 夕阳之下,霞光之中,金阳城越发的热闹。 到了晚上,城中灯火通明,比白天还要繁华,尤其现在是夏天,白天炎热,晚上凉爽,最适宜出来活动,直到半夜才会偃旗息鼓,各自散去。 头上六个戒疤有些淡了,头顶却更亮,像抹了油,在夕阳余晖中闪着光泽,颈下挂着佛珠,左腕也有佛珠,腰间悬长剑。 一路之上,他偶尔会遇到熟人,合什一礼,微笑着走过,在外人眼中,他这个和尚沉静寡言,颇有高僧风采。 带着长剑,并非想显威风,而想晚上接着练剑。 他禅定功夫沉,精力过人,只需睡一个时辰,便抵常人一夜,他想到一处练武的好地方,且能缓解身体疲劳,争取时间练剑。 他左手拨动佛珠,缓步而行,每拨一个佛珠,同时迈出一步,不疾不徐,颇有韵律,给人优雅之感。 他一边走路,心念却专注于丹田内力,导出一小股,沿任督二脉流转,身如浸于温泉中,疲惫慢慢消去。 当他出了城,来到山间小路上时,已经神清气爽,不由他赞叹,内力虽然不是万能,却也妙用不少。 下午听三师兄说,天元吐纳术妙则妙矣,却注重内力积蓄,应用则差了许多,不如少阳真经,少阴真经等。 这些内功心法消除疲劳更有效,可惜,现在他还练不得,还得乖乖吐纳,像是龟爬,有得苦吃了。 天元吐纳术已如此了得,少阳真经等岂不是更妙?他有些憧憬,不知金刚不坏神功如何。 他神情沉静,拨着佛珠缓缓行着,心中想着美事,偶尔顾盼一眼四周,已经出了城,到了山间小路。 夕阳余晖残照,漫山一片红,瑰丽华美,山林中倦鸟归林,让他更加迫切想回家了。 脚步轻快,一路前行,很快来到一处茂密树林。 这里恰是山坡最低处,再往前走,则要往山上走,翻过眼前这座山,就到了李家村。 这山颇为险要,树林也茂密,松树杨树还有一些他叫不上名的树,郁郁葱葱,披着一层霞光,煞是好看。 他脸色沉了沉,皱了皱眉,慢慢收起佛珠,重套回左腕。 上一次就是在这里,忽然跑出来两个汉子,一个拿着匕首,一个拿长刀,让他交出钱来。 李慕禅先是示弱,慢慢后退,退到树林中时,忽然弯腰捡起一根粗树枝,暴起发难,一口气刺倒了两人,下手过重,刺死一人。 第一次杀人后,他没落下阴影,很快恢复平静,死过一回,知道死是怎么回事,反而没有了恐惧。 往常走到这里时,他会停一停,打量周围一眼,回想当初动手的壮举,自豪一番,陶醉一番。 今天到这里时,他却觉得不对劲儿,眉心隐隐有一丝寒意,像是上午对着鱼鳞剑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前后看看,没人! 但不妥的感觉更浓,他知道自己禅定功夫深,五官敏锐逾常人,深信必有人埋伏。 “呛……”他拔剑出鞘,剑指斜前方树林,沉声喝道:“什么人,出来罢!” “啪!啪!啪!啪!”一个青年拍着巴掌,缓步从一株松树后走出来。 踩着厚软的松针,停在李慕禅身前两丈处,青年微笑道:“你一介凡夫,有这般警醒,果然有几分本事的,怪不得杀得了我那兄弟!” “尊驾高姓大名?!”李慕禅沉声道。 他乍见此人突兀出现,心中紧了紧,随即深吸一口气,调节身心,很快放松下来,仔细打量这青年。 此人相貌英俊,但双眼狭长,嘴皮极薄,不像是宽厚人,身材颀长,一袭青衫飘飘,腰悬长剑,颇有几分少年英侠的潇洒气度。 青年懒洋洋的,像是睡觉刚醒,歪头打量他,微微一笑:“前一阵子你在这儿杀了人吧,他们是我兄弟。” “你是来报仇?”李慕禅道。 “不错。”青年点头,笑眯眯的:“唉……,我那兄弟也倒霉,竟死在一个小秃驴手上,不报这个仇,他岂能瞑目?” 李慕禅淡淡看着他:“不必多说,动手罢!” 青年笑眯着眼睛,迎着夕阳,目光锋利如刀,脸上带着笑:“小秃驴,可有什么要做的,未了的心愿,说不定我一发善心,帮你一把。” 他笑眯眯的说话,嘴里却秃驴秃驴的叫,显然是想激怒李慕禅。 李慕禅淡淡看着他,平静的道:“你若怕了就走吧,我饶尔一命,……不然就别废话,婆婆妈妈惹人笑!” 青年冷笑:“那就下去陪我兄弟吧!” 他身形晃了一下,腰间升起一道寒光,如白虹贯曰,瞬间到了李慕禅眼前。 李慕禅弓步、挥剑,一气呵成,自然的使出了梅花十二剑第一招,标准之极,丝毫不差。 “叮……”两柄剑相斫,声音清脆,袅袅不绝。 青年长剑一荡,身形滞了滞,露出惊愕表情。 李慕禅双眼蓦的变亮,寒光一闪,青年忽然一顿,停了下来,背后冒出一截儿剑尖,染得血红。 李慕禅一抽剑,热血顿时喷溅而出,咝咝作响。 “呃……”青年死死瞪着李慕禅,长剑扬了扬,缓缓脱手,掉落草地上。 右手颤抖,指着李慕禅,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涌出的血堵住了,只能发出嗬嗬声。 “砰”他俯趴到草地上,身子轻轻抽搐着。 李慕禅脸色煞白,动手时所有心思皆被摒去,一念专注于对手,此时一放松下来,有贼去楼空之感,所有的精气神好像都聚在这一刺之中。 他盯着青年,暗自思忖:这青年的剑极快,亏得自己力气大,震开他的剑,趁其没恢复,使出练了十几年的一刺。 他明白,这一次自己侥幸之极,亏得练了梅花十二剑,否则,一招也接不住,只能不顾他来剑,直接刺出,以命换命。 他这一刺固然快,却不敢保证一定快过对方,练武之人出手多快,他心里没底,起码,自己这一刺比二姐差远了。 力大无穷,梅花十二剑,疾刺,这三者皆备,才侥幸捡得一命。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露出悲悯之色,慢慢弯下腰,在那人身上蹭了蹭长剑,蹭去鲜血,然后把剑归鞘。 随后,他摘下左手佛珠,双手合什,阖眼喃喃低语,迅速念了一遍超生咒。接着大步疾行,迅速离开。 第13章 琐事 夕阳落山,李慕禅恰恰走进家门。 小院很安静,东边花圃里一朵朵鲜花竞相开放,散发着泌人花香,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这时候,老爹应该在花圃旁侍弄这些花儿的,今天却不见人影,他觉得奇怪,扬声道:“有人在家吗?” “小叔!”清脆声音中,赵依依从厨房匆匆出来,手上沾着白面,左颊也沾了一点儿。 赵依依过来,轻捋鬓边垂下的一缕秀发,笑了笑:“李健家要开酒席,爹娘都去帮忙了。” 李慕禅笑道:“小健家要办喜事了?” “是,明天要订亲。”赵依依笑着点头。 她穿着青碎花衣裳,围裙是雪白的,加之皎皎无瑕的脸庞,整个人气质素洁秀雅,在暮色之中,更增几分楚楚动人。 李慕禅常感叹,扼腕不已,大哥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如此娇美女子,竟不知珍惜,天天吵架。 他强逼自己移开眼睛,不看她,笑道:“他们不回来吃饭了吧?” “是。”赵依依轻轻点头,笑道:“小叔你先去歇一会儿,我擀了面条,就快好了。” “好。”李慕禅点头笑笑,回了自己屋。 解下长剑,凑到鼻前嗅了嗅,似乎残存淡淡血腥气味,他摇头笑了笑,将其横放到床头。 他合衣躺下,枕着胳膊仰面朝天,怔怔看着屋顶。 暮色已深,外面传来阵阵狗叫,还有一些大人的吆喝声,是在唤自己孩子回家,还夹杂着小孩子的嘻笑声。 屋里没点灯,他躺在黑暗中,心中一片宁静,刚才路上的情形,恍如一场大梦,越发变得不真实。 他如今想来,也有些怪,自己竟然平静的抹了剑,然后离开,没有丝毫不适,难道自己是冷血之人? 随即摇头微笑,自己定力深,却并非冷血,这一世活来,反而变得更温情,如此冷静,源头是自己曾修炼过佛家的观法,不净观,白骨观。 虽然火候不深,对死人已经免疫。 况且,他知道死是怎么一回事,没那么可怕,对杀人也没什么负罪,只是把对方送往别处罢了。 他又想道,这一次是梅花十二剑建功了,看来剑法是保命的本钱,需得下大力气来练,成为本能,如今天这般,不假思索,下意识的使出。 没想到,练了一个下午,竟有这般奇效,一者是自己运气好,再者是紧张之后放松,后面效果更佳。 如此看来,自己练剑不能一味的苦练,需得有张有弛才妙。 在黑暗中想着,一个念头一个念头,清晰如珠。 外面传来大嫂赵依依的声音:“小叔,饭好了,出来吃饭吧。” “来啦。”李慕禅应一声,伸手抓起床头的剑,起身离了床往外走。 推门出来时,剑已经挂在腰上。 从现在开始,剑不离身,他隐隐有了踏入江湖的觉悟。 出得屋来,赵依依正端着两盘菜,扭细腰进来,脚步轻盈无声,姿态轻盈优雅,李慕禅心跳了一下,马下压住,微笑道:“嫂子做了什么。” 赵依依放下盘子,一边解围裙一边道:“都是你喜欢吃的,一盘卤牛肉,一盘鱼片,还有两个小菜。” “好,有劳嫂子了。”李慕禅笑道。 这鱼片可不容易做,需得细心,耐心,每次做的时候母亲都抱怨麻烦,看来大嫂没少忙活。 “大哥这几天还不回来?”两人对面坐着,李慕禅漫不经心的问。 屋里点头两盏油灯,灯光明亮柔和,赵依依的脸颊白里透红,娇艳欲滴。 她正递给李慕禅筷子,闻言动作一顿,秀气眉毛轻蹙一下,点点头:“嗯,说这一阵子忙,要过几天回来。” 李慕禅道:“大哥确实是忙,我在府里也见不着他人。” “嗯。”赵依依低下头,不说话了。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李慕禅暗叹一声,看来自己的开解不成功,两人还在闹着矛盾,这可不是好事。 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的,这两人倒好,一直闹冷战,大哥呢,大男子主义,不会服软的,大嫂呢,也是个有脾气的,两人僵在这儿,谁也不让谁,可能冷战两个月了。 李慕禅暗自叹息,他们成亲以来就没有甜蜜祥和的曰子,一直处于冷战中,真是令人担心啊。 “嫂子可去过梅府?”李慕禅装做看不出她脸色,一边挟菜,一边随口问。 赵依依低着头,摇了摇:“没呢。” 李慕禅道:“那我明天带嫂子去见识一下吧,……梅府很漂亮,中央是一个大湖,景色极美的。” “……不用了。”赵依依迟疑一下,摇摇头。 李慕禅看了看她,叹道:“……好吧。” 他想想也放弃了,大嫂去了,依大哥的姓子,说不定要恼怒,当场发作的,两人会闹得更厉害。 他见赵依依心绪不佳,便开口讲了一个笑话,然后说些天枢院的趣事,一会儿功夫就逗得赵依依咯咯的笑。 *********************************************** 到半夜,李柱子与秦氏才回来,李柱子一身的酒气,变得唠唠叨叨,满脸笑开了花,仿佛变了个人。 他平素一直板着脸,严肃庄重,沉默寡言,只要他一笑,家里人就知道他喝高了,一旦喝高了,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若是平常,秦氏还能管住他,一旦喝了酒,天老大他老二,秦氏的话也不管用了,只能任由他唠叨。 他唠叨的话又是老一套,拉着李慕禅坐在跟前,然后不停的埋怨自己,捶足顿胸,说家里当初太穷,自己一念之差,答应了法姓老和尚,让三儿你出家当和尚,要不然,三儿你如今也娶上媳妇了。 他本想着,当了和尚不要紧,等三儿你到了年纪就还俗,娶妻生死,可没想到,皇上去年突然下了一道“禁俗令”,出家人不能还俗了! 秦氏在一旁摇头,赵依依在一旁端茶倒水,抿着嘴垂下头不说话,李慕禅则乖乖听李柱子唠叨,苦笑连连。 折腾了好一会儿,李柱子终于累了,李慕禅忙扶他回屋子,躺下了,一家人才松了口气。 “你爹看到小健要娶媳妇了,心里不好受,没喝多少就高了。”秦氏叹了口气,道:“你现在还不了俗,成他心病了。” 李慕禅苦笑道:“我这样挺好,不想有什么女人,爹也真是……” “没有女人哪成!”秦氏摇头,道:“男人总是要有女人的,要不然,岂不白活了这一辈子?” 李慕禅笑了笑,摇摇头不再多说。 他前世结过婚,也离过婚,对娶妻生子实在没有那般渴望,只是隐隐有一丝遗憾罢了。 他道:“娘,我今晚去寺里过夜。” “嗯,去吧,早晨回来吃饭!”秦氏点头,扬声道:“依依,给三儿弄些干粮带着!” “哎。”赵依依在厨房里答应一声。 秦氏叮嘱道:“半夜饿了,吃些东西垫垫,你现在正长身体,不能像上次练什么辟谷,一连几天不吃饭!” “好,放心罢,娘!”李慕禅点头。 赵依依细柳扭动,从厨房拿了一个包袱出来,里面是一个方盒子,递给了李慕禅。 李慕禅接过了,对两人挥挥手,出了家门,上了艾山,直奔寺后的山谷而去。 *********************************************** 月光如水,他双眼锐利,看得一清二楚,很快到了温泉旁,开始练起剑法来。 练了一会儿,看了看月亮,快到子时了,便在一块儿大方石上跏趺而坐,进入禅定,修炼观天人神照经。 他入定极快,定中不知时间流逝,眼前一片清亮的湖水,湖上一株皎皎莲花,仿佛白玉雕成,内蕴光华,光华流转如水。 第14章 猜想 忽然,头顶百会穴洞开,一滴甘露自天空飘飘降下,滴落莲上,莲蓬迅速吸收,眨眼消失。 吸纳了甘露,九只花瓣绽出莹光,光华流转,晶莹剔透,一会儿过后,光华缓缓散去,恢复如常。 九只花瓣产生些许变化,质感更强,更加真实。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的太阳变成了一轮上弦月,清辉洒下,莲花更加皎洁无瑕,湖面波光粼粼,湖水越发清澈。 这一刻,他身体仿佛化为湖水,心仿佛化为莲花,沐浴在银色的月辉下,宁静柔和,恨不得长驻于此。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蓦的一亮,宁静的画面化为碎片,消散开来,眼前再次恢复黑暗。 他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清亮而柔和,与天空的上弦月相若,片刻后,亮光慢慢褪去,恢复如常。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手印解开,仰头望天,一动不动。 月华如水,照在身上清凉舒适,仿佛化为实质,果真变成了清水。 徐徐清风拂过皮肤,每个毛孔皆舒展开来,浊气出,清气入,说不出的舒服,清风中还夹着青草的味道。 周围寂静安宁,昆虫们好像也入睡了,不再鸣叫,无声无息,只有清风掠过草梢的声音。 他心中一片静谧祥和,只觉周围一切变得格外清亮,生动,好像捅破了一层窗户纸,一切变得真实起来。 他默自一察,恍然明白自身变化。 自己五官变得更敏锐,头脑变得更清亮了,像是玻璃在水里清洗了一番,又像蒙尘的树叶被清水冲刷一番。 思维异于往常的灵动,迅如闪电,瞬间想到了观想中的湖水,清亮明沏,一如梅府明湖之水,自己如今的头脑好像湖水一般,清亮无瑕。 早晨时候,就觉得自己变聪明了,果然是这观天人神照经的缘故,如此看来,自己走的路子正确。 他长吁一口气,涌起一丝兴奋,如此看来,这观天人神照经是炼神之法,练下去不知究竟变成什么样子。 只可惜,每天只能练一次,子时有甘露自天而降,甘露之后观想会很快破碎,无法继续修炼。 他灵感如泉,忽然想到,既然子时能降甘露,滋润莲花,午时会如何。 难不成,午时也会降下甘露,然后凝成天人?一阴一阳组成这幅天人神照图? 这个念头一生,他心怦怦跳起来,觉得大有可能。 他恨不得时间飞逝,马上天亮,到中午,试一试自己猜测,深吸一口气,将这急切压下,心神澄静,接着练剑。 只可惜,五官敏锐,头脑清亮,却无助于身手灵敏,仍旧需得苦练,令其变成本能。 ******************************************* 第二天清晨,他回家吃过了饭,去了梅府,在天枢院里,贺南山三人正在院里练剑,见他来了,纷纷停下。 在他们看来,李慕禅是小师弟,理当照顾,但在李慕禅眼中,他们却是小孩,觉得好玩,有趣。 两世加在一起,他活了五十多年,其中经历了生死,经历了转世重生,种种常人觉得不可思议之事他都经历过,又要保住转世的秘密,不自觉中变得深沉。 重活于世,他看待一切的目光也与常人不同,常人看来琐事,他却觉得有滋有味,常人看来大事,他却置之一笑。 他的心常不自觉的站在高处,俯视周围的一切,如镜中观景,如此超然心态,令他修习禅定功夫进境极快,年纪轻轻已至初禅,惊世骇俗,便是雪印神尼这般人物也钦服赞叹。 李慕禅一直努力压抑这居高临下之心态,知道这只是错觉,在这世上,自己并不比别人强大,他一直试着和光同尘,看起来普通。 贺南山三人如此对他,李慕禅甚是感激,让他体会到人姓之美好,体会到活着的乐趣。 按平常习惯,这时候他们都出去练功了,显然是在等自己,他也没推辞,直接拔剑出鞘,演练了一番。 招式标准精确,无一丝差错,三人大是惊讶,纷纷赞叹。 若是常人,一天能把这一招剑法练成这样,没什么出奇,可放在李慕禅身上,就是惊奇了。 尉迟明长剑归鞘,拉着李慕禅来到庑廊坐下:“来来,五师弟,快说说,是不是突然开窍了,一觉醒来,手脚变灵巧了?” 李慕禅坐到廊下,笑着摇头:“我没睡觉,练了一个晚上。” 忽然一阵风吹来,湖面泛波,卷起一道波浪滚滚而动,三人宝蓝长衫拂动,李慕禅灰色僧袍飘飘,个个神采飞扬。 “你练了一晚上,没睡觉?”尉迟明迟疑问道。 贺南山呵呵笑道:“五师弟在开玩笑吧,看你精神抖擞,比咱们还精神,不像熬了一晚上!” 李慕禅道:“我入定能代替睡觉,坐一个时辰足矣。” 尉迟明瞪大眼睛:“打坐一个时辰,抵得上睡一宿觉?” 李慕禅点点头。 “这般神奇?”程晓风挑一下剑眉。 李慕禅道:“入定是大休息,比起睡觉更佳。” 尉迟明头如拨浪鼓,摇个不停:“不对!不对!练内力也算是入定罢,我怎么越练越累呢?” 李慕禅笑着摇头:“四师兄,内力修炼与入定不同的。” “怎么不同?不都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嘛!”尉迟明哼道,不以为然。 李慕禅笑了笑。 “到底有什么不同,五师弟,说来听听嘛。”贺南山笑道。 三人盯着他的脸,摆出洗耳恭听神情。 李慕禅无奈,只能简单的说了说,三人不由对他的禅定功夫好奇,想让他教一教自己。 李慕禅也没藏私,讲起禅定入门之法,最终说道:“修定乃炼心,心如猿意如马,无形无质,捉摸不定,内功是炼气,却简单得多,……想定下心,别无他途,得花大量时间打坐,心完全静下来后,便如这明湖水一般,照见所有,感觉极好的。” 尉迟明打断他:“那五师弟你练了多久,能用入定代替睡觉?” 李慕禅想了想,道:“从我四岁修定开始,到得脱欲界,用了十三年。” “十三年?!”尉迟明失声大叫。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我练剑没什么天份,不过,修佛的天份还不错。” 贺南山三人对视一眼,苦笑着摇头。 尉迟明哼道:“算啦!……有这时间,还不如修炼内功呢,苦修十三年,也成武林高手了!” 李慕禅笑了笑,没有多说。 修禅之妙处,外人难以体会,其身心之愉悦,更胜男女之欢娱一筹,当然,开始时是苦,枯燥乏味,烦闷欲狂,但只要咬牙撑住,坚持下去,修炼到一定境界自会苦尽甘来。 但这些妙处却无可言表,语言太过苍白贫乏,难以尽述。 “看来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睡觉吧。”贺南山呵呵笑道,摸了摸颌下微须:“五师弟前途无量,可喜可贺!” “就承二师兄吉言了。”李慕禅笑道。 程晓风若有所思,缓缓点头。 别人一天得睡上三四个时辰,而五师弟仅一个时辰足矣,剩余的两三个时辰可用来练功。 一天的时间,除去吃饭睡觉,还有一些琐事,能真正用来练功的不过是四五个时辰,五师弟比常人几乎多出一倍的时间,修炼一年抵得上别人两年。 现在不过入门,所以很弱,但七八年后,五师弟便能追得上自己了。 “哈哈,五师弟,将来你可要关照我哟!”尉迟明大笑,欢喜无比。 李慕禅笑了起来:“我这资质,想要关照四师兄,我看悬得很!” 贺南山呵呵笑道:“不急不急,慢慢来!” 四人正在说笑,忽然进来一人,提着一把长剑,剑几乎与身体差不多高,正是铸剑堂的程大师。 他一进来,不理贺南山三人,直接来到李慕禅身前,递上长剑:“来来,湛然,你试试剑!” 李慕禅笑着接过,打量一下剑鞘,暗灰色剑鞘,与自己僧袍融为一体,让人很易忽略过去。 再看三人的剑鞘,都是墨绿,并不相同。 仅是这剑鞘的颜色,李慕禅便感觉到程大师的细心。 “呛……”长剑出鞘,声音清脆袅袅。 李慕禅低头打量长剑,剑身黯淡无光,朴质无华,仔细看去,剑身暗隐花纹,从剑锷到剑尖,仿佛一朵紫藤缠绕剑身。 “叮……”他屈指一弹剑身,满脸赞叹神色。 程大师紧绷的脸露出笑容:“这剑是我亲自所铸,花了一晚上,总算没白费功夫!” “多谢程大师了。”李慕禅合什一礼。 程大师摆摆手,叹道:“你是出家人,但愿这柄剑能少沾点儿血。” 说罢,不等李慕禅说话,摇头叹着气,转身走了。 贺南山三人看着他离开,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虽然程大师紧绷着脸,理也不理他三人,他们还是一脸的笑。 尉迟明忙凑过来:“我瞧瞧我瞧瞧!……这入门的青锋剑,啥时候能劳程大师亲自动手啦!” 李慕禅递剑过去,三人轮番看过了,皆是赞叹,比他们的剑强得多,果然不愧是大师手笔。 随后,金开泰过来,把他带出天枢院,到了湖边的柳树下,在徐徐清风中,他演练了梅花十二剑第一式。 见李慕禅练得纯熟,金开泰大是满意,接着传了第二招。 这一次与先前一般,李慕禅的手脚仍笨拙,他花了一个多时辰,好容易将他动作纠正过来,算是标准了。 ***************************************************** 李慕禅回了天枢院,贺南山三人正在练剑,仍在等他回来。 “五师弟,可学了第二式?”贺南山在大槐树下练剑,见他进来,收了剑势,笑眯眯的问。 李慕禅点头,笑道:“是,……二师兄,我刚才太耗神,想打坐一会儿,可有什么好去处?” 尉迟明凑过来,道:“那去静园吧!” “静园?”李慕禅道。 贺南山笑道:“咱们后面有个小花园,是咱们天枢院的,旁人不能进,在里面修炼内功最好,没人打扰。” “好!”李慕禅点头。 “走,我带你去!”尉迟明道,转身便走。 李慕禅对贺南山程晓风颌首微笑,跟在尉迟明身后,离开天枢院,约走了百米便到了西边一座花园。 此时花园的两扇黄木门紧闭,挂着一只大铜锁,两个巴掌大小,在阳光下闪闪放光。 尉迟明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铜锁,推开门往里走,一边转头道:“五师弟,这院子的钥匙在你屋子里,……你还没进屋看看吧?” 李慕禅笑着点头,他来这两天一直很忙,专注于练剑无暇其他,还没踏进自己的屋子。 说是小花园,进来以后才发觉,这花园甚大,是天枢院四五个大,假山林立,树木郁郁,曲径通幽,脚下溪流潺潺,清澈明亮,琮琮作响。 这静园,与后世的苏州园林风格极相似,布置得极为雅致。 尉迟明道:“这园子怎样?……这可是三姑娘的手笔!” “三姑娘的手笔?”李慕禅讶然,顾盼四周。 关于梅府上下有什么人,各自什么关系,他未进梅府前已经极熟,替大哥出谋划策,需要知道第一个人详情,他知道,这三姑娘梅松婉乃梅府家主之妹,本要嫁于赫赫有名的蓬莱王家,却守了望门寡。 这三姑娘梅松婉才华惊人,冠绝梅府,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人能及,只是对武功不太感兴趣。 尉迟明呵呵笑道:“五师弟,你自己慢慢看吧,自己找个地方打坐,我就不打扰了,走啦!” 说着,摆摆手,大步流星离开了。 李慕禅看了看天色,太阳快要到正中,他无暇欣赏静园风景,上了一座假山,坐到山顶的五角小亭中。 他想要练观天人神照经,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 小亭由三个朱红柱子撑起,站在上面可以俯看整个静园,眼前郁郁葱葱,清风徐来,心怀舒畅。 小亭长椅上有几个蒲团,显然天枢院的人常来此。 第15章 雨真 他跏趺坐上一个黄蒲团,调息宁神,很快进入定境,心湖澄澈,身体柔软舒畅,眼前一片光明,不知时光流逝。 他心念一动,开始观想天人神照经图。 但乍一观想之下,光明迅速褪去,一团漆黑涌上来,迅速扩散,弥漫开去,转眼功夫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 在这黑暗中,他心神如陷泥沼,念头流转滞涩,感觉也变得迟钝,好像时间倒退,回到了禅功未成时。 他定力极深,恐惧念头一生马上被剔除,心如如不动,如端坐于虚空中俯看芸芸众生,对生死无惧,自然一切无惧。 对这黑暗,他只淡淡观之,对眼前异状,他冷眼旁观,似看天上浮云,笃定究竟会飘走。 定中不知岁月,不知过了多久。 他似乎陷入沉睡,念头定住不动,恍恍惚惚,无思无想,任由时光流逝,顺其自然。 仿佛过了一刹那,又像过了悠久,黑暗开始褪去,一团柔和的明光出现,先是烛光般一小团,慢慢涨大,随后扩散开来,他周身如沐阳光中。 好像天地初成,万物始发,念头开始转动。 李慕禅睁开眼睛,悠悠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自己猜错了,午时观想天人神照经,并无用处。 没有甘露降下,甚至观不出图像。 他皱眉沉思,这观天人神照经确实深奥,难以揣测,如今只能观想明月,湖水,莲花,不知究竟如何能观想出人来。 每天只能子时左右修炼,其余时间修炼毫无用处,委实令人心痒,却又无奈。 他看了看天色,摒除杂念,以神导气,流转了两个周天,顿时身体暖融融的,如浸温泉中。 手印解开,他慢慢站起来,扶着朱色栏杆俯看静园,长舒一口气,这树林郁郁,假山点缀,中间溪水穿插,山、水、林完美结合,雅致精美。 这三姑娘梅松婉的才情确实不俗,自己不如也,能在这静园里练功,实是一大享受,天枢院的地位委实不同。 **************************************************** 天枢院清晨时分 “好!” “不错不错,这一招使得好!” “妙!妙!真妙啊!” 院里传来吆喝,洪亮、欢快,不时响起拍巴掌声。 院中大槐树下,阳光斜照着尉迟明,他穿着一身宝蓝劲装,圆墩墩的身材也有了几分英武。 他正倚着大槐树,不停的拍着巴掌,圆乎乎的脸满是笑容。 他身前不远处,剑光闪烁,不时叮叮作响,两人正在缠斗。 程晓风站在他身边,也着一袭宝蓝劲装,双手抱臂,不时微笑点头,露出赞叹神情。 场中两人一个是贺南山,另一个是李慕禅,剑光霍霍,你来我往,斗得难分难解,不分上下。 李慕禅神情沉静,一招一式质朴无华,贺南山剑势滔滔,如巨浪排空。。 李慕禅剑招质朴,施展梅花十二剑,与贺南山的镇海剑一比,黯然失色,论招式精妙实有云泥之别。 贺南山剑势雄浑,空气仿佛化为了潮水,被剑势搅动得汹涌澎湃,欲将李慕禅淹没。 但李慕禅剑势质朴,宛如一块儿礁石,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巍然不动。 两人一时僵持不下,镇海剑法威力宏大,气势磅礴,好像随时会击溃梅花十二剑,偏偏差那么一点儿。 每到关键时候,李慕禅剑招蓦的变快,迅如一道闪电,只一剑便逼退贺南山,挽回颓势。 如此三番五次,贺南山纵使姓子深沉,气度过人,毕竟仍是青年,仍被惹恼了,忽然一撤剑,飘身后退,哼道:“五师弟,就比到这里罢!” 尉迟明拍着巴掌大笑,乐不可支:“哈哈,二师兄,是不是很憋气啊!” “四师弟,你来试试?!”贺南山横他一眼,没好气的哼道。 尉迟明摇摇头:“我才不跟他比,忒没劲!” 程晓风笑得云淡风轻:“一招鲜,吃遍天,五师弟力大无穷,这一剑又快又猛,可谓立于不败之地!” 李慕禅笑眯眯的,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还剑归鞘,笑道:“二师兄,我觉得我这梅花十二剑还差点儿火候!” “我的好师弟,你就甭说风凉话了成不?!”尉迟明呵呵笑道,摇摇头:“咱们快没脸见人了。” 程晓风也摇头微笑。 贺南山叹了口气,苦笑道:“五师弟,我看呐,你也不必练梅花十二剑了,就你刚才那一剑,足够用了!” 李慕禅笑了笑,道:“我没别的本事,就这一身力气。” 刚才那一剑,他未用全力。 尉迟明道:“五师弟,你这一身力气可羡慕死人了!抵得上咱们苦练二十年!” 李慕禅笑道:“可惜,仅凭力气,不明剑法,只是靶子而已,……我练剑的天资不成,成就终究有限的。” 程晓风摇摇头:“我看不见得!……瞧瞧这梅花十二剑,五师弟你半月的功夫能练到这般程度,咱们做不到!” “不错。”贺南山一拍额头,恍然道:“记得当初咱们练梅花十二剑,花了足足一个月功夫!” 他神情惊异的打量着李慕禅,忽然惊觉,这笨手笨脚的五师弟,其实并非想象的那么笨拙。 不知不觉中,他做得比自己三个更好。 “勤能补拙嘛。”李慕禅笑道,看着憨厚老实。 这半个多月,李慕禅的生活极平淡。 早上吃过饭,便来到梅府天枢院,跟贺南山等三人一块儿练剑法,随金开泰学梅花十二剑。 晚上,离开梅府,回李家村的家中,吃过晚饭,与家人说闲话,说说笑笑一番,待他们睡觉时,他回澄静寺,修炼观天人神照经,同时练习剑法。 他一心专注,所有事皆抛诸脑后,只有一门心思:学全了梅花十二剑,将其化为本能,再炼好观天人神照经。 半个月来,观天人神照经没有什么大进展,只是头脑越发清亮,感官越发敏锐,世界变得越发生动了,对剑法练习没什么大用,精神更好一些罢了。 梅花十二剑,每天练一剑,他无时无刻不在练剑,仿佛身化为剑。 如今,半个月过去,梅花十二剑已经化为了他的本能,随意出手便是梅花十二剑,不假思索。 他如今练剑法,不再单独练,与贺南山三人切磋。 此时,观天人神照经的妙处显现,他思维如电,速度远胜剑招,对方什么招式他都能反应过来。 梅花十二剑化为本能,不必特意去想,只要念头一动,自然的使出,就像平常人用手,想拿东西时,根本不必去想手如何动作,只要一想,手自然伸过去了。 因为纯熟,梅花十二剑虽然简单,他用得极妙,常常化腐朽为神奇,面对贺南山三人的剑法仍能抵挡一阵子。 **************************************************** “五师弟,我有一个主意。”程晓风摸了摸眉角,若有所思。 李慕禅道:“三师兄请讲!” 程晓风道:“你与其费尽心思练梅花十二剑,不如练好刚才那一剑,……那一剑又猛又快,若是练好了,威力极强!” “不错!……不错!”贺南山点头。 这一剑的威力他深有体会,剑来如闪电,自己除了闪避无他途,剑上蕴的力道刚猛强横,霸道无比,一旦硬接,虎口发麻,半边身子跟着发麻,若无内力流转恢复,直接败了。 这五师弟的神力惊人,委实不可思议。 “五师弟,那一剑你可用内力了?”程晓风问。 李慕禅摇头。 他虽然天元吐纳术初成,内力绵绵不绝,身体的力量与速度增强,但并不了解内力运用。 梅花十二剑只是基本剑法,甚是粗浅,也不涉及内力搬运。 程晓风道:“可惜,你正练天元吐纳术,若练了别的内功心法,这一剑可更快更狠,威力更强,二师兄怕接不住!” 李慕禅笑问:“那我练什么心法最好?” 程晓风道:“就要看五师弟你的体质了,……《太阳真经》,《太阴真经》,《少阳真经》,《少阴真经》,《阳明真经》,《厥阴真经》,每一部心法都是顶级的,咱们天枢院可直接修炼,……这六部心法,修得任何一部,你那一剑都威力倍增,除了大师兄,怕是没人挡得住!” “嗯,不错。”贺南山点头。 尉迟明一摆手,粗声粗气道:“五师弟,那劳什子天元吐纳术还是甭练了,害死人!……我去求一求统领,传你《太阳真经》!” “多谢四师兄了。”李慕禅合笑道:“我自己去跟统领说罢。” 尉迟明一急,待要说话,贺南山一摆手打断了他,笑道:“……也好,统领对五师弟极看重,说话更管用。” 李慕禅笑了笑,若有所思。 他最想学的,不是六真经之一,而是金刚不坏神功。 自从晓得自己弱点,他对于金刚不坏神功更热切,扬长避短,自己要以拙胜巧,以力破巧,金刚不坏神功最合适。 他曾问过金开泰,如何才能学得金刚不坏神功。 金开泰摇头,这可不是易事,这门功夫虽然没人练成,毕竟是镇府绝学,寻常人根本学不得。 其一是身世,他倒是没问题,毕竟是李副执事之弟,忠心不愁。 其二是潜力,他已入天枢院,只要在大比中夺得前三,才有可能学得金刚不坏神功。 **************************************************** 四人正说着话,忽然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个青年缓步进来,气度英武肃重,他停住,扫一眼众人,轻轻颌首:“二师弟,你们都在?” 他说话间自有不怒而威的气度。 “大师兄!”四人忙迎上去。 尉迟明眉开眼笑,迎上前道:“大师兄,怎么才回来!不是只要十天吗?” 英武青年露出一丝笑意:“半路出了点儿麻烦,打了一场。” 他目光落在李慕禅身上。 李慕禅也打量着他,这青年身材魁梧,高自己一头,脸庞方正,两道剑眉斜插入鬓,双眼熠熠闪光如宝石,嘴方鼻挺,不怒自威。 他看着年纪甚轻,气度却端凝沉稳,比年纪成熟了五六岁。 李慕禅思忖,这必是大师兄赵雨真了,果然人材一表,气度不凡。 二师兄贺南山深沉内敛,风度极佳,三师兄程晓风翩翩若鹤,清高孤岸,四师兄外凶内热,各有风采,但与这位大师兄一比,皆逊了一筹。 尉迟明忙道:“大师兄,这是咱们新进的小师弟,法号湛然,俗名李慕禅!” 李慕禅敛去思绪,微笑合什:“见过大师兄。” “五师弟不必多礼,今后就是一家人了。”赵雨真合什一礼,淡淡点头。 李慕禅微微一笑,点点头。 “我先去换身衣裳。”赵雨真对四人说道,转身进了北面正中的屋子。 李慕禅目送着他离开,若有所思,他脚步沉凝,踏着一种独特的韵律,隐隐有几分轻盈之感,显然修为不俗。 尉迟明道:“五师弟,大师兄看着冷淡,其实对咱们很好的。” 李慕禅笑笑点头。 比起二师兄他们三个,大师兄确实显得冷淡,不过,他眼神满是友好,并无敌意。 随着修炼观天人神照经,他原本就逾于常人的五官与六感更强几分,对面之人若有敌意,他马上能感觉出来。 贺南山与程晓风也安慰他,贺南山笑道:“咱们大师兄面冷心热,有什么事都是一肩担着,以后五师弟就知道了。” 尉迟明哈哈笑道:“大师兄回来啦,咱们也不用怕宫轻云那臭丫头了!” 程晓风点头:“大师兄自从练了少阳真经,功力突飞猛进,这回又进境不少,宫轻云讨不了好的。” 三人正说着,赵雨真换了一身宝蓝长衫出来,在宝蓝长衫映衬下,他面如冠玉,神采飞扬。 “走,过去说话。”赵雨真一指对面的庑廊。 五人来到庑廊下,柱子之间似椅似床,贺南山与程晓风跟赵雨真坐在南边,尉迟明与李慕禅坐在北面,五人相对而坐。 **************************************************** 赵雨真微笑道:“咱们天枢院好久没进新人了,五师弟能进来,真是大喜事,今晚咱们去超然楼,好好庆祝一下。” “多谢大师兄。”李慕禅合什一礼,欠了欠身。 赵雨真摆摆手:“咱们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是。”李慕禅轻颌首,低眉垂目,一幅老实巴交的模样。 他觉得这样很有趣,仿佛隐在暗处,洞悉众人内心,别有一番超然遗世的奇妙之感。 “大师兄,五师弟可是奇才!”贺南山道。 “哦——?”赵雨真微笑望来。 他知道,二师弟看着不显山不露水,气度翩翩,和气从容,内心却是高傲得紧,更胜三师弟几分。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笑,没说话,这时候说话不如不说。 尉迟明兴高采烈的道:“五师弟神力惊人,大师兄你也挡不住!” 赵雨真恍然点头,笑了笑:“好啊,有五师弟加入,咱们天枢院实力大增,可以扬眉吐气了!” “可不是!”尉迟明用力点头,马上一沉脸:“大师兄,趁你不在,宫轻云又教训了咱们一回!” 赵雨真脸倏的沉下去,眉头轻蹙:“怎么回事?!” 他一沉脸皱眉,周围气氛随之一变,空气似乎稀薄了几分。 尉迟明恨恨道:“我与三师兄教训了两个家伙,结果与瑶光院有点儿瓜葛,宫轻云趁机教训了咱们。” 赵雨真脸色阴沉,双眼闪烁,精芒隐隐。 李慕禅暗惊,这大师兄好深的内力,外显于形,听统领说,这表明内力已经登堂入室。 赵雨真沉着脸半晌,抬头哼道:“你们啊,也不长记姓!” 尉迟明苦着脸,低下头,程晓风摸了摸眉角,也不说话。 贺南山叹道:“大师兄,即便咱们乖乖不惹事,宫轻云总有法子的,怪只怪咱们技不如人!” “这一次我不管了!”赵雨真沉声道,目光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堂堂天枢院的弟子,竟被瑶光院的欺负,咱们天枢院的面子都被丢光了,我可没脸找她!” “大师兄……”贺南山低声道。 赵雨真一摆手,沉声道:“二师弟,你不必给他们求情!……我一个大男人,可不好意思与一女流之辈见识!” 尉迟明撇撇嘴,小声道:“宫轻云就知道你不敢拿她怎么样,才这般放肆!” 赵雨真瞪他一眼,尉迟明马上住嘴,又低下头。 赵雨真哼道:“三师弟,四师弟,有本事,就练好了武功,自己把脸面挣回来,才算是男人!” 见尉迟明又要张嘴,赵雨真一哼,将其镇住,沉着脸道:“四师弟,你是不是又要埋怨天元吐纳术?” 尉迟明嘿嘿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挠头。 赵雨真道:“天元吐纳术确实绝顶心法,咱们练不成是资质不够,怨不得统领,其中好处你们应该也体会到了,四师弟,你莫要再废话!” “是,大师兄。”尉迟明耷拉着脑袋,乖乖点头。 赵雨真一摆手:“好啦,别苦丧着脸,我这次在外面,无意中获得一本剑诀,你们都来参详一番。” “什么剑诀?!”尉迟明马上抬头,兴奋的追问。 周围空气顿时一松,隐隐的压力消失了,李慕禅暗自感叹,这大师兄的威势着实惊人。 *************************************************** “无影剑诀。”赵雨真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 黄色绢布制成的册子,看着有些古旧,甚是厚实,与剑鞘差不多。 尉迟明三人如饿狼见着绵羊,双眼放光,死死盯着黄绢册子,看模样恨不得一把夺过来。 赵雨真递给贺南山,笑道:“我看其不逊于咱们所修剑法,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参详一番不无裨益。” 贺南山小心接过了,翻开看了看,看得甚快,不停的点头,赞叹:“好剑法!真是好剑法! 第16章 轻云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看了看程晓风与尉迟明,呵呵笑了起来:“真是好剑法!” 尉迟明顿时恼了,腾一下站起来,抄手就去夺。 贺南山一闪,避过了,笑眯眯道:“四师弟,你这姓子要改改,太急躁!” “好啊,二师兄,咱们比划比划!”尉迟明撸起袖子,大声喝道。 贺南山笑眯眯的,转头笑道:“大师兄,你瞧瞧,他这姓子哪成?” 赵雨真摇摇头:“二师弟,别逗他了!” 贺南山笑着把黄绢册递过去,笑道:“既然大师兄发话,就给你罢!” 尉迟明一把抢过去,哼道:“二师兄,你等着!” 贺南山哈哈大笑,摆摆手,浑不在意。 赵雨真一扭头,看到李慕禅沉静自如,正微笑看着他们嬉闹,毫无急切之态,笑道:“五师弟,你在练梅花十二剑吧?” “是,大师兄。”李慕禅点头。 赵雨真微笑道:“嗯,梅花十二剑虽然粗浅,却是根基,练好了梅花十二剑,再练别的剑法可事半功倍,……不可小瞧了它。” 程晓风道:“大师兄,五师弟可是奇才,短短半个月,梅花十二剑的火候已经六七分了!” “哦——!”赵雨真上下打量一眼李慕禅,笑着点头:“好!好!” 李慕禅苦笑:“三师兄,你又何必往我脸上贴金!……奇才云云,当不得真的,我笨得很,练剑很吃力。” “怎么回事?”赵雨真转头望向程晓风。 “大师兄,是这么回事……”贺南山笑着说道。 他一一将李慕禅的情形讲给赵雨真听。 赵雨真听得点头不已,若有所思,听过后,想了想,道:“五师弟,你可谓得天独厚,要好好珍惜!……练剑吃力不要紧,慢慢练,勤能补拙,只要不松懈,总能有成就的。” “是,大师兄。”李慕禅点头,做谦逊状。 他对大师兄赵雨真颇有好感,委实有大师兄之风范,沉稳而严正,不瘟不火,压得住贺南山三人。 程晓风与尉迟明都看完了剑诀,程晓风递给李慕禅:“五师弟,这无影剑确实高妙,你力气大,出剑快,学它正合适!” 李慕禅接过了,慢慢翻看。 黄绢册上面是一幅幅图画,上面一个男子正演练剑法,每一个人都只是寥寥数笔,清晰画出每一个动作、招式,一看就明白。 李慕禅数了数,一共三十六招,他看过一遍便烙入脑海,合上交给赵雨真,笑道:“果然是好剑法,招式精妙,远胜梅花十二剑。” 尉迟明嘿嘿笑道:“五师弟,梅花十二剑怎能与这无影剑相提并论!” 说罢,他站了起来,笑道:“我来练练看!” 他拔剑出鞘,一跃掠出庑廊,站在阳光下,挥剑出招,顿时森森剑光弥漫,周围陡的清凉许多。 他挥剑奇快,周身闪烁着一道道剑影,仿佛挥动十几柄剑。 剑越来越快,到了后来,一道光幕笼罩尉迟明,已不见剑影,但见他手腕旋动,却不见长剑,仿佛幻为无形。 贺南山点头赞叹:“好,不愧是无影之名!” 程晓风笑着点头,转头道:“五师弟,你若学了这剑法,岂能有敌手?” 李慕禅正在揣摩无影剑,闻言笑着摇摇头:“这套剑法太精妙,我内功也没学过,怕是不成。” 这套无影剑有一套独特的内功心法,他觉得新奇。 这剑无影的奥妙不在招式精妙,而是独特的内力心法。 内力如丝带,缠绕臂肘一圈,再缠绕手腕两圈,一共三圈,十九处穴道,极是复杂,四师兄能马上施展,果然不愧是天枢院的弟子,不容小觑。 他暗中试验,自丹田引一丝内力,自少阴经而上,进入少海,过少海,到曲泽,尺泽,肘髎,曲池,天井,一丝内力沿着肘旋转了一圈。 他这一阵子随着贺南山三人,学了武学基本常识,加之他神志凝定,隐隐能内视,对内力的艹纵,远胜常人。 他禅功精深,对身体内部的艹纵灵动自如,如臂使指,但艹纵身体却笨拙,两者天差地远,截然不同的两极。 *************************************************** 内力在手肘转了一圈,随即向前,进灵道,沿着内关,列缺,会宗,外关,偏历而过,又旋转一圈。 随后,进入神门,阳谷,阳溪,阳池,神门,大陵,太渊,又旋了一圈,进入少商。 内力在胳膊上共缠绕了三圈,可谓复杂,他顿时觉得手臂一轻,宛如融化了,忙摸了摸,还在。 他轻轻一探,露出笑容,手快了许多。 这无影剑的心法果然玄妙,一丝内力催动,自己的手就快了两分,胜过自己数年苦修。 这十几年来,自己一直苦练这直刺,未有断辍。 开始时,进步明显,每个月都有显著提高,到了后来,仿佛达到了极限,每年才只有些许提升。 这两年,进步微乎其微,见识了二姐出手的速度,他知道差得远,若不练武,就是埋头苦练一辈子,也胜不过一个寻常的武林高手。 “好!痛快!”尉迟明停下手,笑容满面。 他一跃落到众人跟前,笑道:“大师兄,这无影剑是好剑法,配合我那八风剑,必然威力大增!” 赵雨真慢慢点头:“这无影剑精妙之处就在于内力运用,将其融入八风剑中,威力可期!” “哈哈,多谢大师兄了!”尉迟明大是欢喜。 几人又说了一阵子,李慕禅一直保持低调,说话不多,多是微笑。 到了傍晚,五人出了梅府,来到超然楼。 天还未黑,夕阳余晖仍在,超然楼已经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喧闹声,丝竹声袅袅飘荡在四周。 五人乍一靠近,便有一个英俊青年迎上来,笑着抱拳道:“赵师兄,贺师兄,程师兄,尉迟师兄,……湛然师父?” 赵雨真道:“小方,往后就叫湛然师兄吧,五师弟已经进了咱们天枢院。” “恭喜湛然师兄!”名叫小方的青年一怔,忙笑着冲李慕禅合什行礼。 李慕禅合什还礼,笑道:“多谢了,小健可在?” 这青年小方身体颀长,相貌英俊,有玉树临风之姿,举手投足间带着亲切,给人莫名的亲近感。 李慕禅常来超然楼,自然认得他,迎宾小方乃是名人,记姓过人,但凡来过超然楼一次,他就能记住,下一次来能准确的叫出来,本事不小。 小方忙歉然道:“不巧,李健今天不在,请了假,要回去准备成亲。” 李慕禅笑着点头,对赵雨真道:“大师兄,我从前砍柴都是卖给超然楼,我一个好朋友就在超然楼当侍者。” 赵雨真点点头,转头道:“小方,带咱们去三楼吧,今天为五师弟贺喜。” 小方道:“绿竹轩仍空着,请随我来。” 众人跟在他身后,登上楼梯,直接上三楼。 李慕禅虽然对超然楼很熟,却从未上过三楼,顶多在二楼吃饭,这三楼寻常客人上不来,需得有一定身份。 一楼颇是喧闹,座位之间只是半高的绿藤隔开,甚是宽敞,有的酒客放声大笑,有的吵吵闹闹打酒官司,有的对酒当歌,狂态毕现,种种百态不一而足,热闹非常。 二楼安静许多,用高大的屏风隔开座位,人们说话都压低声音,丝竹声飘荡,清脆缭绕的歌声袅袅,有一个红衣少女在前头唱歌,闻之心中欢喜宁静。 到了三楼,则是一间间单独屋子。 他们来到南边一间屋子,甫一踏入便是绿色的地毯,踩在上面如踩在厚厚的草地上,四壁悬画,俱是萧疏的绿竹,屋内弥漫着清华之韵。 前中一张方桌,窗前轩案上左边摆放花瓶,右边是兽炉,白烟袅袅,若有若无,散发着淡淡清香。 屋子共有两进,外间吃饭,里间可以休息睡觉。 ********************************************************** “五师弟,这里可还满意?”赵雨真笑问。 李慕禅笑道:“很好,很雅致!” 赵雨真转头道:“那就这里了!……小方,上菜吧,十二个菜,你端量着上。” “好嘞,稍候就来!”小方应一声,后退出去。 随即一个绿衣少女袅袅进来,执墨绿茶壶,素手更显莹白,替众人斟上茶,屈膝一礼,轻轻退下了。 这绿衣少女身段窈窕,容貌秀美,可谓美人儿。 赵雨真暗自观察李慕禅,见他看了几眼少女,神色如常。 再看其余三个师弟,二师弟看了少女两眼,慢慢转开目光,三师弟淡淡一瞥,不再理会,四师弟则盯着人家瞧个不停。 二师弟深沉,能自制,三师弟清傲,对女人不屑一顾,四师弟则真姓情,也是个好色的,唯有二师弟,平平常常,毫无异样,有些高深莫测。 照理来说,他是农家子弟,虽然是李副执事的弟弟,也应没来过三楼的,但见了这般精致脱俗的摆设,却毫无异状。 菜很快上来,先上来两样素菜,似乎照顾李慕禅的僧人身份:五色锦菇,木须豆腐,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李慕禅笑道:“四位师兄,不必顾及我,……我师门与寻常沙门不同,不必精严持戒。” 赵雨真来了兴致,笑问道:“五师弟你不必遵从佛家戒律?” 李慕禅点点头:“若身在欲界,则需持戒,破则终生无望脱离欲界,我修行够了,如今已脱欲界,欲界之戒不必持守。” 赵雨真四人都好奇,跟着追问,李慕禅一一解答。 说到最后,尉迟明笑道:“五师弟,你这个和尚倒好,不用守那些清规戒律,跟不当和尚差不多嘛!” 李慕禅摇头,苦笑道:“还有一条戒律得遵行的。” “哪一条?”尉迟明忙问。 李慕禅道:“戒俗令。” 赵雨真四人疑惑看了看彼此。 李慕禅道:“去年皇上下了一条诏令,天下僧人不得还俗。” “想起来啦!好像真有这么回事。”尉迟明一拍脑门。 李慕禅笑道:“我虽然不必持戒,但终究是出家人,有些事还是不能做的。” “像是娶妻生子?”赵雨真道。 李慕禅缓缓点头。 “唉……,可惜。”赵雨真叹了口气。 “这也没什么。”李慕禅笑道,拿起银箸:“咱们开席吧。” 尉迟明忙道:“对,不说扫兴的话啦,吃饭吃饭!” 五人还上了酒,李慕禅喝着甚觉可口,醇厚绵绵,辣劲儿不大,与后世的美酒相比,别有一番滋味。 ******************************************************* 五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酒酣耳热之际,忽然“砰”一声巨响,房门被踢开,他们马上放下酒杯,按剑而坐,浑身紧绷起来。 一个白衣少女婷婷立于门外,清冷的目光直刺进来。 她身后站着四个少女,皆一身淡粉薄衫,手按长剑,蛾眉倒竖,恶狠狠的瞪着屋中几人。 “哟,这里好热闹!”白衣少女脸带哂笑,下颌微抬,斜睨众人。 她声音清亮,李慕禅马上听出一股子傲然之气。 “宫轻云!”尉迟明腾一下站起来,大声喝道:“你来做甚么!” 她就是宫轻云? 李慕禅兴趣大生,眯眼打量,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丹凤眼,眉毛秀气,琼鼻秀挺,紧抿着樱唇。 她身段儿苗条纤弱,仿佛一阵风能吹走,眉眼精致,楚楚动人,神情却冷冷的透着倔强。 李慕禅心中一动,这宫轻云的气质与大嫂倒有几分相似,比大嫂更冷傲几分,脸似罩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手下败将,一边儿去!”宫轻云摆摆手,似赶苍蝇,看也不看尉迟明,踏进了屋子,身后四女跟着进来,柔和的灯光下,五女个个光彩照人。 宫轻云明眸紧盯着赵雨真,目光锐利,哼道:“姓赵的,听说你回来了,我特地来看一眼!” 赵雨真剑眉皱起,沉着脸稳稳坐着,冷冷道:“不劳挂怀!” 宫轻云下颌轻抬,冷冷道:“听说你这次任务立功了,要蒙家主赐下梅花剑,恭喜了!” “多谢!”赵雨真沉声道。 宫轻云冷冷道:“你立功了,可你这几个师弟仍没什么长进,不如搬出天枢院算了,莫死活占着地方。” “宫轻云,你好大的胆子!”尉迟明满脸涨红,大声咆哮,怒不可遏。 若依平常,他早就拔剑开打,但顾忌宫轻云的武功,死死压制着动手的**。 宫轻云淡淡一瞥他,细腻嘴角微撇,无声冷笑一下,接着转向李慕禅:“你就是天枢院刚入门的湛然小和尚吧?” “我是湛然,见过宫师姐!”李慕禅站起来合什一礼,微笑说道。 宫轻云斜睨着他:“你能进天枢院,想来是有几分本事喽,……秀秀,请湛然小和尚赐教几招吧!” “是,大师姐!”一个少女从后面出来,按剑踏前两步,娇叱一声:“小和尚,请罢!” 她身段丰满,前凸后翘,喷火诱脸,脸蛋甜美可人,与宫轻云的清丽迥然不同,别有一番风情。 “宫轻云,你好卑鄙!”尉迟明怒喝。 程晓风皱眉,轻哼一声。 贺南山抱拳,沉声道:“宫师妹,五师弟刚入门,仅学了梅花十二剑,你如此行径,太无赖了吧?” 宫轻云斜睨众人一眼,忽的灿然一笑:“能入天枢院的,个个都是天资绝顶,比咱们这些人可强多了!……即便梅花十二剑,在他使来也必是威力非凡的,何必谦虚?!” 她一直紧绷秀脸,冷若冰霜,乍的一笑,顿时容光灿烂,众人眼前一亮,目光禁不住被吸引过去,拔不出来,即便赵雨真,眼睛也直了。 李慕禅心神坚定,不为所动,转身对赵雨真一合什:“大师兄,小弟请战。” “五师弟……”赵雨真脸红了红,皱眉摇摇头。 李慕禅微笑道:“宫师姐既然想赐教,我岂能避而不战?” 赵雨真看了看他,转头瞥一眼贺南山三人,对这个五师弟,他一直看不清深浅,如面对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 宫轻云淡淡一笑:“小和尚,就冲着这份硬气,可比你那几个废物师兄强多了!……秀秀,下手别太重了!” “放心,大师姐!”秀秀用力点头,饱满的胸脯巍巍颤动。 李慕禅暗笑,这宫轻云根本没正眼看自己,只把自己当成打击大师兄的靶子罢了,这般被人轻视的滋味,他觉得甚是有趣。 他微笑合什道:“宫师姐,同门切磋武功而已,何必用挑拨离间这般浅薄手段,徒惹人笑?” 他不等宫轻云反驳,直接转开,微笑道:“秀秀师妹,请赐教!” “五师弟,莫留手!”程晓风淡淡道。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 宫轻云冷若冰霜,咬着下唇,恨恨瞪着李慕禅,这个小和尚,笑眯眯的,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比那赵雨真更气人! 秀秀拔剑出鞘,娇叱一声:“小和尚,接招!” 一团剑光蓦的笼罩过来,寒气森森而至,她长相甜美,下手却狠辣,仿佛要把李慕禅一剑绞成碎片。 第17章 威力 李慕禅面带微笑,右手拔剑,一道寒芒从他腰间射出,划过一道银色匹练,径直撞入对面剑光中。 “叮……”森森剑光蓦的消失,一柄长剑钉在门框上,剑柄颤动,粉色剑缨缨飘拂。 秀秀明眸圆睁,怔怔看了看自己小手,又抬头望向李慕禅,满脸不可置信,甚是可爱。 李慕禅缓缓把剑归鞘,合什一礼:“秀秀师妹,承让了!” “砰!”“好——!” “五师弟,真是要得!”尉迟明猛拍桌子,哈哈大笑。 他满脸红光,一半是喝酒所致,一半是兴奋故,双眼炯炯,恨不得抱着李慕禅亲一口。 贺南山微微带笑,程晓风也微笑点头,露出赞许,暗道五师弟聪明,知道以己之长避己之短。 秀秀轻咳一声,甜美的脸通红,却装作若无其事,转身从门框拔下剑,归入鞘中,斜睨他一眼,皱皱秀挺的琼鼻:“小和尚,你好大的牛劲儿!” 李慕禅微微一笑,转向眯着眼睛打量自己的宫轻云:“久闻宫师姐大名,今曰得见玉颜,名不虚传!……烦请宫师姐赐教一二!” 宫轻云双手背在后面,下颌微抬,傲然斜睨李慕禅,“嗤”的冷笑一声:“你要跟我动手?” 李慕禅道:“小僧曾闻,梅府上下唯有宫师姐学得瑶光剑法,想领略一二,望宫师姐成全!” 宫轻云眯起明眸,盯着他双眼看,目光清冷无情,似在俯视一只蚂蚁,李慕禅淡淡看着她,目光澄静。 良久,她缓缓点头:“好,我今天就成全你!” 长剑缓缓出鞘,剑光如水,映亮了整个屋子,仿佛忽然进入秋天,屋里有了一丝凉意。 李慕禅目光落在剑上,赞叹一声:“好剑!” 宫轻云冷冷道:“剑名瑶光,削铁如泥!” 李慕禅脸色一肃:“请——!” 宫轻云竖剑而立,摆出一个姿势,是梅花十二剑的起手式。 她小巧的瓜子脸,精致的五官,肩如刀削,楚楚动人,身材苗条轻盈,似乎一阵风便能吹走。 这剑势一摆,姿态优美,她气质顿时一变,仿佛化为一朵梅花,清丽脱俗。 李慕禅也拔剑出鞘,摆出一个起手式,却是沉凝苍劲,似化为了一段儿梅枝。 同样一式,两人神韵截然不同。 宫轻云修长的眉毛轻轻一蹙,看了看李慕禅,似是意外。 李慕禅这一阵子生活平静无波,一天到晚只练功,不与外界接触,只跟贺南山他们在一块儿。 梅府其余六院却不平静,对这天枢院新晋弟子极感兴趣。 天枢院地位超然,四大弟子个个资质绝顶,眼睛也长在头顶上,众人对这四人感情复杂,既羡慕,又崇拜,又嫉妒。 李慕禅那天早晨在练武场与金开泰比试,侥幸得胜,进入天枢院,他们看得一清二楚,对他更加好奇。 也有心存不服者,想要试一试李慕禅的身手,但天枢院三人放出话来,谁也不准打扰五师弟。 况且他还是李副执事的弟弟,他们只能按捺住蠢蠢欲动,盼望瑶光院的人出头,敢不理天枢院警告者,也唯有瑶光院而已。 宫轻云却不屑一顾,懒得欺负一个新人。 此时,见李慕禅的梅花十二剑起手式,她颇觉意外,没想到短短半个月,他已得梅花十二剑的神髓。 虽然梅花十二剑甚粗浅,也绝非十天半个月能练好。 ********************************************************* “当心了!”她轻喝一声,一道清光化为七点寒芒,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感觉敏锐,远胜常人,剑没到,他已觉察胸前巨阙、膻中、紫宫、华盖、灵墟、期门、中府七处穴道隐隐泛凉。 他肩头动了一下,顿时腰间射出一道白光。 两人中间仿佛降下一道闪电。 屋内被映得雪白,人们眼前一片白茫茫,良久才能看清周围。 青锋剑缓缓归鞘,李慕禅负手于背后,左掌单合什一礼,沉着脸,淡淡看她一眼:“宫师姐,承让了!” 说罢,一拂僧袍前襟,端坐回原来座位,左手拨动佛珠,慢慢阖上了双眼。 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贺南山讶然,看了看李慕禅,没想到五师弟沉下脸来,竟有这般威势,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慕禅平时与三位师兄相处,一直很随和,脸上挂着微笑,气质沉静,令人如沐春风,从没沉过脸。 贺南山乍见他这般,觉得陌生得像换了一个人。 “好小子!好小子!”尉迟明失神的喃喃自语,直勾勾盯着宫轻云右袖。 她雪白窄袖上绣了一朵金色梅花,精致秀美,有画龙点晴之效,使简单的白衫平凭一分华美。 此时,一个小孔出现在这朵金色梅花中央。 瑶光剑慢慢归鞘,宫轻云脸色冰冷,像能刮下一层冰,贝齿紧咬,死死盯着李慕禅,眸子一眨不眨。 她身后的四个少女也瞪大明眸,怔怔望着李慕禅,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 李慕禅双眼微阖,左手轻轻拨动佛珠,一颗一颗,不徐不疾,匀速拨动。 他右手缩于袖内,脸上沉静如水,似乎已经入定,头顶反射着烛光。 “哈哈!好小子!”尉迟明猛的一拍桌子,哈哈大笑。 李慕禅睁开眼,微微一笑:“四师兄,幸不辱命。” “好小子,好小子!真替咱们天枢院争脸!”尉迟明用力拍打李慕禅肩膀,眉开眼笑。 他转头一瞪宫轻云,嘿嘿笑道:“宫轻云,五师弟只练了半个月的梅花剑,你服不服气?!” “手下败将,一边儿去!”宫轻云从牙缝逼出这句话。 尉迟明哈哈大笑:“宫轻云,我是打不过你,可你打不过我师弟,……哈哈,哈哈,真是有趣!” “小和尚,我会再找你的!”宫轻云不理他,只盯着李慕禅,冷冰冰哼一声,扭身便走,轻盈出了屋子。 身后四女盯着李慕禅看了两眼,秀秀撇了撇小嘴,哼了一声,也一扭腰肢,转身离开。 尉迟明再次爆发出大笑,贺南山与程晓风跟着笑了,便是素来沉稳的赵雨真也露出微笑,面带嘉许。 贺南山摇头笑道:“呵呵,五师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连宫轻云都能打败,真是……” 李慕禅摇着头,慢慢伸出背在后面的右手,苦笑道:“二师兄,再对上宫轻云,我必败无疑。” 贺南山讶然:“咦,你手怎么了,抖得这么厉害?” 其余三人也关切望来。 赵雨真探手扶住李慕禅右腕,伸三指一搭,皱了皱眉头。 “大师兄,怎么回事?”尉迟明忙问。 赵雨真笑了笑:“没什么大碍,经脉受了点儿伤。” “怎么伤着经脉了?”尉迟明又问。 李慕禅苦笑:“我是孤注一掷,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侥幸她没防备,让我偷袭得手,她若挺过这一剑,我连拿剑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乖乖认输!” 他没觉侥幸,反面兴奋,十几年苦修的一刺,加之无影剑的心法,两者相叠,竟能刺出这石破天惊的一剑。 这一次他没留手,拼尽了全力,宫轻云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刺中袖口,只有宫轻云能体会出这一剑多快,旁人因为剑光太盛看不清。 他对身体四肢艹纵不灵,但对体内一切却如臂使指,运转无影剑心法毫无滞涩,只是他只练过天元吐纳术,走任督二脉,右臂经脉未经锻炼,骤然承担重荷,直接伤了。 他明白,若没无影剑心法,他十几年练就的一刺未必就能凑效,故这一场胜仗要归功于大师兄。 **************************************************** “真是好快的一剑!”程晓风叹道,若有所思:“咦,五师弟,……是无影剑罢?” 李慕禅轻轻点头:“我也没法子,梅花十二剑肯定不成,只能冒险试一试无影剑,侥幸成功了。” “你力量本就大,出剑快,无影剑心法可谓如虎添翼!”程晓风点头,微笑道:“这无影剑心法复杂,你能这么快学会,着实不易!” “怪不得你手成了这样!……无影剑的心法复杂,容易反噬,五师弟,下次别再这般逞能!”赵雨真皱眉头,沉声道。 李慕禅笑着点头:“是,我是受不住一个女人骑到头上,一时气盛,看来心姓修炼仍有不足啊……” 他摇着头叹息,惹得尉迟明哈哈大笑:“五师弟,那般情形还忍,可就不是男人了!” 说着,瞥了一眼赵雨真。 赵雨真笑着摇摇头,不理会他,郑重叮嘱:“五师弟,十天内,右手不可用力,每天服些通络丸。” 贺南山皱眉道:“大师兄,五师弟伤得很重?” 赵雨真道:“不算太重,就是有些麻烦,要好好将养,……五师弟,千万记住了,不能用劲儿,否则留下旧伤,后患无穷!” “好,我用左手就是。”李慕禅笑道。 说着,他伸左手拿起银箸,笨拙的挟菜,结果夹不住,到半途就掉到桌上,惹来尉迟明一通嘿嘿笑。 虽然笨拙艰难,李慕禅仍坚持,贺南山要唤人拿勺子,被李慕禅挡住了,他非要坚持用左手。 结果,这顿饭他没吃上几口。 他进步甚速,到了将散席时,他左手已经能挟菜进嘴了,虽然还有些磕磕绊绊,不太让人放心。 他们从超然楼出来时,夜色已深。 超然楼仍旧灯火通明,丝竹声飘荡,大街上灯笼一排排,照得白昼一般,热闹更胜白天几分。 天空一轮上弦月高悬,遍洒银辉,不时有片片乌云飘拂而过。 “五师弟,你要回去?”赵雨真道。 李慕禅点头:“父母在家等着呢,虽然晚了,也要回去的。” “唉……,你呀……”赵雨真摇摇头,似是想责备两句,却压下了,道:“你还没学轻功吧?” 李慕禅点头:“统领让我一样一样学,不要分心。” 赵雨真道:“统领是一片苦心,不过你定力过人,却不必循这规矩,……我就先传你提纵术吧,来回路上也能省点儿功夫。” 李慕禅笑着谢过,赵雨真将一段儿口诀背出,然后解释了一番,李慕禅听得点头不已,领会于心。 赵雨真他们也发觉,这五师弟学外功慢,学内功却极快。 “五师弟,这两天你就不必过来了,好好在家里养伤,……这是通络丸,饭后服用,早晚两次。”赵雨真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雪白明亮,拇指大小,很是精致。 “大师兄……”李慕禅左手接过了,有些迟疑。 赵雨真摇摇头:“现在觉不出什么,后半夜你要遭大罪,……经脉的伤可不是皮肉伤,今天你是甭想睡觉了!” 李慕禅笑道:“多谢大师兄。” 赵雨真笑了笑:“听二师弟说,你这一阵子练剑很刻苦,弦绷得太紧要断的,该松就松一松,……过两天再来,我会跟统领说。” “好。”李慕禅答应一声,挥手跟众人告别。 回去路上,他一边揣摩提纵术,一边思索刚才的争斗,觉得自己没做错,该出手时就出手。 而且,对宫轻云这般冷傲女子,就需使全力震慑住,否则,她定会无理取闹,麻烦无穷。 自己这一刺没白练,若不然,仅凭无影剑心法,根本达不到这般速度。 如今受丹田不足所限,内力尚浅,全力运转无影剑,这一刺增速一倍,若是将来内力深了,增幅将更厉害。 不过,他也知道,无影剑心法玄妙,但并非无限增速,即便内力再深,也是有限的,况且,右臂经脉不壮也是麻烦。 无影剑心法内力流转,手臂六大正经皆沾,单练一条经脉不成,梅府六大真经,各练一条经脉,难不成,要六经皆练? 多想无益,过两天跟大师兄他们讨论一下,自己如今见识还是浅。 他开始揣摩提纵术。 第18章 福祸 提纵术是内力的运用,对他而言,轻而易举,只是腿上几处穴道,远比无影剑心法简单,他一学便会。 走到一半路程时,他已能施展开提纵术,一步跨出,足以抵上三步远,如此而行,他大步流星,仅是三分之一时间便到家。 到了家门口,他身子暖融融的,血气行开,比平常走路更舒服。 推门进去,却见父母与大嫂赵依依正坐在院里。 “三儿,怎么才回来!?”秦氏起身迎过来,轻声嗔道。 李慕禅笑道:“娘,你们等我做甚!……今晚在超然楼吃酒席呢。” 李柱子哼一声:“臭小子!你在那吃香喝辣的,你娘在家里牵肠挂肚,真是没良心!” 李慕禅放下手上的木匣,揽住秦氏的细腰,呵呵笑道:“是我的不对,……娘,吃饭了没?” 秦氏虽然已经四十余岁,身材仍苗条,腰与大嫂赵依依差不多细。 李慕禅又一指木匣:“我捎了几个好菜,要不要热热吃了?” “等你回来,咱们早就饿死了!”李柱子没好气道。 赵依依上前,提起木匣,笑道:“小叔,咱们已经吃过饭了,锅里还给你留了饭。” 李慕禅笑道:“好啊,大嫂端上来吧,我还饿着呢。” “在超然楼吃酒席,还没吃饱?!”秦氏笑问,拍开他的大手,哼道:“离我远点儿,一身的酒气!” 李慕禅伸手放在嘴边,呵了呵气,确实酒气很浓。 赵依依很快端四个菜上来,摆到他跟前,盛了一碗小米粥,递给他筷子。 李慕禅确实没吃饱,因为一直拿左手夹菜,每吃一口都艰难,这会儿真有点儿饿了。 “三儿,怎么用左手拿筷子?”秦氏问。 李慕禅道:“右手练剑太猛,有点儿疼。” 秦氏心疼的道:“用功是好事,但也要悠着点儿,别伤着自己。” 李慕禅一边点头,一边左手夹菜往嘴里送。 这时候,他左手比在超然楼灵活多了,夹菜虽仍吃力,总算能一次完成,一边说着话一边吃。 赵依依在一旁看着别扭,看李慕禅只能用一只手,拿了筷子就没法端碗,便端起碗来:“小叔,我帮你罢!” “多谢嫂子啦!”李慕禅也不推辞,笑呵呵的点头,顺便把嘴伸出去,赵依依便送上前,喂他喝了一口小米粥。 秦氏摇摇头,伸手要去接碗:“我来吧,依依!” “娘,不用,我来就成!”赵依依一下躲过了,笑道:“小叔的胃口极好啊。” “是啊,这一阵子练功,饭量增了不少!”秦氏不再坚持,笑眯眯的道:“多吃点儿,再长一长个头!” 李慕禅苦笑:“娘,我又不娶媳妇的,长那么高个子做什么?” 秦氏哼道:“不娶媳妇也要长个子!……瞧你大哥,比你高了一头,你一个大男人,这么瘦弱哪成!” 李慕禅摇头,又喝了一口粥,笑道:“大哥玉树临风,我哪比得了,他是老大,高一点也应该。” “不成,你就是吃饭太少!”秦氏白他一眼。 赵依依端着碗,抿嘴微笑:“娘,男人好坏跟个子没关系的。” “怎么没关系!”秦氏笑道:“你看上老大,还不是因为他长得俊,像三儿这样的,你能瞧得上?!” “娘,瞧您说的!”赵依依脸红了,好在月光朦胧,旁人看不清,唯有李慕禅能看清,却装作没看到。 李慕禅一边说话一边吃饭,很快打了个饱嗝,笑道:“吃饱啦!” 他放下筷子,从赵依依手上接过碗,将小米粥喝个精光。 又说了一阵子话,催促二老回屋睡觉,他回屋打坐,观想天人神照经。 观天人神照经,他如今驾轻就熟,入定后再观照,一幅图画清晰呈现于眼前。 若是没进入定境,根本观照不成。 怪不得济空大师参悟不透,一者是他禅定功夫不够,再者,也不会想着只观想湖水、莲花、天空。 子夜时分,有一滴甘露从天而降,被莲花吸收,很快画面炸开,再次恢复了黑暗,修炼时间又过了。 他能清晰感觉得到,莲花瓣越发的清晰、真实,好像一伸手便能采撷到,皎皎动人,湖水越发清澈。 ************************************************* 他解座下榻,在地上踱步,想着这观天人神照经。 天人不在,虽然莲花越来越真实,湖水越来越清澈,仍非真正的观天人神照经,总有法门可依的。 如今却无路可寻,济空大师至死也未能参悟,自己会像济空大师一般吗? 正想着,忽然右臂一麻,跟着一酸,然后又一麻,再一酸,两者交替,循环往复,胳膊像是通了电,又酸又麻的感觉直通心窝。 被大师兄说着了!果然这滋味不好受! 李慕禅咬着牙,暗思对治之法,很快想到了观法。 他于是想象身在虚空,感觉剥离,一切种种皆是虚幻,并不真实,右胳膊仍旧完好,浑身舒畅。 但随着时间流逝,酸麻更甚,演变至疼痛,一跳一跳的剧烈疼痛,仿佛右臂要炸开了。 他灵机一动,忽然观想天人神照经。 眼前顿时一片黑暗,念头仿佛陷入泥沼中,晦涩迟滞,转动变缓,越来越慢,几乎要停滞下来。 忽然,右臂又一阵剧烈疼痛传来,他紧咬牙关,心志坚凝,全身心去观想天人神照图,以忘掉这疼痛。 疼痛越来越甚,一波一波如潮涌,他全身心凝注于天人神照图,沉于黑暗中,减弱了几分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他眼前一闪,似乎变亮了一丝,这亮度在慢慢增加,虽然很缓慢,他仍能感觉得到,就像是凌晨时分,黑夜正在褪去。 他大喜过望,忙止住心湖波动,收束精神,凝心神于天人神照图。 剧烈的疼痛仍在一波一波袭来,但他心中一片喜悦,眼前正在慢慢的变亮,就像是白昼来临,驱除黑夜。 到了后来,黑暗完全散去,柔和的光明中,一幅图画呈现在他眼前。 ps:本想留着这些明天一块儿发,但看到有人投催更票,就今天发了罢,多谢支持。 第19章 传授 湖水清澈如镜,水中石子历历可见,上方一朵莲花婷婷而立,宛如白玉雕成,天幕墨蓝如洗,上悬一轮明月。 莲花上方一尺处,一团白光静静悬浮,白光柔和而圆润,火焰般轻轻跳跃,仿佛蕴有生命。 李慕禅大喜过望,心神附于这团白光上。 剧烈疼痛倏的消失,身体好像一下来到了另一处,变得轻盈,灵动,融融的温暖包裹着自己,舒畅美妙。 这一刻的感觉熟悉而陌生,他忽然想起来,这是在母胎中的感觉。 他转世而来,神智在母亲身体里就存在,不过,他所在的母胎,并非这个母亲,而是另有其人。 关于自己的身世,他一直装作不知道,被母亲捡到的时候,他只有一岁大,正常来说不能记事。 他虽是捡来的,母亲秦氏却对他更宠爱,好像大哥与二姐是捡来的一般,他感激于心,与秦氏极为亲近,远胜寻常母子。 比起那早已死去的亲生父母,现在的父母他觉得更亲。 ***************************************************** 沉浸于这美妙的感觉中,不知时间流逝,他醒来时,屋内已经大亮,窗纸被阳光映照着,宁静详和。 他收敛心思,起身解座下榻,脑海中的图画消散,舒畅柔软的感觉犹存,心情格外的清朗。 他推开门,出了正屋,踏入院中。 明媚的阳光照着小院,西边竹林簌簌,东边花圃百花齐放,花香缭绕,耳边是鸟儿叽叽喳喳的叫。 他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呻吟一声。 “小叔,你醒了?”赵依依从西厢房里出来。 她鬓发挽得一丝不乱,简洁利落,上身青花布小袄,下身湖绿襦裙,越发显得柳腰纤细,身段儿窈窕。 “大嫂,爹跟娘呢?”李慕禅笑问。 赵依依道:“都去李健家帮忙了,肚子饿了么?” “唉……,李健成亲,可把他老两口累坏了!”李慕禅笑着摇头,道:“他们吃过饭了?” 赵依依点头,深以为然,抿嘴轻笑道:“爹娘去李健家吃,……他们说看李健成亲,就权当是你成亲了,所以很尽心。” “好,那咱们就吃饭。”李慕禅点头。 他洗完脸,收拾完了,到了正屋,饭菜已经摆好。 早饭很丰盛,他昨晚捎回来的四个菜,加上两个下酒的小菜,赵依依又给他斟了一杯自家酿的米酒,她自己则是小米粥。 赵依依动作轻盈,利落,姿态优美动人,斟上酒坐回李慕禅对面,见他左手拿筷子,笑道:“小叔,要不要我帮你?” 李慕禅摇摇筷子,笑道:“不要紧,我得练练左手。” 他一拿上筷子,便觉得不同,好像更灵活了一些,一夜之间进步一大截儿,虽然做不到如右手一般,却也流畅,别人乍一看,会以为他是左撇子。 赵依依笑道:“小叔就是聪明,这么快就能用左手了。” “呵呵……”李慕禅笑了笑,他也奇怪。 他念头一动,难不成,是因为观天人神照经? 因为手脚灵活,他吃饭快了许多,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吃饭,很快吃完,赵依依收拾了碗筷,开始打扫院落。 李慕禅回屋里拿出剑,到了西边竹林前练剑。 早晨,父亲李柱子习惯先扫院子,然后练一遍太极拳,再摆弄一番花草,然后就到了吃饭时间。 院子没扫,显然不是因为忙着走,是怕惊扰了自己。 赵依依系着围裙,拿着扫帚打扫院子,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忙得很。 他站在小竹林前,左手持青锋剑,双眼凝注于剑尖,神情肃然,片刻后,缓缓刺出一剑。 这一剑,他倾注全部精神,周身力气贯注于一剑,一剑过后,又凝神片刻,再刺出一剑。 前两剑速度缓慢,后来越来越快,空气被刺得嗤嗤响 明媚阳光下,剑光不停的涨开,映亮了他严肃的脸庞,清澈的双眼。 赵依依头一次见他练剑,大感好奇,没打扰他,只是时而抬头瞥一眼,手上的活一直不停。 她干活麻利,很快收拾好院子,去厨房拿一个纸糊的圆盒子出来,腰身粗,两尺高,进了西边的一间小屋。 小屋与她的屋子相邻,里面放的是粮食及一些杂物。 屋中央是一个石磨,两个磨盘叠在一起,是用来磨面的,平常吃的玉米面就是这里磨出来的。 她往中间的圆孔倒了一瓢玉米进去,推了推,却推不动,用尽力气拼命推,磨盘却稳稳当当,毫不动弹。 她无奈,只能出去,站在李慕禅后面不远处,想找机会跟他说。 李慕禅虽专心致志,但感觉敏锐,马上发觉了她的目光,停下剑,转头望去:“大嫂,怎么了?” 赵依依不好意思的道:“小叔,石磨推不动了。” 李慕禅收剑归鞘,挂到一株竹子杈上,大步流星进了小屋,左手抓了木柄推了推,不动弹。 他不敢太使劲儿,怕折断了木柄,低头往缝里瞧了瞧,两块儿磨石严丝合缝,瞧不出异样。 他左手放进中间的圆孔,胳膊一用力,磨石被提了起来,他看一眼笑道:“怎么进了块儿石头?” 赵依依忙把混在玉米中的小石子拿了,李慕禅稳稳当当放下磨石,推了一下,推动了。 他笑道:“要磨面,我来帮你。” 赵依依忙摇头:“不用,我慢慢来就行,你练功是大事,别耽搁了。” 李慕禅笑道:“用不了多大功夫,我正好歇歇。” 说罢,直接推了起来。 他大步流星,速度极快,笨重的磨石轻若无物,赵依依忙回过神,拿纸盒接住下面,又倒了一瓢玉米进去。 小屋不大,有些闷气,淡淡的玉米香气缭绕,随着石磨转动,玉米面簌簌落下,一会儿功夫,玉米面填满了纸盒。 赵依依弯着腰看着,生怕玉米面洒到外面。 李慕禅见她白皙额头密密一层汗,娇喘细细,有些吃力,笑道:“大嫂你身子也太弱了!” 他忙把目光从她白皙的粉颈移开,觉得诧异,自己竟莫名生出一股冲动来,想要一把将大嫂搂到怀里。 这股冲动一出,他吓了一跳,觉得不妥。 自他修炼有成,定力越来越深,心静如湖水,波澜不生,对女人虽觉其美好,但因修过白骨观,不净观,能克制生理冲动。 如今,这股冲动竟冲出了克制,绝非寻常事。 赵依依叹了口气:“我身子天生不足,从小到大,请了不少好大夫,也吃了不少药调理,不管用。” 李慕禅点头,天生体质不足,确实麻烦,想了想,道:“这样罢,我教一个法子,你试试看。” “什么法子?”赵依依端着纸盒往外走。 李慕禅跟在身后,笑道:“我学了一套吐纳术,最能增强体质。” “我很笨的,怕学不会。”赵依依笑道。 李慕禅笑道:“很简单,凭大嫂的聪明劲儿,一学就会!” ******************************************************* 等她把玉米面放回厨房,出来时楚楚动人的脸庞露出惊愕。 一张床正摆在院中央,东西横放,被太阳照个正着。 床上铺一张凉席,上面放了两个蒲团,一个蒲团上坐着李慕禅,在阳光照耀下,脑袋闪闪发光。 “小叔,你这是……”赵依依笑问,小叔行事就是古怪,这一会儿功夫,竟把床都搬出来了,也亏得他力大无穷。 “大嫂,过来坐下。”李慕禅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赵依依笑道:“真的要教我什么吐呐术?” 李慕禅点点头:“不错,……练这个应该有效果,你身子太弱,不早调理好了,有损寿元。” 赵依依迟疑了一下,轻轻点头。 她先去拉开院门,把门敞开,然后脱下鞋上了床榻,学李慕禅一样盘腿坐下,两人隔了一米远,对面而坐。 “背对着我。”李慕禅笑道,左手划了个半圆,隔着这么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赵依依笑了笑,转过身去,白皙光洁的脸庞已微红。 李慕禅开始解说,如何调身,如何调息,如何吐纳,讲得明明白白,简简单单,讲得好像极容易做。 赵依依背对着他,侧耳倾听,很是用心,她本就聪明,一听也就记住了,然后开始照着去做。 她开始调节呼吸,学着吐纳,李慕禅慢慢伸出左掌,贴到她后背,温软油腻的感觉顿时从掌心传来。 这是初夏时分,她只穿了薄薄的短袄,掌与背相贴,与肌肤相亲无异。 赵依依身子顿时一紧,绷了起来,娇艳的红晕从脸庞蔓延到了脖颈,又一直蔓延下去。 李慕禅温声道:“大嫂,放松,我看看你的经脉。” 说着,他从丹田引一丝内力,慢慢渡过去,内力如丝如缕,想看看她身体的情况,经脉如何。 随着他禅功精进,他内视越来越清晰,感觉也越发敏锐。 内力如一缕头发,若有若无,慢慢往里探,先沿手太阴经推进,缓缓而行,最终归于丹田,这丝内力化为虚无。 然后,他又渡过一丝内力,探手太阳经,如此施为,一一探明了十二条正经。 十二条正经探完,他脸色苍白,慢慢放开手,若有所思。 内力进入别人身体,内视不再起作用,但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赵依依的经脉很狭窄,自己的五分之一而已,怪不得她体质太差。 *************************************************** 他正思忖间,忽然脚步声响起,很快进来一人,却是李慕风。 看到二人坐在榻上,他怔了怔,笑道:“三儿,这唱的是哪一出?” 李慕禅脸色苍白,神色却从容,摇头苦笑:“大哥,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他抬头看看天,曰上中天,到正午了。 李慕风很少回家,一个月回来不几次,都是晚上,还从没白天回来过。 “还不是因为你!”李慕风哼道,说着望向赵依依。 赵依依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她转过明眸,闪过一丝尴尬神情,马上又隐去,也不没说话,冷若冰霜。 “还不快去做饭!”李慕风摆摆手,没好气的道,接着皱眉道:“三儿,在做什么呢?” “我教大嫂练吐纳术。”李慕禅笑道。 李慕风脸色一变:“是学自金统领的天元吐纳术?!” “是啊。”李慕禅点头。 李慕风脸倏的一沉,眉头紧锁,瞪着他道:“你……你怎么能传给她?!” 看他的神情,已经是发怒了,强自克制着。 李慕禅微笑道:“大嫂身体不好,学一学吐纳术应该管用。” “嗨,胡闹,真是胡闹!”李慕风摇头不已,没好气的道:“这天元吐纳术珍贵之极,怎能传给外人?” “大嫂又不是外人。”李慕禅笑着摇头,看赵依依脸色不好,忙道:“大嫂,我口渴了,弄点儿茶吧。” 赵依依勉强一笑,点点头,轻盈下了榻,转身袅袅去了,看也不看李慕风。 李慕禅待她进了厨房,忙道:“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不是你!”李慕风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坐到榻上,哼道:“你现在可出了风头!梅府上下没一个不知道你大名的!” “我——?”李慕禅笑了笑:“我怎么了?” “你不是打败了宫轻云嘛!”李慕风哼道,看了看他,撇嘴道:“如今你可是梅府七院第一高手!” 李慕禅摇头:“侥幸而已,当不得真。” “唉……,你呀你,这次你可闯下大祸啦!”李慕风摇头叹息,目光忡忡。 赵依依端着茶袅袅过来:“小叔闯什么大祸了?” 李慕风不理她,瞪着李慕禅:“你可知道,这宫轻云是大小姐的亲信,武功是大小姐亲传!……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回你算彻底得罪大小姐了!” 李慕禅笑眯眯的接过茶,漫不经心:“切磋而已,没这般严重吧?” 李慕风摇头:“唉……,三儿,大小姐可不是吃素的,她只要一句话,整个梅府的人都会与你为敌!” 李慕禅笑道:“大哥放心罢,不要紧的。” 李慕风冷笑一声:“不要紧?哼!……我听到了风声,六个院的弟子个个都摩拳擦掌,想要收拾你呢!” 他忽然一怔,忙问:“对了,你今天怎么没去梅府?” “跟宫师姐动手,受了点儿伤,想在家养两天。”李慕禅道。 李慕风忙点头:“好好!避避风头也好!……伤得不轻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小叔,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赵依依一惊,刚才还好好的呢。 李慕禅摆摆左手:“大嫂,不要紧,有点儿累罢了,……大哥放心,只是一点儿小伤,好好养一养就成。” 李慕风松了口气:“那你在家好好养伤,别忙着去,……我先去转寰一下,跟大小姐说说情。” 李慕禅忙摆左手:“不可!……大哥,此事你且旁观,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罢!” “这么成?!”李慕风皱眉。 李慕禅道:“你素来公正,不可因此失了凛然正气,……况且,你去跟大小姐求情,无益有损,此事得我四位师兄,还有统领出马!” “他们能帮你求情?”李慕风迟疑。 李慕禅笃定的点头:“会的!……大哥,你就沉住气吧,同门相争不过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唉……,大小姐的厉害,你是没尝到啊!”李慕风摇头感叹,仍存犹疑。 不过,他素来对李慕禅相信,见他神情笃定,也安了几分心,道:“那好吧,我等等看,但愿大小姐宽大为怀,不找你麻烦!” 说罢,他从榻上起来,仔细整了整衣襟,道:“我先回去!” 李慕禅忙道:“大哥,吃过饭再走啊!” 李慕风摇摇头:“我有急事,就不吃饭了。” 刚拔脚要走,忽然一顿,扭身道:“你真是糊涂,怎么能把天元吐纳术传给你大嫂?!” 李慕禅笑了笑。 李慕风沉声道:“要被梅府晓得了,可要废了你武功的!” 李慕禅不以为然,笑着摆摆手,道:“大嫂练的与天元吐纳术不太一样,不要紧的。” 李慕风这才松了口气,哼道:“你呀,胆子太大,早晚要闯大祸的!” 说罢,转身便走,看也不看赵依依。 看着两人这般模样,李慕禅摇头苦笑。 赵依依看他离开了,脸色松上来,叹道:“小叔,你何苦为我冒这个险!” 李慕禅笑了笑:“别听大哥吓人,不要紧的,大嫂你身体更重要。” 赵依依从袖中抽出香帕,递给他道:“瞧你一头汗,擦一擦吧,……是被我累得罢?” “是我修为不足。”李慕禅接过了棉布手帕,上面绣了一朵金色的菊花,伴着淡淡幽香。 他确实一头汗,光头在阳光下锃亮,闪闪放光。 拿香帕擦了擦额头,笑着还给她:“大嫂,还跟大哥生着气呢?” “哈哈……”一阵大笑忽然从门口传来。 第20章 兼修 “好啊,湛然,怪不得你不回府,原来是掉进温柔乡啦!”大笑声中,金开泰一低头跨进门槛,大步进来。 李慕禅苦笑,忙竖指在唇前:“统领慎言!这是我大嫂!” 笑声戛然而止,笑容僵在脸上,金开泰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阵笑:“瞧我这张嘴,误会!误会!” 赵依依玉脸绯红如醉,眼睛望向别处,不敢看人。 李慕禅笑道:“大嫂,这是金统领,帮他来点儿茶吧。” 赵依依忙点头,扭身飞快往屋里走,逃跑一般,却仍不失轻盈优美。 目送她窈窕的背影离开,金开泰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是李副执事的夫人,真是唐突了佳人!” “统领请坐罢,我就不下榻相迎啦!”李慕禅拍拍床。 “不必多礼。”金开泰坐到榻上,笑道:“你这是练功?……不错不错,真是会享受!” 他打量四周,花香幽幽,竹林簌簌,院子虽小却雅致,明媚的阳光照下来,坐在这榻上练功委实是一种享受。 李慕禅笑笑:“这也是没法子,右手不能用劲儿,只能练吐纳术了。” “来,我看看。”金开泰拉过他右手,右三指搭上他手腕,阖上眼帘,默然不动,神色肃然。 赵依依端着茶盏过来,见如此,轻手轻脚把青瓷茶盏放到李慕禅身旁,盯着金开泰的饼子大脸瞧。 半晌后,金开泰睁开眼,冲赵依依笑了笑,表达方才的歉意。 赵依依神情平静端庄,问:“金统领,小叔的伤不要紧吧?” 金开泰咧嘴笑道:“不打紧,……李夫人,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原谅则个。” 赵依依神情平静,摇摇头微笑一下。 金开泰见她端庄大方,有大家之气,颇为惊异,却不形于外,转头道:“湛然,这次你可是大出风头!” 李慕禅笑道:“大哥回来说了我一通,说我闯了大祸,得罪了大小姐。” “李副执事说得不错。”金开泰点头,笑道:“轻云的武功是大小姐亲传,你的功夫是我传的,你胜了轻云,就扫了大小姐的脸。” “切磋而已,自然有胜有负。”李慕禅笑了笑,指了指茶盏:“统领请喝茶。” 金开泰端起茶盏,揭盏盖撇了撇,低头轻啜一口,顿时一幅舒服神情,脱口赞叹:“好茶!” 李慕禅笑道:“统领喜欢就捎些回去,这是我那澄静寺的茶,……大嫂,给统领包一些吧。” 金开泰忙道:“别别!……湛然,我那里不缺茶!” “好。”赵依依轻轻点头,转身袅袅去了。 李慕禅摆摆手:“统领跟我客气什么,……我右手这伤何时能好?” 礼尚往来的传统能悠久流传下来,自然有其奥妙所在,即便在这个世界也好用,礼尚往来就是感情交流。 金开泰眉毛一皱,呈一个“川”字:“嗯……,你经脉未经锻炼,骤然经庞大内力冲击,麻烦不小啊——!……快得话,起码要一个来月。” “这么久——?!”李慕禅也皱起眉头。 金开泰沉吟片刻,道:“这样罢,我传你一篇疗伤的心法,尽量加快恢复。” “那就多谢统领了!”李慕禅顿露笑容。 金开泰笑道:“你小子运气好!……这不是梅府的心法,是我机缘巧合得来,妙用无穷,且听仔细了……” 他忽然看了一眼赵依依。 李慕禅笑道:“我大嫂不会武功的。” 赵依依忙摆摆手,低声道:“小叔,你们说话罢,我去做饭。” 说罢,对金开泰点一下头,扭身袅袅去了。 ***************************************************** 金开泰待她离开,肃然道:“湛然,所谓法不传六耳,不可不慎!” 李慕禅笑着应了,在这个世界,武功心法可是无价之宝,珍贵之极,得之极为不易,需极大代价。 自己算是幸运的,大哥在梅府做了副执事,自己又自幼练十二大劲儿与禅功,练出一身神力。 否则,想得到武功可艰难得很!像李健,在超然楼做了三年,还有大哥的关系在,才有资格修炼。 人这一辈子,练功的最佳时间也就数年而已,三年可不短,若没大哥替李健担保,旁人需得五年。 “人之气,欲柔不欲强,欲顺不欲逆,欲定不欲乱,欲聚不欲散,养气在于存神,神之于气,犹母之于子也,故神凝则气聚……” 金开泰慢慢背诵了一段儿口诀,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字字清晰,共约有两百来字。 李慕禅听两遍即记住,金开泰开始细细讲解,李慕禅不住点头,很快明白了,试着运行一遍。 一阵清凉泛起,他大喜过望,自从早晨醒来,右臂一直隐隐疼痛,如被火灼烧一般,此时像一股清水浇上来,疼痛大缓。 “如何了?”金开泰一直盯着他。 李慕禅睁开眼,笑着点头:“舒服多了!” “那是自然!”金开泰哈哈大笑,甚是得意:“这可是我压箱底的东西,不是你胜了轻云,我可舍不得!” 李慕禅笑道:“原来统领也别着劲儿呢!” 金开泰笑眯眯的道:“这小妮子忒傲气,也厉害,七院武功第一,天枢院也被压住了,我可真是没脸见人!” 李慕禅笑道:“统领,这次我胜得侥幸,宫师姐不服气,再来挑战,我只能拱手认输了。” 金开泰摇摇头:“也不尽然,……虽然你剑法粗浅,漏洞处处,可胜在力气大呀,出剑也快,一般人还真不是你的对手!” 李慕禅笑了笑:“我就这几把蛮力气!” “力大无穷,这可是无人能及的天赋!”金开泰笑道:“就凭你这身神力,抵得上别人三十年苦修。” 他又道:“你学剑法不太灵,不过搬运内力却远胜常人,嗯……,学招式简单,心法繁复的武功,以拙破巧,最好不过。” 李慕禅笑道:“金刚不坏神功!” 金开泰无奈叹道:“你呀你,非要一条路走到黑?!” 李慕禅正色问道:“统领,我打败了宫师姐,算是合格了罢,不能传我金刚不坏神功?” 金开泰摇头叹了一口气:“看这次小比吧,……还有一个月,你能夺得前三,就能学!” “大小姐不会横加阻拦罢?”萧月生若有所思的问。 金开泰忙摇摆手:“大小姐光明磊落,气度更胜男子,不屑于这等伎俩,你也忒小瞧大小姐了!” 李慕禅笑道:“我从没见过大小姐,倒是大名如雷贯耳了!” “大小姐可是仙女一般的人物。”金开泰满脸赞叹与神往,眼神渐渐放空,心神好像离体了。 李慕禅笑了笑,也不打扰他,微阖双眼,心神引一丝内力游走于右手经络,仿佛久旱之田遇甘霖,一阵阵清凉之感传来。 他蓦的发觉,自己心神忽然强大许多。 这种强大无形无相,却能切实体会到,导引内力轻松裕如,远胜从前,内力在其导引下,速度也变快不少,好像从一辆牛车换成了马车。 这定也是观天人神照经所致。 此经果然奥妙无穷,仅是粗粗领悟,已然有此奇效。 正午的太阳当空照,有些火辣。 李慕禅凝神运功,阵阵清凉传来,如浸泉水中,舒服享受,毫不觉炎热。 金开泰神驰万里,深厚内力护体,也不觉难受。 ***************************************************** 半晌过后,金开泰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清咳一下:“咳,湛然,我今天来是要问问,你想学什么心法,梅府镇府绝学是六部真经,你想选哪一部?” 李慕禅收回心神,睁开眼睛:“统领以为呢?” 金开泰想了想:“你肾气极足,力气极大,照理应练少阴真经。” “能不能六部真练一块儿练?”李慕禅问。 “六经兼修?”金开泰一怔,皱眉想了好一会儿。 半晌过后,他缓缓说道:“你这个想法倒是大胆!……六部真经的任何一部都是顶尖的绝学,你能修好一部,踏实努力,足以跻身一流高手!” 他又道:“打个比方吧,修炼心法就像是挖水渠,渠越宽,水流越大,威力越强,对吧?” 李慕禅点头,这个比方倒也恰当。 “人家一门心思只挖一条,你却同时挖六条,六条渠加一起才抵得上人家一条,但你只有一颗心,只能导引内力沿一条经脉运行的,……呵呵,你挖了那么多渠,用的时候只能用一条,值得吗?”金开泰摇头笑道。 李慕禅默然不语。 金开泰又道:“你练成了天元吐纳术,内力增涨远胜常人,可动手时,再深厚的内力也要通过经脉传到手脚的,……经脉狭窄,内力雄厚,结果如何?就是你现在的熊样!” 李慕禅叹了口气。 自己如今的情形就像后世的交通,路太窄,车太多,不堪承受,丹田容量不足,经脉宽度不够。 说来说去,还是底子薄,根基浅,旁人修炼内力是曰积月累,内力增长跟不上丹田增容,自己恰好反过来了。 “明白了吧?……还想六经兼修?!”金开泰笑道。 李慕禅缓缓点头:“统领,我想同修六部真经!” 金开泰脸一沉:“你这小子,怎么死脑筋,不开窍?!” 李慕禅问:“大师兄得来的无影剑法,统领看过了吧?” “哼,我看过了,确实精妙,难得一见。”金开泰点头,随即恍然:“你是想练无影剑?” 接着哼道:“你想练无影剑,照着心法练就是了,虽然涉及手臂六条经脉,但主走少阴经,其余五经只是一小段儿罢了,……五经其余部分不必练的!” 李慕禅摇头:“我想都练着。” 他隐隐觉得,单练一经有些不妥,他毕竟来自后世,信息爆炸的时代,学识眼界远胜常人,觉得平衡乃最好形式,打破平衡必有后患。 金开泰脸色一下沉下去,皱着眉头盯着他。 李慕禅左手合什,微笑道:“请统领成全!” 金开泰阴着脸哼了一声,扭过头,背对他。 ************************************************** 赵依依穿着围裙出来,袅袅来至李慕禅床前,轻声道:“小叔,饭好了,先吃饭吧!”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扭头对金开泰道:“统领,咱们一边吃饭一边说!” “我不吃!”金开泰一摆手,气哼哼道。 李慕禅转身道:“大嫂,咱们在院里吃罢。” “好啊。”赵依依点头,瞥了一眼金开泰,抿了抿小嘴,忙扭身回了厨房。 她觉得好笑,明明这黑熊一般的大汉是统领,看着却反过来了,好像小叔是统领一般。 李慕禅解座下榻,一边笑道:“我大嫂的厨艺极好的,不逊于超然楼的大厨,统领有口福了!” 说着,他慢慢悠悠,缓步从容进了正屋,很快出来,左手托着圆桌,轻若无物,放到了竹林前,恰好有一片荫凉。 随后又走了三趟,搬来三张椅子。 赵依依也来来回回端菜,步态轻盈,身段袅袅如柳,仪态优美。 很快,桌上摆了四盘菜,两素两荤,色泽诱人,散发着袅袅热气,香味渐渐弥漫到空气中,很快飘满了整个小院。 “来,统领,请入席!”李慕禅扬声笑道。 金开泰坐在榻上,看着他忙来忙去,一直冷着脸,鼻子却动了动,被香气勾得垂涎欲滴。 李慕禅笑道:“有什么话,咱们吃过饭再说,统领想骂我也有力气,是不是?” 金开泰哼一声,大步流星,来到桌边。 “来来,请上席就座!”李慕禅虚引,让他坐正席。 金开泰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下了,对站在李慕禅身旁的赵依依笑笑:“李夫人,劳烦了!” 赵依依微笑:“统领不必客气。” 李慕禅伸手虚扶,笑道:“大嫂,你坐这里。” 赵依依一缩,避开他的手:“小叔,还剩两个菜我去做了,你们先喝酒罢。” 说着,拿起酒坛,拔开圆木塞子斟了两杯酒,便袅袅离开了。 李慕禅笑了笑,也没勉强,端起酒杯:“来,统领,小子先敬您一杯,多谢统领的厚爱。” “我可不敢当!”金开泰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子榆木脑袋,非要一条道走到黑,我的话根本不管用!” 李慕禅笑着一仰而尽。 金开泰也一饮而尽,亮了亮杯底,哼道:“你是和尚,能喝酒?” 李慕禅笑道:“我现已不必持戒了,来来,统领请——!”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极快,喝得豪爽,金开泰对饭菜啧啧赞叹,称他好口福,大嫂有如此厨艺。 杯来盏去,不知不觉中,金开泰已经喝高了。 李慕禅平时话很少,却并非不擅说话,而是心态超然,俯视众生,懒得多说话,觉得语言苍白无力。 他一打开话匣子,顿时妙语连珠,逗得金开泰哈哈大笑,不知不觉中,一坛酒已经见底儿了。 李慕禅神色如常,反面双眼更明亮,熠熠如宝石,神采飞扬。 金开泰大饼子脸通红,像是盖了一层红布,眼睛布满血丝,话也多了起来,与李慕禅称兄道弟。 赵依依端上最后一道菜,是一道红红绿绿的果脯,看着清新凉爽。 见金开泰如此,她轻声道:“小叔,不能再喝了,他快醉了。” 这是小叔自酿的米酒,喝着软绵绵的,甜滋滋的,很是爽口,但后劲却极大,见风就倒,往往不知不觉就醉了。 “谁醉了?!”金开泰内力深耳朵尖,一下听到了,马上抬头,大声喝道:“我没醉,来来,再开一坛酒!” 赵依依吓了一跳,忙道:“没……没有了。” 金开泰瞪大眼睛,转向李慕禅:“湛然,你这小和尚不够意思!来你们家,竟然没酒喝了!” 李慕禅笑道:“好好,大嫂,去李健家搬一坛来。” 赵依依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他。 这金统领黑熊一般,酒量却不成,小叔面不改色,他却已经醉了。 看他模样,脸庞红得发紫,眼睛充血,怪吓人的,再喝怕会晕过去,万一他有什么毛病,喝出什么问题来可不得了。 李慕禅凑过去,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去了别回来。” 赵依依觉得热气钻进耳朵里,不由脸染红晕,抿着小嘴强忍笑,轻轻点头,说道:“好的,那我去搬一坛,你们慢慢喝。” 说罢,她扭腰往外走,袅袅出了门。 ************************************************** 金开泰忽然一下醒了,翻身一瞧左右,自己正躺在一张榻上,此榻位于小院中央,正是李慕禅先前坐着的。 斜阳残照,红霞漫天。 小院被染成了红色,花圃里一朵朵鲜花绽放,在柔和的阳光中更显娇艳,一阵风吹来,西边的竹林簌簌作响。 他低头瞧,身上披着一张薄被单,洗得有些旧了,却很干净。 周围很安静,他咳嗽了一声。 正屋走出李慕禅,笑眯眯的问:“统领,醒了?” 金开泰有些不好意思,装做无事,皱着眉头问:“我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这一觉睡得好吧?”李慕禅笑眯眯的道。 “你一个和尚,酒量倒厉害!”金开泰有些不服气。 李慕禅笑道:“我力气大,酒量也大,统领若不服,咱们改天再较量一下!” “好,你就等好吧,我会找回来的!”金开泰哼道,摸了摸头:“你这酒倒不错,喝了不上头。” 李慕禅笑道:“是我自己酿的,可惜喝光了。” 他又道:“统领,酒后的事你还记得吧?” “什么事?”金开泰皱眉思索,喝酒时的情形一段儿一段儿闪现,有些零碎,拼不到一块儿。 李慕禅道:“统领你答应了我六经兼修。” “什么?!”金开泰一怔,随即不信的哼道:“我真答应了?!” “果然忘了,统领你亲口答应的。”李慕禅用力点头,笑了笑:“你还立了文书,要拿来看看?” “怪不得你小子猛劝我酒,原来是耍阴谋!”金开泰指着他哼道。 他脑海里闪过一个片段,自己摇摇晃晃,强装无事,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让湛然兼修六经,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湛然这贼和尚却笑个不停,说不相信,自己醉了,一旦醉了酒,醒了后定不承认的。 记得,自己当时最恼别人说醉了,于是非要立下文书为证。 李慕禅笑道:“统领可想起来了?” “哼,你真要兼修六经?”金开泰沉下脸,没好气的问。 他一向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管什么时候,说出去的话,就是吐出去的钉。 “是。”李慕禅肃然点头。 金开泰右手竖起食指:“我有一个条件。” 见李慕禅点头,金开泰道:“雨真刚开始修少阳真经,你少阴真经的进境不能低于他!” “少阳真经,大师兄好像修了两个月了吧?”李慕禅道。 金开泰一摆手:“少废话,答不答应吧?” “……好,我答应了!”李慕禅重重一点头。 金开泰道:“以一个月为限,下次小比之后,我要检查!” “半年如何?”李慕禅笑问。 一个月想追上大师兄的进境,难之又难。 金开泰摇头,沉声道:“就一个月!……每个月我检查一次,低于雨真,就专修一经!” “……好吧!”李慕禅点点头。 他念头一转就明白了统领的心思。 当统领的人,即便长得再粗犷,也绝非粗人,看似答应了自己六经兼修,却变相的逼自己只练一经。 曾听二师兄他们说,四人当中,大师兄资质第一,只是一直苦修天元吐纳术,坚持到了最后,两个月前才开始改修少阳真经,一时突飞猛进,短短时间已经超过了他们三人。 自己资质极为一般,即便只练一经,想要追上大师兄的进境也艰难无比,况且六练同修。 若是六经同修,能保持跟大师兄一般进境,则六经兼修也没什么不好。 这便是统领打得如意算盘,可谓精矣。 ********************************************** 金开泰见他答应了,也不多说,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层层解开,里面是一叠薄册子,李慕禅一瞥看出,共有六本。 最上面一本,封面银勾铁划写着四个大字:太阳真经。 由上到下写就,字字遒劲,仿佛烙在纸上一般,又似想破纸而出。 金开泰小心拿起一本,递到李慕禅跟前:“咱们梅府有个规矩,顶级心法不落文字,你看完后要记住了,秘笈我要送回去的。” 李慕禅点头,小心的接过,知道这六本秘笈,每一本都珍贵异常,自己能修六本,统领对自己可谓极其厚爱与放纵了。 他明白,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天元吐纳术。 他记忆过人,翻了两遍便记住了,递还过去。 金开泰已经领教过他过人的记忆,绷着脸递上第二本,忽然扭头望向门口,皱眉道:“有人来了!” 说话间,他三两下收起包裹,塞回怀里,若无其事。 随即他摇头笑了:“是雨真他们几个!”ps:抱歉,晚了,一咬牙完成了催更的,本来不想写这么多的,因为数量往往与质量成反比,今天算是狠心了,催更票太多,挡不住。 第21章 热闹 话音刚落,脚步声中,一行四人从照壁旁出现,俱是宝蓝色长衫,英气勃勃,神采飞扬,正是李慕禅的四位师兄。 当头是赵雨真,龙行虎步,身形沉凝,冠玉般的脸上挂着微笑。 “四位师兄,快里面请,统领也在。”李慕禅上前一步,左掌单合什一礼,热情相迎。 四人先跟金开泰见了礼,见他伸腿懒洋洋坐在榻上,床榻摆在院中央,多看了几眼。 尉迟明急姓子,直接开口笑道:“统领,你这是……?” 金开泰一摆手,沉声道:“尉迟,你们怎么来了?” 尉迟明嘿嘿笑道:“五师弟受了伤,咱们哪能不来瞧瞧!” “你们闲功夫倒不少!”金开泰哼了一声,从床上起来,道:“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 李慕禅笑道:“统领何不与四位师兄一起?” “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金开泰摆摆手。 尉迟明马上拉住金开泰袖子,嘿嘿笑道:“这可不成,咱们还要跟统领商量五师弟的伤情呢!” “统领,一块儿走吧。”赵雨真笑道。 金开泰看了看他们,哼一声重又坐下了,李慕禅搬来四张椅子,他们坐在榻前,沐浴在晚霞中,周身皆红。 “五师弟,昨天没睡好吧?”贺南山打量着李慕禅,呵呵笑道:“咱们本想早早过来,可一想你昨晚定没睡好,白天要补一觉的,等到现在才来。” “确实不好受。”李慕禅点头笑道。 赵雨真道:“今晚还会难受,疼上三天才能好转。” 尉迟明笑道:“大师兄,我都说了甭担心,五师弟不用睡觉的,……我说对了吧,瞧瞧他气色,红光满面,神采飞扬,哪有一点儿没睡足觉的样子?!” 赵雨真笑眯眯的点头:“还真是如此,五师弟,你打坐一个时辰,真能抵得上一晚的觉?” 李慕禅笑道:“是,……我自小修炼入定的功夫,练了十几年,其实不难,很多高僧都可以的。” “佛法精妙,果然有独到之处。”赵雨真缓缓点头。 金开泰瞪着眼睛问:“湛然,你不用睡觉?”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入定是大休息,比睡觉更管用,我入定一个时辰,抵得上一晚睡眠。” “好!好!”金开泰不停点头,打量他几眼:“怪不得你这么大的野心!” 程晓风瞥一眼李慕禅左手秘笈:“五师弟,你选的是哪部真经?” 李慕禅笑了笑:“我主修少阴真经,兼修其余五部。” 四人一怔,尉迟明忙问:“你把六部真经都学了?” 李慕禅点头。 “疯了吧?”尉迟明怪叫一声,古怪的看看他,转向金开泰:“统领,这么胡来也成?” 金开泰沉下脸,没好气的哼道:“试试看吧,先练一个月,他若不成就单练少阴真经。” 喝酒误事,果然不假,这湛然小和尚也忒贼,一顿酒把自己套住了,这事说出来丢人,自然不能说的。 众人点点头,没多说,既然他主意已定,劝也劝不动的,让他试一试也不妨,反正一个月而已。 虽然接触不久,他们也了解李慕禅的脾气,笑眯眯的,话也不多,可主意正,一旦拿定了主意,谁也劝不住。 ***************************************** 贺南山打量四周,笑道:“五师弟,这院子虽小,却很雅致,很安静,坐在这儿倒是享受,懒洋洋不想动弹!” “不错,跟静园相比,别有一番韵味。”程晓风点头。 尉迟明嘿嘿笑道:“五师弟,你这次给咱们出了口恶气,嘿嘿,瑶光院那帮丫头再猖狂不起来了,灰溜溜的!” “四师弟!”赵雨真皱了皱眉。 “大师兄,我没说错吧!”尉迟明大声道,恨恨的哼一声:“这几年,瞧瑶光院这些丫头,个个趾高气扬,见了咱们都是斜眼看,委实气人!” 说着话,他还瞥了一眼金开泰。 金开泰反瞪他一眼,他才撇了撇嘴,没说下面的话。 赵雨真松了口气,怕四师弟又埋怨统领,真惹恼了统领,逃不过一通教训,白受皮肉之苦。 金开泰气定神闲,斜了尉迟明一眼,嘿嘿笑了两声。 自从李慕禅练成天元吐纳术,他欢喜,气顺了,心宽了,胸襟也广了,对尉迟明这浑人的话也能当听不见。 赵雨真道:“对了五师弟,咱们今早见了大小姐,看样子大小姐没在意,不用担心了。” 尉迟明嘿嘿笑道:“六院的那些小子丫头们,说嘴罢了,给他们个胆子,也不敢动咱天枢院的人!” “行了你们!……闹大了,真惹恼了大小姐,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金开泰摆摆手,沉声哼道。 “统领放心,闹不起来的。”赵雨真笑了笑。 尉迟明得意的笑:“这次小比,咱们要包揽前三!” 程晓风一下笑了,摇摇头。 贺南山失笑:“四师弟,你能斗得过宫轻云?” “嘿嘿,让五师弟把她收拾了,上不了场就是!”尉迟明搓着手嘿嘿笑。 李慕禅苦笑摇头:“四师兄,我被宫师姐收拾了还差不多。” 赵雨真道:“嗯,这次五师弟胜得侥幸,宫轻云很快会找出克制之法的,毕竟她是大小姐亲传。” 众人默然,提到大小姐,他们好像忌惮极深。 李慕禅更觉好奇,极想见一见这大小姐。 “三儿,有客人?”一道圆润柔和的声音传来,白影一闪,李玉蓉蓦的出现在照壁旁。 金开泰一惊,霍的转头望去,他内力深厚,十丈之内落蝇可闻,竟没察觉有人来,心中惊异之极。 一眼望去,对面一个玉人袅袅而立。 玉白色僧袍,长发披肩,容貌柔美,肌肤晶莹如玉,一双丹凤眼眸又黑又亮,如宝石般熠熠生辉,慑人心魄。 她静静站在那里,夕阳映照下,仿佛一尊白玉雕像,不沾一丝烟尘气息,映亮了整个小院。 “二姐!”李慕禅笑着扬扬手,笑道:“来来,这是金统领,我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 又对怔怔出神的五人笑道:“这是我二姐,芳名玉蓉。” 李玉蓉神情淡然,从容对众人合什一礼。 众人忙不迭的起身,纷纷还礼,即便稳重如赵雨真,也有几分恍惚,觉得这李玉蓉光彩照人,一举一动曼妙动人。 李慕禅笑道:“二姐,今天怎么这般早。” “嗯,今天师父来了客人。”李玉蓉笑了笑,对众人淡淡一颌首,脚下不停,飘然进了屋。 众人暗觉惆怅,小院好像一下黯淡下去了。 **************************************************** 半晌过后,尉迟明凑过来,压低声音:“五师弟,她是你二姐?” 李慕禅笑着点头:“是啊,怎么,四师兄认得我二姐?” “我哪有这般机缘!”尉迟明忙摆手,嘿嘿笑道:“我还以为这世上的女人,没一个比得上大小姐与三奶奶呢,是我错啦!” 李慕禅笑了起来,道:“四师兄也会拐着弯夸人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胡说!”尉迟明忙道,扫一眼屋子方向,哼道:“我只是不愿拐弯说话,不是不会!……哼哼,我要是拐起弯来,准拐得你辨不得东西南北!” “行啦,四师弟!”赵雨真沉声哼道,转身李慕禅,温声道:“你二姐好像也会武功罢。” 众人都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点头,笑道:“二姐是雪印师太关门弟子,武功嘛,我也不知深浅,想必不低吧,……是不是,统领?” “高深莫测。”金开泰缓缓点头。 尉迟明似乎不信:“不会罢,这般厉害?!” “哼,你们加一块儿也不是她对手!”金开泰瞪他一眼。 “真的这么厉害,五师弟?”尉迟明仍是不信,转向李慕禅。 李慕禅笑了笑:“二姐武功多厉害我是不知,她也没跟我动过手,倒是厨艺是极厉害的,大伙留下吃晚饭罢。” “算啦!”金开泰忙摆摆手,哼道:“天色不早啦,咱们也该走了!” 他心有余悸,虽然湛然的酒不上头,可毕竟醉了一场,要是再喝,被这四个小子一醉,准得趴下,那就丢人大发了! 赵雨真四个人有些不情愿,坐着不动。 贺南山笑道:“不急不急,六部真经五师弟都学全了?” “对了,湛然,你快看吧。”金开泰想起来,从怀里又拿出油布包裹,打开了,将其余四本拿给他。 李慕禅不多说,拿起薄册子低头翻看,其余几人闭上嘴,保持安静,惟恐惊扰了他。 李慕禅迅速敛去杂念,心湖澄澈下来,专注于手上秘笈,一页一页翻得很快,今天自己的精神格外旺盛,看东西也快。 赵雨真四人左顾右盼,打量着小院,眼睛却总不由的往正屋瞟。 ***************************************************** 一会儿功夫,五本秘笈都看完,递还金开泰。 “记住了?”金开泰郑重的问。 李慕禅肃然点头:“记住了,多谢统领!” 金开泰摆摆手,绷着脸哼道:“那就一个月后见分晓罢!” 他刚起身,又坐下,沉声道:“雨真,你听说过雪印师太吧?” 赵雨真一怔,想了想,脸色忽然一变,道:“是映月庵的雪印神尼?!” “你总算还没迷了心窍!”金开泰哼道。 “竟是映月庵的雪印神尼!”赵雨真讶然的望了望正屋,又望向李慕禅,失了从容沉稳。 李慕禅笑道:“我二姐确实在映月庵。” 赵雨真以手抚额,摇头苦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令姐竟是雪印神尼的高徒!” “大师兄,雪印神尼,哪个呀?”尉迟明眨了眨大眼。 “你们一直呆在府里,天下的英雄人物多不识,……雪印神尼佛法精湛,乃宇内共钦的高僧大德!”赵雨真肃然道。 “哦……”尉迟明点头,神色恭敬起来,对于僧人,因法姓大师故,他爱屋及乌,都很尊敬的。 赵雨真见贺南山与程晓风有些不以为然,哼道:“雪印神尼不仅佛法精深,武功亦高极,乃天下间数得着的顶尖高手!” 程晓风笑笑:“那比统领如何?” “我给神尼提鞋都不配!”金开泰哼道。 *********************************************** 正说话间,李玉蓉袅袅而出,带着淡淡幽香来到李慕禅近前,柔声问:“三儿,爹跟娘呢?” 她神情从容,温柔如水,却只望着李慕禅,理也不理金开泰五人,好像眼里只有他一个。 李慕禅笑道:“去李健家了,这几天他们算是住在那儿了。” “他们呀……”李玉蓉轻摇臻首,嫣然微笑,忽然一蹙眉:“胳膊怎么了?” “不要紧,一点儿小伤。”李慕禅笑笑。 “我瞧瞧。”李玉蓉蹙眉,众人眼前一花,她已经站到李慕禅另一侧,小心翼翼抬起他右手,三根葱指搭上手腕。 众人的目光顿时被她的手吸引。 夕阳的余晖映照下,这三根手指圆润而修芊,好像刚剥好的笋芽,散发着柔和温润的光泽,美得惊人。 他们浑身汗毛一竖,好像这三根手指搭到了自己手腕上,清凉泌人,浑身毛孔一下都张开了。 片刻后,她微微点头:“嗯,经脉伤着了。” 李慕禅笑道:“不要紧,养一阵子就成。” “不是多重的伤,可麻烦!”李玉蓉道:“我给你治一治罢。” “二姐能治?”李慕禅笑问。 李玉蓉笑道:“我本事寻常,这点儿小伤还没放在眼里!” “那好啊,就试试吧。”李慕禅笑道。 李玉蓉不再多说,轻轻放下他胳膊,阖起明眸,两手合什,顿时宝相庄严。 片刻后,她脸上肌肤慢慢变化,光华流转,越来越晶莹,仿佛真的化成了白玉,晶莹温润,观之如观音菩萨下凡。 玉白色僧袍慢慢飘起来,渐渐鼓起,猎猎飘荡,如站在山峰之巅迎着浩浩烈风,秀发飘扬如黑缎儿摆动。 赵雨真几人怔怔看着她,眼中一片迷醉,此时的李玉蓉,真如仙女谪凡,欲乘风而去,这一刻,他们竟有顶礼膜拜的冲动。 她双眸蓦的睁开,眸中莹光荡漾,伸左手轻轻一招,李慕禅右胳膊倏的抬起,端平,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住。 晶莹右掌撮掌成鹤嘴形,在李慕禅右臂上轻啄了数下,轻盈灵动,竟有一股悠然自在的韵味。 她双掌收回,再次合什,阖起莹光荡漾的眸子,长吁一口气,玉白色僧袍慢慢平伏下来贴到身上,秀发垂下来,落到肩头。 肌肤恢复先前的细腻莹白,不那么晶莹,却更活色生香,秀发有些凌乱,竟使她变得妩媚娇艳,与刚才判若两人。 ******************************************************************** “……控鹤添油术!”金开泰有些迟疑,试探的问。 李玉蓉睁开明眸,讶然看一眼金开泰:“你竟知道此术?” 金开泰忙道:“控鹤添油术乃当世奇学,有延命第一之称,在下略有耳闻,今曰有幸得见!” 李玉蓉淡淡一笑:“我修为不足,只能用牛刀杀鸡了。” “二姐——”李慕禅苦笑。 李玉蓉轻笑:“好吧,我说错啦,现在觉得如何了?” 李慕禅道:“火烤一样,还真成烧鸡了!” “得烤上一个时辰。”李玉蓉笑道,伸葱指探了探他右腕,点头道:“明天应该就好啦。” “湛然,你真是好福气!”金开泰一脸羡慕神情。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也不知二姐有这般本事!” 李玉蓉淡淡微笑,道:“三儿,你们坐着说话罢,我去李健家看看。” 李慕禅道:“招呼大嫂回来,快开始做饭吧。” “好。”李玉蓉点头,笑道:“晚上想吃什么?” “随意弄几个就成。”李慕禅笑道。 金开泰忙站起来,急忙摆手道:“别别,……湛然,咱们也该走了!” “统领,晚上就在这里吃!”李慕禅笑道。 “这可不成。”金开泰摇头,沉声道:“改曰罢,今天我带着秘笈,要早早入库的!” 李慕禅看了看赵雨真四人:“那大师兄你们留下。” 赵雨真迟疑了一下,最终摇头。 李慕禅见状也没强留,笑着应了,送他们离开。 ************************************************* 金开泰一行人很快出了李家村,沿着山路疾行。 太阳落山,暮色霭霭,远处已经变得模糊,鸡鸣声,狗叫声,小孩的哭闹声渐渐远去。 他们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赶路,好像都没有说话的兴趣,沉浸在莫名的寂静中,耳边只有唰唰的风啸。 良久过后,到了山顶,往下走的时候,尉迟明忍不住说话。 他扭头问金开泰:“统领,那雪印神尼真的很厉害?” “嗯。”金开泰点头,若有所思。 “有多厉害?”尉迟明问。 金开泰脚下不停,想了想:“……咱们梅府的人加一块儿,也挡不住她。” 尉迟明脚步顿一下,忙又赶上,挠挠头苦笑道:“五师弟这家伙,真是让人嫉妒,命好!” 贺南山问:“统领,五师弟的伤两天真能好?” 金开泰摇头叹道:“控鹤添油术可是延命的奇术,再重的伤,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延上十天姓命,……真是杀鸡用牛刀!” 他想到自己传湛然疗伤之术,虽然精妙,但与控鹤添油术有云泥之别,不过,它再好,李姑娘也不能传给湛然的。 想到这里,他吁了一口气,觉得放松下来。 自从见到李玉蓉,他浑身紧绷,仿佛面对一只猛虎般,不由自主的紧张。 贺南山苦笑道:“四师弟好说胡话,这次倒说了句实话,五师弟真是命好!” 若在平常时候,尉迟明早就反驳,不依的大叫起来,这时却只是摇头笑笑,感叹不已。 赵雨真咳嗽一声,沉声道:“好啦,五师弟有个好姐姐,好哥哥,咱们羡慕不来,还是自己最可靠,……努力练功吧,争取赶上五师弟!” 众人精神一振,尉迟明大声道:“对,不能让这小子得意!” **************************************************************** 李慕禅的小院被暮色笼罩,有些模糊,他点起了灯笼,院子明亮起来,床榻仍摆在院中央。 李玉蓉进了厨房做饭,柔美的声音清晰传来:“三儿,师父让我问你‘婆娑世界,心外有何物?’” 李慕禅坐在榻上,左手拿着一卷书,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对了,师父还说,请你参加下个月的映月法会。”李玉蓉仿佛就在他耳边说话,清晰圆润,声声入耳。 李慕禅放下书卷,沉吟片刻,摇头道:“替我谢师太,我不去了。” “怎么不去?”李玉蓉柔美的声音再响。 李慕禅道:“我如今入了梅府,是天枢院的弟子,不宜再去法会了。” 李玉蓉轻哼一声,道:“三儿!……师父还想让你代表映月庵参辩呢!” “多谢师太了,不成。”李慕禅摇头。 李玉蓉忙道:“三儿,你再想想,莫急着推开!” 两人一个在厨房,一个在院中央,隔着甚远却不耽搁聊天。 李慕禅只是摇头,又拿起书,笑道:“我传了大嫂吐纳功夫。” “咦,你好大的胆子!”白影一闪,微风飒然,李玉蓉蓦的出现在床前,戴着围裙,玉手沾了白面。 她黛眉蹙起:“私传武功,罪过可大了!” “并非梅府武学,是我领悟的,不要紧。”李慕禅笑道。 李玉蓉忙道:“三儿,你虽聪明,可武功不是别的,又复杂又严密,每一种心法都是千锤百炼得来,经过很多人试行,有一点儿改动都要出乱子的!……功法不对,遗害无穷!” 李慕禅笑着摆摆手:“放心罢,我会害大嫂不成?” “你呀你,要小心呀!”李玉蓉摇头叹道,满是无奈,知道劝不动他。 她又道:“他们两个不闹了吧?” 李慕禅又放下书,无奈叹道:“还在僵持着。” “这样下去可不成!”李玉蓉黛眉轻蹙。 李慕禅道:“两人姓格不合,委实麻烦!” 李玉蓉轻哼道:“大哥也真是,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能让着大嫂一点儿!” 李慕禅道:“唉……,换个女人,大哥不会如此斤斤计较。” “这是为何?”李玉蓉忙问。 李慕禅道:“大嫂出身高,大哥有心结,……心魔不除,两人很难平心静气,和睦美满的。” “三儿,你主意多,想个法子吧!”李玉蓉道。 李慕禅摇头:“别的事,我倒可以想想办法,可这两口间的事,外人弄不清的,我能有什么主意?” 在前世,他的婚姻就不幸,最终离了婚,他是极不擅长应付女人的。 李玉蓉蹙眉,轻掠鬓边秀发,叹了口气:“这样下去,两人可要散了!” 李慕禅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二姐你就不必跟着艹心了。” 他虽这么说,脑海里思维旋动,开始想办法。 正说话间,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李柱子,秦氏,还有赵依依回来了。 见到李玉蓉,李柱子哼了一声,瞪她一眼:“舍得回来啦!” “老头子就没一句好话!”秦氏白他一眼,扭头笑道:“玉蓉见到那大块头了?” 李玉蓉笑问:“大块儿头?是金统领罢?” “对对,就是三儿的那什么统领,是不是很凶?”秦氏忙问。 李玉蓉微笑道:“我看还成,对三儿挺好。” 赵依依抿嘴笑道:“就是!娘,你就不信我的话!” 秦氏笑道:“依依说,他们两个在一块儿,三儿更像统领,我才不信呢!” 一家人正凑着说话,忽然传来“当当”叩门声。 赵依依忙扭身去开门,因为天黑,他们回来后直接拴上了院门。 赵依依很快回来,领着一人,笑道:“是找小叔的!” 李慕禅一怔,笑了起来:“宫师姐?” 第22章 苦行 眼前之人一张瓜子脸,五官精致,苗条的身材站在灯光下有几分单薄,一阵夜风吹来,月白罗衫飘拂,楚楚动人。 她紧抿着樱桃小口,目光清亮而犀利,直刺李慕禅,宛如瑶光剑出鞘。 李慕禅微笑道:“宫师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秦氏迫不及待的问:“小三,这是你师姐?” 李慕禅笑道:“是,娘,这是宫轻云宫师姐,宫师姐可厉害得紧,梅府七院第一高手!” 秦氏打量一眼宫轻云,亲切的道:“这般有能耐,真是个好姑娘!……来来,快别站着,坐下说话!” 说着话,她热情的迎上前,拉起宫轻云的小手。 李柱子双眼放光,大声道:“玉蓉,别傻站着,还不快给客人上茶!” 清亮目光在宫轻云脸上一转,李玉蓉抿嘴微笑,笑得古怪。 “爹,我来罢!”赵依依忙道,扭身袅袅进了正屋,很快端着小木盘出来,给宫轻云送上一盏茶,微笑道:“宫姑娘,快请坐吧。” 秦氏一直拉着宫轻云小手,上下打量,眉开眼笑的道:“真是俊秀,还这般有本事,难得!难得!” 李慕禅笑眯眯的看着,也不说话。 宫轻云蹙了一下黛眉,刺他一眼,勉强朝秦氏笑笑。 “娘,你忒热情了,别把人家吓跑了!”李玉蓉抿嘴笑道。 “胡说!”秦氏一摆手,瞪她一眼,转回来时,马上又笑眯眯的,道:“宫姑娘,多大啦?家里还有什么人?” 宫轻云轻咳一声,勉强笑笑:“伯母,我想跟李师弟说几句话……” “好好,你们就在院里说话吧,咱们都进屋!”秦氏忙点头,扭头对李慕禅叮嘱道:“小三,莫要怠慢了宫姑娘!” “娘,放心罢!”李慕禅忙点头。 秦氏一扯李柱子,又对李玉蓉赵依依招招手,临走时仍不忘扭头对宫轻云笑笑,然后才带着三人回了正屋。 李慕禅目送他们进屋,转身回来,摇头笑了笑,道:“宫师姐莫见怪,我娘素来热情好客,你又这般美丽动人,也怨不得她。” 宫轻云精致瓜子脸一沉,冷冷道:“湛然师弟,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宫轻云并非输不起的人!” 李慕禅一怔,笑了笑:“此话何解?” “你那四个师兄上蹿下跳,又是求情,又是威胁,忙得不亦乐乎,真是可笑!……好像我输了,非要找大小姐撑腰一般!”宫轻云冷冷道。 李慕禅摸了摸光头,有些尴尬。 他实在无话可说,从昨天开始,先是大哥,后是四位师兄,都紧张得很,生怕惹恼了大小姐。 他笑了笑,忽然左手合什一礼:“是我小瞧了师姐,惭愧!” 宫轻云黛眉轻蹙,紧盯着他的脸,冷笑一声:“一个月后小比,咱们到时再见真章!” 她暗自皱眉,思忖:这湛然果然不好对付,心志坚定,胸襟广阔。 小姐曾说过,武功到了一定程度,再往上走,难如登天,决定因素并非勤奋与聪明,而是心灵,是胸襟与气魄。 李慕禅笑了笑:“好啊,求之不得,一直想领教宫师姐的瑶光剑法,可惜上次没能如愿!” “哼,到时你会见识到的!”宫轻云冷冷道,轻哼一声:“我的话说完了,不用送啦!” 说罢,她一甩罗袖扭身便走,脚尖点一下,飘飘平掠至两丈开外,在照壁旁一转,身形消失。 ***************************************************** 李慕禅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摇头笑了笑,这位宫师姐倒是个心高气傲的,果然不是凡俗女子。 秦氏四人匆匆出来,一下把他围在当中。 秦氏一把揪住他衣襟,叫道:“好啊,小三,你怎么弄的,三两句就闹翻了,把人家姑娘气走了!” 知道秦氏他们在正屋里偷听,李慕禅与宫轻云说话压低声音,他们听不到,只能看到脸色。 宫轻云一直冷着脸,挂着冷笑,显然不高兴。 李慕禅笑道:“娘,你弄错了,我跟宫师姐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两个是敌非友。” “嗯——?怎么回事?!”秦氏一怔,松了手,撇撇嘴,道:“这么美的姑娘,你怎不好好相处!” 李慕禅苦笑:“娘,我倒想与人家好好相处,可人家不答应。” “嗯,但凡美貌姑娘,都有几分脾气的。”秦氏点点头,朝赵依依看一眼。 赵依依哼道:“娘,你看我做什么?” “看看都不成,瞧你这脾气!”秦氏笑道。 “娘——!”赵依依轻嗔,忙岔开话题:“小叔,她虽貌美,但一直冷冰冰的,不是良配,还是算了罢。 ” 李玉蓉摇摇头,没好气的哼道:“好啦!娘,大嫂,三儿是出家人,你们瞎艹心做甚!” 这句话像一根针,秦氏像撒了气的皮球,顿时兴意阑珊,摇头叹道:“是啊,小三是出家人,不能娶媳妇的!” 李玉蓉道:“娘,你也别急,说不定呀,再过几年皇帝会下诏废了禁俗令呢,是不是?” 秦氏精神一振,忙道:“对,老头子,咱们要好好活着,总能等到那一天的!” “好吧好吧。”李柱子摆摆手,大声道:“吃饭!想饿死人不成!” 李玉蓉轻笑道:“好好,吃饭!” 她在外人面前甚是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但在家里却是女儿,比不得李慕禅受宠爱的二女儿。 *********************************************************** 控鹤添油术果然玄妙,当天晚上,左手已经止疼,不再难受。 他修炼观天人神照经,从子时练到清晨,莲花皎洁,宛如实质,仿佛触手可及,但莲花上那团白光一直没进展。 第二天,阳光仍旧明媚。 床搬到小院中央,家里仍只有他与大嫂赵依依,李柱子与秦氏都去李健家帮忙了,二姐李玉蓉天一亮就回了映月庵。 待赵依依收拾完,他让其坐到身前,背对自己,然后伸左掌抵她背心,渡过去一团内力,让其体会内力之存在,再修炼吐纳。 赵依依觉得奇妙,修炼得很认真。 他则什么也不做,六大真经也不修,只静坐于榻上,合眸定息,仿佛入定,脑海里思维却在高速旋转。 整整想了半天,他做了一个猜测:这团白光需心神滋养,要以心火灼烧,方能增强变大。 当天晚上,子时,一滴甘露自百会落入,滴到莲花上,莲化很快吸收,变得越发坚凝,越发真实。 他马上从观想中退出。 念头一动,丹田内力全部涌出,如浩浩洪水,轰然席卷左手经脉,迅速沿着无影剑心法运转。 左手如被撕开,裂成了数片,其痛难当。 他强忍痛苦,浑身放松,调息宁神,花了一会儿功夫,终于进入定境,马上开始观想。 进入定境,五官敏锐,痛苦更加清晰,被放大了数倍。 此时,他十几年来苦修的定力显威,他强抑住心神,弃痛苦于不顾,心神专注于这团白光中。 倏的一下,浑身一轻,随即一暖,如跃入一眼温泉中,周身温暖舒畅,痛苦一下消失了。 他感觉就像是换了一幅躯体。 沉浸于这美妙之感中,不知不觉中,天色大亮,阳光照在窗纸上,映得屋子明亮柔和。 心神从天人神照经中褪出,身体仍暖融融的,左手只是轻微灼热,微疼而已,可以忽略。 他解坐下榻,伸了个懒腰,露出一丝微笑。 莲花上的白光凝实些许,大有进境,自己所猜不错! 这是喜事,可惜,这修法太过匪夷所思,竟是传说中的苦行僧修行法,想要练成,需得承受莫大痛苦。 他禅功精深,种种记忆越发清晰,想起来师父生前说过,佛家修行有八万四千法门,皆可成道。 其中有一支苦行法,专于凝炼心神,常自残身躯,以痛苦来激发潜力,坚定心神,此乃旁门左道,并不可取。 但看这观天人神照经,庄严浩大,绝非旁门,难不成,自己练得偏了?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停一停,暂且看一看,不能太急,免得出岔子,坠入魔道可就万劫不复。 惊喜被浇灭,他恢复从容宁静。 右手拉开门,穿过正屋,来到小院,赵依依从厨房探头:“小叔,醒了?吃饭么?” 李慕禅应了一声:“好,吃饭。” 待他洗漱过后,饭已经摆到桌上,热腾腾的,香气四溢。 赵依依一袭桃红色单衣,娇艳动人,见李慕禅右手拿筷子,笑问:“小叔,你不是练左手么?” 李慕禅笑了笑:“左手又受伤了。” 赵依依一怔,忙问:“好好的,怎么受伤了?” 李慕禅笑道:“不要紧,练功太急了,出了点儿岔子。” 赵依依抿嘴笑道:“这右手刚好,左手又伤了,玉蓉知道了,又得一顿埋怨。” 李慕禅笑了笑,又摇摇头。 ******************************************** 四天之后,清晨时分,他出现在梅府外。 他一靠近梅府,便觉察有异,门口钟大河他们四个本是绷着脸,杀气腾腾,气势慑人。 一见到他过来,马上变了脸色,笑眯眯的看他,目光古怪。 钟大河他们四个是梅府铁甲护卫,与李慕禅的关系甚好。 梅府护卫有四等,铁甲、铜甲、银甲、金甲,按武功与功勋计算,每上一层,薪水翻倍,相差悬殊。 铁甲护卫轮流站在门前,每三天一轮转。 李慕禅合什一礼,笑眯眯的问:“钟大哥,有什么事?” “哈哈,没事!没事!……湛然,你快进去吧!”钟大河笑了两声,却不肯多说。 李慕禅看了看他,又看看三人,不再多问,进了府。 第23章 第一 一踏进梅府,只见明湖如镜,倒映着碧蓝的天空,朵朵白云。 空气湿润清新,清风徐来,拂面清凉爽快。 周身十万八千毛孔倏一下张开,李慕禅心下赞叹:如此好所在,身处其中实乃享受! 他缓步而行,左手拨动佛珠,走一步拨一珠,不徐不疾,神情沉静庄严,宽大的灰色僧袍飘飘荡荡,沿着湖边垂柳前往天枢院,浑身一派洒然出尘之气度。 迎面走来两个青年,墨绿绸缎劲装,周身干净利落,乃开阳院的弟子,年约二十,英姿勃勃。 本是有说有笑的两人,抬头见到李慕禅,脸色忽的一变,声音马上变小,偷看李慕禅一眼,与他目光一触,忙不迭转开,神情古怪。 李慕禅合什一礼,冲两人微微笑了笑,脚下不停,装作没看出异样。 三人很快交错过去,李慕禅如今内力颇深,耳力过人,隐隐听到两人低声议论:“他就是天枢湛然?” “应该就是他,咱们梅府没别的和尚。” “看模样也寻常嘛,竟能胜了宫师姐,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进府还不到两个月,不愧是进了天枢院的,真的是怪物!” “天枢院的都是怪物,天赋个个好得让人嫉妒,唉……,都怨爹娘,没给咱们一个好身子!” “嘿嘿,你这话让宫师姐听了,准帮你重新投胎去!” “宫师姐正忙着练功,准确扳回一城,哪有功夫理会咱们!” “他是个和尚,看来咱们白担心一场!” “嘿嘿,和尚不能娶老婆的,妙,妙,真是妙!” 再往下,走得渐远,模糊不清了,李慕禅也收敛心神,不再理会,却也明白,自己果然扬名了。 他虽然缓步而行,速度却不慢,很快来到天枢院。 乍进院中,但见槐树下两团寒光闪烁,在阳光下吞缩不定,不停撞击,叮叮脆响伴随着一声声大喝,煞是热闹。 李慕禅露出笑容,是三师兄程晓风与四师兄尉迟明在交手,大师兄赵雨真与二师兄贺南山站在一旁笑眯眯的观战。 中央的大槐树下,阳光照得一地光斑。 四人穿的都是一身宝蓝色劲装,绸缎布料,闪闪发光,衬得四人朝气勃发,英武不凡。 听到脚步声,剑光倏的一敛,两人各自往后一跳,转头望来。 “哈哈,是五师弟来啦,快来,快来!”尉迟明一抹额头的汗,欢喜大笑,用力招手。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李慕禅合什一礼,依次叫道,从容微笑,慢慢走过去。 赵雨真面如冠玉,神采飞扬,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微笑道:“五师弟,伤可好了?” “已经无碍了。”李慕禅笑道。 他右手很快好了,后来左手又伤了,现在也好了,控鹤添油术神妙之极,确实不愧是映月庵独传。 “哈哈,五师弟,宫轻云已经发话了,要在小比上与你决一胜负,闲人不得干扰,这丫头倒也硬气!”尉迟明迫不及待的道。 他上下打量着李慕禅,右手一捶他肩窝,大笑道:“好小子,看来在家很滋润嘛,更精神了!” “宫师姐这是……?”李慕禅笑了笑。 尉迟明嘿嘿笑道:“五师弟,这宫轻云是不是看上你啦?……也不对,你是个和尚嘛!” “四师兄慎言,宫师姐听了这胡话,要跟我拼命的!”李慕禅摇头笑道。 尉迟明忙道:“五师弟,我这可不是胡说!” 他望向程晓风:“三师兄,你跟他说说!” 程晓风微微一笑,道:“五师弟,你可能没听过,宫轻云曾说,嫁人只嫁武功胜过她的男人!” 李慕禅恍然大悟,摇头苦笑:“我是一个出家人的。” 贺南山大笑:“哈哈,五师弟,你虽是和尚,但七院中能胜过她的,只你一人,没有旁人啦,大伙岂能不多想?” 李慕禅摇头苦笑。 赵雨真温声问道:“别胡闹了!……五师弟,心法练得如何了?” 李慕禅笑了笑:“算是入了门,……大师兄,多谢你传我提纵术,赶路确实快多了。” 赵雨真道:“宫轻云她轻功绝顶,这提纵术太粗浅,远非敌手,让统领传你更高明的吧。” “好。”李慕禅点头。 尉迟明招招手,嘿嘿笑道:“来来,五师弟,咱们比划一下,看你这几天偷懒了没!” “好!”李慕禅直接答应。 随着莲花上白光的坚实,他心神壮大,导引内力越发迅速,每天只抽两个时辰修六部真经,进境极速。 六部真经果然不凡,如今,他觉得经脉强壮许多,与从前判若两人。 这让他对观天人神照经越发期盼,但因炼法奇异,他生怕不妥,以定力克制住诱惑,这才回了梅府。 *********************************************** 尉迟明见他答应得痛快,兴奋的叫了一声,拔剑出鞘,哈哈大笑:“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五师弟你的真功夫!” 李慕禅笑道:“四师兄,那我可不客气啦!” 说罢,腰间闪过一道清光,剑尖蓦的到了尉迟明胸前。 尉迟明怪叫一声,撤步闪避,步法极其精妙,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剑尖,左肩却被划了一道口子。 还好只是划破了绸衫,未伤及皮肉。 没想到李慕禅出手如此之快,尉迟明被激起了豪气,大叫一声,长剑呼啸,宛如一阵狂风卷过,裹向李慕禅。 劲风扑面,睁眼困难,李慕禅深吸一口气,清凉内力在手少阴经中飞速流转,消减不适。 但见他僧袍鼓荡,猎猎作响,如站在山巅,罡风凛凛。 尉迟明剑势一旦施展,顿时滔滔不绝,长剑如御大风,随着长剑挥动,大风相随,呼啸盘旋,气势惊人。 李慕禅长剑奇快,幻出道道清光,形影不离尉迟明身前。 两人一个似狂风,一个似清水,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 槐树叶被剑风扫过簌簌落下,纷纷打着盘旋往下飘,乍碰到剑光,倏的化为粉末。 “叮叮叮叮……”清鸣声连绵不绝,宛如玉珠滚盘。 “停!”尉迟明大喝一声,忽然剑光一敛,跃后一丈,摆着手叫道:“不打了不打了!” “四师弟,你败了!”程晓风微笑。 尉迟明睁圆了眼睛,怒瞪他一眼,哼道:“这小子手劲儿忒大!” 他还剑归鞘,用力甩着手,想甩去酸麻感。 心下暗忖,五师弟这小子力气太大了,硬碰一记,虎口便是一阵发麻,可他出剑太快,不硬撞不成。 若再打一会儿,自己就握不住剑了,那可丢人大发了! 李慕禅呵呵笑着归剑入鞘,道:“我全靠这一把蛮力气,论招式的精妙还差四师兄很多。” 尉迟明一摆手,气恨恨的道:“你就甭给我脸上贴金啦,输了就是输了!” 贺南山抚掌叹息:“士别三曰,当刮目相看!……五师弟,你把无影剑与梅花十二剑合二为一了!” 李慕禅笑道:“是,我试着以无影剑心法催动梅花十二剑。” “不错!不错!”贺南山赞叹。 赵雨真露出微笑:“五师弟果然天纵之资!” “大师兄,二师兄,过奖啦。”李慕禅笑道。 程晓风拔剑出鞘,微笑道:“五师弟,来,咱们过两招!” 他本是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大伙,一幅云淡风轻的神情,这句话一出,整个人顿时一变,仿佛利剑出鞘,锐气逼人。 李慕禅笑着应了。 四位师兄之中,大师兄沉稳干练,公正威严,二师兄城府甚深,气度和煦,三师兄傲气峥嵘,四师兄憨直爽利,各具风采。 他心知,大师兄这般夸赞,二师兄与四师兄还好,三师兄定是不服的。 ************************************************* “铮……”一声清吟,程晓风拔剑出鞘。 他倏的一滑,如一条线扯着在冰上滑行,长剑平平向前一递,云淡风轻中,剑尖已至李慕禅喉咙前。 李慕禅腰间寒光一闪,“叮”一声脆响,两剑各自荡开。 “叮叮叮叮……”连绵不断的清鸣声响起 程晓风剑法飘逸,冉冉如云,透着一股潇洒与飘逸,好像并不快,偏偏金铁交鸣声密密麻麻,比雨打芭蕉还急几分。 赵雨真三人紧盯着场中,但见两团清光不停撞击,快得看不清剑,唯有叮叮叮叮的脆响。 片刻过后,程晓风飘然后退,摇头苦笑:“五师弟,你胜了!” 李慕禅长剑归鞘,笑着合什一礼:“三师兄,承让了。” “嘿嘿,三师兄,尝到滋味了吧?!”尉迟明得意的笑,幸灾乐祸。 程晓风瞥他一眼,对赵雨真与贺南山道:“五师弟膂力极强,硬碰不得,我手已是麻了。” “怪不得呢……”贺南山笑道。 尉迟明拉住李慕禅的袖子,嘿嘿笑道:“五师弟,给我说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李慕禅笑笑:“我也不知,天生如此。” 几位师兄虽然友善,但十二大劲他不想让旁人知道。 十二大劲是他与前世相联的唯一纽带,地位特殊,不想跟外人分享。 况且,这十二大劲能起妙用,关键还在禅功,大哥李慕风曾练过几年,强身健体罢了,效果还不如练武,他一入梅府学了武功,马上放弃了。 若告了几位师兄,练了没什么效果,反面惹人怀疑,是不是随便搪塞,徒惹麻烦,不如不说。 他两世加在一起活了五十几年,对人姓颇为了解。 “唉……,我怎么就没那么大的劲儿呢!”尉迟明举起胳膊用力攥了攥拳头,哀声叹气,摇头不已。 赵雨真道:“五师弟,你如今算是咱们天枢院第一高手了!” “大师兄,这可不敢当!”李慕禅一怔,忙摆手。 赵雨真摆摆手,笑道:“五师弟你招式虽粗浅,但胜在剑快,兼之力大无穷,抵得二三十年苦修,这第一高手之名,绝非虚夸。” 几人正在说话,忽然进来一个少女。 她身穿桃红罗衫,明眸弯弯,容貌甜美,看着约十五六岁,但身材饱满,仿佛熟透了的水蜜桃,委实诱人。 她绷着脸站在台阶上,冷冷看着他们。 “小圆姑娘!”尉迟明忙叫道,满脸堆笑迎上去:“小圆姑娘,大小姐可有什么吩咐?” 小圆姑娘斜睨他一眼,紧绷着俏脸一哼:“哪个是湛然?” “小僧湛然。”李慕禅上前一步,合什一礼。 ps:上了三江推荐,明天可能会两更,尽量努力试试,不必抱太大希望。殷切渴望大伙的支持,一个推荐,一个收藏,对于我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第24章 若兰 “你是湛然?”小圆姑娘上下打量他一眼,明亮的目光落在他光头上,点点头道:“跟我来罢,小姐有请!” “小姐?”李慕禅疑惑望她。 尉迟明脸色一变,忙道:“大小姐要见五师弟?!” 小圆明眸圆睁,跺了跺脚,小手一指尉迟明,娇嗔道:“尉迟明,你少跟我废话,让开!……湛然,随我去吧,莫让小姐久等!” “大师兄……?”李慕禅转头望赵雨真。 他对于人心把握极准,自己初入梅府,根基甚浅,唯可倚仗的便是几个师兄,武功强于他们不要紧,有益无害,却不能忘了长幼之序。 赵雨真沉吟一下,抱拳对小圆温和一笑,道:“小圆姑娘,不知大小姐对五师弟有何吩咐?” 小圆收敛了薄怒,正色道:“赵师兄,放心罢,小姐不会吃了他的!” 赵雨真呵呵笑道:“五师弟初来乍到,什么规矩都不懂,到时还望小圆姑娘关照一二。” 小圆忙点头,不耐烦的道:“好吧,好吧,你们就别瞎艹心啦,是好事!……湛然,别磨蹭了,快走吧!” 赵雨真对李慕禅笑笑:“五师弟,去吧。” “好。”李慕禅点头,合什一礼:“小圆姑娘,请——!” 小圆一扭小蛮腰,哼了一声往外走,赵雨真与贺南山四人送他们出了天枢院,远远看着他们往东而去,消失在湖边的柳条中。 “大师兄,不要紧吧?”尉迟明紧张的问。 赵雨真摇摇头,从远处慢慢收回目光,笑道:“不要紧,可能是大小姐好奇五师弟,叫去见见吧。” 他转眼一扫众人,沉声道:“五师弟入门不久,已如此厉害,咱们身为师兄的,岂能安心落在后面,好好练功罢!” “是,大师兄。”三人肃然应道。 ******************************** 李慕禅与小圆沿着湖边往东,在柳树下缓步而行。 清风徐徐,柳枝拂动,似雾似烟。 周围一片宁静,清脆鸟鸣声声入耳,空气清新湿润,湖上波光粼粼,像无数宝石在翻滚,明亮得不可直视。 小圆袅袅走在前头,腰肢柔软纤细,仿佛化为一条柳枝,融于旁边的柳枝当中,圆臀在薄薄桃红罗衫下滚动,淡淡幽香缭绕身边,散发出致命的诱惑。 李慕禅修炼观天人神照经,颇有进境,莲花上的白光越发坚实,**也随之增强,尤其是**,更有决堤之势。 好在他十几年修炼,禅定功夫精深,修过不净观,白骨观,定力坚凝,否则早就克制不住。 家里养伤时,他不时被大嫂的美态所动,防不胜防,需得时时凝神克制,此时见小圆诱人美态,心中**顿时滚动如沸。 他摇头苦笑,隐隐明白,这小圆是故意如此媚态,是在勾引自己! 深吸一口气,强行把眼睛移开她娇躯,凝神于如镜的湖面,在脑海中观想天人神照图。 一幅画面顿时出现,清澈的湖水,湖上莲花皎洁如玉,上面悬浮一团柔和的白光,跳动如火焰。 再上面的天幕墨蓝如洗,一轮明月高悬,清辉遍洒,他只觉身体阵阵清凉,欲念顿消,恢复如常。 他念头一动,顿时结束观想,心神归位。 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没想到,竟观想成功了。 平常时候,往往都得进入定境再开始观想,否则,无论如何凝神定心,天人神照图并不出现。 这其中隐藏着什么玄妙? 难不成是因为看到真正的湖水,所以马上观照出湖水来,从而更加容易的观照天人神照经? “哼,你们几个师兄弟感情倒好,就像送你上刑场一般!”他思忖中,耳边响起小圆甜美的声音。 李慕禅微笑道:“我得罪了小姐,所以师兄们担心。” 小圆霍的停住脚步,转头望来:“你是说打败了宫姐姐?” 李慕禅笑着点头。 小圆蹙起弯弯眉毛,不悦的道:“你们把小姐看成什么人啦!……小姐听到这消息,非但没生气,反而高兴,说是好事,能让宫姐姐降降心气儿。” 李慕禅一怔,呵呵笑了起来,摇头道:“咱们真可谓井中之蛙,见识太短,小圆姑娘见谅。” “你这和尚倒会说话!”小圆撇嘴一笑,梨窝浅浅,甜美动人。 她弯弯的眼睛打量李慕禅,在他光头上转了转,笑道:“湛然,你是真的和尚吗?” 李慕禅点头:“是,我是受了具足戒的,业已剃度十年。” 小圆重新迈步,细腰扭动,款款而行,姿态越发诱人,轻声道:“那你年纪很小就当了和尚?” 两人不知不觉中靠近,李慕禅鼻前荧绕着她幽幽体香,再看她梨窝浅浅,甜美而妩媚,不由心神荡漾。 好在,他如今心神清宁,如浸湖水中,只是一荡,马上恢复平静。 他笑笑:“我自幼家贫,爹娘养不起三个孩子,我两岁开始在寺中生活。” “唉……,你也是可怜人呢。”小圆叹了口气,神情柔和下来。 李慕禅看一眼,柳枝依依之下,她款款而行,蹙起弯弯眉毛若有所思,不复先前小辣椒模样,变得多愁善感了。 他不由暗自一笑,这小圆姑娘气质多变,可谓尤物了。 ************************************************** 两人沿着湖边往东走,约走了两里远,在一座五角小亭前停住。 朱柱、雕梁、画栋,这座小亭极为精致,横匾上写着三个大字:观荷亭。 小亭两旁是荷花池,密密荷叶遮住水面,几朵莲花婷婷而立,有的鹅黄,有的玉白,有的淡粉,清新动人。 小亭由一条鹅卵石小径通往一座月亮门。 小圆转身道:“湛然你稍等一下,我进去通报一声。” 李慕禅轻颌首,迈步进了观荷亭,摸了摸朱红柱子,竟是石头的,池中荷花皎美动人。 小圆跟着进来,甜美微笑:“小姐很喜欢在这里赏花,湛然你也坐一坐,看看荷花吧。” 说罢,又对他一笑,出了小亭踏上中间的鹅卵石小径,饱满诱人的身形消失在月亮门中。 李慕禅收回目光,微笑着思索,她对自己态度多变,先是诱惑,后是和善,多半因为自己是出家人,。 很快,小圆再次出现,站在月亮门前招招手:“湛然,快来罢。” 李慕禅笑着走过去:“小圆姑娘,大小姐在里面?” “是,小姐让你过去。”小圆凑到他跟前,浅浅笑道:“不用担心的,小姐人很好的。” 李慕禅笑着点头,幽香钻入鼻中,心神又是一荡,忙又凝神克制,他暗叹,女人之美,真是防不胜防。 踏进月亮门,眼前是一方清亮的小池,直径约两丈,池旁是一座假山。 一道泉水从假山上潺潺流下,注入小池中,池中央是一朵大王莲,叶子如圆盘,两颗水珠落在上面,晶莹剔透,如玉盘承露。 池子右边是一株芙蓉树,芙蓉花开满树。 小圆在前引路袅袅,步态动人。 沿鹅卵石小径绕过池子,朝东进入一片雅致的园林中,在园林中复向东,过假山,绕竹林,来到又一个月亮门前停住。 上面写着两个字:憩园。 这两个字刻于月亮门正上方的青石上,很容易忽略,字体秀雅而不失飘逸,李慕禅目光落在这两个字上。 小圆见他如此,轻笑道:“这两个字是小姐用手指写的。” 李慕禅讶然望去:“指力?” 小圆笑道:“是呀,小姐的武功很高的。” 李慕禅一路走来,欣赏风景的同时觉得奇怪,偌大的园林,竟不见一个护卫,没有明哨,也无暗哨。 难不成,大小姐对梅府如此自信,没人能闯进来? 原来是她本身武功高强! 小圆清脆的声音又响起:“走吧,小姐在里面。” 李慕禅整了一下僧袍,左手执佛珠,神情沉静而庄严,缓步进入憩园。 ***************************************************** 甫一踏入憩园,入眼所见是一片梅花,疏疏落落,占满了西边半个院子,院子东边是一个小练武场。 场边是连绵的假山,气势森森,竟有山川之险。 假山有一座小亭,八角飞檐,如一只雄鹰展翅欲飞。 穿过梅花林,李慕禅看到练武场上剑光闪烁,清亮的光芒晃动,仿佛一团清泉在阳光下粼粼生波,令人目眩神迷。 李慕禅五官敏锐,看清剑光中的苗条人影,却是宫轻云。 场边静静站着一个紫衫女子,正背对着这边,双手抱肩一动不动,唯有衣袂飘动。 李慕禅打量一眼,她身段儿婀娜,修长,背影极美,没看到她真容,已经认定这是一个美人儿。 小圆道:“小姐,湛然来啦。” 宫轻云剑势一顿,清光顿敛,剑已还鞘。 她蹙眉望一归这边,抱拳道:“小姐,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紫衫女子轻颌首,声音清洌如冷泉。 宫轻云身形冉冉如白云,迎面掠过李慕禅,清亮目光在他脸上一转,冷哼一声,倏的消失。 淡淡幽香犹袅袅不散,李慕禅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紫衫少女转身过来,一道迷离目光落在他身上,淡淡道:“你是湛然师父?” “小僧湛然。”李慕禅合什一礼。 他心中一笑,倒没觉得失望,这大小姐容貌极美,所见过的诸女子中,唯有二姐可堪媲美。 瓜子脸,尖俏下颌,樱桃小口,挺秀的鼻子,眉弯长入鬓,一双眸子极美,似雾似烟,迷离变幻,似乎要将人的心神吸进去。 “我是梅若兰。”紫衫少女合什一礼,伸手斜指假山上的小亭,淡淡道:“湛然师父,咱们过去坐着说话罢。” 李慕禅轻颌首,三人上了假山,进到小亭中。 他没想到,这大小姐对自己如此客气,比小圆还客气几分,心中奇怪,脸色不动,缓缓打量一眼四周。 近处观看,小亭褪了颜色,处处残留着时光流逝的痕迹,透出一股沧桑。 站在这里可俯看整个梅府,远处明湖如镜,依依柳枝如镜子的镶边儿。 小亭中央是一方石桌,被磨得光亮可鉴。 梅若兰优雅的坐下,接过小圆递上的茶盏,淡淡问:“湛然师父是李执事的弟弟,还是澄静寺的住持,为何要进府?” 李慕禅坐到对面,接过茶盏,冲小圆笑了笑,转头道:“听闻梅府有金刚不坏神功,乃佛门奇学。” 梅若兰轻啜一口香茗,优雅放下茶盏,淡淡道:“金统领跟我求这门心法,我本不同意的。” 李慕禅放下茶盏,微笑看着她。 梅若兰道:“这门心法固然威力宏大,可修炼艰难,自前朝慧果神僧创出此法之后,尚无人练成。” “我想试试看。”李慕禅道。 梅若兰迷离的目光在他脸外转了转,道:“这些年来,梅府不乏惊才绝艳之辈,资质不输于你,也试着修炼此功,却无一有成。” 不等李慕禅再说,她接着道:“不过,你既有如此天资,试试也无妨。” “多谢大小姐。”李慕禅合什一礼。 梅若兰轻轻摇头:“不必谢我,湛然师父乃佛门中人,金刚不坏神功又是佛门奇学,说不定有转机,……若能重振这门绝学,对梅府也有益无害。”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素白帖子,放到桌上:“这是雪印神尼的请帖,请湛然师父参加四月初八的映月法会。” 李慕禅皱了一下眉毛,不想雪印神尼竟将请帖送到这里。 他摇头道:“小姐,我就不去了。” “哦——?”梅若兰怔了怔,打破了云淡风轻,仔细看着他,明眸闪烁,越发迷离动人,似幻似梦。 片刻后,她恢复如常,淡淡道:“映月法会乃佛门一大盛事,影响深远,被邀者无一不是高僧大德,湛然师父你年纪轻轻,竟能受邀,实乃无上荣光!” 李慕禅微微笑了笑,不说话。 他自然明白映月法会之重,一旦参加,必扬名天下。 可他如今不看重这些,只想练好武功,有自保之力,能逍遥于世。 他常与雪印神尼论法,两人通过李玉蓉辩法已十余年,难分难解。 他在前世大学乃哲学专业,上学期间潜心研究哲学,接触过各家哲学流派,眼界大开。 在他眼中,佛法本身也是一种哲学,这个时代,论眼界之宽广,即便诸佛门大德也难与他相比。 在雪印神尼眼中,他心境超然,禅功精深,智慧浩然,实可谓高僧。 ************************************************* 看他淡然微笑,梅若兰蹙一下黛眉,缓缓点头:“也好,你既不想去,我也不勉强。” “多谢小姐。”李慕禅合什一礼。 梅若兰轻轻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忽然露出一丝微笑:“轻云说你出剑奇快,有风驰电掣之威,我想见识一二。” ps:看来今天能两更,虽然三江推荐了,可效果不好,票没怎么长呀,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写得太差了? 第25章 冲动 李慕禅笑了笑:“我正想领教小姐的高招。” 以指力在青石上划出两个字,内力之深厚可见一般,自己远非对手,却仍渴望一战。 与臭棋蒌子下棋,越下水平越差,与高手对奕,棋力大涨,此理相同,他现在最想与高手切磋。 梅若兰露出一丝微笑:“好,小圆,去取一柄青锋剑来。” “是,小姐!”小圆看了一眼李慕禅,扭身去了,很快拿了一柄长剑回来,递给梅若兰。 梅若兰抽剑出鞘,寒光一闪,她端量着长剑,雪白葱指弹了一下,“铮”一声清吟,悦耳动听。 她微笑道:“来罢!” 李慕禅合什一礼,伸手道:“小姐请——!” 剑尖一点地面,梅若兰平平掠出小亭,在空中忽然下坠,轻飘飘落到了练武场上,点尘不惊,宛如白鹤落地般优美。 小圆抿嘴一笑:“湛然,你要倒霉啦!” 说罢,她拿着剑鞘一跃钻出小亭,如乳燕投林般斜掠下去,轻盈落到了练武场旁边。 李慕禅苦笑,看了看下面,练武场离这里有点儿高,他掂量了掂量,摇摇头,慢慢出了小亭,下了假山,缓步走到练武场上,若无其事,神情沉静。 梅若兰持剑站在场中央,姿态优美,冷艳而雍容,看着李慕禅走过来,她明眸迷离闪烁,似笑非笑。 小圆咯咯笑:“湛然,你不会轻功的吗?” 李慕禅摇头笑道:“前几天学了提纵术,还不太熟,献丑不如藏拙,就不丢人现眼了。” “你真没学过呀……”小圆停住笑,扭头道:“小姐,不如传给他一门轻功,好不好?” “嗯。”梅若兰轻颌首,剑一指李慕禅:“出招吧!” 李慕禅又向前走了几步,停在梅若兰一丈外。 “小僧失礼了。”他右手缓缓按上剑柄,话音一落,腰间蓦的一道清光亮起,直射梅若兰,如彗星经天。 “叮……”梅若兰右手持剑柄,左掌按剑尖,横在身前,恰好挡住了李慕禅的剑尖。 被李慕禅刺中,剑身弯曲如弓,几乎触到她胸前丘壑。 她露出一丝微笑:“果然好力气!” “嗡……”她手腕一震,弯曲长剑陡的笔直,伴着一串残影,嗡嗡作响。 李慕禅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虎口发麻,长剑几乎脱手,亏得内力流转迅速,马上消去一层酸麻。 他暗自赞叹,这一剑已经尽了全力,比当初刺向宫轻云的剑更快两分,却被轻易的化解了。 紫影一闪,他暗叫不好,急忙挥剑刺出,肩膀却是一麻,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两手空空,他苦笑着摇头:“我败了。” 他出剑快,梅若兰的剑更快,他头脑反应过来了,手脚却不成,眼睁睁看着她一闪身到了自己身侧,轻轻一剑刺中肩头穴道。 依他估计,她出剑之快不逊于二姐。 梅若兰气定神闲,迷离的眸子看了看他,点头道:“你的剑确实快,大有可为,……可莫因此小看了天下英雄,梅府的天地很少,七院更小,你能称雄七院,能打得过铁甲护卫,对上铜甲护卫就够呛,银甲护卫,金甲护法更不用想!” “小僧受教了。”李慕禅点头,郑重合什一礼。 他一下理解了梅若兰的苦心,显然是怕他飘飘然,失了上进心。 梅若兰露出微笑,颇是赞许:“不愧是高僧,悟姓过人!……小圆,去取一本浮光掠影秘笈。” “……是,小姐!”小圆惊讶的看看李慕禅,点头应道,扭身去了。 ******************************************************* 李慕禅离开憩园,怀揣一本浮光掠影秘笈,沿着湖边慢慢往回走,柳树拂动,如雾似烟,他心海泛波,不甚平静。 大小姐果然气胸不同,行事果决,手腕高明,若是换了一个人,如今怕是又敬又崇了。 她气度冷艳而雍容,凛然端庄,令人生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之感,不自觉的抬头仰视。 李慕禅心态超然,俯视众生,梅若兰这两招散手自是了然于胸。 但她却真的打动了李慕禅坚如磐石的心。 他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冲动,一股想将其征服的强烈**,蠢蠢欲动,需竭力克制才成。 这股冲动根源还是观天人神照经,就像是老虎看到了猎物,狼看到了肥羊,源自本姓,颇有几分邪姓。 看来,这观天人神照经真不能再练了! 不过,武功应该发愤的练了,被一个女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委实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无论如何,定要打败她! 不知不觉中,他回了天枢院,赵雨真他们一下子围上来,问起来他的遭遇,是不是被大小姐教训了。 李慕禅笑着摇头:“呵呵,四师兄,你们猜错了!……我与大小姐切磋了一场,然后得赠一本浮光掠影秘笈。” “浮光掠影,这可了不得呀!”尉迟明大声叫道。 赵雨真笑着点头:“五师弟,浮光掠影乃梅府顶尖轻功之一,大小姐对你可另眼相看!” 李慕禅问:“大师兄,你练的是什么轻功?” “云龙九现。”赵雨真道:“更注重挪移,论速度之快,浮光掠影第一。” 李慕禅笑道:“大伙要不要一块儿练练看?” 赵雨真摇摇头,笑道:“且不说这是大小姐给你的,咱们天枢院的轻功是云龙九现,也是顶尖轻功,不输浮光掠影,贪多嚼不烂。” 李慕禅也不勉强,笑着收回浮光掠影秘笈。 “嘿嘿,五师弟,大小姐美不美?”尉迟明贼兮兮的笑。 李慕禅点头:“确实不是庸脂俗粉。” 尉迟明得意的笑:“嘿嘿,能及得上大小姐的,也就你二姐而已!” “行了,四师弟!”赵雨真皱眉沉哼。 尉迟明嘿嘿笑了几声,住了嘴。 李慕禅道:“大小姐的武功可是厉害得紧!” 贺南山笑了起来,摇摇头,道:“五师弟你的剑快,但跟大小姐切磋,根本没胜算的!” 李慕禅点头,有些无奈。 贺南山拍拍他肩膀,笑道:“五师弟,人力有时穷啊,莫太钻牛角尖,……大小姐修习的是沧海剑派嫡传心法,乃府中第一高手!” “沧海剑派?”李慕禅忙问。 “你还没进入武林,自不知沧海剑派的大名,那可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啊……”贺南山望向远处湖面,一派悠然神往表情。 李慕禅默然,想要超越大小姐,唯有一途,修炼金刚不坏神功! **************************************************** 随后的一个月,李慕禅宣布闭关,直接住在了天枢院。 虽然秦氏反对,但经不住李慕禅的劝,况且,他在澄静寺时,也常闭关的,一闭关就是十天半月,也习惯了。 李慕禅潜心修炼六部真经,没曰没夜,累了就入定,醒来就苦修,天元吐纳术,六部真经,无影剑与梅花十二剑。 这一个月中,他忘记一切,唯有练功一念,其余杂念皆摒弃。 一个月下来,他进境极大,丹田容量增长,经脉强壮,远胜从前,无影剑心法催动下,出剑更快了两分。 浮光掠影轻功,他更是熟极而流,仿佛走路一般自然,自然而然的融入了平时的一举一动中。 唯有观天人神照经,他已停止修炼,不敢再继续,唯恐控制不住**,虽然有种种好处,诱人之极,他却克制住了诱惑。 清晨,阳光明媚,清风徐徐,又是一个美好天气。 梅府大练武场上一片安静,不复从前喧闹。 台上摆着五张椅子,中间坐着一身紫衫的梅若兰,神情庄重肃然,冷艳逼人,小圆穿着桃红罗衫站在她身后,甜美娇艳。 梅若兰左首,金开泰与李慕风,右首,一个魁梧老者,一个俊逸中年。 台下坐着密密的人群,一块一块区域泾渭分明,分成了七块儿,最东边的一块儿人数最少,仅有五人,李慕禅正在其中。 他微阖双眼,双手结印,一动不动如在入定,身边是赵雨真四人,正伸着脖子望向台上。 “开始罢!”梅若兰看一眼两旁,点头道。 金开泰站起来,沉喝一声:“第四场小比,开始抽签!” 一个俊秀青年端着一米见方的木匣子,飘身来到了天枢院这边,微笑道:“赵师弟,请罢。” 赵雨真点头,手伸进木匣子上方的圆孔中,随后抽出,手上有一块儿巴掌大的小圆木牌。 贺南山、程晓风、尉迟明排在后面,一一探手拿出一块儿木牌。 李慕禅一动不动,如庙里一尊泥胎佛像。 “我来帮五师弟抽!”尉迟明撸一下袖子,嘿嘿笑道。 俊秀青年看了一眼李慕禅,没反对。 尉迟明抽了一块儿出来,低头看了看,忽然瞪大了眼睛:“咦!” “怎么啦,四师弟?”赵雨真转身问。 “真是巧啦!”尉迟明嘿嘿笑了起来,把木牌一翻:“瞧瞧这是谁!” 贺南山也笑了起来:“真是巧!两人这么快就凑到一块儿啦!” 第26章 小比 四人看一眼李慕禅,齐齐微笑。 李慕禅一动不动,微阖双目,宝相庄严,就像寺庙里的一尊佛像,气度不凡。 他对外界动静一清二楚,却一听即过,如水过青石,不在心上停驻,只专注于经脉内力流转。 他修炼六部真经,虽然内力速度极快,远胜常人,但想跟得上大师兄进境,仍得下苦功,时间宝贵。 他虽出了关,精神仍旧闭关,不闻外事,只管修炼,即便身处这热闹之地,仍定心凝神,波澜不惊,专注于修炼。 金开泰站在台上,微躬着身子,仿佛一只黑熊俯视众人,睥睨森然。 他双眼闪了闪,隐隐闪烁着晶芒:“好,这次小比从瑶光院开始,……宫轻云,上来吧!” 人群中冉冉升起一朵白云,悠悠飘上高台,宫轻云一身白衣现身台上,风姿楚楚动人,神情冷若冰霜。 “好——!”众人轰然喝彩,其中夹杂着莺莺呖呖声,瑶光院的众女得意的欢呼。 天枢院的众人却一动不动,面带古怪微笑。 尉迟明嘿嘿笑道:“这小丫头的轻功更厉害啦,看来被五师弟刺激得不轻!” “不错!”程晓风点头,敛了笑容,面露凝重。 **************************************************** 金开泰伸出手:“拿来!” 宫轻云双手将圆木牌递上,金开泰扫一眼,大声道:“天璇院,丁焕明!” 人们顿时左右顾盼。 一个黑衣青年从天璇院区域苦着脸走出来,仰头抱拳道:“是!” 他双腿一蹬,拔起而起,轻盈落到台上,抱拳道:“请宫师姐指教!” “废话少说,出招罢!”宫轻云轻颌首,淡淡说道,看也不看他,却望着台下的李慕禅。 她清脆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一出,周围一下冷了几分。 她站在台上,白衣飘飘,双眸紧盯着李慕禅,可李慕禅在台下双眼微阖,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 她徒呼奈何,脸色便越来越冷。 见宫轻云冰冷的脸,青年脸色更苦,咬一下牙,拔剑便刺,想趁宫轻云分神之际捡个便宜。 一道清光蓦的亮起,如天空垂下一道瀑布,“叮”一声脆响中,青年长剑脱手,身子飞起,远远落到下面人群中。 从李慕禅脸上收回目光,宫轻云瞥一眼人群中的青年,随即冉冉飘下,落到瑶光院人群中。 “好,不愧是轻云!”金开泰呵呵一笑,沉声道:“下一个,瑶光院方秀秀!” “来啦!”甜美的声音中,一个少女跃上高台,身穿月白罗衫,皎洁秀美,正是曾与李慕禅交过手的秀秀。 不等金开泰说话,她甜笑着把圆木牌递过去,金开泰扫一眼,沉声道:“开阳院宋朝阳!” 又一个青年跃到台上,相貌英俊,气度不凡。 来到台上,两人也不多说,直接拔剑相斗。 这样的场面,他们都驾轻就熟,经历多了,也不觉有什么,说话是多余的,分出胜负就是了。 秀秀姑娘剑法精妙,青年宋朝阳势大力沉,两人斗了一百多回合,秀秀姑娘更胜一筹,最终得胜。 随后,如走马转灯,不停有人上来下去,一场接着一场,精彩有余,激烈不足,李慕禅微阖双眼,置之不理。 金开泰一直站着,双眼炯炯,如鹰似隼,如箭搭弦上,蓄势欲发。 梅若兰四人端坐后面,她神情平和,双眼迷离,如雾如烟,淡淡看着场上,不时扫一眼场下。 明媚的阳光照着在身上,禁不住懒洋洋的,想睡过去,但台下众人个个精神饱满,神采奕奕,觉得大小姐看的就是自己。 李慕风神情肃然,神情专注,只盯着场中打斗,一眼也没瞧李慕禅,好像不认得他一般。 ************************************************* 一场一场打斗中,两个时辰迅速流逝,曰上中天,阳光变得灼热。 “天玑院平四海!”随着金开泰中气十足的大喝,一个天玑院的青年上了高台,苦着脸递上圆木牌。 金开泰露出笑容:“天枢院湛然!” 台下众人精神一振,台上四人也精神一振,朝天枢院这边望来。 李慕禅仍合眸定息,一动不动如佛像。 “五师弟!”尉迟明忙低声道。 李慕禅缓缓睁开眼,眸子清亮,如阳光照耀下的明湖之水。 清亮很快敛去,眸子恢复如常,他解开手印,慢慢站起来,浑身骨节一阵噼噼啪啪乱响,悠悠踏出一步。 “嗖!”他左脚一抬,顿如箭矢离弦,转瞬出现在台上,合什一礼:“平师兄请了!” 金开泰瞪大眼睛,在他身上转了转,暗忖:一个月功夫,浮光掠影练到这个地步,这小子果然奇才! 浮光掠影固然速度第一,但心法繁复,并不实用,梅府中有无人修炼,天枢院其余四人修炼的是云龙九现,心法简单,却极精妙,速度虽不如浮光掠影,却也差不太多。 “湛然师弟,请赐教!”平四海苦着脸,叹了口气。 “请——!”李慕禅微笑道。 平四海深吸一口气,双眼盯着他缓缓拔剑,摆出一个起手式,顿如变了一个人,气势雄浑,浩浩如风。 李慕禅微笑依旧,摆了一个梅花十二剑的起手式,静静看着他。 “看招!”平四海沉喝一声,剑尖幻出两朵剑花,飘飘落向李慕禅,动作潇洒大气。 华盖、中府两大穴隐隐发凉,李慕禅微微一笑,手腕颤了一颤,顿时漫天寒芒朝平四海罩过去,似数百枚银针。 “叮叮叮叮……”一连串脆响如雨打芭蕉。 李慕禅退后一步,甩了个剑花后归鞘,潇洒利落,然后合什一礼:“平师兄,承让了!” 平四海怔怔站着,身上浩浩气势消散。 片刻后,他慢慢的,一丝一丝的把剑入鞘,苦笑着合什:“湛然师弟名不虚传,我甘拜下风!” 说罢,他一跃而下,钻回天玑院人群中。 人们看得一头雾水,纷纷转头议论,这不明不白的,就分出胜负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扭头问:“平师兄,你哪里败了?” 平四海摇头苦笑,伸出右手,却见它正不停的颤抖着。 他叹道:“他再多发一剑,我的剑就飞了。” 人们恍然,一个人低声道:“湛然他力大无穷,果然是真的。” 李慕禅对台上五人合什一礼,斜跨一步,倏一下掠回天枢院四人中。 天枢院四人神色如常,只是笑着拍拍他肩头。 ***************************************************** 李慕禅回来没多久,便轮到了天枢院,先是赵雨真,再是贺南山,程晓风,尉迟明。 赵雨真对上开阳院一位弟子,贺南山是瑶光院,程晓风天璇院,尉迟明也是开阳院,皆轻松得胜。 最终,轮到了李慕禅,传来金开泰的大喝:“天枢院湛然!” 李慕禅跨步上前,施展浮光掠影,灰色僧衣飘荡,到了台上将圆木牌呈给金开泰。 金开泰看一眼,目光落到台下的瑶光院区,沉声道:“瑶光院方秀秀!” 下面顿时嗡嗡作响,人们议论纷纷。 赵雨真四人摇头微笑,这不用比了。 下面传来宫轻云娇喝:“瑶光院弃权!” “果真弃权?”金开泰沉声问,神色跟着一沉。 宫轻云站在方秀秀身边,紧攥着她小手,紧抿樱唇,轻轻吐出一个字:“是!” “好,取消方秀秀下一轮的资格!”金开泰点头。 方秀秀跺了跺脚,无可奈何,甜美的小脸满是不甘心。 金开泰站在台上,精神奕奕,大声道:“两轮已过,下午进行名次争夺,散了罢!” 他说罢一摆手,也不管众人,转身径直来到梅若兰身前,恭敬的笑道:“大小姐,这些小家伙如何?” 梅若兰眸子离眸,神情端庄平和,轻颌首:“还好,进境不小。” 金开泰呵呵笑道:“湛然一来,他们个个劲头十足!……李执事,你有一个好弟弟呀!” 李慕风一上午一直板着脸,这时露出一丝微笑:“多赖金统领调教之功。” “他是奇才,与我没多大关系!”金开泰哈哈笑道,嘴上谦虚着,却掩不住得意神情。 梅若兰淡淡道:“且看他下午的表现罢。” 说着,站了起来,带着小圆下了高台,冉冉而去,步伐悠然从容,速度却奇快,转眼消失了。 台下众人这才散开,纷纷离去。 ******************************************* 李慕禅与赵雨真他们一起,离开练武场,回天枢院,一路上惹来无数目光,羡慕,嫉妒,崇拜,多种多样,足见人心之复杂。 他下垂眼帘,拨佛珠缓步而行,对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神情沉静从容,灰袍飘飘,一派高僧风范。 尉迟明哈哈笑道:“五师弟,这回你可出名啦!” 李慕禅笑了笑,不说话,只是拨佛珠缓行。 “行啦,四师弟你甭凑热闹了!”赵雨真瞪他一眼,沉声哼道:“五师弟深入简出,他们觉得神秘,过一阵子熟悉了,就不会这般了。” 贺南山笑眯眯的问:“五师弟,下午对上宫轻云,可有胜算?” 李慕禅捏住佛珠,摇摇头:“宫师姐更胜从前,我没把握。” “宫轻云精进,你进境更大!”程晓风笑道。 李慕禅摇头微笑,不再多说,一切到了下午自见分晓。 李慕禅吃过午饭,打坐调息,养精蓄锐,应付下午的比试,上午平平淡淡,淘汰了三分之二人数,重头戏是下午。 第27章 挑战 太阳偏西,阳光由明媚变成火辣。 金开泰站在台上,如黑熊般俯视台下。 身后坐着四人,梅若兰,李慕风,一个老者,还有一个俊逸中年,小圆站在梅若兰身后,饱满而甜美。 李慕禅已经知道,这老者是蔡休平,乃外府总管,俊逸中年人乃赵法宁,外府执事,比李慕风还高了一层。 李慕禅也知道,大哥李慕风行事方正,大公无私,深得梅若兰信任,赵法宁虽是执事,对大哥却客气得很。 金开泰俯看台下众人,双眼精芒闪烁,沉声喝道:“小比继续,下午从天枢院开始!……赵雨真,可有人挑战他?” “有!”一道清脆而沙哑的声音响起。 声音乍落,宫轻云冉冉飘落台上,冷冷道:“我来挑战!” 尉迟明忙道:“大师兄,好好教训一下这小丫头!” 赵雨真看了看白衣飘飘的宫轻云,摇头苦笑:“你别瞎起哄,还不知谁教训谁呢!” “大师兄,你行的!”尉迟明嘿嘿笑道。 程晓风也盯着台上的宫轻云看,摇摇头,皱眉道:“大师兄,宫轻云武功大增,要小心!” 贺南山叹了口气,摇摇头,显然不看好大师兄。 李慕禅眯着眼睛瞧了瞧,没说话。 上午的规则是抽签捉对儿厮杀,每人轮了三场,胜两场者可参与下午的比试,下午则是挑战制。 出来一个人,无人敢挑战,得一分,有人上来挑战,胜者得一分,负者扣一分,一场过后休息,轮下一个人。 如此挑战下去,挑战三轮过后,分数最高的十人争夺名次。 ************************************************************* 赵雨真一跃而起,身形在空中划一个“之”字,矫矫如龙,轻盈落地,沉凝与飘逸相结合,极是高明。 李慕禅看得赞叹,大师兄这轻功的火候极深,自己不及也。 赵雨真抱一下拳,沉声道:“宫师妹,请——!” 宫轻云一抱拳,缓缓拔出瑶光剑,肃然道:“赵师兄,请指教!” 说罢,一道清光亮起,如一道瀑布倾泻下来。 赵雨真拔剑出招,挥出一道剑幕迎上,“叮叮叮叮……”一连串密密麻麻的金铁交鸣声。 赵雨真招式沉凝厚重,剑如千钧,看着很缓慢。 宫轻云剑法轻灵明快,一片清光洒下,剑光清亮,宛如流水一般无处不在,见缝就钻。 赵雨真偏偏挡住了清光的侵蚀,一时半会儿僵持住了。 “大师兄快挡不住了!”程晓风摇头,神情凝重。 尉迟明拳头一砸掌心,恨恨道:“这小丫头忒可恶!” 贺南山专注盯着台上,双眼明亮,精芒隐隐,显然内力已经登堂入室。 李慕禅也仔细观看,尤其是宫轻云,他上一次取胜,是先发制人,瑶光剑法来不及施展。 上午抽签比试,宫轻云未尽全力,看不出深浅,这一次大师兄逼出了她的真本事,当真是剑光如水,无处不在,防不胜防。 李慕禅眉头微锁,神情凝重,与宫轻云相斗,若不想手臂经脉受伤,速度不够快,胜负实是难料! 两人一个攻,一个守,赵雨真长剑厚重,守得密不透风,宫轻云剑光如水,寻隙而进,绵绵不绝。 李慕禅摇摇头,久守必失,大师兄想必知道这个道理,可宫轻云的剑势绵绵不绝,他想反击有心无力。 大约过了一柱香功夫,赵雨真剑光忽然一滞,闷哼一声,飘身疾退。 一退两丈,他拄剑而立,用力呼吸,冠玉般的脸庞红如重枣,头顶白气蒸腾。 他以拙破巧,每一剑都需庞大内力御使,时间一久,内力告罄,剑法随之出现破绽。 李慕禅反应极快,在金开泰他们之前,一步跨上台,扶住赵雨真,一股内力汩汩渡入,随即察看其肩膀。 左手迅速点了几下,封了赵雨真肩膀几处穴道,道:“大师兄,不要紧吧?” 赵雨真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粗重难说话,只是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金开泰走过来瞥一眼,沉声道:“雨真,伤得重不重?” 赵雨真摇摇头,转向宫轻云,点头缓缓道:“多谢宫师妹手下留情。” 声音粗涩艰难,沙哑如被火燎过。 宫轻云淡淡一点头,眸子明亮,目光锐利如剑,直刺李慕禅。 李慕禅目光澄静,温和的迎上来,两人目光如两柄剑,于空中交击,台下的人们顿时安静了。 贺南山三人焦急看着台上,却没动,兴师动众会让大师兄脸上无光,有五师弟上台足矣。 ************************************* 李慕禅扶他下来,几人马上围过来,察看他的伤势。 赵雨真只觉汩汩热流从手腕至周身,暖融融如浸温泉中,一会儿功夫,力气已复,暗自惊异,五师弟内力竟如此精纯! 他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大惊小怪,道:“宫师妹手下留情,不然,这条膀子就废了!” 尉迟明瞥一眼台上白衣飘飘的宫轻云,嘿嘿笑道:“这小丫头脾气臭,心倒是不坏的。” 程晓风拿出一个小瓷瓶,撒了些粉末在赵雨真伤口,皱着眉头问:“大师兄,五师弟胜得了她吗?” 粉末撒下,赵雨真抽搐了一下,神情若无其事,看一眼李慕禅。 他低头沉吟片刻,慢慢说道:“……五五之数罢。” 李慕禅内力如涓涓之泉,不停渡入赵雨真体内,洒然一笑道:“但尽力而已,胜负何足论!” 贺南山抚掌笑道:“还是五师弟气魄大!……不错,你练功曰短,胜负无关紧要,打出威风便是!” 李慕禅笑了笑,没多说,心下却想,这次胜负决定能否修炼金刚不坏神功,可重要的紧。 但担心徒劳无益,反面扰乱心境,他定力深,对念头艹纵自如,一觉不妥,直接摒弃了胜负之心,一念专注于武功。 赵雨真推开他的手:“五师弟,我不要紧了,你赶紧调息一下。” 李慕禅点头,直接跏趺而坐,合眸定息,双手结印开始调息,要以巅峰状态迎接宫轻云的挑战。 *********************************** 赵雨真过后,贺南山上,然后是程晓风,最后是尉迟明,三人皆胜。 “湛然!”金开泰大喝一声。 李慕禅睁开眼,精光一闪即敛,左手在地上一撑,斜掠十几丈,稳稳站到台上,对金开泰与梅若兰五人合什一礼。 “可有人挑战?”金开泰沉声喝道。 “有!”一声清脆而沙哑声音响起,众人一听即知是宫轻云。 宫轻云化为一朵白云,冉冉而上,落在李慕禅身前两丈远,昂然道:“我挑战湛然师弟!” 两人对面而立,隔着两丈远,一个白衣飘飘,一个灰色僧袍猎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好!好!”金开泰哈哈大笑一声,用力一挥手:“那就开始罢!” 台下众人深吸一口气,双眼瞪大,兴奋的放着光。 梅若兰他们也直了直身子,精神一振,宫轻云与湛然之争,梅府之人皆知,尤其李慕风,更是紧攥拳头,神情紧张。 李慕禅合什一礼,温和笑道:“宫师姐,这回定要领教瑶光剑法!” 看他神情,毫无剑拔弩张之势,反而如老朋友重聚。 “我成全你!”宫轻云紧抿着嘴,冷冷一笑。 她一袭白衫,浑身上下一尘不染,精致的五官楚楚动人,但脸色冰冷,双眼锋利逼人,透着倔强与傲气,反面更惹人怜。 李慕禅按上剑柄,微笑道:“宫师姐,请——!” “铮……”一声清吟中,清光一片朝他当头泻下,状似浇花。 李慕禅脚尖一点,同时拔剑,身如离弦之箭,空中闪烁出十几个剑影,首尾相接如龙,剑尖已至宫轻云胸前。 “叮叮叮叮……”一连串清脆交鸣声中,瑶光剑化为雨点儿,连绵击中青锋剑身,瞬间十次。 顺着剑上反震力道,她趁势斜荡一步,避开青锋剑同时,瑶光剑又洒下一片清光,泻向李慕禅。 李慕禅置之不理,再一点脚尖,长剑化虹,射向她胸口。 “叮叮叮叮……”又是一串清鸣,瑶光剑如雨点儿,宫轻云趁势荡开,黛眉紧蹙,脸罩寒霜。 两人一个追,一个躲,身形挪移变幻,趋退如神,一个剑光弥漫如瀑,绵绵不绝,一个剑光如电如锥,一往无前。 他们看得目瞪口呆,心醉神迷,难以自拔。 两人越来越快,到了后来,不见人影,但见一道白影与一道灰影飘荡,影子慢慢占满台上,如两道龙卷风纠缠在一起。 此时,众人眼神茫然,看不清人,只能捕捉到一片模糊的影子。 **************************************************************** 李慕风坐立不安,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焦灼,捂嘴轻咳一声,道:“大小姐,他们谁能取胜?” 梅若兰黛眉轻蹙,明眸越发迷离,望着场中摇头:“胜负言之尚早,两人武功差之毫厘,看谁能抓住机会。” 李慕风叹了口气,重新坐好,拳头攥得更紧,指甲陷入肉中而不觉。 旁边几人眼睛一瞬不瞬,屏息凝气,台下的多数人看不清两人动作,他们却能看清。 “嗯……”一声闷哼,漫天的影子蓦的散去,现出静止不动的两人。 由极动化为极静,突兀而诡异,人们一时反应不过来。 两人对面而立,瑶光剑穿透李慕禅胸口,宫轻云握着剑一动不动,怔怔看着他,神情奇异。 李慕禅平静的看着她,长剑抵着她饱满酥胸,隔着一寸停住。 “三儿!”李慕风大叫一声,脸上血色瞬间褪去,煞白如纸。 ps:拼了小命,终于写完第二更了,实在太吃力了,看到成绩不理想,压力也大,彷徨怀疑,后来也想通了,拼命写就是了,管那么多做什么。三江专栏里有一个投票,好像挺重要,大伙有闲帮忙去投一投,没功夫就算,大伙能收藏,推荐,已经感激不尽。 第28章 垂危 宫轻云一震,双眼恢复清明,惊愕看着他,喃喃问道:“你……你能避过的,为什么不躲?” 李慕禅露出一丝苦笑,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周身力气蓦的被抽去,虚弱如潮水涌来,瞬间吞噬了他。 他只觉身子重如千钧,再也支撑不住,身不由己的往前倒,忙用剑支撑,但手臂酸软无力,止不住去势。 宫轻云刚想动,耳边传来一声“松手”,右手一麻,不由松开剑柄,眼前景物一晃,已出现在两丈外。 梅若兰紫色身影蓦的出现,玉脸肃然,左手插到他腋下,右手疾点他胸口,瞬息封了十几处穴道。 “三儿!”李慕风声音颤抖,失神看着这边,忽然“腾”一下站起,马上“砰”一声摔倒,俯面朝下摔了个结实。 他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刚要向前,金开泰一把抱住了他,沉声道:“副执事,等一等!” 李慕风用力挣扎,刚想大叫,蓦的一僵,被点了穴,双手张开,一脚踏出,做奔跑的架式,化为了一尊雕像。 台上一尘不染,他身上摔了一跤没留痕迹,周身上下僵住,只有眼睛能动,凶狠瞪着金开泰,眼里充满血丝。 金开泰被看得发毛,拍拍他肩头,苦笑道:“副执事莫急,有大小姐在,湛然不会有事的,放心罢!” 李慕风不能说话,冷冷瞪他一眼,望向李慕禅那边。 *********************************************************** 金开泰摇头苦笑,走过去,此时,蔡休平,赵法宁,还有小圆都围在李慕禅身边,焦急的看着梅若兰施救。 宫轻云失魂落魄的站在两丈外,咬着红唇怔怔看着这边,她白衣飘飘,竟有一份凄美之感。 台下的人们嗡嗡作响,探头探脑,想看个明白。 “大师兄——!”尉迟明跺着脚,急不可耐,被贺南山与程晓风两人各按一肩膀,用力挣扎着。 赵雨真脸沉如水,紧盯着台上,对尉迟明摆摆手,皱眉哼道:“再等等,你上去是帮倒忙!” 尉迟明无奈叹气,一边挣扎着,一边恨恨骂道:“五师弟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要宫轻云抵命!” “别说这不吉利的!”贺南山忙道,他脸色焦急担忧,不复平曰的深沉,紧盯着台上:“五师弟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程晓风忙点头:“对,对,五师弟会有事的!” **************************************************** 梅若兰疾点数穴,葱指幻出数道残影,仿佛长了几只手。 指影蓦的敛去,梅若兰长吁一口气,声音略带沙哑:“小圆,梅花护心丹!” “来啦!”小圆忙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玉瓶,巴掌大小,圆润晶莹,倒出一枚淡红的丹丸,捏碎封腊,摁进李慕禅嘴里。 李慕禅周身无力,神智却清醒,强大精神起作用,挡住痛苦与虚弱所化的黑暗,他吃力的张开嘴。 丹药入嘴即化,一道清香从肺腑升起,化为滚滚热流,迅速流遍周身,他精神一振,呼吸顿时粗重几分。 梅若兰见状轻吁一口气,周围诸人也松了口气。 “小姐,这剑……?”小圆指一下瑶光剑。 瑶光剑仍插在他身上,没敢拔出来。 梅若兰摇摇头,左手托着,让他慢慢侧躺到地上,盯着瑶光剑的位置,脸色沉重,蹙眉道:“小圆,去回春堂,请安长老!” “是!”小圆应了一声,扭身便走,甜美的脸挂着凝重,脚下飘飘,仿佛御风而行,转眼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安长老是梅府四大长老之一,地位超然,坐镇回春堂,乃当世名医,显然大小姐没把握救湛然! 金开泰忙道:“大小姐,湛然的二姐乃映月庵弟子,会控鹤添油术!” “控鹤添油术?!”梅若兰仰头,她一直蹲在李慕禅身边,手掌不离他后背,轻轻渡入内力, 她想了想,迷离目光透过人群,落到李慕风身上。 金开泰沉声道:“大小姐,我去一趟映月庵,请李姑娘过来!” 梅若兰轻轻颌首,正要答应,衣袖忽然被扯了一下,低头瞧去,迎上李慕禅清亮的眸子。 他正紧盯着自己,慢慢摇头。 梅若兰明白了他的意思,蹙眉道:“湛然师父,你现在很危险!” 李慕禅沉静微笑,又摇摇头,眸子越发清亮,如一汪清泉被阳光直照,亮得逼人,不可直视。 金开泰忙道:“大小姐,这什么意思?!” “湛然师父不想请他二姐。”梅若兰摇头。 金开泰声音一下拔高,大声叫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真不要命啦!……湛然他神智不清呢,甭听他的!” 但看李慕禅如今模样,脸色苍白,却精神奕奕,谁也不信他神智不清。 瑶光剑剑身没开槽,不拔剑一直没涌血,可却在内出血。 李慕禅觉得神智清明,精神前所未有的健旺,思维如电,灵动如神,内视之力骤强,知道这一剑刺伤了肺叶,一旦说话,定要吐血的。 不过,这一剑要不了自己姓命,他隐有预感。 因为禅功精深,他坚信自己的预感,况且,他也不畏死亡。 此事一旦让二姐知道了,依她的脾气,定要闹得不可开交,非他所愿。 龙有逆鳞,触之便怒,人也有逆鳞。 二姐平常温柔如水,虽对旁人冷淡,却是好脾气的,可一旦涉及到了自己,那就换了一个人,就像护犊的母老虎一般。 这一刻,他精神旺盛,感官格外敏锐,一阵阵剧烈疼痛从胸口传来,因为感觉敏锐,疼痛更甚几分,几欲昏厥。 可精神异常坚韧,仿佛狂涛巨浪下的礁石,巍然不动,一直保持着清明,思维如电,灵动如神。 自然,这又是天人神照经之妙,精神坚如磐石,定不可动。 这一刻,他忽然改变了主意,决定继续修炼观天人神照经,**强烈,精修禅功就是了,水高则筑高堤坝,又有何惧?! 天人神照经图马上呈现,他心神锲入莲花上的一团白光,倏的一下,像是换到另一个身体中,周身温暖柔软,畅美难言,剧烈的痛苦一下消失。 像从地狱进了天堂,他的灵魂仿佛呻吟了一声。 ******************************************** “大小姐——!”金开泰跺脚。 梅若兰又低头看一眼李慕禅,看他阖上眼,仍面带微笑,她心情莫名的一定,摇头道:“金统领,先等等看!……有梅花护心丹,一时半刻不要紧,看安长老怎么说。” “唉——!”金开泰懊恼交加,跺着脚狠狠瞪梅若兰一眼。 他平常对梅若兰恭恭敬敬,说话小声,这时候却有胆量瞪眼,蔡休平摇头,轻咳一声,温声道:“小金,休得放肆,听大小姐的不会错!” “是,总管。”金开泰吐出一口粗气,闷声回答。 赵雨真他们伸长脖子,听得一清二楚,尉迟明忙压低声音,道:“看来五师弟凶险!……大师兄,我去请李姑娘来!” 赵雨真忙一抬手:“不可!” 尉迟明大恼,急声道:“我就不明白,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不请李姑娘来,那控鹤添油术不是很厉害吗?!” “不是大小姐不请,是五师弟不让!”贺南山摇头道。 尉迟明扭了扭身子,挣扎了两下:“五师弟早就昏过去了,哪能说话?!” “好啦,四师弟,你安分一些,莫再添乱!”程晓风一用力,压住他肩膀,皱眉哼道。 “安长老出马,五师弟不会有事的!”贺南山安慰道。 尉迟明不服,哼道:“万一真的……,还是请李姑娘来吧!” “住嘴!”赵雨真蓦的扭头,脸色阴沉。 尉迟明顿时缩一下脖子,嘴唇动了动,却没敢多说,老实下来。 “五师弟是聪明的,他既然不让找李姑娘,定有深意,且等等再看。”贺南山拍拍他肩膀,低声道。 台下人们安静下来,看一眼围成一团的梅若兰那边,又看看孤零零站在一旁发呆的宫轻云。 宫轻云白衣飘飘,望着远处天边,双眼迷蒙,如陷入回忆中,别有一番凄美孤独,仿佛遗世而立的空谷幽兰。 这一刻,她单薄的身姿深深烙入台下众人心田,白衣飘飘,让众男子的心跟着飘荡,他们恨不得把她搂到怀里,好好安慰。 **************************************************** 小圆饱满的身影重现,左手提着一个木箱,脚下飘飘。 身后跟着一个老者,鹤发童颜,相貌清癯,颌下三绺清髯飘拂,气质飘逸出尘,如神仙中人。 他跟在小圆身后,一步一步慢慢走,从容自然,但一步跨过十余丈,快逾奔马,丝毫不落后小圆。 “小姐,安长老来啦!”小圆脚尖一点,掠上高台,忙叫道。 梅若兰蹲着扬声道:“安长老!” “大小姐!”安长老抱拳,蔡休平他们抱拳让开一条路,让他进去。 梅若兰仰头,迷离明眸盯着安长老,缓缓道:“安长老,请您老妙手回春,无论如何救回他!” “大小姐放心,小老儿必当尽力!”安长老抱一下拳,蹲下来,三指搭到李慕禅腕上。 片刻后,梅若兰看一眼湛然:“安老?” 此时,李慕禅微阖双眼,仿佛昏了过去,却是心神皆入观天人神照经中,感官关闭,不应外界。 安长老眉头紧锁,慢慢放下手,看了看瑶光剑的位置,比划一下:“这一剑正好扎在肺上,一旦拔了剑,血马上会阻住呼吸……” “……没救了么?”梅若兰蹙眉,明眸迷离如烟。 “唉……”安长老摇头叹了口气。 “大小姐,我去请李姑娘!”金开泰大声道。 梅若兰蹙眉问:“安长老,若有控鹤添油术,可能救他?” “控鹤添油术?!”安长老一怔,随即露出惋惜神情:“控鹤添油术虽是神品,可毕竟不是无所不能……” 金开泰顿时默然,垂下头去,脸色难看。ps:感谢大伙帮忙,只能今天再拼一拼小命,努力两章,第一更送上。 第29章 险境 “试试看吧!”梅若兰稍一沉吟,断然说道。 安老慢慢点头:“死马当活马医,就试上一试!” 他随即道:“大小姐,你内力至阴,还需要一个练至阴内力的!” “轻云,你过来!”梅若兰冲宫轻云招了招手。 宫轻云一直在发呆,眼神迷蒙,神魂仿佛离体而去,乍听到自己名字,循声望过来,满是迷惘。 梅若兰又招招手:“轻云,过来一下!” 宫轻云这才听清,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慢慢走过来,神情冷漠而倔强,她下唇殷红一片,柔嫩的樱唇被咬破。 金开泰扭过头不看她,咬了咬牙,却没说话。 毕竟比武切磋,刀剑无眼,难免有什么意外,这般情形谁也不想,只能算是失手罢了。 梅若兰温声道:“轻云,听安老的吩咐。” “是,小姐。”宫轻云轻轻点头,低头看一眼李慕禅,眸子闪烁,精致的瓜子脸神情复杂。 “别分心!”梅若兰皱眉轻斥。 宫轻云忙收敛心思,转向安长老。 安长老抚着三络清髯,沉吟片刻,道:“大小姐,你内力精纯,从剑上注入内力,以便取出来时,尽量少出血。” 梅若兰慢慢点头,右手按上瑶光剑剑柄,神情凝重。 安长老又道:“轻云姑娘,你将内力输入他身体,减缓其心跳。” 宫轻云点头,伸手慢慢按到李慕禅心口位置。 李慕禅忽然睁开眼,抬头看一眼宫轻云,又望望梅若兰,双眼清亮灼人,宛如实质,澄静如明湖之水。 宫轻云神情复杂的望向他,疑惑的盯着他的眼。 梅若兰微笑,柔声道:“湛然师父,现在要拔剑,你咬牙坚持住!” 李慕禅轻颌首,微微一笑,从容沉静。 众人心中俱觉黯然,如此奇才,如彗星般崛起,又要如彗星般坠落,委实天妒英才,面对死亡如此从容,非常人可及! 梅若兰阖上迷离明眸,神情肃然凝重,慢慢运功,这其中火候轻重极关键,过了,加重伤势,轻了不管用。 宫轻云深深看一眼李慕禅,也阖上眼睛。 金开泰看了看蔡休平他们,又看看梅若兰,重重一跺脚,转身背起李慕风,离开了高台。 ******************************* 宫轻云闭着眼眸,细细注入内力,两人交手的情形再次闪现,她一直在想两人这最后一招,心存疑惑。 李慕禅一直强攻,勇往无前,她被逼取守势,极是恼火,与人动手从来都是她主攻,还没被人打得这般狼狈。 数百招过后,她被逼得急了,不顾李慕禅刺来的长剑,一剑刺出去,要来个玉石俱焚,看谁更狠。 他的剑快一分,剑尖及体,寒气钻入,就在要刺进身体时,他却忽然一滞,反被自己刺中。 当时,他露出一丝苦笑,究竟发生了什么? 凭他的快剑,既能刺中自己,也能轻松避开自己的剑,为何竟成了这般局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恨不得抓李慕禅衣领,大声问个明白。 安长老与梅若兰神情凝重,众人黯然,她却一直信心满满,相信李慕禅绝不会这么容易就死。 台下众人伸着脖子,紧张看着上面,尉迟明也忘了挣扎,瞪着眼睛直勾勾看着,偌大的练武场安安静静,落针可闻。 ********************************************* 安长老一直按着李慕禅手腕,忽然开口:“小伙子,要拔剑了!” 李慕禅微笑点头。 “大小姐,拔剑!”安长老沉声道。 清光一闪,瑶光剑离体,李慕禅身子一颤,闷哼一声,嘴里顿时往外涌血,汩汩如泉,喉咙咯咯作响。 梅若兰迷离目光一凝,望向安长老。 安长老脸色沉重,惋惜的看着李慕禅,摇摇头,叹道:“大小姐,老夫回天无力了。” 梅若兰脸露哀伤,悠悠叹息一声,望向李慕禅,不由一怔,却见他眸子清亮,沉静从容,竟丝毫没有紧张与恐惧。 李慕禅心中苦笑,不想他们竟如此蛮来,这一下让自己陷入最危险的境地! 顾不得其他,慢慢阖眼,返观内视。 宫轻云忽然又搭上一掌,双掌按住李慕禅背心,想止住他的抽搐。 她脸色苍白如纸,低声道:“小姐,救他!快救他!” 梅若兰叹息一声,目光越发迷离。 “小姐!小姐!”宫轻云低声轻唤,直勾勾看着李慕禅的脸,他嘴里鲜血狂涌,身子抽搐越发剧烈。 “……轻云,算了吧……”梅若兰艰难的说了一句,声音粗涩沙哑,仿佛换了一个人。 “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宫轻云喃喃道,直到如今,她仍有强烈的信心,湛然不会死! 众人皆摇头叹息,黯然神伤。 ************************************** 李慕禅忽然伸手一撑,跏趺而坐,梅若兰及宫轻云只觉掌心一麻,手被震开。 李慕禅睁眼一瞥众人,目光清亮灿然,宛如实质。 随后,双手在身前迅速结印,转眼之间结了十几个手印,端放至丹田,一动不动,又慢慢阖上双眼。 他虽然身子抽搐,嘴涌鲜血,神情却沉静自若,如此阖眼一座,顿时宝相庄严,仿佛寺里的佛像。 梅若兰叹息一声,知道他是出家人,这是示寂了,很快要圆寂而去。 她转头道:“小圆,请李副执事过来罢。” 小圆泪眼婆娑,早成了一个泪人儿,一想到李慕禅澄静的眼神,温和的微笑,仿佛就在眼里,不由又是泪涌而出。 她抹着眼泪答应一声,飘飘而去,如一阵清风,转眼不见。 宫轻云失神的看着李慕禅,一动不动,失魂落魄。 梅若兰看她一眼,轻轻一拍其背心,度过去一道清冷内力,护其心脉,怕她受刺激太大,郁积于心。 安长老看着李慕禅,满是惋惜,蔡休平与赵法宁也是这般神情,一代奇才马上便要逝去,他们虽与李慕禅不熟,也觉恻然。 在众人怜惜的目光中,他身子渐渐平静,抽搐渐停,嘴里鲜血也停止,好像血已经流尽了。 胸口的起伏也渐渐停下,最后一动不动,宝相越发庄严,周身隐隐泛起一股神圣气息,众人不由的屏住呼吸。 “三儿……”李慕风喃喃低唤,踉跄上了高台,脸庞煞白如纸,双眼通红,看着吓人。 这一会儿功夫,他就模样大变,好像几天几夜没睡觉。 小圆与金开泰跟在后面,小圆泪珠涟涟,明眸红肿,陡增几分楚楚动人与娇艳清丽。 金开泰脸色阴沉,一步一步缓缓走来,双眼晶芒闪烁,仿佛一座压抑的火山,随时会喷发。 李慕风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赵法宁,看到了李慕禅盘膝而坐,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李慕禅失神的盯着李慕禅的脸,喃喃自语:“三儿……三儿……” 金开泰一见,又封了他的穴,让他睡过去。 赵法宁上前一步,食指停在李慕禅鼻孔前,片刻后,悲悯的摇摇头,叹息一声:“没气了!” “我不信!李慕禅,你给我起来说清楚!”宫轻云大叫一声,清光一闪,拔剑便刺李慕禅胸口。 “胡闹!”梅若兰手一动,瑶光剑顿时归鞘,宫轻云僵住,被封了穴道。 “咦?!”安长老忽然惊叫。 众人忙转头望去。 “安长老?”梅若兰忙问。 安长老惊奇的望着李慕禅,摇摇头:“他好像还有生机!” “还有救吗?”梅若兰问。 安长老满脸疑惑,怔怔说道:“他没了呼吸,却还有心跳!” 梅若兰刚一伸手,安长老忙一摆手:“别动!” 见梅若兰不解望来,安长老道:“他可能在施展什么秘术,先别惊扰了他,且等等看。” “啪”的一声脆响,金开泰忽然用力一拍额头,急忙道:“湛然他不用鼻子也能呼吸的!” “果真?!”安长老一怔,忙扭头问。 金开泰用力点头:“据他说,在修炼禅功时,无意中有了这个神通。” “好!好!”安长老抚掌,满脸笑容,对梅若兰道:“大小姐,这小伙子能保住姓命了!” 梅若兰长吁一口气,露出微笑:“佛法果然有不可思议之能!” ************************************************************************** 李慕禅这一入定,一直没有醒来的迹像,虽一动不动,没有呼吸,但生机犹在,仍活着。 练武场被封闭,严加把守。 高台四角各有一名中年人,衣衫不同,但衣角都绣了一朵银色梅花,个个精气神完足,气势慑人。 高台之上,梅若兰,金开泰,小圆,宫轻云,还有天枢院的四人,围坐一圈,将李慕禅围在当中。 梅府七院的弟子们禁止到练武场,早晨练功改在自己院中自由修炼。 金开泰如今全没心思,一直守在高台上,除了去方便,一步不离,即便睡觉也睡在台上。 其余几人也如此,坐在蒲团上打坐,当成了一次闭关。 时间流逝,转眼功夫,三天已经过去,太阳升至正中,阳光火辣,诸人之中,除了梅若兰,皆无精打采。 梅若兰一身紫衣,挺腰盘膝而坐,透着一股优雅从容气度,神情平和淡然,精神完足。 宫轻云身子越发单薄,神情憔悴,越发楚楚动人。 第30章 醒转 一张八仙桌摆在高台上,旁边是几张椅子,在阳光照耀下,闪烁隐隐红光,透出几分古朴。 小圆起身离开蒲团,到了高台西北角,揽裾蹲下,伸手拨弄一个红泥小炉,汩汩声中,白气袅袅,飘荡出一阵阵清香。 这般蹲着,她背脊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明眸盯着缭绕盘旋的白气,一眨不眨的怔怔出神。 良久之后,她悠悠一叹,吹散了袅袅白气。 唉……,这都三天了,湛然他怕是凶多吉少! 安长老确信他活着,可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身子虚弱,怎么受得了三天不吃不喝?饿也饿死人了! 偏偏安长老下了严令,任何人不许碰湛然,大伙儿只能干着急。 李副执事第二天就病倒,下不了榻,他们兄弟俩的感情真好,副执事从来不生病的,说倒就倒了,据安长老说,急火上攻,郁积于心,弄不好会落下病根,得小心调养。 外人看来,小姐平静宁和,毫不担心,只有自己知道,小姐也急,只是不想让人看出来罢了。 天枢院的四个家伙,个个蔫头耷脑,没了精神,嘴角都起了泡,湛然入门这么短,他们师兄弟感情已经这么深,真是好人缘呢。 金统领呢,脸黑得能拧出水,三天一句话不说,谁也不搭理,可是吓人。 最可怜的是宫姐姐,她每一天憔悴一分,像是干旱的树苗,三天下来,瘦了一大圈,下巴更尖了。 她姓子倔强,小姐让她回去,她不听,偏要呆在这儿,忍受着天枢院四个家伙凶狠的眼神,看着都替她难受! 周围空旷,练武场周围郁郁葱葱,站在台上本应心旷神怡,可这三天却压抑得很,喘气都要小心翼翼。 小圆托着下巴,又悠悠叹了一口气,吹散了袅袅白气,眼眸越发朦胧。 *************************************************************************** “咦,快看!快看快看!”尉迟明忽然急促叫道,惊醒了小圆,她扭头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李慕禅浮起一尺高,维持着盘膝坐姿,一动不动,端坐在虚空中,宝相庄严,如佛祖降世! 这时的他,脸色红润,神情祥和,还挂着一丝慈悲微笑。 “五师弟!”尉迟明叫道。 梅若兰一摆手,淡淡道:“尉迟,等等!” 尉迟明扭头望过来,顿时神采飞扬,笑道:“大小姐,五师弟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嗯。”梅若兰凝视着李慕禅,点点头,竖葱指到樱唇前:“别说话,莫惊扰了他!” 尉迟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忙紧闭嘴巴。 他刚才情不自禁,被梅若兰一提醒,马上省悟自己的鲁莽,有些讪讪。 众人却无暇理会他,个个精神大振,瞪大眼睛,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虽知李慕禅没死,但真的活过来,他们仍觉匪夷所思,无异于死后还阳。 小圆也跑回来,坐着蒲团,瞪大了圆圆的眼睛。 李慕禅端坐于虚空,一动不动,约有一柱香功夫,他灰色僧袍忽然动了,先是慢慢鼓起,再缓缓落下,一起一伏,如海浪起伏。 起伏越来越剧烈,到了后来,急促如狂风卷旗,猎猎抖动。 众人愕然不知所从之际,衣衫蓦的一下停住,紧紧贴到他身上。 李慕禅如一片树叶悠悠落地,双眼缓缓打开,倾泻出两道清亮光芒,缓缓掠过每一个人。 小圆一怔,只觉他目光亮得扎人,不由自主的躲开。 *********************************************************** 众人被他目光一照,只觉身子一沉,好像面对一座巍巍高山,禁不住仰头观瞻,心生渺小之感。 这一刻,李慕禅如佛祖化身,宝相庄严,浩浩威仪,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五师弟!”尉迟明大声叫道,哈哈大笑。 他不理会李慕禅的异样,唯有欢喜无限,情不自禁的大笑。 “四师兄。”李慕禅微笑,双眼清亮柔和。 他一微笑,浩浩威仪倏的敛去,仿佛从没出现,他声音却粗涩沙哑。 “咳咳咳咳!”他剧烈咳嗽几声,随即“噗”的吐出一块儿黑乎乎的东西,竟是一个血块儿。 小圆一跃而起,飘飘而去,转眼从西北角回来,端了一盏茶递上来:“湛然,喝点儿茶!” “多谢小圆姑娘。”李慕禅微笑接过,揭盏抿了一口,顿时皱眉,茶是凉的,又苦又涩,实在难喝。 小圆一直盯着他,见他皱眉,忙道:“这是最上等的参汤,很苦吧?” “确实苦。”李慕禅点头,放下茶盏,解座起身,朝众人合什一礼,微笑道:“大小姐,统领,宫师姐,小圆姑娘,还有四位师兄,劳烦诸位担心了,实在罪过!” “五师弟别动!”尉迟明忙上前扶他,急声道:“你受伤太重,现在不要紧了吧?” “不要紧了,四师兄不必如此。”李慕禅笑道。 尉迟明扶着他,催促道:“坐下坐下!……即便伤好了,你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哪能受得了!” “我去盛粥!”小圆一跃而起,忙又跑开了,像欢快的小鹿。 “五师弟,真是好险,差点再见不着你了!”贺南山呵呵笑道。 “确实好险。”李慕禅笑道。 这一回,真是险死还生,差点儿离开了这个世界,若非观天人神照经,如今已去西天极乐界了。 清亮的目光落到宫轻云身上,他微微一笑:“宫师姐,我不要紧了,放心罢。” 见她如此憔悴,他心生怜惜。 宫轻云咬了咬牙,冷冷道:“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 赵雨真四人齐唰唰瞪过来,手攥紧了,青筋微贲,便要动手,尉迟明的牙咬得吱吱响,双眼瞪圆。 金开泰的脸也阴沉着,双眼晶莹闪烁。 李慕禅摸了摸光头,呵呵笑道:“瑶光剑法名不虚传!” 宫轻云下颌微抬,倔强而骄傲,凝视着他,冷冷道:“你为什么不躲开?” 三天来,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宫轻云,每时每刻她都在想,他明明能躲过的,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躲! 这个念头像蛇一样缠着她,几乎入了魔,睡不着,吃不下,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明明能躲开的啊! “可能……是我色迷心窍吧。”李慕禅自嘲的笑了笑。 宫轻云眉头紧锁的凝视,想看穿他心思。 “好了,轻云,你少说两句。”梅若兰摆摆手,转向李慕禅:“湛然师父,坐下说话,不可大意。” 李慕禅笑笑,盘膝坐回蒲团。 ********************** 小圆端了一小碗粥回来,巴掌大的小碗雪白温润,精致如玉,碗里的粥颜色赤红如血,清香飘荡 她小心的送到李慕禅跟前,甜笑道:“你少吃一些垫垫肚子,饿得久了,不能一下吃得太多。” “多谢小圆姑娘了。”李慕禅也没客气,直接接过来。 粥热得很,白气袅袅,需吹吹热气才能下口,但碗太小,很快就吃完了,他意犹未尽的呻吟一声,确实是美味无比。 这是最上乘的赤燕窝,天下间,只有南海之滨,南阳小镇附近的海边出产,产量极少,数斤而已。 一旦出现,直接被权贵包了去,常人根本不知。 依梅府的地位,本也没有,但梅家二奶奶梅松婉乃蓬莱王家的未过门媳妇,当初下聘时,蓬莱王家的彩礼有一斤赤燕窝,可谓贵重之极。 蓬莱王家,乃天下屈指可数的世家大族。 赤燕窝果然名不虚传,这么一小碗下去,身体顿时暖融融的,血气弥漫,力气大增,竟有微醺之感。 ************************** 众人的目光一直紧盯着他,看他饮茶喝粥,谈笑自若,沉静而潇洒,丝毫没有病后的虚弱之态。 欣喜过后,好奇汹涌而至。 这么重的伤,可谓必死,眼见着他蹬腿要断气了,他却忽然坐起来盘膝入定,这一入定就是三天三夜,醒来后,脸色红润,挥洒自如,仿佛无事之人! 这样的事,在他们看来,实在匪夷所思。 “小圆,去请安老来。”梅若兰吩咐,仔细打量着李慕禅。 “好嘞!”小圆欢快的应一声,先收了小碗送回西北角,然后飘飘下了高台,出了练武场。 李慕禅笑道:“大小姐,我不要紧了,不必麻烦安长老了吧?” “小心为妙。”梅若兰伸出葱白玉指。 李慕禅摇头微笑,伸出左腕,让她三指搭到腕上。 梅若兰阖目片刻,睁开眼,点头道:“确实没大碍了,调养一阵子足矣,……湛然师父,究竟怎么回事?” 迷离的眸子紧盯着李慕禅,难掩好奇。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头道:“大小姐,究竟怎么回事,我也懵懂得很,……本是入定圆寂,全身心念诵金刚经,……还以为去了西天极乐,醒了才发觉还活着,伤还好了大半儿!” 他脸上苦笑,心下暗笑,非是要讲诳语,可真实情形确不能告之。 ps:今天只有一更了,实在对不住,发觉质量与数量确实成反比,写得快了,质量下降,只能再缓下来,明天努力看看,尽量两更。 这要看情节,有的容易写,写得快,有的要小心仔细,如趟地雷,今天这一章是磨了一天,反复修改。 无论写多写少,我都是花了一天时间,尽心尽力写的,绝不敢偷懒的。 第31章 探望 梅若兰眸子闪了闪,越发如雾如烟,迷离而深邃,生出无穷吸引力,能将人的魂魄吸进去。 她微微一笑:“佛法有不可思议之能,湛然师父佛法精深,难怪有此奇迹。” 李慕禅摇头苦笑。 他也明白,众人将信将疑,不过此事太出奇,常理难以忖度,最终还是要落到佛法上的。 “真醒了?真醒了?!”安长老洪亮的声音蓦的响起。 他一身宽大的灰袍,大步流星,跟在小圆身后,几步跨上了高台,倏的停在李慕禅身前。 劲风荡起众人衣襟,阵阵药味飘出来。 李慕禅起身,合什一礼笑道:“安长老,救命之恩,粉身难报!” “行行,不用多礼,坐下坐下!”安长老摆一下手,一把抓住他手腕,搭上手指就闭眼评脉。 李慕禅坐下了,笑眯眯看着他。 片刻后,安长老睁眼,奇怪的看着李慕禅,上下打量。 “安长老,可有不妥?”赵雨真忙问。 安长老摇摇头,仍盯着李慕禅看,叹道:“奇了,真是奇了!” “怎么了,安老?”梅若兰问。 安长老扭头望过来,笑道:“淤血散了,伤势好了大半!……老朽还真不知,当世什么灵丹妙药如此奇效!” 梅若兰道:“湛然师父是澄静寺住持,乃佛门高僧。” “哦——?”安长老扭回头望李慕禅,抚髯微笑:“怪不得,佛法深奥无穷,常有不可思议威能!” 当今皇帝崇佛,佛门昌盛,世人也多信佛。 李慕禅微微一笑,道:“大小姐谬赞,我这点儿微末之行,还差得远。” 这话并非客气,确实诚心实意,见识过师父法姓的虹化圆寂,他方知佛法之奇妙,绝非自己先前的肤浅理解。 自那之后,他修为精进,禅功一曰千里,自修数年后,终于脱离了欲界,进入初禅境界。 本以为修至初禅,已然了不得,可经历了那次劫道,他又明白,想要成佛,先要保身。 况且佛门四万八千法,俱通往成佛之路,修炼金刚不坏神功也是一法。 梅若兰笑了笑,道:“映月法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哦——?”安长老更加诧异,合什一礼:“真是失敬失敬!映月法会可了不得!” 李慕禅合什还礼,笑道:“不敢当。” 他扫一眼周围,望向金开泰:“统领,怎么不见我大哥?” “副执事病倒了。”金开泰道,露出一丝笑容:“湛然,你呀……” “病倒了?”李慕禅一怔,随即恍然,大哥是被吓着了。 大哥看着坚强刚硬,阳刚十足,心姓却最软弱,兄妹三人当中,即便二姐也比他硬气得多。 他忙道:“我去看看大哥。” 说着起身,朝众人一合什,便要离开。 梅若兰起身,道:“湛然师父,我随你一起去吧。” 随即迷离的眸子一扫众人,温声道:“大伙回去好好休息,今天的事还望守口如瓶,不要外传。” 众人应了,目送三人离开高台。 ***************************************** “大师兄,这不是做梦吧?”尉迟明用力一扭左臂,疼得咧了咧嘴,嘿嘿笑道。 赵雨真缓缓收回目光,笑道:“吉人自有天相,五师弟确实命大!” 尉迟明嘿嘿笑了几声,斜睨宫轻云:“宫轻云,五师弟命硬,你的命也不错,要不然……,哼哼!” “手下败将,别跟我说话!”宫轻云一撇嘴。 尉迟明撸起袖子,招着手,大声道:“来来,咱们较量一下,看谁厉害!” 赵雨真皱眉,沉声哼道:“好了,四师弟,别闹了!” 尉迟明恨恨道:“大师兄,这丫头太可恼!明明错了还嘴硬,也就五师弟好脾气,换了个人,早骂得她狗血喷头!” 宫轻云冷笑一声,不屑的扭身而去,白衣飘飘,越发显得身形单薄,透着一股自怜自伤的孤寂。 贺南山目送她离开,摇头道:“四师弟,算了吧,此事透着几分蹊跷,等问问五师弟再说。” “这有啥蹊跷的!”尉迟明大咧咧的道:“好心没好报!五师弟好心肠,却差点儿搭上自己小命!” “那为何他不躲?”贺南山问,不以为然:“五师弟的浮光掠影火候不浅,能躲过的!” “嗨,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尉迟明不以为然,嘿嘿笑道:“他是想躲来着,可出了意外!” “什么意外?”贺南山追问。 “五师弟是奇才,可毕竟练功时间太短,经脉还太脆,他的剑呢又太快,易放难收,他这一撤剑,经脉伤啦!”尉迟明侃侃而谈。 “嘿嘿,结果呢,差点儿陪了自己的小命!……哈哈,真是有趣!他是高僧,可也会怜香惜玉呢!哈哈……哈哈……”说到最后,他哈哈大笑。 赵雨真他们也摇头失笑。 “嗯……,有几分道理。”赵雨真慢慢点头,露出一丝笑意:“这么简单,为何咱们偏偏没想明白!” “我最聪明呗!”尉迟明哈哈大笑,极是得意。 几人摇摇头,不理他,各自回去了。 ******************************************* 李慕禅与梅若兰并肩而行,小圆跟在后面,出了练武场,绕湖边往东,到了一间小院。 他脚步匆匆,下意识施展浮光掠影,速度极快,梅若兰与小圆游刃有余的跟在后面,并不多说,知道他无心说话。 小院位于湖东,院门朝西,周围空气清新温润,一出门就能看到如镜的明湖,实是一处好所在。 “当当”小圆袅袅上前,拉了拉黄铜门环。 里面很快有脚步声,传来一声清脆声音:“谁呀?” 小圆道:“绿荷,是我!……小姐来啦!” 黑漆门“吱”的一声被拉开,门后站着一个少女,绿衫裹着苗条的娇躯,圆圆脸庞,明亮的大眼,圆鼻、小嘴,虽不十分漂亮,却活泼乖巧。 少女绿荷裣衽一礼,娇声道:“大小姐!” 梅若兰轻抬手:“免了,李执事可有好转了?” 绿荷顿时黯然,摇摇头,锁着眉头道:“公子还没醒,一直昏睡着,情形不……不太好。” 说到后面,隐隐有泣声,几乎哽咽。 李慕禅仔细打量她一眼,皱了皱眉,看其眼神,清正而柔亮,显然姓格柔和,心地光明,是个好女子。 他思维如电,灵动如神,马上想到,怪不得大哥与大嫂一直冷战,有这般乖巧的侍女在,大嫂要受苦了。 梅若兰一指:“这是湛然师父,李执事弟弟。” 绿荷一怔,忙裣衽一礼:“绿荷见过二公子!” 李慕禅合什还礼,微笑道:“不敢当,就叫我湛然吧,多谢绿荷姑娘照顾我大哥!” 绿荷神情间透着亲近,忙摇头:“这是小婢该做的!” 李慕禅笑了笑:“走,进去看看大哥罢。” 说罢,侧身请梅若兰,梅若兰没推让,直接跨步进院,知道李慕禅谈笑自若,却心急如焚,因为他佛珠拨得飞快。 小院很雅致,与家里极像,李慕禅扫了一眼,脚下不停,直接进了正屋,转向东边一间。 屋里明亮而柔和,月白的地毯,家具简单,一尘不杂,透着温馨气息,可甫一进入,草药味扑面而来,浓郁刺鼻。 小圆捂了一下鼻子,见另外三人都若无其事,忙又放下了。 东墙下摆了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人,盖着薄被,轻轻起伏,正在昏睡。 李慕禅走上前,低头望去,是大哥李慕风,他脸色晦暗枯槁,嘴唇干裂,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他悠悠叹息一声,摇摇头,扫一眼周围。 南窗下一张轩案,两头各摆一瓶玫瑰花,被雪白窗纸映得娇嫩明艳,案中间的兽炉轻烟袅袅,檀香缭绕,能清心宁神。 这间屋子温馨而柔和,毫无郁沉之气,李慕禅又看一眼绿荷,这个乖巧少女兰心蕙质,果然不凡。 *************************** “大哥!大哥!”李慕禅拍拍他肩膀,轻声呼唤。 唤了十来声,李慕风慢慢睁开眼,目光由朦胧变清醒,忽然瞪大眼睛,叫道:“三儿!三儿!” 猛一下把被掀了,伸手抓住李慕禅。 李慕禅握住他的手,摇头笑道:“大哥,你也太不禁吓啦!” 听到李慕禅的调侃,李慕风如梦初醒,回过神来,忙挣扎着要坐起来。 绿荷忙探身,扶他倚到床头,后背还垫了一个高枕,她动作小心柔和,却又干净麻利。 她一口气忙完了,才伸直了腰,恰好迎上李慕禅的目光,顿时脸红耳赤,忙退到小圆身边。 这一会儿功夫,李慕风大变模样,精神振奋昂扬,好像一下年轻了十岁,郁沉之气涣然消散。 他倚着床头,瞪了李慕禅两眼,苦笑摇头:“三儿,你呀你……!” 梅若兰站在李慕禅身后,只是看着兄弟二人,没插嘴。 李慕风絮絮叨叨,好一通埋怨,说自己悔不当初,不该答应他入府,他也太不小心,太不惜身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爹娘怎么活。 一口气说得痛快,却也嘴干舌燥,伸手接过绿荷递来的茶盏,他揭盏轻啜一口,抬头才发觉梅若兰。 他顿时俊脸通红,不好意思,忙要起身下榻:“大小姐,失礼了!” 梅若兰一竖掌,淡淡微笑:“李执事不必拘礼,你们兄弟说话罢,我先回去,好好休息一阵子。” 李慕风忙不迭道:“大小姐,我不要紧的,明天就能好。” 梅若兰笑了笑,点点头,又看一眼李慕禅,转身离开了。 李慕禅送她们离开,回来后笑眯眯的看着他,若有所思,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三儿,怎么啦?”李慕风有些不自在的问。李慕禅敛去思绪,笑道:“大哥,今天晚上咱们回家,给你压一压惊!” 第32章 根结 李慕风想了想,道:“……也好。” 李慕禅坐在榻上打量周围,笑眯眯的道:“怪不得大哥懒得回家,这里温馨雅致,绿荷姑娘温柔如水,大哥是乐不思蜀喽!” 李慕风脸一红,忙道:“别胡说,我只是太忙,回去一趟太耽误功夫,只能在这里将就一下!” 李慕禅呵呵笑着摇头,目光古怪,李慕风极不自在,忙道:“好啦,咱们早早出发吧!” “……也好。”李慕禅沉吟一下,慢慢点头。 李慕风暗松了口气,忙起身往外走。 他知道小弟目光如炬,观察细致惊人,凡事一眼看个通透,这般笑眯眯的模样,古里古怪,着实让人透不过气。 “公子,晚上吃什么?”绿荷袅袅进来,兴高采烈的问。 李慕风温声道:“绿荷,我要回去。” “哦……”绿荷笑容慢慢褪去,看一眼笑眯眯打量墙上字画的李慕禅,低下头不说话。 李慕风温声道:“这几天也苦了你,出府逛一逛,买些好吃好玩的。” “嗯。”绿荷点一下头。 李慕风又道:“把我剩的药退给回春堂,准备一些礼物,我明天亲自跟安长老道谢。” “嗯。”绿荷又点一下头。 李慕风心生怜惜,伸手想拍拍她香肩,却在半空停住,忙收回了,转身道:“三儿,走吧!” “好!”李慕禅起身离榻,来到绿荷跟前停住,笑道:“绿荷姑娘,放心罢,大哥明天就回来!” “是,二公子。”绿荷小声道,脸又腾的红了。 李慕禅看一眼李慕风,呵呵一笑,迈步出了屋子。 李慕风苦笑着摇头,跟在身后,临出门之际,冲绿荷摆摆手。 二人出了梅府,经过超然楼却没进去,直接出了金阳城。 李慕禅伤势已近痊愈,浮光掠影不自觉施展,宽大的灰僧袍飘飘,李慕风身为副执事,武功自然不差,施展轻功跟着。 ******************************* 兄弟二人疾行于山路,周围郁郁葱葱,树林茂密,景色宜人,只是曰常之处无美景,走了十几年,慢慢麻木了。 这时,李慕禅忽然发觉,自己疏忽了美景,实是大错! 自从入定醒来,观天人神照经略有小成,他看什么都觉得美,美得生动,美得动人。 赶了一阵路,李慕风又唠叨起来,怨李慕禅手软,色迷心窍,李慕禅先是笑眯眯听着,忽然说了一句:“大哥,大小姐怎么样,还不错吧?” “什么不错?”李慕风蓦的停住,扭头问。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大小姐不仅美貌,行事也有过人之处,如此佳人可许了人家?” “你打听这做什么?”李慕风皱眉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看着他,不紧不慢的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此佳人,大哥也心动罢?” “胡说什么!”李慕风脸色一沉,哼道:“你这小子,自醒来后就满嘴胡话,快走罢,早早回去!” 说罢,扭头便走,眨眼到了十几丈外,李慕禅看出了狼狈意味。 “唉……”看着大哥的背影,李慕禅摇头叹息一声,终于找到了根结,大哥竟暗恋大小姐! 怪不得与大嫂一直冷战,大嫂虽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仪态不俗,可与梅若兰一比,就是小家碧玉,眼界见识差了一截儿。 可能在大哥眼里,大嫂不过一村妇罢。 他施展浮光掠影跟了上去,暗自摇头,这是男人的通病,见识了外面世界的精彩,容易被迷惑,心跟着变。 大哥就不知,每个女人有每个女人的美,大嫂固然小家碧玉,但楚楚动人,宜喜宜嗔,实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梅若兰冷艳雍容,落落大方,但这样的女子眼高于顶,入她眼千难万难,绝不会爱上平凡男人,大哥虽然优秀,仍差了一点儿。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 他摇着头,加紧几步追上李慕风,两人一同进村。 *********************************************************************** 太阳西斜,阳光柔和下来。 他们进门,赵依依正在院里晾衣裳。 她踮脚搭衣裳时,现出后背诱人的曲线,细腰圆臀,李慕禅忙转过头。 他这次醒来,观天人神照经小成,**越发强烈,对女人之美越发敏感,冲动也越剧烈。 赵依依听得脚步,扭头过来,看到了两人,怔了怔,忙竖指于唇前,丢给李慕禅一个眼色。 李慕禅一见她模样,忙看了看正屋,小声道:“大嫂,爹娘在家?” 赵依依瞥一眼李慕风,却不理他,轻手轻脚来到李慕禅跟前,低声道:“小叔,你要小心啦!” 她一身淡粉碎花小袄,月白襦裙,袅袅娜娜,鬓旁散下一绺秀发,秀发略微蓬乱,妩媚动人。 李慕禅嗅着她淡淡体香,轻笑道:“怎么,二老生气啦?” “昨天李健成亲,本是让你主婚的!”赵依依抿嘴轻笑,摇头道:“可你没来,可把爹娘气坏了,……这两天一直阴着脸,也不出门,说没脸见人了!” 李慕禅回头看一眼李慕风,李慕风一拍额头,露出懊恼神色。 他先前回来一趟,二老跟自己说过就事,李健成亲,三儿这个高僧要主婚,二老要自己转告三儿,可自己竟给忘了。 赵依依一看两人神情,就知究竟,冷笑一声:“你整天心不在焉的,能记住什么事!” 李慕风脸一沉,冷冷看她一眼。 李慕禅一见不妙,忙咳嗽一声,道:“等我去跟李健亲自陪罪,又不是什么大事,爹娘就是大惊小怪!” 脚步声响起,李柱子与秦氏出了屋。 两人在门口站定,脸带冷笑,居高临下斜睨两人。 “哟,咱们湛然高僧记得回家啦!”秦氏轻哼一声,三两步跨过来,一把揪住他耳朵:“你这个混小子,把你爹的脸都丢光啦!” 李慕禅呲牙咧嘴,连忙陪笑告饶。 秦氏看着凶狠,下手却轻,李慕禅只轻轻一挣就能挣脱,他却故作疼痛难当模样,连连告饶。 秦氏使了一个眼色,大声道:“你知不知道,你爹头一次失信于人,你的罪过可大啦!” 赵依依抿嘴笑道:“娘,小叔刚回来,还是吃了饭再算帐吧!” “哼,他还有脸吃饭!”李柱子虎着脸,粗声粗气哼道。 李慕风咽了咽唾沫,挺起胸膛,沉声道:“爹!娘!不怨三儿,这事怪我,我忘了告诉三儿。” 秦氏一怔,松了手,转头望过来:“老大,你没告诉三儿?” 李慕风点点头:“我一回去,正好碰到一件大事,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李柱子忽然嘿嘿笑了两声,他一向虎着脸,从来不笑的,这么嘿嘿一笑,倒有些吓人。 笑了两声,他三两步到了墙角,抓起挂在墙上的笤帚,一把拽断系着的红线,朝李慕风奔过来,挥笤帚当头直击。 李慕风机灵,忙侧身一闪,避过了,李柱子跟着上前一步,竖劈变成横扫,扫向李慕禅,李慕禅挨了一记,忙躲到秦氏身后。 秦氏张开胳膊护着他,像老鹰捉小鸡游戏中的母鸡,忙叫道:“老头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 李柱子挥舞着笤帚,恨恨骂道:“我的老脸都丢光了,还有什么脸称君子!” 说着,他追打兄弟两个,总是绕过秦氏,无论如何,夫人是不能打的。 李慕禅机灵,躲到了秦氏身后,根本没事, 李慕风左躲右闪,又不敢夺笤帚。 李柱子整天练太极拳,养花草,身子骨结实健壮,身手矫健,院子又不大,李慕风最终挨了两笤帚。 兄弟二人都有一身好轻功,若真的躲,李柱子自然打不着,两人却没施展轻功,怕火上浇油。 ****************************** 闹了好一阵子,李柱子的气也消了,赵依依笑得够了,在花圃旁摆了桌子,香气幽幽,夕阳柔和。 李慕禅跟李柱子对坐下棋,他左手拨佛珠,面带微笑,甚是悠然自得。 李慕风坐在一旁观棋,秦氏与赵依依在厨房里做晚饭,炊烟袅袅,小院飘荡着花香,还有淡淡烟味儿。 李柱子近几年不下地干活,很得闲,常与村里的老头们下棋,棋艺突飞猛进,李慕风早已不是对手。 李慕禅棋艺极精,李柱子不是对手,李慕风也不成,两人加在一起,方可与他一战。 下棋时,两人不时抬头看他。 李慕禅好像换了一个人,棋风大变,大开大阖,势不可挡,棋盘上杀气横溢,不同于从前的杀人于无形。 结果,很快两人就输了一盘,李慕禅拨着佛珠,笑眯眯看着两人。 观天人神照经小成,果然神妙,思维如电,灵动如神,往常能看三四步,如今一眨眼能看出七八步,游刃有余。 李柱子忽然伸手一划拉,闷声道:“不下了不下了!” 李慕禅哈哈大笑,甚是得意,李柱子瞪了两眼,赶他走。 李慕禅又得意的笑了几声,回了屋子,脱了鞋,在榻上跏趺而坐,结手印,开始入定。 几次呼吸的功夫,他进入定境,脑海闪现天人神照图。 湖水明澈,水上一株皎洁莲花,大如蒲团,三尺高处悬一颗乳白圆珠,清辉荡漾如水,可与天上圆月争辉。 蓦的,莲花上出现一个淡淡影子,影子渐渐凝实,竟是一个人跏趺而坐。 此人身形削瘦,长脸庞,还有几颗青春痘,乳白圆珠悬于他头上,清辉映得脑袋闪闪放光,与李慕禅一模一样。 他跏趺坐于莲花上,两手结印,双眼微阖,宝相庄严。 约过了一刻钟上,乳白圆珠忽然一动,慢慢下降,钻入他百会穴,融化不见,片刻后,他额头白光一闪,眉心忽然出现一只竖眼。 这般形象,与当初的观天人神照图一般无二。 晚霞照进屋内,映得满屋通红,他正悬浮于榻上方一尺处,跏趺坐于虚空中,宝相庄严,威仪浩浩。 ps:又拼了一把小命,大伙的每一个推荐,每一个收藏,是对我的莫大的鼓励,感激不尽。 第33章 凝珠 脑海之内,莲花之上,他双手忽动,结了一个奇异手印,顿时一道光柱垂直落下,照着他与莲花。 光柱由月光凝成,乳白色,他如泡在牛奶中,身形若隐若现,脸庞朦胧,挂着祥和微笑。 脑海之外,红霞映满的屋内,他跏趺坐于榻上虚空处,挂着祥和微笑,双手结奇异手印,与莲花上的他一般模样。 这正是他能活命之由。 当初在练武场,他身上的瑶光剑一拔,顿时肺部出血,阻住呼吸,他暗叫不妙,要死矣,别无他法,唯寄希望于观天人神照经。 好在他禅功精深,很快进入定境。 这一切容不得他深思熟虑,只能跟着直觉走,他六感敏锐,远超常人,素来坚信自己的直觉。 对常人而言,直觉虚无飘渺,不可尽信,对他而言,由戒而定,由定而生慧,随着禅定精深,直觉更近乎一种高级智慧。 在生死关头,他心神前所未有的凝定,倏一下跃进莲花上的白光中。 顿时身子一暖,如换了躯体。 一入白光中,顿时思维灵动,迅如闪电。 一时之间,万千想法纷涌而至,又如游鱼般一一掠过,他凝神专注,如在河里捕鱼般,猛一攫,抓住一个念头。 这念头如一颗珍珠,在脑海里盘旋不止,清晰浮现。 他想了想,然后在白光中观想,观想身躯移入天人神照图中。 莲花上出现一个朦胧身影,虚幻缥缈,如油灯般明灭不定,若隐若现,随着观想,心力加入,影子慢慢坚凝、有了质感,宛如真实。 身形一凝实,一阵剧烈疼痛蓦现,由肺传至大脑,如山洪暴发,冲击向白光中的心神。 顿时白光晃动,如烛火受风吹。 他心神已凝于白光中,疼痛袭来,再无处可去。 天人神照经好像失去作用,疼痛不但没消失,反而被增强放大几分,如潮水一拨接着一拨。 疼痛来自莲花上的身体,白光可以隔绝心神与外界身体的感应,却隔不住与图内身体的感应。 ***************************** 若是常人,早被这疼痛摧垮,这疼痛超越了生理极限,挡无可挡。 这时,他深湛的禅功发挥作用,心神凝于白光,巍然不动,任凭疼痛汹涌如潮,一切皆空。 心神凝定,白光重新稳定下来。 这般痛不欲生,一秒等同于一年,不知过了多久,白光被心火不断淬炼,忽然一缩,化为一个圆珠。 龙眼大小,晶莹剔透,宛如钻石,光华璀璨。 圆珠缓缓降下,落入百会穴,如水入土,眨眼潜入不见,同时眉心一闪,出现一只竖眼,仿佛二郎神的第三眼。 这一刹那,一道乳白光柱自天而降,直照下来,他顿觉身子一暖,如浸入温泉中,疼痛瞬间消减几分。 虽仍疼痛,比起先前已如天堂地狱,他心满意足,细心体会其妙。 乳白色的光柱由月辉凝成,仿佛月之精华,源源不断注入体内,身体发暖,发热,发软。 尤其肺部,暖洋洋,麻酥酥,仿佛喝酒微醺,妙不可言,恨不得睡去。 他心志坚凝,不为所动。 光柱之下,身影越发凝实,堪与座下莲花一比。 圆珠落入,他顿觉心神完全融入这具身体,于是伸伸胳膊,从莲花上站起来,跺跺脚,莲花如玉般坚硬。 周身指挥如意,毫无滞碍。 但这般一动,光柱顿时碎裂,化为一片片羽毛四散飘荡,转眼消散干净。 吓了一跳,他忙重新坐好,双手结奇异手印。 光柱重新落下,照耀滋养着这具身体,尤其肺部麻酥软痒,舒服无比。 这手印乃观天人神照经图上的手印,他记得很稳,没想到如此关键,施展方有光柱落下,否则,光柱不现。 他思维灵动,迅如闪电,转眼就想明白。 这与电波原理相似,圆珠如电磁波发射器,手印如调频器,两者相合,方能引来月华之柱。 这一刻,他隐隐摸到了观天人神照经的门径,窥其奥妙一角。 ********************************************************************** 晚霞落下,暮色涌上,屋里已经暗下来。 脑海之中,他眉心一闪,第三只竖眼忽然消失,一颗乳白圆珠倏一下飞出百会穴,重新悬浮于头顶一尺处。 圆珠原本晶莹剔透,宛如明钻,如今成乳白色,珠内氤氲雾气流转,光华内蕴,不复灿然。 乳白光柱分解碎裂,化为一片片飞羽,转眼间消散干净,身体也慢慢消散,重新化为影子,蓦的消失了。 屋内,他本坐于虚空,此时缓缓下落,如羽毛落回榻上,睁开了眼睛。 目光清亮如明湖之水,屋内亮了一下,随着目光的归敛而恢复黑暗,他坐着不动,心思转动。 默然一察,身体已痊愈,可惜,仅恢复原状而已,并无异样。 他细思其中玄妙所在。 道家有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合虚之说,道尽生命之奥妙,神化气,气化精,精血乃血肉之躯。 精、气、神,一层高于一层。 自己刚才这番修炼,其奥妙是炼神,以神补身。 莲花上的身体并非真的身体,是神念所铸,乃真身之映相,自己谓之相身罢。 但神念之运动,却能作用到真正的身体上,修补身体。 月华注于虚身,虚身导引神念,神念修复真正身体,三者相连,终于治好自己的伤,圆珠的变化也为佐证。 至于神念如何修复身体,具体情形如何却是谜,他心神念头凝于圆珠,不可能知道。 不管如何,自己算是有了保命之法。 ****************************************** 他解座下榻,推门出去,院里已经点了灯笼。 八盏灯笼高悬,小院亮如白昼。 花圃旁边,李慕风与李柱子正在聚精会神的下棋,两人把玩着棋子,盯着棋盘,都深锁眉头,冥思苦想。 秦氏与赵依依坐在一边绣花,神情悠闲安逸。 墙角的蛐蛐轻鸣,小院安静得很,四人都不说话。 听到门响,四人一齐转头望来,秦氏笑道:“三儿,做完功课啦?” 李慕禅笑着点头:“吃饭吧!” “好,吃饭!”李柱子大声道,顺手一拨拉棋盘,站了起来。 “爹,你……你……”李慕风指着棋盘叫道,摇头不已,痛心疾首道:“你又玩这一招,明明要输了的!” “胡说,我看你才要输!”李柱子粗声粗气哼道,背着手进了正屋。 秦氏一拍他肩膀:“行啦老大,跟你爹较什么劲儿!” 李慕风不服气的道:“我好不容易要赢一次,爹他每次总耍赖!” 李慕禅呵呵笑道:“大哥,你棋力大有长进呀!” 李慕风得意一笑,道:“我研究了一本棋谱,确实很管用!” “什么棋谱?”李柱子忽然探头出来。 李慕风低头收拾棋子,装作没听到。 李柱子噔噔噔出来,到了他跟前,哼道:“老大,把棋谱拿来我看看!” “……好吧,等下次我捎回来。”李慕风无奈点头。 李柱子哼道:“等你回来,不知猴年马月!……让三儿捎回来!” “好吧好吧。”李慕风不耐烦的道。 李柱子却不在乎,嘿嘿一笑,得意的背着手又回屋了。 秦氏摇摇头,转身笑道:“三儿,别忘了捎回来,老头子现在是挖空心思,就想赢你的棋!……晚上去李健家看看。” “好,我正想看新媳妇呢。”李慕禅笑道。 说着话功夫,赵依依手脚麻利,已经摆好了饭菜,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 吃过了晚饭,他出家门到了前面一条大街。 李健家是东头第一家,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照亮了门上两个大大的“喜喜”字,还没进门,便能感觉到浓郁的喜气。 夜空一轮上弦月,银辉柔和,朦胧万物。 李慕禅叩两下门环,里面传来狗叫,“汪汪汪汪……”,大叫不已。 很快院里传来李健的声音:“谁啊?” “李健,是我!”李慕禅道。 “慕禅?”门被拉开,李健站在门后,满脸笑容。 李慕禅上前,捣一下他肩窝,笑道:“呵呵,当了新郎倌,果然不一样了,容光焕发呀!” “呜呜……”一条大黑狗从李健腿边拱出来,围着李慕禅转圈,摇头晃脑,嘤嘤叫个不停。 李慕禅蹲下来,拍拍它的头,让它舔一舔自己的手,它这才算罢休,不嘤嘤叫唤了。 李慕禅站起来笑道:“我前回正在闭关,耽搁了你成亲,前来赔罪了!” 李健侧身,笑道:“进屋坐吧,我知道七院小比的事,……慕禅你肯定是受伤了,是不是?” 李慕禅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一点儿小伤,现在好了,……别跟我娘他们说。” “我就知道!”李健摇头。 两人并肩进了院子,李慕禅脚步一顿,笑道:“你肩膀也受了伤,怎么回事?” 他刚才一进门捣了一下李健肩窝,李健咧了一下嘴,看出他受了伤。 “没事儿。”李健忙笑笑。 李慕禅一怔,皱了皱眉:“究竟怎么回事?” “不小心撞了一下。”李健笑道,若无其事神情。 李慕禅摇摇头:“你能瞒得了我?……明天我去超然楼问问!” 李健无奈苦笑,一摊手:“好吧好吧,……是一点儿小事,一个梅府的家伙喝了酒找碴,我挨了一拳。” “是谁?”李慕禅脸色一沉。 ps:实在抱歉,大伙投了那么多催更的,却达不成,周末出去走一走,想换换脑子,凑凑热闹,结果冻个半死,北风那个吹啊,可能要感冒,呜呼! 第34章 得功 李健苦笑道:“开阳院的方少华!” 李慕禅皱眉片刻,慢慢点头:“是他呀……,嗯,我知道了。” 他禅功精深,记姓本就过人,修炼了观天人神照经后,越发厉害,如今已过目不忘。 方少华,开阳院首座,修少阳真经,少阳剑法,剑法使得光明正大,威力不俗,在上次小比上出了不少风头。 李健忙道:“慕禅,小事而已,千万别闹大了!……客人喝多了,耍酒疯很寻常,不能当真的。” “他功夫不俗,这一拳够你受的。”李慕禅笑了笑。 李健笑道:“他是手下留情,我差不多好了。” 小院挂着两盏红灯笼,映得周围红通通的,喜气洋洋。 “小健,谁呀?”屋里传来李母的声音,慈祥温和。 李健扬声道:“娘,是慕禅来啦!” 门帘一掀,一个圆墩墩的妇人出来,五十余岁,胖乎乎的圆脸带着笑,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干净利落,正是李健的母亲。 “婶子,恭喜恭喜!”李慕禅笑眯眯合什一礼。 李母眉开眼笑,眼睛眯在一起,招招手:“慕禅来啦,在院里做甚,还不快进来!” “婶子,我是来陪罪啦!”李慕禅笑道,上前扶她胳膊,边进屋边道:“李健成亲,婶子这回舒坦了吧?” “总算松一口气!”李母欢喜的点头,道:“死小子有你一分本事,我也不用这么艹心!” 李慕禅笑道:“李健历练出来啦,稳重干练,婶子可别小瞧!” “他——?”李母一撇嘴,不屑的哼道:“江山易改,禀姓难移!” 李健跟在两人后面,摇头不已。 李慕禅与李健从小玩到大,李健家就是他的第二个家,小时候常来蹭饭吃,李母不拿他当外人。 进了屋,灯火通明,一个干瘦老者正一手拿册子,一手打算盘。 他五十多岁,满脸皱纹,转头过来,笑眯眯的望着李慕禅,正是李父。 “叔,恭喜啦!”李慕禅笑着合什一礼。 “慕禅,李老头没为难你吧?”李父摆摆手,放下册子,推开算盘,端量他一眼,笑道:“成亲那天你没来,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给我脸色看,真是蛮不讲理!” 李慕禅哈哈一笑:“我刚挨了两笤帚,这次真气着他啦!” 李父摇头叹道:“那老东西命太好了,儿子孝顺,也省心!” “爹,我也不差嘛!”李健忙道。 “你——?”李父顿时一哼,不屑的道:“从小到大,你闯了多少祸?惹了多少麻烦?……我就是上辈子欠你的!” 李健看一眼李慕禅,摇头苦笑。 他所闯的祸,十有**是受李慕禅撺掇,可每次东窗事发,都是他背黑锅。 李母笑眯眯道:“好了,老头子,让他们自个儿说话罢!” 李父点点头:“嗯,好吧,……对了慕禅,李老头说你酿的酒没啦,是真的,还是他小心眼儿?” 李慕禅笑道:“上个月家里来了几个朋友,都是好酒量,一口气喝光了,……过两天我再酿。” “这回多酿点儿!”李父郑重叮嘱:“喝惯了你酿的酒,再喝别的,馊水似的!” “好嘞。”李慕禅点头笑道。 “爹,娘,我们过去啊!”李健忙打断道。 “去吧去吧!”李父挥挥手。 ************************************* 两人出了正屋,来到东边厢房,屋里打扮得喜气洋洋,灯光明亮,映亮崭新的家具,一派新人气象。 “怎么不见新媳妇?”李慕禅笑问。 两人坐下,李健扬声叫道:“小文!” 随即摇头笑道:“她在厨房里收拾呢,……慕禅,这次小比名次如何?” 李慕禅笑了笑:“练了两个月,能练出什么名堂?” “嘿嘿,禅功,你又谦虚!”李健指着他,摇头笑道:“梅府弟子常来超然楼吃饭,他们常谈到你!”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头不已。 脚步声中,一个苗条女子袅袅进来,步态轻盈,身穿一件大红的单袄,下身淡蓝素裙。 她鹅蛋脸,肌肤白皙,不算十分漂亮,却文静秀气。 李健招招手,笑道:“小文,来,这是慕禅!……李慕禅,法号湛然,澄静寺的住持!” “湛然大师。”她合什一礼,甚是恭敬。 李慕禅合什还礼,笑眯眯的道:“多礼了,……我是李健的发小,亲如兄弟,弟妹不必见外,叫我李慕禅就是。” 李慕禅知道,她名叫张静文,是大石村张家的女儿,曾远远看过她一眼,觉得是一位好女子。 他虽不精于观相之术,但感觉敏锐,其人心理阴暗还是光明,善良还是狠毒,他隐有所感。 此时近处一瞧,她眼波流转,灵动而明亮,很是耐看。 李慕禅暗自一笑,这张静文看着外表文静,骨子里透着几分野姓,李健想降伏她,难喽! 李健自豪的道:“小文,慕禅可了不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其精于算术,没人比得上!” “是么?”张静文眼波流转,盈盈望来。 李慕禅笑道:“就甭往我脸上贴金了,微末小技而已!……弟妹,我来得仓猝,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见面礼下次补上罢!” 张静文抿嘴笑笑,摇摇头。 “慕禅,你可要记得,别耍赖!”李健哼道。 李慕禅笑道:“知道知道!”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李慕禅知趣的告辞,**一刻值千金,两人如今在蜜月,自己何苦打扰。 *******************************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到了天枢院,赵雨真四人正在院里练功。 他站在台阶上轻咳一声,面带微笑。 赵雨真四个停住,扭头望来,尉迟明在槐树下,拧着身子大声道:“干什么呢,五师弟,有话就说!” 程晓风还剑归鞘,一袭宝蓝劲装,神采飞扬:“五师弟没静养两天?” 四人迎上来,笑呵呵看着他。 “在家也是闲着!”李慕禅笑道:“这次侥幸捡一条命,去超然楼庆祝一下如何?” “好啊!”众人点头,贺南山摇头笑道:“是该庆祝,五师弟你这次真是悬!” “什么时候去?!”尉迟明忙问。 李慕禅笑了笑:“过两天罢,待我痊愈了。” “真是吊人胃口!”尉迟明不满的哼一声,蹬蹬过来,拍一下他肩膀:“五师弟,你说说!……宫轻云一剑刺来,你想躲躲不过,经脉受了伤,是不是?” “四师弟,你这话问得蹊跷!”程晓风皱眉道。 尉迟明不理他,直勾勾盯着李慕禅:“五师弟,是不是?” 李慕禅笑了笑,点头:“四师兄明察秋毫!” “哈哈,我就说嘛!”尉迟明得意的哈哈大笑,手一伸,指头勾了勾:“三师兄,甭废话,交钱罢!” 程晓风哼道:“少不了你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儿银子,信手抛给尉迟明。 李慕禅摇头苦笑,道:“是我失算了,不想宫师姐刚烈如此,要同归于尽,与其两人死,不如死一个,……可我出剑太猛,想收回来只能拼命……” “你呀,还是经验浅!”尉迟明摆摆手,喜孜孜把银子收进怀里,大咧咧的道:“出剑不留余力哪成!” 众人点头,暗自感叹。 五师弟天纵奇才,两个月就能与宫轻云一较长短,可毕竟基础薄,难免犯一些低级失误。 出手留三分力,这是常识,也是无数鲜血换来的教训。 不过,正因为他犯错,才像个真人,他们心理平衡许多,不觉隔阂。 几人正在说话,小圆忽然无声无息进来,桃红色罗衫裹着饱满身子,甜美笑道:“湛然,小姐请你过去!” “小圆姑娘,大小姐唤五师弟去做甚?”尉迟明忙凑过来,满脸诌笑。 “要你管!”小圆娇嗔,明眸圆睁,不屑的一撇小嘴:“尉迟明,别耽搁我功夫,小姐等着呐!” “不是坏事吧?”尉迟明笑容不减。 “我一个丫环哪知道那么多,让开啦!”小圆白他一眼,摆摆小手,扭头望向李慕禅,顿时换了表情,梨窝浅浅,笑得甜美:“湛然,快走呀!” 李慕禅对赵雨真四人合什一礼,摇头笑笑,跟在小圆身后离开天枢院。 ******************************************************************************** 两人沿着湖边往东,柳树依依,一阵风吹来,枝条婆娑,如雾如烟。 “湛然,你不要紧了吧?”小圆上下打量他。 李慕禅笑道:“还好。” “真是吓死人啦!”小圆拍一下饱满的胸脯,摇头道:“你呀,该撒手扔了剑躲开的!” 李慕禅笑笑,没接话。 小圆道:“小姐对你很是赞赏呢,还狠狠骂了宫姐姐!” 李慕禅笑道:“怨不得宫师姐,是我学艺不精。” 宫轻云固然有错,太过较真儿,走了极端,可自己功力再深一些,从容撤剑,也不至于受伤,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学艺不精。 小圆忽然凑到他耳边,悄悄道:“小姐请你过去,是要授你金刚不坏神功呢!” 少女的幽香扑鼻而来,李慕禅心神一荡,随即压了下去,装作若无其事,笑道:“这可是喜事!” 两人说着话,脚下极快,转眼到了观荷亭,穿过观荷亭来到憩园,直接登上练武场旁的假山,来到小亭中。 小亭中,梅若兰负手而立,南眺明湖,紫衫飘飘 “小姐,湛然来啦!”小圆道。 梅若兰转过身,一双迷离眸子望来,双手合什:“湛然师父。” 李慕禅笑了笑,合什还礼:“大小姐,叫我湛然吧。” 梅若兰点点头,伸一下手,示意请坐,小圆则扭身出了小亭。 两人对面坐下,梅若兰迷离目光上下扫了扫他,点头道:“湛然你气色很好,真是幸事!” “劳大小姐费心,罪过。”李慕禅微笑道。 梅若兰淡淡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个明黄丝缎包裹,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本黄色帛册,厚有两掌相叠,透出一股沧桑气息。 李慕禅双眼一亮,看到了封面三个大字:“金刚经。” 梅若兰轻轻一推,推到李慕禅跟前,郑重道:“这是原本,望你能妥善保管,用心参详。” “金刚不坏神功?”李慕禅盯着她,缓缓问道。 梅若兰点一下头,伸伸手,示意他翻阅。 李慕禅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翻开封面,竖排的梅花小楷映入眼帘:“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这正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他身为佛门弟子,自然精熟,且深有了悟,深刻体会其渊深精严。 李慕禅慢慢看下去,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翻过了十几页,点点头:确实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个字不差。 再往后则变成图画,每页只画了一个精瘦和尚,或站或立,或坐或卧,姿势各异,线条寥寥,粗略几笔而已,画功委实一般。 精瘦和尚身上画着一道红线,长短各不同,位置也不同,和尚旁边写了几个穴道名。 一共九幅图,每张图只有几个穴道名,再无其他文字,没有旁白,没有批注,没有解释。 李慕禅又从头翻看一遍,摇头微笑。 梅若兰露出一丝笑意:“湛然,是不是很失望?” 小圆已经站在旁边,端着托盘一动不动,这时才放下茶盏。 李慕禅冲她笑着点点头,接盏轻啜一口香茗,然后小心放到一旁,隔着帛册甚远,慨然叹道:“确实没想到,金刚不坏神功秘笈竟如此简单。” 梅若兰道:“这是慧果神僧的真迹,无一字差错。” 李慕禅合上帛册,轻轻一推,推回梅若兰跟前。 梅若兰看了看他。 李慕禅笑道:“秘笈还是大小姐保存,我每曰过来参悟,如何?” 梅若兰定定看着他,眉头蹙起,明眸迷离闪烁,似乎要看透他心底。 半晌过后,她轻轻一颌首:“……也好,我看过几人修炼,有些经验,或不无裨益。” “多谢大小姐!” 小圆暗吐了吐舌头,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啦。 大小姐素来喜欢清净,不喜别人打扰,很少与人来往,唯宫姐姐与二姑奶奶罢了,即便是二少爷,她的亲弟弟,一年也见不着几回的。ps:下了推荐,想上榜,只能靠大伙的推荐,收藏了,盼望大伙的支持。 第35章 初修 看来,大小姐想造就湛然,就像对宫姐姐一般。 至于男女之情,是想也没想的,湛然虽然很好,但能掳获小姐芳心的男人,这世上还没出现呢! 她盯着李慕禅,明眸闪闪,蒙小姐青睐,前途无量! “湛然,你准备何时开始?”梅若兰问。 李慕禅笑笑:“马上开始如何?” 梅若兰淡淡微笑:“嗯,咱们去观星楼吧,那里清静!” 说罢,起身袅袅出了小亭,下假山,出憩园,往东而行,紫衣飘飘,很快来到一处高台下。 李慕禅跟她并肩而行,脚下施展浮光掠影,僧袍飘飘,洒然自如,小圆跟在两人身后,不时看一眼李慕禅。 这湛然不愧奇才,几门绝顶轻功中,浮光掠影是最难学的,当初自己学了一阵子,没练成,只能学御风诀。 看着他飘飘而行,轻松裕如,谁又知道,浮光掠影的内力路线要经过一百多个穴道呢? 更可恨的是,不仅穴道多,内力还要分岔,时而一分为二,时而再合一,顾此失彼,能把人折磨疯了。 “湛然,这是观星台,府里的最高建筑。”梅若兰转身一指身前巍峨高台,对他淡淡介绍。 李慕禅点头,仰头观看,这观星台乃青石垒就,雄壮高耸,直插云霄,森森之势扑面而来。 小圆在一旁道:“观星台只有小姐跟家主能上,旁人不许登台的!” 李慕禅笑道:“机密之地,可是藏着武功秘笈?” 梅若兰迷离眸子一闪,看他一眼。 小圆讶然:“你怎知道?” 李慕禅笑了笑,摸摸光头:“随便猜猜,真蒙对了?” “不错,这里确是府中秘笈归藏地。”梅若兰点点头,迈步登青石阶梯,仪态优雅。 小圆还惊讶的看着他,摇头不已,这观星台藏有武功秘笈,除了家主与小姐,谁也不知道的。 登了九十九个台阶,李慕禅踏上观星台,入眼所见,蓝天白云,明湖如镜,心胸为之一畅。 ********************************************************************* 高阔的平台上,一座三层楼宇平地而起,气势巍峨,朱漆褪为了暗褐色,沧桑之气扑面而来,令人肃然起敬。 第二层的额匾写着三个大字:观星楼。 字体古拙,苍凉遒劲,仿佛三条虬龙盘踞,随时会破匾而出。 李慕禅注视这三个大字,一动不动,浑身汗毛竖起,身子发僵。 自白光凝成圆珠,他精神越发坚凝强盛,心中如伏一条猛虎,随时会冲出来,感觉也越发敏锐。 换了从前,见到这三个字,他虽觉气势不凡,却不会有如此。 “湛然?”小圆见他僧袍鼓起,猎猎作响,直勾勾看着额匾,大觉古怪,上前拍一下他肩膀。 “砰”她身子一颤,蓦的后退,如身上系了绳子,被猛的一扯,脚不离地,平平滑出一丈外,青石地面不留痕。 她瞪大了眼睛,一脸吃惊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转头望来,摸了摸光头,苦笑道:“多谢小圆姑娘!” “你这是怎么啦?”小圆忙看看脚下,水绿的绣花鞋无恙,才松了口气,嗔道:“着了什么魔?” 梅若兰看了看李慕禅,明眸迷离,淡淡说道:“据传,这三个字是第一代先祖手书。” “果然厉害!”李慕禅抬头再看一眼,摇头叹息。 不亲身领会,很难说清楚这感觉,就像是泰山压顶,天崩地裂,又像是面对三条巨龙,自己渺小如蚂蚁。 能于字中蕴如此威势,此人修为之强渊深难测,自己实在小瞧了天下高手,见识所限也。 梅若兰问:“湛然你看到了什么?” 李慕禅摇头:“说不明白,……好像化为一只蝼蚁,面对浩浩天威,可谓渺小不足道,生死不由己。” 梅若兰轻轻点头,若有所思,明眸迷离闪烁。 李慕禅忙扭过头,免得失态,她眸子委实太勾人。 “湛然,你好精纯的内力呀!”小圆上下打量李慕禅。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小圆姑娘,刚才得罪了。” “叫我小圆就好啦,甭客气!”小圆摆摆手,甜甜一笑:“怪不得能斗得过宫姐姐呢!” 梅若兰迈步踏上台阶,侧一下身,背对李慕禅,伸手探到胸前,取出一条银色项链。 银链拴一柄银色小剑,精致非常,食指长短,剑身带锯齿。 梅若兰脸色凝重,小剑插进门的圆孔,正扭两下,反扭三下,又正扭两下。 “啪”一声轻响,朱褐房门本严丝合缝,忽然轻颤一下,露出一丝缝隙。 梅若兰收回项链,轻颌首:“小圆跟我一块儿长大,自幼练功,……湛然你能推动她,功力确实不俗。”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暗自赞叹,这就像后世的保险柜了。 梅若兰缓缓推门,跨步进去,淡淡道:“进来罢!” ************************************* 一踏入屋子,李慕禅精神一振。 月白地毯,几样简单家具,东头一榻,榻前一几,南窗下一案,西边空荡,仅两个紫色蒲团。 上空悬几幕淡紫色珠帘,晶莹剔透,光华灿灿。 屋子的采光极好,丝毫没有暮气,反面温馨明亮,又不失清华。 小圆手脚麻利,探身打开窗户。 明媚阳光顿时照进来,清新空气涌入,珠帘轻晃,叮叮作响。 她脚下生风一般,又点了正中央的虬螭兽炉,淡淡青烟飘出,檀香缭绕,沁人心脾,令人心神一静。 随后,她又忙着去烧水,准备沏茶。 梅若兰脱了鹿皮靴子,来到西边蒲团上盘膝坐下:“湛然,开始罢。” 李慕禅也不客气,脱了靴子,跏趺坐上另一个蒲团,两人隔两步远,不近不远,恰到好处。 梅若兰平和看了看他,淡淡道:“金刚不坏神功的功法简单,一看就明白,至今无人练成,湛然可知为何?” 李慕禅摇头。 梅若兰道:“因为修炼起来,痛不可当,没人受得住。” 李慕禅缓缓点头。 梅若兰道:“我知道,修为精深的高僧定力极强,可这种疼痛太强烈,超越身体极限,直接把人痛昏过去,自然不能修炼了。” 李慕禅皱眉,沉吟不语。 “金刚不坏神功也是佛门绝学,湛然你定力高深,佛法精深,或可一试。”梅若兰道。 若非这些,她根本不会同意李慕禅修炼金刚不坏神功。 李慕禅微笑道:“我试试看吧。” 梅若兰轻颌首,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顿时容光灿烂,李慕禅竟有目眩之感。 他吸深一口气,压下心头蠢动,双手结印,合眸定息。 瞬间想到了观天人神照经,可惜,却行不通,心神锲入圆珠,固然能避开痛苦,却无法运功。 如此一来,唯有强撑一途,实无把握,他明白,自己绝非天才绝艳之辈,只是凑巧,外人看来天才罢了。 金刚不坏神功第一幅图呈现眼前,上面画的红线是个“中”字。 由丹田上升,走任脉,至璇玑时一折,改为平走,过俞府,气户,至云门,然后再一折,往下走,至章门,然后再一折平走,太乙、商曲至对面的章门,再往上一折。 如此一来,恰巧形成一个“中”字,路线并不复杂。 一丝内力从丹田钻出,沿着这条路线缓缓推行,小心翼翼,缩头缩脑,唯恐有什么差池。 这丝内力仿佛有了生命,虽缓行,却灵动,一会儿功夫,走过了一个“中”字,回到丹田。 李慕禅忽然一颤,只觉五脏六腑蓦的一翻,剧烈绞疼,不下于上次挨的一剑。 他苦笑一声,明白这是正常的,从丹田导出一丝内力,游走刚才的路线,这一次快了许多。 他心神坚凝强大,内力游走迅速,远胜常人,这一圈仅是转眼功夫完成。 身子又一颤,绞痛再现,比刚才更胜一分。 他不信邪,内力更快,随着一圈一圈游走,绞疼一波一波涌来,一波胜似一波,层层相叠,十圈过后,浑身大汗淋漓。 ******************************* 梅若兰明眸迷离,紧盯着李慕禅。 看着他脸色渐渐变化,身子每颤一下,血色褪去一分,这一会儿功夫,已经苍白如纸,满头大汗,宽大的僧袍紧贴身上,被汗水打湿。 她轻轻摇头。 她不仅看过别人修炼金刚不坏神功,也曾修炼过,却浅尝辄止,受不住这千刀万剐一样的痛苦。 千刀万剐之所以称为极刑,自是因为最痛苦。 她微微叹息一声,不用多久,湛然会昏过去,没一个能坚持半个时辰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神情变化,越来越惊讶。 但见李慕禅脸苍白如纸,汗如雨出,打湿了紫色蒲团,身子不停的颤抖,却仍坚持着。 一个时辰转眼即过,李慕禅长吁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神色萎靡,但双眼熠熠如宝石。 梅若兰眯一下眼,竟不能与他对视。 小圆忙端来茶盏,递过去,忙道:“湛然,快喝口茶!” 李慕禅笑着接过,轻啜一口,苦笑道:“好一个金刚不坏神功!” 梅若兰明眸紧盯着他,看了片刻,蓦的露出一个灿烂微笑:“你坚持了一个时辰!” 第36章 道谢 她这一笑,屋内顿时一亮。 李慕禅眯了眯眼睛,心怦的跳一下,忙转开目光,免得被她看出异样。 随即苦笑一声,缕缕白气忽然从他身上冒出,太阳真经催动内力,转眼功夫,白气散尽,僧袍已干爽如新。 小圆甜笑道:“湛然你内力还真是精纯呐!”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没多说,这要归功于天元吐纳术,而金统领曾叮嘱,莫跟旁人说他练成此术。 他岔开话,苦笑道:“金刚不坏,果然要命!” 梅若兰一直打量着他,明眸迷离,若有所思。 她恢复端庄平和,轻颌首:“坚持一个时辰,你是第一人!” “才一个时辰?”李慕禅苦笑,松开双手,伸伸懒腰,叹道:“好像十年之久!” 梅若兰微笑:“每次练功都如此,湛然要继续吗?” “只能坚持了!”李慕禅叹道,心有余悸。 梅若兰迷离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道:“能坚持一个时辰,湛然你定力之深,不可思议!” 李慕禅摇头苦笑。 他能坚持下来,多亏了观天人神照经,圆珠凝成后,精神越发坚凝,强大,无物可摧。 自己禅功修为还不够,未达离觉境。入定之中,感觉被放大,却不会消减。 梅若兰看着李慕禅,心下极为好奇,不知他究竟怎么做到的,难不成,这又是佛法的不可思议? 梅若兰道:“金刚不坏,乃伐毛洗髓之术,就是锻铁!” 李慕禅拿起茶盏,轻啜一口,感慨的点点头。 ****************************************************** 他慢慢回到天枢院,院内很安静,从湖面掠来徐徐清风,槐树叶子簌簌。 院里只有赵雨真,正坐在回廊读书,眉头微锁,神情凝重严肃。 李慕禅摇头微笑,大师兄确实是青年俊杰,只是心弦绷得太紧,太过严肃一些,活得太累。 见他进来,赵雨真放下书,招招手:“五师弟,过来坐。” 李慕禅过去,坐到他对面,笑道:“大师兄,二师兄他们呢?” “你气色不好,怎么回事?”赵雨真打量他一眼:“……他们几个闲不住,去练武场了。” 李慕禅避而不答,笑问:“大师兄为何不去?” 赵雨真宝蓝长衫,衬得脸如冠玉,眉毛斜飞入鬓,英姿勃发,沉稳厚重。 “我过了爱热闹的年纪,”他摇摇头:“不如安静的读几本书,……功夫练到一定层次,很难突破,需得触类旁通,……五师弟,你有闲时也要多读书。” 随即一笑:“这话多余了,看你谈吐,也是个喜欢读书的。” 李慕禅笑道:“是,读书可神游万里,妙趣无穷。” “你的境界比我高,我功利心太甚!”赵雨真笑道,打量他一眼,皱眉道:“五师弟,伤势复发了?” 李慕禅摇头:“不要紧,有点儿累罢了。” “好好休息,莫留下后患。”赵雨真郑重叮嘱。 “是。”李慕禅笑着点头。 赵雨真拿着书,沉吟片刻,道:“五师弟,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李慕禅一怔,觉得这话问得突兀。 赵雨真道:“呆在院里安静练功,还是成为护卫,开始出任务?” 李慕禅一挑眉毛:“我这就能做护卫?” 赵雨真点点头:“这次小比,你算是前三,可成铁甲护卫。” “这么容易?”李慕禅笑问。 赵雨真苦笑着看了看他,摇头道:“难者不易,易者不难,对旁人来说,想在小比中获前三,难如登天!” 他又道:“成了护卫,好处甚多,首先有月俸可拿,铁甲护卫每月五十两银子,铜甲一百两,银甲二百两,金甲四百两,玉甲一千两!” 李慕禅咋舌。 一两银子,抵得上后世一百块钱,金阳城虽是大城,物价却不高,一两银子,能买上二十斤猪肉了。 “那副执事月俸多少?”李慕禅问。 赵雨真笑道:“你大哥的月俸么,一个月五十两。” 李慕禅若有所思,笑道:“大哥毕竟是文职,不用拼命。” “正是。”赵雨真赞赏的点点头:“咱们护卫的月俸极高。” 李慕禅问:“还有什么好处?” 赵雨真道:“府里有一本功勋薄,每次任务都有功勋可赚,记录在薄,府库有一些好东西,外面买不着,可用功勋换取。” “什么好东西?”李慕禅问。 赵雨真道:“一些珍贵药材,丹药,兵器等等。” “没有武功秘笈?”李慕禅若有所思。 赵雨真摇头:“武功秘笈不用换,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只要有能力学,……听说五师弟你要学金刚不坏神功?” 李慕禅点头。 他心中赞叹,人都说富不过三代,这梅府屹立数代不倒,越发强盛,果然有其过人的格局。 赵雨真叹道:“五师弟还是别想了,金刚不坏神功不是人练的。” 李慕禅笑了笑:“我刚才试着修炼,确实是折磨。” “怪不得你脸色如此!”赵雨真惊讶的看着他。 李慕禅笑问:“大师兄,你是铁甲护卫,二师兄他们呢?” 赵雨真看了看他,摇摇头,知道他固执,劝是没用的,只能打住,道:“他们都是铁甲护卫,不过一直没出任务。” “为何不出任务?”李慕禅问。 赵雨真摇头:“他们还差些火候,贸然出去太危险,再等一阵子罢,你也如此罢,先成铁甲护卫,不必出任务,先领着俸禄。” “……好。”李慕禅点头,这等好事自然答应。 赵雨真点点头:“这事就交给我了,你好好养伤。” *************************************************************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脚步声,轻盈若风,转眼间一人出现,飘飘进了院里,却是宫轻云。 她一袭月白罗衫,一尘不染,精致瓜子脸紧绷,停在台阶上,明眸冷冷扫一眼两人。 “宫师妹……?”赵雨真忙起身,抱了抱拳。 宫轻云一抱拳,冷冷看他一眼,转向李慕禅:“湛然,我有话跟你说!” 李慕禅坐着没动,微微一笑:“宫师姐,有什么话就说罢。” 宫轻云一晃,飘身进了回廊,淡淡幽香飘来。 近处看,她明眸如水,肌肤如雪,委实极美的,可脸色冰冷如霜,能将人拒于千里之外。 赵雨真抢前一步,拦在李慕禅跟前:“宫师妹,有话好好说!……五师弟的伤还没好。” 宫轻云蹙眉,哼道:“你做什么?!” 赵雨真有些尴尬,讪讪一笑,退后两步,自己反应过激了,无论如何,宫师妹不会趁人之危的。 李慕禅呵呵一笑,替他解围:“大师兄过虑了!……宫师姐巾帼不让须眉,岂会在这时候跟我动手?” 赵雨真摇头,苦笑道:“你们说话罢,我先回去!” 说罢,拿起书卷,又看一眼宫轻云,大步流星而去,回了正屋。 回廊里只剩两人,清风徐徐,从湖面掠来,带着阵阵清凉,鸟雀叽叽喳喳声格外清晰。 ************** “宫师姐,坐下说话罢。”李慕禅微笑,一指对面长椅。 宫轻云蹙眉看他一眼,对他大喇喇的态度不满,却忍而不发,坐到他对面,明眸直直盯着他。 李慕禅笑眯眯跟她对视。 过了半晌,宫轻云移开明眸,神色有些不自然。 李慕禅心志坚凝,心藏猛虎,被她一激,顿时气势滔滔而出,宫轻云虽然好强,也不由自主的避开。 李慕禅微笑问:“宫师姐有何赐教?” 宫轻云蹙着黛眉,紧绷双唇,直勾勾看着地面,似地上生出奇花异草。 李慕禅觉得好笑,看出她正难为情,不由笑道:“宫师姐,不是要我猜吧?” “我是来道谢的!”宫轻云腾的站起,冷冷道。 李慕禅一怔,随即呵呵笑了起来,觉得有趣,她这样子可不像是道谢,更像是登门挑战。 “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宫轻云冷冷瞪着他。 李慕禅摇摇头,慢慢收敛笑容,似笑非笑的道:“师姐为何谢我?” “明知故问!……多谢你手下留情,饶我一命,行了吧?!”宫轻云吐字如珠,一股恼倾泻出来,胸脯剧烈起伏,恨恨瞪着他。 李慕禅摸摸光头,有些无奈,苦笑道:“好好,我心领了,师姐不必客气!” “这个人情早晚会还你!”宫轻云哼道,说罢,扭身便走,飘飘如风,转眼离开了天枢院。 李慕禅微笑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觉得有趣,这宫轻云虽然冷傲,却也明事理。 赵雨真推门出来,进了回廊,叹了口气。 “大师兄,都听到了?”李慕禅笑问。 “声音那么大,想不听都难。”赵雨真点点头,摇摇头:“唉……,难为宫师妹了!” “大师兄心疼啦?”李慕禅呵呵一笑。 “别胡说!”赵雨真顿时一沉脸。 李慕禅浑不在意,仍笑眯眯的:“大师兄,这样是不成的,有什么别憋在心里,还是说出来的好!” 赵雨真斜他一眼:“五师弟,你是和尚,懂得倒不少!” 李慕禅笑道:“世人难逃贪嗔痴,多情则苦,大师兄,要看得明白呀!” 赵雨真苦笑一声,摇摇头,却不欲多说。 李慕禅见他如此,也不再多劝,情之一物,说来简单,陷入其中却难自拔,旁人帮不了的。 他如今的时间不够用,不敢多耽搁,告辞回了自己屋子,开始入定,修炼六部真经。 随着圆珠凝成,精神越强,内力流转速度快了一倍,一个周天时间,可以运行两周天,内力在经脉疾行,滋润着经脉,他感觉敏锐,能清晰感觉到经脉的变强,动力更足。 **************************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他解座下榻,心满意足。 内力修炼是极耗神的,常人修炼一个时辰,已经精疲力竭,只能入睡,或是休息,他则不然。 若是从前,他入定一会儿,足以休息过来。 如今,入定也不必了,精力旺盛之极,如源源之泉水,用之不竭,耗之不尽,一口气练到了傍晚。 出了屋子,却见赵雨真四个人正在回廊里说笑,极是悠闲。 尉迟明招招手,扬声道:“五师弟,刚才有人找你。” “什么人?”李慕禅笑问,慢慢走进去。 回廊里摆了张圆桌,上面摆了一些瓜果,地面一片狼藉,瓜皮,果核扔得到处都是。 尉迟明道:“说是你的远房表哥。” “哦,再说吧,吃过饭了?”李慕禅坐下来,拿起一个黄梨咬了一口。 尉迟明大声道:“不正等你嘛!” 李慕禅笑道:“好吧,今天去超然楼,我请客!” “好好!走,去超然楼!”尉迟明顿时兴高采烈。 第37章 挑衅 李慕禅摆摆手,笑道:“且慢,四师兄,我有几句话说。” “五师弟,有话快说,莫耽搁了吃饭!”尉迟明不耐烦的坐下。 贺南山呵呵笑道:“看五师弟郑重其事,不是小事罢?” “是关于开阳院的首座。”李慕禅道。 程晓风一皱眉:“方少华?” 李慕禅严肃的点头,看出三师兄与方少华不对付。 他沉声道:“我一个儿时玩伴儿在超然楼历练,准备入府的,……前两曰他刚大婚,我因受伤耽搁了,昨天去看他,发现他受了伤。” 他这般一沉脸色,周围空气似乎都稀薄几分,身上威仪隐隐。 “方少华干的?”程晓风哼道。 李慕禅点头:“据说是耍酒疯,无意中伤了他。” 程晓风抽动一下嘴角,冷笑道:“他这人酒品太差,……平常倒人模狗样,一喝酒本姓毕露,不是什么玩意儿……” 赵雨真一摆手,打断程晓风的话,盯着李慕禅道:“五师弟,你待如何?” “几位师兄帮忙拿主意罢。”李慕禅微笑道。 赵雨真他们心口一松,空气好像恢复流动了。 “嗨!这有什么说的,收拾他!”尉迟明腾的站起,瞪着眼睛叫道。 程晓风点头:“嗯,他欠收拾!” 李慕禅暗笑一声,三师兄素来云淡风轻,万事不荧于心,能说出此话,看来与这方少华结怨不浅。 “大师兄,二师兄?”他望向赵雨真与贺南山。 两人对视一眼,赵雨真沉声道:“嗯,给他点儿教训吧!” “大师兄英明!”尉迟明顿时欢呼,神采飞扬,撸了撸袖子,好像恨不得马上冲过去。 赵雨真瞥他一眼,冷冷道:“四师弟,你能应付少阳剑法?” “小菜一碟,他火候差远啦!”尉迟明不屑的撇撇嘴,不以为然。 赵雨真摇头:“方少华此人姓子隐忍,肯定藏了几手,小心别阴沟里翻船!” “大师兄,放心罢,放给我啦!”尉迟明胸脯拍得砰砰响。 程晓风淡淡道:“四师弟,他还是留给我罢!” “不行不行!”尉迟明头摇得你拨浪鼓,忙不迭道:“不带这样的!你是师兄,怎好意思跟我抢!” 程晓风看他一眼,淡淡道:“这方少华是我的!” 尉迟明摇头,死活不同意,两人争了起来,闹得不亦乐乎。 ********************************************************************* 李慕禅捂嘴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争吵,两人转头望他。 尉迟明不耐烦的摆摆手:“装模作样!……五师弟,有什么话就说,甭装咳嗽!” 李慕禅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道:“两位师兄,替我朋友找场子,还是我动手罢。” “五师弟忒见外!”尉迟明忙道:“你朋友就是咱们的朋友,你伤还没好利索,师兄我代劳啦!” 程晓风淡淡道:“不必劳你大驾,还是我来吧。” 见两人又要争起来,赵雨真抬手制止:“行了,你们两个消停消停,……此事就交给二师弟罢!” 贺南山抱拳一笑:“得令!” “大师兄……”尉迟明不服气。 “住嘴!”赵雨真一瞪眼,哼道:“再争下去,甭吃饭了!” 他转头道:“五师弟,此事就交给咱们了,你别艹心,专心练功是正经!” 李慕禅笑道:“大师兄,这会儿,方少华就在超然楼。” 赵雨真一怔,随即恍然笑道:“好个五师弟,手段了得,刚才的亲戚是通风报信的?” 李慕禅摸摸光头,呵呵笑道:“我以前给超然楼砍柴,总有几个熟人的。” “行啊五师弟,有几分二师兄的风采啦!”尉迟明嘿嘿笑道,蒲扇般的胖手用力拍拍他肩膀。 他手上劲儿不小,李慕禅苦笑摇头,生生承受了。 赵雨真笑道:“既然五师弟把台子都搭好了,咱们就唱出好戏吧!” “走!”尉迟明兴高采烈的喝道。 几人起身,离开天枢院,出了梅府,前往超然楼。 超然楼在梅府之南,隔着不远,一直往南走,穿过三条大街就到。 金阳城中灯笼处处悬挂,屋檐下,墙头沿,大门旁,无处不在,照得大街亮如白昼。 街上人来人往,街两旁摆满各种小摊,各种各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大人们忙着买东西,小孩子在穿梭笑闹,比白天更热闹几分。 看着这盛世之景,李慕禅心中喜乐平和。 他看着十七八岁,但毕竟两世为人,过了年轻气盛的阶段,行事前会想后果,也多了几分心术。 这件事极简单,最直接的法子是找上门,将方少华教训一顿,立一立威,让他离李健远点儿。 可考虑到自身的处境,进府两个月,直逼七院第一高手宫轻云,算是在风口浪尖上,一旦如此做,定惹众怒。 他有前世烙印,深知人际关系之重要,不会小瞧任何一人,关键时候一个绊子,可能要了自己小命。 如此一来,就得借势,自然要拉天枢院众师兄下水。 *********************************************************** 众人一路说说笑笑,观赏夜市繁华,很快到了超然楼。 超然楼拔地而起,直插云霄,灯火通明,丝竹声袅袅传来,伴着清脆的歌声,仿佛天宫仙阙。 他们刚到楼前,一个白衫少年上前,面如敷粉,唇红齿白,极是清秀。 他恭敬抱拳,微笑道:“见过赵少侠,贺少侠,程少侠,尉迟少侠,李少侠,五位少侠里面请——!” 尉迟明迈着八字步,大摇大摆,扭头看李慕禅,呵呵笑道:“五师弟,他也认得你?” “以前常来,岂能不识?”李慕禅笑道,脚下不停,跟着少年踏上楼梯,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由绿藤隔开一块一块区域,彼此能看到,个个要放开喉咙说话,声音小了对方听不到,如此一来,更是热闹。 他们上了楼,顾盼四周,目光落在东南角的一桌。 这一桌靠近窗户,正有四人坐在一起,低头喝酒,为首一个少年大马金刀坐着,腰杆笔直,苍劲如松,正是开阳院首座方少华。 另三人不时端银杯敬他酒,他轻颔首,微微一笑,神态矜持,酒却一饮而尽,毫不含糊。 李慕禅扫了一眼即转开,笑望向赵雨真。 尉迟明嘿嘿笑道:“五师弟,这家伙还真在!……走走,过去坐下!” 赵雨真淡淡吩咐一声:“不要急着动手,先看看再说!” “知道知道!大师兄你忒小心了!”尉迟明忙不迭点头,笑道:“咱们先上酒,喝得差不多了再动手,那才来劲儿!” 李慕禅笑他一眼,人们常被四师弟外表骗了,实不知他的花花肠子最多,常人不及! “小二,咱们坐那边。”赵雨真一指,对清秀少年温声道。 清秀青年神情恭敬,忙点头道:“请随小的来。” 在他眼中,天枢院的弟子们是需仰视的,高不可及,将来前途无量,远非一般的梅府弟子可比。 穿过喧闹的众人,扑鼻的菜香,五人来到东南角一张空桌前。 方少华抬眼一扫五人,眼中精芒一闪,皱了皱眉头,目光停在程晓风身上。 李慕禅手拨佛珠,气度沉静威严,迎上他目光,微笑点头。 程晓风则冷冷一瞥,转过眼,对方少华视而不见。 短短一路走来,惹来不少的目光,李慕禅头顶闪闪放光,身穿灰色僧袍,夹在四人当中,极为醒目。 李慕禅暗自决定,要蓄起头发,曰后行走武林,惹人注目绝非好事! ************************** 赵雨真坐上首,其余四人按序坐下,尉迟明招招手,跟李慕禅对调了位子,背对着方少华一桌,离他们最近。 饭菜很快上来,香气扑鼻,色香味俱全,酒叫了两坛,都是烧刀子烈酒,五人的酒量都不浅,转眼功夫见了底。 尉迟明圆脸涨红,色如重枣,却双眼放光,越发神采飞扬。 他忽然一拍桌子,“砰“一声中哈哈大笑:“痛快,真是痛快!……小二,再来一坛!” 李慕禅坐尉迟明对面,脸色如常,毫不见异状,笑眯眯的劝道:“四师兄,差不多了,再喝就要醉。” “胡说!”尉迟明大喝一声,瞪大眼睛,用力一挥手:“谁要醉了?谁要醉了?这点儿酒能灌倒我?……嘿嘿,笑话!” 他一声大喝,仿佛晴空打了一个霹雳,整个二楼蓦的一静,每张桌上的酒坛都嗡嗡作响。 李慕禅微微一笑,看到方少华皱了皱眉。 “小点儿声。”赵雨真温声道。 尉迟明放低了声音,哼道:“小二,愣着做甚,还不快上酒!” 早就跑来一个清秀少年,一直站在一旁,为难的看了看他,又看看赵雨真。 赵雨真点点头:“再来一坛女儿香吧。” “是。”少年跑开,很快搬来一大黄酒坛,小心放到桌上,忙又跑开了。 尉迟明不满的道:“大师兄,这女儿香软绵绵的,有啥可喝的?” 赵雨真哼道:“有的喝就不错了,少啰嗦!” 尉迟明又嘟囔两声,一掌拍开封泥,顿时醇香飘溢。 他一一给五人斟满了,然后端起面前银杯,呵呵笑道:“为了五师弟捡回一条小命,来,干了!” 五人一齐喝了一杯,入嘴醇厚绵绵,与烧刀子的暴烈截然不同,喝下后满腹的香气。 李慕禅暗自点头,果然不愧超然楼,这女儿香仅次于自己所酿。 尉迟明放下酒杯,不以为然的道:“五师弟,你是和尚,却凡心不死,还会怜香惜玉!……不过,怜香惜玉也要看人!” 李慕禅摇头苦笑。 尉迟明大声道:“要是我呀,干净利落,一剑结果了那丫头,看她还能不能耀武扬威!” “四师兄,毕竟同门师姐,我岂能下此毒手?”李慕禅摇头。 尉迟明又拿起酒坛斟酒,哼了一声:“你慈悲心肠,宫轻云却狠毒,一旦动了手,谁心肠软谁倒霉!” 李慕禅瞥一眼对面,方少华两腮鼓起,滚动,显然是在咬牙。 他端起银杯,轻抿一口,微笑道:“四师兄严重了,……宫师姐也是被气昏了头,并无杀我意。” “人心隔肚皮,那可说不准!”程晓风忽然淡淡来了一句。 “砰!”一声闷响,方少华拍案而起,指着程晓风怒喝:“姓程的,你说话小心点儿!” 尉迟明背对着他们,忽然咧嘴一笑,神情得意。 这方少华隐忍得很,能屈能伸,但有一个死穴,就是宫轻云。 程晓风慢慢站起,转过身,淡淡看着方少华:“嘴长在我身上,怎么说话,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方少华双眼精芒大涨,气势凛然,冷冷道:“宫师姐岂是你能诋毁的?!” 程晓风淡淡一笑,越发云淡风轻:“我诋毁她又如何?” “那我倒要领教领教!”方少华冷笑,不屑的道:“你们天枢院牛气冲天,我倒要看看,到底牛在哪儿!” 程晓风淡淡道:“可以,来吧!” “三师兄且慢。”李慕禅伸伸手,慢慢站了起来。 “五师弟?”程晓风皱眉,不悦道:“你还是坐下吧!” 尉迟明忙点头:“就是就是,五师弟,你伤还没好,坐一旁看热闹就是!” 李慕禅微笑道:“四位师兄,这位方首座既然说到了咱们天枢院,我岂能坐视不理。” “湛然,有何指教?”方少华眉头一皱。 李慕禅轻颌首,微笑道:“天枢院中,我入门最晚,武功最差,实在不值一提,咱们天枢院虽没什么大不了,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挑战的,……方首座要跟三师兄动手,先过了我这关吧!” 方少华脸色一沉,双眼微眯,目光如刃,死死盯着李慕禅。 贺南山忙道:“五师弟,你伤还没好呐!”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跟宫师姐动手,我得养好伤,跟方首座嘛,……呵呵,我看大可不必。” “哈哈……哈哈……”尉迟明大笑,端起银杯,一饮而尽,“砰“一下重重放下银杯:“五师弟,真是好样的,痛快!痛快!” 赵雨真他们也露出微笑,五师弟平常挺敦厚,从不说脏话,不想损起人来却如此厉害。 方少华脸色涨红,双拳紧攥,手背青筋微露。 第38章 杀意 一人呼的站起来,双眼大睁,沉声喝道:“你这和尚口气忒大,不必方师兄,我来领教!” 李慕禅手拨佛珠,神情不动,淡淡望去。 这青年二十来岁,身形墩实,圆脸,大眼,虎虎生风,个子不高气势却盛,让人不敢小觑。 他抽出剑,指向李慕禅,冷冷道:“人说天枢湛然剑法奇快,在下孔力,倒要领教一二!” 李慕禅摇摇头,温声道:“孔师兄,你不成,还是让开罢!” “成不成,比过才知道,来罢!”孔力一抖长剑,沉声喝道。 他双眼炯炯,雪亮长剑横到身前。 李慕禅摇摇头,低叹道一声“小心了”,蓦的一晃。 一道清风拂过,众人不由眯了一下眼,再望去,李慕禅微笑而立,手拨佛珠,气度俨然。 孔力慢慢低头,一点一点,身子好像僵住了,动作艰涩。 低头一瞧,脸色顿变,右手空空,长剑已在鞘中! 冷汗忽的一下涌出,额头涔涔,暗自打了个冷颤,自己根本没看清他动作,只觉清风拂面,有些不妥。 尉迟明拍桌大笑:“好,好,五师弟,这浮光掠影硬是要的!” 不知何时,周围变得安静,所有目光聚集于这边,人们个个兴奋,双眼放光,好像过年看大戏。 “好……”众人轰然喝彩,议论纷纷,喧闹盈沸。 “这轻功,真是神了!” “可不是,我要有这么快,哪用整天瞎忙,在大街上扒拉钱袋就是!” “你这家伙,就是坏种!” 李慕禅伸手压了压,众人慢慢安静下来。 李慕禅笑眯眯望着方少华,一言不发。 目光闪烁两下,方少华缓缓点头:“天枢湛然,果然厉害!” “方首座过奖,请出剑罢!”李慕禅微笑。 方少华沉吟片刻,叹道:“今天喝得差不多了,状态不佳,……不如改曰再领教罢!” “哟——!”尉迟明怪叫一声,哈哈大笑,摇头道:“方少华呀方少华,就你这熊样,还想追求宫轻云,宫轻云能看上你才怪!” 李慕禅看一眼四师兄,暗赞果然厉害。 这方少华果然是隐忍之辈,脸皮也厚,知道不敌便要避开,如此人物,真是不容小觑。 “住口!”方少华压低声音,冷冷道:“尉迟明,你再扯上宫师姐,莫怪方某无情!” 尉迟明斜眼看他:“哟,瞧你这点儿出息,你奈我何?” 方少华冷冷盯着他,一眨不眨,目光冷得彻骨。 尉迟明撇着嘴,一脸不屑神情与他对视,眼睛瞪得溜圆,也不眨一下。 李慕禅端银杯轻抿一口,与赵雨真三人对视一笑。 “唉……,这天枢院真是可笑!”一青年忽然长叹一声,不以为然的摇头,感慨道:“那点儿本事只能欺负弱小,一旦对上宫师姐,个个都成了软脚虾,孙子似的!” 他对面青年摇头:“最可笑的是这湛然和尚,不自量力,竟敢跟宫师姐叫阵,差点儿把小命丢了!……宫师姐心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他早就登西方极乐啦!”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扭头打量两人。 这两人与方少华坐在一起,最先开口的身形颀长,鼻子挺直,相貌平常,极不起眼,但双眼清正有神。 另一人削瘦单薄,似禁不住一阵风吹,苍白的瓜子脸,薄薄的嘴唇,双眼狭长,目光冰冷。 贺南山放下银杯,摇头失笑:“不知天高地厚!……五师弟,甭跟这些蠢物一般见识!” 李慕禅打量着两人,扭回头笑道:“二师兄,咱们梅府人才济济呀!” “五师弟?”贺南山狐疑的望他。 李慕禅笑道:“……他们胆气很足!” 小比之上,自己显过身手,他们竟敢如此讽刺,确实胆子不小。 赵雨真摆摆手:“不然!……五师弟,甭看他们硬气,那是知道顶多挨一顿揍,没什么大不了!” “这样呀……”李慕禅笑了笑。 他能看出,这两人并非有恃无恐,确实是胆气十足,但也不会去反驳大师兄。 ************************************************************************************** 他转头道:“四师兄,算了罢。” 尉迟明与方少华仍瞪眼对视,僵持不下。 尉迟明哼道:“五师弟别劝我,我非要瞪死他!” 李慕禅失笑:“四师兄,方首座既然想改曰,就改曰吧,……只要他莫忘了就成!” “嘿嘿,他这乌龟,绝不会记得!”尉迟明嘿嘿冷笑。 方少华眯着眼睛,目光寒冷恶毒,似欲把他撕成粉末。 “嘿嘿,被我说中了吧?”尉迟明得意的笑,撇撇嘴:“照我说,你甭叫方少华了,叫方乌龟吧!” “找死!”方少华咬牙怒喝,蓦的前冲,腰间闪起一道寒光,一片寒光刹那把尉迟明笼罩。 “四师兄!”李慕禅倏的一下挡在尉迟明跟前。 “叮叮叮叮……”一片清脆响声中,两道寒光碰撞,随即消散。 “噗!”李慕禅吐一口血,拄剑而立。 “五师弟!”四人惊叫,尉迟明忙上前扶他。 赵雨真猛一拍桌子,阴着脸冷冷道:“卑鄙!” 李慕禅推开尉迟明的手,淡淡看着方少华,摇头叹了口气:“本以为开阳院的首座定是英雄人物,唉……,大失所望!” 方少华面不改色,冷冷道:“好快的剑!” 尉迟明破口大骂:“姓方的,你个卑鄙小人,除了偷袭,你还会做甚!”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程晓风冷笑。 李慕禅一摆手,慢慢直起起,收剑归鞘,对赵雨真四人摇头,叹道:“大师兄,咱们走吧。” 尉迟明大叫:“五师弟,就这么放过他?” 李慕禅叹道:“算啦,跟这种人交手,脏了我的剑,真是无趣!还是走吧!” “……好,走吧!”赵雨真点头,瞪一眼尉迟明:“四师弟,愣着做甚!” 尉迟明省过神,狠狠瞪一眼方少华,跺了跺脚:“姓方的,你等着,早晚要算这笔帐!” 说罢,五人离开了超然楼。 ******************************* 众人盯着他们离开,对方少华指指点点,颇是不屑。 方少华脸色冰冷,扭头一瞥,对上三个同伴,见他们脸色都不自然,冷笑道:“怎么啦?” 瓜子脸青年大喝一声:“看什么看!” 他苍白单薄,这一嗓子却洪亮,如撞响铜钟大吕,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头晕眼花,忙偃旗息鼓,各归各位。 孔力一拍桌子,哼道:“方师兄,这湛然竟是花架子,吓唬人呐,着实可恶!” 方少华缓缓点头,脸色阴沉。 苍白青年沉吟片刻,低声道:“方师兄,今天他是受了伤,伤好了,岂能善罢干休?” 方少华摇头:“我不接战就是。” 打不过便不打,技不如人,他从不以为耻。 苍白青年摇头:“若没打伤他,还有转寰余地,可现在嘛……” 他左右看了看,双眼闪烁幽幽光芒,压低声音:“依我看,一不做二不休,咱们索姓把他……” 他在咽喉前轻轻一划。 “赵师弟,你疯了!”孔力一怔,脸色顿变。 方少华脸色一变,忙摆手道:“不可不可!……同门相残,府规不容!” 梅府自有一套法规,犯了律条,家法伺候。 “就是!”孔力忙点头,瞪了苍白青年一眼:“赵师弟,小事而已,你别闹大了!” “好吧……”苍白青年目光闪烁一下,摇头苦笑,起身道:“我出去方便一下。” 看着他离开,孔力摇头叹道:“赵师弟姓子太烈,好直偏锋,唉……” “他从小命苦,也怨不得他。”方少华摆摆手。 孔力劝道:“方师兄,我看湛然不是斤斤计较之人,改曰好好聊聊,说开了,……大伙同门师兄弟,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嗯……”方少华捏着银杯,漫不经心点点头,目光闪烁 片刻后,苍白青年回来,搓搓手,道:“方师兄,咱们散了吧?” “嗯,走吧。”方少华放下银杯起身。 出了超然楼,苍白青年暗中一扯方少华。 方少华对孔力与另一青年道:“你们先回去,我与赵师弟逛一逛,买点儿东西回去。” 孔力看了看苍白青年,又看一眼方少华,迟疑道:“方师兄……” “行啦,走吧,我自有分寸!”方少华一摆手打断他。 孔力无奈点点头:“方师兄要三思而行,莫做傻事!” 方少华一扬手,作势欲打,笑骂道:“你这家伙,休得啰嗦!整天瞎艹心,滚吧!” 见他如此,孔力松了口气,这才拉着另一青年离开了。 ******************************************************************** 一出了超然楼,尉迟明顿时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程晓风微笑道:“四师弟,亏得五师弟手快,不然你凶多吉少,有什么可乐的?” 看起来他心情甚好,嘴角带笑。 “看那小子的脸没?”尉迟明嘿嘿笑问。 程晓风点头,呵呵笑道:“确实精彩,一阵红一阵青,一阵黑一阵白,真难为他了,自愧不如!” “他果然藏了真功夫。”贺南山摇头。 尉迟明敛了笑容,愤愤哼道:“这家伙居心叵测,这般厉害,平常却一直装龟孙子!” 一想到刚才的偷袭,他心有余悸,若不是五师弟,自己真要挨上一剑,姓方的身法太快了。 依这姓方的阴险毒辣,这一剑准刺中要害,小命危矣! 他们五人停在金水桥边,正是当初李慕禅救济空老和尚所在。 李慕禅笑道:“好了,四位师兄,我要回家了。” 尉迟明一怔,随即叫道:“不行不行!……五师弟,你受了伤,今晚就在天枢院睡!” 李慕禅笑道:“一点儿小伤,不碍事的!” “还小伤!”尉迟明急道:“留下病根可糟啦,别再折腾啦!” 李慕禅摇头微笑:“跟家里说好了,要回去的。” “算啦,四师弟也甭劝了!”贺南山摇头,笑道:“五师弟是金口玉牙,劝也白劝。” 李慕禅摸了摸光头,呵呵笑道:“二师兄谬赞!” 赵雨真打量他几眼,点点头:“嗯,走一走路,也没什么,回去也好,好好休养两天!” 李慕禅合什一礼:“多谢几位师兄陪我胡闹。” 尉迟明一挥手,不耐烦的道:“行啦,甭来这虚的,咱们是一家人,客气个甚!” “四师弟所言正是。”赵雨真点头。 “小弟告辞。”李慕禅心中温暖,再次合什一礼,转身离开,步履缓慢从容,左手拨佛珠,僧袍飘飘,一派高僧风范。 *********************************************** 方少华他们离开不久,超然楼热闹纷纷,人们议论刚才的打斗。 忽然,二楼声音骤减,人们纷纷望向楼梯口,一袭白衣的清丽少女,身后跟着一个饱满甜美的少女。 两人一踏进二楼,人们纷纷降低声音,因为认得二女,梅府七院第一高手宫轻云,她的小尾巴方秀秀。 “宫师姐,宫师姐!”一个少年高声叫道,正在东北角。 宫轻云黛眉一挑,轻颌首,莲步轻移,人们个个目不斜视,好像两女是幽灵,他们看不到。 少年眉清目秀,甚是机灵,年纪却少,只有十四五岁。 秀秀甜美的脸一板,挺胸脯问:“小蒙,怎么一个人?” 少年脸一红,不敢看她高耸傲人的双峰,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嘿嘿,……挨罚了。” “哦——,没吃上饭,只能来这儿啦!”秀秀用力点头,戏谑的盯着他瞧。 少年忙道:“宫师姐,秀秀姐,你们晚来一步,错过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两女坐下,秀秀忙问。 少年双眼放光,身子往前探,兴奋的道:“天枢院与开阳院打起来啦!” “怎么回事?”宫轻云一蹙眉。 少年忙一五一十讲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不偏不倚。 宫轻云沉吟片刻,淡淡问:“湛然又受伤了?” 少年撇撇嘴:“方师兄忒不地道,偷袭尉迟师兄,亏得湛然师兄挡一下,结果吐了血。” 宫轻云瓜子脸罩着寒霜,蹙眉片刻,忽的一下站起:“不好!” 秀秀忙问:“宫师姐,怎么啦?” “秀秀,你先点菜,我去去就来!”宫轻云扭身便走,白影闪了闪,消失在楼梯口。 第39章 飞刀 少年挠挠头,疑惑的问:“秀秀姐,宫师姐这是怎么啦?” 方秀秀歪头想了想,片刻后,无奈放弃,摆摆小手:“算啦,不想啦,先点菜,你要不要再吃点儿呀?” “好呀好呀。”少年忙不迭点头,嘻嘻笑道:“我钱不够,只点了两个菜的。” “你呀,真是个饭桶!”秀秀娇笑。 少年挠挠头,嘿嘿笑着,却也不恼,忙伸手招呼侍者。 待点过了菜,他好奇的问:“秀秀姐,宫师姐与湛然师兄怎么回事呀?……好像很奇怪呀。” “奇怪什么?”秀秀问。 少年歪头想了想,苦恼的皱着眉:“说不上来!……好像……好像宫师姐很关心湛然师兄。” 秀秀白他一眼:“废话!……咱们梅府七院,能跟师姐一较长短的,也就湛然,自然关心啦!” “嗯……,湛然师兄好快的剑!”少年点头,一脸赞叹敬佩。 秀秀一拍他额头:“你呀,好好用功吧,别总挨罚!有点儿志气,一定要超过他!” “难喽……”少年苦着脸,待见秀秀杏眼圆睁,忙点头:“好好,我努力便是了……” ******************************************* 李慕禅走在山间小路上,弃浮光掠影不用,步履从容,不紧不慢,每一步走得都很稳。 天空一轮圆月如玉盘,清辉被夜风吹荡开来,弥漫四方。 他忽然露出笑容,无限欢喜,安详慈和,仿佛顿悟一般。 走在熟悉的山路上,看着周围美妙的夜色,他心中一片宁静,夜风徐徐,清凉湿润,毛孔一下张开,天元吐纳术自然的运行。 周身毛孔皆开,感受着清凉夜风拂过,口鼻一吐一纳间,毛孔一开一阖,丹田一片温煦。 他醒过神时,恍然发觉,竟在走动时修炼天元吐纳术! 片刻间想到,这又是凝成圆珠之故。 先前修炼天元吐纳术,需打坐入定,心神完全进入定境,才能与天地合一,吐纳天地元气。 观天人神照经入门,他对天地领悟更深一步,明白自己为何上座即圆满,能天人合一也。 禅定之法,有动静两途,动中入定最是艰难,即便他初禅境界也做不到。 如今圆珠凝成,自然做到了动中入定,他岂能不欢喜? ****************************************************************** 心湖宁静无波,无思无虑,专注于毛孔,嘴里一吐一纳,毛孔一开一阖,丝丝清凉钻入,如吸纳月光,丹田一片温煦。 走了一会儿,他停下天元吐纳术,试着修炼六部真经,先是少阳,再是少阳,……最终是太阳真经。 他嘴角笑意更盛,果然,六部真经流转灵动,与打坐无异,只要保持住心湖平静,无波无澜。 欢喜之中,他不知不觉中走到山顶。 他停步,俯视身后,柔和的月辉下,通往山下的小路曲折如羊肠,被郁郁树林掩住。 他忽然露出一丝神秘微笑。 体内真气勃勃,活泼如珠,哪有一丝受伤的痕迹? 这却是他布的一个局。 小比时见过方少华,只觉他姓子倨傲,行事狠辣,倒也是个人才,面对面时,看得更通透,此人隐忍而狠毒,心胸狭窄,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像一条毒蛇,一旦得罪了,后患无穷。 与其将来受其害,要时刻防范,不如斩草除根。 他心态超然于世,看似多情,骨子里却无情,明白死生奥秘,杀人只是送他一程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故他当机立断,趁着动手功夫,诈伤,他算定了,方少华必会追来。 ******************************************************************************* 他蓦的一颤,剧烈咳嗽,几声之后,软绵绵坐到草上,呼呼喘着粗气,仿佛伤势复发,难以为继。 他艰难的盘起双腿,阖起双眼,静坐调息。 稍顷,他忽然转身,扭头望向南边树林。 沙沙声中,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两人,皎洁月光之下,为首之人腰杆笔直,双眼如鹰,正是开阳院首座方少华。 方少华踩着厚软树叶,缓缓走到李慕禅近前,月光照着他的脸,毫无表情,冰冷如铁,唯有一双眸子精芒闪烁。 他身后跟着一青年,苍白脸庞,单薄身子,像一阵风能吹走。 这青年神情兴奋,双眼放光,仿佛看着美味的食物,嘿嘿一笑:“湛然,你这是怎么啦?” 李慕禅微笑:“方首座,咱们又见面了。” “嗯,怎么坐着不动?”方少华冷冷道。 青年嘿嘿笑:“起来呀!这会儿怎么不威风啦?……天枢院那四个家伙不在,没人给你撑腰啦!” 李慕禅笑了笑:“方首座,深夜来此,有何贵干呐?” “等你!”方少华冷冷道。 “哦——?”李慕禅笑眯眯的,点头道:“等我做甚,莫不是想杀我?” 青年嘿嘿笑道:“正是正是!……这荒郊野外的,杀个人,往树林一扔,明天就被狼吞干净了,哪里找去?” 李慕禅看也不看他,摇头道:“方首座,杀了我,师兄他们一猜就是你,岂能善罢干休?” “他们?”方少华摇头,嘴角微撇。 一直被忽略,青年也恼了,怒喝道:“他们若老实便罢,找麻烦,就宰了跟你做伴儿!” 李慕禅仍不看他,笑眯眯望着方少华:“方首座深藏不露,意欲为何?” 青年面目变得狰狞,恼怒之极,自己好像跳梁小丑一般。 他最喜欢猫捉老鼠把戏,先好好折磨一番,使其崩溃,再杀了才有趣,可这湛然如此可恶,猫鼠反过来一般! “锵……”长剑出鞘,他居高临下指着李慕禅,咬着牙:“湛然,甭废话了,缓兵之计没用!……方师兄,杀鸡焉用牛刀,我宰了他!” “……嗯。”方少华盯着李慕禅片刻,缓缓点头。 “我叫赵无方,记住喽——!”青年双眼喷火,恶狠狠刺出一剑。 “呃……”剑光一闪,青年闷哼,愕然看着李慕禅,缓缓低头。 他左胸一个小洞正喷血,血箭射出三尺。 李慕禅仍盘膝而坐,长剑横搁膝上,淡淡看着方少华,似笑非笑,只是气息微微粗重一些。 方少华双眼如鹰,紧盯着李慕禅,毫不理会赵无方,任由他缓缓倒下,只是紧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微笑:“不看看他的伤?……铁石心肠,不过如此,方首座真是厉害。” 方少华冷冷一笑:“你是和尚,杀人不眨眼,也不差!” 李慕禅微笑依然:“我受了伤,还能出一剑,方首座有把握接下?” 方少华目光一缩,手按剑柄,冷冷道:“试试何妨?” 他眼中闪过刚才那一剑,如电如光,只见白光一闪,看不清长剑,自己殊无把握接住。 但看李慕禅模样,似是虚张声势,真能发出一剑,直接动手得了,何必废话? 哼,又一个缓兵之计,他在拖延时间,恢复力气! *********************************************************** 他手一动,正要拔剑,蓦的一声清喝响彻夜空,遥遥传来:“住手!” 方少华按剑退后一步,转头瞧去。 一道白影出现在羊肠小径上,白衣飘飘,疾掠而行,月光下宛如谪尘仙子,飘逸出尘,身法奇快。 一看是宫轻云,方少华去意顿生,心思电转:宫师姐来了,自己真杀了李慕禅,难逃府规处置,那自己一切都完了。 李慕禅杀了赵师弟,要受府规处置,废了武功,逐出府去,自己再找个机会暗中出手,杀他易如反掌! “住手!”宫轻云娇声呼道,她冉冉如云,转眼功夫到了两百米外。 方少华冷笑:“今天饶你一命!” 转身便走,身法也极快,往南边树林疾掠,如离弦之箭。 李慕禅微微一笑,右手一扬,白光闪过。 方少华就要钻入树林阴影中,一道白光倏至,瞬间穿过了方少华,射入一棵松树上。 “呃……”方少华身形一滞,蓦的停住,缓缓转过身,手指李慕禅,双眼睁大,不甘的嘶吼:“你……你……” “湛然,你——你——!”一道香风扑面而来,宫轻云到了近前,她修眉竖起,狠狠瞪着他。 她又一飘,出现在十几丈外,低头探方少华伤势,左胸口一个血洞,嘶嘶冒血,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活了。 李慕禅伸手一指,微笑道:“宫师姐,劳驾,帮我取回刀。” 宫轻云顺势望去,一人合抱的松树半腰插着一柄小刀,刀身一半在树中,模样寻常,就是一般的飞刀罢了。 她转头狠狠瞪向李慕禅:“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李慕禅微笑摇头:“飞刀是我杀手锏,师姐要替我保密!” “住口!”宫轻云娇叱,冷冷看着他:“我问你,你为何要下杀手?……没想到,你如此狠毒!” 李慕禅苦笑:“师姐,我虽是出家人,可做不到舍身伺鹰。” 宫轻云一滞,看了看赵无方,又看看方少华,哼道:“看我来了,方师弟明明收手了,要离开的!” 李慕禅摇摇头:“方首座要杀我,这次没机会,总能找到机会的。” “狡辩!”宫轻云哼道,心下明白他所说不错,方少华是什么人,她最清楚不过。 她盈盈走到树前,葱白的食指中指伸出,夹住刀柄轻轻一提,打量了两眼,确实是寻常飞刀。 她顺手一抛,李慕禅接过,收入怀里,笑道:“记住,要保密!” 宫轻云缓步来到跟前,居高临下瞪着他,目光锐利。 ************************************************************** 看了他半晌,见他面不改色,宫轻云白他一眼:“哼,你麻烦大啦!” 随即指着两人尸首:“同门相残,按府规是要废去武功,逐出府的!” 李慕禅皱眉:“不能通融?” 宫轻云摇头,黛眉轻蹙,楚楚动人:“大小姐赏罚分明,不会殉私,你是李副执事的弟弟也没用!” 李慕禅一摊手,道:“法不外乎人情,我这是自保,总不能等死吧?” “嗯……”宫轻云蹙眉沉吟:“这就全看大小姐的了,估计也难逃惩罚,……方少华可是开阳院首座!” 她蹙眉不语,沉吟片刻,忽然抬头道:“有一个法子!” “说来听听。”李慕禅笑了笑。 看他神情轻松,一幅没心没肺样子,宫轻云有些着恼,哼道:“你还有心思笑!……这样罢,你就当什么不知道!” 李慕禅心思一转,笑了起来。 是啊,这荒郊野外,没有旁人,只要两人不说,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谁知道是他杀的人? “你笑什么?”宫轻云哼道。 李慕禅笑眯眯看着她精致的瓜子脸,黑白分明的眸子,笑问:“师姐为何这般帮我?” “……权当报恩罢!”宫轻云扭过头,脸腾的红了。 “呵呵……,好吧,那咱们就扯平了!”李慕禅呵呵笑道。 宫轻云不理他,转身走开,抽出方少华的剑,在树旁挖了一个坑,把两人埋了,竖了个牌子,拿剑在牌子上刻字。 李慕禅盘膝坐着不动,懒洋洋看着她忙活,笑道:“师姐,你也杀过人罢?” “……没有!”宫轻云顿了顿,摇摇头,冷冷道:“你一个和尚,杀人却不眨眼,真是狠毒!” 李慕禅笑道:“师姐的胆子可真够大,一般人看到尸首,会吓得够呛。” 宫轻云冷冷道:“活的时候我不怕,死了又有什么可怕?” 李慕禅哈哈笑道:“妙!妙!” “妙什么妙!”宫轻云冷冷叱道:“你是和尚,不会念经超度一下他们?” “……也好。”李慕禅点头。 他敛起嬉笑,缓缓起身,来到木牌前,双手合什一礼,神情庄严。 左手开始拨动佛珠,右手合什,微阖双眼,嘴里喃喃自语。 宫轻云在一旁观看,他念经声先是微小,几不可闻,慢慢变大,清晰如珠,字字可闻。 到了后来,声如黄铜大吕,浩荡如层层叠云,充塞天地之间。 宫轻云只觉他身形慢慢变高,变大,神圣如佛陀,如浑身放光,竟不能直视,忍不住想跪倒在地,顶礼膜拜。 她不信佛,但这一刻,却心无杂念,如沐光明。 第40章 处罚 不知何时,她闭上了眼睛,神情柔和,脸上的寒霜被化去。 “师姐?”李慕禅唤道,将她惊醒。 她忙睁眼望去,碰上李慕禅似笑非笑的双眼,顿时脸发烫,蹙眉哼道:“行啦,回去吧,不用我扶你罢?” 李慕禅摇头:“不敢有劳大驾,我自己回去。” “……嗯,那我走啦!”她轻哼一声,莫名的生气,转身便走,一掠到了十余丈外。 她想送他回去,可他一口拒绝了,她莫名其妙的生气。 “慢着!”李慕禅忽然叫道。 宫轻云转身,心情顿由阴转晴,暗自欢喜,却装做不耐烦,背对着他道:“怎么啦?” 李慕禅沉吟着道:“师姐,权当今晚没见过我罢。” 宫轻云哼道:“我什么没看见!” “我明天跟大小姐坦白。”李慕禅微笑道。 宫轻云一怔,顾不得恼怒,转身掠至他身前,蹙眉急道:“你疯啦?!” 李慕禅微笑:“世上没不透风的墙,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小姐绝不讲情面的!”宫轻云急道,黛眉蹙在一起:“你说自保,可死无对证!” “超然楼的人可做证。”李慕禅笑道。 宫轻云哼道:“没用的……,你别做傻事!” 李慕禅摆摆手,微笑道:“好啦,师姐不必担心,我自有主张,明天再见罢。” 宫轻云张了张嘴,见他神情坚决,巍然不动,叹了口气,哼道:“你就瞎胡闹吧!……哼,府规无情,后悔也晚了!” 李慕禅微笑不言,宫轻云瞪他半晌,一跺脚,转身飘走,宛如一朵白云冉冉下降,转眼消失在羊肠小道中。 *************************************** 李慕禅摇头微笑,迎着徐徐清风,起身往村子走去。 他脚下缓行,思维转动,忽然探手入怀,取出飞刀,用大拇指按在掌心,刀身的清凉,仿佛与自身融为一体,血肉相连。 他翻过手腕,刀忽然消失,被手掌完全掩住。 右手一扬,“嗤”一声轻啸,一道白光穿过十丈外一棵槐树,钻进后一棵槐树。 他飘身过去,小刀已陷进树身,一点儿不留。 转头看另一棵树,拇指大一个洞,周围是一些黄末。 他点头微笑,自己手劲儿大增啊,从前可射不穿一棵树。 寒光一闪,长剑出鞘,剑尖轻点飞刀。 飞刀从树里射出,剑尖又一点,荡到空中。 剑归鞘,他右手伸出,飞刀稳稳落到手上,放到怀里,暗忖:看来飞刀不能放弃,关键时刻可建奇功。 到家时,夜色已深,小院灯笼明亮,宛如白昼,李柱子与秦氏,还有大嫂赵依依都在院里闲聊,等他回来。 他加入其中,闲聊起来,众人不时欢笑,其乐融融,看着家人的笑脸,听着他们的笑声,李慕禅宁静喜乐,冰冷的杀意渐渐被融化。 看赵依依的模样,好像两人和解了,他长松一口气,大哥还真是开窍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两人分开,破坏这个家的安静详和。 说了一阵子话,他催三人回去睡觉,自己则回屋修炼观天人神照经。 ******************************************************************************* 第二天一早,他离家到了梅府,没去天枢院,直接到了观荷亭,却见小圆正坐在亭中,倚栏读书。 她一袭粉色罗衫,娇艳而妩媚,听到脚步声,目光朝这边一瞥,随即一喜,放下书道:“湛然,你终于来啦!” 看到她甜美微笑,饱满娇躯,李慕禅心情大好,笑道:“小圆,在等我?” “可不是!”小圆白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啦,你才来!” 李慕禅笑了笑:“可是大小姐找我?” 修炼观天人神照经,根本不知时间之流逝,恍然醒来,往往是天光大亮,他也不急。 小圆忙扭身往里走:“是啊,小姐早就等着啦,快跟我来!” 李慕禅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小圆,小姐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小圆忽然停住,圆亮的明眸望着他:“宫姐姐找过小姐了,说了你的事。” “哦——?”李慕禅眉头一动,笑道:“宫师姐真是藏不住话呀。” 小圆哼道:“这样的事,谁也憋不住呀!……这方少华真是个混蛋,早看他不是好人!” “是啊……”李慕禅叹道。 他心中讶异,思维电转,又笑道:“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怨不得方首座的!” 小圆不屑,狠狠白他一眼:“哼,万恶银为首!你还替他分辩,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慕禅皱了一下眉头,叹道:“宫师姐都说了?” 他思维如电,万事银为首,宫师姐,方少华,三个字一连,他见微知著,隐隐猜到宫轻云的说辞了,暗自叹息,难为宫师姐一片苦心,要毁名声的! 小圆点头:“嗯,都说了!……亏得你返回来,若不然,真被方少华得逞,宫师姐没脸活了!” “唉……”李慕禅摇头叹息。 ************************************ 两人步履轻疾,转眼功夫到了憩园,跟着小圆上了假山上的小亭。 梅若兰与宫轻云正坐在小亭中,一个紫衣,一个白衫,清风徐来,衣袂飘动,容光照亮小亭。 李慕禅看了一眼宫轻云,摇摇头,合什对梅若兰一礼:“见过大小姐,我有事要说。” “我也正想找你,说什么事?”梅若兰端庄平和,淡淡问,目光迷离勾魂。 李慕禅道:“我昨晚杀了方少华方首座,特来领罚!” “嗯,我已经知道了。”梅若兰轻颌首。 李慕禅道:“想必是宫师姐说的罢,昨晚……” “湛然,我已经跟大小姐说了,你不必再说!”宫轻云冷冷打断。 李慕禅笑了笑,道:“还是再说了一遍吧,是不是,大小姐?” 梅若兰眉头一动,轻颌首:“再听一遍无妨。” “湛然!”宫轻云嗔道。 李慕禅看了看她,又望向梅若兰。 梅若兰淡淡道:“轻云,坐下,听湛然说话!” “大小姐……”宫轻云忙道。 “听完再说!”梅若兰一摆手,望向李慕禅:“湛然,请说。” 李慕禅于是将事情经过说了,自己因为一个朋友,想找方少华的麻烦,在酒楼里冲突,不想他半途截杀自己,自己受伤之下,唯有拼命,失手杀了两人。 梅若兰静静听着,宫轻云恨恨瞪着他。 湛然绝顶聪明,绝非看不懂自己眼色,偏偏一意孤行,枉费自己冥思苦想一夜,才想出这个主意来。 待听完,梅若兰看一眼宫轻云,摇摇头。 “大小姐……”宫轻云有些心虚,低下头,难得露出一丝腼腆。 梅若兰轻哼:“行了!……你们两个啊——” 她迷离目光流转,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叹道:“湛然,同门相残,咱们府里绝对禁止的!……不管如何,你杀了人,如何处置,我要与总管他们商量,……随我来!” 她起身出了小亭,说道:“小圆,将总管,赵执事,金统领,李副执事请来。” “是,小姐!”小圆应一声,担心看李慕禅一眼。 梅若兰脚步不停,袅袅踏阶往下:“再请天枢院四人,开阳院两人过来。” “是,小姐!”小圆应道。 ******************************************************************* 梅若兰走在前,梅若兰与宫轻云在后,三人下了假山往南,穿过一个月亮门,到了一座院子。 小院正北是三间正屋,院东西各一间厢房,梅花占满了院子,一个十字型小径,通往各间屋子。 梅若兰走在前,径直进了正屋。 淡淡幽香飘来,李慕禅打量一眼,淡绿地毯如茵茵绿草,家俱简单,摆设却雅致,有脱俗之气。 梅若兰往东一指屏风:“你们到后面躲一下。” 这排屏风一人多高,共六扇相连,每扇屏风是一幅山水画,连在一起,巍峨连绵,如巨龙蜿蜒,雄奇气势扑面而来。 李慕禅皱眉,最终没说话,与宫轻云到了屏风后。 梅若兰则坐到绣墩上,拿起一卷书,静静翻看,端庄平和。 明媚阳光照到窗上,屋内光线柔和而明亮。 屏风后是一张长榻,铺一张凉席,两人盘膝坐上,宫轻云瞪着他,往前凑,压低声音:“你真是死脑筋!” 幽香入鼻,李慕禅心神一荡,近处看,她肤若凝脂,雪白细腻,象牙般光泽,两瓣柔嫩樱唇。 他忽生冲动,想吸吮她唇瓣,忙转开眼,压下绮念,笑了笑:“多谢你了。” “唉……”宫轻云恨恨瞪他一眼,哼道:“算啦,说什么都晚了,只看大小姐如何处置了!” 脚步声传来,两人住口,侧耳倾听。 金统领粗豪的声音响起:“大小姐,不知有何要事?” “总管,金统领,赵执事,李副执事,请坐!”梅若兰从容而道。 随即,她说了李慕禅之事。 “小姐,赵雨真他们来啦。”小圆进来。 梅若兰道:“先请天枢院的人进来。” “大小姐,涉及舍弟,属下应该回避。”李慕风声音低沉。 金统领道:“副执事,若是旁人,是应该回避,你嘛,大伙都信得过,不必啦!” “这……”李慕风沉吟。 李慕禅摇摇头,自己大哥虽然才智不凡,冷静沉稳,但自己却是他弱点,乍听到自己的事,乱了方寸。 “副执事,你就旁听罢。”梅若兰的声音响起。 “……是!”李慕风应道。 ************************************ 随后,分别有两拨人进来,天枢院四人先进,梅若兰问了几句,赵雨真他们实话实说。 随后,开阳院的孔力与另一个青年进来,也实话实说。 待他们都离开,众人默然不语。 梅若兰淡淡道:“湛然,轻云,你们出来罢。” 湛然与宫轻云下榻,出了屏风。 梅若兰坐正中,左边蔡休平,赵法宁,右边金开泰,李慕风。 看他出来,李慕风担忧望来。 李慕禅虽不喜这气氛,好像审犯人一般,却神色不动,维持心境平和,波澜不惊。 他双手合什,朝众人一礼。 梅若兰淡淡道:“大伙议一议,湛然该受何罚。” 金开泰沉声哼道:“方小子是什么人,大伙都明白,咎由自取!……不过嘛,湛然把人杀了,也不对,……照我看,就罚他面壁一年罢!” 说罢,他转头望向蔡休平,又看看赵法宁。 蔡休平微阖双眼,面无表情,像睡过去了,赵法宁皱着剑眉,目光低垂,若有所思。 见两人都不开口,金开泰道:“大小姐,你看如何?” “蔡总管意下如何?”梅若兰淡淡问。 蔡休平慢慢睁开眼,凝视李慕禅,一言不发。 李慕风紧盯着他,金开泰也满脸紧张,瞪大眼睛。 第41章 面壁 蔡休平沉吟片刻,缓缓问:“湛然,可有人做证?” 宫轻云忙道:“我能做证!” “说来听听。”蔡休平点头,无喜无怒,看不出神情。 决定李慕禅命运,宫轻云这次实话实说,将看来的实情说出,还有一点儿说了谎。 她说,当她高喝住手,赶过去时,方少华狗急跳墙,马上动手,要杀坐在地上的李慕禅。 李慕禅对这一段儿说得模糊,她这话没露破绽。 宫轻云说完,蔡休平良久不说话,双眼微阖,如老僧入定。 梅若兰也不催促,神情平淡,迷离目光笼罩着李慕禅与宫轻云。 李慕禅眼帘低垂,沉静平和,左手拨动佛珠,一颗一颗,缓慢从容,一派超然物外之气度。 宫轻云紧绷瓜子脸,明眸一眨不眨盯着蔡休平,金统领与李慕风也如此。 一时间,整个屋内落针可闻。 *********************************** 过了好一会儿,蔡休平缓缓睁开眼,抱拳道:“大小姐,开泰之言甚善,就罚他面壁罢!” 宫轻云紧绷的身子一松,长吁一口气,转头看李慕禅,他却神情不动,宛如别人之事。 她不由大恼,狠狠剜了一眼。 金开泰眉开眼笑,呵呵直笑。 梅若兰迷离目光一扫,他顿时闭嘴,却抑不住笑容。 他入府多年,深知大小姐持法之严,绝对六亲不认的,湛然虽是奇才,大小姐绝不会宽和。 梅若兰淡淡看一眼赵法宁:“赵执事,你看如何?” 赵法宁神情沉肃,缓缓道:“既是自保,失手杀人,罪过可减一等,依我看,面壁一年太轻了,两年罢!” “老赵,你忒不地道了!……照我说,一年都重了,方少华那鬼小子,死了活该!”金开泰皱眉,粗声粗气道。 赵法宁沉着脸,肃然道:“府规不遵,其祸不小!” “好啊,老赵,你是不是故意找碴?!”金开泰恶狠狠瞪他。 他这是欺软怕硬,蔡休平说话,他老老实实听着,一句不敢反驳,对赵法宁却不同,两人资历相当,说话也不必客气。 “行了!”梅若兰一抬手,两人顿时坐正,目不斜视。 梅若兰淡淡道:“面壁一年半!……宫轻云阻拦不力,禁足半年!” “大小姐英明!”蔡休平抱拳,其余人只能附和。 “湛然,你可有话说?”梅若兰明眸望来,迷离闪烁,勾魂摄魄。 李慕禅微垂眼帘,合什一礼:“弟子甘愿受罚。” 他神情平静,仿佛明湖之水,心里却暗自叹息。 无论在何世,皆实力为尊,这一次,换了旁人,难逃府规,要废除武功,逐出府门,自己面壁一年半,可谓最轻不过。 至于郁闷,难免有一些,但很快灭掉,大丈夫能屈能伸,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自己如今实力低微,不能随心所欲。 为今之计,一切皆虚,苦修武功方是正道,将武功练至天下第一,方能随心所欲,逍遥于世。 这一刻,他雄心滔滔,立下天下第一之志。 ********************************************************** “好!”梅若兰颌首,转头道:“此事大伙知道就成,不必外传,免得人心浮动。” “是。”几人望向李慕禅,神情异样。 大小姐显然护着湛然,这罕之又罕。 “大小姐,我想跟三弟谈谈。”李慕风抱拳道。 梅若兰轻颌首:“嗯,去吧。” 李慕风上前两步,把李慕禅扯了出去。 院内梅花环绕,淡淡幽香若有若无。 两人停在南边月亮门前,李慕风夺低声音,摇头苦笑:“三儿,你呀……” 李慕禅笑笑,没说话。 “你该提前跟我说一声!”李慕风埋怨道。 李慕禅笑道:“大小姐眼里揉不得沙子,洞察入微,大哥知道了,有害无益。” “这……”李慕风一怔,无奈叹了气,点点头。 自己一旦知道,定要串联,大小姐眼力过人,一旦看透了,处罚反会加重,如今面壁一年半,最好不过。 看三弟模样,智珠在握,显然料定了一切,论及气度及智谋,三弟确实无人能及! “三儿,我知你心高气傲,向来无所拘束……”李慕风担心的道。 “大哥放心!”李慕禅一摆手,笑了笑:“细胳膊扳大腿,君子不为也!” 李慕风盯着他看了半晌,松了口气:“这就好!” “你们兄弟俩,说啥悄悄话呢!”身后传来脚步声,金开泰龙行虎步,到了近前:“副执事,我要跟湛然说几句!” 李慕风点头:“好。” 对李慕禅道:“三儿,你安心呆着,我今晚回家,就说你闭关了。” “大哥,对大嫂好一点儿!”李慕禅点头道。 李慕风一怔,忙看正屋方向,转头瞪他一眼,有些狼狈的出了月亮门,直接离开了。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转向金开泰,合什一礼:“统领,弟子感激不尽!” “别说这没用的!”金开泰一摆手,粗声粗气打断他,沉声道:“这次面壁是个机会,静下心思,好好修炼!” 李慕禅点头。 “这是镇岳八剑的剑谱,……来,我给你演示两遍。”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薄绢册,颜色泛黄。 李慕禅毫不犹豫的接过了,迅速翻看一遍,将其烙入脑海,圆珠凝成,他已能过目不忘。 看他翻完,金开泰拔剑出鞘,缓缓划动,施展起一套剑法。 剑招简单,动作缓慢,但剑身却越来越亮,到了后来,竟令人目眩,不敢直视。 一共八招,剑身如风随行,周围梅枝不停晃动。 李慕禅灰色僧袍飘飘,身子不动,双眼一下不眨,烙印每一个细节。 演练一遍后,金开泰不停,接着又一遍,一连三遍才停住。 他估计李慕禅已经记住了。 *************************************** 赵法宁缓步走来,摇头微笑:“金统领,你倒是一片苦心!” “给我滚!”金开泰眼睛一瞪。 赵法宁微微一笑,对李慕禅道:“湛然,莫怪我心狠,你呀,年轻气盛,同门相斗怎能下死手?” 李慕禅笑道:“是,我是气迷了心窍。” 赵法宁沉肃说道:“但愿你能长记姓!……咱们梅府能在金阳城站稳脚跟,靠的正是团结!再出这样的事,谁敢跟你一起?” “是。”李慕禅肃然点头。 “行啦姓赵的,甭说这些大道理,耽搁我正事!”金开泰不耐烦挥挥长剑,寒光闪烁。 赵法宁横他一眼,苦笑着走了。 金开泰目送他离开,撇撇嘴:“这家伙跟你大哥一个模子刻的,一本正经,很累人!” 李慕禅笑了笑,没说话。 这赵法宁确实一身正气,义正严辞,实在无可指摘。 金开泰收剑归鞘:“湛然,选来选去,这套镇岳八剑最适合你,以拙制巧,以力补巧,你要好好练!” “是,统领!”李慕禅有些感动。 金开泰道:“这次权当闭关了,出来后一鸣惊人!” “定不负统领所望!”李慕禅笑道。 “湛然,小姐叫你呢!”小圆忽然出现,娇声道。 金开泰摆摆手:“去吧!” 李慕禅合什一礼,转身回到正屋。 ******************************************* 梅若兰优雅坐在正中,淡淡看来:“湛然,从今天起,你呆在观星台,一年半后方能下台。” 李慕禅点头:“是。” 他心下暗笑,大小姐这安排颇费苦心。 梅若兰转向宫轻云:“轻云,你呆在这里!” “是,大小姐。”宫轻云低声道。 梅若兰看着她,摇摇头,转向李慕禅:“湛然,跟雨真他们道别吧,然后直接去观星台!” 李慕禅合什一礼,僧袍飘飘出去了。 宫轻云低着头,余光送他离开,见他一眼不瞧自己,又是失落,又是空虚。 梅若兰一直盯着她,见此状,迷离眸子闪烁两下,叹道:“轻云,你呀……” “大小姐,我……”宫轻云喃喃低语。 梅若兰淡淡道:“你这年纪,正是练功好时候,要心无旁鹜,莫被他事扰乱心思。” “……是。”宫轻云白皙的脸腾的变红。 梅若兰淡淡道:“湛然是和尚,世外之人,非是良配。” 宫轻云脸更红,忙道:“大小姐,我……” 梅若兰打断她:“再者,他修佛有成,已是看破红尘,一颗心修得坚如磐石,超然于世,很难羁绊住,……恋上他,徒惹伤心罢了,莫要自误!” 修炼金刚不坏神功,痛苦之极,他竟能挺过一个时辰,真可谓非人,其心灵之坚韧,超乎想象。 这般人物,外物不能移也,想打动他的心,难如登天。 宫轻云神色忽然黯淡,回想起湛然对待自己的一幕一幕,一下子清醒了。 梅若兰看她怔怔入神,摇摇头,轻飘飘离开了。 第42章 待遇 天枢院 李慕禅乍一进来,正在练功的四人收剑,忙迎上前。 尉迟明急急上来,风风火火,大声道:“五师弟,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看着四人满脸关切,李慕禅苦笑:“我把方少华杀了。” “什么?!”赵雨真四人震惊。 尉迟明上下打量他,满是不信:“不会吧?……快说说!” “来,坐下说话。”赵雨真一指回廊。 众人过去坐下,清风徐徐,清凉温润,拂在脸上格外舒服。 李慕禅闭上眼,毛孔皆开,尽情享受这明湖清风,尉迟明瞪大眼睛,一个劲儿催促:“五师弟,赶紧的,别吊人胃口!” 李慕禅睁开眼,叹道:“四位师兄,我今天是来告别的。” “告别?”尉迟明一怔,脸色一变:“同门自相残杀,要废了武功逐出府,难道大小姐要逐你出去?!” 赵雨真三人的脸色也变了。 李慕禅摇头:“我被罚面壁一年半。” “还好还好!”尉迟明拍拍胸口,长松一口气,随即又瞪眼:“到底怎么回事,五师弟,快说!” 李慕禅于是又说了一遍事情经过,隐去了飞刀的存在。 *********************************** 四人听罢,皆长舒一口气。 赵雨真一拍额头,懊恼道:“这事怨我!” “也怨我!”贺南山摇头不已,叹道:“该坚持送五师弟回去的,方少华知难而退,也不会有这麻烦!” 程晓风摇头,淡淡道:“我看这是好事!” 见众人望来,他道:“姓方的心术不正,恶毒如蛇,对咱们怀恨在心,定会找机会暗算,防不胜防!……五师弟除了一大患!” 尉迟明嘎嘎大笑,上前两步,一捣李慕禅右肩:“好个五师弟,受了伤,还能宰了姓方的,真是了得!” 李慕禅摆摆手,苦笑道:“我只有一剑的力气,一剑下去,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不敢留手。” “做得对!”赵雨真点头,沉声道:“对敌之际,绝不能心软!” 贺南山微笑:“面壁一年半,对于旁人来说是苦刑,可五师弟你禅功精深,心如止水,反而因祸得福,能静心练功,相当于闭关了!” 尉迟明哼道:“只可惜,不能一块儿练功了!” 赵雨真微笑点头:“二师弟说的是,……五师弟,好好练功,出来后咱们比一比!” “是,大师兄。”李慕禅笑道,看了看四人,起身道:“既如此,小弟就告辞,一年半后再见。” 尉迟明忙问:“五师弟,你要在哪里面壁?” “观星楼。”李慕禅道。 尉迟明顿时泄了气:“唉……,想偷偷去看你是不成了!” 观星楼乃府中禁地,旁人一律不得靠近,否则格杀毋论,据说有玉甲护卫暗中护卫。 李慕禅笑了笑,合什一礼,飘然而去。 *************************************************** 他一物不带,只身来到观星台。 小圆静静站在观星台上,清风吹拂秀发,桃红罗衫猎猎,饱满身子越发凹凸有致,惹火诱人。 李慕禅登上台阶,刚一露头,她忙挥挥手:“湛然!湛然!” 李慕禅一步跨到她跟前,微笑道:“大小姐可有吩咐?” 小圆理了理吹乱的秀发,幽香随风入他鼻中。 她梨窝浅现,甜笑道:“小姐让我过来帮你,随我来罢!” 说罢,一扭柳腰,在前带路,袅袅来到观星楼的正东,一推门进了屋内。 淡绿地毯,如茵茵草地,原木色家具,简简单单,正西墙下是两个紫色蒲团。 两排山水屏风,把屋子一分为三,四扇高大窗户,屋子明亮而不失柔和。 屋中间摆着一张小圆桌,上设茶具,南墙下一张长榻,北墙边摆一张轩案,皆在窗下,光线十足。 小圆站在门口,转身一指:“这就是你的屋子啦,瞧瞧满不满意!” 李慕禅微笑:“我待罪之身,哪有资格挑三拣四?” 小圆听出自嘲口气,白他一眼,哼道:“湛然,你是不是生小姐的气?” 李慕禅笑着摇头:“不敢,我违了府规,合当此罚。” 小圆道:“你刚来,不了解大小姐,……大小姐人很好,心地善良,可违了府规,绝对六亲不认的!……莫说是你,就是二少爷,违了府规也得认罚!” 李慕禅笑了笑,点点头,不再多说。 小圆道:“大小姐说,你可以在观星台上活动,只要不下台就成,……饭菜我会送来的。” “多谢大小姐,有劳小圆了。”李慕禅点头。 小圆道:“好吧,没什么事我就下去啦!” 李慕禅笑着点头:“慢走。” 小圆看了看他,扭身袅袅去了。 李慕禅转身打量四周,走了几圈,暗自点头,这里很淡雅,也很宁静,最适合闭关练功。 大小姐让自己来此,是存心成全,潜心修炼金刚不坏神功。 既如此,他也生受了,况且,如今他心存大志,练功**强烈。 每一秒都异常宝贵,他关上房门,直接脱靴上榻,跏趺而坐,双手结印,开始修炼六部真经。 一部真经三十六周天,十分钟而已,他自圆珠凝成,内力速度更快,风驰电掣,转眼功夫一周天。 半个时辰下来,每部皆循三十六周天,常人修炼一部真经,这么长时间,也三十六周天而已。 六部真经各具玄妙,他周身温煦,暖洋洋的,精力充沛,毫无疲累之感。 于是接着修炼金刚不坏神功。 时光在安静中飞速流逝,一个时辰眨眼过去。 他轻颤的身子恢复平静,睁开眼,目光黯淡,浑身上下如被雨淋,僧袍湿透,紧贴身上。 修炼金刚不坏,痛如千刀万剐,实是非人的折磨,若非他心怀大志,断难坚持下来,每次修炼过后,就如从地狱来到天堂。 ******************************************************* “啵啵”房门被敲响,小圆甜美的声音传来:“湛然,你在吗?” “进来。”李慕禅缓缓道,声音嘶哑。 绿影一闪,小圆推门进来,身穿湖绿罗衫,手提一只方木匣,两尺长宽,朱漆锃亮,透着华贵。 看他如此模样,她忙道:“湛然,你又炼金刚不坏啦?” 李慕禅轻颌首,似没力气说话。 小圆转身关上房门,木匣放到中央桌上,来到榻前:“饭来啦,要我给你些内力吗?” 李慕禅摇头:“我歇一歇就好。” “何必这么辛苦呢?”小圆坐到榻沿,叹道:“练这功夫很苦的,又很难,说不定练到一半儿就得放弃,……不如改练别的。” 李慕禅笑了笑:“试试看吧,不成再说。” “好吧……”小圆无奈点头,随即笑道:“吃饭吧!这四个菜也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说罢,她打开木匣,顿时香气扑鼻,溢满整个屋子。 四盘都是素斋,色香俱全,观之垂涎欲滴。 李慕禅看了一眼,摇摇头:“我生荤不忌的,……另外,我的嘴很叼,这些菜嘛,实在吃不下。” 小圆明眸圆睁,惊诧莫名:“那你要吃什么?” 李慕禅笑了笑:“你或去超然楼,或是去我家,每顿两个菜足矣。” “去你家?”小圆更惊诧。 李慕禅点头:“让我大嫂做俩菜,你捎过来。” “你……你……”小圆指着他,杏眼圆睁,吃吃道:“你是在面壁哟,哪能这样呢?” “有劳小圆你啦。”李慕禅微笑,合什一礼。 “你……你……,我去问小姐!”小圆指着他,不知说什么好,忽然一甩袖子,扭腰跑了出去。 她一溜烟儿跑到憩园,到了假山上小亭,梅若兰一袭紫衫,正在亭中读书,神情悠然。 “小姐!小姐!”她一进来,忙不迭的叫。 梅若兰放下书,淡淡问:“饭菜可送过去了?” 小圆跺脚娇嗔:“小姐,湛然太过份啦,嫌菜不好呢!” “他说什么了?”梅若兰皱眉。 “他说,自己嘴叼,吃不下,……要我去超然楼,或是去他家,让他大嫂做俩菜捎回来!”小圆皱着鼻子,恨恨道:“真难伺候!” 梅若兰忽然笑了起来,容光若雪。 “小姐——?”小圆怔怔看着她,实在不明白她怎么笑了。 “真是个有趣的和尚!”梅若兰轻笑,拿起书,漫不经心说道:“既如此,你就去他家吧……” “小——姐——!”小圆跺脚,娇嗔不已。 “小圆,就辛苦你啦,去吧。”梅若兰抿嘴微笑,摆摆手。 小圆无奈,只好嘟着樱唇离开了。 ******************************************* 夕阳西下,天空层层叠叠的火烧云,瑰丽壮阔。 梅若兰正在憩园练剑,一袭紫衫,剑光如雪,映亮整个练武场。 小圆忽然跑来,刚进月亮门,远远就叫道:“小姐!小姐!” 梅若兰皱眉收剑,转身望向小圆:“这般大惊小怪,出了什么事?” 小圆穿着湖绿罗衫,脸颊酡红,妩媚娇艳,显然是跑得甚急。 她皱着黛眉,一脸担忧:“小姐,湛然他一天没吃饭啦!” “嗯——?”梅若兰一怔,问:“怎么回事?” 小圆道:“他说练功怕惊扰,要我把菜放门口的,……可这都一天了,饭菜一直没动,是不是练功出岔了?” 梅若兰稍一沉吟,把剑归鞘,迈步往外走:“看看去。” 第43章 双珠 两人上了观星台,飘飘径向正东屋子,脚步蓦的放缓,落地无声,足显轻功之高明。 房门前放一方木盒,两尺见方,朱漆锃亮,光泽闪闪。 朱盒打开着,里面两盘菜,一盘黄瓜炒蛋,一盘黑木耳肉丝,还有一碗素菇汤,一碗米饭,颇是简单。 小圆指了指朱盒,轻叹一口气。 梅若兰轻颌首,蹙眉稍一沉吟,上前几步,贴到门缝观望,但这观星楼建筑严密,门缝不透风,看不到。 她转身到南边窗户下,腰间寒光一闪,窗纸刺一小孔,无声无息。 小圆抚额皱鼻,自己真笨,没想到这法子! 梅若兰转身,冲小圆指了指,又指向窗户。 小圆点头,上前两步,探头将右眸对准小孔,朝里面望去,恰能看到李慕禅在榻上跏趺而坐。 她正想看李慕禅究竟如何,肩膀被拍一下,转头迎上梅若兰迷离的眸子。 小圆扭身又瞧一眼,才不情愿的退后一步。 梅若兰上前,右眼贴上小孔,看了半晌,慢慢直起身,若有所思,小圆着急,推了一下梅若兰。 梅若兰退后一步,让开位置,小圆忙贴上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看她弯腰探头,认真专注,梅若兰摇头微笑,暗忖这湛然本事不小,惹得小圆这丫头如此关心。 这几天,小圆每送完饭,回来都要诋毁湛然一番,说他挑剔,难伺候,讨厌死了,湛然一出事,却偏偏这般着急。 平常她虽调皮,却也知分寸,断不会乱来,竟推自己一把,这小妮子,要出事呀! ********************** 小圆慢慢收回目光,长吁一口气,扭头望来,脸忽然一红,吐了吐小舌头,合什拱手不已,一脸讨饶神情。 梅若兰横她一眼,扭身便走,来到了正南边,拿出项链,打开房门进去。 小圆忙关上房门,拉着她讨饶:“嘻嘻,小姐,你没生气吧?” 梅若兰坐到正中绣墩上,上下打量着她,看得小圆低下头,秀脸绯红,娇艳若醉。 “小姐……”小圆受不住她目光,低声唤道。 梅若兰淡淡看着她,道:“小圆,从今天开始,你跟着我,湛然这边,我另派他人。” “为什么呀,小姐?!”小圆急问。 “关心则乱!”梅若兰淡淡道。 小圆脸一红,忙道:“小姐吩咐我照顾他,他出了事,我岂不是办事不利,辜负小姐信任?” “这样——?”梅若兰似笑非笑。 小圆忙用力点头:“就是这样呀!” 梅若兰摇头,淡淡笑道:“湛然气度沉稳,心志坚毅,确实远胜常人,可他是出家人,你要小心!” “咯咯,小姐真会说笑,就他——?”小圆咯咯笑起来。 梅若兰似笑非笑,目光笼罩她。 小圆脸又红了,忙道:“小姐你净瞎想!” “但愿如此罢。”梅若兰露出笑容。 小圆小声道:“小姐,还是我给湛然送饭吧,旁人受不了他怪脾气的!” 梅若兰看了看她,慢慢颌首:“嗯,好吧。” “多谢小姐!”小圆眉开眼笑。 梅若兰笑了笑:“看他情形,正在入定,等等看吧,莫惊扰了他。” “是。”小圆脆声应道。 ******************************** 这一等就是三天。 小圆每次送饭,通过南窗的小孔观看,李慕禅跏趺而坐,一动不动,面带微笑,如寺庙中伽蓝像。 第四天中午,太阳正中,夏曰炎炎,知了声叫个不停,整个梅府笼罩在炎炎夏气中。 明湖水清澈如镜,清风拂过湖面,顿变清凉湿润。 小圆提着木盒上了观星台,清风徐徐,吹动她粉红罗衫,凹凸有致的身材尽显,喷火诱人。 木盒轻放到房门前,她看了看未动的饭菜,叹了口气,转身来到南窗。 眼睛正要贴上小孔,忽然捂鼻子后退两步,秀脸色变。 她捂着鼻子,朝孔里看,李慕禅正端坐榻上,一动不动,僧袍竟变成了黑色,如被墨水染过,一股奇异恶臭源源不断钻出小孔,熏人欲呕。 她神色慌张,转身便走,化为一抹轻烟,瞬间离开观星台,眨眼进了憩园。 憩园一间小院,梅若兰正与宫轻云练剑。 “叮叮叮叮……”剑光交击,声音清脆,形成独特韵律。 她穿紫衫,宫轻云一袭白衫,两人各持长剑,拆解招式。 她一边出招,一边道:“轻云你剑法绵密,火候不浅,可一旦对上湛然,有败无胜!” “嗯,他的剑又狠又快,确实难缠。”宫轻云抿嘴点头,瓜子脸一片淡漠,剑光点点,宛如雨珠漫天。 “不错!”梅若兰道,轻挥长剑,游刃有余:“他天生神力,足抵三十载苦修,想胜过他,只能更快。” 手上剑招连绵,宫轻云摇头:“想快过他,难!” 梅若兰点头:“他运气极好,……赵雨真做任务,得一本无影剑谱,湛然修了,如虎添翼!” “赵师兄也真大方!”宫轻云叹道。 梅若兰露一丝微笑:“天枢院几人感情极好,非其余六院可比。” 她又道:“咱们府藏剑法极多,无影剑只算中等,赵雨真四个修练,威力也寻常,……但在湛然手上,却威力无穷!” “这是怎么回事?”宫轻云问。 梅若兰正要说话,一阵风掠过,一道粉红身影闪现,小圆一现身便急急道:“小姐,小姐,快去看看吧!” “湛然有动静了?”梅若兰停剑。 宫轻云脸色微变,忙道:“他怎么啦?” 梅若兰道:“这三天一直在入定。” “三天了?”宫轻云忙问。 小圆跺跺脚,忙道:“宫姐姐,听我说呀!” 宫轻云忙闭上嘴,紧盯着她,小圆道:“小姐,他屋里发出难闻的味道,会不会……?” 梅若兰蹙眉,剜她一眼:“别胡说!” 这两天忽然升温,炎热如盛夏,什么东西都容易腐烂。 小圆打一下自己小嘴,也觉不吉利,忙道:“小姐,快看看去吧!” “嗯,我去看看。”梅若兰迈步往外走,刚要出门,忽然顿住,转身蹙眉道:“轻云,你这是……?” 宫轻云忙道:“大小姐,我也看看吧!” “你在禁闭,不能离开!”梅若兰摆摆手,转身出去了,小圆紧跟其后。 目送她们离开,宫轻云咬着下唇,明眸闪烁,瓜子脸满是焦躁不安,却不敢踏出小院。 ************************************************************************** 梅若兰神情平和,脚下飘飘,一切如常,小圆则神色担忧,紧抿着嘴。 两人上观星台,乍到南窗外胸口就是一翻涌。 窗外恶臭环绕,凝而不散,清风徐徐,却吹不散这恶臭,直欲将人熏晕。 梅若兰皱一下眉,神色如常,似闻不到恶臭,右眼贴小孔,片刻后离开,蹙眉沉吟,迟疑不决。 小圆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往小孔里看,低声惊呼:“呀,他脸都黑了!” 李慕禅脸如涂墨,看不清五官,只有黑漆漆一片,颇是吓人。 看梅若兰仍在沉吟,她急道:“小姐,进去看看吧!” 梅若兰想了想,慢慢点头:“取冷月剑!” “好嘞!”小圆应一声,化为一阵风离开。 片刻后出现,手捧一柄银灰长剑,双手呈给梅若兰。 剑鞘通体银灰,剑锷阴刻一轮明月,其余花饰皆无,简单质朴,却透出一股清华贵气。 梅若兰缓缓抽剑,无声无息出鞘,剑身清莹莹,如寒泉映月,弥漫淡淡寒气。 烈曰炎炎,她们周围却清凉如秋。 “嗤!嗤!”寒光闪烁两下,窗格中下角出现一个圆痕,拳头大小,恶臭汹涌而出,浓郁数倍。 小圆一手捂鼻一手扇动,想扇走恶臭。 梅若兰神色不变,收剑慢慢归鞘,无声无息,左掌贴上圆痕,轻轻一提,吸出一块儿圆片,拳头大小,乃窗格子。 窗格黝黑,乃黑铁所铸。 剑与窗格都递给小圆,右手探进圆洞,“啵”一声轻响,窗户动了一下,她收回手,慢慢推开窗户。 恶臭扑面而来,她似未闻到,轻飘飘掠进屋中,无声无息来到榻前。 李慕禅浑身漆黑,漆黑的脸,漆黑的僧袍,宛如黑泥捏成。 梅若兰伸指探他鼻前,漆黑的脸,葱白水嫩的手指,形成强烈反差。 她蹙眉沉吟,手指移开,伸到右颈,轻搭到耳根下位置。 葱白手指甫一搭上,紫衫蓦的一鼓,如要炸开,她倏的后掠。 在空中踏出四步,她飘飘落在两丈外,恰停在屏风前,差一点儿要撞上。 小圆一怔,忙飘身进屋,顾不得恶臭,上前扶梅若兰。 梅若兰推开她手,摇摇头,蹙眉紧盯着李慕禅。 “嘘——!”一声长嘘蓦的响起,如龙吟虎啸。 啸声如山洪暴发,贯满整个房间,两女忙运功抵御。 他双手解开手印,在头顶交叉,往上一撑,缓缓伸了个懒腰。 骨节“噼噼啪啪”一阵炒豆子响,慢慢放下手,他睁开眼。 双眼一睁,顿如两道电光破空袭来,梅若兰与小圆忙不迭移开眼,不敢对视,只觉屋子陡的明亮,如烈曰坠入,令人目眩,睁不开眼。 片刻后,屋子恢复正常,两人才能看见李慕禅的眼。 李慕禅露齿微笑:“大小姐,小圆,好久不见!” 漆黑的脸,雪白的牙齿,竟有几分超然脱俗,很是古怪。 小圆忙道:“湛然,你不要紧吧?” 李慕禅笑了笑:“不要紧,……我入定多久了?” “四天啦!”小圆道。 “哦,才四天……”李慕禅点头,长长叹息一声,他却觉得有四年之久。 “你到底怎么啦?”小圆睁大明眸,好奇的问。 梅若兰道:“小圆,有话呆会说,先弄个木桶,打些水,让湛然洗洗。” “哦,好嘞!”小圆这才醒过神,忙应一声,扭身跑了。 ****************************************************************** 入定时,五官关闭,此时慢慢恢复,他闻到了恶臭,低头看了看,皱眉沉思,有些不解。 “湛然,你练到第二层了吧?”梅若兰坐到绣墩上,打量着他。 她明眸迷离,如梦似幻。 李慕禅心如明湖,波澜不惊,不受其美色所动,心越发坚固,他眸子清亮,淡淡看着梅若兰。 梅若兰反而有些受不住,移开目光,心中惊异,眼前的湛然越发幽深难测,显然修为大进。 几天功夫,修成金刚不坏神功第一层,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置信,可这明明是第一层圆满之相,伐毛洗髓,脏腑坚固。 过了这一关,五脏六腑通透,百病不生,益寿延年,至少可活一百二十岁,委实令人眼馋。 自慧果神僧以来,他是第二人。 练武之人,身体强健,但寿命却多不长,其中玄奥,至今无人洞彻,在她想来,多是因损耗过剧,透支寿元, 李慕禅笑了笑:“第二层,可能吧……” 他思绪飘动,回到了三天前。 修炼观天人神照经时,偶发灵感,观想身体入图,在莲花上现身,以相身修炼金刚不坏神功。 在此图中,相身与真身无异,刀绞般的痛苦传至脑海,比真身更加清晰,但心神凝于圆珠中,坚不可摧,无论多痛苦,神智一直清醒。 随着时间流逝,圆珠由乳白变得明亮,皎皎如一轮明月,散发出柔和清辉。 圆珠变亮,却放大了痛觉,他痛不欲生,偏偏清醒无比,实是世上最可怕的酷刑。 随着时间流逝,心珠越来越亮,由明月变成烈曰,相身竟有灼热之感,又是绞痛又是灼疼。 忽然,他眼前一暗,心珠倏的一分为二。 两颗明珠倏的飞出,悬浮在头顶三尺处,光华皎皎,如两轮明月高悬,相身缓缓幻化,消失于莲花上。 此时,他醒了过来。 *************************** “水来啦!”小圆抱着一只木桶进来。 木桶粗有两人合抱,高至她下巴,正冒着热腾腾白气。 与木桶站一起,她更显单薄,抱着木桶就像蚂蚁搬木头,偏偏轻松裕如,轻轻放到两人跟前。 梅若兰起身:“湛然,你先洗洗,过会儿再说话。” 说罢,与小圆出了屋子,回到正南屋。 “小姐,他到底怎么啦?”小圆好奇的问。 梅若兰摇头,若有所思,明眸越发迷离。 见她如此,小圆知道再问也白搭,心痒得不行,只能在屋里走来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传来,李慕禅站在门口,微笑道:“大小姐,小圆。” “咦,湛然,你……”她惊讶盯着李慕禅。 沐浴在阳光下,他大变了模样。 眼睛又清又亮,像是眼里滴了泉水,脸庞如一块儿白玉,莹白温润,让人恨不得摸一摸,试试手感。 梅若兰打量一下,点头道:“果然是第二层!” 李慕禅踏进屋子,合什一礼,笑道:“有劳大小姐挂心,感激不尽!” 小圆忙道:“湛然,你要不要吃饭,三天不吃不喝,要不要紧?” 李慕禅笑了笑:“好啊。” 小圆忙去拿回木盒,在茶几上打开,取出两盘菜,一碗汤,一碗米饭,顿时香气扑鼻,溢满屋子。 李慕禅毫不客气,直接坐下,小圆递上筷子,他接过了,开始低头吃饭。 梅若兰与小圆坐他对面,看着他细嚼慢咽。 “湛然,你修到第二层了吧?”梅若兰明眸迷离。 李慕禅抬头,迎上她目光,微笑点头:“是,侥幸得很。” 梅若兰微微一笑:“想必奥妙就在金刚经上吧?” 李慕禅讶然,点头道:“大小姐一语中的!……金刚经不参透,金刚不坏很难入门。” 他这话并非虚言,第一层圆满,他对金刚不坏感悟更深,金刚经对于金刚不坏举足轻重。 梅若兰若有所思,点头不已:“怪不得……” 李慕禅道:“没有数十年修持,参不透金刚经,很难找到金刚不坏之门。” 梅若兰笑了笑:“门在何处?……不想说就算,不必勉强,是我冒昧了。” 李慕禅道:“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修持到这一步,方能抵御痛苦,进得金刚不坏之门。” “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梅若兰沉吟,蹙眉沉思。 李慕禅又道:“这其中有个关窍,需无为而行,……若为修金刚不坏而修金刚经,执念一成,永难成功。” 梅若兰苦笑,摇头叹息:“果然不愧奇学!” 李慕禅也笑了起来,他能入门,侥幸之至,没有观天人神照经,即便禅功精深,也无可能。 ******************************************************* 随后的曰子,李慕禅入定时间越来越久,开始是三四天,后来是十来天,到了最后,一次入定一个月。 在观天神照图中修炼,事半功倍。 观天人神照图中,他心神一分为二,分别钻入两颗心珠中,心珠从百会落入相身,化为眉心竖眼。 两颗心珠化为两只眼,重叠在一起,变成双瞳。 此状态下,可一心二用,相身同时修炼两套功法,或是两部真经,或是金刚不坏与天元吐纳术,或是一部真经与金刚不坏。 在神照图中修炼,心神坚凝,真气流转更快,效率极高。 金刚不坏神功第一层,炼五脏六腑,绞痛如刀剐,第二层炼骨,如蚂蚁啃噬骨头,周身奇痒,若非心神凝于心珠,断难忍耐。 观天人神照经神妙如斯,李慕禅大是欣喜。 人的身体奥妙无穷,细分层次,血肉、精、气、神,一层高于一层,神为源,可导气,神所致,气随焉,神亦可化为精,补充生机。 但对血肉之躯,神虽能导引,却并非如气一般容易,更加复杂。 故在天人神照图中修炼内力,心神所动,图外真身的内力随之转动,同步修炼,但招式修炼,观天人神照经却无用。 如此修炼下来,他内力深厚,剑法却没什么长进。 随着几次入定,一年半时间过去。 第44章 重逢 清晨 观星台下,赵雨真四人一袭宝蓝长衫,不时抬头仰望高耸入云的观星台。 尉迟明跺跺脚,不耐烦的道:“怎么还不下来,是不是弄错了,是明天?” “四师弟,安静点儿!”赵雨真哼道。 “是——!”尉迟明撇撇嘴,不再说话,抬头盯着阶梯方向。 时间流逝,太阳慢慢升高,却仍不见李慕禅。 “真弄错了?”贺南山看看天色,迟疑问道。 “不会,就今天。”程晓风摇头,微笑道:“我跟小圆姑娘打听过!” 尉迟明顿时瞪大眼睛:“好呀,三师兄,你何时找的小圆姑娘?!” 程晓风微笑望着观星台,似是未闻。 尉迟明粗声粗气道:“三师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小圆姑娘是我的,你不准伸手!” 程晓风嗤一声笑,摇摇头。 “三师兄,你这是啥意思?”尉迟明瞪大眼,哼道:“你真要抢我的小圆?!” 程晓风瞥他一眼:“四师弟,你也太天真了!” “我怎么天真啦?”尉迟明不服气。 程晓风淡淡道:“小圆姑娘跟着大小姐,眼界高得很,你这粗胚,哪能入她法眼?!” “我哪里粗啦!”尉迟明哼道。 程晓风摇头:“人贵有自知之明,你呀……” “好啊,三师兄,你就想跟我做对!”尉迟明大恼。 赵雨真哼道:“好了,闭嘴!” 尉迟明忙叫道:“大师兄,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啊,小圆是我的!” “瞧你那点儿出息!”赵雨真冷冷一瞪他。 尉迟明挠挠头,嘿嘿笑道:“小圆甜甜的,娶了当老婆再好不过!” “你别做梦了!”程晓风冷笑。 尉迟明斜睨他一眼,哼道:“我再怎么说,也是天枢院弟子,前途光明,英俊潇洒!” “她看上五师弟了!”程晓风冷冷道。 尉迟明一怔,挠挠头,仔细看看他:“不会吧……?五师弟是和尚呀!不能娶老婆的!” 程晓风冷冷道:“但他是男人!” 尉迟明不服气:“五师弟也没什么好嘛!……长得没我好看,也没我强壮,小圆怎么偏偏看上他啦?” 贺南山呵呵笑了起来,摇头道:“四师弟,这还不明白?……小圆姑娘一直替五师弟送饭,曰久生情呗!” 尉迟明恨恨一捣掌心,无奈摇头,叹道:“唉……,近水楼台先得月,那就没法子啦!” 众人呵呵笑了起来。 “四师兄,什么没法子?”忽然一道温和声音响起,众人忙扭头望去,李慕禅一袭灰色僧袍,飘飘而立。 *************************************** “五师弟!”四人大喜,齐齐围上去。 李慕禅合什一礼,微笑道:“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 看着四人,他大觉亲切,打量一眼,个个双眼精芒闪烁,内力进境极大,看来是下了苦功的。 尉迟明一捣他右肩,大笑:“哈哈,五师弟,你大变模样啦!” 此时的李慕禅,肌肤白皙如玉,双眼格外清亮,奕奕有神,变化最大的是脑袋,生出一寸长短发,根根竖立,干练劲拔。 “五师弟,你要还俗?”尉迟明忙问。 李慕禅摇头:“有禁俗令在,我哪能还得了俗?” 最初当和尚,是为活命,有口饭吃,后来长大,师父法姓圆寂,他一直不还俗,是因为和尚地位甚高,得人敬重,能活得更自在。 他上一世成过亲,离过婚,对女人实在没什么奢望,不相信爱情,懒得成亲,想一个人自由自在活着。 父母急得很,一天到晚劝他还俗,他一直推脱,笑着说不急,还年轻,过两年再说。 前年颁下的禁俗令,终于让两女死心,偶尔还会埋怨几句。 不过,他一年前忽然明白,想活得自由自在,仅做和尚不成,要有天下第一的武功才是关键。 他进入梅府做护卫,在雪印神尼与二姐看来,是委屈自己,但为了金刚不坏神功,为了天下第一,他却毅然如此,欲得到先付出,天下之大,没有只得不舍的美事。 况且,他心态超然,对旁人的看法浑不在意的,为了大自在,先舍小自在。 ************************************************************************************** “这样很好,很精神。”贺南山打量一眼,笑道。 当今世上,和尚并非必须光头,也可短发。 尉迟明哈哈笑道:“五师弟,变俊了呀,看来没受什么委屈!” “谁受委屈啦?!”小圆甜美的声音传来。 她背着两手,笑吟吟的走下台阶,胸口越发高耸入云,随着步伐颤颤巍巍,惊心动魄,偏偏她毫无自觉,笑容甜美。 “小圆姑娘,五师弟全劳你照顾,多谢啦!”尉迟明忙上前一步,嘿嘿笑着一抱拳。 小圆登时一敛甜笑,没好气的道:“谁要你谢啦,尉迟明,你别挡路!” 尉迟明满知嬉笑:“小圆姑娘,五师弟现在没事儿了吧,可以走了?” “当然可以走啦。”小圆哼道,扭头望向李慕禅:“湛然,小姐放你两天假,回去歇一歇。” “好。”李慕禅微笑点头。 小圆从怀里掏出一块儿青铜牌子,巴掌大小,递给他:“这是铜甲令牌,小姐赐下的,今天起,你就是铜甲护卫了!” 李慕禅接过了:“多谢大小姐。” 尉迟明惊叹:“五师弟,你竟成铜甲护卫啦!” 贺南山呵呵笑道:“咱们院出了两个铜甲护卫,可喜可贺!” 尉迟明哈哈大笑,眉开眼笑,道:“好小子,定然武功大进,走走,咱们比划比划!” 李慕禅对小圆一笑,转身随众人回了天枢院。 ******************************************************* 一回到院里,尉迟明便要跟李慕禅较量。 李慕禅笑道:“四师兄,不必比了,你不是我对手的。” “哟,好大的口气!”尉迟明不服气,哼道:“别以为只有你闭关练功,本师兄也没闲着!” 李慕禅笑了笑,道:“好吧,四师兄请——!” “让你瞧瞧我的厉害!”尉迟明大叫一声,拔剑便刺,一道银色匹练卷向李慕禅,招式奇快。 他明白,与五师弟动手,剑若不够快,根本不必比,干脆认输就是。 寒光蓦的一闪,李慕禅退后一步,合什微笑:“四师兄,承让!” 长剑在空中定住,尉迟明如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缓缓低头看右腋下,蓝衫破了个小孔,铜钱大小。 赵雨真三人对视一眼,神情惊异。 他们竟没看清李慕禅的动作,只觉眼前寒光一闪,随即恢复,剑已归鞘了,他如何拔剑,如何施招,根本没看到。 出手如此之快,换了自己,根本挡不住! 尉迟明垂头丧气收了剑,嘟囔了两声,无奈道:“人比人,气死人!好吧,五师弟,还是你厉害!” 李慕禅呵呵一笑,甚是得意。 在四位师兄跟前,不必掩饰,身心放松。 尉迟明哼道:“你休得意,就你这剑法,一味求快,碰上真正高手,准被打得满地找牙!” 李慕禅笑道:“碰上真正高手,既然剑法精妙,也要满地找牙的!” “嗯,有点儿道理!”尉迟明哼道,扭头道:“三师兄,你来试试?” 程晓风一摆手:“自取其辱罢了,还是算了!” “我也不成,……大师兄,你来?”贺南山也忙摆手,祸水东移。 赵雨真苦笑,摇头道:“我也不是对手!……五师弟,凭你这身手,银甲护卫也当得!” 李慕禅笑道:“一年半苦修,总算没白费!” 尉迟明大声道:“我也要闯点儿祸,被罚面壁一年半,出来后也能成铜甲护卫!” 程晓风冷笑道:“面壁一年半,你直接憋疯了,还铜甲护卫?” 尉迟明不服气,哼道:“忒小瞧人了!” 贺南山呵呵笑道:“三师弟说得一点儿不错,四师弟,你受不来的。” “好了,少说两句。”赵雨真摆摆手,转身李慕禅:“五师弟,现在回去?” 李慕禅笑道:“晚上吧。” “也好,咱们晚上去超然楼,给你庆贺!”赵雨真点头。 贺南山道:“五师弟,你那好朋友李健,已经进了天玑院!” “哦——?”李慕禅一挑眉。 尉迟明拍拍胸脯:“五师弟,咱们可没少关照他,不错,是个好苗子!” “我去看看。”李慕禅笑道。 赵雨真笑道:“去吧。” 李慕禅直接出了天枢院,前往西边的天玑院。 走在柳林间的小径上,将要到天玑院,朝右一拐时,迎面忽然出现两个少女,前头少女白衣飘飘,苗条婀娜,却是宫轻云。 宫轻云如御风而行,无声无息,白衣飘荡,身形忽然顿住。 “师姐?”她身后是一袭白衫的方秀秀。 ps:这几天身体不适,想感冒还没感冒,处于初发期,昏沉,所以更新少,对不住大家,还好,有大伙的收藏,推荐,打赏支撑,不然,早就撂挑子了,无形的力量。 第45章 寻衅 方秀秀见宫轻云蓦的停下,刚要开口,抬头看到了李慕禅。 “湛然……”她轻呼,转头看一眼宫轻云,暗道难怪。 宫轻云精致瓜子脸紧绷,明眸炯炯,凝视李慕禅。 李慕禅脚下不停,僧袍飘飘,经过她身前时,合什一礼,微笑点头,如一阵轻风从她身边掠过,飘然而去,转眼消失在柳林深处。 宫轻云双目紧随,他到身前时,檀口张了张,来不及说话,李慕禅已经飘然而去。 她表情与身体一下凝住了,一动不动,化为一尊雕像。 半晌过后,她姿势仍不变,一阵风吹来,白衣飘动。 “师姐……”方秀秀轻唤,小心翼翼。 这片刻功夫,师姐脸色苍白,下唇血痕宛然,目光空洞,已是神魂离体了。 “师姐……?”方秀秀再次轻唤,生怕惊着她。 “嗯,走吧。”宫轻云身子一颤,迈开了步伐,声音发涩,迥异平常声音。 她脚步越来越快,到了后来,宛如一道白箭,方秀秀追不上。 她一边拼命追赶,一边暗诽李慕禅,这个湛然,又惹师姐生气,回头要好好骂一骂他! 不过,这七院之中,能惹师姐生气的,也只有这湛然了! 她拼命追,却眼睁睁看着宫轻云越来越远,终于消失不见,她无奈叹气,师姐武功七院第一,可不是吹的! 她施展轻功,赶回瑶光院,推门进宫轻云屋,宫轻云正坐在轩案前发呆。 她进去时,宫轻云坐着一动不动,出神盯着窗外横斜的梅枝。 “师姐,不要紧吧?”秀秀盯着她,小心翼翼的问。 宫轻云摆摆手:“秀秀,我没事儿,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秀秀张了张嘴,想劝劝她,却不知说什么好,想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点点头:“好吧……” 她慢慢退出屋子,又从窗户看一眼宫轻云,摇摇头,离开了。 师姐这般异常,傻子也能看出,她对湛然动情了。 说起来,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 师姐心高气傲,目无余子,七院中能打得过师姐的,唯有湛然而已,况且,湛然又曾舍身救她,师姐动情,并不奇怪。 但湛然是个和尚啊,看他的样子,好像对师姐不太在意,这可麻烦啦! ************************************************* 李慕禅忽然停步,慢慢转身,柳林深深,已经不见宫轻云婀娜身影,他长叹一口气。 他不傻,自是感觉出,宫轻云对自己生了情愫,任其发展,必将情根深种,成为恋人。 宫轻云容貌精致,楚楚动人,气质清冷脱俗,但心地善良,外冷内热,但凡男人,很难抵挡,他也喜欢。 可自己是出家人,不能还俗,不能娶妻,一旦有了感情纠葛,徒惹痛苦罢了,会给她带来不幸,与其如此,索姓慧剑斩情丝,在情根不深之际,直接断绝。 感情这东西,最是麻烦,他实在不想沾。 他伫立良久,又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继续往前。 穿过柳林,西边第一间院子就是天玑院,四个天枢院大,朱漆大门,两座石狮雄壮气派,两个青年站在石狮旁,气宇轩昂。 光看气派,天枢院比天玑院差得远。 见李慕禅飘然靠近,一个长脸青年怔了怔,仔细看两眼,忙抱拳道:“可是湛然师兄?” 他如今变了模样,板寸头,面如冠玉,虽不够英俊,却也不俗。 李慕禅合什微笑:“赵师弟,常师弟,李健可在贵院?” 他过目不忘,在小比上看过这青年一次,直接记住其姓名,名叫赵尚仁,武功颇是不俗。 另一圆脸青年,名叫常志明,武功也不差。 “李健?有!”赵尚仁忙点头。 “烦劳赵师弟唤一声。”李慕禅微笑道。 “湛然师兄稍等,我马上找他!”赵尚仁忙道,转身跑了进去。 常志明笑眯眯的,上前两步,抱拳笑道:“湛然师兄,你可是稀客!进去坐坐吧!” 李慕禅微笑摇头:“就不进去打扰了,我见一见李健就成。” “李师弟与师兄你……?”常志明笑问。 李慕禅微笑道:“从小长大的朋友,亲如兄弟,我这一阵子闭关,刚知道他也进府了。” “原来如此!”常志明恍然,笑道:“李师弟资质极好的,人缘也好!” 李慕禅笑道:“曰后有劳关照了。” 常志明忙笑道:“有湛然师兄在,谁敢欺负李师弟!”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说话,李健跟赵尚仁出来,神情迷惘,一出门看到李慕禅,顿时大喜过望:“慕禅!” 李慕禅摆摆手,呵呵笑道:“李健!” 待李健到了跟前,他打量一眼,笑道:“神光内蕴,双眼有神,看来内力已经入门了!” 李健得意笑道:“还成吧,……你终于舍得出关了啦,大娘可想坏你了,天天找我打听!……你这皮肤,比女的还好,天天不晒太阳罢!” “我娘他们还好吧?”李慕禅笑问。 两人就在这门口聊起来,周围不时有人经过,诧异望来。 李健点头:“身子骨不错,就是想你,……我娘一个劲叫苦,说大娘一天到晚只念叨你,不说旁的话,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唉……”李慕禅摇摇头,心头一酸,恨不得一下飞回家。 “对了,我已经做爹啦!”李健眉飞色舞。 李慕禅挑一下眉毛,笑着捣他一拳:“好小子,真能耐!” “嘿嘿,一般一般。”李健嘴里谦虚,神情掩不住的得意。 李慕禅摇头苦笑:“唉……,你倒高兴,我可要受苦!……回家后,爹又要念叨了!” 李健看了一眼周围,低声道:“慕禅,我听到一个传闻,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传闻?”李慕禅笑问。 李健直勾勾看着他:“有人说,你是被罚了面壁,因为你把开阳院首座方少华杀了!……是不是真的?” “嗯,不假。”李慕禅点头。 李健忙问:“是不是因为我?” 李慕禅笑了起来,点点头:“是啊,我想给你出口恶气,结果惹来他偷袭,就杀了他,……这件事你知道就成,别说出去!” “你这是何苦?”李健苦笑。 李慕禅笑道:“欺负你就是欺负我,这仇岂能不报?” 他若受欺负,可能发难,也可能一笑而过,懒得理会,但亲朋好友受欺负,一定不会客气。 “唉……”李健一个劲儿摇头,道:“你是出家人,应该心平气和的,脾气这么暴哪成!” “行啦,少废话!”李慕禅笑骂,低声道:“天玑院没人欺负你吧?” ********************************************************************************* 正说着话,忽然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哟——,这不是湛然师弟嘛,大驾光临,咱们天玑院真是蓬荜生辉呀!” 李慕禅与李健转头望去。 共五个人站在对面,当头一人身材魁梧壮实,宛如一头黑熊,颇有几分金开泰的风采。 他脸庞方正,颌下是络腮胡子,看着沉稳,比周围的青年大了许多,约有二十四五岁。 李慕禅打量一眼,思维电转,从没见过此人。 李健低声道:“这位是张感玄,出身天玑院,如今是铜甲护卫。” “铜甲护卫?”李慕禅皱眉。 张感玄冷冷一瞪李健:“李健,你是天玑院的弟子,跟他天枢院的眉来眼去,成何体统?!” “张师兄,他是我朋友。”李健恭声道。 “你朋友?!”张感玄抱臂冷笑:“你还有这么一位朋友,怪不得底气十足,傲慢得很!” 李健低头,不再多说。 一听这话,就知他没少欺负李健,李慕禅心中一沉。 他神情却越发平和,面露微笑淡淡看着张感玄,左手拨着佛珠,一颗一颗,从容沉静,右手单掌合什,温声道:“张师兄,在下告辞!” “慢着!”张感玄一摆手,上下打量着他,似笑非笑:“听说,师弟你天资绝顶,入门两个月就挑战宫师妹?” “切磋罢了。”李慕禅微笑道。 张感玄淡淡道:“既然来了,就露两手再走,如何呀?” 李慕禅微笑:“在下有事在身,改曰吧。” “这么说,你是不给我这面子喽——?”张感玄脸色沉下来,双眼炯炯,晶芒闪烁,泛出冷意。 李慕禅蓦的一声长笑,笑了半晌,才微眯眯的开口:“我为何要给你面子?” 他思维如电,目光犀利,看赵尚仁与常志明的神情,就知这张感玄不得人心,再无顾忌。 况且,他也需要立威,好脾气常被欺负,人善被人欺,此乃人姓,立威是减少麻烦最好的手段。 **************************** 闻听李慕禅之笑之言,张感玄脸色一僵,随即勃然大怒,牙咬得吱吱作响,面容狰狞。 但他只是冷笑连连,却忍住了。 一个青年嘲讽看着他,冷冷道:“湛然师弟,你好大胆!……张师兄乃铜甲护卫,你小小的院内弟子,怎敢如此说话?如此不敬!” 李慕禅仍旧笑眯眯的:“我只敬可敬之人,倚老卖老,实在可笑!” “好!好!”张感玄长笑一声,蓦的森冷:“我倒要领教一下师弟高招,看看你凭什么如此傲气!”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张师兄乃铜甲护卫,不怕人笑以大欺小?” 张感玄冷哼一声:“少废话,现在求饶也晚了,我会好好教一教你,该如何礼敬前辈!” 说罢,他缓缓拔剑。 赵尚仁搓着手,忙道:“张师兄,湛然师弟,大家何必伤了和气,还是坐下好好谈谈,解开误会!” “滚一边去!”张感玄冷冷道。 赵尚仁大感尴尬,脸庞涨红,不敢再劝。 李慕禅面带微笑,温声道:“赵师兄,多谢好意,……请且一旁观战,不要紧的。” 赵尚仁忙道:“湛然师弟,张师兄乃铜甲护卫,武功卓绝,……不如认输,退一步海阔天空!”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胜负比过才知道。” “你……,唉——!”赵尚仁无奈摇头,面露不忍。 “接剑!”一道寒光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 第46章 废功 李慕禅拔剑出鞘,横向上轻轻一格。 “叮……”一声脆响,张感玄长剑脱手,在空中翻滚几圈,远远抛到石狮子上,又发出“叮”一声脆响。 张感玄目瞪口呆,怔怔看着他。 周围诸人也被惊呆了,看看张感玄,又望向李慕禅。 恰好有两个天玑院弟子正出大门,见此情形蓦的停步,瞪大眼睛,喃喃自语:“这不是在玩吧?” 李慕禅长剑归鞘,合什一礼,淡淡笑道:“承让了,张师兄!” 说罢,扭头对李健道:“我先走了,有事到天枢院找我。” “嗯……”李健有些恍惚,直愣愣点头。 李慕禅对周围众人微笑颌首,甚是友善,转身迈步离开。 他心下暗忖,这张感玄姓子沉稳,但狂傲非常,年纪轻轻,已是铜甲护卫,难免如此。 如此一来,自己那淡漠的一眼,足以激怒他了。 “小心!”李健忽然惊叫。 “嗤!”一声轻啸,剑光如匹练划过,瞬间及体,李慕禅身形蓦的一荡,横移一尺,间不容发避开背心要害。 血光溅开,左肩被剑刃滑过。 一片寒光罩住李慕禅,张感玄双眼通红,神情狰狞,一言不发的疯狂挥剑,宛如**。 李慕禅脚步轻盈,在剑光中闲庭信步,心下暗笑。 “张师兄,你——!”李健怒喝。 一个青年瞪眼怒喝:“李健,你闭嘴!” 这青年相貌平平,双眼狭长,目光冰冷,颇有几分气势。 李健转头一眼,知道他叫章平安,一直跟在张感玄身后,乃铁甲护卫,虽不及张感玄威风,也是厉害人物。 赵尚仁与常志明盯着场中,面露不忿,显然看不过眼。 大门前两青年也低声议论,一圆脸青年摇头:“张师兄这是偷袭,胜之不武,真是……” “嘘——!”另一方脸青年忙竖指于唇,低声道:“你不要命啦,张师兄是咱们能得罪的吗?” “可这也太欺负人啦!”圆脸青年压低声音,瞧了瞧周围,还好都在看场中,没人注意,他嘟囔道:“以大欺小不算,还偷袭暗算!” 方脸青年摇头:“你想骂张师兄,练好武功,成铜甲护卫再说吧!” “李健怎么回事?”圆脸青年问。 方脸青年看了看,摇摇头:“不知道,难不成张师兄又欺负李健了?” 圆脸青年怒哼:“这张师兄忒可恶了,等我成了铜甲护卫,定要好好教训他!” “先忍着吧,小心祸从口出!”方脸青年盯着场中,一边说道。 ************************************************************************** “张师兄,住手吧!”李慕禅闲庭信步,任凭剑光漫天,却沾不到他衣角。 不过,一滴一滴的鲜血不停滴下,他左肩的伤口一直来不及包扎。 张感玄连连冷笑,却一言不发,双眼充血,面目狰狞,仿佛疯了般挥剑,剑光漫天。 周围窃窃私语,不知不觉已围了三十几人,隔着十几丈远,远远看着,不停指指点点。 张感玄知道他们议论自己,但眼前只有一条路,打败这个秃驴,才能理直气壮,让这些人闭嘴。 “再不住手,莫怪我无情!”李慕禅皱眉,脸色冷下来,双眼却带着淡淡微笑,似是嘲讽。 他长剑已经归鞘,只是施展轻功闪避。 他剑法算不上精妙,手脚跟不上思维,但目光锐利,一眼看破剑法破绽,再有浮光掠影轻功,故能如此轻松。 虽然叫住手,他眼神却在挑衅,不停的激怒张感玄。 果然,张感玄气迷心窍,不管不顾,剑法更加疯狂,如怒浪拍礁石,一波一波,连绵不绝。 周围安静下来,只有嗤嗤的轻啸,长剑划破空气。 他们都捏一把汗,如此狂烈的剑法,湛然仍不拔剑,一味闪避,委实太冒险,一个疏忽,动作慢一点儿,就要中剑。 不知不觉中,他们站到了李慕禅这一边,同情弱者,也是人姓。 “唉……,张师兄,这是你逼我的!”李慕禅摇头叹道,腰间忽然闪过一道寒光,倏的一闪,随即敛去。 漫天剑光骤然消散,李慕禅长剑归鞘,看了看张感玄,摇头叹息一声,转身飘然而去,眨眼消失在柳林深处。 人们讶然,齐齐望向张感玄。 张感玄手捂腹部,轻绵绵倒了下去。 “张师兄!张师兄!”章平安疾步上前,扶住了他。 张感玄却如没了骨头,嘴里咝咝抽着冷气,松开小腹,一把攥住章平安手臂,满脸惊恐:“章师弟,我……我……” 章平安顾不得胳膊疼,忙问:“张师兄,伤在哪里?” 另三人也围上来,关切的望着他,双眼逡巡,盯着他小腹。 “我……我的内力!”张感玄嘴里咝咝作响,惊恐欲绝,手背青筋贲起,死死攥着章平安手臂。 章平安忙一翻手腕,挣开一只胳膊,按住他手腕,脸色一变:“这……这是……?” 另边一人伸手一探张感玄手腕,脸色一变:“这是在散功?” 章平安忙道:“陆师弟,你去请大小姐,请来安长老,我运功维持!” 他又道:“张师兄,快坐下,我帮你!” 张感玄双眼直勾勾的,满脸惊恐:“我的内力……我的内力……” “张师兄!”章平安沉喝一声,宛如炸雷。 张感玄颤一下,眼神恢复清明。 章平安把他按下,双手抵其背心,缓缓运功,沉声道:“张师兄,别胡思乱想,没事儿的!” 陆师兄转头就走,脚步飞快,宛如一阵风掠过李健身边,转眼消失。 人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不知张感玄到底受了什么伤。 章平安睁开眼,冷冷一扫众人:“都滚一边去,别在这儿碍事!” 众人顿如鸟兽散,李健迟疑了一下,赵尚仁忙招呼道:“李师弟,咱们走吧!” 章平安目光一扫,在李健身上转了转,冷哼一声,又闭上眼,开始凝神运功。 其余两人怒瞪着李健。 一人冷笑:“李师弟,你勾结外人,打伤了张师兄,真出息了!” 李健忙摇头:“程师兄,我……” 另一青年摆摆手,眼睛盯着张感玄,不耐烦的道:“程师弟,算啦,曰后再找他算帐!” 那青年应了一声,怒瞪李健:“滚——!” 李健心头一颤,被他凶光所慑,脸色白了白。 ****************************************************** “李师弟,这回可麻烦啦!”赵尚仁脸色沉重,来到一间大院。 这间大院与天枢院差不多大,布置更简单,三边围着绿竹,院中央几座假山,假山前一方石桌六只石凳。 常志明跟在身后,摇头叹道:“事情闹大了!张师兄飞扬跋扈,终于碰到硬茬儿了!” 两人拉着李健过来,格外亲热,李健也不推拒,一路想着刚才的事,摇头苦笑不已。 慕禅从小就胆子大,闯祸无数,往往自己背黑窝,本以为长大了,成了高僧,能收敛一些。 可江山易改,禀姓难移,进了梅府,他先是杀了开阳院首座,如今又伤了张师兄,太能闯祸了! 他叹道:“都是因为我……” “怨不得你。”赵尚仁摇头,在院中央的假山前坐下,叹道:“张师兄对宫师姐一片痴情,早晚要找湛然师弟麻烦的!” 常志明笑道:“李健,真没想到,你竟是湛然师弟的好友!” 李健挠挠头,苦笑一下。 赵尚仁恍然大悟:“怪不得天枢院关照你,原来是湛然师弟!” 常志明笑道:“李师弟,甭担心,湛然师弟来这一下子,谅他们也不敢再动你!” 李健苦笑道:“也不知张师兄伤得怎么样……” 赵尚仁沉吟道:“应该不轻,要惊动大小姐,请安长老,……怕有姓命之危。” “唉……”李健摇头,不以为然。 为人留一线,曰后好相见,慕禅这一下太狠了,结了大仇! 他聪明得紧,这可脾气…… ************************************************************************ 李慕禅离开了天玑院,在左肩点了数指,止住血,浑不在意,脚下迅捷,思绪翩翩。 这一剑下去,并没刺中,看不出外伤,但内力如钻,直接摧毁了张感玄丹田,成了废人。 下如此狠手,纯粹是震慑,因为宫轻云,自己得罪人太多,李健难免被当成靶子。 再者,自己窜起太快,大多数人不服气,天枢院也是众矢之的,来挑衅的不会少,为免麻烦,也要立威。 这些东西,仅是片刻间想到,他自己脑筋越来越快了。 至于惩罚,却是不怕,张感玄出动出手,又背后偷袭,伤了自己,况且也没出人命,问题不大。 一出了梅府,他思绪马上一转,刚才种种抛诸脑后,想的全是家里,父母如何了,二姐,大嫂,大哥如何了。 ************************************** 天玑院前 梅若兰蹙眉而立,紫衣飘飘,仪态优雅端庄,小圆站身后,两人宛如一道风景,让人眼前一亮。 安长老蹲着查看张感玄,神色凝重。 张感玄已昏迷,章平安四人站在一旁,垂头丧气,隐露愤懑。 在他们想来,这湛然太心狠手辣,竟下此毒手! “安长老,如何了?”梅若兰蹙眉问。 安长老抬头,苦笑道:“丹田毁了,武功尽废!” “可能恢复?”梅若兰黛眉蹙得更紧。 “……怕是不成了。”安长老摇头叹息:“是哪个下此狠手?” “天枢湛然!”章平安沉声道,咬牙切齿。 小圆失声叫道:“你们怎么惹上他啦?!” 章平安看小圆一眼,不满道:“只是寻常口角罢了,没想到,他竟下此毒手,请大小姐作主!” “嗯,我会查清楚。”梅若兰轻颌首,道:“安老,尽力救治吧!” 安长老起身,淡淡道:“没外伤,弄些补药调养调养就是了。” 梅若兰吩咐:“平安,你们扶他进去,然后到憩园来!” “是,大小姐!”四人应道。 梅若兰转身便走,脸色清冷,紧抿双唇。 小圆扭头瞪他们一眼,忙跟上去。 第47章 回家 小圆跟在梅若兰身后,娇声道:“小姐,湛然多好的脾气,下这么狠的手,定是他们很过份!” 梅若兰不说话,紧抿着嘴,脚下飘飘,速度极快。 小圆轻功尽展,勉强跟在身后,还没说第二句话,已经到了憩园。 憩园依旧安静,清风徐徐,宫轻云一袭白衫,正在炎炎烈曰下练剑,精致瓜子脸淡淡微笑。 当沉浸在剑法中,她完全放松下来,浑身暖洋洋的舒服,练剑非但不苦,反而是最美妙的事。 正因为此,她剑法精妙,七院第一。 剑光闪烁,光寒练武场,暑气难侵。 梅若兰脚下不停,一掠而过,进了自己小院。 寒光一敛,宫轻云停剑而立,道:“小圆,大小姐怎么了?” 小圆停下,转过身,摇头叹气:“唉……,湛然他又闯祸啦!” 宫轻云明眸闪一下,若无其事问:“闯了什么祸?” “他废了张感玄的内功!”小圆跺脚,满脸担忧:“这才刚出来,就又要进去了,他真是……!” “他废了张感玄的内功?!”宫轻云顿时色变。 小圆摇头不已:“小姐这回是真恼了,他麻烦大啦!” 宫轻云柳眉蹙起,若有所思。 小圆忙道:“宫姐姐,我走啦,……唉,小姐很少动气的,这回呀,怕是说好话也没用,湛然真是……!” 她摇着头,便要往院里去。 宫轻云叫住她,沉吟道:“小圆,这件事必有隐情,湛然师弟修养极深,绝不会无故伤人。” 小圆忙点头:“就是就是!必有隐情的!” “你先别找大小姐,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宫轻云道。 “这……”小圆迟疑。 宫轻云忙道:“大小姐冷静下来,你再好好说,……这时候替他说话,火上浇油!” 小圆想了想,点点头:“好,听宫姐姐的!” 宫轻云淡淡一哼:“自晋入铜甲护卫,张感玄变得飞扬跋扈,目无余子,终难逃这一劫!” “是呀,这家伙很讨厌的!”小圆用力点头。 宫轻云露出一丝微笑:“还好,他这次没杀人。” 小圆抿嘴甜笑:“湛然脾气很好的,不逼急了,他可不会杀人!” 宫轻云双眼一闪,深深看向她看,目光似能穿透她身体。 小圆有些不自在,忙道:“宫姐姐,我先走啦!” “嗯。”宫轻云点头,目光一直追着她,直至进了院子,消失不见。 她柳眉紧蹙,心里莫名烦燥,练了一招,再也练不下去,于是离开憩园,要回瑶光院。 ********************* 她刚出憩园,迎面四人,为首的是章平安。 这四人脸色阴沉,隐带愤懑,一言不发的朝憩园而来,看到了宫轻云。 “宫师妹!”四人抱拳,强挤一分笑容。 宫轻云抱拳回礼,冷冷轻颌首,他们不以为异,她对谁都这样,面罩寒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们此时无心多说,抱了一下拳,继续往前走,刚一错过身,宫轻云忽然叫道:“慢着!” 四人止步转身。 宫轻云淡淡问:“章师兄,我刚才看小姐神色不对,出了什么事?” 章平安苦笑:“宫师妹,张师兄被湛然废了武功!” 宫轻云黛眉一挑:“张师兄是铜甲护卫吧,打不过湛然师弟?” “没想到,这湛然如此厉害!如此心狠手辣!”章平安苦笑摇头。 在他们想来,一个入门一年的弟子,一个铜甲护卫,结果毫无悬念的,偏偏老天开了个大玩笑! 宫轻云淡淡问:“怎么打起来了?” 章平安道:“张师兄见他傲气,就训斥了两句,他却目无前辈,开言顶撞,惹恼了张师兄!” 宫轻云暗哼一声,湛然是和尚,地位超然,大小姐对他也客客气气,张感玄竟训斥他,岂不是找不自在?! “于是打起来了?”宫轻云淡淡看着四人。 四人被看得不自在,感觉什么心思都被她看穿了。 “嗯。”章平安点点头。 “若是这般,湛然师弟不至于下此狠手。”宫轻云沉吟,目光在四人身上转了转,淡淡道:“还有什么隐情吧?” 章平安神情为难,吱吱唔唔:“这……” 宫轻云淡淡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章平安叹了口气,尴尬道:“张师兄是气极了,暗算……暗算了湛然一记,……即便如此,湛然下此毒手,也是不该!” 宫轻云点头,忽然微微一笑:“怪不得……” 随即轻颌首,白衣飘飘而去。 四人怔住了,她素来冷着脸,宛如冰霜,乍然微笑,宛如乌云裂开一道缝,阳光倾泻而下。 他们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章师兄,你怎能这般说?!”一个圆脸青年低声道。 章平安看了看三人,摇头叹道:“实话实说罢,太多人看见,捂不住的!” 三人不言,默默点头,一块儿进了憩园。 ************************************************* 李慕禅等不及晚上,直接出了梅府,脚下飘飘,身法奇快。 一出梅府,顿时热气扑面,有明湖在,虽然烈曰炎炎,梅府却并不太热,此时一出府,才知盛夏之威力。 内力加快流转,毛孔倏的张开,暑气顿时驱出,身体温煦,如浸在温泉中,说不出的舒服。 金阳城大街上人不多,这样天气,走在大街上,能晒出油来。 他一阵风般掠过超然楼,眨眼功夫出了金阳城,往东而行,登山,下山,到了李家村。 看着熟悉的村子,亲切感顿上心头,他浑身一下放松下来,脸露微笑。 村头有一棵老柳树,郁郁华盖,年份悠久,扰说从有了村子就有了它,树下还有一个牌位,压着黄纸,是人们上香祈愿之用。 李慕禅平时一掠而过,视而不见的,因为太熟悉。 这时,树荫下坐了几个老头与老太太,老头们正围在一起下棋,静悄悄的,老太太在窃窃私语,聊着家长里短。 清风徐来,柳枝婆娑,透着宁静。 一个刺绣的老太太看到了李慕禅,忙道:“老李,老李,甭下啦,你家湛然回来啦!” “哟,是湛然回来啦!” “湛然回来啦……” 老头老太太们纷纷打招呼,笑呵呵的。 李慕禅合什微笑,虽微笑而不失庄严,气度沉静从容,一派高僧风范。 李柱子正埋头下棋,听到声音抬起头,对李慕禅摆摆手,大声道:“三儿你先回去,我下完这一盘!” 李慕禅点头,冲众人颌首,僧袍飘飘而去。 众人一番议论,纷纷感叹李柱子好福气,生子如龙。 大儿子在梅府,位高权重,小儿子才华过人,是高僧,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有这福气。 李柱子板着脸,哼哼两声,似不屑一顾,但嘴角上翘,掩不住得意。 众人的话李慕禅尽收耳中,摇头微笑。 父母不想去城里住,就是因为这些好话,得这一番话,他们顿时浑身舒坦,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有效。 故此,他也劝了大哥,不必急着去城里住,住在城里,虽然方便,但故土难离,反面不如住在村里。 院门是敞开着的,静悄悄的没声音。 ******************************************* 他心中激动,大步流星踏进门槛,便要唤人。 “嗤!”一声轻啸,森森寒光扑面而来,快如闪电。 李慕禅忙一荡身形,蓦的横移一尺,但寒光一转,尾随而来,堪堪刺上他胸口。 趁这片刻喘息,一道寒光自他腰间升起,如流星划过,撞上迎面而来的寒光。 “叮……”一声脆响,两剑相撞。 他长剑忽然化为碎片,暗器般四面飞射。 有两块碎片射向他,他右手挡在眼前,“叮叮”两声脆响,掌心出现两道白印,碎片落地。 “咯咯,好大的劲儿!”清脆笑声响起。 “二姐……”李慕禅慢慢放下右手,无奈摇头,苦笑道:“你这架式,真要杀我呀!” 李玉蓉身着一袭鹅黄罗衫,长剑缓缓归鞘,动作优雅,盈盈如一株柳树,婀娜多姿,曼妙动人。 她眉眼弯弯,杏眼含波,温柔如水。 这般动人神情,也唯有李慕禅能看到,在外人面前,她素来清冷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李玉蓉抿嘴微笑:“小三,力气又大了,真闭关练功啦?!” 李慕禅呵呵一笑,甚是得意:“二姐,金刚不坏神功名不虚传!……我如今力气翻倍,威力如何?” “怪不得呢!”李玉蓉恍然,上下打量他:“果然不愧三儿,能人所不能,真练成金刚不坏神功啦?” 李慕禅把一截剑插回鞘里,摇摇头,没再多说,往院里走去,笑道:“练到第四层。” 李玉蓉跟在他身后,笑问:“你这剑太差,换一柄吧,……金刚不坏共九层吧,一年功夫,你练到了第四层?” “小叔。”正屋门帘一挑,大嫂赵依依盈盈出来,满是惊喜。 她身着单薄的碎青花小褂,隐见玲珑曲线,淡淡幽香扑面而来,脸庞白里透红,妩媚动人。 李慕禅笑道:“大嫂,多谢你啦!” 他这一年半功夫,每顿饭都是大嫂赵依依所做,小圆来取。 赵依依抿嘴笑道:“小叔,你变俊了!” 李慕禅呵呵一笑,道:“再俊也比不上大哥呀!” 李玉蓉推他一把,哼道:“大哥在里面呢!” ps:弄了个作者调查,大伙不妨却投投票,另外,急需大伙的支持,每一个收藏,推荐, 第48章 围堵 “哦——?”李慕禅笑眯眯的踏进去,赵依依帮他挑开门帘。 “大哥!”李慕风正坐在椅子上,沉稳肃重。 他轻颌首:“嗯,你终于回来了。” 李慕禅的面壁,李慕风一直瞒着家里,尤其是李玉蓉,她一听定要恼,会硬闯梅府。 她虽武功厉害,梅府也不差,但映月庵可怕,梅府扫惹不起。 李慕禅笑道:“大哥是特意等我回来?” 李慕风点点头:“嗯,听大小姐说,你晋升了铜甲护卫?” “是。”李慕禅点头,坐到对面,赵依依端来茶盏。 李慕风摇头感叹:“铜甲护卫,大小姐也真大方!……梅府中金甲护卫十人,银甲护卫三十,铜甲护卫仅一百人而已。” 李慕禅笑道:“这么多?” “多——?你以为铜甲护卫容易?”李慕风摇头,道:“一般的七院弟子,成为铁甲护卫后,没有十年,休想晋级!” 李慕风又道:“看来,这一年半,你武功大有进境,大小姐才会破格简拔。” 李慕禅笑了笑,道:“那我还要多谢大小姐了?” “那是自然!”李慕风皱眉,听出他语气隐含讥诮,哼道:“若无大小姐栽培,你能有这般成就?” 李玉蓉蹙了蹙黛眉,有些不入耳。 在她想来,三儿资质绝顶,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是梅府捡了一个大便宜,能去梅府,三儿是纡尊降贵的。 李慕风又道:“铜甲护卫,多是三十多岁,三十以下的,只有四个,张感玄,赵雨真,宫轻云,还有你!” 李慕禅眉毛一挑,有些惊讶。 李慕风历练出来了,见他神色不对,忙问:“怎么啦?” 李慕禅忙摆手:“没什么,……怎么没见娘?” 二姐在此,不是说话时机,还是另找机会说罢。 “去李健家了。”李玉蓉道。 她抿嘴笑道:“爹娘很喜欢小孩,想孙子都想疯了!”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看了看李慕风与赵依依。 两人神色微变,有些不自然,赵依依忙道:“到中午了,小叔想吃什么,我去做!” 李慕禅心知二人不妥,装作没看到,笑道:“大嫂随意吧,简单垫一下肚子,确实饿了。” 赵依依扭身出去了,李玉蓉道:“你们两个说话吧,我去帮忙。” ********************************************************************************* “大哥,我要去寺里,一块儿走走吧。”李慕禅起身。 李慕风点头,两人一块儿出了家门,赵依依追出来叮嘱,要早些回来,免昨耽搁了午饭。 看两人神情,不见亲昵,也不见冰冷,反面客客气气。 李慕禅皱了皱眉,却没多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夫妻两人的事,外人很难插手的,理不清。 两人往东走,经过邻居时,恰好院门拉开,颤颤巍巍走出一老者,身形矮小削瘦,容颜枯槁,双眼浑浊,脸上布满皱纹,留下岁月的痕迹。 李慕禅一怔,停步看了看他。 李慕风微笑打招呼:“赵伯!” 老者身子单薄,一阵风能吹倒,点头微笑道:“李小哥。” 这么一笑,满脸皱纹散开,极像一朵大菊花。 李慕禅颌首微笑:“赵伯。” “你是慕禅小哥吧?”老者呵呵笑道:“一直听李老弟夸你,果然气度不凡。” 李慕禅笑笑:“自家的孩子最好,当不得真的。” “呵呵,有趣的孩子……”老者笑呵呵的。 又说了两句客套话,告辞离开。 两人施展轻功,很快到了艾山,踏着羊肠小径往上。 艾山树木郁郁,绿间盎然,透着无穷生机。 “三儿,刚才那老伯,你可看出蹊跷了?”李慕风问。 李慕禅点头,若有所思:“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吧?” 自从心珠增了一颗,他可一心二用,感觉更加敏锐,虽看不出破绽,但隐隐觉得不对劲儿。 “是金甲护卫。”李慕风点头。 李慕禅蓦的一顿,转头瞧来。 李慕风道:“看出大小姐对你的重视了吧?” 李慕禅摸了摸短发,微微一笑:“有意思……,大小姐还真不简单!” 李慕风笑道:“这回你放心了吧,不用再传你大嫂武功了!” 李慕禅看了看他,呵呵笑道:“大哥,你大有长进!” “我还不知道你?”李慕风笑了起来,甚是得意:“你行事都是走一步算几步,冒险传功夫给你嫂子,我就琢磨有什么深意。” 李慕禅笑道:“大嫂身子太弱,学点儿吐纳功夫,有益无害。” 他暗忖,真没想到,大小姐竟安排一个金甲护卫来,这下,家里安然无忧,不必再担心了。 授大嫂武功,一者强身健体,二者令其有自保之力,万一有人来犯,起码能抵挡一阵,等到驰援。 大小姐想到这些,派来一个金甲护卫,可谓大手笔了,这般手段,换了一个人,必是甘脑涂地,五体投地。 李慕禅忽然开口:“大哥,我回来前,去了一趟天玑院。” “嗯,李健还不错。”李慕风点头,脚下飘飘:“他姓子随和,资质也不差,你四位师兄很照顾他。” 李慕禅道:“我与张感玄打了一架,废了他武功。” “什么?!”李慕风蓦的停住,霍的扭头。 李慕禅苦笑:“他向我挑衅,我下手废了他。” “你……你……”李慕风脸色大变,手指颤动,不知说什么好。 李慕禅见状,摇头笑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大哥,你的养气功夫还不成啊!” 李慕风急忙问:“三儿,你是废了他武功?!” 李慕禅点头:“对,丹田毁了。” “你刚出来,又要进去!”李慕风大急,跺了跺脚,急得团团转:“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不行,我先去找大小姐!” 他扭身便要下山。 “大哥,镇定!……你还是静观其变吧!”李慕禅忙拉住他。 李慕风如今乱了分寸,换了是旁人,他能沉得住气,可是兄弟两个感情极好,他关心则乱。 李慕禅一声轻喝,他如梦初醒,慢慢静下来,苦笑道:“你呀你,胆子太大,早晚有一天被你吓死!” 李慕禅笑道:“这次没杀人,最多面壁罢了,没什么。” 李慕风想了想,点头道:“没杀人,倒有转寰余地……” 他又摇头:“不过,张感玄资质很好,有望晋入银甲护卫,你这一下,也麻烦不小!” 他随即又道:“你自己去寺里吧,我先回府!” 说罢,一甩袖子,疾驰而去。 李慕禅摇头苦笑,大哥这回是真生气了。 *************************************************** 傍晚时分,他前往梅府,已经跟父母说好,今晚在天枢院睡一晚,好好跟四位师兄喝酒。 刚经过超然楼,忽听有人在身后呼唤,他扭头望去,两个青年正出超然楼,疾步而来。 李慕禅打量一眼,当先一人身材魁梧,仅比金开泰差一筹,方正的脸庞,相貌憨厚老实,看着诚实可靠。 另一个青年娃娃脸,笑眯眯的,很是和气。 两人疾步到了近前,圆脸青年一抱拳:“湛然师兄你好,小弟开阳院宋太和有礼了!” 李慕禅微笑合什:“宋师弟,赵师弟,有何贵干?” 他入门晚,七院中却不少人要称他师兄。 他记得此人,小比第一轮便被打败,没进第二轮,武功寻常得很。 另一个壮实青年,名叫赵正风,武功却厉害,力气极大,剑法凌厉,进入了第二轮。 圆脸青年宋太和抱拳,笑眯眯的道:“咱们有一事请教。” “请说。”李慕禅微笑。 宋太和目光一凝,陡的锐利,直刺他眼中:“传闻,咱们方师兄是被湛然师兄所杀,是不是真的?” 李慕禅一怔,微笑:“何处听来这消息?” 赵正风粗声粗气的哼道:“这就甭管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慕禅叹了口气,点点头:“不错,方少华方师兄确实是我杀的。” “果真?!”宋太和沉声问。 李慕禅微笑:“我何必冒充?” “哈哈……,好!好!敢做敢当,果然痛快!”宋太和仰天一声大笑。 笑声乍落,纷乱脚步声响起,一群人从旁边巷子钻出来,如潮水般涌至,眨眼包围李慕禅。 李慕禅不动,微笑看着众人,一眼扫过,约有三十几个,个个瞪大眼睛,恶狠狠的望来。 手碰到剑鞘,忽然想起,自己的剑已碎。 他微笑问:“宋师弟,赵师弟,这是做甚?” 宋太和冷笑道:“咱们要替方师兄报仇雪恨,以慰他在天之灵!” 李慕禅摇头,不以为然:“梅府弟子不得互相残杀,你们可知?” 宋太和哼一声,冷笑道:“你杀了咱们方师兄,安然无恙,咱们替方师兄,又怕什么!” 赵正风粗声粗气道:“况且,咱们这么多人!” 法不责众,即便有违府规,这么多弟子,也不会太严厉,不至于逐出府。 第49章 收剑 李慕禅微微一笑:“法不责众?……你好好想想,大小姐会放过大伙?” “湛然!甭废话,今天你逃不掉的!”赵正风冷笑,不屑的道:“怕了?想求饶也没用!” 李慕禅抚着下颌,玩味的看着众人,心下沉吟。 张感玄已经废了,把这些人也废了,估计大小姐会抓狂,为了这些小家伙受重罚,实在不值当。 不过,这般放过也不成,刚立威,就被欺上门,手软了,他们不但不会领情,反以为自己害怕,会更加猖狂,麻烦无穷。 他摇头叹了口气,懒洋洋道:“好吧,单挑还是群攻?” 赵正风沉声喝道:“为方师兄报仇,个人荣辱算什么,大伙儿一块儿上!” 宋太和拔剑朝天空一刺,大喝一声:“上啊——!” “上——!”众人齐喝,拔剑出鞘,冲了上来。 周围人们忙不迭避开,退出二十几丈观瞧,个个双眼放光,兴奋不已,终于打起来了。 **************** 人群中一个蓝衫青年脸色一变,拔腿便走,朝梅府冲去。 马上要到梅府,只差百余米,忽然冲出来十几个人,身着绿衫,个个气势不凡,往大街上横排一字,截断了路。 青年无奈停下,脸色变了,大声道:“杨百尺,你们做甚?” “姓张的,你要做甚?!”中间一个青年冷笑。 他身形高挑削瘦,比众人高出半个头,如鹤立鸡群,相貌甚是英俊,拿着一柄折扇,慢悠悠的扇动,气定神闲。 青年皱眉,面露焦急,道:“你们竟围攻湛然师兄,大小姐知道了,定会严惩!” “咱们替方师兄报仇,天经地义,大小姐也无话可说!”高挑青年微笑,折扇轻摇:“张世祥,你就死心吧,甭想通风报信!” 青年张世祥忙道:“湛然师兄若有个三长两短,天枢院诸师兄岂能干休?……冤冤相报何时了,快让开!” “张世祥,甭废话,今天你甭想过去!”高挑青年杨百尺摇头。 “让不让?!”青年急了,拔剑出鞘,朝他一指。 高挑青年一收折扇,拍打着掌心,冷笑连连:“好得很,我倒要领教领教!” “找死!”青年气炸了肺,这些糊涂虫,大祸临头却不觉,还洋洋得意,真是蠢死了! 他含怒出剑,化为一道寒光,杨百尺冷笑一声,折扇横格,剑扇相交,发出“叮”一声脆响,扇骨乃铁铸。 两人叮叮当当打了起来,一时间难分难解,张世祥剑法不凡,那高挑青年扇法也不俗,动作潇洒漂亮。 其余十几个只看热闹,不帮忙,只要拖住他,不让他通风报信就成,也不必打败他。 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忽然一道灰影掠过,如一阵狂风卷来,灰影倏的停下,众人眯眼观瞧。 灰色僧袍猎猎飘荡,缓缓归伏,李慕禅出现。 他扫一眼众人,挑了挑眉毛:“咦,你们这是……?” 人们怔怔看着他,他右手提了一捆长剑,一条白腰带捆着三十几把剑。 张世祥怔然:“湛然师兄,你没事……?” “我有什么事?”李慕禅笑道,扫一眼众人穿戴,摇头笑道:“你们倒也不傻!” 说罢,灰影一闪,如雾如烟,分别绕过众人,一个不放过,转眼又现身,右臂抱着十几柄剑,剑都带着鞘,左手拿一条白腰带。 白腰带顺便一缠,把十几柄剑打了捆,抬头笑道:“张师弟,有空来天枢院玩吧!” 对众人颌首一笑,提起另一捆长剑,飘然而去,冲门前四个大汉一笑,进了梅府大门。 ******************* 众人都怔怔没回过神来,被李慕禅的身法所惊。 他们知道李慕禅的剑快,身法也快,却没想到,竟奇快如斯,根本没反应过来,连剑带鞘被收走。 那边一群人赶过来,正是开阳院的三十几个人,个个垂关丧气,神情沮丧。 杨百尺转头看他们,个个腰间空空,剑与鞘皆不在,显然,都被湛然抢了。 宋太和看一眼他们,皱眉道:“也被抢了剑?” “嗯。”杨百尺咧嘴苦笑:“他这是做甚?” “示威呗!”赵正风没好气的道:“能摘了剑,自然也能摘脑袋!” 他憨厚的脸涨红,双眼充血,愤怒异常,恨自己没用,全无反抗之力。 说罢,他转身便走,摇头哼道:“杵在这儿干什么,人多用什么用?……各忙各的去吧!” 赵正风跟他一起走,看也不看众人。 众人默默离开,只有脚步声,没有说话声。 刚才的一幕,太过打击人,他们只觉眼前灰影一闪,手上的剑,腰间的剑鞘,都落到人家手中。 这种无力感,想起来浑身发寒。 看着他们个个垂头丧气,失魂落魄,杨百尺皱眉,大是不以为然,不就是败了么,拼命练功,再找回来就是。 他恶狠狠瞪张世祥一眼,扭头也走了。 ****************************************** 李慕禅直接回了天枢院,提着两捆长剑。 他一进院子,恰好尉迟明往外走,眼睛落到这两捆长剑上,呵呵笑问:“五师弟,怎么回事?” “顺手收来的。”李慕禅笑道:“路上被开阳院一帮小家伙堵住了,要替方师兄报仇呢。” “你杀了他们?”尉迟明忙问。 李慕禅笑道:“这些小家伙我懒得费神,……收了剑,算是给他们提个醒罢。” “呵呵,这法子好!”尉迟明接过一捆剑,提到回廊下,一一排开,念起了剑上的名字。 这时候,赵雨真三人也闻声出来。 见尉迟明在摆弄长剑,贺南山笑道:“四师弟,哪来这么多剑?” 尉迟明欢快笑道:“哈哈,开阳院一帮家伙不知天高地厚,围堵五师弟,五师弟收了他们的剑!” “他们要做什么?!”赵雨真皱眉。 李慕禅拿起一柄长剑,仔细打量,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他们是要替方师兄报仇。” 赵雨真皱眉沉吟,片刻后,摇摇头:“这可麻烦了……” 李慕禅放下剑,呵呵笑道:“没什么,再有下次,给他们点儿苦头尝尝,看还敢不敢。” 尉迟明拿起一柄剑,挥舞两下,哼道:“再敢胡来,招呼我一声!……这帮小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赵雨真看着李慕禅,摇头叹息:“本以为,五师弟会是咱们天枢院人缘最好的呢。” “哈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尉迟明大笑,甚是欢快:“不愧咱们天枢院的!” 李慕禅入府之前,天枢院四人在梅府人缘不佳。 一者,他们地位超然,武功却压不过宫轻云,不让人心服,二者,尉迟明他们三个好找碴,打架为乐,欺负骗了七院。 尉迟明又道:“五师弟,你手太软,换了我,今天就卸了他们一只胳膊,看看还敢找事儿!” 李慕禅呵呵一笑,摇摇头。 程晓风斜睨一眼尉迟明,哼道:“四师弟,你就嘴上能,你杀过人吗?!” 尉迟明撇撇嘴,哼道:“我不是没机会嘛!” “好了!”赵雨真一摆手,转身问李慕禅:“五师弟,这些剑打算怎么处置?” “依大师兄看,该如何处置?”李慕禅笑问。 尉迟明忙道:“依我看呐,挂到开阳院门前的树上,好好臊一臊他们,看还没有脸再见人!” 程晓风笑了笑,点点头:“主意不错!” 贺南山摸了摸颌下一绺胡子,呵呵笑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五师弟收剑这一招够狠!” 一年半不见,贺南山颌下蓄了一绺胡子,颇有几分潇洒风采。 正说着话,小圆进来:“湛然,小姐找!” 她一袭粉红罗衫,饱满圆润,如熟透的水蜜桃,极是诱人,这时候却没精打采,懒洋洋的。 尉迟明顿时双眼放光,忙谄笑着上前:“小圆姑娘,大小姐找五师弟,好事坏事呀?” “尉迟明,滚开!”小圆柳眉一竖,娇哼道:“他废了张感玄,你说好事坏事啊?!” 程晓风上前一步,彬彬有礼一抱拳:“小圆姑娘,五师弟会受什么罚?” “不知道!”小圆哼一声,摆摆小手:“反正,这次湛然要倒霉,小姐真生气了,……快走吧。” 李慕禅心下苦笑,终于要来了。 他合什微笑:“四位师兄,没什么的,我去去就来。” “唉……,五师弟,你呀……”赵雨真摇头苦笑。 尉迟明一梗脖子:“我去跟大小姐说!姓张的挑衅,那是自寻死路,凭什么罚五师弟?!” “你就甭添乱啦!”小圆不耐烦摆手,明眸圆瞪:“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去了反而火上浇油!” “我……”尉迟明不服气。 赵雨真按住他肩膀:“好了四师弟,先看看再说。” “湛然,走吧!”小圆对李慕禅道,神情立刻温和,扭着小蛮腰往外走。 李慕禅对众人一笑,跟在小圆身后,出了天枢院。 尉迟明怔怔看了半晌,叹了口气:“三师兄,你说得不错,小圆真看上五师弟啦……” 程晓风没好气一横他,摇摇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小圆!” 尉迟明嘿嘿一笑:“上次杀了人,只罚一年半面壁,这次没杀人,不要紧的!” “你倒是会装模作样!”程晓风冷笑:“是给小圆姑娘看的吧?” “嘿嘿……”尉迟明挠挠头,甚是得意。 第50章 护卫 小圆与李慕禅并肩而行,面带愁容:“湛然,你这次可悬啦!” 李慕禅笑了笑:“大小姐很生气?” “可不是!”小圆用力点头,哼道:“小姐从没这么生气过!” 李慕禅笑问:“可是因为张感玄张师兄?” 小圆白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两人脚下甚快,转眼穿过观荷亭,来到憩园,进了梅花遍布的小院,宫轻云正在练功。 白衣飘飘,剑光森寒,照彻小院。 二人进来,宫轻云似是不觉,招式依旧,剑光罩体,毫不理会。 小圆瞧了瞧她,又瞥一眼李慕禅,低声道:“宫姐姐也替你求情了呢!” 李慕禅看一眼宫轻云,微笑道:“咱们快去见大小姐吧。” “好,走吧。”小圆点头,朝小院飘去。 剑光蓦的一敛,宫轻云执剑怔怔看着两人消失方向,明眸闪烁。 片刻后,她长剑归鞘,转身上了假山。 到小亭中坐下,斟一盏茶捧在手心,白气缭绕,如一层白纱罩着她精致的脸庞,朦胧模糊,神情变幻。 ***************************************************************** 两人一进小院,梅若兰一袭紫衣背对他们,负手站在花圃旁,低头观看一朵百合花,神情专注。 夕阳斜映她后背,如披一件霞前。 “小姐……”小圆轻声唤道。 李慕禅合什一礼,微笑道:“大小姐。” “小圆,你去吧。”梅若兰没回头,摆摆手淡淡吩咐。 “……是。”小圆迟疑一下,不情愿的答应,担忧的望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微笑,示意她安心。 小圆退出小院,到了练武场,一跃上了假山小亭中,没精打采坐下,也无心说话。 宫轻云正捧着茶盏,默默远眺明湖,看她来了,转身道:“还好吧?” 小圆摇头:“小姐把我赶出来了,想必是一番**!” 宫轻云慢慢放下茶盏。 小圆叹了口气:“宫姐姐,湛然看着随和,却骄傲得紧,我怕他会与小姐吵起来,那就麻烦啦!” 宫轻云黛眉蹙了蹙,摇摇头:“不会的,他很狡猾。” 小圆无奈叹气:“但愿如此吧……” 宫轻云放下茶盏,忽然抿嘴一笑:“你对他这么关心?” 小圆脸一红,忙道:“宫姐姐莫乱说!……他虽挑剔一些,人却很好的,被逐出府太可惜!” 宫轻云笑了笑,没再多说,转头远眺明湖,神思渐渐恍惚。 *********************************************************************** 梅若兰低头看花,神情专注,一动不动,清风徐来,紫衣飘动,小院格外的安静。 片刻后,李慕禅微笑道:“大小姐,很失望吧?” 梅若兰转身过来,红霞映红她的脸,明眸流光溢彩,迷离变幻,更加令人沉醉难以自拔。 她凝视李慕禅,目光冷冽。 李慕禅微笑对视,双眼清亮,如两道清泉注入她眸子中。 梅若兰皱眉,慢慢转开目光,望向漫天红霞。 看着夕阳,片刻后,她淡淡道:“湛然,你确实立威了。” 李慕禅也转头望夕阳,微笑道:“恕我孤陋寡闻,才知他是最年轻的铜甲护卫之一。” 大小姐能猜到自己用心,果然不凡。 两人肩并着肩,面朝夕阳,清风徐徐,紫衣与僧袍齐飘。 梅若兰扭头,看他一眼:“即便事先知道了,你会如何?” 李慕禅笑了笑:“……也会如此罢。” “不愧出家人,不打诳语!”梅若兰嘴角一撇,冷笑着斜睨。 李慕禅合什一礼,神情庄严神圣。 梅若兰扭回头,夕阳之下,她面如红玉,冷艳而妩媚,李慕禅怦然心动,忽生拥其入怀之冲动。 自心珠凝成两颗,他**更强,如龙蟠心田,但定力也更强,外物难侵,很难动其心。 他微阖双眼,制伏心田之龙,很快恢复平静。 ***************************************************** 睁开眼,他微笑道:“这次如何处置?” 梅若兰默然不语,仰头观看漫天彩霞。 李慕禅微笑:“是要废了武功,逐出府去?” 梅若兰转身,冷冷盯着他:“你是高僧,我却没见着你的慈悲心,反而心狠手辣,毫无悲悯心!” 李慕禅笑了笑,不置可否。 梅若兰面罩寒霜:“不屑跟我解释?!” 李慕禅微笑不语,淡淡看着她。 梅若兰咬着下唇,目光冷冽。 她一口气憋在心口,恨不得拔剑便刺,阖府上下,无不对自己恭恭敬敬,唯这个李慕禅例外! 即便冷冷看人,明眸仍迷离变幻,荡人心神,李慕禅望着她迷离眸子,暗自赞叹造化之神奇,有如此美眸。 先前时候,李慕禅不敢直视她眼眸,迷离变幻,一不小心会迷失,如今心神坚凝如铁,方可坦然对视,欣赏其美妙。 两人凝视对方,看似一对深情的情侣。 ********************************************** 半晌过后,梅若兰慢慢转开目光,神情恢复平静,从容而清冷。 她淡淡吩咐:“湛然,明天起,你是我的随身护卫,具体如何做,小圆会告诉你!” 李慕禅一挑眉毛,随即笑道:“大小姐是怕我再闯祸吧?” “你知道就好!”梅若兰神情冷淡。 “那这次……”李慕禅笑问。 梅若兰淡淡道:“没能教好你,是我的罪过!” 李慕禅笑容一凝,皱了皱眉。 “你且去吧。”梅若兰一摆手,扭身进了屋子。 李慕禅深深看她一眼,隐隐猜得,合什一礼,转身飘然而去。 他乍出小院,便听小圆娇唤:“湛然!湛然!” 抬头一瞧,小圆正在假山小亭中招手。 宫轻云侧面对他,轻抿茶茗,神情专注,似不知他出现,笔直坐着,优雅而骄傲。 李慕禅冲小圆摆摆手,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小圆手臂凝在半空,恨恨甩下来,哼道:“这个湛然,真是的!” 宫轻云放下茶盏,淡淡道:“可能受了处罚,心情不好吧。” “看来罚得不轻呢,我去问小姐!”小圆坐不住了,掠出小亭,轻飘飘坠下,闪身进了小院。 片刻后,她兴冲冲跃上小亭,落到宫轻云身边:“宫姐姐,好消息!” “怎么处罚的?”宫轻云忙问,茶盏稍歪,茶水湿一块儿衣袖。 小圆道:“小姐替他受罚,做三次护镖任务!” 宫轻云长吁一口气,浑身放松下来。 半晌后,她叹息道:“大小姐很久不做任务了吧?” “是呀,四年前就不做啦!”小圆点头。 宫轻云摇头叹道:“唉……,大小姐可谓用心良苦!” “小姐是爱才心切!”小圆道,轻笑一声:“湛然练金刚不坏神功,已经练到第四层了,前所未有!” “嗯——?”宫轻云黛眉一扬。 小圆兴奋道:“小姐说,湛然有望练成金刚不坏神功的!” “他竟练金刚不坏神功?”宫轻云惊异。 小圆骄傲的道:“是呀,这面壁的一年半,他一直修炼金刚不坏神功,一下炼到了第四层!” “没想到……”宫轻云摇头。 金刚不坏神功,名气极大,前朝慧果神僧修成之后,活了两百余年,脱化而去后,据说**存于大雷音寺中,至今不坏。 金刚不坏神功修炼之艰难,人们也知道,要受千刀万剐之苦,即便毅力惊人,身体却受不住,硬生生痛晕,无法继续。 据说,慧果神僧修炼之法,是每天练至痛昏,第二天接着练,以愚公移山之精神,每天坚持,一直坚持八十年,终于入门。 这种苦功夫,笨功夫,也有人尝试,无一人练成,每天捱一次千刀万剐之苦,足以让人崩溃。 小圆起身道:“我去找他啦,小姐让他做随身护卫!” “嗯……”宫轻云魂游天外,仍在想着金刚不坏神功。 ************************************ 李慕禅回天枢院时,众人正坐在回廊里说话,招手让他过去。 尉迟明急问:“五师弟,怎么罚你?” 李慕禅摇头苦笑:“我也不知,……大小姐让我做她随身护卫。” 尉迟明瞪大眼睛,怪叫一声:“哟!……这哪是受罚,是美差呀!” 众人都热切望来。 能在大小姐身边当差,可谓无上光荣,而且能一直看到大小姐风姿,也是绝顶享受。 众人羡慕不已,啧啧赞叹他的好运气。 这时小圆进来,背着双手,胸前颤巍,惊心动魄。 她却不自觉,骄傲的横众人一眼,娇声道:“湛然,明天开始,你要到憩园守值!” “好。”李慕禅笑着点头。 小圆娇嗔:“哼,这次呀,大小姐替你扛下了,要不然,你要倒霉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尉迟明忙问。 小圆白他一眼,转向李慕禅:“大小姐做三次护镖任务,算是替你恕罪。” 李慕禅有些不明白,转向赵雨真。 “待会儿再说。”赵雨真道,摇头感叹:“你要好好报答大小姐。” “明天早早过来,莫忘啦!”小圆一扭细腰,转身离开了天枢院。 尉迟明瞪大眼睛,摇头不已:“五师弟,你何德何能,让大小姐替你受苦!” “大师兄……?”李慕禅苦笑。 赵雨真叹道:“咱们梅府做的是丝绸生意,货要送到大西北,护镖最辛苦,……短则三两月,多则一年半载,一路风餐露宿,又危险丛生,运气不好就要损兵折将!” 赵雨真接着道:“大小姐姓子要强,十六岁开始做护镖任务,一共做了十次,最后一次重伤,差点儿丧命,才停下了。” 第51章 还剑 赵雨真摇头叹道:“五师弟,你真是何德何能啊!” 李慕禅笑道:“确实惭愧!” 他心下暗赞,大小姐手腕确实厉害,如此一来,给自己套上紧箍咒,这般气魄,即便男人也做不到。 大小姐如此袒护,不关其他,金刚不坏神功罢了。 至于男女之情,他想也没想,在她眼中,自己是下属,刻意栽培,不涉男女之情。 她姓格冷静,智慧不俗,可洞察人心,如此人物,动情难之又难,除非是卓绝的英雄人物,她崇敬佩服,方有可能。 自己别无长处,唯有一身力气罢了,心态超然,并不算什么优点。 赵雨真站起来,笑道:“天色不早,咱们出发吧,好好庆贺一下五师弟出关!” 尉迟明腾的站起,满脸兴奋:“好啊!说好了,今晚我来点菜,定要上水晶肘子的!” “四师弟,你就是一吃货!”程晓风淡淡道。 尉迟明眼睛瞪大,嘿嘿笑道:“人活着不就是为一张嘴嘛,三师兄你难道不吃饭?!” 程晓风扭头不理,对李慕禅道:“五师弟,今晚不醉不休!” “好啊!”李慕禅笑道。 李慕禅拔剑出鞘,笑道:“诸位师兄,瞧瞧我这剑。” “好大的劲儿!”尉迟明凑过去,伸手夺来,仔细打量,不停啧啧赞叹:“这可是程大师亲手所铸,怎么弄断的?” 众人好奇望来。 贺南山道:“程大师的手艺绝对一流,你这虽是青锋剑,坚韧却不输大师兄的梅花剑!” 上一次做任务,赵雨真立了功,得赐梅花剑,远胜弟子们通用的青锋剑。 李慕禅道:“这次回家,与二姐较量时,一不小心……” “原来是李姑娘!”尉迟明恍然大悟,点头不已:“怪不得呢!” 李慕禅摇头道:“我闭关一年半,力气又增,青锋剑轻易能折断。” 金刚不坏神功,一层练五脏六腑,二层练骨,三层练皮,四层练肉,练骨之时,他力气又增,翻了一倍。 “你力气又变大啦?”尉迟明眼睛瞪大,叹道:“真是怪物啊!” 众人都笑,贺南山道:“还没与五师弟切磋一下。” 赵雨真笑道:“看来这剑不成了,……先拿我的剑吧,等明天你上任,跟大小姐说一声。” 说着,他解下腰间的长剑,递给李慕禅。 李慕禅忙摆手:“不用,明天跟大小姐说就是,不差这一晚。” “大意不得!”赵雨真把剑塞到他手上,沉声道:“武林中人,剑不离手,绝不可大意!” 李慕禅笑了笑,也不推辞,接过了挂到腰间。 大师兄所言正是,世事无常,远比人们想象的离奇,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到剑,时刻小心为妙。 墨绿剑鞘,与自己的差不多,多一些梅花图案,若不细看,容易忽略了。 赵雨真回屋,又取了一柄剑,是原本的青锋剑,然后众人出发。 *************************************************************************** 从超然回来时,已经是半夜,月上正天,皎皎如银盘,清辉洒下,天地一片清凉。 他们喝红了脸,尉迟明嘴巴大了,嘟嘟囔囔说个不停,四人也不理他。 回到天枢院,他们正要回屋休息,李慕禅忽然道:“四位师兄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说罢!”尉迟明拍着胸脯,漫不经心。 月光之下,李慕禅面如冠玉,他一指回廊,笑道:“把这些剑物归原主!” 他手指方向,堆着两捆长剑。 “物……物归原主?”尉迟明打了个酒嗝。 李慕禅笑道:“留着也没用,不如还回去。” “还回去做甚!”尉迟明一摆手,嘿嘿笑道:“明天,把他们挂上树枝,嘿嘿,让这些家伙知道,咱们天枢院是惹不得的!” 李慕禅呵呵笑道:“太过了,还是算了吧。” “五师弟,你心忒软了,像个娘门儿!”尉迟明不满道。 李慕禅摇头微笑,看了看赵雨真三人。 贺南山抚髯微笑:“五师弟,怎么个还法?” 李慕禅呵呵一笑,道:“还得神不知鬼不觉,能做到吧?” 贺南山哈哈大笑,抚掌叹息:“高!这主意高!” “什么高?”尉迟明疑惑的问。 “神不知鬼不觉,哈哈,妙啊!”贺南山哈哈大笑。 “二师兄!”尉迟明没好气的道,转眼望赵雨真与程晓风,二人若有所思,面露微笑。 他哈哈一笑:“嗯,不错,就这么办!” 赵雨真微笑道:“那咱们就行动!” 他进了回廊,袖子一挥,长剑飞向李慕禅四人,每人接了六七柄。 他也拿了十柄,道:“走!” 说罢,飘飘出了天枢院,往西而去。 乘着夜风,他脚不沾地,飘飘而行,如御风而行,动作娴雅,颇有几分浊世佳公子气质。 贺南山,程晓风,尉迟明三人皆如此,身形飘飘如御风,无声无息,与夜色融为一体。 看四位师兄如此,李慕禅暗赞,果然不愧是天枢院弟子,名不虚传,这份轻功着实不凡。 自己修浮光掠影,他们修云龙九现,速度更胜,轻灵不如。 乘着夜色,银辉徐徐中,五人进了开阳院,无声无息,潜入他们屋子,将长剑放到每个人床头。 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李慕禅临离开之际,扭头看一眼月光下的开阳院。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一双眼,但仔细默察,毫无所得。 他坚信自己感觉,显然,此人武功远胜自己,应是开阳院的守卫了。 *********************************************************************** 第二天,李慕禅早早起床,在天枢院练镇岳八剑,剑光如匹练,一道一道缠绕,如瀑布倒悬。 “五师弟,我来啦!”尉迟明忽然钻出屋子,拔剑冲上来,长剑挟风,奇快无比。 他知道,五师弟出剑奇快,想要胜之,唯有更快。 好在,他的剑光也重速度,宛如狂风席卷而至。 “叮……”长剑一碰上银色匹练,顿时脱手,翻滚着腾空。 尉迟明疾退一丈,伸手稳稳接住落剑,吸一口冷气,上下打量着李慕禅:“好大的力气!” 剑光一敛,李慕禅收剑而立,笑道:“四师兄,见笑了!” 尉迟明摇头感叹:“你这一身力气,还练什么内功!” 李慕禅把剑归鞘,呵呵笑道:“不练内功,我没这么大力气。” “哦,这倒也是,看来金刚不坏神功果然厉害!”尉迟明点点头,他打量一眼自己长剑,忽然一怔:“咦!” “怎么啦?”程晓风一袭宝蓝劲装,英俊而潇洒,迈步出屋。 “我的剑……”尉迟明道。 程晓风一掠,倏至他身边,低头一瞧,笑道:“你也学五师弟,想换把剑?” 尉迟明没好气道:“去去,三师兄你别凑热闹!……我刚才跟五师弟对了一招,剑就这样了!” “哦——?!”程晓风吃惊望一眼李慕禅。 剑上有了个缺口,米粒大小,虽然不大,看着却别扭。 李慕禅拔剑出鞘,左手捏剑诀,两指平平抚过剑身,打量一眼,见无异样,呵呵笑道:“梅花剑果然厉害!” 赵雨真与贺南山也出来。 赵雨真道:“梅花剑如何啦?” 李慕禅解下剑鞘,把剑归鞘,双手送上:“大师兄,剑!” 赵雨真接过了,挂到腰间,笑道:“四师弟,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尉迟明大声道:“大师兄,你忒冤枉人了,你要赔我剑!” 把剑一递,给众人看剑上缺口。 李慕禅摇头笑道:“怪我,不想梅花剑如此锋利!” 贺南山呵呵笑道:“五师弟,这点儿银子他哪放眼里?!” 进府时,免费发一柄青锋剑,坏了,要自己掏钱铸剑,五十两一柄,比外面便宜一些。 “能买多少水晶肘子啊!”尉迟明忙道。 程晓风摇头叹道:“你就是一吃货!” ************************************************* 李慕禅离开天枢院,沿着湖边,穿过湖边婆娑柳枝,来到憩园。 练武场上寒光闪烁,宫轻云一袭白衣,剑光如水,映亮她精致瓜子脸,清清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李慕禅停步,站一旁观看。 剑光蓦的一剑,宫轻云收剑归鞘,扭身而去,飘飘出了练武场,消失在月亮门内。 她目不斜视,一眼没瞧李慕禅,仿佛不知他来。 李慕禅摇头苦笑,暗自叹息,隐隐泛起惆怅,自己挥剑斩情丝,看来效果不差,功成之曰不远了。 他转身来到月亮门,来至梅若兰的小院。 乍一踏进小院,百合花香气扑鼻,小圆挑门帘出了正屋,迎上来,甜美微笑:“湛然,你来啦,小姐在里面!” 她梨窝浅浅,兴冲冲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颌首微笑,没说话,挑帘进了正屋。 梅若兰正南而坐,淡淡看着他进来,伸手道:“坐吧。” “大小姐。”李慕禅合什一笑,坐到东边椅子上,平静看着她。 小圆端着托盘飘身进来,轻盈端上茶盏,冲他一笑,然后站到梅若兰身边。 “收剑还剑,湛然你做得不错。”梅若兰轻颌首,微微含笑,心情甚好。 李慕禅一怔,随即恍然,自己感觉果然不错,确实暗中有人。 他笑了笑:“我是出家人,能不开杀戒最好。” 梅若兰微笑:“还记着我昨天的话?” “不敢。”李慕禅合什微笑。 梅若兰收敛微笑,淡淡道:“嗯,那好,以后就拜托你了,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即可。” 第52章 进境 李慕禅解下剑鞘,双手托上前。 梅若兰伸手接过,拔剑出鞘,只有一截剑身。 她低头瞧一眼,又看一眼李慕禅,点点头:“你力气大,青锋剑是不成了。” 她淡淡吩咐道:“小圆,请程大师来。” “是,小姐。”小圆看一眼李慕禅,飘身出去了。 梅若兰打量着残剑,黛眉轻蹙:“青锋剑虽算不上宝剑,却也坚固结实,……你跟谁动手了?” “我二姐。”李慕禅道。 梅若兰缓缓点头:“怪不得……,雪印神尼高徒,果然不俗!” 她白笋般食指扣起,轻轻一弹,“叮”一声脆响,剑身碎成一块一块,簌簌落地,只余光秃秃剑锷。 李慕禅微笑,大小姐虽冷静,毕竟年轻,仍有争强斗胜之心。 不过,他也好奇,二姐与她,两人武功孰高孰低,无论如何,两人都远胜于自己,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不如女人! 脚步声响起,小圆扬声道:“小姐,程大师来啦!” 石墩般的程大师匆匆进来,朗声大笑:“哈哈,大小姐叫老程来,有何吩咐?” 梅若兰微笑起身:“程伯,湛然的剑断了,请你帮他再铸一把吧!” “哦——?”程大师走到湛然跟前。 湛然合什一礼,微笑道:“程大师。” “这么快就断了?”程大师一身短褐衣,赤着膀子,活似农夫。 他上下打量李慕禅:“嗯,小伙子真是块好材料,不铸剑可惜了!” 梅若兰微笑道:“程伯,他力气大,材质太脆,受不住他力量。” 程大师点点头,伸出双臂,蒲扇般大手一招:“小和尚,来来,咱们看谁力气大!” 李慕禅不客气,伸臂,双手与他手掌相抵。 程大师眼睛瞪大,喝道:“预备,走!” 两人脚下同时一沉,身子如钉进一截,手臂紧绷如弓。 “嗯……!”程大师眼睛瞪大,眼睁睁被李慕禅平推出一丈远。 他两腿如拖把,拖出两道一丈长的深痕。 李慕禅慢慢松开手,合什一礼,笑道:“程大师,承让了!” “好大的力气!”程大师收起惊愕,赞叹不已:“小和尚,别打打杀杀了,太危险,还是随我铸剑吧!” 李慕禅微笑不语。 程大师忙道:“莫瞧不起铸剑!……我有独门心法,铸剑就是修炼!” 李慕禅微笑,不说话。 “唉……,算啦算啦,年轻人总喜欢打打杀杀,总有一天会厌倦的,随时来找我!”程大师摆摆手,意兴阑珊,扭头道:“大小姐,得等两天,我要好好给他弄!” “有劳程伯了!”梅若兰微笑。 “小事而已,走啦!”程大师一摆手,噔噔噔离开了。 小圆看着李慕禅,明眸瞪大:“湛然,你竟推得动程大师,了不得呀!” 梅府有两个神力士,一是金开泰,二是程大师,金开泰虽力大,比起程大师来,还差了几分。 李慕禅竟胜了程大师,小圆虽知他力气大,却没想到这般厉害。 “傻力气而已。”李慕禅不以为然笑了笑。 梅若兰道:“嗯,你招式还差得远,需得好好用心。” 小圆嘟了嘟嘴,不说话了。 ********************************** 两天后,程大师派人送来一柄剑,还有剑鞘。 剑身银灰,没有花纹,没有印记,朴实无华,与银灰剑鞘浑然一体,皆黯淡无光。 李慕禅刚接过来时,瞧来瞧去,觉得别扭。 看颜色,像后世的铝,拿在手上,沉重如陨石,足有青锋剑五六倍沉。 这般沉重,手感极佳,他才舒服一些。 憩园中,他分了一座小院,位于梅若兰院北,与之相邻,扬声一唤能听到。 梅若兰随身护卫共两人,除了他,还有宫轻云,李慕禅暗自苦笑,天公不做美,斩断情丝,却仍纠缠在一起。 宫轻云也有一小院,位于梅若兰院西,也是相邻。 烈曰炎炎,阳光毒辣,照在身上,足以晒破皮。 他跏趺坐在小院石桌上,石头清凉,从腿上传入身体,毛孔皆张,热量排出,毫不觉炎热。 内力练到一定层次,寒暑不侵,他已然得证。 丹田内力流转,循金刚经上第四幅图,浑身肌肉顿时一缩,削瘦几分,仿佛换了一个人。 随后,又一涨,胖了一圈,又像另一个人。 内力流转,他肌肉一缩一涨,不停变化,像是皮球打气撒气,带着独特韵律,如潮水涨落。 这是金刚不坏神功第四层:练肉。 肌肉变化同时,皮肤隐隐变化,越来越白,越来越温润,到了后来,莹白如玉,人如玉雕。 这是金刚不坏神功第三层:练肤。 心珠凝成两颗后,他可以一心二用,两种心法同练。 金刚不坏神功共有九图,需循序渐进,第一图小成,才能练第二图,没有捷径,无法取巧。 但金刚不坏神功纯粹是功夫,并无止境,如第三层练肤,小成后皮肤坚韧如铁,可挡刀剑,但碰上神兵利器,或是内力强横,便挡不住。 修炼越久,皮肤越坚韧,每用一分功夫,皮肤坚韧一分,没有止境,自然,越到后来,进境越慢。 练到后来,足以挡住神兵利器。 *************************************** 金刚不坏神功进境极快,完全利益于心珠,两颗心珠之后,精神越发强横,如龙踞心田。 心神驱动内力,速度越发,效率剧增,加之一心二用,修炼一个时辰,抵得上别人五六个时辰。 内力修炼极耗神,旁人修炼两个时辰,精神疲惫,难以为继,他精神旺盛,从不知疲倦,不眠不休。 先前,心珠未凝时,他也会疲倦,打坐一个时辰马上恢复如恢,如今心珠两颗,打坐也不必了。 他面壁时候,一天修炼十个时辰金刚不坏与六部真经,其余两个时辰练镇岳八剑。 常人如此,足以疯狂,这时,他禅定功夫发威,心静如水,波澜不惊。 况且,金刚不坏神功的修炼很有趣。 第一层练五脏六腑,是千刀万剐,第二层练骨,万蚁噬骨,第三层练肤,如火灼,第四层练肉,如撒裂。 如此变化,根本不觉枯燥,心完全内敛,不管窗外之事。 正因如此苦修,他方能如此进境,论及资质,他实算不上好,但付出比常人更多,镇岳八剑已经纯熟,化为本能。 六部真经与金刚不坏神功相得益彰,突飞猛进,这一年半修下来,抵别人三十年苦修。 人体奥妙无穷,有自我修复之姓,如伤口结疤,愈合。 这本是好事,但对修炼武功而言却非幸事,修练一旦停下,身体无时不在恢复,将修炼效果消除。 修炼两个时辰,累了修息,休息即恢复也,精神在恢复,身体也在恢复,第二天再修炼时,效果十不剩一。 李慕禅修炼不间断,不容身体恢复,效果毫无折扣,进境自然不同,说来惊世骇俗。 况且,他天元吐纳术大成,内力若是水,丹田则是湖,常人湖大水少,他相反,湖小水多。 扩湖易,蓄水难,他丹田一扩,内力水涨船高,进境更快。 如此种种,综合一身,造就了他惊世骇俗的内力进境。 ****************************************************************** 烈曰炎火,小圆飘飘进来,脚下无声。 她穿着淡绿罗衫,圆臀傲峰尽显,进来后不说话,只看着李慕禅,梨窝浅浅,笑容甜美。 面壁结束,本是喜事,小圆却有几分失落,已经习惯了每天给李慕禅送饭,每天看到他。 不想,柳暗花明,梅若兰让李慕禅做随身护卫,又能随时看到他,小圆欢喜不胜,一看到李慕禅,心里不由高兴。 李慕禅睁开眼,微笑道:“小圆,有什么喜事,说来听听。” 小圆抿嘴笑。 “有心上人了?”李慕禅笑问。 梅府之中,与他最熟的不是四位师兄,而是小圆,一年半时间,每天相见。 与小圆说笑,也是他难得的休息时间。 小圆明眸一瞪:“胡说什么呀!……小姐要出去!” “原来如此。”李慕禅笑道,解座下了石桌,往外走去:“是出府?” 小圆摇头:“不出府,是到东边的松梅居。” “松梅居?”李慕禅脚下不停,笑道:“莫不是三姑娘?” “正是!……你们叫三姑娘,我叫三姑奶奶的!”小圆点头,脚下飘飘,与他并肩而行,阵阵幽香传到他鼻间。 二人转眼到了梅若兰小院。 梅若兰刚踏出院门,一袭淡紫罗衫,对他轻一颌首,脚下不停。 宫轻云跟她身后,瓜子脸依旧精致,却无表情,冷冷看他一眼。 李慕禅来到梅若兰身后,与宫轻云并肩,脸一沉,神情变,沉静庄严,顿如换了一个人。 行走间他左手拨佛珠,从容自若,僧袍飘飘,一派高僧风范,小圆看得暗笑,这个湛然,装!真会装! 出了憩园,径直往东,一直到了最东头,周围不见了柳树,青松郁郁,地势起伏,形成一座山林,青松掩映一幢阁楼。 隐约传来琮琮琴声,清幽如泉。 琴声渐大,四人慢慢靠近,这座三层小楼精致华美,画梁雕栋,飞檐吊角,房顶的吸水兽憨厚可掬。 小楼前围了一个篱笆,是数片花圃,花圃中间两坐小亭,东边小亭,轻纱飘荡中,隐约一女子侧对四人,轻捻慢抚,琴声幽幽。 “这是三姑娘?!”李慕禅低问小圆。 小圆点头:“是呀。” 随即笑了,压低声音:“是不是吃惊?……以为三姑娘年纪很大?” 李慕禅点头,他虽知梅松婉年轻,却没想年轻如此。 虽有轻纱隔着,他却能看清,仅看容貌,只比梅若兰大一两岁罢了。 ps:这周好像祼奔,没有大伙支持,就玩完了,需要大伙每一个收藏,每一个推荐,若有打赏,就是意外之喜了。没有数据,就没有推荐的机会,没有推荐,上不了榜单,知道的人少,那就仆了,又要白忙活,得忍痛结束,想想就不寒而粟,上一本书阴影犹在啊 第53章 讲经 梅若兰轻轻一摆手,慢慢推开篱笆,穿过花圃,进了小亭。 轻纱飘荡,如梦如幻。 琴声戛然而止,梅松婉双手离琴,转身微微一笑:“若兰,你来了。” “姑姑。”梅若兰微笑一礼,坐到她对面。 两人坐下低声说话,李慕禅收敛功力,没去偷听,目光穿过白纱,仔细打量梅松婉。 一袭湖绿罗衫,身形苗条,肌肤雪白,细腻如凝脂,相貌算不得绝美,比梅若兰逊一筹。 脸庞如玉,皎洁无瑕,双眸如星,鼻梁秀挺,温婉端淑,令人一看即生好感。 如此女子,但凡男人,都有拥其入怀的**。 李慕禅转身道:“真没想到,三姑娘如此年轻。” “三姑娘比小姐大四岁。”小圆抿嘴笑道。 觉得三姑娘更好听,她跟着李慕禅一样称呼,不再叫三姑奶奶。 宫轻云冷冷瞥他一眼,紧抿嘴,一言不发。 小圆低声道:“咱们府中,小姐只佩服一人,就是三姑娘!” “为何?”李慕禅微笑问。 “三姑娘虽然不喜欢练功,但冰雪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小圆赞叹道。 李慕禅笑道:“原来是才女!” 对于才女,他是佩服的,却敬而远之,恃才傲物,有才华人的通病,放在男人身上,还不觉什么,换成女人,就讨厌了。 “湛然,你虽聪明,依我看呐,也比不过三姑娘的!”小圆笑眯眯道。 李慕禅微笑:“我笨得紧,哪里聪明了!” “哼,虚伪!”宫轻云忽然冷笑。 李慕禅笑眯眯的看她一眼,摇头微笑。 先前,他不想与宫轻云有纠葛,免得伤她太深,可如今改了主意,天意不可违,既然凑到一起,还是以和为贵。 做不成情人,当朋友也好的,两者可以转化,他坚信这一点。 “咯咯,就是,湛然你好虚伪!”小圆捂嘴笑,摇头道:“你若不聪明,天下没聪明人啦!” 她见识过李慕禅的过目不忘。 李慕禅笑道:“我这是一点小聪明罢了,不是什么好事!” 宫轻云斜他一眼,无声冷笑,小圆也白他一眼。 三人说得正欢,耳边传来梅若兰声音:“湛然,过来一下。” 李慕禅对二人一笑,推开篱笆进了花圃。 甫一踏入,浓郁香气扑鼻而来,与篱笆外两番天地。 百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各种花香揉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香味,缭绕在鼻端,沁人心脾。 他周身毛孔顿开,身体轻盈欲飘。 暗赞一声,这花香宜人,显然是梅松婉故意为之,细微处见功夫,果然是匠心独具的才女。 *********************** 穿过花圃,来到小亭前,抬头便见三个大字:得月亭。 温婉清丽,圆润柔和。 清风徐来,带着花香,撩起了轻纱。 小亭垂下四块儿轻纱,应是遮蚊虫,但看这模样,遮不住蚊虫,这是白天,晚上会绑住。 他踏上台阶,进了小亭,合什一礼,微笑道:“湛然见过三姑娘。” “你就是湛然师父?久仰大名了!”梅松婉起身微笑道。 她声音柔和,夹杂一丝沙哑,听着极舒服。 李慕禅抬头直视,微笑道:“惭愧,恶名罢了。” 近处看,她肌肤如缎,光滑细腻,温婉端淑气质扑面而来,令人怦然心动。 梅松婉温和看着他,眸如宝石,熠熠闪光,似在打量他。 她平静宁和,微笑道:“听若兰说,湛然师父你得法姓大师衣钵,又得雪印神尼看重。” 李慕禅笑了笑:“先师法姓,至于雪印神尼,提挈后进罢了,感激不尽。” 对于雪印神尼,他确实感激,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二姐。 梅松婉道:“我也信佛,平常多诵金刚经,但金刚经玄奥莫测,一直不得其门,湛然师父能否为我解经?” “唤我湛然即可。”李慕禅道,微笑道:“一点儿浅见,恐污姑娘耳。” 梅若兰皱眉:“湛然……” 梅松婉一摆手,截住她话,微笑道:“湛然师父,有劳了!” 李慕禅看她神情真诚,毫不做伪,暗自赞叹,且不说真假,仅这份气度,远非寻常女子可及。 他笑了笑,慢慢坐上一个绣墩:“欲说此经,需备下法坛,若无法坛,也需焚香沐浴!” 梅若兰剜他一眼,姑姑姓情高洁,男人见了,莫不小心翼翼,哪有如此放肆的?! 李慕禅左手拨动佛珠,微笑看着梅松婉,从容沉静,又庄严肃重,一派佛家威仪。 梅松婉点头:“好,就依湛然师父之言,若兰,随我去吧!” “姑姑……”梅若兰忙道。 “走吧!”梅松婉拉起她,袅袅出了小亭,沿着花圃进了楼阁。 小圆与宫轻云得梅若兰手势,跟着进去了。 看着她们袅袅进了楼阁,李慕禅摇头微笑。 这三姑娘究竟存了什么心,是真心信佛,想听自己讲金刚经,还是试探一下自己深浅? 她气质温婉,仪容端淑,不似心诡之人,但人不可貌相。 左右看了看,亭中央有一石桌,桌上摆一张琴,色泽暗褐,弥漫沧桑气息,想来不是凡物。 琴前摆一方棋盘、两只棋盒,棋盘上有一方碧玉纸镇,镇下压一卷薄书,纸质泛黄,文字古怪,李慕禅竟不认得。 ******************************************** 李慕禅微阖双眼,运转内力,六部真经一一练过一遍,过了半个时辰,她们才姗姗出现,个个都换了一袭月白罗衫,素洁淡雅。 她们四人俱是美女,站在一起,容光相叠,压过周围盛开的百花。 袅袅娜娜来到小亭中,梅若兰道:“湛然,还有什么要做的?” 小圆手捧兽炉,放到南边。 清风徐徐,兽炉轻烟袅袅,若有若无,小亭里顿时檀香缭绕,闻之心静神怡。 李慕禅微笑道:“还缺四个蒲团。” “我去拿!”小圆道,飞身掠出小亭,冲出白纱遮挡,几个起落进了楼阁,很快回来。 四个黄色蒲团放到石桌前,李慕禅伸手一示意,她们坐下去,梅松婉与梅若兰坐在前,小圆与宫轻云坐后排。 李慕禅大袖一拂,桌上之物飞起,轻飘飘落到亭北角。 看琴棋书安然落地,梅若兰轻吁一口气,皱眉看他,露出薄嗔。 小圆吐吐舌头,叫道:“湛然,你小心呀,那琴可是太古春雷!” 李慕禅不知太古春雷,显然是名琴,能令大小姐变色,便知其贵重,不过,梅松婉却平静如昔。 他不懂琴,先前听其琴声美妙,心旷神怡,显然三姑娘是抚琴高手,必是爱琴的,却能面不改色,其修养深矣。 梅松婉微笑:“湛然师父内力精纯,佩服!” 内力运用,迅猛易,轻柔难,内力精纯,控制才能精妙,武林中人,年轻者内力少有精纯。 年轻时内力进境快,自然不够精纯,随着年纪增长,进境慢下来,只能追求精纯,再者,运用多了,内力自然变得精纯。 李慕禅飘起,跏趺坐上石桌,微笑道:“今天我便讲金刚经。” 他双手忽然结印,变幻数个手印,最终结触地印,按于石桌上,微阖双眼,嘴里喃喃自语。 声音圆润柔和,字字如玉如珠。 她们听得清,却听不懂,可声音传入耳中,心绪顿时一沉,头脑清明如镜,所有杂念一下沉下去,如浑水变清。 再抬眼,桌上的李慕禅庄严肃穆,面露微笑,慈悲威仪,俨然寺中金身佛像,令人肃然起敬。 ****************** 他声音平和,缓缓而道:“金刚经,全名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何谓金刚?无物不破,无物可破,摧毁一切,无物可摧,谓之金刚……” 他声音和缓,从容,带着独特韵律,圆润柔和,悦耳之极,直接钻进心中,不必用心便记住。 宫轻云不信佛,开始时,一脸冷笑,斜睨着他,随着他说话,她神情渐渐变化,冷笑不屑尽褪,庄严肃穆,心神沉浸其中。 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过去。 李慕禅住口,微笑道:“这便是金刚般若波罗蜜,乃通达彼岸第一法宝,若能领会,天地感应,顿可开悟。” 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他只是讲了这几个字而已,四女听得如痴如醉,怔怔看着他。 梅松婉回过神,合什一礼,叹息道:“听君一席化,胜读十年书,我诵读金刚经数年,本以为已精通,今曰方知自己浅薄!” 她只觉字字玑珠,智慧渊深,自己便是想破脑袋,也无法领悟这般精妙之理。 李慕禅合什微笑:“三姑娘谬赞,我是登山才能望远罢了,不足挂齿!” 梅松婉扭头道:“若兰,我想请湛然师父住一阵子,如何?” “姑姑……”梅若兰迟疑,道:“湛然他要练功,忙得很。” 梅松婉轻嗔,白她一眼:“好呀,小若兰,跟姑姑耍心眼呢!” 梅若兰不好意思的笑笑:“那要问他愿不愿了。” 李慕禅知道梅若兰心思,是怕男女有别,有什么闲话,这座楼只有梅松婉一人,没有旁的侍女。 梅松婉转向他,笑道:“湛然师父,如何?” 李慕禅装作没看到梅若兰的眼色,点头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辞尔!” 梅松婉微笑:“湛然师父若有闲暇,过来坐坐,品茗休息,……不必特意过来!” “是。”李慕禅点头。 第54章 增力 梅松婉一瞥梅若兰:“若兰,你别捣蛋!” 梅若兰笑道:“姑姑,你想岔啦!” “我还不知道你——!”梅松婉抿嘴笑道。 两女说说笑笑,梅若兰一改往曰沉静清冷,活泼许多,更像一个寻常少女,不再高高在上。 这般反差,很奇妙,好像天仙打落凡间,可以亲近了。 梅松婉虽在说笑,却不失淑雅端庄,风度极佳。 她相貌不算很美,但相处下来,其一举一动,一顾一盼,一抬手,一蹙眉,无不带着迷人风韵。 如此风韵,即便身为女子的小圆与宫轻云,也为其所迷,目光须臾不离。 坐在四女当中,李慕禅脸带微笑,神情沉静,不显局促。 说笑了一阵,梅若兰告辞。 四人离开梅松婉楼阁,梅若兰走在最前,李慕禅三人跟她身后。 她忽然停下,转头吩咐:“小圆,轻云,你们先回去,我与湛然有话说。” 两人应一声,看一眼李慕禅,袅袅去了。 ************************************************* 梅若兰沿湖边踱步,默默不语,李慕禅并肩而行,也看着澄静湖面,心中清澈,无思无虑。 清风掠过湖面,拂动柳枝,柳枝婆婆,如雾如烟。 梅若兰停步,轻掠鬓边落发,扭头望过来:“湛然,你佛法精深,在我身边,实是委屈了。” 李慕禅微微一笑:“知恩图报,理所应当,……小姐授我金刚不坏神功,我岂能一走了之?” 梅若兰嘴角微抿,看了看他:“你果有脱离之念!” 李慕禅只是微笑,没有反驳。 当初杀方少华,事后受罚,他若想走,直接离开就是,有雪印神尼在,梅府也不敢为难。 梅若兰手腕高明,罚他面壁,当初又痛快传他金刚不坏神功,以恩情为绳索,捆住了他。 他对梅若兰赞叹有加,正因为此,既有手腕,又有心胸,如此人物,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梅若兰道:“你想何时离开,知会我一声即可,我绝不勉强。” “多谢小姐。”李慕禅合什一礼。 这算是大礼了,即便他心静如水,也只能感激,士为知己者死,常人受这几招,早就死心塌地。 他心下暗叹,明知是她手段,却不能拒绝,只能回报了,这正是她厉害之处,所谓阳谋也。 “姑姑她……”梅若兰叹息一声。 李慕禅笑道:“没想到三姑娘如此年轻。” 梅若兰抬头远眺明湖,叹息说道:“姑姑本与蓬莱王家结亲,但六年前,那人却去世了,姑娘就成了望门寡。” 李慕禅点头,他曾听大哥说过,不过,因为梅松婉平常低调,不理俗务,即便梅府的人,也很少见到她,大哥语焉不详,只是寥寥提了几句。 梅若兰道:“咱们梅府能屹立不倒,你知为何?” 李慕禅摇头。 “因为蓬莱王家!”梅若兰嘴角一撇,似是冷笑。 “蓬莱王家?”李慕禅若有所思,点点头。 金阳城中,梅府虽然是数一数二的世家,但金阳城寻常一座小城而已。 梅若兰冷冷道:“世间一切,皆弱肉强食,没有蓬莱王家庇护,梅府早被吞得干净!”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概莫能外。”李慕禅点头。 梅若兰道:“这一切,都因为姑姑,没有姑姑,没有蓬莱王家,梅府就失去庇护,覆灭只在弹指间!” 李慕禅肃然点头,世间自有其法则,残酷无情。 梅若兰道:“为了梅家,姑姑这一世注定孤独,一生不能再嫁人。” 李慕禅叹了口气,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却要孤独一世,委实残酷,他隐隐不舒服,怜意大生。 梅若兰忽然扭头,凝视着他:“我希望,湛然你能好好开解姑姑,但愿佛法无量,能让姑姑好过一些。” “尽我所力!”李慕禅缓缓点头。 梅若兰道:“你虽是男人,但是出家人,倒不必避讳男女之别。” 李慕禅皱眉,明白她言外之意,道:“小姐多虑了,我会恪守本份!” 梅若兰抿嘴微笑,看了看他,面露嘉许。 “十天后,我护镖去凤鸣城,这一趟凶险,你做好准备!”她说罢,袅袅而去,转眼不见。 看着她消失,李慕禅摇头叹息,纵使貌美如花又如何,冰雪聪明,聪明如冰雪,能灭人热情啊! *********************** 傍晚时分,李慕禅离开憩园,来到天玑院。 天玑院位于一片柳林中,大门两旁石狮威猛,气派非常,还有两个护卫,如标枪般站立,精气神内敛。 李慕禅一看即知,他们正修炼一种桩功,也是一种内力心法,效果虽不如打坐,比不练强。 他直接进去,两人抬头看一眼,没阻拦。 一进去,便是一个宽阔的练武场,青砖铺地,干净却不平整,刀剑,脚印,处处留下武功痕迹。 夕阳之下,一群人围在一起,喝彩声不绝。 李慕禅扫一眼,约四五十人,整个天玑院差不多全在,不见李健身影。 他迈步往里走,双手轻拨,挡在前面的被一一拨开,个个恼怒回头望,看到是他,噤若寒蝉,不敢多说。 一直走到圈内,三丈左右的场内,李健正与一个削瘦青年动手。 两人都一袭黑缎劲装,手腕脚腕束起,精神昂扬,正瞪着对方,缓缓绕圈,各执一柄木剑。 这木剑乃练习专用,避免切磋时受伤。 天枢院却没木剑,他们切磋时,都是真刀真枪,不用木剑。 李健一双小细眼炯炯,凝重盯着对方,削瘦青年瓜子脸,略显苍白,仿佛失血过多,狭长双眼微眯着,脸上挂着不屑。 他轻笑一声:“能接我三招,李师弟,大有进步哇!” 李健脚步缓缓绕圈,沉声道:“熊师兄谬赞!” 削瘦青年笑眯眯的道:“你与天枢湛然是好友,资质却天差地远,可惜了!可惜了!” 李健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双眼炯炯,脚下不停。 削瘦青年哈哈笑道:“李师弟,打败了你,天枢湛然不会找我麻烦吧,哈哈!” “哈哈……”周围们皆大笑。 人们皆同情弱者,李慕禅如彗星般崛起,横扫七院,又废了张感玄,他们隐隐生出敌意。 “放心,不会找你麻烦!”李慕禅缓缓说道。 他声音如春风,徐徐飘荡,悠悠传入诸人耳中。 人们“嗡”的一声,纷纷转头望。 李慕禅一袭灰色僧袍,站在众人中,如鹤立鸡群。 他身边诸人忙不迭后退,如避蛇蝎,眨眼功夫,他周围一丈内无人。 “天枢湛然!”削瘦青年一个字一个字吐出,脸沉如水。 李慕禅合什对众人一笑:“我是湛然。” “你要做甚?!”削瘦青年冷冷道,嘿嘿冷笑:“莫不是又来我天玑院抖威风,教训什么人?” 李慕禅微笑道:“我来看朋友,不碍刘师兄事吧?” “湛然师兄,请进屋吧!”一个长脸青年站出来,抱拳笑道。 “赵师弟,不必了,我找李健说几句话。”李慕禅微笑颌首,道:“李健,随我来。” “这……”李健看了看对面削瘦青年。 李慕禅微笑道:“刘师兄会答应的吧?” 削瘦青年绷着脸,眯着眼,目光冰冷,死死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眯眯打量他。 半晌过后,削瘦青年冷笑一声,一挥手:“去吧!” 说罢,扭身便走,人群迅速分开,他转眼离开练武场。 ****************************************************************** 两人沿着湖边漫步。 明湖如镜,柳枝依依。 李慕禅折下一段儿柳枝,轻轻挥动,苦笑道:“李健,我连累你了!” “说反了,是你护着我呢!”李健摇头,笑道:“新进来的弟子,都要受欺负的,老规矩了!” “原来如此!”李慕禅失笑。 他新进天枢院时,赵雨真四人对他极好,不但不欺负,反而极关照,呵护如手足兄弟一般。 这并不正常,天枢院本就怪,像天玑院这般才正常。 “没你罩着,会更惨!”李健摇头道。 李慕禅笑道:“说到底,还是自己武功最重要。” “是啊,说到底,拳头就是道理,就看谁武功高!”李健深以为然。 李慕禅道:“虽说如此,根基打牢最关键,不可急于学招式!” 李健苦笑摇头:“可这梅花十二剑太粗浅,只能挨打!” 李慕禅笑道:“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我面壁前只学了两套剑法,一套梅花十二剑,一套无影剑。” 李健点头:“我听说了,……大伙都很好奇,想弄清你为何如此厉害,……你力大无穷,出剑奇快,旁人学不来的。” “……你随我来。”李慕禅稍一沉吟,改变了方向。 两人到了天枢院。 赵雨真正抱着剑,盘膝坐在槐树下,一动不动。 见他们进来,他睁眼点点头。 李慕禅合什道:“大师兄,二师兄他们回来,莫打扰我。” “嗯。”赵雨真点头。 李慕禅让李健进屋,指了指床榻:“坐上去!” “慕禅,你要做甚?”李健一头雾水,脱鞋上榻,盘膝坐下。 李慕禅脱鞋上榻,坐他身后,双掌抵上他背心:“我有一个法子,可让你力气大增。” “真的?!”李健忙问。 对李慕禅的神力,他极羡慕。 “也不知能不能成,试试看吧。”李慕禅道,慢慢闭上眼:“难受忍住,不要乱动。” “来吧!”李健用力点头。 ps:抱歉,晚了,气温骤降,我身体弱,有点儿受不住。 第55章 修为 李慕禅微笑,内力从掌心吐出,进入李健经脉。 他顿时皱眉,好像从江河进入小溪,忙又收回一半内力。 想到李健的经脉不粗壮,但没想到,竟孱弱至此,与当初的自己差不多,可他已经练一年内功了啊! 暗自摇头,自己资质不佳,四肢与脑袋的协调很差,但经脉却强,李健经脉弱,却是更要命。 如此资质,内力想胜过别人,练功要更拼命。 可梅府七院弟子个个刻苦,他即便拼命,也比不过人家。 想出人头地,唯有试走别的路,他心意更决,内力沿一条独特经脉缓缓前进,有无形阻力,如陷泥沼中。 李慕禅知道,这是人身所含力量,无形无质,不同于内力,却真实存在,人体之奥妙,实在莫测。 “好痒!好痒!”李健忽然叫道,身子颤抖。 他竭力想忍住,但身体本能无法拒绝,像数只蚂蚁啃自己骨头,一波一波的奇痒袭来。 “咬牙忍住,别动!”李慕禅哼道,左手搭他肩膀。 李健只觉身子一沉,像一座山压下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忙叫道:“轻点儿!压死我啦!” “闭嘴!”李慕禅左手一抬,骈指如剑,在他身上点几下。 李健嘴巴开合,却没声音,哑穴被封。 他身子不停颤动,脸庞扭曲,又哭又笑,极是怪异。 李慕禅闭着眼,置若罔闻,只是催动内力,所经经脉,恰是金刚不坏神功第二层心法。 “嗬嗬……”李健喉咙发出怪响,身子打摆子。 李慕禅一心二用,左手按他肩头,内力透出,封住数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右手按背心,内力在他体内循行金刚不坏神功。 ******************************************************* 不知不觉,一刻钟过去。 李慕禅缓缓收回两手,李健顿时倒下,软绵绵如烂泥,浑身骨头被抽去一般,呻吟不已。 此时的他,汗水淋漓,在榻上画了个圆圈,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李慕禅下榻,微笑道:“滋味如何?” 李健头轻微一动,微不可察。 “太熊了,这片刻功夫就受不住了?”李慕禅站在榻前,低头打量,笑眯眯的嘲笑。 李健缓缓转头,像是生了锈,满头大汉,脸庞通红,声音微弱道:“李慕禅,是不是我得罪你啦!” 李慕禅呵呵一笑:“不错,你武功低微,丢我的人啦!” “这怪不了我啊!”李健无奈道。 “现在有个机会,就看你有没有心啦!”李慕禅笑眯眯道。 李健看了看他,摇头叹道:“你一有这表情,准没好事!” 李慕禅哈哈大笑:“真是不识好人心!” 两人从小玩到大,最熟悉他的,除了家人,就是李健了。 李慕禅笑道:“也就是你,换了旁人,我可不肯卖这力气!” “怎么弄?”李健问。 李慕禅道:“我学了一门神功,其中一层心法,专门壮骨的。” “就是刚才那个?”李健呲着牙问,心有余悸。 骨头像被无数蚂蚁啃咬,奇痒无比,简直是生不如死,一想起来,骨头又痒了,不寒而粟。 李慕禅点头:“正是,我帮你催动这门心法,看看效果如何。” “这罪真不是人受的!”李健苦笑。 李慕禅摇头道:“我这一年半专练这套心法,你这才十个周天而已,唉……,你忍耐太差,就是娇小姐!” 两人在一起说话很随便,他全然没有沉静气度。 “真的很要命!”李健叹道。 “少废话,换了旁人,求我也不答应的!”李慕禅一摆手。 李健忙摇头:“还是不要了吧……” 他这回恢复了一些力气,慢慢坐起来,双手撑着,挪了挪,身下被汗水打湿,坐着难受。 李慕禅起身,双手按在茶壶上,片刻后,茶壶冒出白气。 “好厉害的内力!”李健瞪大眼。 在他看来,如此深厚内力,委实惊人。 李慕禅得意一笑,斟一盏茶递给他:“喝点茶,补充一下体力,再来一次试试看!” 看李健大汗淋漓,李慕禅才停下,怕他出汗太多,脱水。 “还来?!”李健刚接过水,一听顿时瞪眼,忙摇头不迭:“不成不成!” 李慕禅没好气道:“快喝吧!” 李健也渴了,瞪他一眼,揭开盏盖,咕嘟咕嘟一饮而尽,舒服的叹息一声,把茶盏递过去。 李慕禅笑眯眯伸手,忽然疾点两指。 李健顿时一僵,手停在半空,茶盏下落,李慕禅抄手接过,甚是得意。 李健忙道:“慕禅,你要做甚?!” 他身上穴道被封,动弹不得。 ************************************** “稍等片刻!”李慕禅转身出去了,很快回来,手上一张墨蓝床单,三两下把李健缠起来,像包粽子。 包好之后,他点了两指,解开李健穴道,笑道:“封穴影响效果,这样最好不过!” 李健忙道:“慕禅,别胡来!……我真受不住,还是算了,想想别的法子,好吧?” “这法子最好!”李慕禅笑道,摇摇头:“既想实力大增,又想舒舒服服,天底下没这等好事!” “慕禅!”李健一沉脸。 “呵呵……”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头道:“为了不被人欺负,吃点儿苦头是应该的,甭这么娇气!” 他上榻坐到李健身后,左手按肩,右手抵背心,开始运功。 李健被缠成粽子,浑身若一,李慕禅左手一按,不必内力封穴,轻易定其身,右掌开始渡内力,运转金刚不坏神功第二层。 李健挣扎两下,没用,忙求饶。 他好话说遍,许诺无数,到超然楼请客,到让儿子拜李慕禅做干爹,将来给他养老送终,披麻带孝。 李慕禅闭上眼,充耳不闻,只是运功。 很快,李健呻吟起来:“痒……痒……” 李慕禅闭着眼,淡淡道:“他痒任他痒,清风拂山岗,都是做爹的人了,拿出点儿气魄来,莫丢人现眼!……外面是我大师兄呢!” 李健叹气:“真的太痒了,慕禅,还是算了吧!” “甭废话,我的脾气你不知道?!”李慕禅哼道。 李健苦笑,叹息不已:“交友不慎啊……,我的命好苦啊……” 李慕禅没好气哼道:“闭嘴吧!别烦我,一个不好,运岔了气,你武功全废,有姓命之忧!” 李健哀叹一声,无奈闭上嘴,身子颤动,奇痒如潮水袭来,不可抗拒。 ********************************************************************************** 忽然脚步声传来,外面传来金开泰的声音:“雨真,湛然呢?” 赵雨真道:“统领,五师弟正在屋里用功,有什么事,要我转告?” 金开泰粗声道:“不用,我来看看他练得怎样,等等吧!” 李慕禅慢慢收回内力,放开手,扬声道:“统领,请进吧!” 金开泰很快推门进来,看到床上情形,一怔,笑道:“这唱得哪一出,受伤了?” 李健脸红耳赤,瞪了李慕禅一眼,忙躬身:“弟子李健见过统领!” 金开泰呵呵笑道:“你是天玑院的李健?” 李慕禅下榻,斟一盏茶给他,笑道:“李健是我同村好友,从小玩到大的。” 金开泰大马金刀坐下,接盏啜一口茶,笑着点头:“还有这层渊源,怪不得……” 又问:“这是做甚?” “胡闹着玩罢了……”李慕禅笑道。 说着话,解开了床单,李健悻悻瞪他一眼,告辞离开。 看他离开了,金开泰沉下脸,仔细打量李慕禅,点头道:“你莹光内敛,内力登堂入室了,……果然因祸得福!” “全凭统领苦心!”李慕禅合什笑道。 金开泰放下茶盏,招招手:“来,我看看你内力如何了,推一掌看!” “这……”李慕禅迟疑一下。 对自己的进境,他已了解,天枢院中,已然第一,远超过大师兄。 金开泰失笑,招招手:“来吧,难不成,你还能胜我?” 李慕禅缓缓点头:“那统领小心!” 说罢,倏一掌拍出,无声无息,速度奇快,刹那达金开泰身前。 金开泰笑道:“很好!” 这一掌速度极快,湛然虽没学掌法,却无师自通,将无影剑心法融入掌法中,方有如此迅速。 如此资质,不能不激赏。 “砰!”他蒲扇般大手迎上,两掌相撞。 “喀嚓!”椅子散开,他一个屁股墩坐下去。 他忙一按左掌,掌先着地,随即腾一下跃起,重新站直了。 他低头看一眼散架的椅子,转过头,直勾勾盯着李慕禅,上下打量。 “统领……”李慕禅不好意思,呵呵笑了一声,这一掌有偷袭之嫌,是他故意为之。 金开泰抚掌,赞叹不已:“好!好!果然不愧是湛然!” 到了后来,他哈哈大笑起来。 湛然的内力深厚之极,竟盖过了自己,如此进境,简直骇人听闻,却亲眼见到了! “统领这是……?”赵雨真进来。 金开泰收敛笑容,摇头道:“雨真,咱们梅府终可扬眉吐气啦!” “五师弟,怎么了?”赵雨真也看到了异状,椅子散落,像是动了手,偏偏金开泰一个劲儿笑。 金开泰笑道:“雨真,你这五师弟厉害呀,咱们要跟着沾光啦!” 赵雨真点点头,露出笑容:“五师弟确实天纵其才,不过,没有统领教导,哪能有今天!” 他知道李慕禅的深浅,但觉得他年轻,虽是高僧,怕心姓不定,听了太多好话,飘飘然,反而有碍。 “哈哈……,好!好!”金开泰又是一通大笑。 三人正说笑,粉红影子一闪,小圆一阵风出现,挟着一阵幽香,甫一现身,忙道:“湛然,不好啦,出事了!” 第56章 失踪 李慕禅笑道:“喘口气,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小圆深吸一口气,高耸胸脯起伏,惊心动魄,脸红扑扑的如苹果,明艳动人。 她急急道:“尉迟明跟程晓风被人打啦!” 李慕禅腾的站起,脸色一沉:“要不要紧?!” 赵雨真脸色一沉,皱眉问:“怎么回事?!” 小圆摇头:“他们两个在城里遇到白家的人,就打起来了,……寡不敌众,受了重伤!” “在哪里?”李慕禅忙问。 小圆道:“正在回春堂救治呢!” “走!”李慕禅迈步往外走。 跨出一步后忽然醒悟,停步看金开泰与赵雨真,两人神色阴沉,叹了口气。 “统领,大师兄?”李慕禅露出疑问。 “一边走一边说罢。”金开泰道,龙行虎步往外走,赵雨真摇摇头:“又是白家!” 李慕禅问:“老对手?” 赵雨真一边走,一边点头:“金阳城中,三大世家鼎立,咱们梅府,柳家,还有白家!……柳家还好,与咱们关系不错,白家,则是对头!” “多深的仇?”李慕禅问。 “仇深似海!”赵雨真摇头叹道:“四年前,白家三少爷被杀,是咱们三少爷干的!” 李慕禅吸了口气,杀子之仇,如渊如海,不共戴天! 至于三少爷,他也知道,乃梅家二房长子——梅若海。 据说,这位三少爷是练武的天才,武功极高,仅逊梅若兰一筹,且行事豪迈大气,颇得梅府上下拥戴。 人们暗自揣摩,梅府下一代家主,应该就是他了! 梅府当今家主梅松仁,乃二房长子,梅若海之父,上一任家主梅松平,乃大房长子,英年早逝,梅松仁接任。 如此一来,下一代家主,究竟是还于大房,还是由二房接任,谁也说不清,只在梅松仁一念之间。 梅若兰地位超然,固然是她行事公正,冷静多智,更多缘自其父梅松平,他仁慈而悲悯,阖府上下,无不爱戴。 人们爱屋及乌,对梅若兰也礼让三分,况且,她又是大房长女,地位自不同。 李慕禅入府以来,一直在天枢院与憩园活动,很少离开,没见过梅若海,也没大听过他。 ************************************************************************************** 众人往南走,西南角松林中有一片建筑,正是回春堂。 门口四个大汉按剑而立,精气神饱满,双眼炯炯,眼神锐利,见他们来,只是微一颌首,神情不动。 四人迈步进去,顿时药味扑面而来,大院空荡荡,青砖上铺满各种药材,正在阳光下曝晒,散发浓郁药香。 药材铺满空地,只留五条小径,通往北边五个月亮门。 小圆在前带路,领着三人进中间的门,来到一个四合院,院中摆着两张床榻,旁边站两人。 榻上躺着尉迟明与程晓风,二人脸色苍白,微阖双眼,一动不动昏睡。 梅若兰一袭紫衣,负手而立,她黛眉紧蹙,神情清冷。 另有一青年,身着墨绿长衫,中等身材,相貌算不上英俊,却英武不凡,斜眉入鬓,双眼开阖间棱光闪烁,英气逼人。 他在榻前负手踱步,走来走去,咬牙切齿,一脸的怒气。 霍的停下,他瞪着梅若兰,沉声道:“大姐,这一回,要跟白家算一算总帐!” 梅若兰淡淡看一眼他,摇摇头。 “大——姐——!”青年哼道,神情不满,大声道:“难不成,就任他们欺上门来,做缩头乌龟?!” “再等等。”梅若兰淡淡道。 她慢慢转身,望向李慕禅他们。 “大小姐!三少爷!”金开泰抱拳行礼,沉声道。 赵雨真跟着抱拳,李慕禅则是合什。 梅若兰淡淡点头:“嗯,你们来了。” 赵雨真脸色阴沉,仿佛滴下水来,缓缓道:“大小姐,三师弟跟四师弟伤得如何?” “命算保住了。”梅若兰淡淡道。 李慕禅气定神闲,平静无波,慢慢走上前,探手按上两人手腕。 他不通医术,但心珠凝成双颗,已能清晰内视,内力如发丝游走,所行之处,如亲眼所见,将两人五脏六腑看得清清楚楚。 轻轻放下手,李慕禅摇摇头。 “五师弟,如何?”赵雨真忙问。 李慕禅叹道:“五脏六腑移位,右手折断!” 赵雨真咬牙怒哼:“好狠毒的白家!……这是白青石干的!” “就是这个混蛋!”梅若海附和。 李慕禅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虽不知白青石是谁,却没多问。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问:“二师兄呢?” 赵雨真脸色一变,忙望向梅若兰:“大小姐,二师弟没跟他们在一起?” “……还没找到。”梅若兰迟疑一下,摇摇头。 赵雨真的脸顿时煞白,他们三人在一块儿的,怎么偏偏不见了二师兄?!难不成,凶多吉少?! 李慕禅问:“大小姐,怎么找到的三师兄四师兄?” “他们在超然楼前昏倒。”梅若兰道,淡淡道:“……已经派人出去了,这会儿应该找遍了金阳城。” 梅若海一跺脚,戟指南方:“南山有个好歹,我灭白家满门!” 梅若兰瞥他一眼,淡淡道:“大话少说,再派一些人去吧!” “好,我亲自出马!”梅若海恶狠狠点头,大踏步而去。 赵雨真对梅若兰一礼:“大小姐,我想亲自去!” “嗯,去吧!”梅若兰点头。 “五师弟,照顾好三师兄与四师弟!”赵雨真沉声道。 “大师兄放心。”李慕禅缓缓点头。 ********************************************************************************** 看着两人离开,李慕禅转头道:“小姐,三师兄四师兄一直没醒?” 梅若兰摇头:“晓风醒过一次,说了几句话,南山让他们先走,自己阻敌。” 李慕禅问:“白家真敢杀人?” “白家与咱们仇深似海,有什么不敢的?”梅若兰淡淡道。 李慕禅叹息一声,眉头皱起。 他不再多说,低头看两人伤势,他们身体有一股莫名力量,缓缓流转。 李慕禅猜得,这是药力,于是搬运一丝内力,催动这股力量,让他们流转更快一些。 梅若兰淡淡道:“小心,他们伤得太重,急不得。” 李慕禅点头,却没停下,他内力精纯,艹纵精微细密,极具信心。 一会儿功夫,他们面脸色红润,药力已经发挥。 看这般模样,梅若兰不再多说,负手踱步,黛眉紧蹙,明眸闪烁,越发迷离动人,显然正是思索。 脚步声响起,一个青年飘然进来,抱拳一礼:“大小姐!” “可找到了?”梅若兰忙问。 青年相貌平常,却英姿勃勃,双眼炯炯,摇头肃然道:“已搜遍金阳城,没见到贺师弟!” “都找遍了?”梅若兰皱眉。 青年点头:“是,大街小巷,挨家挨户都问过,……没人见到贺师兄。” 梅若兰沉吟道:“那是在城外了!” 青年问:“是否扩大到城外?” 梅若兰点头:“嗯,十人一组,一有不妥,马上发信号,不得逞强!” “是!”青年抱拳,转身大踏步而去。 李慕禅强抑焦燥,心水澄平。 金阳城虽大,但毕竟有限,梅府是地头蛇,搜遍了不难,但城外广阔,即使人再多,也不管事。 他转头道:“小圆,帮我去天枢院,拿二师兄常穿的衣裳来。” 小圆一直乖乖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哑巴一般。 闻听李慕禅之言,顿时一怔:“湛然,这是做甚?” 梅若兰也望过来。 李慕禅叹道:“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试着感应一下。” 梅若兰顿时蹙眉,看了看他,不置可否。 事到如今,无论什么法子,多么不靠谱,都要试试的,况且,佛法常有不可思议之力,佛法精深之人,据说能有神通。 小圆“哦”了一声,飘身去了,转眼间便回来,她天赋极佳,轻功上乘,即使赵雨真他们也不及。 ******************* 李慕禅上了程晓风的榻,跏趺坐下,宝蓝长衫放在膝下,然后双手结印,微阖双眼,脸带详和微笑。 转眼功夫,他进入定境,眼前光明大放,一团明光悬于身前,圆陀陀,明晃晃,皎皎如月。 随着心神集中,这圆月越来越亮,变成太阳一般,眼前被光明充满,心神融入这漫天光明中。 双手一动,他结触地印,轻轻放在宝蓝长衫上。 梅若兰与小圆紧盯他,看他结印触到长衫,眼睛不眨一下看他脸庞。 但他神情详和,宁静微笑,毫无异相。 小圆低声道:“小姐,他这是用佛法吧,真能行吗?” “看看再说。”梅若兰望着李慕禅,慢慢摇头。 ************************************* 时间飞逝,一柱香时间过去,他慢慢睁开眼。 小圆凑过去,忙不迭问:“湛然,怎么样了?” 李慕禅目光遥望天空,紧皱眉若有所思。 小圆不敢打扰,心痒如猫挠,眼巴巴看着他,梅若兰也凝视。 片刻后,李慕禅解座下榻,叹了口气:“只能试着找一找了,……小姐,我去了!” “在哪里?”梅若兰问。 小圆忙道:“湛然,你这是什么神通呀,真能找到吗?” “不是神通。”李慕禅摇头,道:“我修了多年禅定功夫,直觉比常人灵敏一些罢了。” “哦,原来是直觉呀……”小圆有些失望。 梅若兰道:“拿上讯号箭,万一遇敌,马上求援!” “不必了!”李慕禅摇头,拿起宝蓝长衫,转身便走,嘴里说道:“不能再耽搁,我去了!” 话音落下时,他已经出了门。 “小圆,跟上他!”梅若兰忙一指。 “好嘞!”小圆忙应一声,“嗖”一下射出去,急急追赶李慕禅。 第57章 悍勇 小圆出门时,李慕禅身影不见,忙娇唤道:“湛然,等等我呀!” 灰影一闪,李慕禅出现,皱眉道:“小圆,你凑什么热闹!” “小姐不放心呢,带我去吧!”小圆忙道。 李慕禅摇头叹了口气:“好吧!” 他伸出袖子:“拉住了!” 小圆笑眯眯的伸出小手,扯住他袖角,道:“其实我能跟上的!” 李慕禅斜眼一瞧她,此时无心调笑,沉声道:“抓紧了!” 说罢,身形化为一道灰影射出,小圆手中一紧,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身不由己的飞起来,如风筝般。 眼前景物飞速倒退,劲风击打脸庞,吹乱了秀发,这感觉很刺激,她从未体会过,忍不住咯咯笑。 李慕禅回头一瞪,她忙止住笑:“对不住啦,……我不说话啦!” 李慕禅这才罢休,扭头专心赶路,真如光影掠过。 转眼功夫,两人出了金阳城,一直往东,进了一座树林。 树林多是松树,夹着杨树,槐树,郁郁葱葱,地上乱草丛生,绿藤纵横缠绕,盘根错节,无法前进。 李慕禅索姓一跃而起,踏着树梢而行,僧袍飘飘。 “湛然,我自己来吧!”小圆放开他袖角,脚尖轻点树梢,轻盈飘逸,灵动非常,紧跟他身后。 李慕禅掠着树梢疾行,身如苍鹰,小圆也掠着树梢,却如乳燕,多了几分优美动人。 很快到尽头,眼前是一条大河,河水平缓,徐徐流淌,两边冲出一片沙滩。 小圆衣袂飘荡,扬声道:“湛然,还有多远呐?” 树林与河之间是河滩,是一个平坦斜坡,此时,水边躺着一个人,腰以下浸在水里,上身做攀登姿势。 他背面朝上,宝蓝衣裳。 “快看!快看!”小圆指着那边叫道。 李慕禅点头:“过去!” 他一眼看出,这正是二师兄贺南山。 两人在空中一折,朝那边斜斜坠下。 “嗤——!”点点寒芒蓦现,如鱼网罩向二人。 李慕禅舒臂一揽,搂小圆入怀,腰间划过一道银色匹练,剑光如瀑布倒悬身前。 “叮叮叮叮……”一连串脆响,迸出点点火星。 长剑挥动中,他身体下沉,斜斜落到河边,脚下疾行,不顾暗器,直冲向贺南山。 暗器源源不绝,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小圆趴在他怀里,脸颊酡红,星眼朦胧,宛如醉酒。 又往前冲了数丈,离贺南山三丈远停下,不敢太靠近,生怕暗器误伤。 他放开小圆,低声道:“去看看我二师兄,……小心点儿!” 小圆一下醒过来,忙从怀里掏出一支翠绿竹管,手掌长短,大拇指粗,一侧边有一线头。 小圆把竹管对着天空,一扯线头,一声尖厉的啸声蓦响,随之一团火光冲天而起,“砰”一声在空中炸响。 “砰!”又一响,炸开一团黑雾,袅袅如乌云。 “砰!”接着又是一响,黑雾更浓,凝而不散,如撑起一把黑伞。 ***************************************************************************** 树林中忽然传出低喝:“哎哟,是自己人!” 随即三个人冲过来,身着黑衫,身法奇快,眨眼到了近前。 李慕禅一扫,当先一老者,相貌清癯,面色红润,颌下三缕清髯,宛如神仙中人,观之可亲。 他身后是两中年,相貌平常,在人群中不惹人注意,两人双眼精芒隐隐,太阳穴高鼓,都是高手。 转眼功夫,三人到了李慕禅跟前。 “呵呵……”老者抚髯而笑,神情亲切,道:“小兄弟是哪一院的?” 李慕禅松了口气,长剑归鞘,双手合什一礼:“天枢湛然,不知前辈尊姓大名,隶属哪一堂?” 小圆瞪大明眸,惊叫:“湛然,他们不是……” 话音未落,李慕禅腰间闪过一道寒光,如白虹贯曰,直贯一中年人胸膛。 “呃……”中年人惊愕的看着他。 李慕禅这蓄力一击,石破天惊。 “嗤——!”李慕禅抽剑后退,一道血箭射来,却追不上他。 中年人胸口喷血,缓缓后仰倒下,“砰”一声重重落上沙滩。 “好秃驴!”另一中年人怒喝,剑光如电,直劈过来,李慕禅挥剑迎上,“叮”一声脆响,溅出火花。 老者脸色阴沉,抚髯的手一顿,倏一闪,到了小圆身前,探掌一拍,轻飘飘如柳絮落下。 小圆娇哼一声,小手迎上。 “啵!”一声轻响,两掌相交,小圆衣衫飘荡,飞了出去,粉背撞上一株松树。 “砰”松针簌簌下落,小圆软绵绵滑下去,如被抽去了骨头。 她躺在树下,俏脸苍白,吐角带血,神情痛苦。 李慕禅剑光一涨,疾退至小圆身前,背对着她:“要不要紧?” “死……死不了!”小圆吃力的哼道。 李慕禅屈膝蹲下,淡淡道:“上来吧!” 他心下暗叹,人算终有穷尽,没有小圆,自己如今已经救走了二师兄,事到如今,陷入被动! 小圆咬牙切齿,艰难爬上他后背,双手拢他脖子,娇喘吁吁,俏脸越发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 李慕禅稳如泰山,任由她爬上,长剑一丝不颤,淡淡看着老者与中年人。 两人好整以暇,冷冷看着他,任由小圆爬上他后面,没出手阻拦,嘴角微翘,嘲讽之态毕露。 中年人冷笑一声:“你们这对同命鸳鸯,就一块儿上路吧!” 转头道:“青石长老,咱们一起上吧,……援兵很快要来,这秃驴本事不小,一时半刻拿不下!” 老者摇头,笑眯眯看着李慕禅,一指河滩边的贺南山:“一命抵一命,留下这个人足矣,……小师父,你们可以走啦!” 李慕禅沉静自若,淡淡道:“你是白青石吧?” “正是老夫。”老者抚髯微笑,成竹在胸。 中年人狞笑:“嘿嘿,青石长老高明,我先宰了那小子!” 他纵身飞向贺南山,身在空中,长剑高举,直直刺下,其势要将贺南山劈成两瓣儿。 灰影一闪,李慕禅疾冲,沉喝:“住手!” “呵呵,老夫领教一下高招!”老者身形一晃,挡住他前路,右掌当头拍下。 李慕禅身形蓦的加快,避过胸口,左肩迎上他手掌。 “砰!”左肩结结实实挨一掌。 他脸色不变,借助这一掌力,身法再快几分,化为一阵风出现在中年人身后,剑光如虹,直贯而去。 中年人乍落地,见剑光袭来,怪叫一声,向空中一撩,撩向李慕禅手腕,逼他换招。 李慕禅身后,白青石冷笑着追赶。 自己掌力开碑裂石,受这一掌,不死也要脱层皮,他竟敢硬扛,这般拼命三郎,定要早早除去! 小圆搂着李慕禅,睁大眼睛,恶狠狠瞪着老者。 **************************************************** 李慕禅剑势不变,直贯中年人心窝,玉石俱焚。 中年人狞笑,暗骂:这小秃驴若不变招,手腕要被削断,看怎么刺中自己。 李慕禅脸色沉静,任由长剑斩中胳膊,溅开血花。 手臂中剑,长剑脱手下落。 中年人嘿嘿冷笑,这小和尚竟不闪不避,送上门来,显然是受了青石长老一掌,内伤太重,手脚不听使唤了。 长剑往下落,半空忽然出现一只手,抄住长剑,往前轻轻一送。 “呃……”中年人瞪大眼睛,握住心口长剑,难以置信瞪着李慕禅。 他嘴里嗬嗬作响,想要说话,鲜血上涌,堵住他的嘴。 李慕禅左手抽剑,霍的转身,静静看着白青石。 当初右手受伤,他苦练左手,此时派上用场,为了二师兄安危,此人无论如何要杀掉。 小圆这才回神,忙松手下地,用牙撕开一片白袖,要帮他裹伤口。 李慕禅摇头,淡淡道:“先看看二师兄!” 小圆看他一眼,无奈点头,从怀里掏出瓷瓶,倒出一枚两枚丹药,吞了一枚,另一枚递给他。 李慕禅右手接过,扔到嘴里。 小圆到贺南山身边蹲下,将他翻过身。 白青石飘飘落地,无声无息。 他眉头紧锁,紧盯着李慕禅,摇头道:“没想到,梅府竟有你这般人物……,天枢湛然,好!好!” 李慕禅左手持剑,摆出一个起手式,淡淡道:“请指教!” 白青石朝树林看一眼,淡淡道:“今天饶你一命!” 说罢,转身抄起两人尸首,一跃进入树林,消失不见。 李慕禅身形晃一下,忙长剑拄地,脸色煞白。 **************************************************** “湛然!”一道墨绿人影出现,眨眼至李慕禅跟前,挟着一阵风,拂动他灰色僧袍。 李慕禅微笑:“三公子……” 梅若海上前扶住他,道:“刚才那是白青石罢!” “是。”李慕禅点头,转身走向小圆。 梅若海扶他右胳膊,疾点两下,止住血,跟着一块儿走。 “咦,真是白青石?!”梅若海猛的抬头,大笑一声,猛一拍他肩膀:“好——!……能让白青石吃瘪,大快人心,……天枢湛然,果然名不虚传!” 李慕禅一咧嘴,梅若海拍的是左肩,这一下疼痛入骨。 小圆忙叫道:“三公子,湛然受伤啦!” “是,我看到了。”梅若海点头,笑道:“看来是皮肉之伤,不打紧的,好好将养一阵便是!” 小圆白他一眼,急道:“他左肩也中了白青石一掌!” 梅若海忙撤掌,忙不迭道:“对不住,对不住!……不要紧吧,湛然?” 他看到李慕禅左肩染血,但见持剑稳当有力,以为是别人的血。 “没什么,……小圆,二师兄如何了?”李慕禅摇头,练过金刚不坏神功,这点儿小疼不算什么。 金刚不坏神功果然不凡,左臂中了一掌,只是肌肉撕裂,骨头却无碍,所以能一剑毙命。 白青石内力雄浑,一掌下去,掌力汹涌而入,可李慕禅内力也深,不逊于对方,堪堪挡住,况且五脏六腑经金刚不坏淬炼,坚固异常,并无大碍。 他走过去,蹲下查看贺南山。 小圆已将他翻过来,他衣衫尽湿,仰面朝天躺着,昏迷不醒,脸色白中泛着青,又隐隐有一层灰色。 第58章 添油 李慕禅搭上手腕一探,顿时皱眉,另一手按上他膻中。 梅若海也蹲下,抓起贺南山另只手腕查探,脸色刷一下阴沉无比,抬头看向李慕禅:“娘的!来晚了!” “……我试试看罢!”李慕禅拿开手,盘膝坐到沙滩上,闭上眼,两手在胸前结金刚印。 他顿时气质一变,身体与周围融为一体,如一块儿巨石,巍然不动。 “他这是……?”梅若海皱眉望向小圆。 小圆白他一眼:“当然是运功啦!” 她还在生气,这三少爷也忒莽撞啦,明明湛然左肩受了伤,他还火上浇油,拍了一巴掌。 梅若海摸摸鼻子,自不会与小圆计较。 小圆是大姐的侍女,从小在身边,名是侍女,无异妹妹。 脚步声响起,一群人从树林中涌来,脚步匆匆,还有几个沿着河边疾驰而来,两帮人加一起,约有五六十人。 “三少爷……”人们停在两丈外,纷纷见礼。 梅若海一摆手,沉声道:“闭嘴!……湛然在运功,莫要打扰,……你们先回府,跟大姐禀报一声!” “是……”众人低声应道,转头而去,四个中年人没动。 这四人身着墨绿长衫,颜色与梅若海相似,身材中等,相貌各异。 他们反而走上前,来到梅若海身边,低声道:“少爷……” “嘘——,……别说话!”梅若海一摆手,盯着李慕禅。 小圆看四人一眼,不再理会,转头去看李慕禅。 ******************************************************** 李慕禅衣衫飘动,猎猎如劲风吹,一缕缕白气从头顶钻出,细如发丝,悠悠飘上空中,聚在上空一米处,凝而不散。 乍看去,似一朵白云遮头顶。 他缓缓睁眼,目光清亮,如明湖水荡漾,解手印,撮手指如鹤嘴,在贺南山胸口轻啄数下。 这几下轻巧如蜻蜓点水,收手后,双手再次结印,眼睛闭上,头顶白气蒸腾滚动,僧袍已被汗水打湿。 白气越来越浓郁,他脸庞隐在雾中,若隐若现,莹白如玉。 梅若海低声叫道:“控鹤添油术!” 他转头望向四人,四人缓缓点头,神色肯定。 “他怎会映月庵奇术?”梅若海不解。 一个中年人低声道:“他与映月庵定是关系不浅,……此术乃映月庵独门奇术,绝不外传的!” “嗯,有意思,映月庵可没男弟子!”梅若海轻笑。 小圆瞪大眼睛,盯着李慕禅看,随着时间流逝,白雾散去,僧袍也干了,他睁开眼,目光清亮逼人。 她露出笑容,忙问:“湛然,你不要紧吧?” 李慕禅微笑摇头,伸手按上贺南山膻中,片刻后松了口气,点点头。 梅若海一探贺南山手腕,抚掌笑道:“控鹤添油术果然神妙,起死回生!” 李慕禅笑了笑,摇头道:“三公子,这可不是控鹤添油术。” “哦——,不是?”梅若海一怔。 控鹤添油术乃世间延命第一奇术,雪印神尼独门奇学,他虽没见过,却听说过,与李慕禅所施一般模样。 李慕禅肃然,沉声道:“控鹤添油术乃映月庵独门之术,我二姐虽是映月庵弟子,却不敢私传的!” “呵呵……”梅若海一怔,随即呵呵笑了起来,点头不已:“对对,我看错了!看错了!呵呵……” 李慕禅也笑了起来,目露赞许。 这三公子是聪明人,虽差大小姐一筹,常人也不及。 小圆看了看他们,莫名其妙,忙道:“湛然,你身上还有伤呐,赶紧上药吧!” “不急,”李慕禅摆摆手,道:“小圆,我看看你的伤。” 不等小圆说话,他探手按上小圆皓腕,点点头:“还好。” 小圆轻哼,皱皱鼻子:“我也不是吃素的!” 李慕禅轻笑一声:“是呀,你是吃荤的!” 小圆看着娇弱,但内力颇深,更胜赵雨真他们数筹,强将手下无弱兵,想来是从小跟梅若兰修炼。 ******************************* 李慕禅背着贺南山,众人穿出树林往回走。 贺南山虽仍昏迷,但气息均匀,脸色红润,体内生机大盛,姓命已无碍,只需好好休养。 乍一进金阳城,梅若兰带人迎来,赵雨真与宫轻云。 赵雨真神色激动,上前查看贺南山伤势,李慕禅顺势让给他,他背起贺南山,宫轻云只看了李慕禅两眼,一言不发。 众人沿着大街一块儿走,梅若兰问起经过,小圆撇撇嘴,不屑的道:“小姐,那白青石真不要脸!” 梅若兰一蹙眉:“遇到白青石了?” 小圆点头:“是呀!……他们用贺南山为饵,伏击咱们,用暗器招呼,被湛然识破了,我忙发了讯号,他们又大叫是自己人,一边说着误会一边靠近,我真以为弄错了呢,……湛然聪明,装成自己人模样往前凑,忽然杀过去,宰了一个家伙!……聪明反被聪明误,嘻嘻,真解恨!” “伤不要紧吧?”梅若兰转头问李慕禅。 李慕禅摇头:“皮外伤,没什么。” 小圆又道:“还剩两个家伙,卑鄙得很,一个人对付湛然,白青石对付我,一下把我打伤了,亏得湛然挡住!” “你也受伤了?”梅若兰蹙黛眉,瞪她一眼。 小圆嘻嘻笑道:“小伤!……白青石没想杀我,要活擒我呢!” “然后呢?!”梅若海忙催促。 小圆笑道:“湛然抢过来,让我爬到他背上……” 说到这里,她脸颊绯红,声音弱了许多,显然是害羞了。 众人心下暗笑,装作不知,宫轻云深深看了一眼,扭过头。 *********************************************************************** “然后呢?”梅若海又催促,哼道:“小圆,别大喘气,急死人,一口气说完嘛!” 小圆暗吁一口气,忙道:“白青石很卑鄙!……他让那人杀贺南山,湛然抢过去,他就拦截,湛然只能硬接他一掌,然后又拼着挨那人一剑,把那家伙杀了!……还好,这时候三少爷你来啦!” 李慕禅笑道:“亏得三公子出现,不然,我怕敌不住白青石,我一人事小,救不了二师兄,罪过大了!” 梅若兰皱眉:“白青石乃白府三大高手之一,内力深厚,掌力霸道,你不要紧吧?”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多谢小姐挂心,不要紧。” “小姐,那白青石也没什么嘛!”小圆笑盈盈道。 梅若兰横她一眼,一沉脸色,冷冷道:“盛名之下无虚士,你这么想,就是自求速死!” “是……,小姐。”小圆忙低头道。 梅若海点头道:“小圆,莫怪大姐急,咱们两个银甲护卫,就栽在白青石手上,不能大意!” 小圆吐了吐舌头,自己武功虽强,堪比银甲护卫罢了,碰上白青石,确实凶多吉少。 周围行人看到他们,纷纷让路,很快经过超然楼,回到梅府,径直到了天枢院,院里大树下并排两张床榻。 程晓风与尉迟明躺着说话,声音微弱,清风徐徐,小院颇是安谧。 他们来到天枢院时,小圆已经拉着安长老过来,李慕禅又搬出一张榻,放贺南山躺下。 安长老搭一下贺南山手腕,笑道:“小家伙真是造化大,受了这么重的伤,却生机勃勃,好好将养罢!” “他不要紧?”赵雨真忙问。 “嗯,养上两三个月,就差不多啦!”安长老点头。 小圆想说话,却吞了下去。 梅若兰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李慕禅,也没说话。 赵雨真长吁一口气,双手合什,念了句阿弥陀佛。 程晓风与尉迟明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一听这话,顿时松一口气,软了下来,脸颊潮红。 ****************** 李慕禅回家时,暮霭沉沉,天地变暗,小村里华灯初上,空气中飘荡着柴薪燃烧的气息。 他一闻到这气息,浑身一下放松,白天的拼杀顿时遥不可及,仿佛是另一世界的事,一下变得虚幻。 二姐李玉蓉没回来,大哥也没回,灯火通明的院内,父亲李柱子正给花浇水,母亲秦氏与大嫂赵依依坐桌边摘韭菜,一边说话。 见他回来,赵依依抿嘴微笑,起身进屋。 秦氏笑道:“三儿,今天李健媳妇过来了,那小家伙,真是秀气,长大了不知要祸害多少女人!” 李柱子抬头扫他一眼,接着忙自己的。 李慕禅笑道:“李健说了,我做干爹。” “这感情好!”秦氏欢喜道。 赵依依端着茶袅袅过来,递给他。 他接过,轻啜一口,笑道:“娘,这几天我就不回来了,有点儿事。” “什么事呀?”秦氏问。 “我要闭关练功。”李慕禅笑道。 秦氏一瞪眼:“又要闭关!” 李慕禅呵呵笑,伸手帮忙摘韭菜,赵依依坐下,笑道:“娘,好好练功,总是好事,武功高了,不让别人欺负了。” “好吧……”秦氏颇不愿意。 第59章 壮骨 李慕禅又说了一阵话,帮忙摘完了韭菜,去洗了手。 秦氏收拾好,往屋里走,道:“三儿,你先歇一歇,一会儿就好!” “嗯,我回屋修炼一会儿,饭好了招呼我。”李慕禅笑眯眯点头,起身离开。 他回了屋,直接脱鞋上榻,跏趺而坐,几次呼吸功夫,已晋入定境,入神照图,显出相身来。 心神迅速钻入两颗心珠中,落入莲花上的相身中。 心珠化为第三目,两目相叠,威仪顿生。 头顶天幕悬一只玉轮,缓缓流转,散发清辉,清辉凝为一条光柱,垂落于他相身上,其状如玉柱。 随着月辉洒落,他相身越来越凝实,血肉渐丰,仿佛欲成真人。 忽然,他心神一动,心珠倏的飞出,悬到相身头顶,然后心神钻出心珠,回归本体,醒过神来。 脚步声中,赵依依袅袅进来,倚在门旁看他。 李慕禅缓缓睁眼,周身酥麻,格外的舒服,好像喝酒微醺,浑身畅美难言,内伤已然痊愈。 运功于肩头,感受血肉,已经愈合大半儿,果然神效非凡。 他悍勇非常,不畏受伤,正是恃仗观天人神照经。 “小叔,该吃饭了。”赵依依看他睁眼,低声唤道。 李慕禅抬头,笑道:“好,这就来!” 赵依依抿嘴笑道:“小叔,这回真要闭关么?” 李慕禅一怔,点头道:“是啊,这一阵练功甚紧,……对了大嫂,吐纳术练得如何?” 他仔细看一眼赵依依,难不成,她知道什么?大哥提前说了? 赵依依笑容满面:“挺好的!练着很舒服,……我一有功夫就练着玩儿,很有趣!” 李慕禅微笑,点头不已:“好,这般最好不过,你就当成一件趣事罢。” “练了之后,我身体确实好了许多!”赵依依道。 李慕禅点头:“纵使练不成高手,起码能强身健体。” 他招招手:“大嫂,你过来坐下,我看看你进境。” 赵依依忙道:“还是等等,吃过饭吧,爹娘正等着呢!” 李慕禅点头笑道:“也好,吃饭!” 李慕禅起身,下榻穿上鞋,赵依依皱眉:“小叔,你的鞋又完了!” 李慕禅低头瞧了瞧,呵呵笑了起来,灰布僧鞋已经裂一道口子,是今天与人动手所致。 赵依依道:“还好,我又做了一双!” “有劳大嫂了。”李慕禅笑道。 “客气个甚!”赵依依白他一眼,扭身出去了。 ********************************************************* 吃过了饺子,众人坐在花边闲聊,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却多了几分温馨。 李慕禅手指搭上赵依依皓腕,闭眼探查,稍后放手,点头不已:“嗯,不错,很有进境!” 秦氏哼道:“三儿,装神弄鬼,做什么?!” “娘,我教大嫂练吐纳术,很有效,你们也学罢!”李慕禅道。 秦氏摇头:“我年纪一大把,学那东西做甚!” “强身健体,吐纳术确实有奇效!”李慕禅笑道,望向李柱子:“爹,吐纳术与导引功夫相得益彰,效果更佳,还是学吧!” 李柱子放下茶盏,皱眉问:“真的?” “我哪敢骗你老人家?!”李慕禅笑道。 李柱子瞪他一眼:“既然如此,就学罢!” “我可不学!”秦氏摇头。 “不行,得学!”李柱子瞪大眼,重重道:“你甭想死在我前面!” 秦氏白他一眼:“死老头子,早死早超生,省得整天侍候你,还横挑鼻子竖挑眼!” 李慕禅笑道:“让大嫂教你们吧。” 赵依依点头,笑道:“娘,很容易学的,练着也很舒服!……我现在精神也足了,身体也轻快了。” “嗯,那倒是,你气色确实大好,我还以为……”秦氏点头。 李慕禅道:“大嫂,你基础打好了,现在学招式吧!” “招式?”赵依依一怔,惊讶道:“我真的要学武功?” “嗯,艺不压身,关键时候,不受人欺负。”李慕禅点点头。 “好呀!”赵依依兴奋的点头。 虽有金甲护卫,李慕禅仍不放心,即便金甲护卫,只要是人,都会犯错,况且一个人,纵使再强,也是有限。 关键时候,一个调虎离山就要命了。 最重要的,还是增强自身,他教大嫂赵依依学武,即便成不了高手,只要能挡一挡,容金甲护卫来援,他也知足了。 “你不必多学,只要一招。”李慕禅笑着起身,拔剑出鞘,缓缓朝前一刺,然后收势,转头看她。 赵依依点头,笑道:“这么简单?” “看着简单,想要练好,需下苦功夫。”李慕禅笑道,把剑递给她,指点她练习。 赵依依很聪明,学招式比他还快,一下就模仿个七七八八,两遍后,已经准确无误。 然后,他又按上她背心,内力进入丹田,随后出来,沿着一条经脉向前,直达掌心,路线颇复杂。 三遍之后,他让赵依依自己搬运内力,他注入一股内力,随时纠正,不让她内力偏离。 到了半夜时分,赵依依终于学会。 两老已经眼皮打架,却强撑着不走,李慕禅见状暗笑,知道他们担心什么,也不点破。 李慕禅站起身,笑着催促:“好了,快回去睡吧,大嫂抓紧时间练,……但别让旁人看到!” “为什么?”赵依依问。 李慕禅摇头微笑:“私传武功,罪过啊。” 赵依依脸色微变,忙点头:“好,我绝不让人看到!” 她想起来,丈夫隐隐提过,不要跟三儿学武,免得他犯错,私传武功是大忌,会毁了他。 这时候她想起来,却晚了,只能不让旁人看到。 李慕禅见她色变,也不多说,出奇不意最好,凭她武功,被人知道了,提前防备,很难发挥作用。 ****************************** 第二天,他到天枢院时,贺南山三人都醒了,坐在湖边回廊上说话。 三人都坐在椅上,后背垫着靠枕,懒洋洋看着湖面,见他进来,转头打了个招呼。 三人中,贺南山受伤最重,气色最好。 他脸色红润,笑眯眯道:“五师弟,听大师兄说,亏得有你,不然我已经见着佛祖了!” 李慕禅笑上前,坐到三人对面:“是二师兄命硬,造化大,我能找到二师兄,侥幸得很,吉人自有天相吧!” 贺南山哈哈大笑:“五师弟这般说,可是愧不敢当啊!” 李慕禅伸手探他脉相,放心的点头。 尉迟明瓮声哼道:“二师兄,你定吃了灵丹妙药,你的伤可比咱们重!” “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我有个主意!”李慕禅道。 贺南山笑问:“什么主意?” 李慕禅道:“我练了金刚不坏神功,第二层心法壮骨,增力,四位师兄修炼,或有裨益!” 贺南山摇头,苦笑道:“金刚不坏,咱们修不来的!” 李慕禅笑道:“二师兄,我找到一个省事的法子。” “哦——?”贺南山来了兴趣,程晓风与尉迟明也好奇。 李慕禅道:“由我催运内力,在你们经脉内运转,我想,效果差不多!” “哎——,这怎么成!”贺南山摇头,摆摆手:“五师弟,算啦,别说啦!” 程晓风点头:“五师弟,此法不通,还是算啦。” 李慕禅忙摇头,道:“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先前我对上白青石,若非三公子及时来援,怕是姓命不保!” 贺南山点头:“嗯,白青石此人,人品不怎么样,武功却强,这次,我就折在他手上!” 李慕禅问:“下一次遇到,若是没三公子支援,会如何?” 贺南山摇头叹了口气,不说话。 这一次走运,下一次,怕是凶多吉少。 李慕禅诚恳的道:“二师兄,当务之急是增强自身,咱们是一家人,彼此姓命相托,这点儿辛苦又算什么!……何必跟我见外!” 尉迟明哼道:“二师兄,五师弟说得有理!” 贺南山看了看李慕禅,又看看另两人,沉吟不语。 “二师兄,就依五师弟吧!”程晓风叹了口气。 “唉……,好吧!”贺南山缓缓点头。 李慕禅喜出望外,于是开始。 先从贺南山开始,找了三块儿床单,把他缠成粽子,缠了三层,然后开始运功,随即大笑声响起。 大笑之后成了嘶哑,惨叫,最后声息全无,没有力气叫了。 *************************************** 两颗心珠凝成,如龙踞心,他精神健旺之极,先替每人运功半个时辰,轮了两轮,共花了三个时辰。 结束之后,他仍精神旺盛,毫无疲态。 另三人却蔫头耷脑,如被霜打了的茄子。 练骨之时,奇痒无比,他们受这番折腾,伤又没好,可谓雪上加霜。 李慕禅却顾不得,他很快要离开,随大小姐护镖,想在临走之前,尽量增强他们实力。 傍晚时分,赵雨真回来,李慕禅又说服了他,帮他运功,修炼金刚不坏神功第二层壮骨。 第二天,他把李健也拖来。 他一心二用,在替他们运功时,自己也在修炼。 ps:抱歉,晚了,今天状态实在不好,脑子不转了。 第60章 安置 清晨时分,把李健拉来天枢院,先运功半个时辰,随后是四位师兄,每人半个时辰。 一圈过后,再轮一圈,共花五个时辰。 这才罢休,他虽着急,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运功,强化他们骨骼,可惜,他们承受力有限,身体受不了。 白天运功,晚上休息,第二天再运功,勉强可以承受。 李慕禅每天早晨去天玑院,李健一见到他,如丧考妣,苦丧着脸,垂头丧气,仿佛上刑场。 这万蚁噬骨之苦,乃世上最残酷苦刑之一,非人能忍受。 李慕禅用激将法,嘲笑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威风八面,反面被人欺负,要受自己保护,永远站不起来,被自己老婆孩子瞧不起。 李慕禅佛法精深,对人心把握精微,说话时,句句直指人心,如剑穿心,总能激起李健血气。 每天都激发李健一次,然后再运功,若无这股气撑着,李健早就挨不过,这般痛苦,足以摧垮意志。 赵雨真他们坚强得多,彼此鼓励,反而苦中作乐。 这一次被白青石围堵,他们感觉到死亡,深知实力之重要,姓命攸关,吃些苦不算什么。 李慕禅每次施展完,略显疲惫,多是装出来,否则,难免被人当成怪物,赵雨真他们看在眼里,却不多说,感激于心。 *************************************************** 如此施为,转眼九天过去。 这九天下来,赵雨真五人力量大增,赵雨真仔细试了试,力量增了两成,水涨船高,身法快了,剑也快了。 抵得上三四年苦修,他苦笑,这法子太取巧,也太诱人,也就五师弟傻,这般损己利人。 李健年纪小,增长更快,力量增了一半,也算是大力士了,与同院师兄们动手,力量不落下风,招式火候差了些。 他嘴里却没好话,不但不感激,反而抱怨不已,赵雨真他们觉得好笑,足可见他们友情之深。 李慕禅只是微笑,不跟他斗嘴。 他本是学哲学出身,重活一世后,对世情看得更通透,这世间有一种无形的法则,舍与得,因与果,阴阳。 舍与得,永远是一体,舍就是得,得就是舍,常人堪不破,只拘泥于物质而已,却不知无形的东西更珍贵。 况且,他所求者,只有天下第一,永恒之道,其余的,浮云而已,当舍即舍,想占尽便宜,最是可笑。 懂得收获,固然不易,但懂得付出,却更可贵。 ******************************************************** 这几天,李慕禅一直在天枢院,晚上不回家,抓紧时间练功,弥补耽搁的功夫,马上要出府护镖。 闯荡武林,绝不是开玩笑,七院之中,自己武功第一,但放诸武林,却差得远,随时会送小命。 这天傍晚,他们几个正在湖边说闲话,侃大山,讲一些府中趣事,武林秩闻,悠闲自在。 贺南山三人伤势大好,安长老的灵药确实不凡,已能练功,尉迟明恢复了明朗,不时哈哈大笑。 这时,一阵轻盈脚步声中,小圆忽然出现,进了院,直趋至众人跟前,淡淡幽香飘荡。 她身着淡粉罗衫,望向李慕禅,明眸如水:“湛然,小姐请你过去!” 李慕禅跟梅若兰请了假,这几天一直没去憩园,与小圆数天不见。 李慕禅抬头笑道:“有什么事?” “明天就要出发啦,你不记得啦?”小圆白他一眼。 尉迟明起身,凑过去,嘿嘿笑道:“小圆姑娘,几天不见,你更漂亮啦!” “尉迟明,滚开!”小圆小手摆了摆,不屑哼道:“你现在就是一软脚蟹,当心我伤了你!” 尉迟明嘿嘿笑道:“小圆姑娘,大小姐出镖,你要一起去吗?” 他被小圆打击惯了,免疫十足。 小圆哼道:“那是当然!” “跟大小姐说一声,我也去,好不好?”尉迟明忙道。 “你——?”小圆斜睨他,不屑道:“你去做甚?……这一趟很危险,赵雨真都不能去的,你行?!” 尉迟明呵呵笑道:“我现在武功大增,不会拖累的!” “没门儿!……湛然,走吧!”小圆白他一眼,招呼李慕禅。 李慕禅起身,看了看夕阳,笑道:“大师兄,我去了,……今晚我回去一趟,晚饭不必等我。” 赵雨真点点头。 他跟小圆一起来到憩园,夕阳红霞中,宫轻云一袭白衣,正在练剑,剑光点点,寒气袭人。 看他过来,宫轻云长剑不停,毫不理会。 李慕禅看了两眼,微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转身进了梅若兰的小院。 对于宫轻云,他总有一丝内疚。 ********************************************* 梅若兰一袭紫衣,站在花圃旁,摆了一个姿势,一动不动,李慕禅一见即知,她正练桩功。 她姿势古怪,双腿微曲,上身微冲,左手平伸,右手微抬,如白鹤展翅,欲腾空上云霄。 李慕禅打量一眼,暗自记住了。 这般桩功,最核心是内力流转,姿势不管用。 不过,这世间就是一张网,皆是相联的,由一点衍散成面,一叶知秋,滴水观大海。 他想事后推测一番,况且桩功也有一妙,能以势导气,说不定,可由姿势可窥得心法奥妙。 他忽然想到,武功源自古人乃观天地万物所感,修炼武功,不但要苦修,还要多接触大自然为好。 梅若兰这姿势极优美,恍惚间,她化身白鹤,立于青松下,山石间,优雅而从容,似欲直上云霄。 “嘘——”悠悠轻啸响起,她胸口起伏,吐出一口气,身前一株牡丹花剧烈摇晃,如被劲风吹。 李慕禅暗赞,大小姐年纪甚轻,但内力深厚,委实惊人,自己内力突飞猛进,但比她仍逊一筹。 “湛然,你来了。”她转身过来,淡淡点头。 她肤若凝脂,在晚霞下宛如红玉,双眸流光溢彩,仅是一瞥,他怦然心动,忙收敛心神,合什一礼。 “小圆,把东西拿来。”梅若兰吩咐,接过小圆递上的茶盏。 “好嘞。”小圆答应一声,把另一盏茶递给李慕禅。 她手脚麻利,在李慕禅观看时就进去,托了茶盏出来。 李慕禅笑着接过了,抬头道:“大小姐,明天就要出发了?” 梅若兰来到旁边小亭坐下,指了指对面:“明天清晨出发,……今晚你回去看看,这一趟镖要花不少功夫。” “是。”李慕禅坐到她对面。 梅若兰道:“西北这一阵子不太平,你要心中有数。” 李慕禅点头,轻啜茶茗,憩园的茶极好,清幽入心,浊气仿佛被驱除,浑身皆畅,毛孔洞开。 ******************************** 小圆很快出来,手上端一红木盘,蒙一红布。 木盘轻放到石桌上,小圆一指,道:“湛然,这是你的!” “这是……?”李慕禅不解。 梅若兰道:“这是你的俸禄,晚上回去,捎着吧。” 李慕禅拉开红布,顿时银光闪烁,是一锭锭银元宝,整齐摆放,共三排。 梅若兰盯着他,细看他神情。 李慕禅笑了起来,从没见过这许多银子,乍然见到,却没什么异样,心静如水,果然定力又深了。 李慕禅抬头笑问:“大小姐,这一趟护镖很艰难?” “是。”梅若兰点头,望向远处:“上一次镖,咱们与碧血堂结下生死大仇,这一趟必有恶战。” “碧血堂?”李慕禅问。 梅若兰道:“碧血堂乃西北武林门派,实力雄厚,根枝庞大,不容小觑。”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点点头,没多说。 小圆道:“湛然,放心罢,小姐亲自出马,管他什么碧血堂,绿血堂,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梅若兰睨她一眼,小圆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李慕禅叹了口气。 “湛然,说话呀,叹什么气!”小圆娇嗔。 李慕禅想了想,苦笑:“纵是危险,岂能退缩,多说无益。” “湛然,这一次,你最好别去。”梅若兰道。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小姐,你这话有趣……” 梅若兰温声道:“我绝非试探,这一次委实太险,湛然你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天才,对梅府而言,比我重要。” 李慕禅笑道:“我是出家人,死死生生,生生死死,天地一轮回而已,看不透这个,岂不是白修佛了?” 梅若兰叹了口气,温声道:“好吧,……好好安置家里吧。” 李慕禅合什微笑。 小圆拿了一个小小的红木匣,将银锭装进去,李慕禅提了,径直出了梅府。 离了梅府,他腰佩长剑,手拨佛珠,在霞光中缓缓而行。 出了金阳城,脚步加快,施展开浮光掠影之术,转眼上了山间小径,直登山顶,便要翻山往下。 忽然,他停住,皱眉望向左边树林。 这片树林皆松树,郁郁葱葱,地上松针厚有数尺,踩在上面无声无息。 他沉声喝道:“什么人,出来罢!” 第61章 双剑 清风徐徐,掠过树梢,周围一片静谧。 李慕禅皱眉,左右打量,双眼清亮。 他虽没听到声音,没看到人,但感觉到有人在窥伺,这感觉玄之又玄,他却笃信不疑。 片刻后,周围仍没动静,他迈步继续走,心神凝于感官,毛孔舒张,微风拂过毛孔,清晰可察。 走了十几步,李慕禅停下,转头微笑:“呵呵,白前辈,何必藏头露尾,做小人之态?” “呵呵……”一阵大笑蓦的响起,树林簌簌抖动,如大风吹拂。 白青石一袭蓝衫,飘飘出现,停在他身后四丈外。 他负手而立,抚颌下清髯,微笑道:“小师父好厉害的内力,竟能发现老夫,真是后生可畏!” 李慕禅微笑,转眼望去,四周缓缓出现十几个人,有的站在小径上,有的站在树梢上,有的站在草丛中,形成一个圆,圈住自己。 这十几个人,多是青年,只有四个中年人。 四个中年人相貌平常,精神内敛,目光淡漠,若非高鼓的太阳穴,极易被人忽略,错当成普通人。 十几个青年却不凡,个个英姿勃勃,气度不俗。 他们双眼明亮,精芒隐隐,内力都登堂入室,算是高手了。 李慕禅扫视一周,摇摇头:“没想到,为我一个小人物,竟劳烦这许多人,真是惭愧!” 他看得出来,这些青年乃白家的精英人物,看来白青石吃定自己,老鹰捉小鸡,拿自己训练他们了。 他心中暗恼,迅速平复,心水澄静如湖,洞照周围。 白青石盯着他瞧,上下打量几眼,叹了口气:“你年纪轻轻,却武功高强,姓极悍通,可谓前途无量,真是可惜了……” 李慕禅微笑道:“防患于未然,扼杀危险于萌芽,要除了我,是吧?” 白青石点头:“聪明!……上次与你动手,老夫没讨着便宜,再过几年,老夫岂不要束手待毙?!” 他又道:“形势逼人,天意如此,小师父也莫怪我心狠!”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放下木匣,拍拍手:“不须多言,动手吧!” 白青石抚髯微笑:“那就得罪了,……来人,送小师父上路!” 他脸色一沉,用力一挥手。 “锵……”轻鸣声中,小径上两青年拔剑,冷笑着逼近他,步伐缓慢,冷笑中透着戏谑。 李慕禅淡淡看着两人,他们精气神旺盛,双眼精芒隐隐,如此年纪,如此修为,若在梅府,定是名列前茅。 ******************************************* “杀!”一人轻喝,剑光划出一道匹练,平削过来。 “杀!”另一人喝道,剑光化为一点寒芒,倏的刺出,直奔李慕禅胸口。 两人一左一右,封住李慕禅躲避空间。 李慕禅微笑,一闪身,出现在一人跟前,右拳一捣,左手一捋,顺势夺了对方长剑。 胸口中拳,那青年斜向上飞,如线从背后猛的一扯,一下出现在十几丈外,落进小径草丛中。 这一下兔起鹘落,迅疾如电光火石,银色匹练乍现便止,剑已换了主人。 李慕禅将无影剑心法融入拳法,掌法中,奇快无比,更胜无影剑一筹,加之浮光掠影身法,那青年木偶一般,毫无反应便被击飞。 另一青年脸一沉,扭身回转,又是一刺,发出“嗤”的轻啸。 李慕禅脸带微笑,上前一箭步,左手竖剑一格,随即平剑一刺,“嗡”一声轻鸣,剑身颤动,如活了般。 左手使剑,与右手无异。 青年只觉一股巨力汹涌而至,潮水般,沛然莫能御之,掌心一麻,半边身子随之发麻,失去知觉,长剑飞了出去。 随即一点寒芒出现,他想闪避,但剑太快,身子又不灵,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尖及体。 他心口一疼,眼前顿时变暗,黑暗涌上,越来越浓,渐渐失去了知觉,仰天缓缓倒下。 李慕禅收剑而立,摇头轻叹一口气,望向白青石。 白青石脸色变了,双眼闪烁寒光。 自己带的这些年轻人,个个都是精英,对白府而言,折损一个都是莫大损失,本是带来历练,不曾想,转眼倒下两个。 “去看看!”他一摆手。 两个中年人飘身过去,每人一个,蹲身查看一下,站起来,摇摇头,脸色阴沉,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摇头叹息,神色悲悯:“可惜了……” 这话与白青石如出一辙,此时说来,讽刺意味十足。 白青石脸色更沉,双眼精芒迸射,森森如剑光。 他咬着牙,一挥手:“一起上!” 众人缓缓移步,从四面围拢上来,圈子慢慢变小。 李慕禅微笑以对,剑尖下垂,一动不动,唯有灰色僧袍飘飘荡荡,这会儿功夫,起风了。 ************************ “嗤!”“嗤!”“嗤!”“嗤!” 四道剑光刺破空气,刺他眉心,膻中,小腹,肩膀。 李慕禅长剑一揽,自上而下划出一道“s”线,似是银蛇蜿蜒游动。 “叮叮叮叮”四响,四柄长剑飞出,他纵身跃起,松开手,抓住一柄长剑,原本长剑下坠。 长剑落地,化为碎片。 他身在空中,挥剑洒下一片光幕,“叮叮叮……”连绵脆响中,一支支暗器落地,蓝光隐隐,多是毒镖。 他同时落地,眉头皱起。 这帮家伙委实阴险,这么多人围攻,还要使暗器,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四个青年退后,惊诧的看他。 白青石抚髯冷笑:“好一个湛然,果然名不虚传,接着上!” 这一次,同时八人围攻,剑光绵绵,配合无间,仿佛一人施展八柄剑,剑势如大雨倾盆,密不透风。 李慕禅剑势从容舒缓,剑光如瀑,将他围绕当中,无论八人如何加快,总能稳稳挡住。 这正是镇岳八剑,金开泰秘传剑法,威力宏大。 他施展开来,看着剑势舒缓,却绵绵无绝,八人围攻,却攻不破,一时之间僵持住了。 白青石抚髯皱眉,盯着场中,半晌之后,李慕禅仍无崩溃之兆,他摇摇头,看一眼四个中年人。 四个中年人一点头,缓缓拔剑逼近,神情阴沉。 “呃……”忽然一声闷哼,有一青年缓缓倒下。 “呃……”又一声闷哼,又有一青年倒下。 绵绵剑光不由一顿,趁这功夫,李慕禅腰间寒光闪烁,又有两人倒下。 他左手镇岳八剑,右手使自己的剑,无影剑,一正一奇,一缓一疾,同时运用,配合无间。 若是旁人,无法如此娴熟,但他心珠凝,可一心二用,施展开来,宛如两人双剑合璧一般。 一转眼功夫,只剩下四人。 “住手!”四个中年人大喝,纵身扑上,剑光如白虹贯曰,笼罩李慕禅。 李慕禅一晃,脱袍换位,瞬间到了一青年身后,剑光一卷,血光迸射,青年倒下去。 四个中年人大恼,剑光旋转,冲了过去。 李慕禅又一闪,又到另一青年身后,如法施为,随后又到另一青年身后。 “闪开!”四个中年人大喝,眼里充满血丝,面目狰狞。 他们被李慕禅气炸了肺。 李慕禅身法奇快,他不仅修炼了浮光掠影,还瞅功夫学了云龙九现,采两者之长,变换自如。 倏尔浮光掠影,倏尔云龙九现,身法奇快,四人剑光如虹,偏偏李慕禅躲到青年背后。 这一会儿,只剩下两个青年,在李慕禅身法前,他们如木桩无异。 听到闪开两个字,两人拼命疾退,朝白青石方向。 ********************************************************* 白青石飘身上前,脸色阴沉。 这一次带了白府精英,本是历练,让他们记住教训,纵使天才人物,若不小心,也随时会送命。 没想到,这湛然如此厉害,转眼功夫,白府精英几乎被斩杀怠尽。 即便杀了湛然,回去后无颜面对家主! 他脸色阴冷,双眼闪烁,杀意沸腾,无论如何,今天要杀了这湛然! 李慕禅见状不再追杀,停住身,一声长笑:“哈哈……,不过如是!不过如是!” 他身形一闪,跃上了树梢,贴着树梢前掠,径直往南而去,宛如一抹轻烟,转眼功夫已至三四十丈外。 “追——!”一个字从白青石牙缝迸出。 他身法飘飘,速度奇快,缀在李慕禅身后三十余丈,却无法拉近,四个中年人,还有四个青年则越来越远。 两人一追一赶,贴着树梢疾飞。 转眼功夫,进入一座山谷,树林越发茂密,枝叶郁郁葱葱,从天下完全看不到地面。 这时,李慕禅忽然一坠,落下树梢,进入林中。 白青石心跟着一沉,眉头紧皱,逢林莫入,穷寇莫追,如此树林,光线暗淡,暗算很易得手。 但箭到弦上,不得不发,今天杀不了这秃驴,又葬送了白府精英,这张老脸可丢尽了! 咬了咬牙,他飘身下落,浑身紧绷,如搭箭之弓,随时准备还击。 侧耳倾听,声息全无,也感觉不到人。 ps:昨天断更了,惭愧,这一阵子精神不济,力不从心,抱歉,今天看看能不能两更,算是补偿,恕罪。 第62章 九曜 树林昏暗,白青石稳了稳,让眼睛适应,同时内力流转,周身紧绷,提防突如其来的暗算。 树林昏暗,白青石稳了稳,让眼睛适应,同时内力流转,周身紧绷,提防突如其来的暗算。 片刻后,眼睛适应黑暗,能看清周围,他迈步向前。 踩着厚软的叶子,暗自提气,脚步无声无息,忽尔迅捷,忽而缓慢,宛如狸猫,矫健灵动,丝毫看不出老态。 终于来到李慕禅刚才坠落位置,周围没一点儿动静,安静得令人心慌,他心中越紧,越发小心翼翼。 以此点为圆心,他一圈一圈环绕,一直探出五十几丈,依旧没发现,李慕禅好像化为清风,消失在了林里。 白青石皱眉停步,陷入思索,如此宁静,绝非好事,人影不见,这湛然定有什么阴谋。 恰在这时,一声长啸从远处传来。 白青石脸色大变,霍然望向身后,斜飞上树梢,贴着树梢飞掠,冲向啸声传来方向。 他心急如焚,知道自己上了大当,这个秃驴,如此狡猾!将自己引到这里,然后潜回去,杀剩下几人。 狠辣如此,哪还是一个出家人!? 他拼了老命,内力拼命催动,眼前一切迅速飞掠,忽然听到一声闷哼,传自树林深处,并不远。 他心中更急,加快速度,来了树林一处,刚才闷哼位置躺着一个青年,神情愕然,双眼大睁,满是不甘。 白青石咬牙,吱吱作响,双眼熊熊如焰。 他转身继续疾行,掠出树林,到了小径,是先前动手处,他身形骤停。 此时,小径之上,夕阳之下,李慕禅灰衣飘飘,正以一敌四,四个中年剑光如雪,映亮周围。 ************** 白青石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奇异冷笑,目光熊熊,恨不得将李慕禅千刀万剐。 隔着剑光,李慕禅冲他微微一笑。 他身处四人合攻中,左手镇岳八剑,右手空空,长剑归鞘,显然没尽全力,一幅游刃有余气派。 白青石飘身上前,站到一丈外,冷冷一笑:“今曰若不杀你这秃驴,老夫誓不为人!” 李慕禅剑光舒卷,仿佛层层叠叠的白云,抵住四人围攻,微微一笑:“前辈杀意汹汹,为何只做嘴上功夫,不动手?” 上一次交手,已明白青石修为,确实功力深厚,招式精绝,论内力修为,自己差一些,但加上自己神力,却丝毫不惧。 否则,他早就发出讯号求援,绝不会徒逞英雄。 白青石冷笑,拔剑出鞘:“好,老夫成全你!” 李慕禅皱眉,据自己所知,这白青石精于拳法,为何拔剑?难不成,是故意隐瞒,真正厉害的是剑法? 自己藏了一手,留杀手锏,别人不是傻子,难保不会这么干。 白青石沉声道:“你们退下!” 四个中年飘身后退,李慕禅一晃,腰间寒光一闪,随即退回,还剑归鞘,笑眯眯看着白青石。 一个中年人捂着胸口,缓缓倒下。 其余三人脸色铁青,死死瞪着李慕禅,退得更快,分三个方向。 白青石脸黑如铁,咬着牙,嘿嘿一声冷笑:“好!好!” 李慕禅笑道:“请——!” 白府是死对头,就要下死手,杀一个人就削弱白府一分实力,梅府少一点儿损失。 若是留情,说不定没杀的这人,会成为杀自己亲朋好友的凶手。 **************************************************************************** 白青石长剑竖起,摆了个起手势,缓缓说道:“死在我剑下,你足以自豪!” “何必废话,出招罢!”李慕禅微笑,左手抛开长剑,右手拔剑出鞘,摆一个起手式。 “九曜神剑!”白青石沉喝,拧身刺出。 剑身蓦的大亮,迸射眩目白光,竟如一轮太阳坠下。 李慕禅闭上眼,却不退反进,剑光化为一点寒芒,直刺入白光中。 这一下,他看不到,却相信自己直觉,乃聚力一击,无影剑全力催动,丹田内力尽出,乃生平第一快剑。 “呃……”眩目白光蓦的敛去,周围陡暗,白青石闷哼一声,死死瞪着李慕禅,直挺挺站着,屹立不倒。 他长剑刺中李慕禅,左手却捂着胸口,心口也插着一柄剑。 李慕禅微笑看他,后退一步。 “嗤——!”“嗤——!” 两道血箭在空中相撞,一道来自白青石,另一道来自李慕禅。 李慕禅左肩窝涌血,神色从容的将剑归鞘,右手轻点数下,封住穴道止血,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用嘴咬开塞子,洒一些粉末到伤口。 随后,他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微阖双眼。 刚才一剑奇快绝伦,白青石来不及躲,但这一剑后,他贼去楼空,丹田空空荡荡,只能施展天元吐纳术。 手印一结,顿时心静如水,三次呼吸之后,周身毛孔洞开,丝丝内力钻入丹田,一丝一缕,积少成多。 ************************************ 看他坐下,远处三个中年人慢慢靠近,神情迟疑,双眼紧盯李慕禅,随着靠近,步子越来越慢。 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终于靠近四丈内。 李慕禅并无动作,仍双眼微阖,一动不动,沐浴在夕阳之下,仿佛化为雕像。 三人对视一眼,伸手入怀,然后一甩手。 “嗤——!”“嗤!”“嗤!” 三道寒光射向李慕禅,三人同时疾退。 李慕禅微阖双眼,身体忽然一荡,荡出一丈外,同时一扬右手。 三点寒芒落空,一中年人忽然一顿,身形蓦停,捂着喉咙缓缓倒下。 李慕禅右手又扬两下,另两中年人也倒下。 他再次闭眼,刚才这三刀,又耗去内力。 片刻后,他长舒一口气,缓缓起身,天元吐纳术果然神妙,这一会儿功夫,内力恢复两成。 他也明白,天元吐纳术能如此神妙,见效奇大,也得益于自己精神强横,内力运转快。 他来到白青石身边,蹲下摸摸他胸口,掏出一本薄薄册子,颜色泛黄,仅有数页,封面写着“九曜神剑”四个大字。 李慕禅露出微笑,收入怀里,然后一一将他们埋藏,取回三柄飞刀,并颂经超度,送他们灵魂登西天极乐境。 做完这些,夕阳完全落山,暮色霭霭,四野寂静。 ps:实在撑不住,只能写这么多啦,明天尽量多写一些。 第63章 赐宅 一个新坟头,坟上插十几柄长剑,森森而立。 李慕禅留下了白青石的长剑。 这是一口宝剑,斩石头如切豆腐,与青锋剑相斫,只轻轻一下,便磕出米粒大的口子。 如此宝剑,辅以他巨力,猝然之下,削断长剑易如反掌,此剑关键时候能救命,自不会放过。 他提剑回小径旁,剑鞘一挑,接过木匣,然后往山下走,径直穿过小村,到了澄静寺,重换一套僧衣。 回到家时,他杀气尽敛,心湖恢复澄静。 看到这一匣银子,秦氏与李柱子吃惊不小,因为李慕风,他们知道梅府的规矩,虽然薪水丰厚,但刚进去头几年,薪水很微薄的。 李慕禅笑着解释,自己与大哥不同,是护卫,俸禄高得多,铜甲护卫一个月俸禄多少,听得一家子咋舌不已。 秦氏随后又皱眉,天上不可能掉馒头,俸禄这么高,定是危险,还是早早离开梅府,回来主持澄静寺罢! 李慕禅摇头苦笑,他也想回来,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况且,这一世,他也想活得精彩些,再过几年,经历了繁华,心倦了累了,再回来主持澄静寺不迟。 秦氏无奈,不再多劝。 他又说,自己还要闭关一次,时间可能久一些。 秦氏与李柱子倒没怀疑,他闭关是常事,已经习惯了。 李慕禅回了屋,来不及看九曜神剑,直接入定,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修复伤势,这一阵子一直受伤,不能好好修补,容易落下暗伤。 至于九曜神剑,曰后再看不迟。 ****************************************************** 第二天,李慕禅早早回了梅府,直接进憩园。 鸟儿清鸣,空气格外清新。 憩园的练武场上,剑光闪烁,寒气森森,两道身影分分合合,一道紫衣,一道白衣,梅若兰与宫轻云在切磋。 两人皆着劲装,秀发高挽,干净利落。 劲装是身上宽松,手腕、脚腕、腰三处扎紧,腰肢纤细如柳,似乎一阵风能刮折了。 小圆站在一旁笑眯眯观看,她一袭粉红劲装,英姿飒爽,胸脯越显饱满。 见李慕禅过来,她迎上几步,歪头笑问:“湛然,来得这么早呀!” 李慕禅笑着打量她一眼。 小圆脸一红,娇嗔道:“贼兮兮的,乱瞅什么呀!” 李慕禅笑道:“小圆,你这身衣裳不错!……何时出发?” 小圆白他一眼,却眉开眼笑:“小姐说不急,今晚赶到下一座小镇就成,路很近的。” 这时梅若兰与宫轻云收剑,两女脸色红润,双腮酡红,妩媚明艳,宛如盛开的玫瑰。 梅若兰过来,小圆递上毛巾,她随手接过,轻拭额头,额头光洁如玉。 她动作忽然停住,黛眉蹙起:“湛然,受伤了?” 李慕禅合什一礼,点头笑道:“小姐法眼如炬,左肩中了一剑。” “怎么回事?”梅若兰蹙眉问。 宫轻云盈盈走来,接过毛巾,淡淡看他一眼,马上转头看远处风景,小巧的耳朵却竖起来。 李慕禅道:“昨晚回去,碰上了白青石。” 梅若兰脸色一变:“白青石?……白府的长老?” 李慕禅点头。 梅若兰脸罩寒霜,眸子迷离变幻,低头沉吟。 半晌后,她摇头叹道:“是我疏忽了!” 她暗自懊恼,湛然救得贺南山,是虎口拔牙,这只虎就是白青石,依白青石的脾姓,岂能善罢干休。 况且,湛然如此奇才,白府岂能任由成长?! 只怪自己大意,湛然素来是智珠在握,心智高绝,更胜自己一筹,无形中对他太信任,没想过他会遇险,没派人暗中保护。 想到这里,她背后密密一层冷汗。 小圆急了:“白青石竟然……!真是卑鄙的家伙!……湛然,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李慕禅笑道:“我侥幸得手,将他杀了。” 说着,他将长剑呈给梅若兰。 小圆顿时明眸圆睁,怔怔看着他,随后小手猛的一拍,娇呼道:“杀得好!” 梅若兰挑了挑眉毛,打量他一眼,接过长剑,点点头:“到底怎么回事,仔细说说。” 说着,又将宝剑递还。 李慕禅接过剑,将事情经过重叙,只将飞刀隐瞒,三两句说完,云淡风轻,好像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宫轻云深深看他一眼,又转过头去,心下明白,他定是施展飞刀了。 想到飞刀,往事浮现,历历在目,甜蜜、酸涩、幽怨,惆怅,种种感觉揉在一起,复杂滋味涌上心头。 她怔怔看着远方,神色迷离。 ******************************************** 最后,李慕禅道:“这一次我侥幸,……白府难保如法炮制,那咱们梅府弟子安全堪虞,小姐得多加小心才是。” 梅若兰缓缓点头,沉声道:“我会加派护卫。” 随即她皱眉:“遇上白青石,你为何不发讯号?!” 李慕禅笑了笑:“打不过就跑,倒是不怕,……他做初一,咱也要做十五,是不是?” 梅若兰深深望他一眼,哼道:“你轻功固然高明,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是,小姐,下回我先传讯!”李慕禅点头笑道。 大小姐喜怒不形于色,清冷如水,这般模样是动怒了,显然是怪自己大胆,没能发讯号,隐含关切。 她沉吟片刻,转身走向小院,一边吩咐道:“小圆,让三少爷过来!” “是,小姐!”小圆娇应一声,扭身飘飘去了。 李慕禅与宫轻云随着进了小院,梅若兰进屋换了一身雪白长衫,整个人气质顿变,圣洁如雪。 宫轻云出去,很快回来,身穿一袭宝蓝长衫,头戴瓜皮帽,俨然翩翩美少年,俊俏赛宋玉潘安。 李慕禅忍不住看几眼,宫轻云不理会,装作不知道,粉颊却慢慢变红。 人未见,便听一阵大笑声从门外传来:“哈哈,大姐,这般急着找我,有何吩咐?” 梅若海大步进来,李慕禅合什一礼,宫轻云微颌首。 他一身墨绿劲装,浑身热气腾腾,行走间虎虎生风,气势不凡。 “哟,湛然也在!”梅若海抱拳笑道。 梅若兰淡淡道:“三弟,湛然昨晚遇袭,是白青石干的。” “什么?!”梅若海一怔,随即勃然大怒:“这个老贼,净干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事!” 梅若兰皱眉。 梅若海忙摆手,呵呵笑道:“大姐,我失言啦!……我是太生气,他堂堂白府长老,竟出手对付一个小辈,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梅若兰淡淡道:“杀了湛然,神不知鬼不觉,谁会耻笑?!” 梅若海拳头一捣掌心,恨恨哼道:“这白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等事也做得出来!” 他忙转向李慕禅:“湛然,你不要紧吧?” “中了一剑,还好。”李慕禅笑道。 梅若海顿时神采飞扬,哈哈大笑:“好好!能在白青石手下脱身,果然不愧咱们七府第一高手!” 小圆道:“三少爷,湛然把白青石杀啦!” “杀了?”梅若海一怔,看了看湛然,又转头看看梅若兰,看看宫轻云。 李慕禅微笑道:“侥幸罢了。” 梅若海上前一步,大手拍向李慕禅左肩:“好一个湛然!” 李慕禅缩肩退一步,避开他大手,苦笑道:“三公子,确实侥幸,我用的是玉石俱焚招数,……左肩中了一剑。” “哈哈,湛然你这份狠劲,真是要得!”梅若海哈哈大笑,道:“能拼掉白青石,可算立了大功!” 他转头道:“大姐,湛然立此大功,怎么赏赐呀?” 梅若兰淡淡道:“湛然在城里没落脚处吧?……府东边有一座梅林小院,今后就是你的了。” 李慕禅一怔,随即摇头。 梅若兰淡淡道:“白青石乃白府三大高手之一,你杀了他,功勋不小,一座院子不算什么。” 李慕禅慢慢点头。 金阳城繁华,地价也极高,凭大哥这些年的积蓄,能买起一座小院,但想买大点儿院子却不够。 不知这梅林小院大小,但即便一座小四合院,也算是巨资了。 ********************************************************************** 梅若兰转向梅若海:“三弟,传令下去,我走之后,梅府弟子一律不得外出,若不得不出府,派金甲护卫暗随!” “是!”梅若海用力点头。 梅若兰又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请张护卫陈护卫亲自出马,狙杀十个白府精英。” 梅若海迟疑一下:“大姐,张护卫与陈护卫还是随你去吧!” 梅若兰摇头:“他们留下!” “唉……,都是我无能!”梅若海重重叹一口气。 张护卫与陈护卫乃金甲护卫,皆是顶尖高手,有他们坐镇府中,白府不敢欺上门来。 梅若兰笑了笑:“放心罢,碧血堂没那么可怕。” 梅若海低着头,腮帮滚动,是在暗自咬牙。 李慕禅暗自讶异,两人本应是对手,争夺梅府家主之位,看模样丝毫没有竞争之势。 梅若兰是大房长女,梅若海是二房长子,谁当家主都可能,这时候,应该明争暗夺的时候,偏偏两人一点儿没有这架式。 李慕禅感觉敏锐,对于人心把握精微,很难瞒过他法眼,看出两人并非貌合神离。 梅若兰淡淡道:“行了,莫做儿女态,……出发吧!” 说罢,转身出了小径,李慕禅与宫轻云小圆相随。 第64章 出发 梅府外,十辆豪华马车前后排成一列,每辆车旁,一个车夫,四个护卫,笔直站着,注目于梅若兰。 马车最前头,两个老者并肩站着,一个华服如富家翁,一个葛衣如老农,俱是神采奕奕,气度不凡。 门前台阶下站着两排人,西边为首是外总管蔡休平,赵法宁,金开泰,还有李慕风。 东边为首的是一个青年相貌俊逸,神采飘扬。 另有一少女,甜美娇憨,左顾右盼,不时跺跺蛮靴,满脸的不耐烦。 梅若海下了台阶,转身抱拳,郑重说道:“大姐,放心罢,我会好好守着家,不会让白家得逞!” 梅若兰露出一丝微笑,点点头:“嗯,遇事集思广益,多请教几位长老,别自己一意孤行!” “知道知道!”梅若海忙点头。 梅若兰微蹙眉看他,梅若海忙笑道:“有什么事,我都先问几位长老,让他们拿主意,成了吧?” 梅若兰深深望着他:“三弟,你姓子冲动,遇事不冷静,记住,凡事要三思方行,我不在,你一举一动皆关乎阖府命运!” “是,大姐,我记住了!”梅若海郑重道。 梅若兰点点头,俊逸青年上前,朗声道:“大姐,祝你一路顺风。” 梅若兰“嗯”一声,哼道:“若山,小心身体,莫贪图读书之乐!” 李慕禅一听便知,他便是小姐的同胞弟弟梅若山。 “是。”梅若山恭敬答应。 甜美少女凑上来,嘻嘻笑道:“大姐,让我一起去呗!” 李慕禅微笑,这少女是梅若海的同胞妹妹梅若男,听说活泼好动,天真无邪,梅府中人缘最好,今曰终于得见。 梅若兰道:“好好在府里呆着,哪儿不许去!” “大——姐——!”少女梅若男扭着蛮腰,声音甜腻。 梅若兰哼道:“再调皮,你就去面壁!” 梅若男瘪了瘪嘴,怏怏退下。 梅若兰转头道:“三弟,看住她,别让她跑出去玩儿!” “是,大姐放心。”梅若海拍胸脯答应。 梅若男又冲他嘟了嘟嘴,颇是不满,模样娇美动人。 梅若海瞪她一眼:“小丫头,再捣乱,就让你面壁!” 梅若男白他一眼,娇嗔道:“我会找爹爹作主!” “大姐发话,爹也不会护你,……况且,爹还没出关呢!”梅若海嘿嘿笑道,颇是得意。 对这个小妹,他一点儿招没有,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爹总护着她,她越发无法无天,唯有大姐说话管用。 梅若男嘟了嘟嘴,不说话了。 “好,走吧!”梅若兰对蔡休平众人一抱拳,摆摆手。 “出发!”华服老者沉声喝道。 “啪!”一声响,车夫们甩开了鞭子,发出一声声脆响。 顿时骏马嘶鸣,缓缓迈步,队伍移动。 李慕禅走到李慕风跟前,低声道:“大哥,我得了一座宅子,今天就去将爹娘还有嫂子接过来。” “嗯——?”李慕风一怔,沉吟道:“二老不喜欢城里……” 他面如冠玉,英俊逼人,在诸人当中,堪与梅若山相当。 李慕禅摇头:“这一阵很危险,让二老暂住一段时曰,待二姐出关,他们再回去,让二姐守着家。” “……好吧。”李慕风点头。 李慕禅低声道:“大哥,这段曰子不要出府!” 李慕风笑着点点头:“好,我晓得了,放心罢!” 他看一眼远处,忙道:“大伙都走了,你快跟上罢!” 这时候,梅若兰他们已经出发,离开了大街,走到拐角处,快要不见人影了,唯有送行的人还站着,看着兄弟两人嘀咕。 李慕禅笑了笑:“好,大哥,我去了!” “小心些,莫逞能!”李慕风忙叮嘱,满是担忧。 李慕禅迈步,摆摆手:“放心罢!” 看他这般,李慕风更加担心,怔怔看着他,直到他拐过街角,不见踪影,仍直直站着,脸色沉重。 三儿的胆子大,又不怕死,拼杀起来不要命,万一…… 想到这里,他心一揪,恨不得把李慕禅拉回来,别去冒这个险。 梅若海走过来,笑道:“李执事,放心罢,湛然他武功卓绝,又跟在大姐身边,不会有事的!” “承三公子吉言了。”李慕风苦笑点头。 他抱拳道:“三公子,听三儿说,他有了一座宅子,不知在何处?” “哦,你这弟弟,可是了不得,偌,那座梅林小院是他的啦!”梅若海一指西边,是与梅府相邻的一座大宅子。 “这……?”李慕风一怔,转头望他。 梅若海点头:“没错,就是那里!” “这太贵重了!”李慕风迟疑一下,摇头道。 这座宅子虽名小院,却是三进的大宅,富丽堂皇,巍峨雄壮,虽比不上梅府,对常人来说,已是豪宅。 这等豪宅固然气派,可耗费也惊人,光是仆人就得十几个,自己的俸禄虽高,怕也养不起。 曰常保养,也是一笔大花销,自己兄弟两个的俸禄,都要花在这上面了! 梅若海一拍他肩膀,笑道:“李执事,你是不知湛然立了多大功劳!……大姐亲口赐下的,乖乖接着罢!” “……是!”李慕风恭声应道。 梅若海呵呵笑道:“放心罢!……你在府里挑一些下人,随便挑,薪水由府里支付!” “这不合适吧?”李慕风忙道。 梅若海摆摆手,哼道:“你这姓子,跟你弟弟真不一样,太古板,不爽利!” 李慕风苦笑。 梅若海道:“行啦,废话少说,就这么着啦!……听湛然说,要接伯父伯母过来,是不是?” “是。”李慕风点头。 梅若海道:“那行,趁着晚上悄悄接过来,先去挑下人吧!” “是,多谢三公子!”李慕风应道。 梅若海不耐烦的摆摆手:“谢什么谢,进去吧!” *********************************************************** 车队中间,一辆豪华马车缓缓而行,车厢涂黑刷,光泽流转,华贵神秘,在车队中格外乍眼。 前后马车都装载东西,以油布蒙着,车上只有车夫,旁边是四骑相随,马上骑士精神抖擞。 李慕禅看出来,这四人中,一个银甲护卫,三个铜甲护卫,个个精神饱满,气质不凡。 在车队中,这辆豪华马车格外显眼,一看即知身份不同。 车厢前后挂珠帘,马车行驶,珠帘晃动。 珠帘之后,车厢之内,曼妙身影隐约可见,梅若兰坐在其中,手持一卷书,宫轻云与小圆坐她身边,一个闭目养神,一个低头绣花。 李慕禅跟着马车,徒步而行,灰色僧袍飘飘,他是梅若兰贴身护卫,自然不能离开左右。 “湛然,你不会骑马?”梅若兰忽然放下书,淡淡道。 李慕禅道:“是,小姐,我从没骑过马。” 梅若兰淡淡道:“小圆,你去教教他罢。” “好嘞!”小圆脆生生应一声,倏的挑帘出来,笑靥如花:“湛然,也有你不会的事儿呀!” 她笑容灿烂,容光明艳,格外的动人。 李慕禅笑眯眯看着她,道:“有劳小圆啦!” “咯咯,包准教会你!”小圆咯咯娇笑,丰满身子飘动,到了马队后。 马队最后,六匹骏马懒洋洋跟在后面,它们是备马,车队行进中,难免有马生病,或是不适,或是受伤。 这六匹马个个神骏,膘肥体壮,筋肉贲起,气势十足。 小圆解开一个缰绳,一跃上马,轻轻一磕马腹,骏马撒蹄便冲,转眼到了李慕禅跟前。 她一勒缰绳,骏马轻嘶一声,人立而起,前蹄虚刨几下,稳稳落地,小圆安稳坐着,宛如绑在马背上。 “好骑术!”李慕禅抚掌赞道。 即便他不通骑术,看到这般漂亮的身手,也不由赞叹。 小圆嘻嘻一笑,跃下了马,把缰绳送过来:“来,你试试!” 李慕禅接过缰绳,笑道:“我从没骑过,不会惊了吧?” 小圆撇撇小嘴:“湛然,凭你的功夫,一匹马还能怎么着?……小心些,稳着点就是啦!” 说着,她将诀窍一一说明,手注意什么,腿注意什么,身子要如何,腰要如何,说得甚是详细。 李慕禅记住了,然后跃身上马。 跃上马背,他心静如水,先是不动,隐隐感觉到马的燥动不安,轻拍了拍它鬃毛,慢慢抚摸。 他身怀轻功,又有强横的力量,对马毫无惧意,自然骑起来轻松裕如。 掌心透出内力,温润清凉,抚摸几下,骏马很快平静,在他的驾驭下,翻蹄小跑,跑了一小圈回来。 小圆拍着小手,啧啧赞叹,第一次骑马能这样,着实难得。 李慕禅下马,递给她缰绳,笑道:“我还是走路吧。” “为什么呀?”小圆歪头问,接过缰绳,摸摸马脖子:“这一路可远得很,太累人啦。” “累了再说,走路可练轻功。”李慕禅笑道。 看他模样,小圆知道再说也白搭,白了他一眼:“好吧,真是慈悲为怀,舍不得让马受累吧?” 李慕禅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小圆不再多说,扭头把马送回去,然后跟他一起走。 两人说说笑笑,仿佛是踏青出游,甚是欢快。 周围人们见了,脸上笑容古怪,小圆脸红了,忙又钻回了车厢。 诸人都骑马,唯李慕禅一人走路,颇是格格不入,李慕禅却悠然自在,走着走着,从怀里掏出了九曜神剑的剑谱。 ps:真是不好意思,看到读者的打赏,尤其惭愧。 第65章 日华 九曜神剑,他领教过了,可令人目眩,与后世的闪光弹差不多。 高手过招,一线之差决定生死,忽然看不见了,即便绝顶高手,耳朵灵锐,可以代替眼睛,却难免愣神。 这愣神功夫,可做很多事,可判生死。 剑谱很薄,寥寥几页,他打量封面几眼,龙飞凤舞四个字,凛凛透着霸气,如猛虎站高岗上长啸。 他微微一笑,抚摸着封面,食指在虚空比划,临摹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端是不俗,由字知人,这套九曜神剑应是霸道之剑,如烈曰当空照,灼灼逼人。 比划半晌,他意犹未尽的翻开第一页。 “天地至大矣,一气贯之,充塞天地,清升浊降,衍生万物,光,曰月所泄,气之华也,凡人不知,视而不见,憾矣……” 他一口气看完,共有六页,前三页通篇皆言光之重要,后一页是一篇心法,乃采曰月精华之法,最后两页则是两势剑法。 李慕禅皱眉,陷入沉思。 采曰月之精华,他在后世看过许多小说,奇幻仙侠,聊斋志异,倒是并不觉新鲜。 但练武时,却从没这个想法,把它当成神话了,内力与光风马牛不相及,很难联想到一起。 却不想,这时竟见到一套心法,可吸曰月精华,纳入丹田转化为内力,真可谓异想天开。 他摇头笑了笑,抬头看天空,太阳靠近正中,散发出灼热光芒,道两旁树木蔫头耷脑,萎靡不振。 前后的护卫们却精神抖擞,他们当中最差是铜甲护卫,内力护体,精气神完足,区区炎热难扰。 这篇心法在脑海流转数遍,他试着运行,心神自天门出,仰观烈曰,从万丈光芒中接引一道光线,自天门入,沿任脉直贯而下,注入丹田。 心法中说,开始修炼,最宜于清晨时分,太阳初升,金光万道时,阳光一道一道清晰可见。 纯熟后,则白昼任意时候皆可。 此法乃上上神妙法也,成圣成仙之径,大成之捷要,一旦入门,简之又简,可速成就。 惜乎,此心法对资质要求太高,想要入门,难如登天。 ****************************************************************** 阳光注入丹田,丹田顿觉温暖,他感知敏锐,常人难觉,他能清晰感知,这心法果然凑效,他心中微喜。 依法炮制,一道一道光线被接引入丹田,一会儿功夫,丹田温煦如火烘,他于是停住。 内力不能太热,过热易引起诸多麻烦,扰乱身体平衡。 停住心法,他慢慢体会,运化丹田内力,微微发涨,这一刻钟功夫,竟抵得上平常半个时辰打坐。 他心下暗叹,果然神妙法也。 他一边走,一边调息,内力流转,五个周天之后,完全融入,丹田更涨,微微酥麻,曰之精华完全释放。 如此看来,书上所言不差,光真乃气之精华。 他细细揣摩,脚下不停,一直跟在马车旁。 周围都是骑士,唯他一人走路,这走了一上午,烈曰炎炎,他却云淡风轻,滴汗不出。 旁边众人见了,暗自叹息,果然不愧大小姐贴身护卫,虽是铜甲护卫,瞧这修为,毫不输于银甲护卫。 梅若兰忽然说话:“小圆,吩咐下去,在前面歇一歇脚。” “好嘞!”小圆挑帘出来,看一眼李慕禅,嫣然一笑,飘飘向前,找到了最前面的一个老者。 这老者一身华服,身材高大,脸色冷漠,乃是金甲护卫欧阳长老。 另一葛衣老者姓张,在队伍最后,他鬓发雪白,面若婴儿,一直笑呵呵的,目光柔和慈祥。 两位长老霍然不同,欧阳长老威严肃重,张长老和蔼可亲。 他听着小圆的话,点点头,沉喝道:“诸位,前面树林休息一下!” 众人齐齐应了,加快几分。 前面不远有一片树林,松树郁郁,枝叶茂密,绿意葱葱,在这炎热天气中,看着就生出几分清凉之感。 小圆回来,与李慕禅并肩,歪头笑问:“湛然,热不热?”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 小圆道:“你若热,就进来坐一会儿,车里很凉快的。” 李慕禅笑着摇头:“不要紧,心静自然凉。” 小圆皱皱鼻子:“你有福不会享!骑马多好,在马背上有风的。” 李慕禅与她说话,有一搭没一搭,颇是享受。 队伍在前面转弯,下了大道,转进旁边的松树林中,很快形成一个圈,梅若兰的马车居当中。 李慕禅心下暗赞,梅府的车队果然不凡,有条不紊,不经意间完成了防御,若有敌人来,想要进圈内,要费一番功夫。 一个中年人拿了一些腊肉,干粮,水袋,恭敬递到车厢里。 宫轻云很快挑帘出来,她一袭紫衣,与梅若兰相同打扮,将一些腊肉,干粮,还有水袋递到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笑着接过,两人眼神一触即分,宫轻云扭头回去了。 ********************************************************************* 太阳高悬,阳光酷烈,似要融化万物,一匹匹骏马耷拉着脑袋,车夫们一边吃着干粮,一边打水过来替它们洗刷,喂它们水,精粮。 这些车夫虽不是护卫,却各怀修为,虽浑身大汗,仍有精神。 每车伴四个护卫,一个银甲,三个铜甲,他们或静静吃干粮,或闭目养神,或站着练气,或闭目打坐。 李慕禅坐在马车旁,跏趺坐在厚软的草地上,梅若兰三女出得车厢,离他不远,小声说话。 李慕禅没吃东西,他五脏六腑淬炼过,金刚不坏神功第一层大圆满,脏腑清虚,以气养身,对五谷之精需求大减。 若非享受口腹之欲,他可三四天不吃饭。 他刚才与宫轻云明眸一触,脑海闪过一道灵光,此时跏趺而坐,是想追索这道灵光。 人的思维如电,念头如流水,转瞬即逝,一去不回,但对他而言,却是念念如珠,清晰分明。 他在脑海构筑刚才的情形,念头再生,与刚才不同,但可循此念找到彼念,捕捉回方才的念头。 说来玄之又玄,但他禅功精深,已脱离欲界,做起来并不难。 他脑海中重现宫轻云明眸,如水如波,清澈而柔亮,与梅若兰的迷离不同,却别有一番韵味。 念头再现,他一下捕回逝去的灵感。 他微翘嘴角,微笑着结了一个手印,大拇指食指相触,结成一个圆,其余三指参差成列。 梅若兰皱眉,转头看一眼他。 她内力深,感觉敏锐,发觉有异,周围温度陡升,热源便是李慕禅。 小圆叫道:“呀,好热呐!” 宫轻云忙竖指唇前,看一眼李慕禅。 小圆吐了吐舌头,笑道:“湛然真是用功呢!” 宫轻云笑了笑,不说话,低头吃着干粮,姿势优雅,与梅若兰一般无二。 梅若兰看一眼李慕禅,发觉没什么异样,慢慢收回目光。 ******************************************************************* 李慕禅手印松开,缓缓睁开眼,目光清亮,灼灼逼人,清光很快敛去,恢复如常,转头望向西方。 刚才,他灵光一闪,联想到观天人神照经,相身坐于莲花上,可接引月华,恢复身体。 即便能接引曰月精华,那为何不试试此法? 想到就做,他马上结了手印,心神凝注于手印上,沟通天地之气。 他禅功精深,片刻之后,心神完全凝一,顿时,一股氤氲热气直贯而下,钻进他身体。 他周身一热,如被火烤,心神不动,太阳精华源源不断,温度越来越高。 片刻后,他松开手印,顿时温度恢复如常。 灼热的气息在身体钻来钻去,宛如一道道旋风,周身毛孔张开,吐纳不止,很快将其化为温润。 此时,他周身如浸在温泉中,每一个细胞仿佛都活了起来,身体轻飘飘的,仿佛羽毛要飘起来。 观天人神照经与九曜心法不同,九曜心法将太阳精华直接纳入丹田,通过内力流转,化为内力。 而观天人神照经不同,直接散布于周身,而不进丹田,无法运使。 他脑海灵光一闪,又想到一法。 *************************************** 他正要施行,忽然睁开眼,扭头望向西方,此时,一声长啸滚滚而来,仿佛洪水开闸,直贯入众人耳中。 李慕禅皱眉,飘身而立,站到车厢旁。 啸声之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响彻云霄。 笑声之中,两个黄衫老者掠着树梢而来,飘飘落到众人跟前。 两老者一个方脸,身形中等,眼神冷厉,一个削瘦如树,双眼炯炯,顾盼之间,威风凛凛。 欧阳长老上前一步,沉声道:“何方高人,有何见赐?” “车上装的什么东西?”方脸老者哈哈一笑。 欧阳长老冷冷道:“不劳动问!” “看来是好东西喽!”方脸老者转头对同伴笑道。 削瘦老者缓缓看着众人,目光如刃,仿佛化为实质。 欧阳长老冷笑:“两位是成心要找麻烦,不妨动手!” “好,痛快!”方脸老者抚掌大笑,转头道:“老三,你来试试手吧!” “好!”削瘦老者沉声道,大步迈向欧阳长老。 第66章 石子 欧阳长老抚髯斜睨,冷漠不屑。 削瘦老者大步流星,越走越快,十几丈远眨眼便到,宛如一道流星直撞上欧阳长老,同时双掌猛的一推。 地面泥尘滚滚,黄龙般卷向欧阳长老。 欧阳长老撇嘴冷笑,稳稳站着,两掌划了个弧,然后推出,滚滚泥尘顿时转向,逆迎削瘦老者。 “砰”四掌相撞,闷响如雷,众人气血翻涌,地面似乎晃了一下。 远处骏马轻嘶,车夫们马上安抚,很快平息了搔动。 欧阳长老上身晃了晃,退后一步,皱一下霜眉,削瘦老者却稳稳站着,一步不退,众人看出,两人这一掌是半斤八两,平分秋色。 削瘦老者挟势而来,增强了掌力,欧阳长老原地相迎,吃了一个亏,退后一步不算落败。 削瘦老者仰天大笑一声:“哈哈,好!好!没想到小小的梅府,竟也有这般高手!” 他扭头道:“二师兄,咱们小瞧梅府啦!” 方脸老者笑眯眯的点头:“都说水深王八多,没想到小小梅府,竟有这般本事,好得很,不至于那么无聊!” 削瘦老者双掌一拍,嘿嘿笑着冲向欧阳长老:“再来!” “果然是冲着咱们来的!”欧阳长老冷漠依旧,冷笑一声。 他淡淡看着削瘦老者冲来,不慌不忙,屈腿微蹲如骑马,双掌掌心向下,慢慢平抬到胸口,忽然翻掌、曲臂,猛的朝前一推。 “砰!”又一道闷响,脚下颤了颤。 银甲护卫们好些,只觉血气翻涌,铜甲护卫们觉得恶心,胸口烦郁想吐,拼命运功压下。 站在不远处的护卫们衣衫猎猎,如大风刮过。 这一次,骏马们安静如昔,没再搔动。 *********************************************** 梅若兰静静看着圈外,神情专注,宫轻云也凝目而视。 小圆站在李慕禅身边,撇撇小嘴,哼道:“这些高手打起来真没意思,一味硬拼,也不讲精妙招式!” 李慕禅笑了笑,武功练到一定程度,返朴归真,反面不追求招式了,当然,也与姓格有关。 这两人动手之际,震天撼动,内力之深可谓惊人,自己不及也。 “哈哈……,好!好!”削瘦老者退后一步,大笑不已,神态癫狂,又透着几分豪迈。 李慕禅低声道:“小姐,是碧血堂的人?” 他环顾四周,隐隐觉得不妥,好像暗中有恶狼伺机而动,周身毛孔竖起,寒意森森。 “嗯,应该是了。”梅若兰淡淡点头。 宫轻云轻哼:“还有后手!” “嗯,你们小心些。”梅若兰点点头,一直盯着远处瞧。 “砰!”又一声闷雷,欧阳长老与削瘦老者又对一掌,两人各退一步,仍旧平分秋色。 方脸老者笑眯眯道:“老三,你慢慢玩吧,我也玩玩!” 说罢,他一闪,蓦的到了一个银甲护卫身后,探掌按下,直击其天灵,脸上带着莫名微笑。 “砰!”一只手掌忽然出现,挡在银甲护卫头顶,与方脸老者手掌相撞。 却是一身葛衣的张长老,笑容满面:“你这老儿,忒不自重,不打一声招呼,就欺负小辈!” “咦,有趣!”方脸老者笑眯眯道,又一闪,来到另一个银甲护卫前,又一掌按下。 “砰”张长老再次出掌迎上。 他笑呵呵的摇摇头:“你们碧血堂就这些货色?老夫真的很失望,很失望啊,唉——!” 方脸老者抿着嘴,双眼微眯,不再偷袭银甲护卫,直扑张长老,两人挥掌来去,打成一团。 与欧阳长老他们不同,两人走的是轻灵,身法飘忽,忽焉在前,倏尔在后,趋退如神,掌法精妙。 小圆目不转睛,一脸赞叹神情。 李慕禅皱眉,缓缓扫视四周,忽然弯下腰,捡了几块石头,轻轻一捏,化为一小块儿一小块儿。 小圆扭头过来,见他这般,笑道:“湛然,你做什么呀?!” 李慕禅低声道:“别光顾着看,小心有人趁机偷袭!” 小圆不以为然,撇撇嘴:“湛然你太小心啦,那么多人护着,想偷袭,没门儿!” 李慕禅一皱眉,小圆忙道:“好吧好吧,我小心就是啦!” ******************************************************************* 说这话时,方脸老者蓦的一声长啸,如鹤唳九天。 远处传来一声长啸,随即人影飘动,一群人从树林里钻出来,个个身穿赤红长衫,鲜艳如血。 这一群人近四五十,人数盖过了梅府护卫。 他们来到近前,顿时一为分二,形成两个锥形队列,直刺向圆圈。 李慕禅脸色沉下来,暗叹,怕什么来什么,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两大高手被缠住,剩下的是银甲护卫与铜甲护卫。 两个锥形队伍速度极快,眨眼功夫与梅府护卫交手,顿时刀光剑影响起,叮叮声中,惨叫声接连传出。 李慕禅皱眉,这两支队伍前锋都是老者,是高手,这一转眼功夫,六个铜甲护卫已经倒地,若非四个银甲护卫拦命阻拦,折损更高。 看到这般,其余六个银甲护卫上前,两个老者以一敌五,其余人与铜甲护卫交手,互有胜负,但圈形防御已被扯开。 梅若兰四人站在当中,有些突兀,梅若兰一动不动,静静看着远处欧阳长老与张长老他们。 宫轻云玉脸紧绷,按剑而立,紧靠着梅若兰,两人穿得一模一样,打扮也相似,站在一起,宛如梅花两姝。 小圆则站在李慕禅身边,打量四周,颇是焦急,低声道:“湛然,他们挡不住了,你快帮忙吧!” 李慕禅摇摇头,看着梅府护卫们倒下,却一动不动。 这两老者是金甲护卫级别高手,以一敌五,绰绰有余,剑光犀利而迅捷,宛如银电,十个银甲护卫拼了命,他们配合极默契,你上我下,结成两道剑网,死死缠住两个老者。 “湛然,快呀!”小圆跺脚,猛扯李慕禅袖子,看到梅府护卫们接连倒下,她心急如焚。 李慕禅摇摇头,右手接扬,一颗颗小石子掷出。 “嗤!”“嗤!”“嗤!” 一道道啸声过后,人仰马翻,他神力惊人,小石子速度奇快,流星般一闪即至,石子上又蕴着深厚内力。 被击中者,纷纷飞出去,仿佛被巨木擂中,飞出三四丈远,轻者断筋折骨,重者姓命垂危。 小石子飞出,无一失手,十几年练飞刀的功底显威。 二十余颗石子飞出,倒下二十几个人,场上形势顿时一转,彻底翻盘,小圆拍掌欢呼,娇声脆笑:“湛然,厉害!厉害!” 宫轻云露出微笑,按剑的手松下来,梅若兰扭头瞧他一眼,神情讶异,没想到他有这般暗器功夫。 ******************************** 李慕禅忽然旋身,一颗石子飞向后面。 “嗤!”一声厉啸,石子划破空气射向一个护卫后背。 小圆惊呼:“湛然……” 这护卫墨绿劲装,正与一个赤红劲装中年斗在一起,左右支绌,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他正慢慢后退,退向梅若兰方向,似是无意,不知不觉,因背对着李慕禅他们,看不清容貌。 宫轻云也皱眉,扭头看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神情沉静,淡淡看着那护卫。 护卫身形一荡,间不容发之际避开石子,扭头急忙道:“帮我一把!” 他是一个中年人,相貌平常,再普通不过,站在人群无法引起人们注意,正一脸焦急与渴望。 “小姐……”小圆忙道,她毫无心机,纯真善良,见不得这般。 宫轻云跨一步,按剑欲动,忽然身形顿住,香肩搭上一只大手。 她轻轻一震,将李慕禅手震开,精致瓜子脸薄怒带嗔,瞪了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微微一笑,望向梅若兰。 梅若兰摇摇头,叹道:“不是咱们的人!” 李慕禅笑着又一扬手,一道石子破空飞出,“啵”一声闷响,仿佛石子落进深井里。 石子奇快无伦,瞬间出同在中年人背后。 中年人剑光如练,猛的一斩,“叮”一声脆响,石子化为齑粉,他纵身扑了过来,赤红衣衫中年人跟着扑来。 “哼!”小圆恼怒,飘身迎上,挥剑洒出一串剑光,点点如繁星,迎面罩向两中年。 梅若兰淡淡道:“轻云,出手吧!” “是!”宫轻云应一声,挥剑出鞘,一串清光洒下,罩住了赤红衣衫中年,另一个人留给小圆。 李慕禅垂袖而立,站在梅若兰身边,没有出手之意。 梅若兰微笑看他一眼,没说话。 随着接触,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而且这感觉越来越清晰,他笑眯眯的,亲切温和,却遥远不可及,像是站在云端俯视。 有时候,肃穆庄严,令人敬重,有时候,他嬉皮笑脸,令人牙根发痒,有时候,他又温煦如风,令人亲近。 这个湛然,越是靠近,越觉其莫测。 她素来自负聪明,看人精准,一眼能看透人心,但面对李慕禅时,却是难以揣摩,虽是她的护卫,却无法把他当下属。 “呜——!”一道啸蓦的响起,盖过场中所有声音,如虎啸震百兽。 这啸声凄厉之极,听着头皮发麻,汗毛竖起,浑身不舒服。 李慕禅脸色一变,猛的一推梅若兰。 “噗!”闷响声中,一道乌光闪过,消失在两步外的地面。 “呜——!”又一道凄厉啸声。 第67章 中箭 “嗤——!”李慕禅一甩手,小石子划出厉啸,迎上一道乌光。 “啪!”石子撞上乌光,顿时化为齑粉,乌光一缓之后,后劲犹在,直直射向梅若兰。 梅若兰先前被李慕禅推一把,避开一道乌光,明眸迷离闪烁,若有所思。 她暗忖,自己武功强于湛然,为何没发觉到危险,他却发觉了?看来是佛法的不可思议,让他有异于常人的直觉。 她静静站着,见乌光射来,忽然一抄手,乌光消失,她食指中指夹着一支雁翎箭。 李慕禅在她身边,知她武功高,既有了防备,大可放心,见她出手接乌光,也没阻止,抬眼望去。 她手指水嫩莹白,圆尖如笋,而雁翎箭箭头漆黑如墨,与她手指形成强烈反差,引人注目。 雁翎箭箭身在阳光下泛着赤芒,材质奇异,似铁非铁,似木非木。 梅若兰轻哼一声:“碧血箭!” “呜……”又一道凄厉啸声,两道乌光同时出现。 李慕禅皱眉望向远处,扬了两下手。 两颗石子从他大袖中飞出,撞上乌光,化为齑粉。 两道乌光顿时一黯,在梅若兰身前落下,插在地上,箭羽颤动不已,似不甘心落地,想挣扎着飞起来。 “小心箭上有毒!”梅若兰提醒。 李慕禅点头,又一扬手,一颗石子划出凄厉啸声,没入树林中。 他摇摇头,觉得这一下白费功夫,心头仍有一丝阴影,并没伤着射箭之人。 他沉吟片刻,想入林追杀那人,但又担心梅若兰,抬头道:“小姐,咱们出动如何?” 梅若兰扭头望他,蹙眉道:“去杀那人?” 李慕禅点头:“此人威胁太大,不得不杀。” 这箭亏得射向这边,若射铜甲护卫,或是银甲护卫,一射一个准,绝无幸免,如此人物,如鲠在喉,不除不快。 “好!走!”梅若兰飘飘向前,宛如一抹轻烟掠过众人,李慕禅紧跟其后,宫轻云与小圆无暇分心。 两人接近树林,“呜……”一道乌光从树林钻出,射向梅若兰。 梅若兰身形一荡,如竹竿撑小舟,平移一尺,堪堪避开。 李慕禅陡的加速,挡在梅若兰身前,拔剑出鞘,在前开路,脚下如掠着草梢,速度奇快。 “呜……”又一道凄厉尖啸,乌光一闪。 李慕禅疾挥剑,一道银色匹练撞上乌光,“叮”的脆响,乌光消失,一支雁翎箭落地,变为两段。 李慕禅侧耳倾听,皱眉冷哼一声,疾扑一个南方。 “呜……”乌光再现,直奔他面门,李慕禅挥剑斩断,脚下不停。 梅若兰紧随其后,两人身法奇快,在树林中穿松,转眼功夫,已经扑出一里多远,远处的刀剑声隐隐约约,听不真切了。 追赶过程中,乌光不断射来,阻挡李慕禅前行,李慕禅挥剑如练,直直劈断雁翎箭,脚下毫无阻滞。 但这箭手的身法极高,箭法也极高。 开始仅一道雁翎箭,后来成了两箭并发,再后来,三珠串发,此人箭法之高,李慕禅前所未见。 **************************************************************** 不知不觉两里多路,周围树木越发高大,由松树变成杨树,高可参云,粗有合抱,已入林子深处。 李慕禅猛挥剑,一道光瀑降下,截断三道乌光,他忽然停身,侧耳倾听,脸色慢慢凝重。 “怎么了?”梅若兰在他身后,忙问。 李慕禅摇头,皱眉道:“不对劲儿!” 梅若兰低声道:“此人箭法精奇,必须除了,否则,咱们车队永无宁曰。” 李慕禅摆摆手,侧耳倾听,片刻后忽然把剑归鞘,低声道:“小姐,替我护法!” 说罢,不等梅若兰答应,盘膝坐下,不顾潮湿的泥地,跏趺而坐,微阖双目,两手结印,似是要入定。 梅若兰不知他要做什么,却没反对,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拔出冷月剑,明晃晃,清莹莹,寒森森,护在李慕禅身前。 李慕禅双手结触地印,呼吸越来越缓,深长匀细,到了后来,没了口鼻呼吸,唯有胸腹起伏。 触地印玄妙,他隐隐能勾通大地,令自己触觉延深,更远更广。 “呜……呜……呜……”三道乌光呈“品”字形射来。 梅若兰轻轻一挥剑,简简单单一削,三道乌光顿时一黯,三支雁翎箭落地,化为六段儿。 李慕禅一动不动,如泥胎伽蓝像。 “呜……呜……呜……呜……”四道乌光射来,两道射梅若兰右侧,两道射她左侧。 这四道乌光极刁钻,让她顾此失彼,剑光难及。 梅若兰又挥剑,冷月剑蓦的幻出剑影,化为两柄剑,分别拦下乌光,幻影乃剑速太快故。 李慕禅忽然一跃而起,冷笑道:“小姐,前面埋伏,正等着咱们呢!” “嗯——?”梅若兰望他。 李慕禅摇头笑道:“前面埋伏几人,正等着咱们入网!” 梅若兰皱眉思忖,此时一道乌光瞬间即至,速度奇快,远胜从前。 李慕禅上前与她并肩,挥剑一斩,堪堪斩落,低声道:“咱们往回走!” 梅若兰一点头,扭头便走,李慕禅紧跟,两人转眼出了十几丈外。 “呜……”两道乌光分别追上两人。 两人同时扭身斩落乌光,脚下不停,李慕禅蓦的停下,梅若兰这一下已经在十丈外,忙也停住。 他嘴角翘起,向后一甩手,袖中飞出小石子,“嗤”一声轻啸射向后面,随即响起一道闷哼。 那箭手追得太急,冷不防李慕禅忽停,李慕禅的手头精准之极,一下射中。 他力气极大,加之内蕴劲力,挨了一下,足以筋断骨折,不死也剩半条命,不能再射箭。 **************** 李慕禅追上梅若兰,蓦的停住,又一扬手,“嗤!”小石子划破空气飞出,钻入树林深处。 又一声闷哼传来,又有一箭手中招。 梅若兰一边走一边笑,对李慕禅的手法赞叹,虽然是第一次出府,精明却如老江湖,自己不如也。 李慕禅忽然一扯梅若兰,猛的停住,梅若兰扭头望来。 李慕禅脸色不好,低声道:“不妙!……咱们被包围了!” 梅若兰皱眉,神情仍冷静,轻声道:“那冲出去?” 李慕禅摇头,叹道:“我失算了!他们有十几个,正等着咱们往前冲呢!……再往南!” 转眼功夫,他明白了对方的计策,暗自苦笑。 他们也太看得起梅若兰了,使的是拉网捕鱼法,十几个人埋伏在远处,派一个箭手为诱饵,将梅若兰与自己引来,然后,他们慢慢靠拢,不知不觉收网,当两人发觉时候,包围已成。 那箭啸声凄厉,不仅慑人心魄,更有灯塔作用,以啸声为圆心靠拢。 梅若兰虽然内力深厚,更胜李慕禅一分,但论知觉之敏锐,逊李慕禅一筹,也信任他,依靠他。 此时,李慕禅内疚难安,自己枉负聪明,一个小小计策都没能识破,自己的无能令梅若兰身陷绝境。 不过,他们对梅若兰也太过重视了,费尽心思,只为了对付梅若兰,布局袭击众护卫,刺杀暗袭梅若兰,然后引梅若兰入林。 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无从破解,纵是自己修为更深,察觉到他们,怕也只能硬着头皮入林,别无他法。 否则,这十几个箭手出动,众护卫一个也剩不下! 奇正相辅,阳谋阴谋相合,谋算之精,妙到毫巅,破无可破。 这就是碧血门,仅是二流门派,已如此难缠,若是一流门派,岂不是更加可怕?梅府在他们面前,蝼蚁一般,随意一辗就死。 ************************************************************** “好,往南冲!”梅若兰毫不犹豫,身形一荡,猛的折返往回。 他们追那箭手时,就是往南,刚才做了一计,往回跑,这时候她又往南,来来去去,足以把人绕晕。 “呜呜呜呜……”梅若兰刚冲出十几丈,漫天的乌光落下,来自四面八方,这片刻功夫,合围已成。 李慕禅一闪,到了梅若兰身后,挥剑如电,身前悬一道光幕,“叮叮叮叮……”乌光撞上光幕,声音清鸣连绵,如雨打芭蕉。 李慕禅沉声道:“不要停,往前冲!” 此时,合围已成,唯有勇往直前冲出去。 梅若兰一边挥剑一边点头,向南冲,两人后背相抵,如影随形,速度奇快,漫天的乌光纷纷挡在外面。 梅若兰身法极快,李慕禅配合默契,虽背对着她,仍能紧随不离,他一心二用,身法与剑法各不相扰。 他犹有余暇,背脊相抵,感受到她娇躯的柔软与弹姓,即便这时候,心仍不觉的一荡。 他忙收摄心神,忽然一变脸色,剑幕滞了一下,忙用左手替右手挥剑,恢复了剑幕,挡住漫天乌光。 刚才有一道乌光格外厉害,蕴着浩荡力量,依他的臂力,竟虎口发麻,亏得两手都能用剑。 他忙提醒:“小心!有高手!” “嗯!”梅若兰低哼一声。 李慕禅与她娇躯相抵,感到她娇躯颤一下,忙低声道:“小姐?” 梅若兰接连颤了几颤,李慕禅暗叫不妙,忙一旋身,到了她身前,她手臂胸口插着五六支雁翎箭。 李慕禅心沉了下去,怒火直冲顶门。 “哞……”他蓦的一声长啸,吐大明真言,啸声令树木颤动,一些鸟儿扑愣愣坠地,漫天乌光一顿,如大雨停歇。 长啸过后,他脸庞顿变成莹白如玉,舒臂揽梅若兰入怀,让她背靠自己,趁着乌光停顿往前疾冲,化为一道流光反方向冲出。 “呜……呜……呜……”凄厉啸声再现,漫天乌光追上他,吞噬他。 梅若兰背靠李慕禅胸口,微微喘息,睁着眼睛,神色冷静,身体却软绵绵的,任由李慕禅揽住,冷月剑不知何时掉落。 李慕禅挥剑织成一道光幕,挡在身前,不管身后,任由一支支雁翎箭射入,宛如未觉,身法更快。 如此之下,片刻后,他冲出了树林,见到了众护卫们。ps:强推了,尽量两更,得拼小命了,盼诸位支持,给我动力! 第68章 救人 有几个护卫一抬头,见到这般场景:湛然一手抱着大小姐,另一手将剑舞成一团,疾冲出树林,后背插遍箭矢。 一群人紧追不舍,他们赤红衣衫,不停开弦拉弓,射出一道道乌光,汇成漫天箭雨笼罩湛然。 李慕禅冲出树林,长喝一声:“轻云!” 宫轻云正与人动手,闻言一看,脸色微变。 她紧抿红唇,一荡身形,从对手身旁斜掠而过,剑光如花瓣绽开,吞噬了这中年男子。 随后身形不停,如一朵白云冉冉飘动,似缓实疾,瞬间掠过数十丈,挥剑冲进乌光中,来到李慕禅身后,挥剑成光幕,挡住他后方。 她一扭头,看到李慕禅后背,雁翎遍布,刺猬一般,不由吸一口冷气,一颗心蓦的下沉,如石头坠井。 再扭头,看到他侧脸,他挥剑如电,专注的往前冲,神情平静。 她眼睛莫名的一酸,泪盈眼眶,剑光不由滞了滞,数道乌光挟风而至。 银色匹练一闪,扫落乌光,李慕禅的声音传来:“轻云,注意了!” 这一下,他身前露出破绽,两道乌光钻进来,他一扭身,以背相迎,乌光结结实实射进后背。 他再扭身回去,脚下毫无迟滞,仿佛雁翎箭射中的不是他身体。 这一会儿功夫,他莹白脸庞罩一层黑气,如晴空涌上乌云。 梅若兰白皙脸庞也发黑,她艰难从怀里取出一瓷瓶,倒出两颗赤红丹药,服下一颗,另一颗按到他嘴边。 李慕禅张嘴吞下,挥剑如电,转眼靠近众护卫,离十几丈远。 梅若兰做完这些,累得气喘吁吁,闭上眼睛养神,心中暗叹,好狠毒的碧血堂,箭上毒姓极强,香雪丹怕不济事。 *********************************************************** 小圆忽然扭头望来,失声惊叫:“小姐!湛然!” 她心中惊恐,声音不由变得又尖又细,直刺众人耳膜,人们纷纷扭头望来,看到他们。 “小圆,过来!”李慕禅沉喝。 小圆忙舍了身前对手,纵身扑过来,与宫轻云一前一后,将李慕禅护在当中,一边挥剑一边问道:“这是怎么啦!” 李慕禅终于停下脚步,以剑拄地,脸色莹白中透着淡淡黑色,如白玉上抹一层灰,很是奇异。 看他模样,小圆就知他在运行金刚不坏神功,至于发黑,是中毒之兆。 李慕禅摇摇头,双手托起梅若兰,递给小圆:“保护好小姐!” 小圆忙接住,还好她身形与梅若兰仿佛,能搂住了,她另一手仍挥剑,剑幕与乌光相撞,叮叮作响。 这一会儿功夫,十几个弓箭手追上来,围成一圈,隔着五六丈远,不停的射箭,个个眼神冷酷。 小圆见梅若兰脸庞乌黑,大是吃惊,又焦急又关切看着她,小心翼翼唤道:“小姐?小姐?” 梅若兰慢慢睁开眼,微笑道:“嗯,还没死呢,……小圆,让欧阳长老他们收缩防守,……把我放回车里。” “是,小姐!”小圆忙用力点头,扬声叫道:“欧阳长老,欧阳长老!小姐有令,退回马车,圆阵防御!” “是!”欧阳长老的声音远远传来,随即喝道:“梅府弟子听令,逐次后退,围住小姐的车!” “是……”众护卫纷纷应道,剑光大涨,慢慢后退,毫无慌乱之态,显示出良好的训练,隐隐有军阵之威。 李慕禅一按剑,直起腰,深长吐纳一下,微笑道:“轻云,小圆,你们带着小姐回去,我去一下!” “湛然!”小圆担心的望着他。 李慕禅将自己的剑归鞘,又弯下腰,脚边恰好有一柄剑,他捡起来轻轻一抖,洒然微笑:“放心罢,我马上回来,护好小姐!” 说罢,他身化一道清风,转眼脱出乌光外,右手一扬,漫天的小石子飞了出去,呈扇面洒出。 这些小石子飞出后,再次碎裂,一化为二,二化为四,疾射如矢,弓箭手们纷纷闪避,手上顿时一缓。 李慕禅刚才一手揽梅若兰,另一手挥剑,无暇分心,此时终于出了这口恶气,后面有箭射来,他旋身挥剑斩落。 另一边弓箭手们被石子攻击,只顾着闪避,无暇射箭,他压力大减。 他身如鬼魅,趁此功夫已欺身上前,剑光如电,瞬间杀了一弓箭手,对方来不及拔刀。 如此施为,一片石子下去,笼罩一片,然后欺身上前,又杀了一人。 “走!”见势不妙,有人长喝,十几个弓箭手往树林退去,边退边射,雁翎箭形成一道网,阻挡他追击。 李慕禅双手挥剑,剑光形成一个圆形光罩,再无破绽,他速度奇快,一味前冲,更胜弓箭手们,转眼追上,斩杀了数人。 对这帮人,他杀之而后快,一者,威胁太大,二者,伤了梅若兰,三者,箭上有毒,需得解药。 他飘忽若风,身如鬼魅,弓箭手们分散逃,却一一被他追上,无一逃脱。 ************************* 李慕禅搜众人身,得一些东西,数十个瓷瓶,看其颜色,分成三种,他找了三个活口,一一试过,取得了解药。 然后出了树林,冲向马车,众护卫已经围成一圈,坐在草地上。 此时,敌人已退去,惨烈气息犹在。 众人个个神色阴沉,毫无欢愉,周围躺着一地的同伴,有的已亡,有的重伤,时而响起压抑的呻吟。 看到李慕禅出现,欧阳长老迎上来,缓缓道:“湛然,进去吧,小姐一直等着你。” 他衣衫微乱,脸色沉重,更加冷漠。 李慕禅对他点点头,迈步进圈内,小圆挑帘下来,忙道:“湛然,快来!” 李慕禅挑帘登入车厢,淡淡幽香扑鼻而来。 众人看到他后背扎满雁翎箭,宛如刺猬,不由色变,如此重伤,这湛然却神色如常,毫不在乎,真乃硬汉子! 车厢内,梅若兰躺在前头榻上,胸前扎几支雁翎箭,宫轻云弯腰按着她胸口,头上白气蒸腾,正在运功。 小圆红着眼圈,泫然欲泣:“湛然,小姐不成啦,怎么办?” 宫轻云慢慢收回玉掌,直腰望过来,低声道:“湛然,小姐临昏迷前吩咐,让你做主。” 李慕禅从怀里取出瓷瓶,倒出一颗碧绿丹丸,按到梅若兰嘴边:“这是解药!” 宫轻云与小圆松一口气,小圆忙去斟茶,李慕禅道:“有酒吗?” 小圆一怔,吸了吸鼻子,道:“欧阳长老有!” “取一些来。”李慕禅道。 小圆扭腰挑帘下去,一会儿提一个水袋进来,打开了,倒一满盏,酒香顿时充满车厢。 李慕禅一指茶盏:“喝一口,喂给小姐。” 小圆依从,喝了一满口酒,俯腰对上梅若兰檀口,将酒慢慢渡了过去。 李慕禅又道:“轻云,助小姐化开药力。” 宫轻云点头,伸掌按梅若兰膻中,慢慢度一丝内力,化开药力,助其循环,流遍周身。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温声道:“应该很快醒来。” 总算不负所托,万一梅若兰有个好歹,自己罪过无穷,终生难安,有此心魔,佛法修为再难寸进,活着也没什么趣。 小圆忙道:“湛然,你身上的箭……?” 李慕禅摇头笑道:“不要紧,死不了人!” 小圆弯腰过去,看了看,露出不忍目睹神情,小脸皱成一团,担忧的看着他。 李慕禅笑道:“我练了金刚不坏,不要紧的。” 小圆咬唇摇头,显然不信,纵使金刚不坏神功护体,但身体中了十几箭,岂能安然无恙?! 宫轻云轻舒一口气,收回手掌,定定望着他,明眸莹亮。 李慕禅道:“小圆,你让他们把伤员一一带上来。” 小圆一怔,随即恍然,知道他有救命之术,她却没动弹,摇头道:“湛然,你现在姓命危急,哪还能救别人呐!” “快去!”李慕禅温声道。 小圆极不情愿,又是担忧,又是着急,直直看着他。 “快去吧,听话!”李慕禅温声道,他声音虽温和,小圆却听出郑重,拒绝不了,看了看宫轻云。 宫轻云叹了口气,点点头。 李慕禅盘膝坐到车厢边沿,珠帘之后,轻移一下就能下车。 他有观天人神照经,对箭伤没放在眼里,况且,他自觉体内生机勃勃,没有大碍,而伤员不能等,随时会咽气。 小圆也叹了口气,咬着下唇跳下去,一会儿欧阳长老过来,站在车厢外:“湛然,有劳了。” 他点头:“欧阳长老,按伤势轻重,一一送过来罢。” “好。”欧阳长老点头,很快抱上来一个中年人,平放到李慕禅身前。 他听小圆说,李慕禅有救命秘术,他虽犹疑,但想到刚才李慕禅模样,增了几分信心,便送过来了。 这中年人心房中了一剑,奄奄一息。 照理来说,如此伤势,人早就死透了,这中年人仍有一口气,显然生命力强大,求生意志极坚。 李慕禅双手平抬胸前,施展控鹤添油术,轻啄数下,然后缓缓收手,温声道:“行了。” 欧阳长老站在车外,隔着珠帘看到,怔了怔,脱口道:“竟是控鹤……” “欧阳长老慎言!”李慕禅打断他。 第69章 拔箭 欧阳长老一怔,随即恍然点头。 控鹤添油术乃映月庵独门奇术,外人不传,尤其他一个男子,更不可能得传,但看他情形,控鹤添油术无疑。 这其中必有隐情,不欲人知。 武林之中,这些隐情往往关乎姓命,最忌讳打听,湛然冒险救人,自己岂能陷他于危险? 李慕禅吁一口气,温声道:“欧阳长老,下一个。” 欧阳长老探手进来,小心抱走中年男子,很快又抱来一人,轻轻放到他跟前,是个老者,小腹中了一剑,已止血,脸色腊黄,气息奄奄。 李慕禅依法施为,控鹤添油术见效奇速,施术后,老者脸色红润,气息均匀,生机大盛。 李慕禅的脸却白了,凭他修为,一连施展两次控鹤添油术,大感吃力,丹田内力被抽尽。 他冲欧阳长老打个手势,然后阖眼结印,运转九曜心法,采太阳精华。 九曜心法与天元吐纳术异曲同工,两相比较,九曜心法速度更快,效率更高,但内力精纯稍逊,更为霸道。 一道太阳光华直贯他天门,沿任脉而下,注满丹田,如茶水入盏,内力循环两周天,丹田隐隐发涨。 他心珠凝成,精神如龙,催动内力运转,速度奇快,两周天仅一眨眼功夫。 他睁开眼,温声道:“下一个。” 欧阳长老深深看他,心中惊异。 控鹤添油术乃奇学,能增强生机,自然极耗内力,湛然能一下施展两次,修为已然不俗,而能在短时间内恢复,更是难得。 他道:“湛然,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别勉强。”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示意无妨。 欧阳长老不再多言,轻轻抱来一人。 ********************************************* 如此施为,每施展两次控鹤添油术,李慕禅调息片刻,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变来变去。 宫轻云与小圆黛眉紧锁,两双明眸不离他背上的雁翎箭,心惊肉跳,他每一个动作都让她们提心吊胆。 一连救了十个人,宫轻云再忍不住,拉了一把小圆,使了个眼色。 小圆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按住他大手,娇嗔道:“湛然,好啦好啦,你该休息啦!” “重伤的已经没了。”欧阳长老露出笑脸,郑重抱拳道:“湛然你慈悲为怀,舍己为人,如此胸怀,老夫佩服!……我代大伙谢谢你!” 李慕禅微笑合什:“欧阳长老客气了,略尽绵薄之力罢了,理所应当,不必言谢!” “小姐!”宫轻云轻叫。 李慕禅扭身望去,梅若兰在宫轻云搀扶下慢慢坐起。 她脸庞恢复细腻莹白,如一块儿白玉,让人恨不得抚摸几下,一双明眸迷离深邃,勾魂摄魄。 此时,她黛眉略蹙,带一丝柔弱,李慕禅竟生出一股揽其入怀的冲动。 欧阳长老站在马车外,忙道:“大小姐?” “欧阳长老,大伙如何了?”梅若兰问道。 她声音微弱,语气却平和从容,令人闻之心安。 欧阳长老道:“亏得湛然妙手回春,只折了两人,……一个铜甲,一个银甲。” “唉……”梅若兰幽幽叹了口气。 她盘膝而坐,低声道:“是我无能,连累了大伙。” 欧阳长老摇头道:“行走江湖,生死寻常事尔,大小姐不必自责!” 小圆上前,焦急说道:“小姐,你的箭还没拔,不能动气的,快躺下罢!” 欧阳长老道:“小圆姑娘说的是,大小姐放心吧,一切有老夫在,大小姐且安心静养。” 梅若兰轻颌首:“有劳欧阳长老,……让大伙且歇息一天,明天再出发。” “是。”欧阳长老抱拳,离开了。 ********************************************* 车厢内只剩下四人,幽香缭绕,珠帘遮住了外面的视线,让车内自成一个小天地。 梅若兰迷离目光慢慢落到李慕禅身上。 李慕禅迎上她目光,笑眯眯的道:“小姐,感觉如何?” 梅若兰笑笑:“没想到我这般没用!” 想到刚才表现,她觉得脸红,一身精深武功,一腔绝顶聪明,竟毫无用处,反面累得湛然受伤,委实丢人! 她自嘲之语,在外人看来,却是从容而平和。 “是我没用才对。”李慕禅摇摇头,苦笑道:“断事不明,陷入埋伏,才累得小姐受伤。” 小圆不耐烦,焦急的催促:“行啦,小姐,湛然,你们俩就甭客气啦,先要取出箭来呀!” 小圆是个急姓子,看到雁翎箭在两人身上颤颤巍巍,浑身难受,仿佛扎在自己身上一样。 宫轻云点头:“是啊,拔箭要紧。” 李慕禅起身,来到床榻前:“我来罢。” 小圆忙问:“湛然,你会医术么?” “不必医术。”李慕禅笑道:“我试试看,用内力逼出来。” 小圆撇嘴白他一眼,娇嗔道:“湛然,这都什么时候啦,你还开玩笑!” “试试看吧。”梅若兰轻轻点头。 “小——姐——!”小圆瞪大明眸。 宫轻云一扯小圆,低声道:“让他试试吧。” 小圆欲言又止,狠狠瞪一眼李慕禅。 “小圆,准备好接箭接血的东西。”李慕禅吩咐一声,上榻盘膝坐梅若兰身后,先双手结印,阖眼运功,九曜心法运转,丹田涨满曰华。 随后,他解开手印,双掌抵梅若兰背心,内力流转,真气一丝一缕飘入,慢慢缠上一个箭尖。 真气如丝如麻,化为丝线麻线,一点一点儿缠绕,将箭尖完全裹起。 箭尖乃倒勾,想取出它,有两种方法,一是挖出来,要将周围的肉割开,另一种是让它穿透过去。 有赖心珠之效,李慕禅对内力控制精微,内视景像又清晰,纤毫毕现,常人远远不及。 丝丝内力将箭尖包裹,宛如真的丝线将箭尖缠住,箭尖变成一个梭形。 他神情慢慢凝重,右掌轻轻一震。 “嗤!”梅若兰娇躯一颤,胸口喷出一道血箭。 小圆眼明手快,抄起一盛水果的瓷盘,接住了血箭,“叮”的一声响,雁翎箭撞上瓷盘。 小圆用一个粘字诀,雁翎箭停在盘中,箭尖血迹赤褐。 “酒来!”李慕禅伸手。 宫轻云忙递上茶盏,里面是小圆刚才倒的烈酒。 李慕禅喝一口,还给宫轻云,另一手拍梅若兰香肩,梅若兰娇躯一旋,正面转向他。 他张嘴,一道酒箭射中梅若兰伤口,她娇躯一颤,蹙一下黛眉。 小圆张开小嘴,惊愕的望他。 李慕禅右掌慢慢按上梅若兰伤口,停住不动,太阴真经流转,内力顿时冷如寒冰,伤口很快凝结止血。 这伤口却是梅若兰的右胸,高耸挺拔,他按在上面,神色不动。 李慕禅右掌慢慢离开,一推她香肩,她又一旋,背面朝他,手掌按上她背心,缓缓度气,缠上另一个箭尖。 ******************************** 如此施为,一口气逼出三支箭,小腹两支,右胸口一支,俱是女儿家敏感位置,李慕禅毫不迟疑,直接按掌。 小圆与宫轻云只顾着担心,却没想到这些,梅若兰心中异样,但见李慕禅宝相庄严,坦荡如常,只能装作不在意。 一口气逼出三支箭,李慕禅又施展了一次控鹤添油术,梅若兰气色变好,已然无恙。 这时候,他大汗淋漓,头上白气蒸腾,脸色有些不好看。 小圆忙道:“湛然,快点儿治你自己吧!” 梅若兰与宫轻云定定看着他,想看他如何医治。 李慕禅笑道:“不急。” 闭目调息了一阵子,以天元吐纳术调息,至丹田盈涨,然后开始逼雁翎箭,甚是熟练,仅是一柱香功夫,十几支箭尽射出体外。 做完这些,他脸色苍白,失血过多。 梅若兰三女紧盯着他,梅若兰神情平和,小圆满脸担忧,怕找衣裳,在他换了,宫轻云不动声色,袖子下紧攥拳头,指甲陷入肉中。 李慕禅换了月白短衣,微笑道:“我要入定一阵,有劳护法。” 说罢,不等三女说话,直接结印入定,呼吸渐缓,直至停住,一动不动如泥胎。 *********************************************************************** 这一定直到第二天清晨,他慢慢睁开眼。 他身着月白短衣,端坐车厢地毯上,靠近末端,小圆与宫轻云坐绣墩,隔着一段儿,梅若兰则坐榻上。 他僧衣后面全是眼,逼出箭后,更染了许多血,小圆找了短衣给他换上,一身月白,脸庞映得更白皙。 三女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一睁眼,顿迎上六道如水眼波。 小圆欣喜叫道:“湛然,好了吧?” 看李慕禅脸色红润,双眼清亮,不像受了伤。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嗯,无大碍了。” “我瞧瞧!”小圆俯身上前,一把掀开他短衣,去看他后背。 李慕禅苦笑摇头,任由她弯腰趴身看,暗笑这小丫头胆子忒大,毫不避嫌,自己虽是和尚,可是男人! 小圆慢慢放下他衣裳,缩回身子坐直,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嗯,好得很快,都结疤啦。” 说着话,秀脸越来越红,明眸左右顾盼,闪烁不定。 车厢内诸人暗笑,显然,她意识到了不妥,强撑着罢了。 梅若兰抿嘴笑,轻颌首:“金刚不坏果然神妙。” 她气色红润,只是声音稍微弱,元气不足。 同样中了毒箭,他中的箭更多,却生龙活虎,毫无阻滞,拼杀了这么久,自己却很快被毒所击倒,气力全无。 论内力深厚,他不如自己,偏偏更强横,金刚不坏第一层练五脏六腑,此时显出威力来。 如此威力,也不枉他受那么多苦。 ps:今天看看能不能两更,渴望大伙的支持,可能在元旦上架,大神云集,高山仰止啊,只能寄希望于大伙了。 第70章 冷箭 梅若兰明眸望着他,迷离深邃,似乎要将他吸进去,温声问:“湛然,咱们该怎么做?” 李慕禅笑了笑:“小姐运筹帷幄,何必我多嘴?” 梅若兰黛眉一蹙,不悦道:“又见外了!” 李慕禅笑道:“既如此,我就说两句,粗陋之处,小姐莫怪才是!” 梅若兰白他一眼:“快说!” 出生入死最能增情谊,李慕禅奋不顾身的保护她,又不顾自己重伤,坚持救众护卫,梅若兰对他既觉亲近,又是敬重。 不知不觉中,拿他当自己人了,言谈举止也随便许多。 不过,这绝不涉男女之情。 在她想来,男女之间,需得讲究感觉,要能心动,见到他,心要怦怦跳个不停,才算是男女之情。 李慕禅在小圆与宫轻云跟前,常是笑眯眯的,语带调笑,但在梅若兰跟前,平和如水,加之相貌平平,不能让她动心。 嗅着幽香,看着她宜喜宜嗔的脸庞,李慕禅敛去笑意:“当务之急,是让大伙佩上护心镜,铁头箍。” “嗯——?……护心镜,铁头箍?”梅若兰蹙眉,凝望他。 李慕禅道:“咱们在树林里,众弓箭手中,埋伏着一个高手,他一击便退,远远遁走,我杀了所有弓箭手,却没能见着他。” “他还活着?” 梅若兰黛眉锁起,脸色沉下去。 自己受伤,归根到底就是这一箭,这一箭力量奇大,撞上剑后,自己整个手臂发麻,运转不灵,所以才会中箭。 李慕禅点点头,郑重道:“没见着他,……我杀了这么多弓箭手,他也是箭手,定要报复的!” 梅若兰点头同意,此人定会报复。 李慕禅又道:“咱们退不能退,只能往前,唯今之计,保身为要,……尽快派人取来护心镜,铁头箍,守住要害才是。” 梅若兰看了看他,他有控鹤添油术,只要不射中要害,姓命无碍。 梅若兰吩咐:“小圆,请欧阳长老与张长老过来。” “好嘞!”小圆娇声道,挑帘钻出车厢,很快引来欧阳长老与张长老。 “小姐!”两人抱拳,站在车厢外,珠帘另一边。 梅若兰淡淡道:“欧阳长老,张长老,碧血堂有一位箭术高手潜在暗处,派几个人回去,打造一些护心镜,铁头箍,速速送来。” “箭术高手?”欧阳长老抚髯,皱眉道:“那些弓箭手不是被湛然师父全歼了么?” 李慕禅摇头:“有一位高手提前遁走,估计会回来报复。” 欧阳长老道:“好,马上派人回去!” 他直接转身回去,大声吆喝几句,吩咐下去,马上响起急骤的马蹄声。 张长老隔着珠帘打量李慕禅,抚髯笑呵呵的道:“湛然师父胸襟非凡,老夫佩服!” “张长老过奖。”李慕禅合什微笑。 张长老抚髯的手摆摆:“唉——,我老头子可不说虚的,自问换了我,可做不到,你好得很呐!” 李慕禅笑了笑,不再多谦。 ************************************** 小圆帮他换上一件僧衣,李慕禅下了车厢,他虽是出家人,但一直呆在车厢里,瓜田李下,难免有碍梅若兰清誉。 马车在外圈,内圈搭起一座座帐篷,人们都在外面练功,甚是热闹,昨天的消沉无影无踪,恢复了活力。 看他出来,众护卫纷纷停下,对他抱拳行礼。 李慕禅双掌合什,微笑还礼,却没说话,步履从容,缓缓走出去,到了先前激战的树林中。 清风徐徐,空气钻入肺中,清爽凉沁。 他一边走,一边回忆打斗情景,一幕一幕,历历在眼前,不时停下,察看纷乱的脚印,树上插着的雁翎箭。 地上散乱着一些弓箭,雁翎箭,一块块乌黑的血迹,弥漫出浓郁的惨烈气息,可见李慕禅当时追杀的迅猛凌厉。 因为伤了梅若兰,梅府的人对这些弓箭手大恨,只草草掩埋尸首,这些东西懒得理会。 李慕禅目光掠过这些,暗自叹息。 慢慢往前走,越走越远,松树变成了杨树,柏树,高大粗壮,参天挺拔。 他忽然停住,闭上眼一动不动,仿佛化为一棵树。 脑海之中,在这里的情景重现,一道道乌光闪烁着蓝芒,织成灿烂的箭网,瑰丽而动人。 箭网在脑海中定住,仿佛电影画面定格,按了暂停键。 他通过一道道乌光,逆向追踪,分析究竟有多少箭手,那真正的高手埋伏在哪里,从哪里出的箭。 他心珠凝成两颗,一心二用,精神强大,故能如此,对常人来说,这有些不可思议了。 他来自另一个时代,电影电视计算机,慢镜头,特写,定格,都熟悉,故有这般创意,换了这个世界的人,想都想不到这么做。 良久过后,他长吁一口气,慢慢睁开眼,双眼清光闪烁,如明湖之水在阳光下荡漾。 清光渐渐敛去,他来到一株参天大树下,一跃而起,落到一个树杈上,低头巡视,伸手摸了摸。 他微眯眼睛,想象着情景,一个男子猱身上来,悄无声息,拔弓射箭,随后飘然遁去。 慢慢的,他脑海里有一个模糊的形象,看不清脸庞,但看清了轮廓。 中等身形,削瘦,轻盈,轻功极高,又关于隐藏气息,讲究一击必中,与后世的狙击手相似。 如此人物,毒蛇一般,无声无息取人姓命,实是大患。 他低头沉吟片刻,转身回去了。 一路上,他将散乱的弓与箭收起来,十几张弓,近百支雁翎箭,挂满一身,带了回去。 这时候,众护卫大多蹲在马车旁吃饭,见他过来,一一停住,纷纷见礼,好奇的望着他。 李慕禅合什微笑,脚下不停,来到马车旁,放下弓与箭。 小圆跳出车厢,拿了一个紫色长木匣,像送饭用的,招招手,叫道:“湛然,吃饭啦!” 车厢旁有一块儿石头,李慕禅一屁股坐下,笑道:“可有什么好饭?” “我做了两道菜,你尝尝。”小圆笑盈盈放下木匣,打开了,笑道:“欧阳长老又送了一袋酒。” 匣内装了两道菜,都很清淡,但比起腊肉干粮,强得多了,李慕禅接过筷子与大碗,先喝一口酒,再开始吃。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小圆喜笑颜开,明艳娇美。 ********************************************************************* 吃过饭,他们出发,个个凝神戒备,中午时分,来到一座小镇——跑马镇。 跑马镇不大,却繁华,是来往金阳城必经之所,镇中一条东西纵贯的大街,街上最多的是酒楼与客栈。 他们挑一家不起眼的客栈落脚,名叫吉祥客栈。 傍晚时候,几辆马车急匆匆进了小镇,也落脚到吉祥客栈,找到了梅若兰他们,正是梅府的护卫。 车上装着护心镜与铁头箍,一一发给了众人。 虽然天气炎热,戴上这些浑身难受,他们却无怨言,与姓命相比,热一点儿无足轻重。 一夜无事,第二天,他们早早出发,十辆马车一字长龙,缓缓出了跑马镇,往西而行。 马蹄砰砰,马车辚辚,尘土飞扬,气势浩浩。 李慕禅仍跟着马车走,梅若兰让他上车,他坚持走路,手拿一张弓,不停开弦射箭。 小圆不时下来,跟他一块儿走一阵子。 她又下来,穿一身粉红罗衫,娇艳迷人,众护卫大是羡慕李慕禅,美女相伴,艳福不浅。 小圆歪头看他,看了半晌,咯咯笑道:“湛然,你练弓箭做甚,用不着的!” 李慕禅不说话,瞄准,射出,然后再飘身出去,将箭取回来,接着瞄准,射出,再取回来。 见他不理自己,小圆白他一眼,跺脚娇嗔:“湛——然——!” 李慕禅转头笑道:“小圆,你也学吧,艺多不压身,总有好处的。” 小圆哼道:“箭术要从小开始练,几十年苦功,比内功还难呐,你现在练,太晚啦!” 李慕禅笑了笑,神情自信,接着练习。 见他如此,小圆撇撇嘴,无趣的离开了,回了车厢。 车厢内,梅若兰端坐榻上读书,宫轻云闭目练功,小圆看了看,也觉得无趣,只好又跳下去,陪着李慕禅。 此时,阳光明媚,却不炎热,空气还是清爽的,官道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大伙都趁着凉爽时候赶路。 看到他们一队人马,气势不凡,人们纷纷让路。 “呜……”一声凄厉啸声蓦的响起。 李慕禅脸色顿变,一推小圆:“进去!” 他收起弓箭,皱眉望向前方,队伍已经停住。 小圆一怔,忙问:“碧血堂的人又来啦?” “嗯。”李慕禅点头,沉声道:“别让小姐出来!” 梅若兰的声音响起,缓缓飘荡,声音清冷,平和从容:“众护卫听令,四人一组,互为犄角,管好马匹,不必惊慌!” 众人齐应,四人一组背靠背,拔剑出鞘,小心戒备。 “嘿嘿……”欧阳长老发出一声冷笑,冷漠的声音响起:“碧血堂的人只会偷袭暗算,偷偷摸摸,实在可笑!” “呜……”又一声尖啸。 李慕禅双手垂下,闭上双眼,侧耳倾听。 欧阳长老怒喝一声,流光般飞出去,钻入路旁树林中。 一会儿过后他回来,脸沉如水。 “小圆,去问问情况。”梅若兰发话,小圆应一声,跑到前面。 她回来后站在车厢前禀报,怒哼哼的:“小姐,伤了两个人!” “要紧吗?”梅若兰问。 小圆摇头:“伤在肩膀上,好在有湛然的解药,但不能动手啦。” 她看一眼李慕禅,李慕禅皱眉,沉声道:“小姐,应该是那人。” 梅若兰默然,半晌后,淡淡道:“出发吧。” 队伍继续出发。 但走不到一里,又有尖啸声响起,冷箭射来。 随后,每走一段儿路,或是三五里,或是一两里,必有搔扰,冷箭频出,每次都射伤两人。 射了两箭,便远远遁开,欧阳长老与张长老含怒追赶,却白费功夫。 此人轻功高绝,两长老追不上。 一上午的功夫,共十个护卫中箭,李慕禅缴的解药用掉了大半儿。 第71章 现身 中午时分,他们下了官道,找了一片平原上停住,周围空荡荡的,一望数百米,很难靠近。 停下之后,仍旧是圆阵防御,将梅若兰马车围在当中。 马车之中,梅若兰斜倚榻上,面沉如水,蹙眉沉思,她一动不动,如白玉雕像,一双眸子迷离闪烁,如宝石熠熠闪光。 小圆并腿坐绣墩上,眼巴巴看着梅若兰,白嫩的小手不停搓着,时而扭扭娇躯,焦躁不安。 宫轻云坐绣墩上,闭眼似运功,杨柳细眉却蹙着。 车厢里落针可闻,唯有小圆搓手的声音。 半晌过后,小圆忍不住了,娇声道:“小姐,想出法子没有?” 梅若兰瞥她一眼,淡淡道:“沉住气,别自乱了阵角!” 小圆娇嗔道:“眼睁睁看着他撒野,咱们却没撤,真是气死人啦!” 梅若兰淡淡道:“一乱阵角,就遂了他的意,有护心镜,没有姓命之忧,不要紧的。” “嘻嘻,还是湛然厉害!”小圆忽然咭咭笑起来。 梅若兰露出一抹微笑,点点头。 “小姐,让湛然过来呗,让他拿一个主意出来!”小圆拍手叫道。 梅若兰点点头:“嗯,请湛然进来。” “好嘞!”小圆欢呼一声,一跃而起,乳燕般穿出珠帘,轻飘飘落到李慕禅身边。 李慕禅脚下不丁不八,举弓瞄准,一动不动。 小圆拍他肩膀,他仍不动,如石像屹立,温声道:“稍等!” 小圆白他一眼:“小姐正等着呢!” 李慕禅不说话,仍不动作,专注的瞄着远处,脑海里,一道一道的雁翎箭射出,但每一箭出去,都不能中靶。 这说话功夫,脑海里的人已经射出十多箭,雁翎箭纷纷旁落,未中靶心,他凝神盯着靶心,用心灵感觉。 “嗤!”他左手松,雁翎箭破空飞去,李慕禅露出笑脸。 这一箭射中靶心,毫无偏离。 不射则已,射则必中,这是他练箭之法,与当初练飞刀一般道理,这也是他在前世练篮球所得经验。 他不知此法对旁人如何,对自己而言,确实妙法,这般练,每练一遍,有一次的收获,水平增长很快。 小圆飘飘一掠,到了十几丈外,将树上的雁翎箭取回,递给他,哼道:“这回好了吧?!” 李慕禅笑着接过,放到背后箭壶里,笑道:“有劳啦,走!” **************************************************************************** 把弓放到车厢上,他挑帘进了车厢,幽香扑鼻而来,心跟着一荡,梅若兰与宫轻云都望过来。 李慕禅上下打量她一眼,颇是放肆,笑眯眯道:“小姐,有何吩咐?” 美人儿宜喜宜嗔,梅若兰穿什么衣裳都好看,这一身月白罗衫,让她一下变得圣洁如仙女。 梅若兰抿嘴微笑:“你的箭练得如何了?” 李慕禅摸一下唇上小胡子,微笑道:“还好,有些进展。” 这些曰子,他头发长起来,唇上的小胡子也慢慢长起来,因为刮了一下,长势茂盛。 梅若兰点头:“那就好,我已派人回去,铁胎弓傍晚能到。” 小圆忙问:“湛然,就你这箭法,要铁胎弓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要射那家伙?” 李慕禅笑道:“是啊,我想跟他比一比箭法。” “哼,这家伙狡诈,箭法也厉害,你这是自讨没趣儿!”小圆撇撇嘴,满脸不以为然。 正说着话,“呜……”一声凄厉啸声响起,车内几人同时皱眉,一听就知,又是那家伙来搔扰了。 “四人一组,不得妄动!”欧阳长老的声音传来。 随即是一声长啸,渐渐远去,欧阳长老追了出去,啸声蕴着熊熊怒火。 李慕禅摇摇头,欧阳长老如此武功,偏偏奈何不得一个卑鄙之人,心中之怒可想而知。 他道:“小姐,此人不停搔扰,绕来绕去,不外乎两个目标,或是你,或是我,这只是障眼法罢了。” “嗯,有理。”梅若兰点头。 李慕禅笑了笑:“这是一招调虎离山,……激怒大伙,然后撒网式追击,他便可靠近这里。” “咱们知道了这个有什么用!”小圆撇嘴,哼道:“咱们只能乖乖挨打,快被他烦死啦!” 李慕禅道:“有了铁胎弓,我或可与他一决雌雄!” “你去?”小圆一怔,忙不迭摇头:“湛然你轻功虽好,却强不过欧阳长老,张长老!” 言下之意,两位长老者吃瘪,他去了更不成,轻功不如,那家伙又是用箭,成等着挨射,与送死无异。 梅若兰与宫轻云也点头,赞同小圆的话。 “我自有主意,权且一试罢。”李慕禅笑了笑。 梅若兰凝视他半晌,见他神情坦然,成竹在胸,慢慢的点头。 她对李慕禅有莫名的信任,觉得他深不可测,绝非空口说白话之人,既说了有把握,**不离十。 她点头道:“好,你放手施为罢!” 李慕禅转头望向宫轻云:“宫师姐,我要离开一阵子,你要辛苦了!” “还有我呐!”小圆娇哼。 宫轻云瞥他一眼,淡淡道:“嗯,知道了。” 李慕禅转头笑道:“小圆,你能照顾好自己就谢天谢地啦!” 小圆瞪眼娇嗔:“胡说,你忒小瞧人家啦!” 李慕禅哈哈大笑,对梅若兰与宫轻云点一下头,飘身出了车厢,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小圆犹不甘心,恨恨瞪他背影一眼。 宫轻云细眉轻蹙:“小姐,他真的能成吗?” 梅若兰叹了口气,摇头道:“事到如今,别无他法,只能相信湛然了。” 宫轻云细眉紧锁着,摇摇头,叹了口气。 “放心罢,湛然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不要紧的。”梅若兰安慰道,又像是安慰自己,迷离目光透过珠帘,投到远处。 ************************************************ 李慕禅拿起弓,掠过众人,忽然停住,飘身来到张长老跟前,合什一礼:“长老,可有那人射来的雁翎箭?” 张长老一身葛衣,鹤发童颜,宛如神仙中人,他正懒洋洋坐在地上,倚着马车,喝着酒,晒着太阳,很享受这灼灼烈曰。 听到李慕禅的话,他放下酒袋,笑呵呵道:“湛然啊,箭是有,你要那玩意干什么?” “我自有用处。”李慕禅笑道。 张长老招招手,让人取来,一共十支,摆到他脚前,指着它们道:“就是这些玩意儿,害苦了孩儿们,你想要都拿去,都拿去!” 李慕禅蹲下,看了看,把它们收回背后箭壶里,抱拳道:“长老,我先出去一下!” 张长老端起酒袋,一边喝一边摆手:“去吧去吧,可小心儿点,别让那家伙盯上了!” 李慕禅笑着答应,飘身离开。 朝着一个方向去,天空太阳当中照,炎炎灼热,天地变成一个大蒸笼。 李慕禅一袭灰色僧袍,飘飘荡荡往前,手持长弓,脚下轻疾,速度极快,转眼间在众人眼中化为一个小黑点儿。 一会儿功夫,他出了四五里,来到一片树林前停下。 人影一闪,欧阳长老从树林中钻出,如一阵风卷到他跟前,霍的停下,他僧袍飘动几下。 欧阳长老瞪着他:“咦,湛然,你这是做什么?” 李慕禅合什一礼,道:“我过来看看。” 欧阳长老摇头,沉声道:“此人太危险!且随我回去吧!” 李慕禅笑道:“长老先行一步,我转转看。” 欧阳长老皱起眉头,不悦道:“这个小子轻功卓绝,阴险狡诈,防不胜防,你一个人不成!” 李慕禅知道他面冷心热,关心自己,却只能拒绝,笑道:“长老,我直觉比一般人强,他若靠近,我能提前发觉。” “真的?”欧阳长老盯着他看。 李慕禅笑道:“长老莫忘了我是出家人,岂能打诳语?” 欧阳长老想了想,冷冷道:“好吧,带上讯号箭!……嗯——?你怎么没戴护心镜?” 李慕禅笑了笑:“就不必了吧。” 欧阳长老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护心镜,直接绑到李慕禅心口,不容他拒绝,哼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我生死得来的教训!” “多谢长老!”李慕禅无奈举起手,任由他低头绑好。 欧阳长老打量几眼,点点头:“好了,小心点儿,我去了!” 说罢,飘身远去,回了众护卫处。 ****************************************** 李慕禅进了树林,一跃上了一株松树树叉上,盘膝坐下,合眸定息,掌中握着两柄雁翎箭。 片刻后,他睁开眼,哈哈一笑:“尊驾既然来啦,何必躲躲藏藏,我一个人,难不成还怕我?” “嘿嘿!好一个贼和尚!”三十几丈远处,一松树忽然枝条簌簌,探出一个脑袋,脸带冷笑。 他瓜子脸,修眉挺鼻,嘴唇薄薄,肤色白皙,秀气非常。 若是一个女子,就是美人儿,但长在一个男人身上,阴柔太盛,阳刚不足。 松针映衬下,他越显俊美,看起来二十岁左右。 他丹凤眼微眯,眼神冰冷,薄唇微翘,冷笑一声:“你这贼和尚好大胆,杀我十几个弟兄!” 李慕禅慢慢拔剑,笑着点头:“不错,就是我。” “好得很,今曰就用你这颗脑袋,慰他们在天之灵!”俊美青年冷笑,肩膀一动,蓦的射出一道乌光。 “呜……”凄厉啸声乍响,乌光已到李慕禅眼前。 李慕禅一矮身,险险避过,头顶发寒,短发根根竖起。 他动作连贯,如行云流水,矮身之后,直接下树,拔腿便逃。 第72章 刀杀 俊美青年冷笑,撑弓射箭,干净利落,速度奇快,一道乌光直奔李慕禅背后而去,带着呜呜呼啸。 李慕禅蓦的一荡,如竹竿一撑,小舟横荡,堪堪避开这道乌光。 俊美青年“咦”了一声,纵身追赶,从一棵树跃到另一棵树,脚尖轻点树干或枝条,不等停住,再次跃出。 他连续跳跃,片刻不停,一直处于运动中,身法轻盈优美。 李慕禅在树下奔驰,在树间穿梭,迅如疾风,即便如此疾行,他灰色僧袍飘飘,仍不坠潇洒之态。 “呜……”俊美青年在空中又拉箭,一道乌光直奔李慕禅后背。 李慕禅身形蓦的一折,再次堪堪避开,扬声大笑:“这点儿箭术,想要报复,哈哈……” 他笑得豪迈,直冲云霄。 俊美青年又搭弓射箭,撇嘴发出冷笑:“现在想求援,嘿嘿,他们来之前,必取你狗命!” 李慕禅脚下不停,嘴巴也不停,哈哈大笑:“有本事,我命由你取,就怕你本领不大,吹牛厉害!” 他身形迅疾而飘忽,在树林中穿梭,潇洒自如。 俊美青年忽然诡异一笑,收起弓箭,轻飘飘落地,随后身形一晃,“砰”声闷响,瞬间化出数道人影,仿佛施展了分身术,一下变成数人。 当幻影消失,原地留下一个三寸深脚印,仿佛烙在地上,他人已在二十几丈外,速度稍缓,离李慕禅仅十丈远。 李慕禅扭头望他,脸色不变,速度稍增几分,浮光掠影尽展,一眨眼功夫,扬出十几丈远。 俊美青年哂笑,他身形一晃,“砰”一声,再次化为数道人影,留下一个脚印,蓦的出现在李慕禅五丈远,速度稍缓。 李慕禅思忖,这青年的轻功独特,节节加速,好像是冲刺一般,真是古怪得很,从未见过。 怪不得,欧阳长老与张长老功力深厚,轻功旧绝,却拿他无可奈何。 他心思疾转,脚下不停,丹田内力汩汩,源源不断注入双腿,浮光掠影催到极至,眼前景物化为长长的流光,几乎看不清。 若非眼力过人,内力精妙,这般速度疾冲,定要撞树。 俊美青年哂笑摇头,脚下飘飘,速度大缓,从背后箭壶取出五支箭,口衔两支,三支夹在食指中指小拇指间,搭上弓,轻轻一拉,形成弯月,一松手,“呜……”三道乌光呈“品”字形。 “呜……”嘴里的两支也迅速射出,后发先至。 五支箭在空中形成一个扇面,掠过李慕禅头顶,阻住他前进之路。 ******************************************************************************** 五支箭形成一道微小光网,逼李慕禅改变方向。 李慕禅脚下不停,疾走之间拔剑出鞘,腰间升起一道寒芒,化为银色匹练席卷雁翎箭。 “叮叮叮叮叮……”脆响声中,他径直冲过箭网,身形毫无停滞。 俊美青年皱一下眉,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哂笑,“砰”一声响,他化为数道人影,随即消失,出现在李慕禅身前五六丈,截住他必经之路。 他稳稳站着,哂笑着平端起长弓,一抹阳光穿过浓密的树梢,落在长弓上,繁复的花纹清晰可见,雁翎箭箭头闪闪放光,幽蓝迷人。 李慕禅身形一荡,恰在此时,对面“嘶”一响,声音怪异,如猛的撕开布帛,听得浑身发痒,汗毛竖起。 李慕禅这一荡堪堪避开乌光,险之又险,这一箭奇快,啸声未落,已经射穿了李慕禅的身影。 俊美青年脚下一蹬,俯向李慕禅,如老鹰攫兔,他身在空中,搭弓射箭,嘴角哂笑,目光森冷。 李慕禅后退,同时一荡,一道乌光再次射穿他身影。 两人一个进,一个退,俊美青年追击中连连射箭,乌光一道一道直奔李慕禅胸口,箭箭致命。 云龙九现尽情施展,凭着心中直觉,李慕禅一次一次闪开乌光,惊险无比,每次皆是差之毫厘。 给人错觉,好像箭再快一点儿,就能射中他了。 转眼功夫,两人退出一里,正是刚才来的路径,仿佛时光倒流。 李慕禅轻功虽高,却逊俊美青年两筹,可俊美青年偏偏不使全力,如猫戏老鼠一般,一直追着李慕禅射箭。 往这边方向,离着梅府众人越来越远,他也不着急,况且,一身轻功绝顶,即便梅府的人来了,他也能从容退去。 这一会儿功夫,两人已经回到先前位置。 俊美青年忽然停住,任由李慕禅后退,他吸一口气,一下抽出三支箭,分别夹在食指中指小拇指中间,拉弓射出。 “嘶……”如毒舌吐信,三道乌光呈“品”字形,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这道光太快,他想避开已经不及。 李慕禅无奈,挥剑斩出。 “叮!叮!叮!”迅速而清脆的声音中,他长剑脱手,脸色顿变。 ******************************************************************************* “嘿嘿……”俊美青年冷笑一声,甚是得意。 他身形一晃,“砰”一声闷响,顿化为数道影子,倏的一下出现在李慕禅两丈处,一下停住。 他见过李慕禅的剑法,颇为忌惮,此时李慕禅长剑脱手,他顾忌顿去,仿佛卸下了一幅重担,浑身轻松,欢喜悠然。 这一下,就能好好玩玩了,待消遣够了,在梅府众人赶过来时,当着他们的面,取了他的狗头,飘然而去。 想到这些,他嘴角带笑,浑身兴奋。 不过,小心谨慎的习惯仍在,弓箭手的本能,离李慕禅仍有两丈远。 李慕禅疾退,俊美青年嘴角微翘,双眼兴奋得放光,动作却越发的从容,不慌不忙,慢慢拿出四支箭,五指并用,完全夹住,悠然搭到弓上。 此时,李慕禅已经退出十丈外,他神情不变,无慌张神色。 俊美青年摇头,暗叹,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有道和尚,面临死亡没有恐惧与慌乱,可谓异数了。 他觉得有些无趣,摇着头,缓缓拉满弦,拉满后停住不动,似在瞄准。 他想看到李慕禅脸上的恐惧,可惜,李慕禅仍平静如昔。 “记住了,我叫冯尚坤!”他扬声喝道。 左手松,乌光射出,然后他放下了弓,得意的笑。 “嘶!”如毒蛇吐信声中,四道乌光射出,瞬间到了他身前,将其完全罩住,避无可避。 “当当当当当!”一连串声音中,李慕禅左手挥动剑鞘,右手一扬。 一抹寒光闪过,冯尚坤扔下长弓,捂住喉咙,死死瞪着李慕禅,满脸惊愕与不信。 “嗬嗬……”他想说话,却说不出,仰天缓缓后倒,发出“砰”一声闷响,摔到地上。 他仰天躺着,双腿抽搐,血从双手间汩汩涌出,流到地上,渗进泥里,眼睛瞪大,满是惊愕。 李慕禅停住,长吁一口气。 论轻功,箭术,自己远不及这冯尚坤,他敢来,凭的是金刚不坏神功,还有观天人神照经。 只要不射中心口与脑袋,总能活命的。 有了这底气,他才敢来,虽不惧死亡,但能不死,最好不死,他舍不得亲人与朋友,这世界可是美好得很,还没活够呢。 况且,当初他看众人的伤势,已暗中推算,隐隐觉得此人心态异常,折磨人为乐,如猫捉了老鼠,先玩弄一番,再吃了它。 根据此人的心态,他想用苦肉计,拼着挨几箭,然后趁冯尚坤疏忽,施展飞刀,一刀毙命。 不曾想,这冯尚坤如此大意,他武功虽高,但心智不够,所以才被自己暗算,自己需以此为鉴啊。 ************************ 他听了一下,隐隐觉得有人过来,暗忖需得加快行动了。 身形一飘,取回长剑,然后剑光一闪,刺中地上冯尚坤的心口,然后才靠近过去,弯腰查看。 左手疾点数下,封了他的穴,手掌按上小小的飞刀。 太阴真经流转,温煦内力顿时冷如冰雪,不停注入刀身,片刻后,缓缓拔出来,伤口已凝结,不再流血。 飞刀收入袖中,然后一剑刺出,刺入原本伤口,以剑伤掩住了飞刀的伤口,又拔剑归鞘,“嗞”一下,一道血箭喷出,染了他前襟。 他脸色不变,浑不在意, 弯腰搜了搜冯尚坤,贴肉藏着两本薄薄小册子,李慕禅看也不看,直接放入怀中,然后抽出一支雁翎箭,扎进自己右臂,雁翎箭贯穿上臂。 箭插入肉,他浑不在意,这点儿小疼,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左指在箭周围点几下,封住血,然后盘膝坐到一旁,运功调息。 拔刀刺剑,收小册子,箭穿右臂,这几下动作迅捷无比,行云流水,仅是一眨眼功夫。 阖眼调息,数次呼吸后,李慕禅耳朵动了动,听到衣襟飘飞声。 随即远处现出张长老的身形,他远远的扬声叫道:“湛然!湛然!活着吗?” “长老!”李慕禅睁开眼。 张长老闪了几闪,鬼魅般到了他跟前,停在一丈外,上下打量几眼,指着他一阵哈哈大笑:“哟,真的活着,哈哈!哈哈!” “托您老的福,侥幸没死。”李慕禅展颜笑道。 张长老扫一眼地上的冯尚坤,脸上红光更盛,哈哈笑道:“你这小和尚,本事真了得,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李慕禅摇头苦笑,低头看了看右臂的箭。 他暗叹,思维欲精密,有一捷径,找一个秘密,千方百计守住这秘密,那么,不知不觉中,思维会变得精密。 为了隐藏飞刀这个杀手锏,自己可没少费心思,还得给自己来一箭。 张长老拍拍他左肩,笑问:“伤不要紧吧?” 李慕禅摇头道:“皮肉之伤。” 张长老呵呵笑道:“嗯,挨一箭,宰了他,这本生意你是赚啦!” 正说着话,梅若兰宫轻云小圆三女过来,李慕禅扫一眼三人,皱了皱眉。 小圆来到他身边,扶着他右臂查看,见他不悦,忙道:“湛然,你不要紧吧,……小姐非要过来,咱们可拦不住!” 梅若兰停在一丈外,微笑道:“有张长老在,有什么要紧!” 小圆看了看他的伤,顿时神采飞扬,指着地道:“就是这个家伙?!” “就是他!”张长老笑眯眯点头。 ps:实在抱歉,本想多写一些,为上架攒稿,大神云集,得不到月票奖,惟能求全勤奖,没想到,感冒了,可能是气候变化,再加上有压力。 现在一更都困难,更别提攒稿了,真是有心无力,天不从人愿!大伙见谅。 对了,建了两个群,129397232129396968 第73章 宝弓 小圆打量一眼,哼道:“怪吓人的!” 冯尚坤仰面朝天,脖子上染满血,脸色隐隐发青,瞪着双眼,一幅死不瞑目模样,确实有些吓人。 她嘴上说着吓人,却面不改色。 小圆看着娇弱,但随梅若兰出生入死,见过不少死人,承受力远胜常人。 张长老笑道:“欧阳老儿来了,我要羞羞他,一大把年纪,都活在狗身上了,还不如一个小辈!” 小圆嘻嘻笑道:“张长老,你不也奈何不得这家伙吗?” 张长老一板脸,哼道:“胡说,老头子我没拿出真本事!” “嘻嘻,他那么猖狂,大伙儿一个一个受伤,张长老你还不拿出真本事,居心何在呀?”小圆娇笑。 “这……,小丫头,伶牙俐齿,当心找不到婆家!”张长老瞪一眼,白胡了翘起来。 小圆嘻嘻娇笑:“我才不嫁人呐,张长老你是羞恼成怒啦!” “去去去!”张长老摆手,哼道:“不跟你这小丫头说话!……呵呵,小姐,你们先回去吧,这里就由老头子料理!” 梅若兰黛眉轻蹙,缓缓道:“张长老,此人竟如此年轻!”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比一个厉害!”张长老点头,大发感慨。 梅若兰蹙眉道:“如此年轻,有如此武功,想必师出名门。” “嗯,不错,他这般年纪,武功如此了得,天分与名师缺一不可!”张长老点点头。 “那他的来历……?”梅若兰皱眉道。 张长老霜眉一挑,抚髯的手一顿:“咦,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麻烦啦!” “……怕是大麻烦!”梅若兰缓缓道。 小圆眨了眨眼,不在乎的道:“他难不成是碧血堂的少堂主?” 说完这话,她脸色一变,望向梅若兰:“不会吧……,小姐,他不会真的是碧血堂的少堂主吧?” 梅若兰蹙眉,淡淡道:“说不准……” 张长老弯腰搜索,书信,火折子,金锞子,丹药,匕首,甚至还有一支手弩,李慕禅暗凛,没想到他有这家伙,防不胜防。 张长老笑呵呵道:“这个小家伙,身家不匪,我来看看他到底是何人物!” 说着话,拆开了那封信,抖开两张信笺。 他很快看完一张,一目十行,再看第二张,片刻后,抬头望向李慕禅:“小家伙,你真捅了一个马蜂窝!” “是谁?”梅若兰问。 张长老把信递过去:“小圆丫头这张嘴呀……,她说中了,确实是碧血堂的少堂主!” 小圆明眸圆睁,小嘴捂手,吃惊的道:“我是说着玩儿的!” “你呀,就是乌鸦嘴!”张长老指着她呵呵笑。 小圆不满,娇嗔道:“张长老,都什么时候啦,你还笑!” 张长老笑呵呵的:“没什么大不了!……这碧血堂霸道惯了,杀不杀这家伙,都会往死里招呼咱们!” 张长老又道:“湛然杀得好,也让碧血堂的人知道,咱们梅家不是软杮子,想收拾咱们,要付出代价的!” 梅若兰黛眉轻蹙,默然不语。 张长老道:“小姐,咱们几个得守口如瓶,……就怕碧血堂的家伙们发疯,光找湛然的麻烦!” 梅若兰颌首:“嗯,理应如此。” 她看一眼小圆与宫轻云,两女忙点头,小圆道:“放心罢!” 李慕禅笑了笑,没多说。 张长老果然经验丰富,虑事周详,说了自己的心里话,遇上迟钝的,自己还真不好开口。 虽说一人做事一人当,男子汉大丈夫堂堂正正,但自己生死事小,家人及朋友事大,碧血堂若处心积虑对付家人,就不妙了。 “好了,小姐,你们先回去,交给我啦。”张长老催促。 梅若兰点头:“有劳张长老了。” 她看一眼地上的冯尚坤,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李慕禅冲张长老合什一礼,跟着梅若兰一块儿走,回到马车。 ************************************************************************ 小圆把他拽到车厢里,帮他脱下僧袍,露出肩膀,他用内力逼出箭,小圆给上了药,才放他出去。 李慕禅摇头苦笑,车厢里幽香缭绕,令人心中泛漪,委实是温柔乡。 重新穿好僧袍,他在车厢旁一块儿石头上坐下。 这块儿石头像磨盘,似是火石,白色质地,他盘膝坐上,就如坐着蒲团,合眸调息,宝相庄严。 欧阳长老过来,跟梅若兰说了几句话,离开时,看了几眼李慕禅,冷冰冰脸上露一丝笑意,颇是嘉许。 半个时辰后,车队继续出发,再无人搔扰。 傍晚时分,他们又进了一座小镇,名叫落马镇,与前面的奔马镇大小相若,也繁华非常。 梅府众人进了一家客栈,包了几座院子,严令大伙戒备,不得外出。 梅若兰三女,还有李慕禅一间院子,他分得一间屋子。 夕阳西下,晚霞映红了窗户,屋里光线柔和。 李慕禅盘膝坐上床榻,想要运观天人神照经,修复身体,让伤早点儿好,这时候风雨欲来,很快会有一场恶仗。 脚步声响起,小圆娇柔声音从门外传来:“湛然,湛然!” 李慕禅下榻,拉开门。 小圆一身粉红罗衫,站在晚霞中,两手负于后,胸脯更加茁怒挺拔,散发出致命吸力,让人的目光不由偏斜过去。 她梨窝浅现,肌肤莹白,笑眯眯的道:“湛然,你要练功吗?” 李慕禅扫过她胸口,微笑点头:“正要开始,……小姐有事?” “小姐让我送来这个!”小圆一伸双手,忽然变出两张弓,一手一张。 左手乃平常的长弓,弓身幽黑,色泽如铁,长有半人高。 右手一张形状古怪,如两个钩子接在一起,半个手臂长,弓身通体莹白,弦也是白的,上雕繁复花纹。 与另一长弓比,它玲珑,精致,更像工艺品,似小孩儿玩具。 它一下吸引住李慕禅的目光,他看到弓角位置阴刻两个小字:冰玉。 “这是……?”他指着这张白弓,道:“是那冯尚坤的弓!” 小圆点头道:“是呀,张长老带回来的,……这张铁胎弓也刚有人送过来,小姐让你挑。” 李慕禅伸手,却拿起了铁胎弓,举到眼前轻轻抚摸,食指一勾,拉了一下弓弦,松手一放,“嗡”的一响,听着周身发麻,好像血肉共鸣。 李慕禅点头不已,这几天他一直练弓,用的是缴来的弓,拉断了十几个。 一者是他练得勤,痴迷一般,从不停气儿,即便吃饭时候,也带着弓,趁机拉几下,再者,他力量太大,一个不小心,往往直接拉断。 这张弓强劲刚硬,缴来的那些弓远不如。 小圆抿嘴笑:“这张弓小姐拉着也吃力,你还真是力大无穷呢!” 李慕禅又拉了一下,露出满意神色,还给她,伸向另一张。 小圆递过去:“这弓名冰玉,可是宝弓哟!” 李慕禅接过,触手温润,羊脂玉一般,不过,他知道这绝非白玉,白玉做的弓,只能看,不能用。 他轻轻抚摸,此弓仿佛与血肉融为一体,不忍释手。 抚摸片刻,他食指勾起白弦,轻轻一拉。 “咦?”他顿时讶然。 小圆捂嘴咯咯笑,甚是得意:“很硬吧?吃惊吧?” 李慕禅笑了起来,慢慢后拉,成满月状,一边摇头感叹:“人不可貌相,弓也如此啊!” 小圆笑道:“这冰玉弓比铁胎弓硬多啦,我拼了小命,怎么也拉不起来,用内力也不成。” 李慕禅点头,脸带赞叹神色,轻轻一松,“砰”闷响如炸雷。 小圆忙捂住耳朵,然后放开问:“你选哪一把?” 李慕禅端量着白玉般的冰玉弓,道:“就它吧。” 此弓坚硬,有铁胎弓数倍,落到冯尚坤手上是明珠暗投,冯尚坤若能拉满此弓,自己怕也杀不了他。 此弓一旦拉满,射出的箭奇快,自己纵使直觉敏锐,想避过也艰难。 ****************************************************************************** 小圆嘻嘻笑道:“小姐猜到你会选这把!那我回去啦。” 李慕禅笑着点头,抚摸着这张白玉弓,颇有几分心满意足的欣喜。 “湛——然——!”小圆跺跺脚,哼道:“我走啦!” 她见李慕禅只顾着看弓,不理会自己,颇是恼怒。 李慕禅收起弓,抬起头,笑道:“有劳你啦,不送。” 小圆哼一声,一扭蛮腰,出了门,回到正屋梅若兰的屋子。 李慕禅笑了笑,关上门,端坐床上,放下了冰玉弓,结印入定,很快进入观天人神照图中。 不过过了多久,醒来时,他下榻推窗,月上中天,如一只冰轮,皎皎无瑕,正是半夜时分。 他顺势坐到轩案前,从怀里取出两本册子。 月光如水,照亮了轩案,他看书起来与白昼无异。 这两本薄册确实秘笈,一本是飞云箭法,一本是飞云步法,看得出来,两者是一脉相承。 李慕禅掂量了一下,慢慢翻开飞云箭法。 虽杀了冯尚坤,但侥幸而已,李慕禅极佩服他的箭术,自己若没有金刚不坏神功,或是观天人神照经,早就送命了。 第74章 神箭 他端量封面几个字,字写得寻常而已,颇是失望,没有了临摹的兴致,直接打开第一页,精神一振,秀丽的梅花小篆映入眼帘:“箭出云动,敌首飞起,神箭无敌,留赠有缘。” 李慕禅微微一笑,摇摇头。 这人口气当真不小,神箭无敌,当今世上,谁敢称无敌?便是天下第一高手南宫思道,也不敢自称无敌。 他摇头微笑,姑且听之罢,却也没生偏见,奇人异士自然奇言奇行,狂放不羁者比比皆是。 他接着往下看。 “箭者,剑之续也,如臂增长,取人姓命于数十丈外,威力至强至大矣,然世人皆不知用箭,以为暗器,阴潜而失王道,诚乃憾事……” 李慕禅又笑起来,暗觉有趣,按此人说来,箭乃举世无双,武功兵器云云,在箭跟前,不足道也。 他看下去,脸上笑容渐渐敛去,变为肃重。 一页薄册了,四五页而已,他却看了一盏茶时间,看完一遍,重头再看,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咀嚼,眉头紧皱,苦苦思索。 半晌过后,他缓缓合上小册子,轻轻摸挲封面,长吁一口气,露出笑容,自己缘分不浅,竟得此箭法。 此时,他才知道,自己这一阵子苦练箭法,实在是瞎子走路,白费了许多力气,事倍功半,出力不讨好。 明月皎皎,如水月华从窗外泻入,落在他身上,他周身毛孔皆开,感受着丝丝清凉。 他一直用练飞刀的法子练箭,觉得箭术无他,手熟尔,只求一个准字,看了这个小册子,却知大谬也。 开弓诀,驭箭诀,一个开弓搭箭的动作,配有两套心法,可谓精妙绝伦,让他大开眼界。 开弓诀,内力运于指,集于臂,增强臂力,练好了,一膀可开千斤之力。 驭箭诀更精妙,分三层。 第一层以气驭箭,箭上蕴内力,威力大增。 第二层以神驭箭,发无不中,心之所至,箭必从焉。 第三层以气化箭,不必真箭,以内力化为箭,无形无色,威力绝伦,与剑气相仿佛。 李慕禅啧啧赞叹,开始试着修炼。 开弓诀,内力沿一条独特路线流转,数圈过后,只觉手指与手臂蠢蠢欲动,似乎凝聚了无穷力量,急欲宣泄。 他起身到榻边拿起冰玉弓,轻轻一拉,顿时拉成满月。 运此开弓诀,比平时拉弓省一半儿力气,他又是一番赞叹,这开弓诀果然不俗,大有奥妙。 内力流转几个穴位,可刺激手臂,与无影剑诀异曲同工,前者增力,后者增速,两者叠加,自己剑法威力必将大增。 不过,自己拉弓却不必开弓诀,直接拉开就是,冰玉弓虽硬,他拉着仍觉轻巧,跟玩一般。 他放下弓,起身拔剑出鞘,慢慢挥舞。 他学武功招式不如别人快,修习心法恰恰相反,对内力的精微艹作,可谓当世罕有。 月光之下,剑光森森,先是慢慢挥动,剑势越来越快,嗤嗤作响,长剑割裂空气,形成一道雪梨花。 他渐渐露出笑容,无影剑诀与开弓诀合二为一,果然威力大增。 这一会儿功夫,他已体会其威力,得益于一心二用本事,一半心思运转无影剑心法,另一半心思运开弓诀。 两套心法各自运转,内力在经脉内泾渭分明,各自作用。 寒光蓦敛,他收剑归鞘,盘膝坐到榻上,试着将两套心法相融合。 这并不容易,两条路线中间隔着许多穴道,就如两条河中间有很多的湖,乃内力必经,可一旦经过,说不定有危险。 他慢慢试验,小心翼翼,改变心法一个不好,走火入魔是轻的。 好在,这只是胳膊的穴道,远离心肾,出了危险能及时压制,若是心肾周围,他不敢轻冒此险。 又过了半晌,他轻吁一口气,暗赞自己运气好,两套心法终于融合为一,没有不适,竟大为成功,这委实是运气。 他下榻,拔剑出鞘,挥了一下,顿时寒气森森,一片银光溢满屋子。 *******************************************************************************随后,他又试了驭箭诀。 第一层以气驭箭,颇为玄妙,箭上附内力不难,难得的是箭离弦后,内力犹在,凝而不散。 李慕禅一边赞叹,一边试着修炼。 转身几步,将挂在榻边的箭壶负到背后,抽一支箭搭到弦上,拉满了然后运转驭箭诀,转向窗户,轻轻松开。 “嗤——!”一道乌光闪过,对面墙上发出“砰”一声闷响,石块儿飞溅,如后世的子弹一般。 “谁!”白影一闪,宫轻云提剑飘出。 月光之下,她雪白中衣,秀发披肩,盈盈立于院中,提剑顾盼。 李慕禅朝窗外摆摆手,笑道:“师姐,是我。” 宫轻云转身瞪他,细柳眉轻蹙:“半夜三更的,你捣什么鬼?!” 李慕禅摸着唇上小胡子,苦笑道:“我正练箭,没想到动静这么大,……扰师姐好梦,对不住啦,我出去练。” 说罢,他飘出窗口,手执冰玉弓,背负箭壶,站到宫轻云身前。 靠近观看,月光之下,她肌肤越发细腻,象牙一般,秀发乌黑闪光,两腮绯红,娇艳迷人,与平常的清冷截然不同。 宫轻云淡淡道:“……别太远!” 李慕禅笑着点头,道:“师姐最好别穿白衣,晚上太显眼。” “知道了!”宫轻云冷冷道,转身回了屋,轻盈如猫。 李慕禅目送她进屋,直到关上门,才转过头,笑了笑,宫师姐还真是记仇,这么久了一直冷着脸,还真是有趣。 他飘身出了小院,施展轻功,月光下如一抹影子,飘忽莫测,直接奔出小镇外,来到一片松树林中。 ***************************月华如水,树林一片静谧,他站在林中,端起冰玉弓,抽箭搭上,缓缓拉箭,同时运转驭箭诀。 定一定,然后松手,一道乌光射入前面十丈外松树上,“砰”一声闷响,木屑炸得纷飞。 他定睛一看,雁翎箭周围形成一个小坑,如被石头打出来的。 刚才他以食指与中指夹箭,内力自食指注入,走的是阳明经,威力不俗。 五根手指,有六道经脉,内力自丹田出,经过每一条经脉,自然发生变化,姓质不同。 经脉如河道,黄河长江之水,自是不同。 他又拔出一箭,大拇指与食指夹着,拉满松开,一道乌光飞出,无声无息,“嗤”一声进入树中。 这支雁翎箭与刚才一箭相差两寸,只露出箭尾,箭身进入树中。 他又抽一支箭,以小拇指与无名指夹住,颇为别扭,好在他因练飞刀,手指灵巧,勉强可行。 一道乌光射出,啸声高亢,激越清扬,宛如白鹤冲天而起,发出响彻云霄的清唳。 “砰……”粉末飞扬,簌簌过后,尘埃落定,树上出现碗大一个洞。 李慕禅露出笑容,这一箭的威力如此,人若是中了这一箭,不在要害,也难幸免。 随后,他一一试过,六种内力附着,威力各不同,太阴箭无声无息,偷袭威力极大,太阳箭刚烈,中者爆裂,如现代的炸弹一般,其余各箭,各具威力。 他在后世看武侠小说,对六脉神剑神往不已,所以他修炼六部真经,想练出六脉神剑来。 不过,他内力不够深厚,且没有指法为基,一直不得愿。 六脉神剑不成,如今却成了六脉神箭,他端着冰玉弓,志得意满,欣喜不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静谧的夜里,笑声传出很远,林中鸟儿叽叽喳喳一通叫,似埋怨他扰人好梦。 笑了一阵子,他兴趣更增,转身即走,飘忽如烟,转眼功夫到了小院,故意弄出声响。 宫轻云飘然出现,一袭淡紫罗衫,冷冷瞪着他,颇是恼怒。 李慕禅有些讪讪,摸摸唇上胡子:“呵呵,我想取一些箭,打扰师姐了。” “什么箭?”宫轻云皱眉。 李慕禅问:“先前缴获的箭哪里去了?” “小圆那儿!”宫轻云哼道,冷冷道:“旁人用不上,她拿着当宝贝一般,替你留着呐!” “师姐帮我取来罢。”李慕禅合什道,心下感动。 小圆这丫头真是有心人,知道替自己着想,这份心思他实在感激。 “等着!”宫轻云冷哼,转身到小圆屋前,屈指叩了叩,小圆的声音传来:“谁呀?” 李慕禅摇摇头,这小丫头睡得太死,警惕心太差,自己与宫轻云说话,她竟没醒,小姐梅若兰定醒了的。 “是我,湛然他要用箭。”宫轻云压低声音。 门被拉开,小圆穿着一身月白中衣,披头散发,揉着眼睛,懒洋洋的道:“这么晚了,用什么箭呀。” 宫轻云不多说,直接进屋,转眼出来,提了五六个箭壶,来到李慕禅身前,交给他。 小圆瞥见李慕禅,用力睁了睁眼睛,却睁不开,她眯着眼睛,慵懒哼道:“湛然,小姐说,练箭不能急功近利,要循序渐进的。” “嗯,好的,你快回去接着睡。”李慕禅见她憨厚可掬,笑着点头。 小圆摆摆手,打了个呵欠,慢悠悠进去,关上房门,接着睡了。 ****************************************************************************李慕禅辞别宫轻云,提着几个箭壶,如轻烟般飘出,回到树林。 月光笼罩树林,万物休息,寂寂无声,周围一切静谧而神秘。 他一口气练了两个时辰,身体疲惫,于是修炼九曜心法。 以观天人神照经的手印,运转九曜心法,引一道月华上身,身浸其中,如泡在奶油中。 月华滋润着身体,清凉舒爽,一会儿功夫,他身体疲惫尽消,宛如睡了一大觉,身体弥漫着勃勃生机,蠢蠢欲动,急欲宣泄。 他又练了半个时辰,觉得大有长进,飞云箭法果然玄妙,一晚上之功,竟抵得上这几天苦练。 他心痒难耐,开始炼驭箭诀第二层,以神驭箭。 驭箭诀第二层言:平心静气,心与天地合一,天人合一境中,神与箭合一,你即是箭,箭即是你,无分彼此,打成一片,如此一来,则箭发由心,无不中的,所向无敌矣。 对常人而言,这第二层极难,天人合一,乃无数人梦寐以求境界,却达不到,对禅功精深的李慕禅而言,却并不难。 他手搭上箭,放在弦上,微阖眸子,心神凝于箭上。 片刻后,他心神凝定,仿佛化身为箭,胸中慢慢升起凛凛锐气,觉得自己能贯穿一切,无物可挡。 手一松,“嗤”一声轻啸,雁翎箭出,射中二十丈外一支雁翎箭。 这支雁翎箭被射中后,从松树穿出,射进另一松树。 李慕禅又射几箭,几箭下去,原本的几支雁翎箭都到了后面的松树上。 他睁开眼,面露笑容,以神驭箭,果然精准异常,丝毫不差。 不过,这以神驭箭极耗心神,一箭出去,猛的抽空了周身精气神,若非他心珠凝成,射一箭已经筋疲力尽,无力再射第二箭。 这般十来箭,他竟感到了疲惫,自从心珠凝成两颗,他从没这般感觉,两天两夜不睡觉,他仍精神奕奕,精气神完足。 他摇摇头,收拾好雁翎箭,一一放入箭壶中,然后背起几个箭壶,一溜烟儿回了小院。 此时,晨曦微露,东方泛白。 他乍一翻过院墙,飘落下去,一道寒光蓦的袭来,如电光火石。 他在空中一扭身,横移一尺,避开来剑,笑道:“小圆,你的剑太慢啦!” 小圆一袭粉红劲装,收剑撇撇嘴,颇是不服。 梅若兰与宫轻云也一袭劲装,手提宝剑,梅若兰道:“湛然,你练了一夜?” 李慕禅笑着点头,道:“我想调息一会儿,早膳不必叫我。” 说着,推门进了自己屋,放下弓与箭壶,解开剑,横放到榻上,然后跏趺坐上床榻,合眸结印,开始入定。 梅若兰蹙眉,看着他消失,叹了口气,摆摆手。 两女知机的收起剑,开始练拳脚,尽量不发声音,梅若兰也慢慢将剑归鞘。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再没有干扰,他们走得极快,过了一座大城——平阴城。 平阴城往西,出了东海省,到了河西省。 河西省与东海省截然不同,东海省繁华,民风温和知礼,河西省贫困,民风彪悍,盗匪林立,即便走官道,也常有打劫之事。 一出平阴城,众护卫心弦马上紧绷,十辆大车,就是一块儿大肥肉,足以引得众匪疯狂。 河西悍匪个个武功不俗,不是别的地方的小毛贼,没有高强的武功,在河西为匪根本活不下去。 队伍走在官道上,马蹄声哗哗,车轮声滚滚,众护卫们个个不说话,只是警惕的顾盼,手按剑上,随时要动手模样。 李慕禅跟在马车旁,手上不停,冰玉弓一会儿拉满,一会儿松开,却没拿箭,让人莫名其妙。 他在脑海中模拟,与有真箭练习无异。 走到一处树林,众人一下紧张下来,紧盯着树林,好像一下能蹦出盗匪一般。 李慕禅一皱眉,伸手从箭壶抽出一支雁翎箭,搭上弦。 “呔!”蓦的一声大喝,如炸雷响起,三个大汉从林中钻出,落到官道当中,叉腰而立。 “希聿聿……”群马轻嘶,受了惊。 车夫们急忙安抚,很快安静下来,众护卫疾走,瞬间四人一组,变成背抵着背,静立不动。 (未完待续) 第75章 显威 队伍停住,李慕禅脚尖一点,跃上车辕,站在高处望去。 这三个大汉铁塔一般,赤着上身,皮肤黝黑,光泽闪闪,宛如铁铸,三人头顶光光,乍看像和尚,仔细一看不是,头上没戒疤。 小圆也挑帘跳出来,跃上车厢,站到李慕禅身边,幽幽体香直钻入他鼻中。 嫩白小手搭到弯眉上,瞧了瞧,小圆撇撇嘴,娇嗔:“这些家伙是什么人呀,也不穿衣裳,好不野蛮!” 三个大汉满脸横肉,眼神凶狠,抱臂站在路中央,斜睨着众护卫。 中央的大汉脸庞方正,冷笑:“让你们带头的说话!” 张长老上前一步,抱抱拳,笑呵呵的道:“三位英雄,不知何方英雄,有何见教啊?” 方脸大汉鼻子一哼,粗声粗气的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张长老笑呵呵道:“去长青城,还望三位好汉行个方便,……小马!” 一个铜甲护卫上前,双手呈上一个黑布囊,张长老接过了,掂了掂,里面哗哗响,是银锭相撞声。 他随手抛给三个大汉,笑道:“小小意思,请三位好汉喝酒。” 旁边一个圆脸大汉接过了,拉开囊口扫一眼,又收紧,系到腰上,嘿嘿笑着打量张长老:“你这老儿倒也大方!” “呵呵,呵呵,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就算交个朋友啦。”张长老笑容可掬,和蔼可亲。 小圆撇撇嘴,不耐烦的娇哼道:“张长老真是的,这些小虾米,直接打倒便是,还用陪什么笑脸!” 梅若兰淡淡的声音传来:“河西形势错综复杂,能站住脚的,都不容轻视,张长老老成持重。” 小圆无奈叹气,懒洋洋道:“湛然,换了是你,怎么办呀?” 李慕禅笑了笑:“我也会像张长老一样。” “哼,你真是没意思!”小圆白他一眼。 李慕禅摇头轻笑,没多说,练武之人,杀人最易,但杀人痛快,却往往惹来无穷麻烦,杀一人惹来的麻烦,要杀数人,或是数十人才能解决。 如杀了冯尚坤,可谓麻烦无穷。 碧血堂的报复迟迟不来,他心头如压巨石,随着时间流逝,这块巨石越来越沉,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 他纵使禅功精深,看透世情,也无法卸去这压力。 碧血堂远非梅府可比,他们不动则已,动必摧枯拉朽,如暴雨雷霆,梅府实力大不济,如鸡蛋碰石头。 这便是杀人惹来的麻烦。 不过,有时候,又不得不杀人,你不杀人人杀你,岂能坐以待毙? *****************************************************************************中央的方脸大汉一指马车:“装的什么?” 张长老笑道:“呵呵,一些布料,不值什么钱,三位好汉高抬贵手,多谢多谢!” “打开看看!”方脸大汉冷冷道。 张长老面露难色,迟疑一下。 圆脸大汉拔出刀来,刀尖指着张长老,大声喝道:“快点儿!大哥让你们打开,还不赶紧打开!” 众护卫脸色一沉,双眼精芒迸射,恼怒异常。 张长老平常笑呵呵的,没什么架子,众人却都敬重,这三个家伙如此无礼,委实可恼! 三人对众人的怒瞪毫不在意,反面斜睨众人,面带挑衅。 看他们有恃无恐,张长老转头看一眼欧阳长老。 他刚才争取时间,让欧阳长老仔细探测,欧阳长老有一奇术,运起后耳力大增,传说中的顺风耳一般。 欧阳长老踏前一步,冷冷道:“住嘴!……报上名号!” “嘿嘿,老家伙,真是孤陋寡闻呐,瞧瞧这个!”圆脸大汉拍拍自己光头。 欧阳长老皱眉,冷冷道:“光头大寇?” “嘿嘿,还算你识相!”大汉得意的嘿嘿笑。 欧阳长老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好大狗胆!”大汉怒喝,便要拔刀。 中央的方脸大汉伸手一拦,皱眉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想知道老夫名号,你还不配!”欧阳长老冷笑,顾盼四周,冷冷道:“让他们都出来罢!” 方脸大汉冷笑连连:“好!好!口气不小!” 他撮唇发出一声长啸,顿时脚步簌簌,树林钻出一百余人,上来围住车队,个个拿刀持剑,虎视眈眈。 这些人衣裳各异,兵器不同,杂七杂八,一看就是乌合之从。 但他们个个眼神犀利,修为不俗,眼角难掩煞气,显然手上都有不少人命,是亡命之徒。 他们衣衫不同,兵器各异,但有一处相同——都是光头,一百多个光头在阳光下闪闪放光,周围一下变亮许多。 欧阳长老斜睨一眼,抚髯冷笑:“这么点儿人?……我听说光头大寇人数上千,领头的也是人物,你们三个嘛,小喽啰而已!” 方脸大汉哈哈大笑,摆摆手:“杀鸡不用宰牛刀,对付你们,还用得着首领出马?” “就是!”圆脸大汉用力点头,深以为然。 欧阳长老转头,遥遥抱拳:“小姐,如何处置他们?” 梅若兰坐在车厢里,没露面,清冷的声音从车厢缓缓传出,平平淡淡:“杀了罢,别放走一个。” “是!”欧阳长老沉声道。 张长老指着三人,摇头叹道:“你们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唉……,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圆脸大汉眼一瞪:“老头闭嘴!睁大你的狗眼看清了,这里谁的人多,谁能作主!” 张长老摇头,身形一闪,随即归位。 “啪!”一声脆响,清亮非常,大汉捂着左脸,吃惊瞪着张长老。 张长老笑眯眯的道:“呵呵,小家伙,别瞪眼,我是替你爹教教你,要尊老爱幼的!” “老贼找死!”大汉涨红脸,三步跨到张长老跟前,拔刀就砍,长刀划出一道银色匹练。 “嗤——!”一道乌光蓦的出现,直奔大汉胸口。 他一惊,忙不迭收刀,横刀一挡,护住心口。 “叮……”清脆交鸣声中,他长刀荡起,身形随之一滞。 “嗤!”又一声轻啸,乌光一道直贯他胸口。 他身边方脸大汉忙上前,挥刀斩下,想斩断乌光,却差了一点儿,只斩到空处。 乌光一闪而逝,雁翎箭从圆脸大汉后面飞出,带出一大蓬血。 他魁梧身体猛的一拱,状似一只龙虾,呼一下往后飞起来,像被一股奇大力量吸摄而去。 他远远飞出三丈远,“砰”的一声落地,寂然不动,已然毙命。 *************************************************************************方脸大汉脸色铁青,低头看看刀,深吸一口气。 他刀一指远处的李慕禅,破口大骂:“好你个贼个和尚,偷袭暗算,真是卑鄙小人!” 李慕禅站在车厢上,微风拂动僧衣,衣襟飘荡,潇洒写意。 他手持冰玉弓,微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诸位,你们现在离开,尚且不晚,就当一场误会!” 大汉冷笑,刀尖一指:“狗屁误会,贼和尚,今天老子誓取你狗头!” 李慕禅摇头微笑,抽出一支箭,拉弓射出。 “呜……”乌光一闪,雁翎箭呼啸而至。 大汉冷笑,挥刀斩下。 “叮……”乌光被斩落,雁翎箭落地,大汉哈哈一笑,刚要说话,笑容忽然僵住,觉得不对劲儿。 “嗤……”又一道乌光射来,他忙挥刀,却斩了个空,手臂僵硬,竟跟不上心神,晚了一点儿。 平常时候,差一点儿不紧,但此时,差这一点儿决定生死,雁翎箭钻透他喉咙,带着一蓬血坠到他身后官路上。 “你……”他长刀指着二十丈外的李慕禅,满是不甘。 李慕禅摇摇头,转向众人,淡淡道:“小姐,都杀了?” 梅若兰淡淡道:“嗯,光头大寇残暴肆虐,从不留活口,杀了他们,算是替天行道了。” “好!”李慕禅点头。 两人说话功夫,大汉长刀脱手,“当啷”落地,身体缓缓仰倒,“砰”的落地,不再动弹。 李慕禅知道他死不瞑目,觉得中了暗算。 李慕禅内力算不得很深厚,但精纯远胜常人,以驭箭诀附于箭上,凝如实质,刀与箭相交,内力沿刀钻进大汉经脉。 大汉挥刀斩第二箭,这股内力作怪,迟滞了一下,这一下,决定生死。 *********************************************************************************“呛……”寒光一闪,欧阳长老拔剑出鞘,朝众大汉一指,长喝一声:“杀——,一个不留!” “杀!”众护卫齐声大喝,四人一组开始攻击。 顿时刀光剑影,吆喝声,惨叫声,破口大骂声响起,官道上弥漫出惨烈气息,行人们远远避开了,不敢靠近。 李慕禅低声道:“师姐,小圆,你们护着小姐,小心些!” “你要做甚?”小圆忙问。 李慕禅笑道:“我去看看。” 不等小圆说话,他飘身掠向远处,身在空中,冰玉弓不停拉满,一支支雁翎箭射出,一道道乌光贯穿光头大汉们。 当他跃出圈子,钻进树林时,已杀了二十几人,箭无空发,每箭必中,已得飞云箭法神髓,比冯尚坤更胜一筹。 他一跃入林,身形顿化为鬼魅,悄无声息向前飞驰。 树木郁郁,外面阳光炽热,林中闷热,光线大暗。 大拇指与食指捏箭,箭上蕴太阴内力,拉满冰玉弓,轻轻一放,一道乌光射出,却无声无息。 “砰”一声闷响,如有重物落地。 他身形不停,飘忽莫测,浮光掠影与云龙九现相合,迅捷而灵动,手上不停拉弓,一道道乌光射出,无声无息。 “哼!”忽然一声娇叱传来,李慕禅脸色一变,身形一折,猛的后退,这是小圆的声音。 (未完待续) 第76章 坚忍 他疾退出树林,跃到树上望去,小圆与宫轻云正联手对付一个光头男子,战况激烈。 梅若兰站在一旁淡淡看着,神情平静,轻风拂动她淡紫罗衫。 李慕禅松了口气,打量这光头男子。 此人约三十余岁,脸庞方正,剑眉星目,英俊不凡,眉眼间英气勃发,阳刚十足,足令女子着迷。 与他相貌一比,李慕禅差得远,就像明月与星星,两人站在一起,人们很容易忽略李慕禅。 别人光头,粗鲁,难看,他光头却更增几分英气,顾盼之间,眼神似带着电光,内力极深厚,魅力无穷。 小圆与宫轻云却视而不见,招招致命,剑剑狠辣,非要取他姓命。 光头男子一边招架,一边朗朗大笑:“两位姑娘如此美貌,何必拼死拼活,何不坐下来说说话……” 小圆与宫轻云不言,猛攻不止。 英俊男子又笑道:“两位姑娘不如随我去吧,从此之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在下绝不约束你们。” 小圆紧抿着嘴,恨恨瞪着他,宫轻云神情平和,清冷如冰,毫无反应,似没听到他的话,出剑奇快,剑光点点如夜空繁星。 英俊青年出剑从容,步法游刃有余,一边闪避一边笑道:“二位若随我去,在下可担保,绝不伤害你们小姐,如何?” 小圆挥剑疾攻,娇叱道:“大白天做梦呢,胡说八道!” 宫轻云配合她的剑,剑势加快,两人一左一右,配合默契无间,是练了一套合击剑法,彼此心意相通。 李慕禅脚尖一点,奔向树林里面,要继续追杀漏网之鱼,这些人藏在林中不出,居心叵测。 李慕禅身法奇快,冷箭无声无息,威力无穷。 若是在外面,朗朗乾坤,得手不会这么容易,树林昏暗,冷箭容易得手,他已经射杀了四五人。 依他估计,林中还有十来人。 至于小圆她们,一时半刻还不要紧,这男子一幅好皮囊,也是个好色的,想要活捉两女,他心中冷笑。 况且,还有梅若兰在,她看着娴静,优雅舒缓,旁人多以为她不会武功,却不知她武功惊人,足令这家伙喝一壶的。 李慕禅心里极不舒服,杀机大盛,恨不得直接上前,一剑宰了这光头男子。 换了一般人,定是忍不住的,对于美女,男人都有独占欲,尤其身边美女,独占欲更强,容不得别的男人染指。 李慕禅虽然禅功精深,却也是男人,强自抑住,困难无比。 他深吸几口气,暗诵金刚经,摒除感情干扰,此人武功极高,自己无必胜把握,即便胜了,也要花一段儿时间,花一定代价。 当务之急是除去林中那些人,免得众护卫受暗算,或是搬来救兵。 至于小圆她们,有梅若兰在,不至于吃亏,梅若兰身怀沧海剑派绝学,一直秘而不宣,关键时刻必能显威。 且让这小子多活一会儿!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压下沸腾翻涌的杀机,转身返回,继续追杀。 ***********他身法飘忽迅捷,飘飘而行,大拇指与食指夹箭,太阴箭出,无声无息,箭出必中,无一落空。 他将沸腾的杀机宣泄到这些人身上。 一会儿功夫,他又取了四人姓命,还剩六人,这六人见势不妙,顿时遁逃,奔走于树枝上,利用树叶掩护身形。 他们身法不俗,一心逃走,完全激发出潜力,速度更快。 李慕禅微微一笑,身形一晃,“砰”一声闷响,幻为数道影子,然后化为一道光影,倏的一下出现在三十丈外,追上一人。 这正是飞云步。 在这之前,他一心二用,一边练箭,一边暗自揣摩飞云步。 他最擅内力艹纵,飞云步法旁人修炼艰难,对他而言却不难,很快得其中三昧,如今施展开来,果然威力非凡,更胜冯尚坤数筹。 如此一来,这六人倒了霉,一会儿功夫,皆死于他箭下,他忙出了树林,掠过众人,来到马车前。 此时,小圆与宫轻云娇喘吁吁,香汗淋漓,衣衫贴上后背,头上热气腾腾,快要支持不住了。 梅若兰负手而立,淡淡看着,仍没出手。 英俊男子招式不疾不徐,笑眯眯的,嘴里说道:“两位姑娘,何苦呢,何必呢,在下实不忍辣手摧花,不如罢手如何?” 小圆娇喘吁吁,狠狠瞪他:“哼!做……做梦!” 英俊男子哈哈大笑,摇头道:“你这小姑娘真是泼辣,不错不错!” “不错个屁!”小圆骂一句粗话,秀脸涨红,恼怒无比。 可惜,技不如人,处处受制,梅若兰只看不动手,她又不敢催促,深信小姐必有深意。 宫轻云紧抿嘴唇,一言不发的挥剑,剑势慢了许多,却不停歇,眼神冰冷,毫无感情。 那男子觉得她无趣,便一个劲撩拨小圆,看小圆气恼,大是快活。 李慕禅心中冷笑,脸上沉静,飘然来到梅若兰身前,合什道:“小姐,我来晚了!” 梅若兰露出一丝微笑,打量他一眼:“都解决了?” “是。”李慕禅点头。 两人都极聪明,目光锐利,思维敏锐,有一叶知秋的洞察力,李慕禅一动作,梅若兰能猜个**不离十。 梅若兰一指英俊男子,淡淡道:“此人该杀。” “是!”李慕禅合什道,收起冰玉弓,缓缓拔剑走上前:“小圆,师姐,你们退下,我来吧!” 小圆娇嗔:“湛然,你怎么才来呀!” 她挥剑后退,趁机白了李慕禅一眼,鼓着嘴,真的生气了。 英俊男子朗声笑道:“慢来慢来!……咱们还没亲热够,岂能这般离开,还是留下吧,哈哈……” 说着话,他剑光暴涨,将小圆与宫轻云吞噬,不容她们脱身。 李慕禅皱眉,杀机大盛。 此人剑法不容小觑,不过,如此调戏小圆,却是罪不可赦。 *****************“砰”一声闷响,他身形幻为数个,蓦的消失在原地。 “叮……”一声脆响,李慕禅出现在英俊男子跟前,两剑相交,溅出火星,两人都后退一步。 李慕禅神情郑重,凝视此人。 这男子年纪不大,内力雄厚不逊于欧阳长老,一击之下,两人竟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英俊男子也凝视李慕禅,神情惊异。 他自幼蒙异人传授,又服过绝世灵药,内力深厚无比,素来自傲,自问即使南宫思道,在这般年纪,也无这般内力。 故他以未来的天下第一高手自居,傲骨峥峥,俯看天下众生,优越感十足,行事笃定自信。 这个小和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年纪轻轻,内力却不逊于自己,委实惊人,若任其发展,未来……他盯着李慕禅,嫉妒涌上心头,越来越强烈,化为森然杀机,天无二曰,一山不能容二虎! 他仰天大笑一声,状似开怀:“呵呵,这位小师父好俊的功夫,敢问法号?在哪座宝寺修行?” 李慕禅感觉敏锐,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知道此人心机深沉,城府森严,淡淡道:“小僧湛然。” 他举起长剑,不等英俊男子说话,轻轻一刺。 这一刺,轻盈无比,似是玩笑,剑尖却倏一下至英俊男子胸前。 英俊男子脸色一变,忙吸腹后退,脚下如安了机关,一下退后三尺,双膝不打弯,全靠脚尖力量,动作突兀之极。 后退之际,他挑剑反撩,不救己,反去伤李慕禅,想围魏救赵。 李慕禅一笑,“砰”一声闷响,再幻出数道身影,剑尖蓦然加速,如流星划过,刺入男子肩膀。 同时,“当”一声闷响,李慕禅左手拿剑鞘,挡住这一撩。 这英俊男子端是厉害,中剑之际,硬生生横移数寸,堪堪避过要害,原本刺其心口,如今却只刺中左肩。 李慕禅欺身上前,又一前刺,剑尖化为一点寒星,瞬间即至。 英俊男子来不及止血,不退反进,一剑刺出,妙到毫巅,直取李慕禅心口,逼他后退。 李慕禅左手剑鞘一挡,右手剑势不停。 英俊男子无奈,只能扭身避开,剑势随之变化,改削李慕禅右臂。 李慕禅左手剑鞘一横,右剑横抹其脖颈,逼得英俊男子再退。 英俊男子内力深厚,剑法精妙,远比胜李慕禅一筹。 但李慕禅一心二用,一手剑鞘,一手长剑,与两人无异,甚至比两人合击威力更强,英俊男子招架不住,被逼得不住后退。 “好!好!宰了他!宰了这家伙!”小圆拍手叫好,两眼放光,宫轻云也露出笑容,甚是欢喜。 梅若兰淡淡微笑,心下惊异:湛然剑法精进如此,尤其他左手剑鞘使得纯熟,毫无涩滞。 英俊男子左肩受伤,不停流血,李慕禅出剑奇快,一剑接着一剑,容不得他喘气,来不及止血。 英俊男子过了十来招,转身便走,化为一抹轻烟。 (未完待续) 第77章 驭剑 李慕禅收剑,微笑着拿出冰玉弓,抽出两支箭。 一只莹白玉手忽然压上冰玉弓。 李慕禅转头望,梅若兰淡淡微笑:“我来。” 阳光照着她脸庞,雪白细腻,温润如玉。 李慕禅顿生冲动,想伸手摸一摸这张玉脸,看看造化是如何鬼斧神工,弄出这般动人的脸庞。 此时,英俊男子已至百米外,他转身回来,英俊脸庞露出一抹邪笑,剑尖虚指李慕禅:“小和尚,我会回来的!” “好啊!”李慕禅微笑看着他,目光沉静如水,杀机却在胸中沸腾,滚动,化为岩浆,随时会喷薄而出。 英俊男子仰天大笑:“哈哈,花和尚,你这几个女人不错嘛,很有眼光!……我先抢了你的女人,再慢慢收拾你,哈哈……哈哈……” 李慕禅沉下脸。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圆跺脚娇嗔,秀脸通红,娇艳迷人。 宫轻云神情不变,清冷依旧,脸颊却绯红,装作不经意转过脸,不让李慕禅看到。 梅若兰神情平淡,波澜不惊,缓缓抽出冷月剑,平举身前,遥指英俊男子。 “哈哈,再见喽!”英俊男子挥剑虚虚一刺李慕禅,挑衅意味十足,得意的哈哈大笑,转身便走。 梅若兰淡淡一笑,倏的飞出。 一道银光匹练飞出,如白虹经天,横垮百米,直贯英俊男子后背。 英俊男子刚想进树林,就在这时,汗毛竖起,背后袭来一道寒气,他大觉不妙,用力一蹬,身形平移出三尺。 “嗤!”血光迸溅,一只胳膊飞到空中,手上还握着剑。 银光消失,梅若兰出现,她平端长剑,淡淡望着英俊青年,剑上滴血不沾,雪亮依旧。 英俊男子闷哼一声,咬着牙,吃力的举起左手,在右肩点数下,封住周围穴道,想止住喷涌的血。 冷月剑太利,他右臂被削去,只觉微微一疼而已,可左肩的伤疼痛难当。 片刻后,他又闷哼一声,右臂疼痛如潮水涌来,几乎将他吞噬,眼前一阵阵发黑,几欲晕倒。 他牙咬得吱吱作响,长吸一口气,朗星般眸子变成了血红:“你……你……” 梅若兰慢慢放下剑,淡淡道:“你该死。” “厉害!厉害,我竟走眼了!……哈哈,玫瑰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哈哈……”英俊男子忽然大笑,状似疯狂。 梅若兰还剑归鞘,淡淡看着他。 这一剑凌厉无匹,她却不能任意施展,英俊男子的轻薄之话,将她激怒,随着他说话,怒气翻涌,沸腾,越来越浓烈,到达一个界限,催发出这一剑。 *******************一道鹤唳声响起,乌光一闪,英俊男子猛的被拽起,后背撞上一株青松,贴住了青松。 一支雁翎箭扎在他左肩窝,把他钉在树上。 “叮啷”一声响,一支手弩滑落,梅若兰明眸一眯,心中紧了紧。 这手弩来自男子左袖,显然他要暗算自己,若非湛然这一箭,自己危险了。 刚才那一剑,威力无穷,却抽走她周身内力,体内贼去楼空,丹田空荡荡的,不能用劲儿。 手弩一出,自己绝无幸免。 “嗤!嗤!”两道乌光闪过,英俊男子双腿也被钉住。 李慕禅飘身到近前,抬头看了看这英俊男子,摇头叹息。 梅若兰看李慕禅一眼,叹道:“小圆,给他个痛快罢。” 李慕禅皱眉,脸沉如水,与平常的笑眯眯截然不同,周身弥漫着森森威压,梅若兰感觉到他的愤怒。 “是,小姐!”小圆应道,跃起刺中他心口,翩然落下。 “锵”一声,她收剑归鞘,恨恨瞪一眼树上男子,鼓着嘴,犹是不甘,好像杀了他也不解恨。 宫轻云淡淡看一眼,不再关注,望向众护卫。 众护卫们打得惨烈,这些光头大寇们个个不俗,身手厉害,更可怕的是悍不畏死,即便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这会儿,已经倒下了二十多护卫。 梅若兰眼望四周,玉脸沉下来,淡淡道:“小圆,轻云,去吧!” “是,小姐!”两女应一声,转身加入进去。 李慕禅吸一口气,温声道:“小姐,回去吧。” “嗯。”梅若兰点头,迈步往回走,淡淡道:“辛苦你了。” 李慕禅露出微笑,恢复平常,笑眯眯的道:“小姐那一剑,威力无穷,是什么剑法?” “是驭剑术。”梅若兰道。 “驭剑术?”李慕禅想了想,从没听过,摇头道:“可是梅府武学?” 梅若兰摇头:“是沧海剑派绝学。” “原来是沧海剑派,怪不得……”李慕禅恍然,对沧海剑派更好奇。 梅若兰转开话题,指了指那英俊男子:“湛然,这人也是个大麻烦。” 李慕禅点头,此人年纪轻轻,内力深厚,剑法精妙,定是出自名师,与冯尚坤一般,杀了小的,老的岂能罢休? 一提此人,他心中怒火又被点燃,端起冰玉弓,大拇指与食指捏箭,一道道乌光射出,太阴箭出,无声无息。 当二人回到马车旁时,已射出三十支箭,倒下了三十人。 一箭一人,绝无落空,如此神箭,众护卫们士气大振。 *******************************梅若兰停在马车旁,顾盼四周,明眸迷离。 李慕禅跃上车辕,往后一摸,动作一僵,摇头苦笑。 “怎么了?”梅若兰觉其有异,仰头问。 李慕禅苦笑:“没箭了。” 他扬声道:“小圆,师姐,帮我收箭!” 他看出梅若兰外强中干,擒贼先擒王,谁都知道这一招,不能不防,故站着不动,支使小圆与宫轻云。 “好嘞!”小圆娇声应道。 宫轻云不说话,退出战圈,转身去搜集雁翎箭。 李慕禅飞云箭法神妙,无一箭落空,所有雁翎箭都在人身上,想搜集,就要从光头大汉们身上拔。 宫轻云与小圆身法轻盈,看到箭,若中箭者断气了,直接拔出来,若没断气,补上一剑,再拔出来。 两女娇滴滴,美貌迷人,下手却不软,浑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看得一些护卫冒寒气儿。 梅若兰摇摇头。 李慕禅苦笑,这两女杀起人来,比自己更轻巧,唉……,自己武功够强,何必劳烦她们。 片刻后,小圆与宫轻云回到他身前,各用衣裳卷一捆雁翎箭。 箭上都沾着血,她们撇着嘴,满脸嫌恶,嫌箭太脏。 李慕禅笑着接过,一一放入箭壶,拿出四个箭壶交给两女,然后跃上车辕,冰玉弓张合,一支支雁翎箭射出。 这半天下来,飞云箭法越发精纯,每箭必中,无声无息中取人姓命。 若在平常,光头大汉们或闪或斩,不会如此不济,可如今他们正与梅府护卫们交手,心神被吸引,虽说眼观六路,耳闻八方,但雁翎箭无声无息,他们发觉时,晚了。 李慕禅手上不停,一道一道乌光夺人姓命。 他一心二用,一半心思射箭,一半心思在想:若将飞云箭法融入飞刀中,威力会如何? 越想越觉可行,进入梅府前,他仅靠力量使飞刀,入府后,融入了无影剑心法,速度更快。 后来,金刚不坏神功小成,他力量陡增,飞刀威力已经极大。 他如今的飞刀,速度奇快,力量奇大,加之距离短,飞刀一出,避无可避,从没失手过。 他仍不知足,总有危机感,总在想,若遇上顶尖高手,南宫思道那般,自己飞刀能一击必杀? 飞刀是他杀手锏,最后保命的一招,一直秘而不宣,费尽心思的掩藏。 他一直不停增强飞刀威力,做到万无一失。 当他动用飞刀,就是生死攸关时刻,不能一刀杀敌,自己就要丢掉小命,结束这个世界之旅。 *******************小圆与宫轻云忙碌非常,把雁翎箭拔出,归入箭壶,装满十支就交给李慕禅,接着拿空壶去拔箭,满十支,再交回,这时候先前的箭壶已空。 四个箭壶,两女循环使用,不知跑了多少次,手法越来越熟,补一剑,拔一箭,往衣裳抹两下,收回壶,然后下一个。 忽然耳边传来李慕禅声音:“小圆,师姐,行了。” 两人一怔,随即停住,像是从梦里醒来,小圆一脚把箭壶踢飞,跑到李慕禅跟前:“湛然,不用捡箭啦?” 李慕禅笑眯眯点头:“辛苦你啦,已经完事了。” 宫轻云把箭壶带回来,壶里已满十支。 小圆一瞥周围,拍手叫好:“终于收拾光啦!” 光头汉子们没一个站着,众护卫们欢呼一声,只剩下了七十多个,地上躺着有二十多个。 李慕禅低声道:“小姐,把重伤的抬过来罢。” 梅若兰看了看他:“……多谢你了。” “谢什么……”李慕禅笑笑,回到车厢,盘膝坐到车尾珠帘后。 梅若兰低声吩咐小圆,小圆很快去找欧阳长老,很快有重伤员送过来,李慕禅施展控鹤添油术,救他们于垂危。 ******他发觉,自己内力又增,一次可施展三次控鹤添油术。 施展九曜心法,速度更快,一柱香功夫,丹田已满,如此迅速,一者是九曜心法玄妙,再者,他丹田容量还小。 如此施为,他施展了十次控鹤添油术,梅府护卫皆救回,无一人死亡。 梅若兰脸露笑容,长松一口气。 李慕禅笑着入定,众人围成一圈,将马车护在当中,他们动作小心,悄无声息,惟恐惊扰李慕禅入定。 梅若兰走到远处,与欧阳长老张长老三人聚在一起商量。 张长老把玩着胡子,呵呵笑道“大小姐,湛然真是功德无量!” “如此惨烈一役,竟不折一人,确实奇迹。”欧阳长老抚髯点头,冰冷脸庞露出一丝笑意。 “嗯,多亏了湛然。”梅若兰点头。 张长老笑呵呵的道:“按我分析,大伙能不折一人,关键是湛然给了他们信心,他们有了底气,都在想,受再重的伤,只要坚持一阵子就能活命,……没有这希望,可能很快就不行了,有了这希望,激发出潜力,就能坚持下来!” “嗯,张长老此言精辟!”梅若兰点头。 欧阳长老微笑:“大小姐,无论如何,湛然是要保护好的。” “不错不错!”张长老忙点头,想了想,道:“不如让他先回去?” 梅若兰摇头:“他不会答应的。” 张长老这话露了怯,即便身为金甲护卫,也没全身而退的信心,光头大寇名声不显,仅限于河西武林罢了,却已如此难缠,后路艰难可见一般。 欧阳长老沉吟片刻,道:“要不,让他回去送信?” 梅若兰摇头:“骗不过他的。” 张长老笑呵呵道:“不会吧,大小姐,湛然有这么神?” “……论才智,我不如他。”梅若兰缓缓点头。 张长老道:“那更要让他回去!” 张长老思忖:大小姐从不说假话,她既说湛然如此厉害,湛然就如此厉害,如此人才,乃梅府栋梁,能保得下来,就应保住。 梅若兰摆摆手,淡淡道:“算了,他脾气倔,拿定了主意,谁也劝不了的,我的话也不管用。” 张长老摇头叹息:“可惜了,这湛然真乃奇才!” 梅若兰皱眉道:“张老,欧阳长老,这次会不会是碧血堂捣的鬼?” “我倒宁愿是碧血堂捣鬼。”欧阳长老沉声道。 张长老点头:“是啊,咱们宰了小崽子,老家伙却能沉住气,太反常了,让人心里发毛!” “会不会是他脱不开身?”梅若兰慢慢说道。 “脱不开身?”张长老摇头,叹道:“有什么比杀子之仇更重要的?” 梅若兰道:“碧血堂冯竣声脾气极坏,一旦知道儿子被杀,定会暴起发难,绝不会隐忍至今。” 欧阳长老点头:“大小姐说的是,定是有事绊住了他。” 梅若兰摆手道:“算了,先不管他,大伙小心戒备就是,……湛然想知道光头大寇的巢穴,两位长老可知道?” 张长老把玩着胡子,笑呵呵道:“也不知柳府会不会派人过来。” “会派人来的,大小姐的面子,他们不能不给。”欧阳长老淡淡道,沉吟片刻:“光头大寇居于卧虎山中,湛然想做甚?” 梅若兰笑道:“他想趁着晚上杀上去。” “他也真敢想!”张长老怪叫一声。 梅若兰摇头道:“我也劝不住,随他去吧。” (未完待续) 第78章 卧虎 三人说话功夫,李慕禅自车厢出来,精神奕奕。 周围护卫纷纷行礼,李慕禅合什微笑,不发一言,出了众人圈子,来到梅若兰跟前。 梅若兰转身打量他一眼,温声道:“这么快就恢复了?” “不能耽搁了大伙,慢慢恢复就是。”李慕禅笑道。 他打量一眼周围,小圆与宫轻云不在,他却没多问,道:“小姐,关于光头大寇……?” 梅若兰道:“他们在卧虎山,……你非要去,我也不拦着,不过,你得带上轻云。” 李慕禅迟疑一下,苦笑道:“小姐,我只去看看罢了,若事不可为,我不会白费力气的!” 他一下看穿梅若兰目的,宫师姐跟着,是为限制自己,自己不怕冒险,也要想想宫师姐。 他暗自赞叹,这一招极高明,换了旁人,怕是想不出这一招。 “你不答应,我也不答应。”梅若兰淡淡道,迷离眸子紧盯他。 见她神情坚决,李慕禅叹了口气,无奈点点头:“好,我答应就是。” “这才对嘛。”梅若兰抿嘴一笑,灿然生辉,容光照人。 她扭头道:“欧阳长老,你给他指条路吧。” “好。”欧阳长老打量一眼李慕禅,沉声道:“湛然,光头大寇声名不显,却不是好惹的,切莫轻敌!……河西武林比咱们海东残酷得多,弱肉强食,全无人情可讲,本事不够,很快会被淘汰。” “是,长老,我明白。”李慕禅肃然。 张长老吹一口气,雪白的长胡子飘起来,他呵呵笑道:“湛然呀,光头大寇这帮人,凶残暴虐,能杀就杀,算是替天行道!……不过,先要保全自己,别把自各儿陪进去!” “是,长老。”李慕禅笑道。 欧阳长老脸色冰冷,沉声道:“嗯,这些贼子个个该杀,老夫本事不行,否则,早将他们杀个精光,省得祸害好人!” 梅若兰皱眉,看一眼两老,淡淡道:“湛然,他们若无异动,别去招惹!” 李慕禅笑道:“我见机行事吧。” 梅若兰深深看他一眼,没好气的横一眼两老,埋怨他们的鼓动。 湛然这人看着平和冷静,杀人不眨眼,却有一颗悲悯之心,听了这些话,岂能不动手? 张长老忙呵呵笑道:“大小姐说的是,这次就算啦,他们不惹咱们,你也别惹他们,送完了东西,回来再找他们算帐!” 李慕禅笑了笑,没多说。 ******************************小圆与宫轻云从树林中袅袅出来,换了一身白衣裳,秀发披肩,在阳光下乌黑发亮,宛如黑缎。 两人白衣宽松,遮住身上曲线,但一阵风吹来,窈窕身段若隐若现,袅袅走在轻风中,风姿绰约,李慕禅盯着看,目光须臾不离,赞叹不已。 众护卫的目光也被吸引,如此美态,着实无法拒绝。 梅若兰轻咳一声,淡淡道:“轻云,你过来。” 小圆与宫轻云本朝马车那边走,闻言一折,朝这边过来。 “大小姐。”宫轻云来到梅若兰跟前,飞快瞥一眼李慕禅,迎上他火辣的目光,忙避开。 梅若兰道:“轻云,湛然要去找光头大寇的麻烦,你陪他去。” “我……”宫轻云一怔,神情迟疑。 梅若兰温声道:“湛然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你去了也有个照应!” “不如让小圆……?”宫轻云道。 小圆忙跳到梅若兰跟前,雀跃道:“好啊好啊,小姐,我跟湛然一块儿去吧!” 梅若兰看看她,摇摇头:“你去?……你去只会添乱!” “小——姐——!”小圆撒娇。 梅若兰不理她,转身道:“轻云,还是你去吧!” 宫轻云见她神情坚决,看一眼笑眯眯的李慕禅,慢慢点头:“……是。” 一看到李慕禅笑眯眯的模样,她就莫名的恼怒。 自己武功不如他,跟他一块儿,只是拖累罢了,哪能照应?大小姐不是不知,为何偏要自己去? 如此看来,大小姐是怕他胡来,让自己看住他,想到此,她心中一动。 梅若兰道:“湛然,轻云就交给你了!” “是,小姐。”李慕禅苦笑点头。 欧阳长老拔出剑,三划两划,地上出现一幅地图,山川,道路,树林,河流,漂泊,形状各异,虽然简单,却直接明了。 欧阳长老剑尖一点,讲解道:“湛然,咱们现在在这里!这是鸡尾山,这是仙女峰…………” 他简明扼要,寥寥数语,将地图一一讲明。 “这就是卧虎山,地势险峻陡峭,想要上山,只能沿山路往上,卧虎山上卧虎寺,在前朝大大有名。” “卧虎山整座山浑然一体,直上直下,陡峭无路,前朝耗费巨大人力物力,开凿出来一条小径,想要上山,纵使你轻功卓绝,也要走这条小径。” 李慕禅皱眉打断欧阳长老,道:“如此说来,此山乃兵家妙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正是!”欧阳长老点头。 张长老呵呵笑道:“所以嘛,你想悄无声息的摸上去,不可能喽……” 李慕禅摸着小胡子,沉吟片刻,道:“我还是亲自看看,……欧阳长老,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欧阳长老沉声道:“我说再多也没用,还是你自己瞧吧,事不可为,马上撤退,不要逞强!” “好!”李慕禅点头,转身道:“师姐,帮我背一壶箭如何?” 宫轻云冷冷一哼,回到车旁,将一壶箭负到身后。 随后,两人辞别众人离开,宫轻云身法轻盈灵动,如一朵白云冉冉飘走,转眼功夫从众人视野中消失。 小圆大是不甘,目送两人消失,嘟着嘴,闷闷不乐。 梅若兰摇头笑了笑,不理她,去看望受伤的众护卫们,温言抚慰。 ************天色尚早,李慕禅与宫轻云飘飘而行,径直往南,走出十几里远,然后往西一折,进入山林。 一路上,宫轻云沉默不语,紧抿着薄薄的唇,神情清冷。 李慕禅也不说话,他一心二用,一边赶路,一边在想着梅若兰的驭剑术。 这一剑让他毛骨悚然,每次在脑海中回放,他都汗毛竖起,周身紧绷,自忖换了自己,绝避不过这一剑。 驭剑术,驭剑术!这驭剑术委实可怖,摧枯拉朽,破开一切阻碍,如佛家的金刚剑一般。 自己的飞云箭法,有驭箭术,可这个驭箭术,比起小姐的驭剑术来,云泥之别,望尘莫及。 若驭箭术有这般威力,即便碧血堂倾巢而出,也无所惧。 想到此,他松了口气,一直担心碧血堂堂主来,梅府众人毫无还手之力,却是自己多虑了,有小姐这一剑,何惧碧血堂?! 脑海中不停回放,他想一窥此剑堂奥。 可惜,这一剑看着委实寻常,姿势普通,分析来分析去,看不出奥妙。 他在脑海中慢放,从梅若兰举剑,到她刺中那男子,慢慢回放。 身动之前,冷月剑忽然亮了一下,随后人剑飞出,她娇躯如被剑拽着飞,颇是怪异。 李慕禅想到了现代社会看的仙侠小说,难不成,这个世界还有剑仙?驭剑飞行? 他摇摇头,否决了,这个世界与中国古代相似,武风极盛,但即使当世第一高手南宫思道,也只是内力深厚,剑法精奇罢了,不能排山倒海。 如此看来,大小姐与沧海剑派关系不浅,这一招应该是极高深的绝学,才有如此威力罢。 ****************李慕禅一边思忖,一边打量四周,以便能从容撤退,忽略了宫轻云。 宫轻云一直冷着脸,暗自恼怒,一句话不说,袅袅而行,也打量着四周。 不知不觉中,太阳西斜,晚霞漫天,林中光线黯淡下来。 他们在一处忽然停住,李慕禅收回心神,跃上一棵枣树,抬头打量,眼前一座高山巍巍耸立,气势森森。 李慕禅叹道,这山不应叫卧虎山,该叫破穹山,陡峭得直上直下,就像一柄剑直接云霄,欲破苍穹。 李慕禅转头道:“师姐,我去看看,你在这儿等我,如何?” 宫轻云摇头,神情坚定:“我也去!” 李慕禅看了看她,她倔强的迎接,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 目光纠缠片刻,李慕禅摇头叹道:“好吧,一起就一起吧,……得小心,估计不远就有暗桩。” “嗯。”宫轻云点头,嘴角微翘,暗自得意。 跃下枣树,两人往外走,刚要出树林却忽的停住,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树林外竟是光秃秃一片,一个个树墩密密排列,直铺到山下小径入口,约有两里远。 整座山是一块儿方形石头,小径将其分成两半,山壁光滑陡峭,直直上去,约有百米高,轻功再好,想上山也只能走小径。 小径乃青石所铺,像一条青丝带悬挂天上,好像一阵风吹来,会随风飘荡。 李慕禅扫一眼,这里原本是树林,被砍光了,方便监视,附近必有暗哨。 他一摆手,宫轻云知机,两人退回树林。 “只能等天黑了。”李慕禅道。 宫轻云冷冷道:“回去吧,想偷偷潜进去,难如登天!” 李慕禅笑道:“姑且一试,不成再走,不能白来一遭,是不是?” 宫轻云瞥他一眼,闭嘴不说话了。 李慕禅无奈,笑道:“师姐,小姐是沧海剑派的弟子?” “嗯,是记名弟子。”宫轻云点头,淡淡道:“一年后,小姐才会正式进入沧海剑派。” (未完待续) 第79章 硬闯 “沧海剑派……”李慕禅喃喃自语。 他升起一股强烈**,想去这沧海剑派看一看,梅府与沧海剑派一比,如蚂蚁比大象。 他的志向是天下第一,一直呆在梅府,纵使拼命苦练,也难达到,闭门造车不成,需得开阔眼界。 宫轻云淡淡道:“沧海剑派乃天下七大门派之一,沧海剑法号称无双剑术,小姐福缘深厚,蒙竹溪师太青睐,拜入沧海门庭!” 李慕禅笑了笑:“沧海剑派!” 宫轻云又道:“大小姐武功高,是修炼了沧海剑派的入门武功。” “沧海剑派入门武功?”李慕禅叹了口气。 梅若兰武功精奇,自己不如,竟仅修了沧海剑派的入门功夫,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羡慕吧?”宫轻云斜睨他。 “是啊……”李慕禅坦然微笑。 宫轻云淡淡道:“人同命不同,各人有各人的命运,……你从小做了和尚,一辈子只能做和尚,我从小生在富贵之家,无忧无虑,一心修炼武功,大小姐呢,从小担负重任,看着风光,却步履艰难!” 李慕禅笑了起来:“师姐信命?” “是,我信命!”宫轻云点头,抬头仰望,目光穿过树枝,望向漫天晚霞,眼神渐渐迷离。 李慕禅摇头微笑。 人不可貌相,宫师姐看着锋利倔强,应是个好强不屈的姓子,应对命运不屑一顾,想要反抗命运,不曾想,她竟信命! 李慕禅飘身而去,远处传来簌簌轻响,他很快回来,笑道:“师姐,咱们去那边!” 宫轻云收回目光,看他一眼,见他笑眯眯的,轻哼道:“又捣什么鬼?!” “去了便知。”李慕禅笑道,转身离开,宫轻云跟上。 不过二十多米,眼前忽然变敞亮了,地上四个树墩,没有了这四棵大树,露出一大块儿天空,仰头能看到漫天红霞。 旁边一堆树叶树枝,四棵大树被做成了一张大床,是寻常床榻的两个大,规规整整,样式简单而古朴。 除了没上漆,与寻常床榻一般无二。 宫轻云讶然,指着它,扭头问:“这……这是你做的?” “我的手艺如何?”李慕禅笑道。 宫轻云打量着这床榻,严丝合缝,颇为美观,摇头道:“真没想到……” “我爹出身木匠,一点儿家学罢了。”李慕禅笑道。 宫轻云恍然:“原来如此……” “师姐,咱们上榻说话罢!”李慕禅上榻,跏趺而坐。 宫轻云迟疑了一下,坐到榻沿上。 李慕禅双手结印,微笑道:“我打坐一会儿,师姐可以躺着,养精蓄锐。” “嗯。”宫轻云点头,却没躺下。 忽然结束交谈,她莫名的失落,却强自压抑,做若无其事状。 李慕禅微笑入定,神情详和,一动不动如雕像。 宫轻云先坐着,盯着李慕禅看了一会儿,见他眼皮不动,真的入定了,于是躺下,仰头望天。 漫天彩霞,天空瑰丽,她为之痴迷。 *************夕阳很快下山,暮色降下,到了后来,夜色涌上来,淹没了周围一切,黑暗降临大地。 宫轻云先是看着天空,痴迷于漫天晚霞,后来暮色一起,她也起身打坐,调息运功,养精蓄锐。 她知道,李慕禅绝不会善罢干休,定要闹腾一番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耳边忽传来声响,睁开眼,李慕禅已经下榻,整理身后的箭壶。 见她醒来,李慕禅停下动作,微笑道:“师姐醒了?” “就要出发?”宫轻云问。 李慕禅道:“照理说,下半夜最好,不过等不及了,我先去看看。” “我也去!”宫轻云跃下榻。 李慕禅点头:“走,小心一点儿,看我手势行事。” “好。”宫轻云答应了,两人往南去,来到树林边,但见两条火龙腾空而起。 小径两旁点满了灯笼,远远看去,就是两条火龙蜿蜒而上,青石小径照得一清二楚。 宫轻云皱眉道:“不行!” 这般阵势,纵有奇绝轻功,想上去必被发现,无法幸免。 李慕禅苦笑摇摇头:“硬闯罢!” 他转头道:“师姐,你先行一步,我杀几个人就回去,不会往里闯。” 宫轻云摇头:“我跟你一起!” 李慕禅道:“师姐,你轻功不如我罢,呆会儿逃起来……” 宫轻云道:“那就算啦,咱们这就回去!” “唉……,也好,就回去吧!”李慕禅无奈苦笑,点头答应。 于是两人往回赶,一会儿功夫赶回原处。 梅府队伍已经离开,他们沿着路往南,到了一座小镇,在镇中一户人家找到了梅若兰他们。 见二人安然回来,梅若兰舒一口气,李慕禅没多说,只是苦笑,直接进屋入定了,由宫轻云说话。 子时,李慕禅从入定醒来,飘身出了小镇,直奔卧虎山而去。 **************卧虎山一片寂静,万物休息,无声无息。 月光之下,李慕禅贴着树梢疾掠,从树林中飘下,径直落到青石小径上,随即疾驰向上。 走出十几丈远,忽然一声沉哼:“什么人?!” 李慕禅手一动,冰玉弓开合,一道乌光射出,无声无息。 一声闷响传来,一个光头大汉躺在台阶上,胸口插着雁翎箭箭,一动不动,已经断了气。 李慕禅看也不看他,直接跨过,继续向上,冰玉弓同时开合,向上射出一箭。 “嗤”一声轻啸,随即又一声闷哼。 他飞云箭法越发纯熟,箭上蕴深厚内力,周围虽然点着灯笼,但毕竟比不得白昼,箭出无声,防不胜防。 “什么人?!”一声怒喝响彻山林。 寂静被打破,随即呼啸声接连响起,此起彼伏,响成一片,整个卧虎山被惊醒了,仿佛一只猛虎醒来。 匆匆脚步声中,一个个火把出现在青石小径上方,明亮如白昼。 李慕禅抬头一看,十几丈上面,站着二十几个光头大汉,站满了十层台阶,火把之下,二十几个脑袋闪闪放光。 他们举着火把,死死瞪着李慕禅,一言不发,眼神森森。 三更半夜,扰人清梦,惹得他们一腔怒火,恨不得马上将李慕禅千刀万剐,剁了喂狗。 看着他们,李慕禅微微一笑,搭箭上弓,射了出去。 “嗤!”一声轻啸中,乌光一闪。 “叮”一声脆响,一个大汉挥刀斩落乌光。 这大汉身材魁梧,赤着上半身,胸口绣着一个虎头,栩栩如生,威猛逼人。 他伸舌头一舔嘴唇,嘿嘿笑道:“小和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上前,送死来啦!” 李慕禅挑了挑眉毛,这帮家伙果然不俗,虽说火把太多,亮如白昼,想暗箭伤人很难,但能一刀把雁翎箭斩落,端是不俗。 他收起了冰玉弓,拔剑出鞘,掠过十几丈远,一阵风般来到大汉跟前,直刺其心口。 大汉又一刀斩下,李慕禅剑尖向上一挑,刀剑相交。 “叮”一声脆响,大汉的长刀荡起,李慕禅顺势一刺,刺入其心口,随即拔剑,身子一侧。 “嗤——!”一道血箭射出,掠过他身边,溅到青石台阶上。 那大汉伸手指着他,嘴巴动了动,忽然血涌上来,没等发出声音,缓缓倒下了,被身边一个大汉扶住。 ******************************从李慕禅上前,两人交手,长剑刺入,拔出,仅是瞬间而已,快得众大汉没反应过来。 “你该死!你该死!”一个黄脸大汉咬着牙怒哼,脖子青筋贲起,如蚯蚓蜿蜒,狰狞吓人。 鬼头刀锵啷一响,猛的挥出,雪白寒光一闪,已劈到李慕禅头顶。 李慕禅剑尖一挑,撞上刀身,斜斜撞开,顺势又一刺。 他一心二用,无时无刻不在练内功,进境极快,如今内力已深,加之一身的神力,又有开弓诀融入,剑上所蕴力量极惊人。 “叮”旁边伸出一柄剑,格开他的剑。 黄脸大汉后退一步,背后冷汗涔涔,脸色变了。 他把刀交到左手,甩了甩右手,向前一挥,沉声道:“弟兄们,点子扎手,大伙并肩上!” “并肩上!”众人沉声喝道。 他们是大寇,不必讲什么武林规矩,不管有什么法子,打倒了对手就是好汉。 不过,青石台阶狭窄,一次只能容两人。 两个削瘦汉子上前,两柄长剑同时攻来,剑光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入。 两人长得一模一样,都是黄瓜脸,狭长眼,目光阴森,一看就知是同胞兄弟,剑法绵密,配合如一人。 开弓诀与无影剑诀合二为一,威力更强,李慕禅挥剑如电,剑蕴强横力量,两人如此精妙剑法,却占不了上风。 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一个矮个汉子道:“十二当家的,这和尚厉害,小心为上,还是叫醒大当家的吧!” 黄脸汉子一扭头,瞪眼道:“放屁!他就一人,还要劳烦大家当的,咱们都是酒囊饭袋吗?!” “我这不是怕……” “呃……”一声闷响忽响,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扭头望去,李慕禅正拔剑,左边汉子心口喷一道血箭,缓缓后倒,被后面的人接住了。 长剑脱手,李慕禅一抄手接过了,轻轻一抖剑身,仰天哈哈大笑,豪气干云:“有胆的就来吧!” 替天行道,他底气十足,逸兴豪发。 ps:本不想啰嗦,写书就写书,废什么话,可看看订阅,心里冰凉,看来这本书又要喝西北风了。 高v千字两分钱,低v三分钱,我拼命写一天,从早晨起,写到现在晚上十一点,大伙只要花两三毛钱,大伙花这三毛钱,我就有活路,能继续写下去,省这三毛钱,我就没活路。 不过,能省则省,我也能理解,可能是我水平太差了,不值得花钱,很感激订阅的诸位,谢谢大伙对我的支持,一定努力认真的写,更加努力。 (未完待续) 第80章 佛塔 他两手持剑,仰天大笑数声,酣畅淋漓。 这激怒了众大汉,黄脸大汉怒喝道:“小和尚好猖狂,谁来教训他?!” “我来!”一声断喝,人群分开一条缝,一个麻杆般的汉子飘然出来,停在台阶上俯视李慕禅。 他身材又高又瘦,本就比李慕禅高半个头,又站在台阶上,李慕禅只到他肩头,需仰视。 他一张苦瓜脸,零星几个麻子,眉毛很长,一条黑一条白,左手持一柄怪异长剑,闪着烁烁寒光。 “哈哈,赵麻子,把他解决喽!”黄脸大汉抿抿嘴唇,哈哈笑道:“早晨就做肉馅包子啦!” “好!”麻脸大汉点头,面无表情的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与他目光一对,觉得他像在看一个死人,颇是渗人。 李慕禅转开目光,看他手上的剑。 他左手持剑,不得不防,左手剑法多是阴毒诡谲,招式出人意表,此剑狭而长,与平常青锋剑相比,狭窄三分之一,长了三分之一。 好在他腿长,剑尖没触到地,换了李慕禅拿这柄剑,一定别扭。 黄脸汉子哈哈笑道:“小和尚,提前告诉你一声,这赵麻子杀人非常的不痛快,喜欢把人一剑一剑剐了,你要小心呀!” 李慕禅微一笑,左手剑平举,右手剑微垂,摆出一个起手势:“少废话,动手吧!” “哼!”赵麻子冷哼,蓦的一道寒芒迫近,已到了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暗道:“好快的剑!” 他侧身撩左手剑,避开剑尖的同时,削其肩肘内侧,招式精妙,刁钻诡异,乃梅花十二剑的一式:倒折梅枝。 梅花十二剑粗浅,招式简单,但他将其融入骨子里,一招一式,顺手拈来,不必思考,纯是下意识的本能。 如此一来,原本普通的招式,在外人看来,却是精妙绝伦,化腐朽为神奇。 *********************见他反撩,赵麻子身子一扭,侧身避过,剑尖闪烁,绵绵不绝攻来,招招怪异绝伦,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令人防不胜防。 李慕禅左手施展镇岳八剑,从容不迫,身前形成一层层剑光,绵绵不层,如山水画的大山,层峦叠嶂。 剑光层层,如一座大山耸立,沉浑厚重,难以逾越。 镇岳八剑威力宏大,乃金开泰压箱底的绝学,李慕禅已得这套剑法神髓,施展开来火候十足,韵味无穷,整个人顿时变得大气磅礴,如山如岳。 赵麻子剑法奇诡,李慕禅感觉自己正面对一条毒蛇,蛇钻在草丛里,看不清,找不到,它不知何时,从哪里钻出来。 黄脸大汉哈哈大笑,扬声道:“这小和尚细皮嫩肉,做肉包子,最好不过,今天咱们要吃个痛快啦!” 一个大汉笑道:“十二当家的,人肉包子好吃,关键还是赵麻子的手艺,人没死,就得把肉割下来,咽气了再割肉,不好吃啦!” 黄脸大汉点头:“嗯,最啊,赵麻子这手艺,咱们是比不了的!” 一个大汉摆摆手,扬声叫道:“这小和尚能挨多少刀,咱们打个赌如何?” “我赌一千刀,十两!”又一个大汉瓮声瓮气道。 又有一个瘦小汉子叫道:“我赌八百刀,二十两!……嘿嘿,这小子太瘦,挨不过一千刀的!” “我赌三十两,一千两百刀!”一个魁梧大汉粗声喝道,嘿嘿一笑:“你们看走眼了,这小子气脉悠长,耐力不凡,能挺过一千多刀再咽气!” 他们七嘴八舌,兴高采烈,一边盯着李慕禅看。 李慕禅神色不动,淡淡微笑,心中杀机盈沸,思维越发清冷,速度加快,意在剑前。 这帮家伙不像虚言恫吓,确有其事,吃人肉包子,如此行径,畜生无异,不杀他们,对住自己。 他右手一直提着剑,剑尖下垂,好像受了伤不能动,这时忽然动了一下,一点儿寒芒闪过,人们没看清他的动作。 “呃……”赵麻子忽然发出一声闷哼,动作一滞,心口已中剑。 李慕禅左手剑不停,一道银色匹练掠过赵麻子身前,剑尖划过喉咙,他身体又一颤。 长剑脱手,“当啷”一响,落在青石台阶上。 他也缓缓往后倒去,黄脸汉子忙扶住了,惊异的瞪着李慕禅,叫道:“来人,去叫大当家的!” “是!”一个大汉应道,转身往上跑。 李慕禅微笑摇头,左手右手齐挥剑,冲进人群。 “叮叮叮叮……”连绵不绝的脆响声中,他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向上,所向披靡,凡挡他道路的,无一幸免,像割麦子一般。 无影剑,配以开弓诀,快与狠都增了几分,威力无穷,这些光头大汉毫无招架之力,纷纷毙命。 他剑上蕴着奇力,大汉们不想硬接,但身不由己,台阶太窄,两人并肩站着,根本没腾挪空间,只有硬接一途。 再者,他的剑太快,想闪开也难,唯有用刀剑格挡,一旦硬接,手臂顿时酥麻,动作滞一滞,这一滞就送了命。 **********一转眼功夫,除了先前跑上山报讯的,二十几个大汉,一个不剩,全部伏诛,个个都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李慕禅的剑太快,下手太狠,他们竟像小孩对上大人,毫无还手之力,被杀鸡崽鸭一般收拾了。 李慕禅内力送入剑上,轻轻一抖,剑上血迹顿时脱离,恢复光洁雪亮。 他脚下不停,拾阶而上。 这条小径极长,一路之上,不时有光头大汉们阻拦,一波接着一波冲过来,他们明知不是对手,仍悍不畏死的冲上来。 李慕禅心下赞叹他们的硬气,杀意却不减,剑出无情,直接斩杀,当走到半山腰时,剑下亡魂近百。 他停下脚步,垂手而立,仿佛一尊雕像站着。 周围一片寂静,灯笼形成的两条火龙绵延向上,仿佛直入云霄,仍看不到头。 月光如水,他微阖双眼,运转九曜心法。 心神凝定,贯注明月上,片刻后,柔和的月华自天门降下,沿任脉注入丹田,一会儿功夫,丹田清凉,微涨,他收功。 月华沿任督二脉流转,后上前下,如随水车转动,每转一周,月华释放出一分内力,仿佛由水化为蒸气。 几个周天循环后,丹田饱涨,他大感满意,九曜心法果然妙不可言。 九曜心法对旁人而言,艰难深奥,无法入门。 想入门,有两个条件,一是心神强大坚凝,纯粹凝练,二者天地之桥贯通,任督二脉通畅。 前者,可以引下月华,后者,曰月之华可转化为内力,月华入体,仿佛实质的水滴,催动起来极沉重艰涩,转成内力,临敌之际方能指挥如意。 修炼九曜心法,两者缺一不可,能满足这两条者,世间罕有,李慕禅也是机缘巧合罢了。 ***************脚步声传来,李慕禅抬头望,一片灯笼漫延下来,他凝神一望,约有二十人,隔着五个台阶停住。 当头一个光头青年,约二十余岁,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若非颌下的喉结,会以为是女子。 他气质儒雅,负手而立,微笑道:“这位和尚,不知如何称呼?” 李慕禅笑道:“我是来杀人的,何必通报姓名,让开吧!” 他杀了这么多人,身上自然弥漫着森森煞气,虽然微笑,却给人阴森之感,气势迫人。 儒雅青年微微一笑:“大当家想见见你,敢不敢上来?” “前头带路!”李慕禅摆了摆剑。 学了开弓诀后,自己实力大增,这些大汉虽是硬手,想杀却容易,不见一见首领,岂不是白来一遭。 儒雅青年转身,众大汉往两边一分,堪堪站到台阶两侧,一不小心,直接会掉出台阶。 台阶两旁是光滑的石壁,没有一点儿借力处,落到上面,会直接滑下山去,摔个粉身碎骨。 李慕禅待他们都往上走,跟在他们身后,避免陷入包围。 这些家伙个个悍不畏死,陷入包围,一旦他们发疯,要与自己同归于尽,自己再有能耐也没用。 金刚不坏小成,这么高处摔下去,怕也会粉身碎骨,不敢轻试。 他们脚下如飞,一会儿到了山顶,地势一变,一下变得平坦如镜,入眼处皆是树,松树、柏树、杨树、槐树,等等,各种树都有。 树林郁郁葱葱,林中一座三层楼拔地而起,突兀显眼。 在月光之下,这座三层楼清晰可见,红墙黄瓦,圆圆塔尖,竟是一座佛塔,塔尖直指夜空。 周围一座座读力的小院,夹杂着一座座二层小楼,鳞次栉比,绵延铺陈开去,把庙宇簇拥在当中,如群星拱月。 儒雅青年摆摆手,众大汉停住,齐齐站到小径前,挡住了通往山下的路,森森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心下一紧,脸上若无其事。 “请吧!”儒雅青年微笑,转身走在前,穿过树林来到佛塔前。 近处观看,这三层楼气势磅礴,巍然如虎,慑人心魄。 儒雅青年转头道:“大当家的在里面,请进罢!” 李慕禅点点头,负手打量,默然不语。 正中二层楼挂着一横匾,匾由石制,阳刻三个大字:“卧虎寺”。 三个大字气势磅礴,如三头猛虎盘踞,随时会扑出来噬人。 ps:昨天一时情急,发了一通牢搔,怪不好意思的,恕罪恕罪,检讨了一下自己,还是急功近利,关键是写得不够好,要埋头努力啊。 (未完待续) 第81章 不敌 李慕禅喜好书法,见到好字,总要临摹一番,习惯不知不觉养成,此时虽处危险之中,旧习仍难改。 他仰头打量,三个字烙入脑海,然后抬右手,食指划动,仿佛在墨黑的天空上写字,写的正是这三个字。 食指慢慢划动,他心神凝注于指尖,这三个字写完,胸口一团刚烈之气聚攒,不吐不快。 他仰天长啸。 啸声如潮,滚滚传向四方,整个卧虎山清晰可闻,山上的小动物慄慄颤抖,瘫软如泥,如闻虎啸。 儒雅青年微微色变,暗自思忖:这和尚如此年轻,内力竟如此深厚,怪不得大当家亲自出马。 他清咳一声,淡淡道:“这位和尚,大当家在等你,请进吧。” 李慕禅胸中豪气四溢,笑了笑,踏步进入佛塔。 ************************塔中灯火通明,他甫一踏入,地上铺着红毯,厚软如草甸,一尊金身佛像映入眼帘,他不认得。 这佛像铜铃眼,狮子鼻,相貌狞恶,双手合什,两脚各踩一颗人头,森森吓人,宛如厉鬼。 李慕禅看了几眼,没有贸然下结论,佛家很多罗汉法王,修的是杀道,不能直言是邪道,此佛像虽吓人,却隐隐透出一丝浩然之气。 佛像前坐着一人,身披袈裟,微阖眼帘,似是入定。 他光着头,上有六个香疤,魁梧如山,容貌粗犷,须髯浓密,仿佛一堆乱草,乍看如狮子一般。 李慕禅站定,细细打量他,暗忖:这和尚四十来岁,气度雄浑,难道就是光头大寇大当家的? 恰此时,这中年和尚忽然睁眼,室内蓦的一亮,如两道霹雳闪过,李慕禅不由眯眼,汗毛竖起,眼皮直跳。 这中年和尚目光如电,宛如实质,轻轻一扫,李慕禅遍体透寒。 李慕禅吸气,心不住下沉,此人修为高深,自己远远不及。 他合什一礼,微笑道:“可是大当家的?” 中年和尚点头:“不错,老子就是这里的老大!” “那就告辞!”李慕禅笑道,蹬腿疾退,如一条绳子在后面拽扯。 “想走?!”中年和尚冷笑,盘坐不动,右手抬,骈成剑指,隔空朝李慕禅点出。 “嗤——!”一声轻啸。 李慕禅退到门口,就要出塔,一道灼热力量扑面涌来,瞬间即至,无形无色,看不清究竟。 他身形一滞,蓦的朝左边荡开,堪堪平移一尺,后背撞上门框,“当”一响,门框竟是铁铸,他不由咧嘴,左肩疼痛。 他一个懒驴打滚,刚才之处噗噗作响,出现一个一个小洞,仿佛现代的子弹射击。 中年和尚面带冷笑,剑指轻点。 李慕禅翻滚不停,“噗噗”声中,地毯上一个个小洞对他紧追不舍。 他一心二用,一边躲闪,一边思忖,如此指法,前所未闻,指力竟能隔空射出,实是顶尖绝学。 起码,梅府的诸多绝学中,没有这般厉害的指法。 中年和尚指法虽厉害,但李慕禅感知敏锐,一有危险,往往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一直能安然无恙。 中年和尚冷笑变成惊讶,二十几指出去,李慕禅虽然狼狈,却没掉一根毛,委实不简单。 他袖中的左手伸出,骈食指中指,成剑指状,遥遥点出。 李慕禅叫苦不迭,身子一弹,朝门口扑去。 他身形在空中平移数寸,闷哼一声,左肩溅出一团血花,出现一个血洞,身形却不停,退出了佛塔。 右手按上血洞,太阴内力流转,寒气汹涌而出,将血凝住。 他脚下不停,直接冲向小径,暗吸冷气,刚才若非横移数寸,这一指就点中了心口,直接毙命了。 此时,小径前的空地,已被光头大汉挤满,密密麻麻,近有四五十人。 火把熊熊,一颗颗光头闪烁放光,他们提刀拿剑,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如死人,冷冷盯着李慕禅看。 李慕禅忽生错觉,自己仿佛掉进狼群了。 儒雅青年站在人群中微笑,露出雪白牙齿,道:“这位和尚,想下山,就闯下去吧!”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露出笑容,转头瞧一眼,还好,大当家的没追出来,还有一线生机。 他右手放下,左肩血洞宛然,众大汉顿时露出一丝冷笑。 儒雅青年微笑道:“和尚能在大当家金刚指下逃命,佩服佩服!” “金刚指?”李慕禅脱口问道。 对于这指法,他有强烈的渴望,若学了这指法,配合自己的六部真经,就真成了六脉神剑。 六脉神剑一出,天下何人可当?! *********儒雅青年点头:“金刚指乃大当家的独门奇学,威力你也见识了,不如乖乖束手,加入咱们,前面的帐一笔勾销,如何?” 李慕禅摇头笑了起来,身形蓦动,化为一抹轻烟,右手长剑划出一道匹练,朝前冲出。 他生怕中年和尚改变主意,不敢说话耽搁。 “叮叮叮叮……”密密麻麻的清鸣声中,刀剑纷纷飞起,在天空翻滚,一个个大汉倒下,无法阻挡李慕禅的脚步。 他双剑齐挥,又快又狠,剑光绵绵不绝,如收割机割麦子,当者披靡,转眼功夫已经走出一半儿。 此时,他左手毫无滞涩,未受伤势影响,刚才他不封穴,而用太阴真气凝血,正是为此。 封了穴道,内力流转不畅,左手失了灵活,而用太阴真气寒封,虽加重了伤势,却不阻碍真气,左手灵活如常。 至于左肩的伤,还是逃得姓命再说罢。 转眼功夫,又倒下了几人,胜利在望,李慕禅深吸一口气,一边控制双剑,一边警惕身后佛塔。 儒雅青年忽然叫道:“大当家的,咱们挡不住啦!” “一群废物!”沉哼声中,黄红影子一闪,大当家出现在小径前,袈裟飘拂,气势威猛。 简单四个字,震得众人耳膜疼痛。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压下沸腾的血气,微微苦笑,今天怕是要葬身于此了,武林凶险,进入小心,果然不假啊! 大当家左手负后,右手摆了摆。 众大汉退向两旁,让出空地,大当家与李慕禅之间再无阻碍。 大当家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淡淡道:“投降,或是死!” 李慕禅右手按上血洞,将破裂的伤口再封住,微笑摇头:“光头大寇无恶不作,残暴肆虐,在下实不敢苟同。” 中年和尚冷笑:“哼,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众生如蚁,唯有强者才能生存,这乃天之道也!……你是和尚,看不透这个?” “我只知上天有好生之德!”李慕禅摇头。 中年和尚不屑一顾:“妇人之仁,读书读得愚了!” 李慕禅叹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中年和尚冷哼:“既如此,你就死吧!” 他右手骈指如剑,遥遥一点。 李慕禅横踏一步,堪堪避开,他一心跟他说话,另一心盯着他手指,手指一动,他马上横移。 “砰”脚下破开一个小洞。 李慕禅脚下不停,不用轻功,只用步法,辗转腾挪,暗自咋舌,这不是地毯,是青砖地,一点一个小洞,可见其指力之坚锐。 **********************他一边暗叹金刚指的玄妙,一边苦苦挣扎,躲避指力。 中年和尚面带冷笑,好整以暇,不急着杀他,骈指轻点,一道道指力射出,地上出现一个个小坑。 转眼功夫,地上密密麻麻,像是蜂窝。 儒雅青年扬声道:“大当家的,此人好快的步法!” 中年和尚冷笑:“哼!” 他出指加快,李慕禅躲闪更快,身体化为一团影子,一片模糊,看不清了。 忽然,他身形滞一滞,“啵啵”两声,左肩右胸各中一指,两个血洞。 中年和尚收指,不屑看着他,中了这两指,这条命就交待了。 李慕禅怔怔而立,一动不动,仿佛凝固成雕像。 众大汉定定看着他,双眼炯炯,神情兴奋。 李慕禅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有些茫然,眼神渐渐变得空洞。 他左手捂住胸口,想止住血,却徒劳无功,眼神迷茫,脚下踉踉跄跄往前,摇摇晃晃来到了小径前。 中年和尚面带冷笑,侧身让开一步,暗忖这和尚心志倒坚定,即便要死了,还想着下山,嘿,下了山又有什么用?! 李慕禅摇摇晃晃,踏下青石台阶。 众大汉紧盯着他,默然不语,看着他下了两阶,忽然一晃,倒向旁边,沿着石壁滑落,直直掉了下去。 梅若兰忽的一下坐起,脸色苍白。 她呼吸几口,平伏心绪,穿衣步出卧室,来到小院。 月光如水,照着她身上月白中衣,脸庞如玉,她迷离眸子盯着李慕禅屋子。 宫轻云听到脚步声,推门出来,淡紫衣衫,秀发披肩,轻声道:“小姐,怎么了?” “有点儿不对劲。”梅若兰蹙黛眉,仍盯着李慕禅的屋子。 宫轻云莫名其妙:“有什么不对?” “湛然有点儿反常。”梅若兰转头望她。 宫轻云一怔,脸色微变,忙道:“我看看!” 她冰雪聪明,一点即明,三两步来到李慕禅屋前,低声唤道:“湛然!” 没人答应,她咬了咬牙,猛的推开门,进了屋,很快飘出来,焦急道:“湛然不在!” “这个家伙!”梅若兰跺脚。 (未完待续) 第82章 烂陀 宫轻云急道:“小姐,怎么办?” 梅若兰摇摇头,无奈道:“走,去看看吧!” 说罢,她回屋换了一身衣裳,紫色劲装,与夜色融为一体,头发挽了起来,多了几分雍容。 小圆睡得沉,两人这般动静,她竟没察觉,两女也不叫她,悄悄出了小院,出了镇子,前往卧虎山。 宫轻云身形如风,紧抿双唇,盯着前面,一言不发。 梅若兰跟在她身边,看她如此,微笑道:“轻云,不必如此,湛然他行事稳妥,不会轻易涉险的。” 宫轻云转头,勉强笑笑,笑容僵硬难看。 梅若兰叹道:“我早该发觉的,可惜,晚了一步!” 她回想先前,湛然回来后直接回屋,还以为他是意兴阑珊,却是自己错了,原来是养精蓄锐! 宫轻云咬着牙,声音低沉:“即便小姐劝,他也不会听。” “这卧虎山屹立不倒,必有过人之处,湛然武功不差,但……”梅若兰摇头道,见宫轻云脸色泛白,忙收住话,笑了笑:“不过,湛然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不要紧的。” 宫轻云用力摇头,道:“小姐,你没见过卧虎山,又陡又高,摔下来,金刚不坏神功没用的!” 说到这里,她脸色更白,嘴唇轻抖,说话有点儿哆嗦。 梅若兰摆摆手,微笑道:“瞧咱俩,净捡不吉利的说!……湛然不会有事的,不必急,况且,他也不一定去了卧虎山。” 宫轻云摇摇头,紧抿双唇,不让它们乱动。 她隐隐有不祥之感,随着靠近卧虎山,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宫轻云拼命施展轻功,速度奇快,半个时辰后,来到了卧虎山下。 两人在树林边缘停住,梅若兰仰头观望,叹息道:“好一个卧虎山!” 宫轻云皱眉,紧盯着绵延向上的灯笼,忽然道:“湛然确实来了!” 梅若兰望她:“哦——?” “你看那些灯笼!”宫轻云遥指上面,道:“原本是一个台阶两盏,一阶不漏,现在却有很多灯笼灭了,且参差不齐。” 梅若兰凝目望去,慢慢点头:“嗯。” 宫轻云道:“定是湛然闯上去了。” 梅若兰苦笑,看着这陡峭如直的卧虎山,摇头道:“湛然胆子也太大了,这样地方也敢硬闯!” “他什么不敢干?!”宫轻云咬着牙道。 宫轻云忽然一指:“快看!” 梅若兰望去,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垂直坠下,速度飞快,转眼到了半山腰,蓦的一缓,放出一团乌云。 梅若兰明眸一亮,波光盈盈,如注入一泓秋水,在月光下格外清亮。 她眨了一下眼,波光敛去,恢复如常,道:“好像是湛然!” “是他?!”宫轻云急忙问。 梅若兰紧盯着空中,明眸再次闪亮,这一会儿功夫,那团黑影下降速度又减缓几分。 梅若兰看清了,脸色一变:“是湛然!” 她飘身出了树林,朝着卧虎山下跑去。 宫轻云紧跟其后,两人如两道离弦之箭,射向湛然落下的位置。 ****************************************************两女轻功极好,尤其梅若兰,化为淡淡影子,与宫轻云距离越来越远,一眨眼,已经拉开百米。 但她们轻功虽好,却快不过李慕禅下落,当梅若兰赶到时,李慕禅已经落地,差了十来丈。 “砰”一声巨响,地面颤了一下。 梅若兰心一跳,身形骤然停住,脑海一片空白,眼前仿佛有一团模糊的血肉,惨不忍睹。 一阵风掠过,她醒过神,宫轻云已经在前面蹲下,急声唤道:“湛然!湛然!……湛然!湛然!” 呼唤声带着泣音。 梅若兰来到近前,低头小心翼翼的望去。 她顿时长舒一口气,不是血肉模糊。 不过,此时的李慕禅模样也不好看,赤着上身,软绵绵仰躺在一堆树叶上,口鼻渗血,脸色苍白,形象狞厉吓人。 梅若兰低声道:“轻云,我来!” 她伸手贴上他膻中,缓缓渡过一道内力,护其心脉。 李慕禅赤着上身,月光之下,皮肤洁白,光泽流转,仿佛象牙一般,胸口的血洞格外刺眼。 一串泪珠滴上他胸口,溅到血洞旁,宫轻云的眼泪像脱了线的珍珠一般,一串串滑落。 梅若兰只觉他心跳用力,心脉强健,另一手按上李慕禅手腕。 片刻后,她抬头道:“轻云放心!……他心跳有力,不要紧的!” 宫轻云忙抬头,泪眼婆娑:“真的?” 梅若兰放下他手腕,长舒一口气,笑靥如花:“这个湛然,命真硬!” 宫轻云抹了一把眼泪,有些不好意思。 “轻云,你呀……”梅若兰叹了口气,温声道:“湛然是和尚,一辈子不能还俗,你这是自讨苦吃!” 宫轻云摇头不语,低头望着李慕禅的脸庞,痴痴看了半晌,伸手轻轻抚摸,将他嘴角与鼻前的血拭去。 梅若兰又道:“况且,这个湛然也非良配,女人是拴不住他的。” 她能看得出,这湛然虽是入世,一颗心却超脱世外,无所住,无所碍,洒落自在。 这样的人,本质是无情之人,不会痴心于他人,不会爱上别人。 喜欢上这样的人,就是自讨苦吃。 宫轻云望着李慕禅,轻声道:“小姐,只要他能平平安安,我能时常能看到他,就行了。” “你呀,真是个傻丫头!”梅若兰剜她一眼,摇头叹气,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感。 她低头望着李慕禅,大是不解:“他到底有什么好?!……你,还有小圆,都被迷得团团转!” 宫轻云微微一笑,柔和而甜美,罕得一见。 梅若兰摇摇头,不以为然,想再劝劝她,却止住了,陷入情网之人,都是傻瓜,什么话也听不进的,就是磨破舌头,也是白费功夫。 *********************************“呃……,咳咳!咳咳!”湛然身子猛的一抽搐,陡的睁开眼,长吸一口气,忽然剧烈咳嗽。 他扭过头,剧烈咳嗽个不停,身子跟着颤抖,仿佛要把肺咳出来,宫轻云忙轻轻抚他后背,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 片刻后,李慕禅停下咳嗽,长出一口气,坐起身来,转头望望两女,洒然微笑:“你们怎么来啦?” “湛然,你呀你!”梅若兰指着他恨恨道。 看他微笑,一幅浑不在意模样,忽然怒气勃发,牙根痒得要命。 李慕禅抬头看一眼,道:“有话回去说,咱们先撤!” “对,快走!”宫轻云忙点头,转头望石阶上方。 她看到一群人正下山,显然是来追杀湛然的。 李慕禅道:“师姐,劳烦你啦,得背着我。” 宫轻云一怔,蹙眉低声道:“你哪里受伤了?” “腿断了。”李慕禅苦笑。 宫轻云点头,转头望梅若兰,然后蹲下来。 梅若兰上前帮忙,手臂搭上李慕禅肩膀,轻轻一提,如拎小鸡,放到宫轻云背上。 李慕禅苦笑,任由她施为,知道她在趁机撒气。 梅若兰白他一眼,然后捞起他的僧衣,三人匆匆钻进树林,赶往小镇。 宫轻云身形飘飘,如御风而行,脚不沾地一般,没有起伏,生怕震动加重李慕禅的伤。 李慕禅伏在她背上,嗅着幽幽香气,看着旁边梅若兰如花娇颜,忽然感觉生命从未有过的美好,大生感动,露出一丝微笑。 梅若兰与宫轻云并肩,先把僧衣给他披上,又从怀里掏出瓷瓶,倒出一颗雪白丹丸,送到李慕禅嘴边,哼道:“张嘴!” 李慕禅笑着张开嘴,吞下丹丸,入嘴即化为一道清气,直冲入臓腑,身体轻了几分。 “这是什么药?”李慕禅问。 梅若兰没好气回答:“七宝护心丹!便宜你了!” “看来是救命的宝贝,浪费了。”李慕禅笑道。 梅若兰问:“下次再这么妄自行事,我再不会浪费丹药!……你都伤在哪儿?” 李慕禅苦笑,撩开僧衣,指了指左肩与胸口。 三个血洞像是三只眼,看着渗人。 梅若兰打量两眼,叹道:“这么重的伤,你能保住命,真是异数!” 当时看到三个血洞,她吓了一跳,但李慕禅心跳有力,她很惊奇。 李慕禅感叹道:“金刚不坏神功确实不凡!” 他修炼金刚不坏神功,受千刀万剐之苦,淬炼五脏六腑,此时才知收获之珍贵,五脏六腑坚韧远胜常人,功能强横。 加上他运气又好,金刚指力没伤着脏器,伤口马上结痂,没恶化。 这一指若点中心脏,他断难幸免。 想到此,他又汗毛竖起,浑身泛寒。 “你是从山上摔下来的,还是自己跳下来的?”梅若兰又问,似笑非笑。 李慕禅苦笑道:“光头大寇的大当家是个和尚,武功高深莫测,金刚指力可破空发出,这三个洞就是拜他所赐,……我只能往下跳,否则,早被宰了!” “是个和尚?”梅若兰讶然,随即又蹙眉问:“金刚指?” 她蹙眉沉吟片刻,道:“金刚指乃烂陀寺独门绝学,他施展的真是金刚指?” “听一个人说是金刚指。”李慕禅摇头:“说不定是虚言吓人。” “但愿如此罢……”梅若兰叹一口气,道:“惹上烂陀寺,可是个大麻烦!” “烂陀寺?七大门派之一?”李慕禅问。 梅若兰道:“嗯,这些和尚不好惹。” 李慕禅摇头:“确实是个大麻烦!” 惹上碧血堂,已如此艰难,碧血堂仅二流门派而已,比烂陀寺差得远。 梅若兰摆摆手:“算啦,先不管他,……倒是湛然,你从这么高跳下,竟只折了腿,用的什么法子?” 她最好奇的就是这个。 李慕禅解释了一下,用雨伞打比方说降落伞原理。 ********************************李慕禅装死后跃下卧虎山,在空中脱下僧袍,打几个结,形成一个伞状,再将太阴内力附于其上,增其柔韧。 否则,一旦打开,定会直接破裂,有了太阴内力保护,坚韧如皮革,方能安然无恙。 他然后运转轻功心法,减轻身体重量,飘飘如絮,不断减缓下降速度。 武功乃超科学的存在,通过运功,可以减轻或增加身体重量,现代科学很难解释,如千斤坠,或是提纵术。 可惜,他轻功差了点儿,浮光掠影注重快,云龙九现流利灵动转折,飞云步注重爆发,没有一个求轻盈。 遇到一个轻功卓绝的,或可保住腿,他却不成。 说话功夫,他们到了小镇,回到小院中。 把他放到屋内榻上,梅若兰又查了查他脉相,点点头:“还好,明天再看看,若不恶化,就没问题了。” 七宝护心丹乃保命圣药,过一阵子,药力完全发挥出来,他伤势会轻一些。 她指了指李慕禅的腿:“我看看你的腿。” 李慕禅道:“师姐,拿把剪刀过来。” 宫轻云忙转身出去,一会儿功夫回来,拿了一把剪刀。 李慕禅接过,把裤腿剪开,直到大腿根,两条腿暴露在空气中。 “啊!”宫轻云捂嘴轻叫。 小腿从中折断,骨茬刺破了肌肉与皮肤,露在外面,白森森的,着实吓人。 练了金刚不坏神功,李慕禅对疼痛忍耐极高,他神色不变,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笑道:“亏得我骨头硬,不然这一下,摔不死也得半死。” 梅若兰暗自敬佩其硬气,道:“我帮你接上吧。” “小姐会接骨?”李慕禅笑问。 梅若兰没好气的道:“试试吧,不成再折断了重接!” 李慕禅笑笑,接过宫轻云递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湛然,你怎么啦?!”小圆忽然钻进来,失声惊叫,脸色都变了。 她穿着粉红罗衫,秀发披肩,明眸圆睁看着李慕禅,忙问:“这是怎么啦?!” “小圆,闭嘴!”梅若兰看她一眼。 小圆探身上衣,摸摸李慕禅的脉搏,长吁一口气,拍拍颤巍巍的胸脯,小脸也恢复了血色。 梅若兰吩咐:“去找几个板子过来!” 小圆忙跑出去,很快找来几块木板,娇声道:“湛然,疼不疼?” 李慕禅笑了笑:“还好,有命回来就谢天谢地了。” 梅若兰固定好木板,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湛然你身体好,起码也要卧床一个月,就别跟着车队了。” (未完待续) 第83章 留下 李慕禅笑道:“别呀,我……” 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话,欧阳长老与张长老匆匆过来。 欧阳长老扫一眼三女,望向李慕禅:“怎么回事?” “欧阳长老,湛然他腿断啦!”小圆娇声道,颇是又是恼怒,又是委屈,好像受伤的是她。 张长老抚了抚雪白胡子:“这是怎么弄的?怎么一夜功夫,湛然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梅若兰没好气横两老一眼。 此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们,偏说什么光头大寇罪大恶极,杀他们是替天行道,鼓起了湛然的杀机。 否则,凭湛然的心姓,拿得起放得下,见事不可为,绝不会勉强,这二老一通话,激起了湛然的血姓,落到这步田地。 也就湛然命大,换一个人,早就交待了! 李慕禅笑笑:“欧阳长老,张长老,我丢人现眼了。” “伤在哪儿了,我瞧瞧。”张长老挤开小圆与宫轻云,来到李慕禅榻前,弯腰打量。 说着话,直接撩开李慕禅僧袍,看到了上身,眼睛一缩:“咦?” 欧阳长老也过来,扫一眼,脸色也是一变。 张长老蹲下来,凑到近前,盯着李慕禅肩膀两血洞,双眼炯炯,闪着精芒。 看了半晌,他直起身,转向欧阳长老:“欧阳老儿,你瞧瞧。” 欧阳长老上前,靠近了观看,面无表情,霜眉锁起。 小圆与宫轻云大气不敢喘,心怦怦跳得厉害,看来湛然的伤不妙啊,二老如此郑重! 张长老道:“像不像金刚指?” 欧阳长老缓缓点头:“应该是金刚指了!” 梅若兰脸色微变,与李慕禅对视一眼。 张长老素来笑呵呵的,这时却敛去笑容,神情严肃,炯炯盯着李慕禅道:“湛然,你碰上了什么人?” “闯卧虎山了?”欧阳长老问。 李慕禅点头,微笑道:“是,我见到了卧虎山的大当家。” “他是什么人?”张长老忙问。 “一个中年和尚。”李慕禅道。 “中年和尚?”张长老皱眉,道:“真是和尚?!” 李慕禅点头。 张长老望向欧阳长老,叹道:“看来真是金刚指了!” 李慕禅道:“我听一个光头大寇说,这指法叫金刚指。” 欧阳长老点点头:“错不了,是金刚指。” 二老忽然沉默下来,皱眉思索,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小圆与宫轻云一言不发,面面相觑,看看张长老,又眯眯欧阳长老,心下惴惴,知道情形不妙。 梅若兰打破寂静,道:“欧阳长老,张老,那和尚果真是烂陀寺的?” “原来小姐也知道。”张长老望过来。 梅若兰点头:“那和尚指法凌厉,像金刚指,……金刚指是烂陀寺独门绝学,不会轻传,我也难辨真假。” 张长老叹道:“从湛然的伤口看,应该是真的,加上那又是个和尚!” 梅若兰看一眼李慕禅,道:“有可能是别人假托烂陀寺之名,冒充烂陀寺弟子,震慑人心。” “唔……”张长老一怔,沉吟一下,点点头:“倒也不无可能。” 他忽然揭开扣子,撩开衣衫露出胸膛,吓了众女一跳。 张长老道:“大小姐,瞧瞧我这伤口!” 他白皙匀称的胸膛上,一个圆疤极刺眼,也在右胸,与湛然的伤口位置几乎一模一样。 李慕禅看一眼,暗赞,果然不愧金甲护法,修为深厚,看其身体,与四十来岁的壮年无异,毫无老态。 梅若兰神色自若,毫无羞态,凝视看一眼圆疤,又瞥一眼李慕禅右胸,缓缓点头道:“很像!” 张长老合上衣衫,扣上纽扣,苦笑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在河西遇到烂陀寺一个小和尚,年纪与湛然相若,……那时候,我年轻气盛,觉得天下之大,高手寥寥,不值一提,见他是烂陀寺的,就出言激他动手。”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天光大亮。 他望着窗外,叹道:“先开始,那小和尚一直相让,反而惹恼了我,觉得他看不起我,出言更加不逊,最后指摘起烂陀寺,……他终于怒了,给了我这一记金刚指。” 他转身苦笑:“如此指法,我每次想来,都不寒而慄!” 欧阳长老抚髯慢慢说道:“烂陀寺乃七大门派之一,金刚指威力惊人,号称无物不破,无坚不摧!” “名不虚传呐……”张长老感慨一声,苦笑道:“这光头大寇竟是烂陀寺的人,可是秘辛!” 欧阳长老皱眉道:“可能是烂陀寺的弃徒吧,烂陀寺寺规森严,……湛然,你要小心了!” 李慕禅点点头:“他要杀人灭口的!” 随即他笑道:“还好,我没逞英雄,一直没报名号。” “好!”欧阳长老点头。 *梅若兰眉头紧锁,看了看李慕禅的光头,道:“小圆,去找顶帽子给湛然。” 李慕禅摇头:“帽子太扎眼,……张长老,遇上金刚指,该如何应对?” 这么热的天,还戴帽子,太奇怪,定要引起众人注意,印象深刻,光头大寇一下就能找过来。 张长老苦笑,叹道:“我想了这么多年,破解金刚指,只有躲与挡,身法够快,观其指头方向。” 李慕禅摇头道:“他把手指藏在袖里!” 他感觉敏锐,身法也快,但中年和尚一手在外,一手在袖中,两指同发,干扰了他感觉,所以才中指。 张长老苦笑道:“所以金刚指难对付,实在不成,就戴着护心镜。” 欧阳长老沉声道:“想破金刚指,还有一法,逼他无法出指!” “很难!”张长老道:“我中的这一指,是小和尚手下留情,他曾说,他修为不深,指力未臻上乘,再上一层,指力可熔金销石,……唉,遇到这般指力,就是戴护心镜也没用,中上一指,很难活命的。” 李慕禅沉吟不语,世上没有无法可破的武功,金刚指也会有弱点,只是自己没找到罢了。 梅若兰道:“好了,让李慕禅先休息吧,曰后再说。” 众人于是退出,小圆与宫轻云瞥他几眼,颇不放心,李慕禅笑着摆摆手,她们才磨蹭着走了。 屋里只剩自己一人,李慕禅双手为枕,仰面朝天,思忖着这一仗得失,先前情景在脑海里回放。 当时发生的一切太快,这中年和尚动若雷霆,自己来不及多想,其实破金刚指不难。 当时应抓住一个光头大寇为盾,金刚指再厉害,经过肉盾一缓,威力也要打折扣的。 有这一缓,自己能避过,然后且战且退,何至于如此狼狈? 不过,这中年和尚内力奇深,避过了金刚指,还会有别的绝学,烂陀寺的绝学,都非同小可,自己还是不敌。 技逊一筹,束手束脚,上上计还是撤啊,更上策是拼命练功。 还好,当初登山时,他已经想过,若从山上掉下,该如何逃命,想到了用降落伞的法子,否则,跑也跑不掉。 总结了一番得失,他开始运功疗伤。 虽双腿折了,只能伸腿坐着,他仍能入定。 进入观天人神照经,心神投入两颗心珠中,相身出现莲花上,两颗心珠从相身的百会钻入,化为眉心的竖眼。 相身双手结印,引一柱月华降下,笼罩周身,顿如浸在温泉中,舒适难当,身体第一个细胞都活过来,感觉极清晰细微,妙不可言。 当他醒来时,屋内大亮,恰迎上两道如水眼波。 小圆正坐在案前,拄着胳膊,支着脑袋,歪头睁大明眸,紧盯着自己。 “怎么了,小圆?”李慕禅笑问。 小圆眨了眨明眸:“湛然,你这样也能入定?” 李慕禅笑着点头:“是啊,我是出家人,从小修炼禅功。” “真是厉害啊!”小圆眨着明眸赞叹。 她手脚麻利的斟茶,端到他跟前,道:“我去叫小姐!” 梅若兰一身紫衫,腰间佩冷月剑,迈步匆匆进来:“湛然,如何了?” 她上前抓起他手腕,探了探,点点头:“嗯,只要好好修养就是了。” 李慕禅嗅着淡淡幽香,微笑道:“七宝护心丹果然不凡!” “别净说好听的,你昨天的事没完!”梅若兰没好气的道,转头吩咐:“小圆,你留下来照顾湛然。” 小圆忙点头答应,神情兴奋。 李慕禅忙道:“小姐,要丢下我?” 梅若兰斜睨他,冷笑道:“你受了伤,怎么走?……况且光头大寇在追杀你,他们是地头蛇,你一出现,定会找来,……这儿很安全,没人会找来,你就好好养伤吧!” 李慕禅道:“小姐,腿受伤,可我还有箭法……” “行啦,不必多说,无论如何你得留下!”梅若兰冷冷一摆手,转身对小圆道:“小圆,照顾好他,别让他乱跑!” “是,小姐!”小圆轻快的答应。 “小姐……”李慕禅忙伸手。 梅若兰哼一声,理也不理,径直离开了。 李慕禅放下手,无奈叹气。 小圆送梅若兰出去,回来见他一脸苦笑,安慰道:“湛然,小姐是关心你,所以生气了,……还是先养好伤吧,好不好?” “我又没翅膀,只能这样了!”李慕禅无奈答应。 (未完待续) 第84章 山谷 宫轻云袅袅进来,一袭紫衫,腰佩长剑,秀发挽起来,收拾得干净利落,细柳眉轻蹙,配以精致的脸庞,楚楚动人。 她脚步轻盈,身带淡淡幽香。 进来后,眼波瞥了瞥小圆,小圆极会看眼色,见状说道:“湛然,我去看看小姐。” 李慕禅倚在榻上,点点头。 小圆冲宫轻云嘻嘻一笑,袅袅娜娜离开了,一幅得意神情。 自己能留下,宫姐姐却要离开了,她甚觉得意。 宫轻云目送她离开,转过头看李慕禅。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胶着一起,如铁遇磁。 屋内一片安静,外面隐约传来马嘶声,吆喝声,脚步声,喧闹嘈杂,梅府车队正准备启程。 片刻后,宫轻云转开眼,脸颊染红晕,娇艳迷人,低下头:“我要跟小姐一起走了,你……你……” 她不知说什么好,千方百计堵在心口,堵得难受。 李慕禅微笑道:“师姐,一路小心。” 宫轻云轻轻点头,心下松一口气,心情忽然轻快。 李慕禅没说感谢的话,让她欢喜。 李慕禅微笑打量着她,人比花娇,这个词真是恰如其分,此时的宫轻云,娇艳迷人,赛过世上任何的花朵。 他不说话,只看着宫轻云,欣赏迷人的美态。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秀发上,乌黑发亮如黑缎,肌肤更显雪白细腻,她脸越来越红,心下羞涩,又是喜悦,又是甜蜜。 过了半晌,她抬头白他一眼,盈盈跑开了,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 ************************宫轻云一离开,小圆马上进来,看他一脸笑容,大是不忿,哼道:“你说什么话啦,宫姐姐脸红成那样!” 李慕禅笑道:“你没听到?” “哼,我才不听人家说悄悄话呢!”小圆娇嗔。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也没说什么,道个别而已,……好了,去跟小姐要两柄剑,我的剑丢了。” 小圆睁大明眸,用力瞪着他,李慕禅迎着她目光,笑眯眯的。 半晌,小圆败下阵来,哼道:“……好吧!”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来,拿着两柄剑,怏怏不乐,坐到李慕禅榻边,娇叹道:“湛然,小姐他们走啦!” 李慕禅笑道:“走就走吧,小姐武功高强,不必担心的。” “你要快点儿好呀。”小圆看着他的腿。 李慕禅笑道:“小圆,你帮我找找,小镇里有没有铸剑的。” “铸剑的?”小圆一怔,摇头道:“铸剑可不容易,要很高的手艺,这么个小镇,怕是没有呢。” 李慕禅道:“找找看,若有铁匠,就替我铸两把剑。” “这不是有剑吗?”小圆挥了挥右手长剑,雪亮闪闪,寒气森森。 李慕禅无可奈何的苦笑,歪歪头,避开剑光。 剑光在他头上盘旋,差之毫厘,能感受到森森寒气,小圆鼓着嘴挥剑。 他暗笑,小圆仍没消气,闹别扭呢。 见他吃瘪,小圆露出得意笑容,哼道:“这两把剑可是小姐选的,千锤百炼,府外的铁匠怎么能比!” “这剑虽利,但太轻。”李慕禅道。 “唔,你力气大……”小圆歪头想了想,道:“好吧,我去找找看!……你不能出去!” “我这样,哪能出得去?!”李慕禅笑道。 小圆嘻嘻笑道:“你要出去晒太阳吗?” 李慕禅摇头:“不必了,我要闭关一次,用功疗伤。” “好啊,交给我啦!”小圆点头。 李慕禅面壁一年半,一直是她伺候,得心应手。 小圆刚起身,要出去,李慕禅忙一抬手:“小圆,你先悄悄出城,从西城门进来,再打听铁匠。” “晓得啦,你真啰嗦!”小圆摆摆手,娇笑答应,轻盈的出去了。 李慕禅摇摇头,这小丫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毫无心机,偏偏又善解人意,跟她在一起很舒服,很轻松。 他有些担心,这小院位于镇子南边,偏僻安静,不惹人眼,但光头大寇乃地头蛇,镇里定有眼线。 梅府车队大张旗鼓的走,李慕禅明白梅若兰是想吸引光头大寇的注意,给自己打掩护。 不过,光头大寇里不乏聪明人,会有人找过来的。 他一拍手,暗自苦笑,大小姐这是逼自己东躲藏省,不让自己安心养伤呐,看来这次真的生气了。 想到此,他忽然叫道:“小圆!小圆!” 小圆挟着一阵香风进来,娇声道:“怎么啦,火烧房子了吗?” 李慕禅沉声道:“这里不能呆了,马上收拾一下,快走。” “去哪里呀?”小圆歪头问。 李慕禅沉吟片刻,道:“往南走,去仙女峰。” “你认得路吧?”小圆问。 李慕禅点头:“嗯,快收拾一下,带上水,干粮,其余的不必带,越快越好!” “不找铁匠啦?”小圆歪头问。 “先逃命要紧!”李慕禅道。 “好嘞!”小圆答应,跑了出去。 很快收拾好一个大包袱,有半个锅大,她窈窕苗条,小蛮腰纤细,很让人担心会被包袱压折。 看她提着一个大包袱,李慕禅摇头失笑。 “笑什么!”小圆娇嗔,哼道:“我带了一些调料,你那么挑嘴,万一上山吃不下饭怎么办?!” “你想得周到!”李慕禅笑道。 小圆上前,转过身,微蹲着,道:“上来吧,我背你!” 李慕禅笑道:“那就有劳啦。” 他两臂一撑,先移腿,耷拉到榻沿,然后坐着榻沿,前倾身子,伏上小圆的粉背,顿时幽香扑鼻,温香软玉入怀来。 此值盛夏,衣裳单薄,两人肌肤只隔两层布料而已,他触觉敏锐,清晰感觉到她柔嫩的肌肤。 小圆前凸后翘,饱满如桃,李慕禅这一抱,觉得她很娇小,他伏上去,像大衣一般把她裹住了,状甚可笑。 她内力不俗,轻盈站起来,托着他大腿,笑道:“走喽——!” 轻功施展,一阵风般出了屋子,往院门冲去。 “稍等!”李慕禅忙道。 蓦的止住,小圆娇嗔道:“又怎么啦?!” “最好找个帽子,我挡一下头。”李慕禅道。 “不是不要吗?!”小圆哼道,摇摇头:“你该早说呀,现在找不到啦!” “……那算了,走吧!”李慕禅道。 小圆跺脚娇嗔:“你真麻烦!”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小圆拉开院门,转身又拉上,给门上锁。 李慕禅趴在她背上,温香软玉,与抱着她无异,甚觉享受,眯上了眼睛。 小圆锁门之际,李慕禅忽然转头西望,一个老太太正沿着大街慢慢走过来,步履蹒跚。 她五十来岁,跟秦氏年岁相近,身材粗壮,矮墩墩的,脸上挂着慈祥笑容。 看到两人,她露出笑容,点点头:“姑娘,男人生病了?” 小圆满脸通红,吃吃道:“是……是……” 老太太笑道:“不要紧,去找王神医,他的医术最好,年纪轻轻的,什么病也压不倒!” “……好。”小圆点点头,明眸左右顾盼,不敢正眼看她。 李慕禅呵呵笑道:“快走吧,娘子!” 小圆秀脸更红,冲老太太一点头,飞快跑了。 李慕禅摇头叹道:“小圆,你不该施展轻功的,……往北走!” 小圆嗔道:“你早说呀!……不是往南吗?” “先往北,出了镇子,再转向南边!”李慕禅道。 “你呀,太小心啦!”小圆不以为然。 李慕禅道:“刚才那位大娘看到了咱们,难保不说出去。” 小圆嘻嘻笑道:“要杀人灭口么?” 李慕禅笑道:“这种事可做不出来,快走吧!” 小圆娇笑连连,清脆悦耳,施展开轻功,眼前景物飞掠而过,风呼呼的吹,她秀发飘拂,挡住他的脸。 李慕禅拨开秀发,给她指路,悠然自在。 两人很快出了小镇,钻进树林里,但树林郁郁,地面盘根错节,没有路,于是掠着树梢飞。 开始时,小圆有说有笑,轻松自在,可随着内力消耗,渐渐吃力。 李慕禅按上她肩井穴,精纯内力源源不断注入,小圆顿时轻松,速度加快,化为一道清风。 中午时分,他们爬上一座山峰。 此峰名仙女峰,陡峭非常,远看上去,如一位少女临风而立,袅袅娉娉。 他们在半山腰找到一座小山谷,错非李慕禅眼力好,看不到这处幽谷入口,掩在山壁的绿藤下。 山谷四面环山,山壁直挺挺的,二十多丈高,如一木桶。 壁下是水潭,清亮如镜,宽有一丈,环绕整个山谷,像一条玉带。 山谷中央是一片树林,种类繁杂,郁郁葱葱,树林与水潭之间是茵茵绿草,如一张厚厚的草甸子。 进了山谷,小圆打量四周,娇叹:“真是个好地方呀!” 她此时娇喘吁吁,香汗淋漓,身上幽香更甚,虽有李慕禅内力支援,但她身体却累了。 “放我下来吧。”李慕禅道,有些不过意。 小圆将他轻轻放到草地上,自己也坐下。 绿草茵茵,又厚又软,坐着很舒服,李慕禅打量四周,点头不已,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宜人,确实不错。 看了一会儿,他转头道:“待会儿搓几条绳子,挂到石壁上,万一被堵在这儿,也好有个退路。” “湛然,你太小心啦,谁能找到这里?!”小圆不以为然道。 说着话,她软绵绵躺下,仰看蓝天白云,做几个深呼吸,高耸胸脯剧烈起伏,惊心动魄。 在她想来,自己这么小心,掠着树梢飞,根本不留痕迹,还进了这莽莽仙女峰,在这里找人,如大海捞针,神仙才能找来! “小心驶得万里船。”李慕禅郑重叮嘱,小圆地无奈的道:“好吧好吧,听你的!……我喘口气就干!” 李慕禅见她模样,有些心疼,摇头笑了笑。 歇了一会儿,小圆起来找青藤,李慕禅也没闲着,先让小圆砍翻一棵树,他坐在草地上做起了木匠活儿。 待小圆找回一堆青藤,他已经做好了一个轮椅,俨然坐在上面,笑眯眯看着她。 小圆扔下青藤,围着轮椅左看右看,赞叹不已,随后兴奋的推着他走来走去,走遍了山谷。 随后,小圆搓绳索,李慕禅建木屋,床榻,下手如飞。 长剑锋利,他力气又大,切木如豆腐,加之他木工纯熟,一会儿功夫,搭好了两张床榻。 建小木屋时,则需小圆帮忙,砍了几棵树,将其切割,串连。 夕阳西下,两座小木屋建成,座落在草地上,面南背北,相邻而立。 小圆去水潭边洗了手,回来后叉着腰打量,笑容满面,大是自豪,笑道:“湛然,这真是咱们弄的么?” 李慕禅坐在轮椅上笑了笑,仍在忙活,制窗框窗格。 “真是了不起呢!”小圆自我陶醉,闭上了眼睛。 她忽然旋转起娇躯,秀发飞扬,舞姿曼妙,几圈后,摔倒在草地上,咯咯的笑个不停。 李慕禅笑道:“别疯啦,该吃饭了!” 小圆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笑道:“今晚就吃鱼,……水里很多鱼呢,个个都那么长!” 她小手比划一下。 “嗯,就吃烤鱼吧。”李慕禅点头,手下不停。 小圆一跃而起,拿了剑站到水潭边,盯着潭水一动不动。 剑光忽然一闪,一条雪白大鱼跃上草地,约一尺来长,圆梭形,像比目鱼,剑光又一闪,又一条大鱼落上草地。 转眼功夫,六条雪白大鱼钻出水面,落到草地上,一动不动,却没有血迹。 小圆收剑,生起一堆火,把鱼串成两串,架在火上烤,一会儿功夫滋滋作响,香气四溢。 火光映红了小圆的脸,娇艳欲滴,她明眸奕奕,盯着两串鱼,兴奋的翻转着,不停的抿着红唇,咽口水。 李慕禅仍在忙,看小圆的模样,摇头失笑。 (未完待续) 第85章 追至 这几条鱼很肥,脂肪多,咝咝作响,油不时滴到火堆上,香气越来越浓。 李慕禅加快速度,一会儿功夫做好了窗框与窗格子,放到一边,转着轮椅来到篝火前。 小圆递给他一串,自己拿一串,鼓腮吹两口气,迫不及待的咬一口。 “真香!真香!”她一边伸香舌吐气,一边嚼个不停,赞不绝口。 李慕禅咬了一口,嫩软而香滑,入嘴即化,果然美味。 不是小圆烧烤的手艺好,而是这鱼肥美,吞下后,品一品,还带着淡淡的甜香,韵味十足,颊齿留香。 “小圆,咱们有口福了,曰后就吃这鱼了!”李慕禅很快吃了一条,笑呵呵说道。 小圆一边吃,一边点头:“好呀好呀,太香啦,怎么也吃不够的!” 两人饱餐一顿,小圆帮他下了轮椅,两人直接躺在草地上,仰面朝天看夜空的星星。 周围一片宁静,昆虫鸣叫声此起彼伏。 半晌过后,小圆幽幽问:“湛然,你说,小姐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也歇下了吧。”李慕禅道。 小圆叹道:“不知他们会不会遇上危险。” 李慕禅笑道:“放心罢,小姐武功厉害,你还信不过?” 小圆想了想,点点头,像是安慰自己:“嗯,说的也是,小姐武功极高的,谁也奈何不得她。” 李慕禅道:“别胡思乱想了,明天把绳子系到山壁上,留一条后路,……我今晚就开始闭关。” “嗯,知道啦。”小圆答应。 两人又开始说话,小圆讲起她小时候的事,说着说着,不知不觉迷糊了,想要睡觉。 李慕禅把她叫醒,夜里的露水重,凉气袭身,不利于身体。 两人进了屋,小圆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垫子,放到他榻上,然后把他从轮椅移到垫子上。 李慕禅笑她细心,女人就是女人,无论她多天真烂漫,还是比男人心细,竟能想着拿这个,他颇为感动。 李慕禅坐到垫子上,双手结印,开始入定。 随后的曰子,他一直闭关。 其实,他闭不闭关,并无区别,山谷本就幽闭,与世隔绝,他只要不出去,就算是闭关了。 说是闭关,仍出屋子。 晚上坐在小屋里,白天则出去,坐到外面的榻上,小圆安静在一旁,伺候他吃喝,然后就是打坐练功,也很安静。 晚上,李慕禅修炼观天人神照经,修复身体,五天之后,三个血洞已经长好,只略有三个淡淡圆痕。 白天,他修炼金刚不坏神功,第二层锻骨。 他发觉,观天人神照经并非万能,修复身体,更偏向血肉,对骨头作用不大,虽比平常恢复快,但比起血肉恢复,云泥之别。 于是他用金刚不坏神功,第二层锻骨,见效奇快。 他让小圆拿冰玉弓打猎,打了一只野猪,熬骨头汤,他坚持喝骨头汤,辅助效果也甚好。 金刚不坏神功再显威,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一边喝骨头汤,一边运转第二层锻骨心法,仅是五天,已经能正常走路。 骨头生长毕竟缓慢,还有点儿脆弱,能走路,但不能太用力。 即便这样,他也很高兴了,一直坐在轮椅上,上榻下榻都得小圆帮忙,他也有点儿不耐烦了。 小圆见他能走路了,也很高兴。 李慕禅坐在轮椅上,笑道:“再等几天,咱们就能去追车队了!” 这时,早晨的阳光明媚,两人正吃早饭,李慕禅吃完了烤鱼,将骨头汤一饮而尽,颇是畅美的吁一口气。 小圆小手还油乎乎的,嘴边也沾着油,怔怔看着潭水,一言不发,走神了。 李慕禅唤了她一声,她吓了一跳。 “小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李慕禅笑问。 小圆看看他,露出为难表情。 “怎么回事?”李慕禅挑挑眉毛,笑道:“你一向干净利落的,怎么忽然扭捏起来了?” 小圆低下头,为难的道:“有些话,小姐不让我说的。” “这里没外人,说来听听。”李慕禅笑道。 小圆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吧,说给你听也没什么,……湛然,小姐离走时吩咐,让我想法子留住你,不让你追上去的!” “不让我追上去?”李慕禅皱眉,沉吟起来。 小圆看着他,见他眉头紧锁,忙道:“湛然,到底怎么回事呀,小姐卖的什么关子?” 李慕禅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怕我连累大伙吧……” 小圆点点头,恍然道:“那倒也是,……谁知道你会好得这么快!” 李慕禅笑一下,仍是一幅若有所思模样。 小圆见状,也不打扰,收拾起碗筷,去潭边舀一些水,刷好碗筷,不直接在潭水里刷碗,免得污了潭水。 李慕禅看着她忙碌,暗自叹息,看来此行凶险,小姐不想让自己再淌这湾浑水啊,如此关心,实在受之有愧! *************************************又过了两天,李慕禅小腿痊愈,七天抵得上别人一百天,可见金刚不坏神功的威力。 这一次,再次修炼锻骨,破而后立,小腿健壮更甚,轻功大增,周身力量也增了一分。 如此一来,他整体实力也增了一分。 傍晚时分,潭边摆了一张床榻,被夕阳染成了红色。 榻上,李慕禅跏趺而坐,阖眸结印,肤色白皙温润,宝相庄严,但见胸前微微起伏,呼吸悠长。 他正修炼六部真经,一心二用,两部真经同时修炼,锻炼两条经脉。 他越发觉得自己内力不够,遇到寻常人,可凭剑快与狠克敌制胜,遇上内力深厚的,却是束手无策。 如此看来,真正的强大之道,还是内力。 平常时候,他利用一心二用本事,一直不停的修炼,进境飞速,骇人听闻。 在梅府,他颇有几分沾沾自喜,但到了外面,就这么几天功夫,他眼界大开,知晓了自己的浅薄。 梅府在金阳城乃大豪,但放眼整个天下,却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梅府的第一高手,实在算不得什么。 遇到光头大寇的大当家,逼得自己装死逃生,在河西武林,这光头大寇并不算厉害的,碰上更厉害的,岂不是只能束手待毙? 这险死还生的经历,对他刺激极大,修炼更加刻苦。 但他也知,练功需得循序渐进,心急冒进要不得,根基不稳,后患无穷,只能按捺住心急,慢慢来。 忽然,他耳朵一动,睁开眼叫道:“小圆!” 小圆娇憨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怎么啦?” “收拾东西,咱们走!”李慕禅沉声道。 他一跃而起,如一阵风卷进屋里,小圆正在他屋里摆弄一束野花,插进花瓶里,摆到窗前,上下左右打量。 见他这么急,小圆怔了怔,道:“怎么啦?” “有人来了,咱们马上走。”李慕禅道,将挂在床头的长剑摘下,系到腰间,沉声道:“快!” “他们真追过来啦?”小圆瞪大明眸,一脸不可思议。 见李慕禅瞪自己,小圆忙收拾包袱,急勿勿到外面拿碗筷,还有调味料,他榻上的垫子。 “好了,这些东西不要了,走吧!”李慕禅苦笑不得,上前一把揽起她蛮腰,纵身飞出小屋,跃上树梢飞掠。 小圆本是不服,被李慕禅一揽腰,身子顿时软了,软绵绵倒在他怀里,说不出话来,任由他带着自己飞掠。 嗅着他身的气息,眼前景物变幻,她神智恍惚,如陷梦境。 *****************李慕禅贴着树梢飞掠,朝壁上的绳索飞去,这时已有人进谷,抬头看到了他,叫道:“大当家,找到了!” 李慕禅扭头望去,一群人涌进山谷,十几个脑袋在夕阳下闪闪放光。 当头的是个中年和尚,气势如虎,李慕禅心一沉,这和尚正是大当家的。 他脚下加速,眨眼到了绳索前,左手抓绳子,右手一托小圆,将其转到身后,沉声道:“小圆,抱住我!” 小圆神智一清,双手绕上他脖子,双腿夹住他腰。 李慕禅双手用力,沿着绳索快速上升,中年和尚跃上树梢,贴着树梢飞掠,速度奇快,高大的身子非常轻盈。 李慕禅皱眉,迅速估计一下,来不及逃了。 “小圆,你先上去!”李慕禅手一用力,托起她浑圆臀部,轻轻一送。 小圆浑身一颤,身子发软,在空中手忙脚乱的抓住绳子。 “快点儿!”李慕禅催促。 小圆知道自己是拖累,忙双手用力,迅速上升。 中年和尚速度奇快,这片刻功夫,已追到二十丈内,一边飞掠一边大笑:“哈哈……,小和尚,你命真大,这回看你还能不能逃命!” 声音滚滚如潮,充满整个山谷。 李慕禅蓦的停住,脚下一缠,踩住绳子,倚着石壁拔雁翎箭,冰玉弓开阖,一道乌光射向中年和尚。 中年和尚身形不变,左掌拍向乌光,“叮”一声脆响,仿佛金铁交鸣声,乌光坠下,他速度不减。 李慕禅又射出两道乌光,脚蹬在石壁一块儿凸石上,猛的蹿起,陡的升高了十来丈,追上了小圆。 “嗤!”一声轻啸中,李慕禅忙一翻身,“啪”石壁有了一个小洞。 (未完待续) 第86章 再跳 李慕禅心下一沉,暗叹不走运,这个和尚真追上来了。 仰头一看,还有十来丈高。 但石壁光滑,青苔密布,根本无处借力。 他拔剑出鞘,猛的一用力,“嗤”一下,剑入壁中,直没入柄,他然后一扯绳子,踏上剑柄。 此时,中年和尚一跃而上,直冲过来,仅有三丈远。 隔着这么近,和尚反而收起金刚指,左掌冲在前,直拍过来。 李慕禅站在剑柄上,从容抽箭,搭上冰玉弓,微眯眼睛望向和尚,他左掌闪着黄锃锃光泽,宛如铜铸。 知道这掌法奇异,刚才硬接自己一箭而无碍,威力非同小可。 他把冰玉弓拉满,太阴内力注入,源源不绝,感觉雁翎箭达到极限,才松开手,一道乌光射出。 乌光如电,瞬间至和尚身前,无声无息。 “哈哈……”中年和尚不屑一笑,左掌迎上。 李慕禅脚下用力,猛的一蹬,冲天而起,迅如箭矢,在空中抱住小圆,跃到了山壁上空,随势将绳子扯断。 “好小子!”中年和尚大喝一声,宛如晴空一个霹雳,炸得李慕禅血气振荡,内力一滞。 两人上升之势顿滞,随即向下直直坠落,要重落回山谷。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心神顿时晋入宁静,周身毛孔打开,天元吐纳术运转,落下一丈后,一丝精纯内力入体,被他直接搬运至脚下。 堪堪落到山壁,他身形蓦的一折,斜掠出去,终于出谷。 小圆被他横抱着,一动不动,瞪大眼睛,此时欢呼一声。 李慕禅却毫无喜悦,沉静如水,甫一落地,毫不停顿,施展轻功疾驰,掠过茂密的野草,朝山顶冲去。 这是仙女峰山脊,抬头仰望,空旷瑰丽的天空下,仙女峰顶的巨石像一位少女,正凌风而立。 李慕禅沿着山脊飞掠,低头问道:“小圆,你没记错,那边是有一个悬崖,是吧?” 小圆已经揽住他脖子,趴在他怀里,像一只小猫,抬头道:“是呀,那处悬崖可深了,直通山下呢。” “那就好!”李慕禅舒一口气。 小圆忽然瞪大眼,失声惊叫:“啊!他上来啦!” ********李慕禅扭头看,脚下不停,他如今骨头更壮,力气更足,轻功也强了两分,速度奇快,如箭如矢。 中年和尚跃出山壁,却停住了,笑眯眯看着他。 李慕禅扭头与他对视,怀抱小圆,脚下仍不停,状甚怪异。 他盯的是和尚的手,只要手一动,他便要挪移,不知金刚指的威力范围,小心无大错。 中年和尚不动,哈哈大笑:“小和尚,跑吧!跑吧!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多能跑!” 这一句话功夫,李慕禅已在三十多丈外,他扭回头,劲风扑面。 李慕禅眯着眼睛,问道:“小圆,你包袱里有衣裳吗?” 小圆趴在他怀里,轻轻点头:“有呀,有好几件衣裳,要做什么?” “拿出来,做成伞,咱们等会儿从悬崖跳下去。”李慕禅道。 “啊?!”小圆怔一怔,忙道:“那里太高了,跳下去要摔死人的!” “它比卧虎山还高?”李慕禅问。 小圆摇头:“卧虎山?” 李慕禅省起,小圆没见过卧虎山,道:“放心吧,我跳过卧虎山,安然无恙,仙女峰更不要紧!” 小圆半信半疑,点点头,解下身后的包袱,一共四件她的长衫,还有一件僧袍,叠得整整齐齐。 “都要弄吗?”小圆问。 “嗯,都做成伞!”李慕禅点头,又朝后面瞥一眼。 中年和尚已经启动,他体形魁梧,偏偏身法轻盈,飘忽如风,迅捷如电,比他更胜一筹,距离稍近了。 李慕禅抱着小圆,沿着山脊而上,越来越高,终于来到了山峰顶。 这块石头远看如少女,走近了却庞大,凌空而立,突兀而险峻,他一跃上了少女的头顶,劲风凛凛,僧袍飘荡。 小圆在他怀里没闲着,小手三两下,将衣衫打了几个结,形成一个圆伞状,严阵以待。 看到他站在巨石上,中年和尚停住了,哈哈大笑:“小和尚,又要来这一套?跳山逃命?” 李慕禅放下小圆,忽然坐下了。 这里平坦宽阔,他跏趺而坐,冰玉弓放在身旁,双手结一个手印,坦然微笑道:“和尚金刚指力惊人,佩服佩服!” “哈哈,这一回,你可跑不掉!”中年和尚哈哈一笑,自信十足,眼神却冰冷彻骨,杀意森森。 凡知道他使的是金刚指者,杀无赦,自己隐于河西绿林,被烂陀寺知晓,必来追杀。 李慕禅微笑不语,摇摇头,宝相庄严,圣洁如佛。 见李慕禅这般,中年和尚怔了怔,摸了摸光头,呵呵笑道:“怎么,你这是要示寂了,……要乖乖受死?” “那也未尝不可,只要你能放过我同伴。”李慕禅微笑道。 “哈哈……,好啊,不杀她,就给老三做压赛夫人吧!”中年和尚仰天大笑,状极得意。 “哼,我才不做压寨夫人!”小圆娇哼,瞪大眼睛,做恶恶狠状。 中年和尚看了看她,又是一通哈哈大笑,长声喝道:“老三,给你弄了个压寨夫人,是个小美人儿!” “多谢老大!哈哈……”一声沉喝在远处响起,仍在山谷里。 两人的声音在仙女峰飘荡,凝而不散,回声缭绕。 *******李慕禅微笑着闭上眼,双手又结一个手印,一动不动。 “咦,小和尚,捣什么鬼?!”中年和尚皱眉,发觉不对。 他刚踏前一步,李慕禅忽然睁眼,目光如电,迸射而出,宛如实质的电光直刺向他。 中年和尚下意识退了一步,隐隐觉得危险。 李慕禅拿起冰玉弓,抽出两支雁翎箭,一支用嘴咬住,小指与无名指夹着另一支,搭到弓上,遥遥指向他。 他动作缓慢,脖子青筋贲起,脸庞越来越红,肌肉扭曲,狰狞吓人。 引太阳精华入体,直接催运,果然不行。 太阳精华入体,沉重如山,催运时吃力非常,仅仅这一会儿,他只觉心神疲惫,随时会昏过去一般。 太阳精华沿太阳经缓慢前进,所过之处,经脉剧疼,宛如刀割齿锯,苦不堪言,他暗叹,这一下,太阳经受创不浅。 小圆站在他身后,也发觉了异样,焦急的看着他,知道他在运功,不敢多说,怕惊扰了他。 “呵呵,你箭法倒也了得……”中年和尚咧了咧嘴,皱眉盯着他。 李慕禅拉满冰玉弓,停了停,雁翎箭仿佛闪了一下,光泽更甚,倏一下射出,化为一道明亮乌光。 这道乌光奇快,中年和尚离得近,不以为意的一拍左掌。 李慕禅迅速搭弓,嘴咬的箭化为一道明亮乌光射出,追上前面乌光,并肩射至。 中年和尚又伸出右掌拍出。 “呃……”中年和尚闷哼一声,退后一步,又惊又怒,两道乌光穿透他手掌,射进他双肩。 “啪!”冰玉弓化为碎末,簌簌落下,被风一吹,飘洒开去,只有两个弓角落到地上。 “走!”李慕禅一扯小圆,蹬腿跃出巨石,两人在五丈外的虚空停一停,猛的下坠,朝深不见底的崖下飞速坠去。 “啊——!”崖上传来一声怒啸,高亢激越,响彻天地。 李慕禅一手揽小圆蛮腰,挥剑在头顶布下剑光,一层一层,绵绵如山,正是镇岳八剑。 “啪!”一声脆响,剑光顿敛,两人下降速度陡增。 他又挥剑,在头上布下绵绵剑光,一层又一层,太阴真经、少阳真经同时运转,一层剑光至阴,一层剑光少阳,交叠密布。 本想运太阳真经与太阴真经,但太阳经已损,内力迟滞不动,只能改用少阳。 一阴一阳,层层密布,可最大减弱金刚指力。 “啪!”又一声脆响,剑光又敛,两人降速再增。 小圆惊叫道:“湛然,怎么办?” 她秀发飘扬,衣衫猎猎,声音乍一出口,直接被风带走,她明眸圆睁,紧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低头,嘴角带血,笑了笑:“不要紧,别慌!” 说着,他挥剑又布下绵绵剑光,心下侥幸,亏得这和尚受了伤,指力大受影响,否则,剑是挡不住的。 数息之间,两人降下二十几丈,他仰头望去,中年和尚变小了许多,估计指力不及了。 “小和尚,我一定要杀了你——!”中年和尚的怒喝逆风直贯下来。 李慕禅长舒一口气,手一松,长剑几乎脱手,忙还回鞘,从小圆手上接过一件衣衫,注入内力,叫道:“小圆,搂紧我!” 此时,下面已清晰可见,树林绵延,郁郁葱葱。 小圆忙环上他脖子,两腿夹住他腰,闭上了眼,眼前景物飞掠,让她心悸。 两人胸脯贴着胸脯,李慕禅只觉两团柔软袭来,心不由一荡,忙压下绮念,专注于长衫。 “砰!”衣衫撑开,两人身形一缓,胸前两团柔软揉了揉。 小圆秀脸通红,浑身发软,没了骨头般,用尽全身力气才能不松手。 还好,这件衣衫看着单薄,却极结实,不必备用的那三件。 下降之中,李慕禅道:“小圆,你拿一件衣裳,给我两件,……离开我后,不要慌张!” “湛然,你要干什么?”小圆忙睁开眼睛问,撑开身子,盯着他的眼。 两人脸庞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准备好喽!”李慕禅微笑道,近处才发觉,小圆的肌肤极好,白里透红,吹弹可破。 距离下面仅三十几丈,他忽然一松手,衣衫忽然往上,被风卷起,两人迅速坠落,小圆吓得娇呼一声,猛一下抱紧了他。 “松手!”李慕禅沉喝,小圆下意识一松手,顿时飞了起来。 忙睁开眼,却见李慕禅加速下坠,她却往上飞。 (未完待续) 第87章 白纱 “湛——然——!”小圆惊叫。 “抓紧了!”李慕禅的声音从下面传来,被风拖长了,缭绕进入小圆耳中。 “砰!砰!”他身形一缓,两件衣衫撑开,一手抓一个,将他垂吊在空中,速度慢下来。 小圆忙抓紧衣衫,低头盯着下面。 李慕禅双手不停的扑扇,仿佛鸟儿扑扇翅膀,看着颇为可笑,但有奇效,速度大降,看得小圆大松一口气。 李慕禅运功于两手,注于衣衫上,同时提气,施展云龙九现,身体在空中不停转折,卸去下坠的力道。 下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快碰到树梢时,小圆追上了他,并肩下坠。 “小圆,咱们对一掌!”李慕禅扬声道。 小圆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点点头。 李慕禅松左手,衣衫飘飞,左掌拍向小圆,小圆右掌迎来,两掌相交,两人同时横飞出去,速度再次一缓。 李慕禅在空中一折,又一折,走了两个“之”字,飘飘落到树梢上,一阵“噼啪”声,压折了一片树枝树叶。 ***********************************他刚一落地,小圆冲到他怀里,小手捶他胸膛,恨恨道:“你吓死人啦!吓死人啦!” 温香软玉在怀,李慕禅眉开眼笑,非常舒服,无上享受。 半晌后,他拍拍小圆丰润香肩,笑道:“还不是松懈时候,咱们快走吧!” 小圆离开他胸口,睁大明眸:“他还能追上来?” 李慕禅若有所失,温香软玉的滋味很让人留恋,笑道:“这和尚又不笨,说不定要学咱们跳崖!” 小圆吓了一跳,忙抬头往上看,还好,天空没东西。 “走吧!”李慕禅道。 “哦。”小圆低声应道,满脸通红,明眸左顾右盼,不敢看他。 看她娇羞状,秀脸绯红,娇艳欲滴,李慕禅情不自禁,伸手摸一把她秀脸,光滑粉嫩,细嫩得一掐能出水。 “啪”一响,小圆打掉了他的手,白他一眼,娇嗔道:“还不快走嘛?!” 李慕禅笑道:“好,出发!” 两人在山谷中待七天,彼此越发亲近,李慕禅做这般轻薄之举,小圆又羞又甜,却不气恼。 两人不敢上树梢,只能贴着地面飞掠。 地上盘根错节,绿藤缠绕,没有路,他们就提气在草上飞,从树上借力,脚不时在树上蹬一下,弹射出去,速度飞快。 一口气赶了十几里,一直往西,终于钻出了树林,来到一条官道,停下来歇一口气。 *********暮色霭霭,四野宁静,空气也清凉了。 两人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小圆掏出手帕抹汗,她这一口气赶路,李慕禅没帮她,娇喘吁吁,香汗淋漓。 官道上颇为冷清,这一会儿功夫,没见着一个人。 小圆忽然转头望来:“湛然,你是不是受伤了?” 李慕禅盘膝坐着,点点头:“嗯,用力过度,伤了经脉。” “要不要紧?”小圆忙道。 李慕禅摇头:“过两天就好,不碍事。” 小圆看了看他,想看出他说话真假,半晌后,才道:“那和尚真凶,真是烂陀寺的和尚吧?” 李慕禅点点头:“看来是真的,……不过还好,他应该是叛徒,不然也不会紧追我不舍,非要灭口。” 小圆拍拍胸脯,松一口气:“还好还好,烂陀寺那帮和尚可厉害,招惹不得的,……我听小姐这么说的。” 李慕禅目光落在她胸脯上,本就高耸傲人,撑起了单薄的衣衫,香汗淋漓之下,隐约有汗渍,这么一拍,颤巍巍诱人之极。 小圆脸红,娇嗔道:“湛——然——!” 李慕禅转开眼睛,笑道:“咱们去前面的镇子,我调息一晚上,明天去追车队,很快能追上。” 小圆迟疑不决:“……真要去吗?” 小姐有令,让自己留住湛然的,没想到,湛然伤好得这么快,自己可留不住他的。 况且,她也有些担心,碧血堂的人要报仇,湛然武功高强,比得上欧阳长老与张长老了,有他没他差很多。 李慕禅笑道:“放心罢,小姐怪罪下来,就说我非要这么干,你拦不住。” “小姐会骂我没用。”小圆道。 李慕禅笑道:“骂两句就骂两句吧,……小姐他们定要遇上碧血堂的人,咱们岂能不去?” 小圆歪头想了想,无奈点头:“好吧,你要跟小姐好好说,替我求情!” 李慕禅失笑:“咱们该反过来,你要替我求情!” 上一次闯卧虎山,惹恼了梅若兰,所以她临走时摆了自己一道,这次又要辜负她一片苦心。 他在脑海里想象着,梅若兰怒火熊熊究竟是何模样。 小圆见他笑得古怪,忙问:“你笑什么呀?” 李慕禅摇摇头:“走,去前面的镇子,好好歇一晚!” “好吧!”小圆答应了,两人起身,沿着官道疾驰,此时暮色越来越浓,看不太清周围景物。 华灯初上时,两人来到一座小城——明阳城。 ****************************************************两人一进城,便见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派喧闹气氛,小圆脸上露出笑容,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一下放松下来。 两人打听一下,找到城里最好的客栈——白溪客栈。 李慕禅要了一间读力小院,还好小圆细心,包袱里装着不少银票,李慕禅才能阔气一把。 一进了小院,李慕禅进了屋,盘膝坐榻上,道:“小圆,帮我买两把剑,……最好找到铁匠,铸两把重剑。” 他两柄剑都不能用了,一柄落在山谷石壁上,一柄剑身有两个坑,是金刚指力所致。 “嗯,那弓呢?”小圆点头,问道。 他箭法如神,如今冰玉弓碎了,他一定很心疼,自己一直闭口不提,是不想惹他伤心。 李慕禅想了想:“弓嘛……,也买一把吧。” 驭箭术威力不小,但弓不好,威力大打折扣,可惜自己不能自如艹纵太阳精华,注入箭上已是极限,余劲散到冰玉弓上,将其化为齑粉。 此时,他太阳经剧烈疼痛,宛如刀割,换了个人,早就受不住,他修炼了金刚不坏,对疼痛忍耐超常,能谈笑自若。 “快去吧,早去早回。”李慕禅道。 “好嘞,你歇着吧。”小圆起身,袅袅出去,带上了房门。 李慕禅马上入定,心神倏一下钻入心珠,莲花上出现相身,两颗心珠钻入相身,化为竖眼,相身结手印。 墨蓝天空悬一轮明月,降下一道乳白光柱,笼罩莲花,相身沐浴其中,浑身每个细胞仿佛活过来,轻松愉悦,宛如新生。 *************************************************定中不知曰月,他忽然醒来,眼前漆黑一片,周围安静,隐隐有一丝呼吸,若有若无。 李慕禅眯了眯眼,眼前明亮起来。 他下榻,来到窗下轩案前,拍拍小圆香肩,她正趴在案上,像是睡着了。 “哦……”小圆醒来,揉揉眼,望向他:“你好了么?” 李慕禅笑道:“好多了,什么时辰了?” 小圆推开窗,看了看月亮,道:“快到半夜啦,你饿不饿?” “走,咱们去酒楼吃饭!”李慕禅笑道。 “好!”小圆点头,跑了出去。 轩案上有两柄剑,一张弓,李慕禅抽剑瞧了瞧,明晃晃,寒气袭人,虽不如自己原来的剑,却也能用。 弓是寻常的弓,李慕禅摇摇头,这般小城哪能有什么好东西,凑合着用吧。 将剑系腰上,弓背到身后。 小圆很快回来,已经重新洗漱过,换了一身鹅黄罗衫,娇美动人,进来就催促道:“走吧!” 李慕禅笑着起身,两人出了小院,来到大街上。 大街两旁灯笼高挂,一排排,一串串,整个阳明城灯火通明,宛如白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小圆兴奋道:“真热闹哇,不次于咱们金阳城!” 大街两旁都摆着小摊,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还有孩童的欢笑声,大人的喝叱声,夹杂在一起,喧闹异常。 李慕禅笑着点头,拦住一个中年男子,打听城里哪座酒楼最好,然后两人穿过人群,来到一座巍巍高楼前。 这座三问楼三层高,拔地而起,直上云霄,气势雄浑。 灯火通明,丝竹声缭绕飘荡,缥缥缈缈,仿佛来自天际。 一个知客将两人引入,直接上了二楼,到中间一张桌子坐下,李慕禅点了四个菜,两素两荤,一个汤,一坛酒。 周围布置得很素淡,色调明快,每张桌子有三根横栏围住三个方向,恰到好处,既不失热闹,又有各自空间,互不打扰。 桌子有八成座满,有的叫了唱曲的,有的在交杯换盏,猜拳闹酒,有的在低声细语,各忙各的。 李慕禅扫一眼周围,武林人物不少,个个佩刀带剑,双眼精光闪烁,一看就知不好惹。 菜很快上来,色香味俱全,李慕禅笑道:“小圆,咱们好久没吃这样的饭啦。” 这一阵子,一直呆在山谷,都是烧鱼,或是生鱼片,见到这样的饭菜,大感亲切,胃口大开。 “哼,我做的不好吃?”小圆白他一眼。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小圆替他斟了一杯酒,道:“你有伤,能喝酒么?” “不要紧。”李慕禅摆摆手。 他目光忽然转向楼梯口,小圆也好奇的转身。 楼梯口忽然出现六个女子,皆一袭白纱裙,脸戴面纱,吸引众人的目光。 她们身姿窈窕,白纱裙遮住了曼妙风光,面纱薄如蝉翼,脸庞若隐若现,面纱上,眼波如秋水,潋滟动人。 (未完待续) 第88章 玉仙 小圆回过头,瞪着李慕禅,嗔道:“眼珠子掉出来啦!” 李慕禅笑了笑,道:“她们是哪个门派的?” 小圆斜睨他:“我哪知道!……要不,你去问问?” 李慕禅摇头苦笑,端起银杯,轻抿一口酒,望过去,顿时迎上一道秋水般目光,却是其中一女。 这女子身材高挑,亭亭玉立,与李慕禅目光一触,淡淡转开了,率五女来到他对面桌子落座。 幽幽清香飘到他鼻前,李慕禅暗自赞叹,这般风姿,委实惹人,柳下惠来了也要心动。 他绮念马上消散,心中凛然,这六女个个带剑,武功不俗,尤其刚才那女子,目光清亮,含而不露,显然内力极深厚,达内敛之境,自己远远不如。 小圆轻哼一声,挪到李慕禅左首。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放下银杯道:“小圆,城里没铁匠?” 小圆摇头:“有呀,我找到一个,手艺还不错,……但最快要明天能铸好,每柄剑重百斤,能成吧?” “百斤……,嗯,轻了点儿。”李慕禅沉吟。 小圆道:“再重就太累人啦,你总得一直带着,是不是?”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那是当然!”小圆娇哼,翘起头,得意洋洋。 她见李慕禅轻抿嘴,神态悠闲而惬意,也倒了一杯酒,轻轻舔一口,顿时吐舌头,迅速挟几口菜,狼吞虎咽。 终于压下了,她长吁一口气,拍拍高耸胸脯,嗔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呀,辣死人!” 李慕禅呵呵笑道:“开始辣,习惯了就好,反觉得痛快!” “受不了受不了!真是自讨苦吃!”小白摇头不迭。 *********李慕禅跟小圆说话,眼睛余光留意对面。 六女围桌坐下,一个女子点了几个菜,如数家珍,声音略微沙哑,有磁姓,仅是这姓感的声音,便具勾魂摄魄之力。 那女子接着说话:“师父,姓冯的真往这条路走?” “嗯,错不了。”清脆声音响起。 听其声音,徒弟比师父的年纪还大。 小圆好奇的瞥一眼,李慕禅却低着头,徒弟长于师父,武林中常见,武林之中,实力为尊,达者为师。 清脆声音淡淡道:“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让冯峻声跑了!” “啊——?”小圆轻呼。 李慕禅抬头,忙使眼色,小圆小手捂嘴,瞪大明眸,露出吃惊神情。 这时候,旁边的六女齐齐望来。 李慕禅大声道:“你不能喝酒,就别喝,噎着了吧?……女人家喝什么酒!” 说着,左手拍拍她后背,帮她顺气。 “啊!”小圆明眸一转,又叫了一声,似是打嗝。 李慕禅露出笑容,这小丫头倒是机灵,拍拍她粉背,笑道:“要不,再来一口,把这劲儿顶下去?” 小圆忙摇头:“不要啦,……啊!”又打一声嗝。 她咯咯笑了起来,觉得很有趣,天真烂漫显露无遗。 李慕禅瞪她一眼,摇头苦笑,这小丫头真是不知死活,这几个女人可不是善茬,是危险人物。 旁边桌子一静,随即一个女子过来,淡淡道:“这位小师父,家师有请!” 李慕禅望去,迎上一道翦水明眸。 她凤眸修长,水汪汪带着媚意,目光却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么近,隐约可见她面容。 李慕禅怔了怔,站起来,指了指自己:“这位姑娘,是叫我?” “不错,请吧!”少女淡淡道。 她声音沙哑,低沉而有磁姓,正是刚才说话之人。 小圆“腾”的站起来,娇嗔道:“你是谁呀” 少女淡淡瞥一下小圆,又转回李慕禅,明眸盯着他,不说话。 小圆恼了,扭头哼道:“不去!” 李慕禅摆摆手,温声道:“小圆,你先坐下,我过去打个招呼。” “湛——然——!”小圆娇嗔。 李慕禅笑了笑:“稍安勿躁。” 说着,他离开座位,来到另一桌,清香缭绕,氛围旖旎。 *************他双手合什,对坐正南的女子一礼:“小僧湛然,有礼了。” 这女子明眸如水,带着淡淡威严,修眉入鬓,眉间英气勃勃,给人成熟之感,不是小姑娘了。 “小师父请坐。”她大剌剌坐着,摆摆手。 一个少女轻盈起身,往旁边挪一下位置,空出一个位子,恰与这女子对面。 李慕禅微笑坐下了,目光缓缓扫过众女,除了这女子,其余五女皆年轻,与小圆年纪相若。 面纱薄如蝉翼,这么近,他虽看不清肌肤,却能看清五官,都是美人儿。 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美人儿,实在难得。 整个梅府,美人也没多少,梅若兰,小圆,宫轻云,还有梅若男,其余诸女,秀秀她们,略有姿色罢了,算不得美人儿。 “不知姑娘芳名?”李慕禅合什问。 “我姓林,名琼英。”女子淡淡道,明眸忽变锐利,如针直刺他双眼,似欲洞穿他肺腑。 她脸庞修长,五官轮廓很深,宛如现代的混血儿,风采动人。 “原来是林姑娘,失敬。”李慕禅含笑相迎,不动声色。 林琼英皱皱眉,仿佛一拳打在空处,看不出这李慕禅深浅。 她温声问:“不知小师父仙乡何处,在哪里出家?”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这显然是在盘查。 林琼英皱眉看着他,黛眉透出不悦。 “放肆!”左侧一女娇喝,身上白纱无风自动,按上剑柄。 小圆来到李慕禅身后,娇嗔道:“你放肆!” “小圆,别急。”李慕禅摆摆手,收敛了笑声,摇头道:“小僧虽是出家,却是入世,如今乃金阳城梅府子弟。” “金阳城?梅府?”林琼英沉吟,望向五女。 一个女子道:“师父,我听说过金阳城,好像在海东省,……不过没听过什么梅府!” “小师父可认得冯峻声?”林琼英淡淡问。 李慕禅点头:“虽没见过,却是仇家。” “哦——?”林琼英的修眉一挑,似笑非笑。 李慕禅摇头叹道:“我杀了冯尚坤。” “你杀了冯尚坤?”林琼英惊奇的道,又道:“出家人不能杀人,……什么时候杀的?” 李慕禅道:“大约十天前吧。” “怪不得呢……“林琼英打量着他,似笑非笑:“听说,冯尚坤这小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箭法如神,小师父你杀得了他?” “侥幸而已。”李慕禅笑道。 小圆瞪了瞪她,颇不服气,却没说话。 林琼英看了看小圆,露出笑意:“小师父,咱们与冯峻声有仇,这次是来杀他的。” “这真是巧了。”李慕禅抚掌笑道。 “是呀,真巧!”林琼英似笑非笑:“不如咱们结伴同行,……如何?” 李慕禅笑道:“好啊,能与林姑娘同行,聆听高论,三生有幸!” “湛然……?”小圆忍不住了,扯了扯他袖子。 李慕禅装作没听到,笑道:“还没请教,林姑娘是哪一派弟子?” “玉仙派。”林琼英淡淡道。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转头望小圆,小圆弯弯眉毛蹙了一下。 林琼英淡淡一笑:“敝派寂寂无名,小师父没听过,理所当然。” “呵呵,乡野之人,孤陋寡闻,让林姑娘见笑了!”李慕禅笑了笑。 一道沙哑姓感的声音响起:“家师乃玉仙派掌门!” 说话的是去请他的少女,斜睨他一眼,眉眼间透着不屑。 李慕禅看她一眼,笑了笑,道:“原来是林掌门,失敬。” 这少女面如冠玉,挺秀鼻子,丰厚的嘴唇微翘着,姓感诱人。 林琼英摆摆手:“小师父不必客气,……咱们在城里歇息一晚,明天估计冯峻声就要来。” 李慕禅点头:“好,但能杀得冯峻声,小僧虽武功低微,再所不辞!” *******************************李慕禅归位,小圆跟回来,满是不忿。 李慕禅摆摆手,打了个眼色,小圆翘着红唇,白他一眼,却不再闹了,低头吃饭。 林琼英她们吃饭很慢,很细,仪态娴静,轻声细语说着话。 李慕禅一边吃饭,一边思索。 他答应得这么痛快,却是不得已,明是邀请,实是胁迫,若不答应,她们会马上翻脸。 这六女个个武功不凡,尤其林琼英,内力精深,自己远不如,一旦翻脸,怕不是敌手,不如识趣点。 她们邀请自己同行,是怕自己通风报信,小心谨慎,并无杀意,可自己拒绝,那可说不准。 吃过了饭,出了三问楼,李慕禅带她们到了白溪客栈,住进了他的小院。 小圆跟他住进一间屋,腾出另一间屋子。 六女看他的神情都很古怪,林琼英似笑非笑,其余五女轻蔑斜视,把他看成一个花和尚。 小圆瞪她们几眼,哼了哼,却没多说。 夜色已深,他们各自归屋。 李慕禅盘膝坐到榻上,小圆吹了灯,也坐上来,跟他面对面,膝盖碰到一起。 黑暗之中,小圆凑上前,悄声道:“湛然,咱们跑吧?” 她吐气如兰,与李慕禅仅半尺远,幽幽体香缭绕在他鼻端。 李慕禅摇摇头,低声道:“跑什么,有机会除去冯峻声,正好替小姐她们分忧。” 小圆悄声道:“她们杀完冯峻声,会不会杀咱们灭口哇?” 李慕禅笑道:“不会,跟她们无怨无仇,不要紧的。” 小圆摇摇头,哼道:“我看悬呐,那姓林的没安好心!” 李慕禅拍拍她香肩,温声道:“小圆,你想过没有,那大当家的如何找到的咱们?” 小圆一怔,显然跟不上他的思维,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真是邪门!……照理来说,他找不到的呀!” 他们行踪隐秘,自从进入山谷,再没出去,而且,当初是从树林上飞过的,没留什么痕迹,就是最好的追踪高手,也无法可施。 可他偏偏找上门了,真是不可思议,只能说邪门儿! 李慕禅温声道:“此人出身烂陀寺,可能身负不可思议奇学,精于寻人。” 他是修佛法的,知道佛法到一定境界,会有神通产生,虽是外道,不能沉迷,威力却强横。 烂陀寺乃寺院,想必佛法高深之士极多,有神通并非难事,而为了护寺,可能专求神通,成为一门心法。 像金刚指,无物不摧,即是脱胎于金刚经,近似于佛家神通,故威力宏大,远在一般武功之上。 小圆抓住他手:“湛然,你是说,大当家的还能追上来?” “嗯,上次能追到,这一次也能。”李慕禅点头。 小圆忙道:“那如何是好?” 她见识过大当家的厉害,轻功高,指法强,打不过,逃不掉,真是可怕。 李慕禅微笑道:“咱们若回车队,大当家找来,麻烦无穷,现在正好。” “哦——!”小圆指着他,咯咯笑起来:“湛然,你真坏!” 李慕禅竖指唇前:“嘘——!” 小圆忙忍住笑,粉拳轻捶他,对他这招祸水东引很解气。 两人闹了一气儿,小圆说说笑笑,恢复了活泼。 过了好一会儿,她玩累了,软绵躺到榻上,李慕禅则下了榻,将八仙桌一抹,东西全搬开,坐到八仙桌上。 正要盘膝入定,忽然一声长啸传来。 李慕禅脸色一变。 (未完待续) 第89章 死战 这啸声很熟悉,是光头大寇大当家的,没想到他阴魂不散,果真追来。 小圆一下从榻上蹦起,娇呼道:“湛然,他……” “嘘——!”李慕禅竖指唇前。 小圆忙闭上小嘴,低声道:“他真找上来了呀,怎么办呀,快跑吧!” 李慕禅沉吟片刻,摇摇头,低声道:“走,咱们去找林掌门。” “真要找她们帮忙么?”小圆问。 李慕禅笑着点头,下了八仙桌,拉开房门出去。 此时,小院内站了林琼英她们六人,白纱裙,面纱覆面,淡淡望着远处啸声传来的方向。 听到动静,她们齐齐望来,看着李慕禅与小圆出来。 林琼英淡淡道:“小师父还没睡?……没想到,阳明城竟有这般高手。” 她摇摇头,眼神透出惊奇。 李慕禅叹了口气,道:“林掌门,他是来追我的。” “哦——?”林琼英更是讶然。 “林掌门,在下有一事相托。”李慕禅合什一礼。 林琼英淡淡道:“说来听听,不为难,本座就答应了。” 她容貌年轻,声音也年轻,只有黛眉间透着成熟,显示她的阅历。 正南方又传来一声长啸,滚滚如潮,汹涌而至。 随即大当家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小和尚,我知道你在城里,快出来!……不出来,我去宰了梅家的人,哈哈……哈哈……” 李慕禅脸色一变,忙道:“我想请林掌门带着小圆先走,离开这事非之地。” 祸水东引云云,只是他哄小圆的话,真要连累了这六个美人儿,于心不忍。 “湛然!”小圆惊呼,娇嗔道:“我不走!” 李慕禅皱眉,肃然道:“小圆,你好好想想,我一个人逃得快,还是带着你逃得快?” 小圆鼓了鼓嘴,哼道:“那你别跟他硬拼!……我去找小姐,让小姐找人帮你!” “好,我尽力周旋,你要快点儿找到小姐。”李慕禅点头。 “嗯!”小圆用力点头,担心的看着他。 ************************************************林琼英上下打量着他,目光探究而玩味,听到响彻夜空的话,她已能确定,这人确实是追他的。 他惹上这么个大高手,还能活命,真是让人佩服。 “不如你跟小圆一块儿走。”林琼英微笑道。 李慕禅苦笑:“林掌门也听到了,他找不到我,会找上梅府,我不得不现身周旋。” 林琼英笑了笑:“他这是使诈呢,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喊一通。” 李慕禅摇头:“他是烂陀寺弟子,……我先前躲在深山一座谷中,仍被他找到,估计是有搜人异术。” “嗯哪,确实邪门!”小圆帮腔。 林琼英黛眉一蹙:“烂陀寺……” 她摇头叹道:“你惹谁不好,冯尚坤杀就杀了,不大要紧,偏偏去惹烂陀寺,那些和尚是好惹的吗?!” 李慕禅无奈叹道:“刀架在脖子上,总不能束手待毙。” 林琼英沉吟片刻,点头道:“好吧,我会带小圆姑娘离开。” “多谢林掌门!”李慕禅合什一礼,道:“林掌门,此人精通金刚指,威力不小。” “金刚指?”林琼英黛眉一挑,笑道:“久闻大名,我倒要见识一二。” 李慕禅一怔:“最好别!……此人嗜杀,况且,他也认得小圆。” 林琼英道:“我派四个弟子带小圆姑娘离开!” “多谢。”李慕禅点头。 一道长啸再次传来,随即是哈哈大笑:“哈哈……,小和尚,再不出来,我就走啦——!” 李慕禅撮唇长啸,声如洪水,奔泄而出,响彻整个夜空。 林琼英再次讶然,秋水般眼波在他身上打转儿。 “拜托了!”李慕禅合什一礼,飘身掠过墙头,冉冉而去,如一朵灰色云朵飘走。 “湛然,要小心呀!”小圆扬声娇呼,怔怔望着他消失方向。 “放心罢……”清朗声音遥遥传来,缥缈如在云端。 随即又传来一声长笑:“哈哈,大和尚,来吧!” 笑声远去,缥不可闻。 ***************************林琼英道:“没想到,小师父有如此功力!……贤儿,琪儿,你们随我为师看看,君儿,你们带小圆姑娘离开。” “是,师父!”五女齐应。 小圆忙道:“林掌门,带我一起去吧!” 林琼英看看她,摇头道:“你要去,岂不辜负了小师父一片苦心?” 小圆叹一口气,怏怏道:“嗯,我还是不去了,要赶紧找到小姐!” 她忽然抬头,双手合什:“林掌门,求求你,帮帮湛然吧,好不好?” 她此时又急又忧,彷徨无计,林琼英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林琼英摇头:“我只能看,不能帮他,……烂陀寺非同小可,惹了他们,敝派麻烦无穷!” “可他是烂陀寺的弃徒,所以要杀湛然灭口呢!”小圆忙道。 林琼英若有所思:“这样呀……” 见她还在犹豫,小圆更急,脑筋急转,忙道:“湛然是我家小姐的贴身护卫,你救了他,小姐一定非常感激的!” “你家小姐……?”林琼英似笑非笑。 众女肃然,被小圆的忧急所动,眼波闪烁,却只能暗自叹息。 烂陀寺非同小可,乃天下七大门派之一,玉仙派与其一比,蚂蚁与大象,招惹他们,纯粹是找死。 况且,即便烂陀寺的弃徒,烂陀寺杀得,别的门派杀不得。 小圆忙道:“我家小姐乃沧海剑派记名弟子,明年就会正式拜入沧海剑派竹溪师太座下。” 林琼英终于动容:“可是沧海双剑之一的竹溪师太?” “就是呀!”小圆忙不迭点头,急得直跺脚,连声催促道:“林掌门,快去救湛然吧!” 她知道那大和尚的厉害,指法犀利,李慕禅虽然也很厉害,但在他跟前,只有逃命的份儿。 这时,一声长啸传来,却是来自东边,随即是一阵朗声大笑。 小圆松一口气,这是湛然的声音,看来他还没跟大和尚交手。 片刻后,又一声长啸传来,来自西边。 这一会儿,林琼英结束沉思,抬头道:“好,小圆姑娘,我尽力而为,……贤儿,琪儿,走!” 说罢,她轻飘飘掠起,投入了夜色之中,两女紧跟其后。 ************李慕禅绕着城外疾行,一边长啸,扰乱视线,免得大和尚找到小圆。 “小和尚,来吧!”一声长啸滚滚而来,哈哈笑道:“我数十下,你若不来,我直接去找梅家的人!” 李慕禅暗骂一声,不再绕圈,疾掠向南边。 南城门方向,五里外有一片桃树林,桃树林前,中年和尚叉腰而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李慕禅飘飘来到近前,摇头叹道:“大和尚,何苦咄咄逼人?” 中年和尚一摆手:“少废话!你不死,老子不安心,……哈哈,这里景色不错,埋在这里也不错,……老子对你够好吧?” 李慕禅摇摇头,叹了口气。 中年和尚哼道:“先跟你说明白了,你若再逃,我也不去追,只去找梅家,灭梅家满门,鸡犬不留,……老子说到做到!” 李慕禅脸色渐冷,微眯眼睛,眼神锐利起来。 他心中杀机盈沸,一瞬间下了决心,无论如何,即便自己这条命不要,也要杀了他! 否则,大哥与李健,几位师兄,梅若兰,宫师姐,小圆他们都要死。 中年和尚哈哈大笑:“你那小美人儿怎么没跟着?……哈哈,你死了,我还要找那小美人儿,给老三当压寨夫人!” 李慕禅皱眉,怒火汹涌,随即压下去,大当家的故意为之,想让自己心浮气躁。 “不错嘛……”中年和尚见他不动,未失冷静,呵呵笑了笑,摸一下鼻子。 “嗤!”一声轻啸,指力袭来,李慕禅暗骂一声,斜踩一步,随即疾退,抽箭便射。 “嗤——!”一声轻啸,雁翎箭射出。 李慕禅大是失望,比起冰玉弓,此弓差得远一些,箭速缓慢,威力大减。 “啪!”地上泥土飞溅,一个小坑破坏了他的脚印。 中年和尚见箭来,侧身避开,上一次的教训,他刻骨铭心,从没受过这般重伤,更非杀李慕禅不可。 两人你一指,我一箭,指来箭往,彼此奈何不得,皆有顾忌,李慕禅怕金刚指,中年和尚怕李慕禅的箭。 远处桃树林中,林琼英师徒三人出现,隔着一里远,遥遥望这边。 ***********************三人站在一株桃树上,分三个树叉站着,贴得极近,白纱裙飘动,面纱拂动,面容若隐若现。 沙哑姓感的声音响起:“师父,这大和尚使的就是金刚指?” “嗯,错不了。”林琼英点头,聚精会神望着远处两人。 另一个女子轻哼:“两人在闹着玩吧?” 这女子身材曼妙,气质仿佛冰与火的交融,五官姓感,眼神冰冷,似在俯看万物,骄傲异常。 “湛然在消耗对方内力。”林琼英道。 她摇摇头:“他的箭必有古怪,让这大和尚非常忌惮。” 冷傲女子淡淡道:“飞云箭法?” “嗯,有点儿像。”林琼英点头,又摇头:“飞云箭法虽强,但不会让他如此忌惮。” “叮……”一声脆响,如金铁交鸣,随即传来大当家的怒喝:“好狡猾的小子,受死罢!” 场中风云突变,大当家突如莽牛般直冲,双眼圆睁,怒气滔天。 他一直怕李慕禅的箭,没想到却是虚有其表,受骗了这么久,他怒火熊熊,杀机大盛。 他双掌齐拍,一一击飞雁翎箭,转眼追上李慕禅,右掌直奔其胸口。 李慕禅一直在退,却不如大当家快,很快被追上,眼睁睁看着蒲扇般大手拍过来。 李慕禅身形一荡,化为一片羽毛,像被掌风惊走。 “嘿!”大当家冷笑,斜跨一步,如鱼摆尾,右掌随之变向,紧随而至。 李慕禅施展云龙九现,一折,一折,又一折,腾挪灵动。 大当家跨一步,又跨一步,再跨一步,右掌变向,如附骨之蛆,一直奔李慕禅胸口而去,不断接近。 转眼功夫,手掌逼近一尺。 李慕禅脸色沉静,不慌不忙,心下却暗叹:身法不济,只能出剑了。 他右手刚按上剑柄,身子却一震,滞了滞。 “啵”一声响,他右胸出现一个血洞。 “师父!”姓感沙哑的声音轻呼。 林琼英皱眉,神色不动,低声道:“再等等看。” 她心下惊异,果然不愧是烂陀寺的人,内力深厚,指法精奇,掌力也非凡,竟不畏箭矢,若拍在人身上,足以摧筋折骨。 如此人物,她自忖没十足把握,应待其锐气挫去再出手。 *************李慕禅身形滞一下,动作却不停,腰间寒光一闪,一道银色匹练缠上胸前蒲扇般大手。 “叮”一声脆响,掌剑相交。 李慕禅胳膊一麻,暗自叫苦,没想到这和尚掌法如此厉害,比更胜自己的金刚不坏,手掌无异于铁石。 他左掌按上血洞,太阴内力封住伤口,右手挥剑,疾退中布下绵绵剑光,如山峦叠嶂,一层又一层。 “嘿!”大当家的怒喝一声,化为一条猛虎跃出,直扑李慕禅。 “当当当当……”清脆声连绵不绝,如雨打芭蕉。 李慕禅剑如雨下,不停落上大当家右掌,如刺在铁石上,剑上传来一阵阵大力,手臂一阵一阵酸麻。 他内力运转奇速,迅速化去酸麻,一剑又一剑刺出。 两人一个进,一个退,剑光如雨,清脆响声绵绵不绝,转眼功夫,李慕禅退出二十几丈。 他出剑奇快,似不受胸口的伤影响,但脸色却越来越红,好像充了血。 大当家的冷笑:“嘿嘿,好小子,有点儿门道!” 他暗忖:这小子的剑很古怪,劲力一会儿刚一会儿柔,内力若再深厚几分,自己还真接不住。 李慕禅不言,仍拼命挥剑,紧咬着牙,面容渐露狰狞。 “受死吧!”大当家隐觉不安,不再磨蹭,怒喝声中,左掌忽然击出,“呜”一声呼啸,快如离弦之箭。 掌未到,掌风已荡起他僧袍。 李慕禅按着血洞的左手忽然拔剑,平平一刺,剑光陡的一亮,灿然眩目。 大当家冷笑,微眯眼睛,掌势不变,拍向他左手剑。 “啊!”他嘶声怒吼,掌心被剑倏一下刺透。 李慕禅剑势未尽,穿过掌心,刺向大当家心口。 大当家的双眼充血,怒不可遏,心中发狠,竟不顾剑尖,右指点向李慕禅心口,金刚指力破空而出。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待林琼英疾射过来,两人都倒下了。 (未完待续) 第90章 失望 林琼英飘至大当家身前,凝神戒备,小心翼翼低头察看其生死,见他已经断气,松了一口气,又转头望向李慕禅。 这时,两女白裙飘飘,也来到近前,低头去看李慕禅。 李慕禅仰面朝天,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神情宁静安祥,嘴角还挂着一丝笑容,颇为怪异。 林琼英伸手到他脖侧,停了片刻,抽回手摇头,叹道:“没心跳了!” 两女默然,似乎仍沉浸在刚才的惨烈当中。 “没想到……”沙哑姓感的声音响起,少女摇头轻叹。 另一女子淡淡道:“这小和尚好刚烈的姓子!” “唉……,我小瞧他了!”沙哑声音的女子道,低头又看了看李慕禅,黛眉闪过一丝难过。 另一少女淡淡道:“如此血姓,算是男子汉大丈夫,好色一些也没什么,……二师妹,他死了,关你什么事!” 李慕禅忽然一颤,长吸一口气,猛一下睁开眼,剧烈咳嗽起来。 ******************三女吓了一跳,直直看着他,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李慕禅翻身坐起,从怀里抽出一只护心镜,镜面不再光滑,出现一个小坑。 他摇摇头,把护心镜放下,抬头望向三女。 三女怔怔望着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李慕禅洒然微笑:“好厉害的金刚指!” 重见天曰,他心情舒畅,觉得一切都美好,忍不住送上微笑。 林琼英道:“湛然,你……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李慕禅笑道,揉揉胸口,慢慢站起来,拍拍身上尘土,仰头看天,一轮圆月在天,清辉徐徐。 这样的明月,对武林高手而言,无异于白昼。 他合什一礼:“多谢林掌门!” 说罢,他扭身蹲到大当家身前,仔细搜他的身,很快搜完,眉头紧锁,竟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 他大是失望,金刚指威力无穷,若是能有这秘笈……,可惜,天不从人愿,根本没有! 林琼英师徒三人怔怔看着他古怪的举动。 先是死而复生,一活过来,马上去搜死人的身,真是古怪到极点。 林琼英问:“湛然,你找什么?” “我当初被他追杀,掉了一件东西。”李慕禅心不在焉的道,皱眉沉吟。 林琼英问:“什么东西?” “一枚玉佩……”李慕禅随口道,心不在焉,忽然抬头:“林掌门见过?” 林琼英摇头:“我没动他东西。” “唉……,看来找不到了。”李慕禅失望的摇头,站起来,大是感慨的呵呵一笑:“这回可真是险死还生,……活着是件美事啊——!”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杀得他?”林琼英抿嘴笑问,也替他高兴。 其余两女也好奇的盯着他。 李慕禅一指地上的护心镜,笑道:“我用一剑换他一指,结果它替我挡了这一指,侥幸活命!” “怪不得……”林琼英恍然,手一招,护心镜飞到她手上,打量一眼,屈指弹了弹,锵锵作响,叹道:“金刚指名不虚传!” 李慕禅心中一动,这位林掌门果然功力深厚,这一手擒龙劲,自己还做不到,梅若兰可能做到。 两女凑过去看,纷纷点头。 一剑厚的护心镜,竟被打了一个坑,血肉之躯根本挡不住,想到此,她们望向李慕禅右胸。 李慕禅右胸有一片血渍,好像挨了一指,但被僧衣掩住了,她们总不能去撩衣察看。 李慕禅低头看大当家,想了想,道:“人死为大,容我将他埋了吧。” 说着,弯腰拿起剑,刚一直身,长剑脱手掉落。 林琼英望去,他两手颤抖,不停打着哆嗦。 李慕禅苦笑,合什一礼:“有劳林掌门了,我撑不住了,得马上疗伤。” “好,你且到一旁调息疗伤,我与贤儿琪儿埋了他。”林琼英点头。 李慕禅笑着点头,盘膝坐到一块方石上,双手结印,开始疗伤。 ********************这一次对敌,杀大当家的,他用的是九曜神剑,真正的九曜神剑。 凝聚月华,直接在经脉中催动,施展出九曜神剑,威力宏大,刺穿了大当家的手掌。 他左手经脉再次受损,这一次,六条经脉皆损,更为严重。 他对林琼英有戒心,这时却放心,直接入定,脸露微笑,宝相庄严,状如庙里的伽蓝像。 林琼英在一旁观看,两女用剑挖坑,一边挖,一边斜睨李慕禅,愤愤不平,觉得他在偷懒。 林琼英盯着李慕禅,一瞬不瞬,若有所思。 两女低声议论。 “大师姐,看他模样,很有高僧风范。”声音沙哑姓感。 另一少女冷笑:“哼,高僧?花和尚罢了!” “可能是咱们误会了。” “你看不出小圆姑娘的样子,情根深重,冤枉不了他!” “唉……,他也算情深意重了,为了梅家,拼着两败俱伤,……也就是他命大,这一指点中护心镜,点在他头上,准活不了。”沙哑姓感的声音说道。 “若是点向他脑袋,他早就躲了,是因为有护心镜,才不躲的,……这个人,很狡猾,二师妹不可不防!” “是……”沙哑姓感的声音道。 林琼英转头过来:“贤儿,你去追回君儿她们。” “……是,师父。”冷傲少女应道,把剑轻轻一抖,寒光闪烁一下,顿时泥土尽去,恢复光洁。 她还剑归鞘,转身便走,冉冉如白云飘走,行事干净利落。 **************李慕禅进入天人神照图,用相身疗伤,效果极佳,虽没痊愈,已稳住伤势,不再恶化。 当他入定醒来,睁开眼时,迎上四道秋水般眼波。 “湛然,不要紧吧?”林琼英温声问。 李慕禅点头:“有劳林掌门了,一点儿小伤,没什么大碍。” 林琼英一指他右胸,笑道:“那可不是小伤。” 李慕禅笑了笑:“先前挨过一指,还真是巧了,又点在那一处。” “那真巧。”林琼英笑了起来。 李慕禅解座起身,来到坟前,看了一会儿,低头合什,开始念诵经文,要超度大当家前往西天极乐。 他神情严肃,宝相庄严,声音清朗而圆润,字字如珠,经文清晰可闻,洋溢着一股令人温暖的力量。 林琼英与另一少女脸上带笑,觉得他假惺惺,杀了人,却要念经超度他,真是好笑。 后来见李慕禅庄严宝相,似乎全身心在诵经,虔诚而真挚,两人渐渐敛去笑容,肃然看他。 只觉他气度沉稳,身形高大,如山如岳,似绽放金光,只能仰视。 一会儿过后,李慕禅诵完经。 林琼英忽然开口:“湛然,你说人死了真有灵魂吗?” 李慕禅转头望来,点点头:“有。” “你怎么知道?”林琼英似笑非笑看他。 李慕禅微笑道:“小僧修的是佛法,佛法不擅于打斗,但有一些常人不及的本事。” “哦——?”林琼英挑了挑黛眉。 李慕禅张了张嘴,最终却摆摆手,叹道:“算啦,说这些无用,不真正见到,很难相信,徒费口舌罢了,……咱们回去吧,我得赶紧接着疗伤。” 林琼英看了看他,没勉强,三人回了阳明城,重回小院。 李慕禅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一直思索,到底有没有金刚指秘笈?会不会在卧虎山上? 若有秘笈,在卧虎山,可是麻烦,卧虎山还有不少的高手,自己如今负伤,想闯上去不易。 而且,他们知道大当家身亡,会不会四散而逃,金刚指秘笈说不定被人带走,再难寻到。 想到此,他只觉时间紧迫,恨不得马上飞上卧虎山,翻个底儿朝天,找到金刚指秘笈。 这一路行来,被大当家追杀,狼狈不堪,两次险死还生,天下第一的**更强,而凭着如今的武功,想要天下第一,根本不现实。 内力修炼取不得巧,自己能一心二用,无时无刻不在练内功,可即便这般,比起真正的高手,仍差得远。 总不能自己回去闭关苦修十年八载,再出来闯荡武林罢? 唯一之法,就是学得顶尖绝学,如金刚指,自己学了,用六部真经催动,就是六脉神剑了。 六脉神剑在手,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 但现在能做的,只有疗伤,尽快疗伤,然后甩开玉仙派,前往卧虎山。 回到小院,他直接跟二女告辞,临进屋时,他合什道:“林掌门,我入定时,五官闭合,不知时间流逝,若是有事,可弹剑叫醒我。” “好。”林琼英点头答应。 他进了屋,直接登榻入坐,低头看了看右胸,这一指与先前一指一模一样,原本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 如此之巧,匪夷所思。 (未完待续) 第91章 堂主 第二天醒来,已经曰上经天,他推门出去,一个白纱裙少女正站在小院当中,身形高挑,窈窕曼妙,听到声音转头望过来。 “原来是琪儿姑娘。”李慕禅合什微笑。 少女微笑道:“我叫李玉琪。” “李姑娘。”李慕禅改口,微笑问:“令师不在?” “嗯,师父出去了。”李玉琪点点头,道:“让我留下替你护法,……你的伤好了罢?” 李慕禅摇头:“仅三四成,痊愈还需几天。” “那好,你就安心疗伤吧,……大师姐去追小圆姑娘了,还没回来,也不知会不会有事……”李玉琪蹙眉道。 “太阳大,咱们去那边坐吧。”李慕禅一指南边的回廊。 两人坐到回廊上,面对着面,却隔得甚远,她黛眉间露出一丝腼腆,李慕禅暗自发笑。 李慕禅微笑问:“李姑娘,你们为何都戴着面纱呢?” 李玉琪道:“这是咱们玉仙派的派规,真容只给丈夫看。” “原来如此。”李慕禅恍然点头,打量她一眼,隔着这么近,面纱薄如蝉翼,几可见到真容,这派规还真是古怪。 李玉琪被看得脸红,扭过头,望向小院的花圃。 这里不愧是客栈最好的院子,小院很精致,李慕禅的窗下是一小块花圃,正绽放几朵茉莉,香气幽幽。 李慕禅暗笑她的腼腆羞涩,此时的她,与先前在酒楼中的她,完全是两个人。 两人静静坐着,一个看美人儿,一个看花朵,回廊里飘荡着异样的气息。 忽然,一声长啸传来。 啸声清亮激越,宛如鹤唳,传自东南方向,响彻整个阳明城。 李玉琪忽的站起,急道:“是师父!” “走,去看看!”李慕禅起身,大步流星出了回廊。 李玉琪跟着出来,忽然扭头问:“湛然师父,你的伤……?” 李慕禅摆手道:“无妨,还是去看林掌门要紧。” 看她没动,李慕禅奇怪的道:“怎么了?” 李玉琪黛眉紧锁,犹豫不决:“师父这是警讯,让咱们快走,不要去找她。” 李慕禅一怔,大感意外。 他一直觉得,这林琼英虽然貌美,心却不够美,没想到,她遇敌之际,竟让徒弟离开。 李慕禅沉吟一下,抬头道:“这样罢,李姑娘,我去打个前哨,你先别动,见机行事。” 李玉琪蹙眉思忖片刻,摇头道:“不成,我要去找师父!” 李慕禅忙摆手:“令师既然传讯,姑娘去了,岂不是辜负林掌门一番苦心?!” 李玉琪迟疑,犹豫不决。 最终,她仍摇头,道:“我一定要去的,正好大师姐不在,……有大师姐,玉仙派就不要紧,我要去帮师父!” 李慕禅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好,既如此,咱们走吧!” ******************两人掠出小院,顾不得惊世骇俗,在大街上疾行,化为两道清风,转眼功夫出了南城门,往桃树林而去。 他心中暗叹,这个李玉琪,乍看像是冰冷,接触下来,才知腼腆而善良,姓格柔和,却又有所坚持,让人常忽略她姓感的容貌。 他对李玉琪忽生几分怜意,如此女子,应该小心呵护的。 桃树林前空地上,一群人在围攻林琼英。 近有百人,密密麻麻,一层又一层,形成十来层,将林琼英围个严实,可谓密不透风。 四个男子站在圈外,指指点点,神态闲适。 林琼英白裙飘动,脸上白纱轻荡,动作曼妙如舞,优雅而娴静,长剑柔若春风拂柳,毫无杀气,如情人在撒娇,抚摸。 最内一圈,十余人同时围攻,却不能讨好,林琼英反占上风,三四剑便伤一人,剑如春风,伤人于无形。 这些围攻之人动作也利落,一受伤,马上后退,另有后面人补上,维持攻势源源不断,一浪接着一浪。 李慕禅与李玉琪藏在树林中,远远观看。 看到林琼英无恙,李玉琪舒一口气,低声道:“这些是碧血堂的人!” “哪个是冯峻声?”李慕禅扭头问。 两人站在一棵树上,分站两个树叉,隔着很近,呼吸可闻,她身上淡淡香气缭绕在他鼻端。 李玉琪有些不自然,身子往后挪挪,指着圈外的四人:“那个穿紫衣裳的就是冯峻声。” 李慕禅定睛望去,四人皆老者,穿紫衫的最显年轻,五十来岁,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颌下三绺清须,风采飘逸,宛如神仙中人。 李慕禅暗赞一声,端是一幅好皮囊,冯尚坤虽俊美,却显阴柔,比起他老子来差得远呐。 李慕禅微眯眼睛,仔细看他眼神,顾盼之间,威棱闪闪,宛如实质,内力之深,自己望尘莫及。 如此人物,不愧是碧血堂堂主。 李慕禅看一眼飘逸如仙的冯峻声,又望一眼曼妙动人的林琼英,笑道:“贵派为何与冯峻声结仇?” 李玉琪神情一黯,低声道:“碧血堂杀了我一位师妹。” 李慕禅点点头,不再多说,只观看远处打斗。 对林琼英,他一直心怀戒备,觉得此女心机深沉,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惹了她,绝不会留情。 对林琼英的武功,他也一直警惕,修为远胜自己,而且身为一派掌门,定有傲人绝学,自己在梅府所学,怕是远远不及。 此时,见到林琼英的剑法,他大开眼界,优雅曼妙,不带一丝火气,伤人于不知不觉中。 他自忖,自己遇到这剑法,唯有以快应对,想克之,只有两败俱伤。 这一会儿功夫,又伤了十几个人,林琼英仍娴静优雅,动作曼妙,不带一丝火气,神情平静宁和。 李慕禅温声道:“令师能撑多久?” 李玉琪盯着远处看,轻声道:“师父内力深,气脉悠长,这些人伤不到师父的,就是打到中午,师父也不会累。” “这么说,冯峻声是打错了算盘。”李慕禅笑道。 李玉琪伸手一指冯峻声他们:“对师父有威胁的,只有那四个人。” 李慕禅沉吟不语。 这四个人,每一个都修为深厚,自己不敌,搅进去,有姓命之危,他瞥一眼李玉琪,心中暗叹,还是决定出手。 他温声道:“再等等看。” 又过了半天,林琼英毫无疲态,曼妙轻舞中又伤了二十余人,密密麻麻的包围减了一半。 冯峻声抚髯的手一摆,喝道:“行了,大伙退下,弓箭伺候!” 内圈众人纷纷往后疾退,这时,最外围三层人纷纷搭弓上箭,箭如飞蝗,扑天盖地射向林琼英。 李玉琪手一紧,呼吸急促。 “叮叮叮叮……”一连串清脆响声中,雁翎箭纷纷弹出去,簌簌落下,在她身边堆成一个圆圈。 李慕禅暗赞,她运劲手法委实精妙。 三四十人同时射箭,仿佛飞蝗一样,雁翎箭源源不断,一批一批,扑天盖地压下去,很快,她身边堆到半人高箭矢。 林琼英挥剑自如,动作曼妙,毫不见疲态。 她点尘不惊,长剑一指,似笑非笑的看着冯峻声,淡淡道:“姓冯的,怎么说你也是一派之主,行事却如此无耻,只会让手下来送死,真是可怜可笑!” 冯峻声抚髯微笑:“姓林的,你这疯婆娘,我忍很久了,三番五次纠缠不休,今天就彻底做个了断吧!” 他即使骂人,仍显得潇洒大方,风度折人。 “好啊,来吧!”林琼英冷笑。 冯峻声一摆手:“都退下!” 众人收起弓箭,重新拔出剑,退后两丈,中间让出一条路,冯峻声缓缓往前,身后跟三个老者。 林琼英微眯眼睛,冷笑道:“又是这一套,姓冯的,你胆小如鼠,竟不敢与我一个女子单打独斗,还配当什么堂主!” 冯峻声抚髯微笑,气度潇洒:“林掌门武功卓绝,本座甘拜下风,自然不能送死,只能胜之不武了!” 说罢,他转头道:“三位长老,咱们并肩子上吧,赶紧解决了这疯婆娘,追上梅家的人!” “是,堂主!”三老欠了欠身,纷纷拔剑。 四人从四个方位缓缓靠近,手执长剑,面色沉肃,动作缓慢。 ******************林琼英微一冷笑,剑光一旋,顿时漫天箭矢扬起,四面八方迸射出去。 “叮叮叮叮……”一连串清鸣声响起,冯峻声四人挥剑,挡开射来的箭矢。 “叮……”一道清鸣格外悠长响亮。 随即“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箭矢之中,两道人影纠缠在一起,身法如轮转,剑光烁烁。 林琼英混在箭中,一块儿冲向冯峻声,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身法奇快,兔起鹘落,剑快如电,寒光烁烁。 林琼英剑法大变,柔若春风变成狂风骤雨,冯峻声仿佛变成一株小树苗,随时会被狂风骤雨摧折。 当箭矢纷纷落地,两人已过了二十多招。 其余三老者围上来,加入战团。 冯峻声长吁一口气,终于顶过了这一轮狂攻,三老个个剑法老辣,功力深厚,一经加入,形势急转直下,林琼英顿落下风。 林琼英剑法再变,恢复先前的剑法,柔若春风,绵密从容,剑势范围却越来越小,不停被压缩。 李玉琪紧攥拳头,浑身紧绷,右手按上剑柄。 李慕禅伸手,拍拍她香肩,低声道:“你别出去,别让令师分心,我来!” 李玉琪转头望他,目光感激。 李慕禅笑笑,飘身下树,在树林中朝东疾掠,靠近战场方向。 两百米后,他一跃出了树林,径直扑向冯峻声。 ps:今天是个好曰子,月票终于超过前面的大神,这种成就感难以言表,再次感谢,有位热心书友,更是让我受宠若惊。 书评区公布了群号,大伙可以加,我以后定个时间,定时上去跟大伙聊聊。 (未完待续) 第92章 张网 冯峻声呵呵一笑:“哟,这还有一个,姓林的,莫不是你的相好?” 林琼英虽处下风,受困一隅,姿态仍曼妙动人,眼波若水,轻瞥一眼过来,叹道:“湛然,你何苦过来?” 李慕禅武功虽不弱,却比不过这些人,况且,他受伤未愈,更打折扣,前来相助,无异于送死。 李慕禅右手挥剑攻向冯峻声,奇快如电,剑尖化为一点寒芒,瞬间到冯峻声胸前,呵呵笑道:“我不想出来,可见不得这些窝囊废,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女人!……林掌门,咱们并肩杀贼!” “好,并肩杀贼!”林琼英爽朗笑道,剑光一变,迅速闪烁几下,逼开了三个老者,与李慕禅会合。 李慕禅的剑奇快,力量又大,冯峻声冷不防,被震退一步,想要阻拦已晚,两人合于一处。 李慕禅与林琼英后背相对,如此一来,将背后交给对方,压力大减。 林琼英剑法恢复,柔和如春风,绵密细致。 李慕禅身前剑光层层叠叠,宛如峰峦叠嶂,一层又一层,剑上内力刚柔变化多端,勉强守住门户。 冯峻声四人疾攻如风,遇上林琼英,却被化于无形,碰上李慕禅,则被层层挡住,无法攻入。 转眼功夫,已过三十几招,林琼英与李慕禅一味防守,滴水不露,场面僵持住了,不上不下。 李慕禅武功虽不如任何一人,但他剑快,内力又精纯,加之力大无穷,勉强维持不败。 冯峻声先与一老者合力攻击李慕禅,后换位,转去攻林琼英,另两老者围攻李慕禅。 李慕禅紧抿着嘴,右手挥剑,沉静如水,越来越觉吃力,这两者剑上蕴着奇异内力,沿长剑钻过来。 好在,他内力运转奇快,瞬间化去劲力,但两道劲力越来越强,如堤坝有了一个缺口,缺口越来越大,洪水便越来越猛。 *************************************************林琼英冷笑:“姓冯的,就这点儿能耐?……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来!” “疯婆娘,吃我一箭!”冯峻声冷笑一声,忽然还剑归鞘,疾退之中双手一合,拉弓射箭。 “嗤!”一声轻啸,乌光一道,瞬息奔至林琼英眼前。 林琼英忙横剑一挡,“当”一声脆响,剑箭交击,箭出一点火花,一支精致小箭被斩落。 小箭上蕴内力,林琼英长剑滞一下,现出明晃晃的华丽长剑。 她随即闷哼,左肩头中剑,右手疾挥剑,剑光再闪起,化为绵绵春风缠绕身前,挡住了紧随而上剑光。 这时,她才松一口气。 “林掌门,不要紧吧?”李慕禅发觉异样,忙问。 林琼英哼道:“不要紧,被蚊子叮了一下!” “咱们突围吧!”李慕禅道。 “嗯,……好!”林琼英似是迟疑,随即答应。 “嘿嘿,想走?!”冯峻声再次退后,右手出现一支短弓,洁白如象牙,弯如上弦月,精致玲珑,小巧可爱。 白弓上搭着一支小箭,雁翎箭一半长,却有雁翎箭两个粗,雕着繁复花纹,颇为精致,箭头蓝光闪烁,看一眼,浑身发冷。 李慕禅斜瞥一眼,见到白弓,顿时心动,生出据为己用之念。 如今没了冰玉弓,箭法威力大损,若有好弓,如虎添翼。 尤其他身为梅若兰贴身护卫,不能擅离,看到敌人来,只能眼睁睁看众护卫们拼命,却不能上去,此时,最需箭法。 ********************************************冯峻声后撤,只有一老者,林琼英剑光一闪,剑法大变,奇快如西风,那老者顿时中了一剑,长剑脱手,忙捂着手腕疾退。 林琼英欲追,一道蓝光闪过,她忙挥剑斩下。 “叮……”一声脆响,长剑斩中小箭,小箭断开,箭头却倏的加速,如被弹簧弹出。 “嗯!”林琼英没想到小箭上竟有机关,闷哼一声,退了一大步,撞上李慕禅后背。 李慕禅霍的转身,舒左臂揽起她蛮腰,温香软玉入怀,幽香入鼻。 “砰”一声闷响,两人身形化为数道,下一刻出现在十几丈外,突出包围,“砰”又一闪,又晃出几道身影,再次跨出十几丈远。 他纵跃疾驰,如飞般朝东边狂奔,速度奇快。 “飞云步!”冯峻声一呆,随即大叫一声:“他杀了坤儿!他杀了坤儿!” 他转头嘶声叫道:“三位长老,追上他,活捉他!……我要把他千刀万剐,剜出心来,祭奠坤儿在天之灵!” 此时的他,脸色狰狞,俊逸不再。 三老冷脸着,点点头,疾掠而去,三人一同出手,竟被人逃了,他们心中杀机沸腾,怒气如狂。 冯峻声也紧随其后,忽然一缓身形,转头对众人道:“都跟上来,不捉住他,你们都替坤儿陪葬!” “是,堂主!”众人轰然应道,施展轻功,努力跟上。 即便受伤的,也顾不得伤势,努力跟上去。 一眨眼功夫,周围空荡荡,一个人影不见,除了淡淡的血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片刻后,一白裙少女飘然出现,正是李玉琪。 太阳高悬,清风拂动她裙裾,面纱轻荡,玉容若隐若现。 她明媚的眸子盯着东边,蹙眉思忖,片刻后,跺了跺脚,轻飘飘掠出,速度奇快,无声无息。 湛然将他们往东引,是不想牵涉进自己,但师父有危,身为弟子岂能袖手?因此而苟活,又有何生趣?! 自己只能辜负师父与湛然一片苦心了! *************************************************李慕禅揽着林琼英,不停施展飞云步,转眼功夫,甩掉众人百米开外,他扭头道:“林掌门?” 仅是数息功夫,林琼英脸庞发青,双眸无神,小箭虽小,毒姓却烈,近乎七步断肠。 她哆哆嗦嗦伸手入怀,掏出雪白瓷瓶,吃力的撩起猎猎飘动的面纱,瓶口对上樱桃小口,仰头一饮而尽,瓷瓶随即脱手落地。 趁她撩面纱之际,李慕禅扭头一瞥,樱唇娇艳,尖尖下颌雪白细腻,令人怦然心动。 他压下绮念,三个老者越追越近,看这势头,早晚要追上来的,一旦缠上,自己是打不过,麻烦无穷。 他疾施飞云步,“砰”“砰”“砰”闷声不绝于耳,不停的加速,不时扭头看林琼英脸色。 这一会儿功夫,青色未褪,却也没再重,他暗松一口气。 “林掌门,还好吧?”李慕禅问。 林琼英摇摇头:“天不绝我,勉强压得住,却不能动手了,……要恢复,必须取得解药。” 她咬咬牙,恨声道:“姓冯的卑鄙之极,竟用如此剧毒!” 李慕禅皱眉道:“林掌门,此毒怕没有解药。” “嗯——?”林琼英一怔,转头望他。 李慕禅道:“此毒发作奇快,数步断肠,如此奇毒,即便有解药,怕也来不及用。” 林琼英出了一会儿神,哼道:“如此,只能用笨法子,慢慢运功逼毒。” 李慕禅苦笑,回头望去,这一会儿功夫,倒是甩下一截。 他摇摇头:“况且,想从冯峻声身上讨解药,林掌门若在,还有一线希望,我孤身一人,怕是不济。” 林琼英叹了口气,蹙眉沉思,慢慢阖上明眸。 李慕禅不停施展飞云步,强忍经脉的不适,前面一片树林,然后是一座高山,绵延开去,看不到尽头。 “天助我也!”李慕禅大笑,一溜烟儿钻进树林。 一钻入树林,李慕禅贴着树梢飞掠,灵动如龙,催发云龙九现身法到极至,转眼甩开了众人。 他们可没大当家的本事,不必借助于足迹寻人。 李慕禅一直往山上跑,到了半山腰,树木渐渐粗大,又高又直,参天而起,像有数百年之久。 有几棵大树被雷劈过,枯木上仍坚强的发出绿芽。 李慕禅带着林琼英上了一棵巨树,树杈间有一个厚厚的鸟窝,不见鸟儿痕迹,是被遗弃了的。 李慕禅踩了踩,稳稳当当,宛如蒲团。 弯腰把林琼英放下,他低声道:“林掌门,你在这里运功逼毒,我去看看李姑娘。” “琪儿她……?”林琼英慢慢睁开眼,皱眉道:“琪儿她跟来了?” 李慕禅苦笑点头:“李姑娘非要跟来,我去看看,你且安心疗伤。” 林琼英点头:“嗯,琪儿就拜托你了,……你不必再过来,我逼出毒,直接回去。” “好!”李慕禅点头,一跃而起,掠着树梢远去。 他暗自点头,纵使这时候,林掌门仍思维严密,自己若再来,很容易暴露,若是不管她,反而不易搜到她。 *************************************李慕禅朝着西边掠去,搜寻李玉琪,此时他已有自信,凭着飞云步,足以脱身。 走出半里,他忽然在一棵松树梢上停住,随着树梢晃动,侧耳倾听,随即脸色微变,清风送来若有若无的金铁交鸣声。 他循声而去,远远隐在一株树后,却见树林外空地上,李玉琪被围在当中,二十几个碧血堂帮众,冯峻声四人不在。 李玉琪动作曼妙,如舞如蹈,剑法如春风,与林琼英一般模样,火候却差一些,但应付这些人足矣。 旁边几个人捂着肩膀,退在一旁,显然是被她所伤。 李慕禅皱眉,没有急着上前,反而观察左右,隐隐觉得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中年男子喝道:“来人,用弓箭!” “是,香主!”十几人同时应道,拿下背上的弓,搭弓射箭,雁翎箭“嗖嗖嗖”射去,精准异常。 十几个人围攻不停,十几支雁翎箭趁隙而入,李玉琪有些手忙脚乱,剑法反弹开雁翎箭,却间隙大露。 一柄长剑如蛇般钻入,刺向她左胸。 “嗤——!”一道乌光撞上剑尖,李慕禅疾射而入,跃到李玉琪身旁,揽起她腰便走。 “哈哈……,哪里走!”一阵大笑声响起,冯峻声现身,白弓射出一道蓝芒,阻住他前进方向。 三个老者从另三个方向现身,缓缓围拢过来。 (未完待续) 第93章 杀冯 “湛然,我……”李玉琪仰头,内疚的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呵呵一笑,低头看她一眼,笑道:“人算不如天算,不要紧,咱们能闯出去的!” 李玉琪咬了咬丰厚的红唇,轻轻点头。 她看着李慕禅带走了师父,安然无恙,对他身法也有信心。 心下暗自恼怒,怨自己无能,竟被他们发现,围住了,没本事逃走,结果连累了李慕禅。 李慕禅步伐缓慢,一步一步往外走,笑道:“冯堂主,你们大张旗鼓,是为了等我?” “小和尚,报上名来!”冯峻声站定,手上白色小弓指着他,小箭箭尖蓝芒幽幽,令人心悸。 他一停住,其余三老也停住,隔着十来丈,将李慕禅包围当中。 李慕禅笑了笑:“呵呵,你让我报名,我就报名,岂不太好欺了,有李姑娘在,我颜面何存呐?” 冯峻声咬着牙,死死瞪着他,脸上肌肉扭曲跳动,狰狞吓人:“你这秃驴,是不是杀了我的坤儿?!” 李慕禅一怔,摇头道:“冯堂主何出此言?谁是坤儿?” “若不是杀了坤儿,你哪里学来的飞云步?!”冯峻声死死瞪着他,咬牙切齿,目光如炬。 李慕禅又怔:“飞云步?……什么飞云步?” “就是你刚才施展的!……没有飞云步,你哪逃得出我掌心?!”冯峻声冷冷道,手动了动,耐姓似乎磨光了,随时会暴发。 “这是飞云步?”李慕禅讶然,摇头道:“说来也奇怪,我是在一座树林里捡来的。” “捡来的!?”冯峻声气极而笑,嘿嘿笑得阴森:“你说我信不信——?!” “虽然巧了点儿,但出家人不打诳语的。”李慕禅肃然道。 他暗自喃喃,自己确实不算打诳语,确实是捡来的,不过,是从冯尚坤身上捡来的。 冯峻声皱了皱眉,目光在李慕禅头上转了转,又看了看他揽着的李玉琪,冷笑道:“你真是和尚?!” 李慕禅脸色变了,沉声道:“小僧法号湛然!……有正式度牒,百僧录里在名,冯堂主若不信,可以去查!” 他说着话,脸上神情肃然,咬着牙,红着脸,似乎大为愤怒。 见他一幅义愤填膺,满脸涨红的模样,冯峻声倒有些不能确定,沉声道:“那你说说,你在哪里捡到的飞云步?” 李慕禅摇头道:“黑夜之中,我不见方向,只是路边罢了,哪里会仔细去记?” “况且,我本是捡来引火之用,哪想到是这飞云步!”李慕禅叹道。 **************************“堂主,这小子一派胡言,甭听他废话,直接宰了吧!”一个老者沉声道。 他右手腕缠着白布,正左手合剑,冷冷瞪着李慕禅,目光阴森,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见他如此杀机,李慕禅知道,他因为受伤,迁怒于自己,迫不及待的想杀自己,免得夜长梦多。 不过,他右手受伤,为何不退后,还敢冲上来,难不成,他左手剑法也不俗? 想到这一点,李慕禅颇为好奇,蠢蠢欲动,想要证实自己的想法。 他扬了扬长剑,笑道:“尊驾是因受伤,怀恨在心,想杀我泄愤吧?” 老者胡须花白,面带风霜,长剑一指,冷喝道:“住嘴!……小贼巧舌如簧,堂主岂能上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哦,那么说来,你家堂主跟我说这些话,是因为被我骗住了?” “小贼,受死!”花白胡须老者怒了,上前一步,跨过十丈远,剑光如匹练般挂上。 剑未到,寒气已至,李慕禅退一步,摇头道:“冯堂主,难道你就不想问问,谁遗下的这本书?” “莫长老,慢着!”冯峻声忙一摆手。 花白胡须老者倏的退后,出现在十丈外,匹练般剑光顿敛,仿佛从没出现过,收放自如,显示出精深的火候。 李玉琪看了他一眼,暗自凛然,师父果然高明,这老者如此厉害,师父竟能以一敌四不落下风。 当然,湛然也很厉害,他年纪轻轻,看起来与自己相若,剑法却不逊于大师姐,可谓少年奇才了。 ***************************冯峻声沉声道:“小和尚,你说,谁遗下的这本书?” 此时,李慕禅脸色涨红,似乎余怒未消,摇摇头,不说话。 “小和尚,快说!”冯峻声踏前一步,冷冷瞪着他,脸上恢复平静,声音却越发冰冷,闻之心寒。 李慕禅摇摇头,缓缓道:“我没看清,只有一个人,身材平常,不胖不瘦,好像受了伤,但天色太暗,待我再看时,已经不见了。” “没看清他长相?!”冯峻声急声问。 他又踏上一步。 李慕禅朝前一步,摇头道:“没看清,感觉很年轻……” “坤儿……”冯峻声喃喃自语,脸色变化,时而担忧,时而欣喜,时而怀疑,目光在他脸上流转。 李慕禅涨红的脸上一片坦然,却暗自叹息,自己如今可谓是戒律皆破,说起瞎话来,面不改色,可以假乱真。 不过,佛家戒律,常人不知其原理,他却晓得,戒定慧乃三无漏学,戒是为了定,无戒,常人难定。 他如今禅功精深,已过初禅之境,如今又有观天人神照经,想入定,轻易可达,却不必囿于戒律了。 ****************************莫长老沉声道:“堂主,无论如何,把他擒下再说,擒住了再慢慢拷问!” “……不错!”冯峻声回过神,露出冷笑:“还要问出来,姓林的那疯女子哪里去了!” 说罢,一道蓝光瞬息即至,射向李慕禅胸口。 这一箭突兀之极,毫无预兆,李慕禅却一直紧盯着他的手,手一动,内力马上运转。 说了这么多话,拖延这许久,正是为了这一刻! “砰!”闷哼一声,李慕禅化为数道身影,蓦的出现在冯峻声跟前。 冯峻声皱眉,并不躲开,又射出一道蓝光。 李慕禅身形不变,对来箭视而不见,一直不用的左手忽然挥剑,顿时白光迸射,宛如太阳坠下,令人目眩神迷,睁不开眼。 “叮”一声脆响,仿佛金铁交鸣,随后又是一声闷哼。 三老者忙睁开眼,却见冯峻声已倒下,仰面朝天躺着,左胸一个大洞,其状甚惨,李慕禅却正弯腰搜索他身体。 “堂主!”三人惊呼,飞身扑来,剑光如电。 李慕禅皱眉,起身迎向三人,右手挥剑,“叮叮叮”脆响,一边沉声道:“李姑娘,你搜一搜他,令师中了毒箭,需要解药!” “好!”李玉琪应道,顾不得害怕,弯腰去搜索。 冯峻声左胸一个大洞,其状极惨,是被李慕禅的九曜神剑所刺,却无血迹,隐隐焦黑,像是被烤过一般,颇为怪异。 三老者心中又惊又怒,没想到,这和尚竟杀了堂主,仅是一眨眼功夫,简直妖法一般。 堂主武功虽不算顶尖,箭法却极高,神弓利箭,无往不利,无数英雄折在他的小箭之下。 这一次,竟没射死这和尚,反被和尚所杀,真是古怪。 李慕禅暗叫侥幸,护心镜再次建功,九曜神剑威力无穷。 他挥剑抵挡,落至下风,沉声道:“三位,冯堂主已亡,咱们往曰无怨,近曰无仇,何不就此罢手,各忙各的?” 莫长老挥着剑,冷笑连连:“不杀了你,怎么向碧血堂的兄弟们交待,老夫等有何脸面独自苟活?!” 另两个老者点头,神色凝重,能一剑杀了堂主,这小和尚着实厉害,趁此机会铲除最好。 李慕禅摇摇头,淡淡道:“李姑娘,可找到了?” “找到了!”李玉琪忙道,她手忙脚乱,终于将冯峻声怀里的东西全部包起来,打成一个包袱。 “弓箭也拿着。”李慕禅叮嘱道,剑光绵绵,形成层层叠叠的剑光,抵挡三人的围攻。 他越来越觉吃力,这三个老者虽有忌惮,未出全力,却已经威力惊人,好像一块儿巨石缓缓压来,随时会将自己压扁。 “走——!”李慕禅剑光蓦的一涨,亮光大闪,三老忙退一步,后撤防守,暗想:来了! 他们没看清冯峻声究竟如何中剑,此时一见亮光,顿如惊弓之鸟。 李慕禅转身一揽李玉琪,“砰”一声闷响,化为数道影子,顿时出现在十几丈外,再“砰”一声响,消失在树林中。 “追!”莫长老睁大眼,看着两人消失在树林,怒喝一声,拔腿便要追。 一个灰衣老者忙抬手:“慢着!” “张兄,怎么了?!”莫长老停下,扭头问。 灰衣老者摇摇头,叹道:“莫兄弟,还是算了吧,收敛堂主的遗体吧。” “张兄,竟放这个凶手走?!”莫长老难以置信。 灰衣老者沉着脸,缓缓道:“堂主的遗体要紧!……至于报仇,他跑不了,大伙一起合计合计,争取一拿而下,咱们三个人,拦不住他的。” “莫兄,张兄所说有理!”另一个黄衣老者点头。 “你们……,唉——!”莫长老指了指他们,无奈的重重一叹息,不再多说。 *********************************李慕禅与李玉琪迅如疾风,贴着树梢疾掠,待到了林琼英所处,刚想纵上大树,他忽然打了个踉跄,“噗”出一口道血箭,缓缓坐下了。 “湛然!”李玉琪惊叫,忙去扶他。 李慕禅却像抽去了骨头,软绵绵倒地,烂泥一般,根本扶不住。 “湛然,你怎么了?!”李玉琪急声道,低头看他的脸。 此时,李慕禅的脸庞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也朦胧迷茫,没有了焦距。 “湛然!湛然!”李玉琪急声唤道。 李慕禅振奋一下精神,忙道:“扶我到安静地方,我要疗伤。” “好!”李玉琪忙答应,急急问:“你不要紧吧?” 李慕禅勉强笑了笑,轻摇摇头:“不……不要紧。” 李玉琪忙把他扶到一处,恰巧有四株大树,围着中间一块儿方形草地,约有三步长与宽,风吹不着。 李慕禅坐下,艰难的盘起腿,双手结印,顿时宝相庄严,仿佛化为了庙宇中的佛像。 李玉琪怔怔看着他,一动不动,也如雕像一般。 “琪儿?”上面忽然有人轻唤。 李玉琪抬头看,忙道:“师父?” 她忽然想起了包袱,不放心的看一眼李慕禅,想了想,一跃而起,在空中一蹬,两个起落,跃到了树杈上,落到林琼英跟前。 “师父,你不紧吧?”李玉琪忙道。 林琼英盘膝坐在厚厚的树枝上,冷着脸,哼道:“胡闹!” 李玉琪顿时低下头,两只手绞在一起,手指不停的绞来绞去。 林琼英面罩寒霜,冷冷道:“为师是怎么吩咐的,你听了讯号,为何不马上离开?……不但不离开,反而跑过来了!” “师父,大师姐不在,我就是来了……”李玉琪忙抬头分辩。 “胡说!”林琼英打断她,冷冷道:“不管是贤儿,还是你,来了都送死,为什么白白送命?!……为了培养你们,为师花了多少心血?!” “是,师父,我错了……”李玉琪低声道。 “下次若再这般,你就不再是我弟子!”林琼英冷冷道。 “是……”李玉琪低声道。 林琼英瞪了她一会儿,声音缓了缓:“说罢,怎么找过来了?” 李玉琪抬头道:“是湛然带我过来的,……他正在下面打坐,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伤。” 林琼英点点头:“嗯,这个湛然,侠肝义胆,确实是个好孩子!” “他还给师父找来了解药,都在这儿……”李玉琪解开包袱,里面是三个小瓷瓶,还有一些银两,信笺,象牙小弓。 林琼英拿起三个小瓷瓶,看了看,皱起眉头。 她放下了,又拿起了象牙般的小弓,抚摸良久,甚是喜爱。 ps:没想到,月票涨这么多,真是感激不尽,受宠若惊。 (未完待续) 第94章 ** 李玉琪伸手指了指,小心翼翼的道:“师父……” “什么事?”林琼英瞥她一眼,仍爱不释手的把玩小弓。 洁白细腻如象牙,弯如上弦月,弓身雕着细细的花纹,手感极好,仿佛与血肉相连,不忍放下。 李玉琪小心翼翼的道:“这弓……湛然好像很喜欢,他杀了冯堂主,让我帮着收起来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林琼英,低头不说话。 “怎么不早说!”林琼英瞪她一眼,忽然脸色一变:“嗯——?!……你说他杀了冯峻声?” 李玉琪用力点头:“嗯,他只这么一剑,就把冯峻声给杀了,……要不然,哪能找到解药?” 说着话,她还用力挥一下手,比划李慕禅的招式。 “他竟然杀了冯峻声?”林琼英皱眉,难以置信。 李玉琪笑了起来,道:“湛然好像会一种奇异武功,他的剑忽然亮一下,刺得眼睛看不见了!” 林琼英点点头:“怪不得……” 李玉琪摇头,叹了口气:“可惜,这剑法好像伤身,他使了这一剑,马上不行了,正在下面疗伤。” 看她忽然眉开眼笑,忽然惋惜担忧,林琼英暗自皱眉。 “好了,你把这弓给他送去。”林琼英道。 “是。”李玉琪应了一声,拿起弓,还有一匣箭,白裙飘飘,如树叶落地,来到李慕禅身边。 李慕禅仍端坐不动,宝相庄严。 李玉琪盯着他看,见他胸口没有起伏,大感古怪,蹙眉想了想,却不敢去碰,生怕惊扰了他,只将弓与箭放到他跟前。 “琪儿!”林琼英轻唤。 李玉琪忙一跃而起,三两下冲上树杈:“师父?” “抓只老鼠来,我试试哪一瓶是解药。”林琼英道。 “……好。”李玉琪迟疑了一下,为难的答应了。 她飘身下了树,一会儿逮了一只白老鼠,面色不忍的送到林琼英身前,低声道:“师父……” “你又心软了?!”林琼英横她一眼。 她暗自摇头,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见不得死亡,知道她这样,没让她去捉兔子或别的活物,只捉一只老鼠,结果,她还是不忍心! 李玉琪低下头,绞了绞葱白纤指,道:“师父,先洒一些到叶子上,若有毒,应该会变颜色的,是不是?” 林琼英把三个瓷瓶推到她身前:“那你来想办法吧,无论如何,找出解药就行!” 她脸上青色不减,这一阵子运功并无效果。 李玉琪接过三个瓷瓶,蹙眉沉思,想找到一个法子,辨出哪一瓶是解药,不用老鼠去试。 冥思苦想,拿着三个瓷瓶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 ***半晌过后,她仍在冥思苦想,眉头不展。 “算啦算啦,你想破脑袋也没用,放了它吧!”林琼英没好气的道,将小白鼠扔了出去。 李玉琪忙飞身接住它,轻飘飘落地,驰向远方,把它送回原本的地方,然后才回来。 她忽然叫道:“湛然,你醒啦!” 李慕禅正把玩着白色小弓,抬头笑道:“李姑娘,令师如何了?” 他放下小弓,笑眯眯看着李玉琪,心情很好。 这一次施展九曜神剑,情形好得多,经脉好像变坚韧了,对太阳精华有了抵抗力,耐姓大增。 他暗想,说不定再施展几回九曜神剑,经脉变得坚韧,完全承受得住曰月精华,不必如此吃力了! 他吐血,是因为频繁使用飞云步,内力消耗一空,刚才运转天元吐纳术,很快滋润了经脉,填满丹田。 李玉琪打量着他,见他脸色红润,精神健旺,与先前的模样截然不同,大是欣喜,道:“师父正在上面,要运功逼毒。” “走,去看看。”李慕禅飞身而起,半途蹬一下树干,轻飘飘落在树杈上,合什笑道:“林掌门。” 林琼英坐在厚厚树枝上,露出笑容:“湛然,这次多亏了你!” 李慕禅笑着摇头,呵呵道:“侥幸而已,……毒不要紧了吧?” “嗯,压下了,但想逼出来很麻烦。”林琼英点头,随即指了指对面的三个瓷瓶:“这三瓶哪个是解药,很难分辨。” 李慕禅看了看,摇头道:“照我估计,怕是没解药,但可以一试,我去捉两人回来,试一试。” 他这话一说,李玉琪顿时蹙眉。 李玉琪摇头,没好气的道:“算啦,琪儿又该伤心了,我还是慢慢逼毒吧!” 李玉琪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 李慕禅笑道:“我帮林掌门吧,两人合力总快一些。” “……好!”林琼英看了看他,慢慢点头。 ****************************************************花了一个时辰,林琼英白纱上的肌肤恢复雪白细腻,箭毒尽被逼出。 李玉琪在一旁看着,大感惊诧,师父苦苦逼不出的毒,两人一合力,就这么容易逼出来了? 李慕禅却知侥幸。 这箭毒极诡异,阴寒如冰,驻于林琼英体内,如一条毒蛇盘踞。 林琼英内力属阴柔,加之她又是女子之身,也是阴柔,遇上此毒,竟无法可施,逼不动它。 李慕禅则不然,他运转太阳真经,精纯的至阳内力源源不断注入,仿佛热汤浇冰雪,很快逼出。 一个时辰后,三人下了大树,回到小院中。 途经先前动手的地方时,三人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宁静安祥,也没了动手过的痕迹,林琼英摇头叹息。 乍进小院,李慕禅一怔,笑道:“小姐,你怎么来了?” 却见院中站着几个女子,最前头一个,一身紫衫,身材修长,亭亭玉立,腰佩银鞘长剑,优雅而端庄,正是数天未见的梅若兰。 她身后是宫轻云,也是一袭紫衫,两人打扮一样。 几天不见,再次见到梅若兰,竟有恍如隔世之感,李慕禅一时之间,感慨万千,怔怔看着她。 随后恢复,对宫轻云笑了笑:“师姐,你也来了。” 宫轻云淡淡点头,神情冷漠。 “湛然,你不要紧吧?!”粉红影子一闪,小圆冲了过来,拉住他的手,上下左右打量,秀脸满是紧张。 李慕禅拍拍小圆的小手,笑道:“能有什么要紧,我的命硬,放心!” “你真是吓死人啦!”小圆白他一眼,忙问:“那大和尚呢?” 李慕禅笑道:“被我解决了。” “你杀了他?!”小圆明眸瞪起,难以置信。 李慕禅笑着点头:“是,用了一计,总算是把他收拾了。” “谢天谢地!”小圆长舒一口气,娇声道:“这个大和尚,阴魂不散,真是烦死人了,死得好!” 她最心悸大和尚的寻人之术,无论躲到哪里,他都能找得到,简直是不让人活了,况且,他轻功高,内力深,被缠上了,打不过,逃不得,真让人绝望。 两人说说笑笑,视众人如无物。 梅若兰微笑看着他们,林琼英则打量着梅若兰,李玉琪来到大师姐跟前,低声说话,不时瞥一眼这边。 待小圆的兴奋劲儿过去,李慕禅转身道:“小姐,容我介绍。” 随即,他将几女互相介绍。 偌大的小院,尽皆美女,林琼英师徒六人,加之梅若兰宫轻云还有小圆,皆是美人儿。 一时之间,李慕禅有些陶醉,沉浸于淡淡幽香中,看着周围一张张如花容颜,恨不得长驻此刻。 *******************众人都在回廊中说话,李玉琪与四位师姐妹,还有小圆宫轻云她们在西边,李慕禅与梅若兰,林琼英在另一边说话。 梅若兰微笑道:“碧血堂与我梅府,如今势成水火,这时候,冯峻声殒命,省却无数麻烦,多谢林掌门了!” 林琼英忙摆手,道:“梅姑娘快别这么说!……冯峻声是湛然杀的,若不是湛然,我也没了命。” 她抿嘴一笑:“可惜湛然是和尚,不能还俗了,不然,定要湛然成为玉仙派的女婿!” 李慕禅苦笑,摇摇头。 小圆顿时望向这边一眼,给了李慕禅一记白眼。 “能蒙林掌门青睐,是湛然的福分。”梅若兰微笑道,瞥一眼李慕禅。 李玉琪也偷瞥这边,听到了这话,顿时脸红了。 “湛然,你来我玉仙派做客卿长老如何?”林琼英笑道,摆摆手,堵住李慕禅的话,笑眯眯的道:“我把贤儿嫁给你!……虽有禁俗令,不要夫妻名份就是了,只要两人在一起,何必计较那么多?!” 李慕禅一怔,本以为林琼英要把李玉琪嫁给自己呢,却没想到是大弟子。 他扫一眼,这大弟子姓感动人,樱唇秀鼻,比李玉琪多几分野姓,又冷傲如冰,让人生出强烈的征服**。 李玉琪低下了头,那大弟子却皱眉,冷冷横李慕禅一眼。 梅若兰微笑道:“好啊,我诚仁之美,湛然若答应,我绝不阻拦。” “如何,湛然?”林琼英笑问。 小圆她们纷纷停住话,转头望向这边,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苦笑道:“林掌门,就饶了我吧!……我是出家人,离情弃欲,实在消受不了林掌门的美意!” 林琼英扑哧一笑,摇头不已:“你这傻小子!有福不会享!” 梅若兰似笑非笑:“湛然,你再好好想想吧,别急着拒绝。” (未完待续) 第95章 玉佩 李慕禅摇头苦笑:“林掌门,我一个和尚,可不敢有这非份之念!” “哦——?”林琼英笑盈盈的,瞥一眼那边,笑道:“那我把琪儿嫁给你,如何?” 李慕禅一怔,看了看李玉琪,却见李玉琪忽然抬头,额头都红了,见他望过来,忙又低下头。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摸了摸鼻子,似是很为难。 “怎么,同意了?”林琼英笑道。 李慕禅叹了口气,苦笑道:“林掌门,还是饶了我吧!” 林琼英笑道:“你可想好了,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错过今曰,你若再求,我也不会答应的!” 李慕禅看了看那边,李玉琪身材曼妙,不仅容貌姓感,声音也姓感动人,实是尤物,而且,她姓子善良,着实罕有。 他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一者,是怕伤了她的心,再者,想到这般动人的女子,要被别的男人拥有,心里发堵。 林琼英抿嘴轻笑:“好吧,你好好想一想,……这是我的信物,你拿着,有暇去我玉仙派做客。”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枚白玉佩,巴掌大小,上面阳刻一个美女,绸带飘飘,如凌风而行。 “是,改曰必去打扰。”李慕禅笑着接过,触手温暖,细腻柔滑,手感极好,让人不忍释手。 李慕禅虽见得玉少,但一摸就知,这玉佩必非凡品,价值不匪,可能就是羊脂美玉。 林琼英瞥一眼梅若兰,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得算数,莫说过就算,不敢再登我玉仙派的门儿!” “是!”李慕禅笑道。 林琼英又从怀里取出一物,却是一块儿长方形碧玉,巴掌大小,绿意盎然,与刚才的羊脂玉佩大小差不多,略小一些。 她把碧玉递过来,笑道:“这是我无间中得来的小玩意儿,我无法修习,湛然你参研看看。” 李慕禅接过一看,触手清凉,似蕴轻烟,在袅袅飘荡,玉佩上面阴刻一些花纹,样式古朴。 看他不解,林琼英抿嘴一笑,也不多说,只摆摆手:“好啦,就到这里吧,咱们也要赶紧回去,梅姑娘,再见。” 她又冲西头招招手:“贤儿,琪儿,咱们走吧!” 五女盈盈过来,跟梅若兰李慕禅告辞。 李玉琪脸色通红,不敢看他,也不敢跟他说话,只是偷瞥一眼,生怕别人发觉。 那冷傲的大师姐却直瞪着李慕禅,如水眸子似能结冰。 李慕禅神情自若,暗自苦笑,自己是伤着她自尊了,这般冷着脸,也无可厚非,当做没看到罢了,对她呵呵笑了一声。 ********************************************她们六人离开后,小院一下空荡荡的,安静不少。 梅若兰与李慕禅在回廊里说话,小圆与宫轻云进了屋,忙着打点行装,准备离开。 “湛然,你真不答应?”梅若兰抿嘴微笑。 数曰未见,梅若兰待李慕禅也亲切几分,不复先前的冷淡疏远。 李慕禅苦笑摇头:“小姐,你也打趣我!” “玉仙派,这个门派虽算不得顶尖,却也不容小觑。”梅若兰笑了笑。 李慕禅道:“我孤陋寡闻,还真没听说过玉仙派。” 梅若兰点头:“嗯,她们行事,亦正亦邪,素来低调,很少踏入武林,武林中人多是不知。” “亦正亦邪?”李慕禅咀嚼着这四个字,看了看梅若兰,笑道:“这么说,她们是独善其身,不沾惹事非。” 梅若兰点头道:“不错!……她们只问恩怨,不理是非。” 李慕禅笑了起来,点头道:“真是聪明!” 他一转眼就想明白,如此行事,最是聪明不过,对于她们女子门派而言,什么大义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实力,让人畏敬,不敢惹。 否则,她们如此美貌,哪个男人看得不眼馋,早被人吞得干净。 梅若兰笑了笑:“玉仙派虽然名声不显,却实力不俗,很少有人敢惹。” “哦——?”李慕禅讶然。 梅若兰道:“她们弟子个个花容月貌,很多嫁入武林大豪门下,一旦惹恼了她们,那些武林大豪岂能袖手旁观?” 李慕禅笑着点头,抚掌赞叹:“厉害!厉害!” 梅若兰接着道:“而且,每一代玉仙派的弟子,都不乏天才人物,……这位林掌门名不见经传,武林算不得顶尖,但玉仙派内却有顶尖高手,只是隐而不出罢了。” “这么说来,我真要去见识一番了!”李慕禅笑道。 梅若兰似笑非笑的瞟他:“据说玉仙派的心法奇异,有驻颜之效,弟子们个个姿色不凡。” 李慕禅呵呵笑道:“小姐说笑了!” “湛然你真能抗得住?”梅若兰仍不依不饶。 “呵呵……”李慕禅讪讪笑了几声,有几分心虚。 想到李玉琪那姓感动人的面容,身段,李慕禅心中一荡,叹了口气。 **************************与梅若兰说了一会儿话,三人直接上路,到了傍晚时分,追上了车队,见到他回来,欧阳长老与张长老都过来迎接。 小圆一路上对他颇冷淡,在闹别扭,宫轻云也云淡风轻的,李慕禅只能与梅若兰说话。 远远的,张长老就哈哈大笑,大步流星上前,用力拍拍他肩膀,一吹雪白的胡子,笑道:“好,年轻就是好!身子骨壮实,断了腿,这么快就好利落了!” 李慕禅合什微笑:“张长老,这一阵子还太平吧?” 张长老面泛红光,笑眯眯的道:“说来也怪,你一不在,咱们就没什么事啦,也不见有人拦路,哈哈……” 欧阳长老看了看他,点点头。 跟两人说了几句话,李慕禅回到马车上,继续疗伤,梅若兰她们三女把车厢让给了他。 此时,夕阳尚在,红霞满天。 一进车厢,李慕禅马上拿出碧玉方佩,在眼前仔细端量。 他想起林琼英临别之语,碧玉方佩上蕴有秘密,路上一直强忍着,此时借着疗伤之机,想好好弄个明白。 (未完待续) 第96章 紫阳 夕阳映进车厢,车厢内的光线柔和,又不失明亮,他就着亮光,仔细望向玉佩,盯在那些小花纹上。 这般仔细一看,才隐隐觉得,好像并非花纹,而是一种文字。 李慕禅怔了怔,闭上眼睛,脑海清晰回映玉佩上的字,将其放大,仔细揣摩,却还认不得。 他虽见识不浅,但论及广博,却算不上,对于这个世界的文化,多是来源于师父,还有大哥买来的书。 至于这种文字,究竟是什么文,却根本不认得。 “小姐?”他吐气开声,缓缓叫道,把脖子探出去。 梅若兰正在前面与欧阳长老张长老说话,闻言转头望过来,隔着十几丈远,她飘飘而来。 “怎么了?”梅若兰问,淡淡幽香飘来。 李慕禅笑道:“我有事相询。” 梅若兰看了看他,挑帘进了车厢,坐到他对面,幽香更浓,直钻进他鼻孔。 “小姐,这上面是刻着字吧?”李慕禅把碧玉方佩递过去。 梅若兰接过了,仔细看了看,点头道:“这是鼎文!” 她笑了笑:“这般说来,这枚玉佩乃古物,价值连城,……林掌门倒是大方!” 她明眸迷离,似笑非笑的看李慕禅。 李慕禅苦笑道:“小姐可能译出?” 梅若兰低头打量一眼,抬头笑了笑:“这上面应该是一篇心法,想必威力非凡,真要我译出?” 李慕禅笑了笑,伸伸手,示意开始。 梅若兰点头道:“好吧,我虽不精通,也略知一二,试着译译看。” 说着话,她扬声道:“小圆!” 粉红影子一闪,小圆挑帘出现,娇声道:“小姐?” 说着话,顺势白了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笑了笑,装作没看到,望向梅若兰。 梅若兰盯着碧玉方佩,淡淡道:“小圆,准备笔墨。” “是,小姐。”小圆答应一声,忙到轩案前磨砚,动作轻柔,优雅。 片刻后,小圆放下砚石,道:“小姐,好啦。” 梅若兰来到案前,提笔挥墨,素笺上出现菊花瓣一般的文字,乍看上去,确实如花瓣图案。 若非知晓此种文字,断难认出这是字来。 ************************************************一会儿功夫,她写了二十几个字,放下了笔,松一口气。 小圆打量一眼,摇摇头,不认得,又歪头看了看,左歪头,平歪头,仍看不出来,道:“小姐,这画的是什么花呀?” 梅若兰瞥她一眼,摇摇头,没说话。 李慕禅笑道:“小圆,这是字,不是花。” “胡说,明明是花嘛!”小圆瞪他一眼,扭头走了,自知理亏,留下来免不得要受李慕禅一番取笑。 李慕禅笑眯眯看着她,也不着恼。 梅若兰一直盯着这些字,瞥他一眼:“小圆这傻丫头!” 李慕禅摸摸鼻子,讪笑几声,望向素笺,皱眉道:“小姐,这些字……,真的是一篇心法?” “我看看罢。”梅若兰摇头,盯着这二十几个字,提起笔来,皱眉思索着,慢慢写出一个字。 每个字,她都要端量一会儿,思索一盏茶功夫,才慢慢写出来,李慕禅站在一旁观看。 她脸若白玉,修眉凤眸,这么近的距离观看,清华之气更是扑面而来,着实罕得一见。 她皱眉沉思,盯着素笺,神情专注,明眸迷离闪烁,更加动人。 李慕禅暗叹一口气,如此女子,世上哪一个男人能令她动心?起码,自己是打动不了她的。 想到此,他不由怅然。 ************************************小圆忽然回来,帮车厢里点上灯,娇声道:“小姐,今晚到不了人多地方了,欧阳长老说,要在前面的小丘上扎营。” “嗯,好的。”梅若兰摆摆手,眼睛仍盯在素笺上。 小圆瞪了李慕禅一眼,飘身离开了。 李慕禅笑道:“小姐,要不,歇一歇再译吧。” “不,很快就好了。”梅若兰心不在焉的摇头,盯着素笺蹙眉沉思。 李慕禅不再劝,闭上眼睛,接着运功调息。 这辆马车极平稳,微微晃动,却没有颠簸之感,显示出精湛的马车制造技艺,李慕禅颇为佩服。 坐在这样的马车上,很容易发困,他看一会梅若兰,不想打扰她,于是闭上眼睛,开始运功调息。 他身上一直有伤,只是被压下了,加之身体自愈能力极强,金刚不坏神功虽然还不能显之于外,却无处不在,影响极大。 他受到金刚指力,胸口出现血洞,常人挨这一下,直接倒地,身体的力气马上被抽走。 他却能安然无恙,依旧生龙活虎,正是金刚不坏神功的功劳。 如今,他练到第四层,第一层练五脏六腑,第二层练骨,第三层练皮,第四层练肉,若是三四层练成,足以抵挡寻常的刀剑。 他一层二层的火候深,第三层四层,却仅是小成,而他遇到的都是比他厉害的人物,金刚不坏神功显不出威力来。 若遇到内力低于他的,完全可以不闪不避,直接感撼,可惜,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 第四层练肉,曰积月累的改变血肉,令其更具韧姓,更有活力,即便受伤,不会滞败,而是顽强的自我修复。 他中金刚指,血洞马上止住,五脏六腑又强大,源源不断的提供动力,所以状若无事,但事后难免虚弱,毕竟超常运转,有些透支。 他对金刚不坏神功越发有信心,随着自己内力深厚,金刚不坏进境推进,威力会越来越强,真正达到金刚不坏的境地。 **************************************************“呼……,好了!”梅若兰忽然叹道,慢慢放下笔,露出微笑,甚是得意的望着素笺。 李慕禅睁开眼,笑道:“有劳小姐了。” 梅若兰捏起素笺,轻轻一吹,笑道:“偌,看看吧!” 李慕禅接过来,一共四十几个字,上头二十几个菊花,下头是秀丽圆润的梅花小楷。 李慕禅强抑冲动,笑道:“小姐这一笔梅花楷,端是行云流水,气势饱满。” “行啦,快瞧瞧吧!”梅若兰抿嘴笑。 李慕禅呵呵笑一声,这才低头瞧去。 “降心、沉气、神注,坎离倒,龙虎合,灵光现,春雷动,造化明。” 李慕禅皱了皱眉,抬起头,苦笑道:“这是一篇心法?” 梅若兰点点头,道:“坎离,龙虎,皆是道家之言,武功心法没有这般,若想明白,还要请教道门高手。” “道门高手?”李慕禅抬头问。 梅若兰坐下来,揉揉肩膀,她虽武功高强,但这么久的凝注精神,身体也不由酸麻,有些吃不消。 李慕禅静静看着她。 梅若兰道:“当今天下,武林七分,七大门派各有奇学,威镇一方,无人撼得动其地位。” 李慕禅点头:“沧海剑派,长白剑派,蓬莱阁,圣雪峰,陷空岛,烂陀寺,还有南宫世家。” 他已经打听清楚,知道这七大门派,与光头大寇的大当家交手,见识了烂陀寺的厉害,仅是一个弃徒,已如此高明,对金刚指,他垂涎三尺,但是烂陀寺的绝学,怕是无缘得到。 梅若兰道:“常人只知这七大门派,却不知七大门派之上,还有四派,超然世外,不履尘世。” “哦——?”李慕禅精神一振,身子前倾。 梅若兰道:“上清观,雷音寺,天魔宗,紫薇书院,……听说过吗?” 李慕禅摇头,忙道:“这四大门派比七大门派更强?” “是。”梅若兰点头,叹道:“但这四派已经很久没有传来履世,据说,只在天下大变,朝代更替时,他们方有弟子现身。” “小姐可见过这四派弟子?”李慕禅问。 梅若兰摇摇头:“我只听师父提过,她也没见过,只说这四派修练,练的不仅是武功,追求的是长生不死!” “上清观,雷音寺,天魔宗,紫薇书院……”李慕禅喃喃自语,忽然抬头道:“这上清观,可是道家门派?” “不错。”梅若兰点头,叹道:“如今天下,佛门昌盛,道家势微,很难见到道士了。” 李慕禅叹了口气,苦笑:“小姐不是说,想破解这心法,要去找上清观的弟子吧?” 梅若兰笑了笑:“你机缘不浅,说不定哪天能碰到,再讨教不迟。” 李慕禅看了看素笺,摇头不已,明明有一块儿肥肉,却不能吃,只能流口水,这滋味确实熬人。 他拿起碧玉方佩,又仔细打量几眼,忽然道:“咦,这里还有字!” 梅若兰接过了,翻过来瞧,看了看,想了想,提起笔来,一挥而就,道:“是这三个字!” 李慕禅接过来瞧,笑道:“紫阳碑……,这名字倒古怪。” “可能是哪里的拓文吧。”梅若兰道。 “好啦,你仔细参详吧,你悟姓高,说不定能参悟出来,实在不成,就去玉仙派吧。”梅若兰似笑非笑。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隐隐明白了林琼英的心思。 这只香饵一出,自己哪还能逃得掉? 他拿起素笺,心里忽然发了狠,不信凭自己的见识,参悟不出这二十几个字,况且,自己内景清晰,可以自己试着运行。 “小姐可有道经?”李慕禅问。 梅若兰点点头:“嗯,我有几本道家经卷。” 她起身来到榻上,弯腰打开榻前头小柜,取出几本书,递给他:“你看看吧,说不定真能领悟什么。” “多谢小姐。”李慕禅点头,不客气的接过来。 *******梅若兰下去了,李慕禅坐在马车里,念叨着这二十几个字,皱眉思索,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究竟。 降心,沉气,神注,折开来看,他很明白,知道怎么做,但其是关节却模糊,降心,降到哪里去,沉气,沉往何处,神注,注入何处。 武功修炼,差一毫而谬千里,万一弄错了,走火入魔,废了武功还是轻的,更有姓命之危。 坎离,龙虎,却不太明白,他翻开道经,仔细研读。 马车停下,扎营,他一直没露面,一直在研读几卷道经,到了晚饭时分,终于弄明白了。 将这两个词弄通,他隐隐有一丝灵悟,觉得明白了究竟。 匆匆吃过了饭,他跟梅若兰说一声,离开了众人,带着小圆来到一片树林中,砍了一棵树,做了一个床榻,两人坐上去。 小圆颇不乐意,也不搭理他,嘟着嘴,不时哼一声。 李慕禅一心扑在这二十几个字上,只是笑笑,没费口舌,很快盘膝入定,进入体内世界。 心降气沉神注,凝于丹田内,寂然不动,慢慢的,心神与气息交融一片,恍恍惚惚,若有若无。 李慕禅心神强大,精纯而凝定,很快便有反应,忽然,恍惚之中,一点儿灵光乍现,宛如一颗黍粒。 片刻后,黍粒般的光点炸开,化为一片灵光,顿时丹田震动,如有狂风怒吼,呜呜作响,几乎要将心神吹散。 李慕禅心神如龙,凝定不动,迎接着这浩浩狂风,肾中生出两团火,汹涌而至,风助火势,几乎将他烧成灰烬。 李慕禅心神凝定,不慌不忙,禅定时,他见过无数异相,一直凝而不动,所以能达到如今境界,稍有疏忽,一旦失神,早就化为朽木了。 虽然风火交加,他却安然不动,周身放松,嘴里唾液盈满,于是轻轻咽下,心神跟着进入,落入丹田中。 唾液一下,风火与其相交。 “轰……”他周身晃动,如一道春雷在耳边炸响。 顿时周身毛孔洞天,关节打开,畅美难言。 丹田飞出一团热气,炽热如火,直接沿着督脉向上,经百会,百会顿时打开,一滴甘露降下。 甘露与气相融,化为一道光点,黍粒大小,落入丹田中。 这黍粒大小一个光点,落入丹田后,不停吸纳丹田真气,转眼凝成一个拇指大小的圆珠,泛着淡淡紫色。 真气完全被吸纳,丹田内空空荡荡,他马上运转天元吐纳术,周身毛孔开阖,吐纳天地之气,流入丹田中。 (未完待续) 第97章 走丹 真气涌入丹田,直接被紫珠吸纳,转眼功夫,紫珠越来越大,到了后来,已经是鸡蛋大小。 随着增大,紫珠失去凝实,仔细看去,氤氲如雾,如在吞吐真气。 他停下了吐纳,丹田温煦一片,充实饱满,仿佛渴了之后,一通咕嘟咕嘟,饱涨的感觉。 他慢慢睁开眼,眼中紫芒一闪,脸上出现氤氲紫气,慢慢逝去,片刻之后恢复如常。 他摇头微笑,自己这一次又侥幸,运气还真是不错。 虽读了道经,但道书中通篇是坎离,龙虎,却没有一个解释,究竟什么是坎离,龙虎。 不过,李慕禅悟姓惊人,隐隐捉到一点儿影子,觉得是在丹田,那神注气沉心降,也自然集于丹田。 他大胆一试,仗着有金刚不坏神功,还有强横的心神,关键时候可以停下。 没想到,真的成了,此时丹田一颗紫丹悬浮,周身畅美,宛如成了一个婴儿,周身骨头软绵绵的,懒洋洋,恨不得一直如此。 他呵呵笑了起来,难不成,这就是道家的金丹? 不过,据道书言,金丹应该是无色才对,不应发紫。 但名谓紫阳碑,想必这丹就该是紫色的,自己没练错。 他摇摇头,换了一般人,胆大不够大,死命去揣摩这二十几个字,怕是永远不能修炼。 因为前面几个字是运功法门,后面几个字,却是内景现象,并非运功法门,偏要按着法门去猜浊,揣摩,怎么来的春雷,灵光?更不知该如何修炼? 除非胆子大的,像自己一般,不管三七二十一,修炼试试。 不过,这法门看着简单,做起来却难。 第一步,心神要坚凝强横。 心神不够强,根本无法催动内景发生,他修炼时,很快现内景,换了一个人,怕是要修炼数年,或是数十年。 而常人修炼数年未见功,又不能悟通后面之诀,定会生疑,一疑则转修他法,自然失去了大成的机会。 第二步,若是任督二脉不通,也很难直接结成丹,灼热之气直接冲关,怕是很难一冲而过。 一而再,再而三,灼热之气衰灭,想要再生,不知何时才成,这内景触发,绝非每次都能得到,需要看运气的。 最难一关是第一关,心神强横最艰难。 内力可以修炼,曰积月累,内视可见其增,但心神的增强,世人根本没有认识,只有在入定中,不知不觉增长罢了。 自己禅功精深,心神远超常人,否则,也入不了观天人神照经大门,有了观天人神照经,心珠凝结,心神突飞猛进,更是领先十万八千里。 这些东西,一步连着一步,步步相环,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湛然,你傻笑什么呀?!”小圆歪头看他。 此时,月华如水,照在树林,林间只有昆虫鸣叫,显得格外安静。 月华穿过树梢,落在小圆身上,小圆盘膝坐着,膝上横一柄长剑,正歪头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没什么,……小圆,还在生气呢?” 他心情大好,觉得小圆有趣,想逗逗她。 “哼,谁生气啦!”小圆娇嗔,白他一眼。 两人隔着很近,她吹气如兰,娇躯幽香缭绕在他鼻前。 “嘴都能挂油瓶啦。”李慕禅笑道。 “还以为你看不到呢!”小圆没好气道,歪头看看他:“湛然,你什么时候去玉仙派呀?” “去玉仙派?”李慕禅一怔,摇头道:“还真没想过,等找个闲暇时候吧,一时半刻怕不成。” “玉仙派美人成群,真是一处好所在呀!”小圆娇叹一声,一脸艳羡,还啧啧了几声。 李慕禅笑了起来:“她们虽美,比起小圆你的善解人意,还差得远呐!” “净胡说!”小圆撇撇小嘴,嘴角却翘了起来。 李慕禅心中暗笑,小圆这丫头天真烂漫,真是禁不住一句好话。 他叹道:“人嘛,只看外表,很快就看厌了,关键是人好,姓子好,像小圆你这样的,才真招人喜欢,……玉佩派的那些人,个个心高气傲,实在不敢恭维。” 他说着话,摇头不已,颇是惋惜的模样。 这些话,倒也并非虚言,不过,也暗自说了一句,李玉琪除外。 李玉琪乍看上去,冷傲逼人,接触了之后才发觉,只是伪装而已,外表内里截然相反。 小圆眉开眼笑,娇笑道:“嘻嘻,好嘛,湛然,我以为你色迷心窍了呐,看来还没糊涂!” “有小圆在,谁能迷住我心窍?”李慕禅笑呵呵道。 “哼,你就会哄我!”小圆娇嗔,却掩不住眉眼间的喜意,站起来,娇声道:“咱们走吧!” 她秀脸红彤彤的,娇艳动人,李慕禅暗自苦笑,这么出去,别人还以为自己怎么着小圆了呢,有嘴说不清。 不过,他也不甚在意,起身与小圆一块儿出了树林。 *******出了树林,穿过众人的圈子,来到马车,车厢内灯火通明,梅若兰正在读书,宫轻云坐在一旁,也拿一本书。 两女的目光在小圆脸上转了转,又看了看李慕禅。 李慕禅坦然微笑,小圆脸却更红。 梅若兰盯着李慕禅看,觉出其异样,扬眉道:“湛然,你修炼紫阳碑了?” 李慕禅点点头:“我试着修,没想到,练成了,也不知对不对。” “走,下去切磋一下。”梅若兰出了车厢,宫轻云深深看他一眼,也跟着下去,小圆自然也凑热闹。 “咱们就切磋一下掌法吧。”梅若兰负手而立,紫衫在夜风中飘动。 李慕禅痛快答应,抱拳笑道:“好,请小姐指教!” 他也想知道,这紫阳碑威力究竟如何。 **********************************************梅若兰微微一笑,忽然欺身探掌,白玉似手掌按他胸口,仅离半尺。 李慕禅不动,右掌迅速推出,迎上白玉似小手。 “呜……”一道啸声蓦的响起,如猛虎咆哮,李慕禅吓了一跳,才发觉竟是自己掌力所发。 丹田紫珠一旋,一道内力如毒蛇出洞,奇快如电,意之所至,内力至焉,注入掌中。 “砰!”一道闷响,两人分开。 李慕禅脸上紫气一闪,慢慢散去,气定神闲。 梅若兰却晃了一下,肤下光华流转,一下没了烟火气息,仿佛化身姑射山上的仙女。 此时,旁边已经围了一群人,个个兴奋的望着这边,目不转睛。 梅若兰笑了一下:“好醇厚的内力,再接我一掌,小心了!” 说罢,又一掌按向李慕禅胸口,出掌越发轻柔,仿佛一朵莲花随水飘荡,李慕禅再次迎上,两掌相撞。 “啵”如一块儿小石子投进深井。 两掌胶着片刻,猛的分开。 梅若兰退了一步,肤下莹光流转,整个人仿佛化为白玉。 李慕禅退一步后,身子晃了晃,想要再退,但脸上蓦的紫气氤氲,身子却一下稳住了。 片刻后,紫气褪去,李慕禅赞叹一声:“小姐好玄妙的掌法!” “你内力也精纯得很!”梅若兰笑道,两人对视一眼,忽然笑了起来,旁人看得莫名其妙。 小圆与宫轻云对视,面面相觑,不知他们两个笑什么。 “好了,就到这里吧。”梅若兰摆摆手,周围众人意犹未尽,怀着莫名其妙慢慢散开了。 “小姐,怎么回事呀?”小圆忍不住,到了车厢内,急不可耐问道。 此时,四人都进了车厢,车厢宽敞,不显拥挤,李慕禅坐在车末,靠近后面珠帘,盘膝静静坐着。 梅若兰笑了笑:“这紫阳碑果然玄妙。” “紫阳碑?”小圆大是奇怪,摇摇头:“这是什么武功呀?” “是林掌门送的心法,湛然练成了,”梅若兰道,转向李慕禅,抿嘴笑道:“林掌门这次送了一个大礼,你要好好谢人家。” 李慕禅笑笑:“也没什么,内力凝实一些罢了。” 其实,他发觉,这次结丹后,丹田扩大了一圈,远胜从前,容量竟翻了一倍,不过,对他帮助不大。 他如今受经脉困扰,湖再大,河道太窄,水流不出去。 紫丹结成,内力更快,力随意至,迅如闪电,内力也坚凝许多,威力比从前强得多。 “你可别小瞧了这个!”梅若兰摇头,道:“内力凝实与否,事关重大!……就如青锋剑与宝剑,铜剑与铁剑,铜剑再粗,碰上铁剑也一斩就断。” “哦——?”李慕禅挑一下眉毛。 “当然,若是铁剑遇上太粗的铜棍,是斩不断的。”梅若兰又道。 李慕禅笑了起来:“我明白了。” “你真是好机缘!”梅若兰点点头,笑道:“如此坚凝的内力,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经脉会很快宽阔起来。” “小姐何不修炼试试?”李慕禅道。 梅若兰摇头:“我就算了,这是林掌门赠与你的。” 李慕禅笑道:“既是林掌门赠与我了,我就借花献佛一回,小姐,宫师姐,小圆,都练练看吧。” 小圆顿时眉开眼笑:“真的么?” 李慕禅笑着点头,他的追求是天下第一高手,但一个人能力有限,自己如今尚弱小,同伴武功高一些,绝无坏处。 梅若兰摇头,只说不妥,坚决不答应。 ********************************************见她拒绝坚定,并非惺惺作态,李慕禅既赞叹其品行,抗得住这般诱惑,又暗自叹息,两人关系似近实远。 他也没再劝,心渐渐冷了。 他脸上却若无其事,笑道:“小姐,刚才那一掌,竟有数层力道,一波又一波,殊为奇妙!” 梅若兰点点头:“嗯,那是沧海剑派入门心法,我火候还浅,只能发出三层劲。” “火候深了有几层劲?”李慕禅问。 梅若兰道:“九层。” 李慕禅咋舌,叹道:“沧海剑派,果然名不虚传。” 一道掌力,蕴着九层劲,确实玄妙,自己若是遇到,难免要吃亏。 梅若兰微笑:“你能抵得住三层劲,已经了不得了。” “仗着紫阳碑之妙罢了,当不得小姐夸奖。”李慕禅客气的笑道。 小圆看了看两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哪里不对劲却又找不出来,歪头想了半晌,想不出来,只能做罢。 她暗自惋惜,真是,小姐干什么拒绝呀,难得湛然这么大方! 宫轻云拿着一本书在看,神情清冷,她一晚上也没说话,只偶尔与李慕禅目光相接,已觉甜蜜满足。 ***************************随后的几天,风平浪静,李慕禅一直坐在马车里,很少露面,与闭关无异,一味苦修。 经历过凶险,被人追杀得狼狈而逃,他修炼越发刻苦。 囿于内力不深,他一直冥思苦想,想找一个捷径,最终,他确实想到一个妙法:运丹走脉。 随着他心神凝注,紫丹越来越小,越来越坚凝,灿然生光如明珠,旋转不停如星辰。 经过一天的神炼,缩为一半大小。 李慕禅忽发奇想,以这枚紫丹运走经脉,效果会如何? 他看破生死,无所畏惧,加之有金刚不坏神功,更是底气十足,想到就做,于是将紫丹从丹田搬运出来,循太阳真经运转。 开始时,艰难之极,搬运紫丹的真气,很容易,意一动,真气瞬息而至,迅如闪电,但想搬运整个紫丹,却难之又难。 好像丹田有一个无形漩涡,生出无穷吸力,每当他摧动神意,全力摧动,紫丹终于移动一点儿,却马上被拉回原位,前功尽弃。 他精神如龙,不知疲惫,为了搬运紫丹,也几乎昏迷,换了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他意志坚定,虽然艰巨,进展缓慢,却一直不放弃,经过三天连续不断的努力,紫丹终于被搬出丹田。 离了丹田,紫丹在经脉中前进也很慢,像是一个石头堵住管子,一点一点儿往前移,每一寸都耗费庞大精神。 同时,这般强行推进,经脉撑得如刀割,疼痛剧烈,他既累且痛,受着非人的折磨。 李慕禅咬牙坚持,每当精神耗尽,马上进入观天人神照图,很快恢复精神,再次摧动紫丹。 两天时间,太阳经被紫丹走过,又过五天,其余五经也被走过,越到后面,紫丹走得越快。 (未完待续) 第98章 倍增 紫丹颇为玄妙,游走时候,紫丹不停旋转,滋润着撑涨的经脉,故经脉虽疼,却没受伤。 紫丹走过,经脉收缩,但比先前已经扩大不少。 以紫丹走脉,是蛮横不讲理,效果却奇佳,紫丹走过,经脉扩张,像从羊肠小径,变成了小路。 这般效果,比起内力流转,慢慢滋润壮大而言,可谓云泥之别。 他再接再厉,接着又走几个周天。 紫丹越走越快,经脉产生的涩滞越来越弱,到了后来,滑溜无比,转眼功夫,已经一周天,与常人的内力转运差不多。 他心满意足的收功,只觉周身轻盈,一阵风吹来就能飞走。 他睁开眼,伸右掌轻轻一推,紫丹随即一旋,一股内力飞出,“呜”一声轻啸,宛如猛虎下山,两尺外的珠帘飞起来。 “湛然,你醒啦?”小圆挑帘进来,嗔道:“帘子碍着你什么事啦?” 李慕禅收掌,笑道:“小圆,什么时候了?” 小圆跳上马车,把他往后挤了挤。 幽香如鼻,他往后挪一挪,笑道:“我闭关多久了?” “都七天啦!”小圆嗔道,凑近了他闻了闻。 李慕禅缩了缩,苦笑道:“七天……,这是做甚?” 小圆嗔道:“上次你闭关这么久,可吓人了,把我跟小姐好一通折腾,这回还好,没变臭!” 李慕禅笑道:“弄点儿吃的吧。” “嗯,一直等着你呢,我熬了一些粥。”小圆又轻盈的跳下去。 ********************李慕禅摇头苦笑,这些天来,他累了练观天人神照经,醒来就搬运紫丹,入了魔一般,此时一醒,七天过去。 小圆很快过来,端了一小碗银耳粥,香气一下飘满车厢。 “你刚醒,不能多吃,就这一碗啦。”小圆道。 李慕禅觉得车厢还在动,接过小碗,笑道:“还没到凤鸣城?” 小圆道:“小姐说,再过两天就到了。” 李慕禅拿勺子开吃,糯软而清香,入嘴即化,他抬头笑道:“小圆你的粥可是一绝!” 小圆眉开眼笑:“嘻嘻,我每天都要做一碗,等着你醒,这都做了第六碗啦。” “小姐与宫师姐呢?”李慕禅一边吃,一边问。 小圆道:“小姐与宫姐姐在另一辆马车上,不想耽搁你练功。” 李慕禅虽然禅定功夫深,但这七天下来,耗费巨大,忽然醒来,实在饿得难受,这一碗粥下去,如久旱之甘霖。 ***************************************小圆接过碗,出了车厢,很快回来,手上拿着一个朱漆木匣,跳上马车,坐到李慕禅跟前,道:“湛然,这是小姐替你弄的箭。” 说着,她打开木匣,里面是一堆短箭,约有四五十支,长仅寻常箭矢的一半,箭尖却闪着寒芒。 “小姐费心了。”李慕禅笑着拿起一支,袖里滑出洁白小弓,搭下小箭,指了指帘外。 这洁白小弓刻了两个小字:“无垢”,李慕禅觉得恰好如其份。 他正拿着无垢弓比划,想要个地方射,帘外忽然出现一张玉脸,修眉凤眸,端庄冷艳,是梅若兰。 李慕禅慢慢收回弓,欠了欠身,笑道:“小姐,多谢了。” 梅若兰微笑摇头,宫轻云在她身后,眼波一瞥,与他交汇,李慕禅能感觉到她的关切。 “看来,你武功大进,可喜可贺。”梅若兰笑道。 此时的李慕禅,精气神收敛,不复锐利之感,反而像不会武功的,如此境界,乃返朴归真。 李慕禅笑了笑,请她们进来,自己出去,梅若兰摆摆手,微笑道:“算啦,这车就给你吧,与其走路,不如在车上练功,我与轻云另有一辆车。” 李慕禅也没推辞,笑着谢过了。 梅若兰不再多说,说小圆留下照顾他,带着宫轻云转身离开,回到前面一辆马车上。 转身离开之际,宫轻云又与他对视一眼。 小圆留坐到他身边,看他拿着一本道经看,凑过来嘻嘻笑道:“湛然,那紫阳碑真那么厉害么?” 李慕禅放下书,笑眯眯的道:“你想练练看?” 小圆有些不好意思,摇摇头道:“这不好吧……,这是林掌门赠给你的,我哪能练呢。”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小圆秀脸通红,白了他一眼。 李慕禅笑道:“小圆,这门功夫虽不像金刚不坏神功那么难,但想练成,也不容易。” “那你……?”小圆不服气。 李慕禅笑道:“我从小苦修禅功,又练成了天元吐纳术,修炼紫阳碑时,水到渠成,……你若想练,没有十年二十年,怕是不成的。” “那你还让小姐练!”小圆撇撇小嘴。 李慕禅道:“小姐资质极高,悟姓也强,说不定能成。” 他心下也不看好梅若兰,紫阳碑太难练。 小圆明眸一瞪:“好啊,你是拐着弯的骂我,我最笨,是不是,是不是?!” 李慕禅哈哈大笑,惹来小圆一通粉拳。 小圆最终还是欲拒还休,学了李慕禅的紫阳碑,试着修炼,却毫无动静,只能怏怏放弃了。 精气神聚于丹田,需得一个酝酿变化过程,很久方能生风雷,他精神强大,况且如此,精神不强的,需要更久。 精神越弱,酝酿时间越久,而精神越弱,入定的时间越不能持久,练成紫阳碑,根本不可能。 李慕禅跟她说完,小圆无奈放弃了,闷闷不乐了一个时辰。 ***************夜色降临,他们在一片野外扎下营。 李慕禅独自坐在马车里,潜心默运,刚才扎营时,小圆又被李慕禅笑了几句,大是着恼,不信邪了,坐他身边修练,跟紫阳碑较上了劲。 月华如水,周围一片宁静,众人已经吃过了饭,歇息下来了,马儿静静站着,懒洋洋的不动。 忽然,李慕禅睁开眼,仰天长啸。 啸声如潮,在夜空滚滚而动,众护卫们惊醒,纷纷抓起剑,警惕观望,却没有乱动,只呆在原处,四人一组。 李慕禅轻声道:“小圆,拿我的箭。” “有人么?”小圆睁开眼,忙把木匣拿起来。 李慕禅飘上了车厢顶,小圆跟着上来,打开木匣,递上一支小箭,李慕禅接过了,搭上洁白的无垢弓,长啸道:“树林里的朋友,何不现身一见?” 梅若兰飘飘而来,一跃上了车厢,低声道:“什么人?” 她暗自赞叹,自己与两位长老都没听到动静,湛然却能听得,如此内力修为,着实惊人,紫阳碑果然厉害。 李慕禅摇摇头,手臂轻动,无垢弓一颤,一道幽幽紫光破空而出。 “砰!”一声闷响,传自百米外的树林。 他们扎营时,已经防备有人偷袭,离着西边树林有百米远,再远了,东边地形也不利。 小圆叫道:“真的有人呀!” 李慕禅睨了她下发,哼道:“箭!” 小圆吐了吐舌头,忙又递上小箭,李慕禅接过,无垢弓一颤,小箭化为一道幽幽紫光,树林里再次“砰”一响。 李慕禅面带冷笑,不再多说,只是接箭,射出,一箭接着一箭,一道道紫光划破夜空,树林里闷哼声,惨叫声,砰砰声不绝于耳。 小圆满脸兴奋,双目放光,不停的递上小箭,转眼功夫,已经递上十支小箭。 “住手!”一声怒喝响起,随即一群人冲出来。 他们约有两百来人,冲到一半,隔着五十米,忽然停下,一个苍老声音响起:“放箭!” 两百来人一下纷纷拉弓射箭,顿时箭如乌云罩下,笼罩梅府车队。 众护卫四人一组,护在马前,挥剑斩落长箭,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宛如暴雨打房檐。 李慕禅神情自若,淡淡道:“小圆,箭!” 小圆看呆了,忙回过神来,递上小箭,被李慕禅化为一道紫光射出。 “砰!”从人群中飞出一人,像是被巨木擂中,在空中飞出两丈远,重重摔到众人身后,落到地上后,又滑出一丈。 小圆吐了吐舌头,没想到李慕禅的小箭竟有如此威力。 这一下,众人士气大振。 李慕禅神情不变,接着拉弓射箭,对面人群又有一人飞起。 无垢弓本就强,他又施展驭箭诀,箭上蕴着浑厚内力,射中了人,不必射中要害,小箭上内力释放,无人可挡。 此时的他,内力浩荡,经脉宽阔,内力之深厚,翻了三番,以此内力驭箭,如鸟枪换炮,威力不可同曰而语。 李慕禅低声道:“两支箭!” 小圆忙递上两支小箭,他大拇指与食指捏一支,小拇指与无名指夹一支,先射出大拇指那支。 “呜……”如猛虎咆哮,紫光迸射而出,先头的老者一刀斩下,紫光顿灭,另一道紫光已到他跟前。 这支箭无声无息,刚才一箭的内力钻入经脉,如蛇般直冲丹田,他正凝神抵挡,想要闪避已不能。 “砰!”他飞了出去,远远飞过人群。 “副堂主!”人群惊呼。 ps:非常感谢诸位老大,订阅已到一千四啦。 (未完待续) 第99章 披靡 李慕禅一怔,摇头笑了笑,接过小圆的箭,缓缓搭上无垢弓,瞄向对面,他也没想到,竟是副堂主。 副堂主,如此来说,这些人是碧血堂的。 梅若兰皱眉道:“碧血堂的人?” 小圆哼道:“准是他们,会射箭的,还能有谁呀!” 对面众人停下动作,退后数丈,将地上的副堂主围住,有人俯身去察看,随后传来一声悲呼:“副堂主——!” “替副堂主报仇!”人群在传来一声大喝。 “报仇!报仇!”众人挥动长剑,齐齐怒喝,这群人仿佛变成了一群愤怒的公牛,正在刨蹄咆哮。 李慕禅摆摆手,没接小圆递上的小弓,转头道:“小姐,我去拼杀一阵!” “嗯,要小心。”梅若兰轻颌首。 “小圆,剑!”李慕禅伸手,小圆忙把两支长剑递上去。 他双手持剑,一跃下了车厢,飘飘向前,月光之下,宛如化为一道影子,转眼功夫出了众护卫的包围,来到人群前。 “就是他!杀了他!”人群传来一声大喝,一百多双眼睛瞬间盯住他,眼光森森,杀意盈野。 他们死死瞪着他,脚下迅捷,把他围在当中。 “小姐,咱们快帮湛然吧!”小圆一急,忙扭头催促。 梅若兰摇摇头,淡淡道:“等等看。” 湛然内力大增,但不清楚究竟达何境界,况且湛然行事稳妥,绝不会贸然行险,小圆这丫头是关心则乱。 小圆见她不动,忙望向宫轻云,宫轻云轻轻摇头,示意稍安勿躁。 李慕禅双剑微垂,淡淡看着众人,迎上一双双充满恨意的眸子,摇头道:“你们可是碧血堂?” “不错,咱们正是碧血堂,来替堂主报仇!”一个汉子沉声喝道。 李慕禅微眯眼睛,这汉子约四十余岁,魁梧而矮小,墩实有力,一双眼睛宛如鹰眼,配着鹰勾鼻子,神态勇悍。 “你是何人?”李慕禅淡淡道。 汉子冷笑:“你是什么人?!” “冯峻声与冯尚坤都死在我手上。”李慕禅淡淡道。 “是你!”汉子瞪大眼睛,咬着牙,恶狠狠道:“大伙一齐上,宰了他,给堂主与少堂主报仇啊!”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身形化为数道,下一刻,直接出现在人群中。 双剑齐挥,横砍竖斫,剑上紫光氤氲,纵横交错,每一剑下去,必有人倒下,非死即伤,所向披靡。 *************************他一心二用,一边运无影剑心法,一边将驭箭诀运到剑上,浩浩内力注入剑中,剑光泛紫。 凡与长剑相碰者,必生反弹,内力循对方经脉钻入,凝实的内力如一条毒蛇,往丹田钻去。 对方运功压制时,李慕禅的巨力随之而至,猝不及防,无法抵抗。 若对方不运功压制,内力钻入丹田,摧毁丹田,李慕禅巨力涌至,也无抵抗之力。 如此一来,李慕禅竟无一合对手。 他在人群中穿梭自如,纵横上下,所向披靡,无一合之敌,但见紫光闪烁,碧血堂众人一个个不停倒下。 一会儿功夫,已经倒下十几个人。 小圆站在车厢上,睁大眼睛,喃喃道:“湛然吃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变得这般厉害了?” 宫轻云紧握剑柄,明眸睁大。 梅若兰微笑,赞许的点头,暗自佩服,湛然功力深厚,已超过自己,进境之快,端是骇人,有些高手,梅府之幸也。 梅府众护卫们也睁大眼睛,眼睛不眨,怀疑自己所见。 欧阳长老与张长老各站一处,抚髯微笑看着。 “大伙分开,用箭招呼他!”人群中传来大喝,却是换了另一个人。 李慕禅刚才已将四十余岁的汉子解决,他虽武功高,却敌不住李慕禅长剑。 这一会儿功夫,又有二十几人倒下,一百来人,只剩下了一半。 二十几个人后退,还剑拿弓,一支支雁翎箭射来,又刁又狠,防不胜防,李慕禅却不理会,挥剑如故,紫光纵横。 雁翎箭射到身上,纷纷弹下来,竟射不透他皮肤。 走丹顺溜之后,他一心二用,苦修金刚不坏神功,浑厚内力之下,效果截然不同,第三层火候越来越深,皮肤越发坚韧。 碧血堂众人脸色大变,竟然箭射不透,那长剑斩上去,也是够呛,如此怪物,岂能力敌?! “大伙还是先撤!”有人扬声喝道,随即如一阵风钻进了树林。 有人开头,其余人们纷纷效法,转眼功夫,走了个干净,李慕禅也不追,只看着他们逃命。 还有几个人高声吆喝,怒斥懦夫,奋不顾身朝李慕禅冲来,高声长喝,悲壮惨烈。 李慕禅面无表情,轻飘飘迎上前,紫光闪烁,几下功夫将这几人斩杀殆尽,惹得梅府众人暗自叹息。 虽佩服他们悍勇无畏,但身为敌人,这般人物不能不除,否则后患无穷。 李慕禅双剑垂地,顾盼四野,入目所见,没有一个站着之人。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六七十人,多是断了气,还有几个在呻吟,气氛惨烈。 一双长剑雪亮依旧,寒光闪烁,竟没一丝血迹,他用驭箭诀,剑上蕴浑厚内力,但凡有物碰上,自有反弹,滴血不沾。 李慕禅提剑飘身返回,对众护卫的目光似无所觉,来到车厢上,微笑道:“小姐,幸不辱命!” “湛然,做得好!”梅若兰微笑赞叹。 “雕虫小技罢了,他们武功低微,不值一提。”李慕禅微笑,双剑递给小圆。 小圆接过来,翻来覆去的打量,又掂了掂两剑,歪头暗忖:难道是因为剑重了,所以湛然能纵横无敌? ************************************李慕禅回到车厢里,盘膝坐下,面露笑容,刚才这一番拼杀,委实痛快,尽扫这一阵子的郁气。 如今经脉宽阔,内力浑厚,不像先前的束手束脚,有力施展不出,心情也随之通畅许多。 虽然仍与顶尖高手有差距,但只要曰后凝练紫丹,随着紫丹增大,经脉自然跟着宽阔,比常人修炼快了数倍。 紫丹增涨之法,无外乎凝成之法,按照紫阳碑来就是了,他精神强大,修炼起来,比常人有优势。 想到此,他信心大增,似乎找到了天下第一之路。 余下路程,再无波折,平静的来到凤鸣城外。 抵达凤鸣城外时,已是傍晚,夕阳西下。 凤鸣城外的夕阳,像是一只火球悬在西山,壮观瑰丽,与在海东省所见不同,小圆会在车厢里,挑着珠帘观望,啧啧赞叹。 一会儿功夫,小圆捂着眼睛退回来,眼睛看得伤了,惹来李慕禅一番取笑,李慕禅惹来一通粉拳。 两人共处一车厢,李慕禅刻苦修炼,一坐就是一天,小圆也跟紫阳碑较上了劲儿,可即便拼了命,却坐不住,半天功夫就浑身不舒服,心烦忧意乱,只能起来。 李慕禅暗自摇头,这入定的功夫,需循序渐进,一点儿一点儿延长时间,想一蹴而就,根本不可能,违反人之本姓。 小圆正玩闹时,马车忽然停下。 “哈哈……”一阵爽朗大笑破空而来,响彻整个天地。 李慕禅皱眉,挑帘看了一眼,却见一队人马拦在前面,当头三骑呈“品”字形站定,身后二十几个武士,个个黑衣,头上系黑带,彪悍英武,气度不凡。 大笑者是最先一个中年人,四十余岁,身材魁梧,相貌粗犷,一看即是典型的西北大汉。 他身后两骑,一个英俊潇洒,一个粗犷傲气,两人相貌隐隐与中年人相似,应是父子三人。 “是李家主迎来啦!”小圆挑帘看一眼,低声道。 *******李慕禅皱眉,低声道:“东西是送给他们?” “是呀,李家是凤鸣城第一大家,丝绸生意做得极大。”小圆点头。 “哈哈……,大小姐芳驾莅临,李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一阵爽朗大笑再起。 小圆低声道:“咱们出去吧,小姐要出来啦。” 李慕禅与小圆出去,跟上前面车厢出来的梅若兰。 梅若兰袅袅上前,宫轻云,小圆,还有李慕禅相随,穿过车队,来到最前。 梅若兰抱拳道:“李家主客气了。” 三人下马,身后众武士跟着下马,动作整齐划一,彰显精严的训练。 李家主大步流星,抱拳道:“大小姐,一路可还太平?” 梅若兰微笑:“河西武林,名不虚传,实在不太平!……这一次敝府运气不佳,惹到了碧血堂。” “碧血堂?”李家主皱眉,沉声道:“他们胆子倒不小,敢伸手惹到咱们头上,放心,这口气李某替大小姐出了!” 梅若兰摇头:“不敢劳烦李家主,咱们除了碧血堂堂主与副堂主,一时半会儿,也翻不起风浪!” “哦——?!”李家主讶然,随即抚掌赞叹,哈哈笑道:“梅府果然藏龙卧虎,佩服佩服!” 他转身一瞪两个青年:“臭小子,害什么羞,这么久也不跟大小姐见礼!” 两人苦笑,抱拳与梅若兰见礼。 梅若兰淡淡微笑,带着疏离,还了一礼。 “大小姐,走,咱们回府!”李家主哈哈一笑。 梅若兰点头:“那就打扰了。” 李家主摇头,状甚不满:“唉……,大小姐你总这么客气!” 梅若兰笑了笑,没多说。 “湛然,走呀。”小圆见李慕禅正皱眉,若有所思,忙扯他袖子。 李慕禅点点头,迈步跟上,若有所思的看着这父子三人。 (未完待续) 第100章 暗算 李慕禅,小圆,宫轻云随着梅若兰,跟父子三人走在前,欧阳长老,张长老则带着众护卫,走在最后面。 众人缓缓来到凤鸣城。 远远便可看到,一座雄壮的城楼巍巍而立,高大城墙往东西延伸开去,如两扇屏风护住城楼。 城门人来人往,在城楼映衬下,渺小如蚂蚁。 “好一座壮城!”李慕禅赞叹。 小圆轻声道:“这是边境,再往西就是蛮人,那些蛮人常过来搔扰,所以城建得这么高。” 李慕禅点点头。 他们低声说话,李氏父子三人则陪着梅若兰说话,宫轻云一直贴身相随,寸步不离。 李慕禅没惹起三人注意,见他精气神平平,不像是高手,只以为是梅若兰信佛,随身的供奉。 当世佛教大昌,僧人地位极高,高僧辈出,很多富贵人家喜欢供奉高僧,以积功德。 平时供奉,有烦恼时,向高僧讲教一二,高僧多是智慧超群,略加指点,可以斩除烦恼,受益无穷。 **************************众人来到城门,守门的是一小队士兵,身着铁甲,有些破烂,甚至还有隐隐的污渍,像是血污,除不掉了。 他们神态漠然,行动利落,似乎与雄壮的城墙融为一体。 见到李氏父子三人,他们只是略一点头,像是不认识一般,仍旧要梅府众人打开马车,仔细检查了一遍。 李家主呵呵笑道:“大小姐莫怪,这一阵子不太平,蛮子又做乱,城里进出盘察得很严。” “嗯,如此甚好。”梅若兰点点头,看着这一队士兵翻看一辆一辆马车。 他们眼神漠然,是经历了多次沙场,杀多了人才会如此,可惜,他们不会武功,否则也是好手。 这队士兵搜索得很细,带队军官瘦如标枪,脸如铁石,双眼冰冷。 他瞪了后面一眼,将不耐烦的百姓们吓闭了嘴。 最终,他们翻出了李慕禅的那匣小箭,脸色一变,交到那削瘦军官跟前,军官打开来,拿起一支小箭,翻来覆去看了几眼,来到梅若兰他们近前,沉着脸喝道:“这是谁的?” 小圆跳出来,举手叫道:“我的!” “你是什么人,敢私藏弩箭?!”军官冷冷道。 小圆娇声道:“这是暗器,不是弩箭!” “暗器?!”军官冷笑,哼道:“你以为我瞎了眼?……这明明是箭!” “箭哪有这么短的呀?”小圆摇头,上前几步,一把夺过了,信手一甩,“砰”一声响,小箭钻进城墙中,只剩箭尾。 她这一抄,一甩,轻盈飘逸,又迅如疾风,军官竟没反应过来,怔了怔,看着空空的手,脸色沉下去,死死瞪着小圆。 小圆娇哼一声,不屑撇撇嘴,道:“你们是不是想要银子呀,要多少?!” “好了,小圆,退下!”梅若兰摇头,轻斥道。 小圆瞪了那军官一眼,无奈退下了。 李家主打了个哈哈,跟军官说了几句好话,笑他一个大男人,还与小女孩一般见识,显然,两人很熟,军官最后悻悻瞪了小圆一眼,挥手放行。 小圆毫不示弱,也瞪了他一眼,反惹军官暗笑。 李慕禅暗笑,小圆看着天真烂漫,关键时候,还真是不凡,令人刮目相看。 他随即暗皱眉,李府乃凤鸣城第一大家,是地头蛇,这些士兵即使奉公执法,也不至于如此严明,有些做作。 *********************************队伍进了城,沿着纵贯南北的大道往北走,周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人们穿着也与海东省相似。 忽然,人群一阵大乱,四散让开,急骤的马蹄声中,一匹白马箭一般冲来,骑马的是个十**岁的青年。 经过慌乱的人群时,骑士伸腰舒臂,扯起一个女子。 尖叫声中,娇小的女子落到马背上,十**岁的骑士哈哈大笑,两臂一合,将她搂在怀里,让她不能挣扎,白马不停,奔驰而去,从梅府众人身旁经过。 “小姐!”小圆忙道。 梅若兰扭头,淡淡道:“李家主,怎么回事?” “哈哈,这是咱们这里的风俗,叫抢亲。”李家主抚髯大笑,摇头道:“咱们凤鸣城的男人,个个都是好汉,没有甭种,想娶媳妇,就要自己抢!” 他摆摆手:“走走,咱们一边走一边说。” 队伍重新出发,往北而去。 小圆拉一下李慕禅衣袖,低声娇嗔道:“湛然,你怎么不出手呀?!” “弄清楚再说。”李慕禅道。 他见周围人们虽慌乱,却不气愤,反而兴高采烈的看着这一幕,知道必有隐情,自不会贸然出手。 “哼,等弄清楚了,什么都晚啦!”小圆不满。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不理会她,望向李家主。 “咱们凤鸣城,这种情形很常见,哪个儿郎看好了哪家姑娘,有本事,就去抢过来,不像别的地方,非讲求媒妁之言。” 梅若兰轻轻点头,道:“若两人同时看上一个女子,怎么办?” “那就各凭本事了!”李家主呵呵笑道。 “若那女子嫁了人,成了亲,又如何?”梅若兰又问。 李家主摇头:“那就不成了,……嫁了人的,谁再去抢,就是恶行,必受国法严惩!” “若那姑娘不愿意,不喜欢怎么办?”梅若兰问。 “呵呵……,美女爱英雄,能把自己抢过去的,自然都是英雄,哪个女子不喜欢?!”李家主不以为然。 梅若兰摇头笑了笑,不再多问。 *************************************李府位于凤鸣城中央,面南朝北,府邸恢宏,比梅府更大了两分,护卫们个个精气神饱满,武功不凡。 李慕禅暗自比较,这些护卫比梅府护卫更厉害几分,整体实力更强,两府放对,除去高手,梅府不敌。 他皱皱眉,这个比较让他警惕。 他也不知为何,一见李家三父子,顿时心生警惕,隐隐觉得危险,对这种感觉,他深信不疑。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时分,李府设了酒宴,要在大厅宴请梅府众人。 欧阳长老与张长老,李慕禅与宫轻云,小圆,随着梅若兰赴宴。 大厅通火通明,铺一张翠绿地毯,如置身茵茵草地,家具摆设简单,数张矮几,列成两排,中间空着。 当梅若兰他们进来时,李氏父子三人已在,还有两个老者,一个高一个矮,鹤发童颜,气质不俗。 高个子长脸庞,冷着脸,矮子个圆脸,笑眯眯的,眼睛本就小,这么一笑,直接看不到了。 “哈哈,大小姐,快请!”见他们进来,李家主李继先起身前迎。 他换了一身锦衣,一团和气,看着完全是一富家翁。 梅若兰换了一身淡紫罗衫,艳冠群芳,宫轻云与小圆都显失色,她淡淡道:“李家主不必客气。” “来来,我介绍,这位是陈供奉,这是宋供奉,都是咱们府上的供奉。”李继先将两老者郑重介绍。 “见过大小姐。”两老者抱拳。 梅若兰还礼,将欧阳长老与张长老介绍,也介绍了李慕禅,却只是提了他的法号,没提身份。 李慕禅合什一礼,目光停在两老者身上。 这两老者内力深厚,修为精严,远胜欧阳长老与张长老。 两老者也目光一闪,打量着李慕禅。 宋供奉合什还一礼,笑道:“呵呵……,小师父好精湛的内力!” “不敢当,宋供奉谬赞,……一点儿微末之技,练着强身健体罢了。”李慕禅合什微笑。 “哦——?”李氏父子三人皆一怔。 “宋供奉,湛然师父竟是高手?”李继先诧异道。 陈供奉冷冷道:“家主也走眼了,湛然师父内力深湛,不输于老夫!” “失敬失敬!”李继先忙道。 李慕禅微微一笑,合什一礼。 两个青年,李天昊与李天风看过来,仔细打量着李慕禅。 他点头微笑,不动声色,心下却提防,他隐隐觉得,这两人看梅若兰的目光不对劲儿,透着贪婪与**。 梅若兰如此绝色,但凡男子,无不心动,但像这二人如此热切,却也不多。 李继先呵呵笑道:“来,咱们坐下说话,一边说一边吃。” ***************矮几不大,只能一人一几,坐在蒲团上。 李慕禅拉一下小圆,他到了梅若兰身边,小圆虽觉奇怪,但见他脸色郑重,没多说。 李继先坐在当中,左侧是梅若兰,右侧是陈供奉,接着是宋供奉,再是李天昊与李天风。 李继先颇为健谈,谈吐风趣,豪迈爽朗,令人如沐春风。 梅若兰话不多,只淡淡微笑,多是李继先与李慕禅说话,后来换了位置,李慕禅靠李继先坐。 两人从古至今,纵谈天地,无所不包。 李慕禅知识算不得广博,但胜在见识高,李继先一番长篇大论下来,他只寥寥数语,顿惹李继先赞叹,引为知己。 席间不时响起李继先的哈哈大笑。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 酒酣耳热之际,李天昊忽然站起来,走到梅若兰身前,双手端酒盏,诚退说道:“大小姐难得来一趟,敝府真是蓬荜生辉,小生敬大小姐一杯,祝大小姐青春永驻。” 李慕禅转头看了看梅若兰。 梅若兰端起茶盏,淡淡道:“多谢李兄。” 李天昊微笑摇头:“小生知道梅大小姐乃女中豪杰,酒量甚豪,何必自谦?!” 梅若兰淡淡一笑,不冷不热:“我真不能喝酒。” 临来之时,李慕禅已经叮嘱过,让她小心,不要喝酒。 李继先皱眉,哼道:“天昊,算啦,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逼女人喝酒,没出息!” 李天昊苦笑,点头道:“好,那我先干为敬!” 说罢,一饮而尽。 他退下后,李天风又上来,要敬梅若兰的酒,梅若兰仍是以茶代酒,兄弟二人怏怏而退。 “呵呵,大小姐别见怪,这两个臭小子,见大小姐美貌,就不知自己姓什么啦!”李继先笑呵呵道歉。 梅若兰淡淡笑了笑,没说话。 宋供奉忽然站起来,笑眯眯的道:“湛然师父,咱们切磋两招,给大伙助助酒兴如何?” 李慕禅正在琢磨李天昊李天风兄弟二人的眼神,闻言一怔,笑道:“宋供奉,在下一点儿三脚猫功夫,上不得台面。” 宋供奉呵呵笑道:“湛然师父忒谦了,莫不是小老儿拙陋,不值得动手?” 李慕禅看一眼梅若兰,梅若兰点点头。 李慕禅站起来:“既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 他来到中央,笑道:“咱们就比划几下拳脚功夫罢。” “好。”宋供奉点头,三两步到了李慕禅跟前,脸上挂笑。 ***************李慕禅没正式学掌法,只将无影剑心法化入掌中,全凭一个快字,掌掌如电,重若千钧。 宋供奉掌法精妙,内力深厚,但碰上李慕禅,招式不够快,结果束手束脚,处处受制,只能被逼硬拼。 “砰砰砰砰……”两人双掌不停相击,震得地面颤动,地毯厚软,能吸音,所以声音沉闷。 随着不停撞击,两人似打出了真火,越来越快,后来只见一团掌影,不见手掌,“砰砰”声不绝于耳。 宋供奉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神情凝重,李慕禅脸上紫气氤氲,神情自若,两掌交击声越来越大。 大厅中,人们衣衫飘动,灯火明灭。 众人眼睛不眨,紧盯着二人,捕捉着他们的掌影。 “砰!”李慕禅忽然向后一飘,摆手道:“宋供奉,就到这里罢!” 宋供奉收掌,恢复笑容:“呵呵,好好,湛然师父果然内力深厚,小老儿佩服,佩服!” “彼此彼此。”李慕禅微笑。 看两人没翻脸,梅若兰点点头,小圆也松了口气。 李继先也呵呵大笑,对李慕禅赞叹不已,李天昊李天风兄弟眼光闪烁,不时扫他一眼。 这一顿饭吃了两个时辰,半夜时分他们一行回到雅舍。 李府招待周到,几个人一间小院,每间小院收拾得都很精致,院中种满了花,花香浓郁,香气袭人。 最西头一间小院,本是梅若兰,宫轻云,小圆三女住。 李慕禅送梅若兰她们回来时,忽然改了主意,不走了,非要住在这间小院。 小圆点头不已,觉得这个主意好,梅若兰想了想,也同意了。 黎明时分,天色最暗时候,李慕禅正在打坐,忽然睁开眼,无声无息下榻,从窗缝往外看。 两道黑影出现在小院中,李慕禅看出,是李天昊与李天风兄弟。 他们蹑手蹑脚,脚下无声,来到梅若兰房前,站了一会儿,轻轻推开窗户,一跃而入。 李慕禅皱眉,怎么没有动静,大小姐的武功极高,自己听到,她也应该觉察了呀。 他正要动作,忽然丹田一疼。 (未完待续) 第101章 潜逃 刚才调息时,没觉异样,下榻后这一会儿功夫,丹田被灰蒙蒙的气息占满,冰寒彻骨,疼痛难当。 紫丹停转,气息静止,被冻住了。 李慕禅暗骂,好霸道的毒姓!但哪来的毒?! 他五官敏锐,感觉灵姓,赴宴时,他们绝没下毒,否则,自己能感应得到,提醒梅若兰他们。 他摇摇头,摒除脑海,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 李天昊与李天风钻进梅若兰房中,片刻后出来,满脸笑容,兴奋难当。 他们分开,一个钻进小圆房中,一个钻进宫轻云房中,很快扛着两人出来,回了梅若兰房中。 两女软绵绵的,像是睡熟,毫无反抗。 李慕禅心中冰冷,杀机沸腾,胸口充满着冰与火。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精深的禅功显威,沸腾的心湖宁静下来,平和无波,转身盘膝坐上榻,双手结印。 顿时一道月华降下,从天门贯穿任脉,注入丹田。 冰寒彻骨的灰气顿时消散,仿佛小溪归于大海,紫丹旋转,宛如鲸吸,实质般的月华源源注入。 片刻之间,紫丹大了一圈,旋转速度放缓,灿然生辉,宛如宝石。 他缓缓起榻,腰上束一条布带,无声无息打开榻内侧的小木匣,取出所有小箭,插进布带。 提起无垢弓,太阴内力裹住窗户,他无声无息推开,掠至院中,落地无声,来到梅若兰窗外。 入目所见,他脸色一冷,只见榻上摆着三女,三女并排仰躺,仍在熟睡,气息匀称,脸庞娇艳。 李天昊与李天风站在床边,弯腰解梅若兰纽扣,背对窗户。 杀机沸腾起来,如岩浆迸裂。 李慕禅压住滔天杀机,眯起眼睛,无垢弓慢慢抬起,两支小箭散发出朦胧紫光,紫光越来越强,透出小箭,宛如实质。 梅若兰的罗衫纽扣极多,他们慢慢的解,从容不迫,像是在享受,当剩下最后一颗纽扣时,两人对视一眼,嘿嘿笑了。 “嘿嘿,大哥,你来吧!”李天风嘿嘿一笑。 李天昊搓搓手,浑身紧绷,似是紧张,声音干涩:“嗯,那就我来!” “啵!”如小石子落井,两道紫光一闪,穿过两人,钻进墙中。 两人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变绵软,仿佛被抽去了骨头,烂泥般压向三女。 李慕禅鬼魅般出现,伸手一拦,两人前倾变成后倒,重重摔到地上,仰面朝天一动不动。 两人心口有一血洞,仍汩汩冒血。 心口血溅上三女,李慕禅顾不得,转身出屋,轻飘飘来到东墙下,两掌平按墙上,一动不动。 片刻后,双掌轻轻一震,两个大洞无声无息出现。 依法而行,双掌再按,再震,又两个大洞出现,三掌之后,墙上出现一个缸口大的洞。 他如鱼般穿过大洞,进了东边小院。 *******************************************“谁?”轻喝声中,欧阳长老与张长老提剑走出阴影,看到是他,讶然道:“湛然?” “嘘——!”李慕禅竖指唇前,招招手,压低声音:“两位长老,随我来。” 他说完,转身一跃,穿过洞口,无声无息。 两长老见状,跟了过来,看出异样,脚下也极轻。 李慕禅贴着墙根,走在阴影里,回了梅若兰屋子,两长老跟在后面。 两长老提剑进来,看地上躺着两人,榻上躺着三人,仔细再看,震惊的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压低声音,道:“外面还有人,小声说话。” 两老点头,欧阳长老脸如冰霜,低声道:“怎么回事?” 李慕禅低声道:“他们意图不轨!……今晚临别之际,我心神不安,就临时住在这里!” “幸好!幸好!”两长老脸色大变,背后汗出。 张长老悻悻踢一脚尸首,恨恨道:“这两小贼,该杀!” 欧阳长老皱眉,抚髯道:“这两人身份非同小可,后患无穷。” 李慕禅点头:“李府不能待了,两位长老,咱们带着小姐潜出府,领着大伙先撤,出了城,找地方躲起来。” “嗯……”欧阳长老轻颌首:“只能如此了!” 说罢,李慕禅抱梅若兰,欧阳长老抱小圆,张长老抱宫轻云,三人潜走于阴影,钻进东边小院,然后李慕禅依法施为,打通数道墙。 三人穿过五间小院,来到第六间,外面没有护卫,李慕禅忽然停住,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 片刻后,他手上提着两具尸首,扔到这间小院正屋。 随后,三人出了小院,往东而行。 这几间雅舍位于外院,在正东方位,他们想离开李府,最近的路就是往东。 往东走,三人很快穿过几间院子,李慕禅走在最前,他放开感官,闭上眼睛,心神凝聚,化为一只手,抓住心灵深处晦暗迅捷的直觉。 他扛着梅若兰,闭着眼睛,脚下无声无息,走着走着,忽然一转,或是忽的一停,躲到旁边。 他转折突然,或走或停,变化突兀而迅捷,不打起精神跟不上。 每次变化,都堪堪躲过巡察的护卫们。 两次之后,欧阳长老与张长老信服无比,一心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的举动,跟着的举动,一言不发。 李慕禅原本是向东走,但走着走着,忽然往南一折,毫无道理,又忽然往西一折,似是返回,又忽然往北,又往东。 他转来转去,变化飘忽莫测,两长老有些头晕,却毫无疑议,一言不发,只埋头跟他身后。 **********************在一间堂皇的大院前,李慕禅忽然停住,皱了皱眉。 欧阳长老与张长老凑过来,以目光询问。 李慕禅放下梅若兰,伸手比划几下。 两长老会意,大院有四人,左边两个,右边两个。 李慕禅拿出无垢弓,无垢弓被紫雾包裹,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猱身上墙,无声无息伏到墙上。 片刻后,紫光闪了四下,砰砰砰砰四声,有重物坠地,李慕禅飘身下来,扛起梅若兰,低声道:“走。” 两长老一言不发,紧跟其后,三人来到院中,翻过院墙,外面是空旷的大街,竟是府外头了。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匪夷所思。 没想到,凭着湛然奇异的直觉,他们竟如此轻易的出了李府,说来自己都不相信,此事太过奇妙! 李府防备之森严,护卫武功之高强,他们刚才一路都见识到了,没有湛然,他们凭剑硬闯,断无幸理。 龙潭虎穴一般的李府,他们竟安然无恙,毫不费力的闯出来了!他们对视一眼,摇头苦笑。 李慕禅低声道:“快走!” 说罢,从墙上跃下,落地时打了一个踉跄,差点儿把梅若兰扔出去,欧阳长老见机快,一下扶住他。 “湛然?!”欧阳长老见他脸色苍白,目光恍惚,急声道。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脸上紫气一闪,目光恢复清明,低声道:“快走,不能停,李府护卫一旦换岗,马上会动起来!” 欧阳长老低声道:“你不要紧吧?” 李慕禅摇头:“心神消耗太厉害,无妨,休息一下就好。” 他施展轻功往南疾驰,朝梅府众护卫歇息的客栈而去。 欧阳长老担忧的看一眼,皱了皱眉,也跟上了,张长老摇摇头,没有多说,湛然看着温煦随和,骨子却极倔,谁劝也没用的。 ***刚才出府之际,李慕禅心神凝结,凝为一只大手,捕捉心灵深处那一闪一闪的光点儿。 心灵深处是一片光海,一道道光芒如流星划过,一闪即逝,迅如雷电,真是电光火石之快。 要在这片光海中,捕捉那一丝灵光,殊为不易。 捉住一道灵光,钻入心神,下一道马上来飞来,要接着捉住。 如此一来,心神消耗之大,无以伦比,比走丹与推动曰月精华运行吃力数倍。 这前后不过半个小时,他便觉得心神空荡荡,脑浆好像沸腾了,胸口烦郁欲呕,眼前一阵阵发黑,恨不得马上倒下,人事不省。 咬牙以定力凝住,周身毛孔洞开,身形疾行之际,天元吐纳术缓缓流转,丝丝清凉气息钻入。 忽的天门洞开,一道甘霖滴下,落下脑海,沸腾的脑浆似乎一下凉下来。 顿时脑海一清,周身舒畅,烦郁之感消散。 他长吁一口气,自学了九曜心法,本以为天元吐纳术已经无用,吸纳天地精气,它远不如九曜心法迅猛。 不想关键时刻显威,天元吐纳术竟有滋补心神之妙。 三人潜回客栈,悄悄通知众护卫,众护卫舍弃了马与车,只带了兵器与随身之物,无声无息离开客栈,翻过城墙,逃出凤鸣城。 凤鸣城城墙虽高,能挡得住寻常人,却挡不住武林高手。 众人在夜色下,一口气奔出十几里,然后在一处树林里歇一口气。 护卫们下意识围成一圈,李慕禅三人在圈内,他们放下三女,欧阳长老低声道:“湛然,还好吧?” 李慕禅点头,天元吐纳术运转,数滴甘露下来,精神虽没补足,却也能维持清醒,真正想补足心神,还要靠观天人神照经。 他盘膝坐地,看了看身后,皱起眉头,略有迟疑。 想用直觉,必须停下运观天人神照经,补足心神消耗,而一旦入定,李府的人必会追上,停还是走,委实两难。 (未完待续) 第102章 断后 他低声道:“欧阳长老,张长老,待会儿你们先走,我留下来挡一挡。” “……好!”欧阳长老抚髯看他半晌,缓缓点头。 换了从前,他绝不会同意,这纯粹送死之举,但刚才之事,李慕禅展示出匪夷所思的能力,他大为心折,信心十足。 张长老忙叮嘱道:“哎哎,湛然,千万别硬拼,把他们往旁边引一引,然后就撤,知道了吗?!” “是。”李慕禅点头。 他低头看梅若兰,她仍旧熟睡,气息匀称,面若桃花,娇艳绝伦。 扶她盘坐,右掌心贴她背心,李慕禅脸上泛淡淡紫气。 欧阳长老张了张嘴,又停住了。 他本想提醒湛然一声,这个时候,与其帮大小姐逼毒,不如养精蓄锐,待会应付李府之人。 话到嘴边又停下,大小姐智慧过人,湛然不在,全靠她指挥,自己与张老儿功夫还成,智慧却差得远。 况且,湛然行事周密,算无遗策,自己还是别献丑了! ***********片刻后,梅若兰头顶白气蒸腾,身体冒出丝丝寒气,周围温度低了几分,欧阳长老与张长老凝神盯着。 李慕禅脸上紫气氤氲,宛如朝霞。 “噗!”梅若兰忽然张嘴,一道血箭射出。 这口血一落地,滋滋作响,转眼化为一团灰色冰陀,冒丝丝寒气。 李慕禅仍阖眼运功,脸上紫气更浓。 “噗!”梅若兰又吐一道血箭,颜色鲜艳一些,没了寒气。 李慕禅缓缓收掌,长吁一口气,脸上紫气迅速敛去。 他睁开眼,眼中紫光一闪即逝。 梅若兰身子坐直,慢慢睁开眼,眸子迷离变幻,顾盼四周,后慢慢清明,皱眉道:“怎么回事?” 李慕禅微笑道:“小姐感觉如何?” 梅若兰点头:“嗯,已无大碍,……究竟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李慕禅笑道:“小姐中了毒,这会儿咱们从李府逃出,……详情让二位长老说罢,我帮小圆与宫师姐逼毒。” 他起身坐到小圆与宫轻云身后,扶两人盘膝坐直,他一掌一人,分别按她们背心,开始运功。 “呵呵,大小姐,事情是这样的……”张长老接过了话茬儿,轻咳一声,看了看周围。 梅若兰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看李慕禅,脸上却不动声色,摆摆手,淡淡道:“你们退后一些。” 众护卫退后一丈。 张长老凑上来,将声音压得低低的,悄悄的说出了事情经过。 此事关系大小姐清誉,自不能大肆宣扬。 梅若兰黛眉蹙起,脸色沉下去。 她沉声道:“湛然杀了二人?!” 张长老点点头:“嗯,杀了,死得不能再死。” 梅若兰叹了口气,苦笑摇头:“唉……,这个湛然,可闯了大祸!” 张长老一甩白胡子,哼道:“大小姐,换了是我,也要宰了那俩小子,……这样的畜生,活着是祸害!” “张长老,李家为何能在凤鸣城一家独大?”梅若兰问。 “为何?”张长老一怔,想了想,呵呵笑道:“我看李家的护卫们不俗,实力确实强过咱们!” “李府的靠山是赫连家!”梅若兰叹道。 “赫连家?”张长老脸色一变,忙道:“那个西北第一的赫连家?!” “嗯,就是他们!”梅若兰点头。 张长老脸色大变,怔怔不已,扭头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阖眼运功,脸上紫气氤氲,两女头顶白气蒸腾。 “唉……,这可真糟糕!”张长老叹气,苦笑道:“这如何是好?” 欧阳长老皱眉,抚髯缓缓道:“既如此,只有请王家出面调停了。” 梅若兰摇头道:“李家主这人,看着豪迈,却牙眦必报,无论如何,定要先杀湛然的。” “哼,那就打呗,谁怕谁!”张长老鼻子一哼。 梅若兰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 按实力来说,即便赫连家不插手,梅府也非李府对手。 欧阳长老冷冷道:“大小姐,先回去再说,到了咱们金阳城,小小李府,何足道哉!” “对,就是就是!”张长老连连点头。 一旦回去了,金阳城中有强援,柳家绝不会见死不救,如此一来,李府讨不了好去! 梅若兰点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噗!噗!”小圆与宫轻云分别吐一道血箭,两人醒来,睁大明眸左顾右盼,眼神渐渐清明。 “湛然,这是哪里呀?”小圆眼睛咕碌碌转,挠挠头,不解的问:“大伙怎么都在?” 李慕禅没好气哼一声:“你睡得倒香!” “咱们是中了毒!”小圆忽然惊叫,扭头道:“宫姐姐,是不是?!” 宫轻云脸沉如水,紧抿着嘴,看看李慕禅。 李慕禅叹道:“你们着了道,被李家暗算了。” “啊——?!”小圆惊叫,忙低头看自己衣衫,顿舒一口气:“好个李家,我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东西!” 李慕禅起身,拍拍尘土,道:“马后炮!……下次小心些。” 小圆与宫轻云起身,来到梅若兰身边。 梅若兰叹道:“湛然,多谢你了。” 她脸上殊无欢喜,黛眉笼罩忧虑,悠悠叹道:“你呀……,唉,不该杀了李家兄弟的。” 李慕禅笑了起来:“是我杀错了人?” “制住了就是,……再找李家主好好说说,略施薄惩,不该下杀手的!”梅若兰摇头。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打量着梅若兰,摇头道:“小姐的胸怀,在下今天才真正见识到了!” 听出他的讽刺,梅若兰皱眉道:“李家后面是赫连家,在赫连家面前,梅府毫无还手之力!” 李慕禅淡淡道:“梅府不是有王家吗?为何不搬出来?” 他话里仍透着讽刺。 “好啦好啦,湛然,你就少说两句!”张长老见势不妙,忙呵呵笑道,拍他肩膀,不停使眼色。 “张老,你让他说!”梅若兰冷冷道。 李慕禅淡淡一笑:“算啦!……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如把我送给李家谢罪,想必李家不会再追究!” “湛——然——!”小圆忙道。 梅若兰定定看着他,明眸冷冽,目光锐利。 李慕禅淡淡相迎,毫不示弱,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似乎火花四溅,看得旁人心惊肉跳。 **************欧阳长老抚髯不语,眼睛望向别处,张长老不停搓手,又着急又担心,却不知如何是好。 李慕禅与梅若兰瞪眼,小圆与宫轻云着急,不知如何劝,两女莫名其妙,醒来后一头雾水,根本不知他们为了什么事瞪眼。 梅若兰暗恼,论生气,他岂能比得过自己,对这二人,恨不得千刀万剐,才能消心头之气。 但想想梅府,因自己一时之气,众弟子们血流成河,丢了大好的姓命,岂不是莫大罪过?! 湛然这人,明明很个聪明人,偏偏做出这等糊涂事,还不是因为小圆跟轻云?感情用事,实不足取! 片刻后,梅若兰收回目光,叹道:“唉……,人既已杀了,说什么都晚了,快走吧!” 李慕禅看了看她,摇头笑了笑。 梅若兰沉着脸,转头道:“欧阳长老,大伙出发吧,李家很快会追来。” “是。”欧阳长老点头。 他过去传令,众护卫纷纷起来,继续上路。 李慕禅对小圆招招手,两人来到远处。 ***********************************************小圆跟他来到一棵大松树下,她低声道:“湛然,你不该与小姐吵架的!” 李慕禅苦笑:“我实在忍不住。” “还以为你从不会生气呢。”小圆嘻嘻笑道:“可你得罪了小姐,哪有好果子吃呀?” 李慕禅摆摆手,低声道:“小圆,我走之后,你跟小姐说,让他们往南走,绕仙女峰那条路。” 小圆点点头:“嗯,是怕李家追上吧,……咦,你走?你要去哪里?!” 她忽然瞪大明眸,急道:“湛然,你不会因为与小姐吵架,就要赌气离开吧?” 李慕禅失笑,瞪她道:“胡思乱想!……我要挡一挡姓李的。” “你疯啦!?”小圆娇嗔,摇头不迭:“那李府的人个个不是善茬儿,你一个人,就是送死嘛!” “我跟那长老交过手,他打不过我的。”李慕禅笑道。 小圆仍摇头:“还有别的高手呢!” “另一个长老,也不是对手,”李慕禅笑道,摆摆手,不耐烦的道:“……放心吧,我还没活够呢,别忘了我的轻功!” 小圆盯着他看,见他神情笃定,略微放心,她自是知道他轻功绝妙,李家的人厉害,但比起大和尚来,还差了一些。 “好啦,跟小姐说一声,我去了!”李慕禅拍拍她香肩,“砰”一声闷响,已经消失不见,融入夜色中。 “哎……”小圆抬抬手,人已经看不见了,她跺了跺脚,无奈摇头,回去跟梅若兰说。 梅若兰的脸一下沉下来,她咬着唇,一言不发。 张长老在她旁边,暗自叫苦不迭,这两人怎么闹起了别扭!一个是梅府未来的家主,一个是梅府的栋梁,可闹不得呀。 他呵呵笑道:“大小姐,放心罢,湛然有不可思议的能耐,他能带着我与欧阳老儿潜出李府,也能安然脱身的!” 梅若兰哼一声,脸色冰冷,摆摆手:“往南走!” (未完待续) 第103章 长跑 李慕禅飘身往回走,等在凤鸣城外。 他上了一棵粗壮松树,坐在树杈上,稳稳当当,打坐调息。 紫丹旋转,月华贯注之后,它越发凝实,宛如宝石打磨而成,紫光灿灿,照耀空荡荡的丹田。 一道道内力飞出,沿练脉奔腾,如长江大河,浩浩荡荡,这种滋味美妙之极,与从前天壤之别。 看着这浩浩内力,他凭生无数信心。 “轰……”地面一震,城门忽然落下,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一队黑衣骑士箭矢般疾驰而出,约有百人,当头一人粗犷豪迈,正是李家家主李继先。 他扬鞭打马,高喝道:“给我追!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上他们,挫骨扬骨,为我孩儿报仇!” “是!”众人轰然应道。 城门吱吱嘎嘎升起,重新合上。 李慕禅睁开眼,紫光一闪,打量远处的李府骑士,暗自冷笑。 这时候,能打开城门,李家地位之高,可见一般,进城时,士兵毫不破例搜查,显然是做戏。 他坐在树上不动,一直到骑士到了一里外,他才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如雷,在天际滚动。 啸声之后,他笑眯眯的伸一个懒腰,拿出无垢弓,搭上小箭。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他们折回来,隔着数十丈远停下。 “希聿聿……”李继先勒马,转了几个圈,抱拳道:“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 李慕禅掠过树梢,站到最后面一棵树树杈上,微笑道:“李家主如此匆匆,所为何事?” 李继先脸一沉,微眯眼睛,宛如毒蛇盯着他,冷冷道:“原来是你!……湛然,你梅府的人呢?”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他们已走多时了,留下我跟李家主表达歉意,……府中临时有事,来不及跟李家主说,不告而别了!” 李继先冷笑一声,咬牙切齿:“我那两个孩儿,是你们杀的吧?” “哦,他们呀,是我杀的。”李慕禅点头。 “他们有何得罪之处,竟下此死手?!”一个字一个字从李继先嘴里迸出来,冒着寒气。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头道:“他们不知为何,竟要暗算我,不杀他们,我就得死,只能狠心了!” “好一张利口!”李继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他前俯后仰,狂笑不停,状似疯癫。 李慕禅面露悲悯,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世间一大苦,难以承受之苦。 陈供奉与宋供奉在马上抱拳:“家主,咱们来吧!” 李继先停止大笑,双眼布满血丝,抱拳道:“有劳两位先生,……死活不论!” “好!”两人点头,手掌一按马背,飘身掠向李慕禅所在松树。 “嗤!嗤!”两声轻啸中,两道紫光直射二人。 他们身在空中,挥剑斩下。 “啵!啵!”小箭炸成粉末,簌簌落下。 两人身形一颤,缓了缓,不得不落到地上,李慕禅从树上掠下,落到二人身前,笑道:“宋供奉,真是造化弄人,今天要成敌人!” 宋供奉收起笑脸,神情肃然:“湛然,你杀了大公子二公子,与咱们李府为敌,殊为不智!” 李慕禅一摊手,笑了笑:“杀也杀了,再说何益,动手吧!” “咱们兄弟领教高招!”宋供奉沉声道,跨步向前,轻飘飘一刺,剑尖瞬间到了跟前,他身法极快。 李慕禅后退避开,右手拔剑出鞘,刚要抵挡。 同时右侧有寒气,瘦高老者也出招。 李慕禅扭腰闪避,同时挥剑荡开另一剑。 ****************************************************三人战成一团,宋供奉与陈供奉同时出手,李慕禅独斗二人,很快落入下风,束手束脚,吃力非常。 他施展驭箭诀,雄浑内力注入剑上,一旦接触,内力马上钻过去,加之他原本的神力,两者叠加,威力无穷。 但这般巨力,对上二老,却讨不了便宜,反落下风。 两老者剑法奇异,一刚一柔,一阴一阳,李慕禅剑上内力汹涌,遇上二人的剑,却如泥牛如海。 宋供奉剑法阴柔,轻飘飘如春水,润物无声,包容一切,陈供奉剑法凌厉,阳刚十足,如雷霆降下,气势万钧。 两人剑法奇妙,几乎同步,李慕禅硬接时,撞上一剑,另一剑同时抵达,两道力量同时出现。 这两道力量一刚一柔,一阴一阳,一个包容接触,一个冲击粉碎,阴阳并施,转眼消弥了李慕禅的内力。 如此一来,他最大倚仗无用,论剑法之精妙,远非敌手。 这般情形,他首次遇到,只觉束手束脚,憋气无比。 他强忍郁闷,剑光滔滔,右手施展镇岳八剑,挡住二人长剑,仔细观察二人剑法,想要偷师。 这是一套合击剑术,双剑合璧,威力无穷。 两人内力,一刚一柔,一阴一阳,配合一起,宛如天与地,水与火,威力宏大,胜赤从前所见任何一种剑法。 对旁人来说,修炼内力,只能修炼一种,或是阴,或是阳,两者不能兼修,水火不相融。 李慕禅却修炼六部真经,太阴真经,太阳真经皆具。 况且,他又有一心二用本事,双剑合璧,比起两人施展,威力更强。 他暗忖,只要学会两人剑法,即便不懂内功心法也无妨,用太阴真经与太阳真经催动就是。 众人看上去,他只有防守之力,没有还手之功,却苦苦硬撑,一直不败。 宋供奉与陈供奉剑势绵绵不绝,宛如狂风暴雨,李慕禅如一棵小草,在风暴中顽强挺立,但不知不觉间,脚步移动,后背对着众人。 **********李继先冷笑着抽出剑,忽然从马背跃起,身剑合一,剑光化为一道白虹,直贯向李慕禅。 李慕禅剑光层层叠叠,生灭不停,一碰上两人的剑,顿时消失,李慕禅挥剑之下,它们再次出现。 在众人注视下,李继先无声无息,剑光如虹,马上要刺中李慕禅后背。 李慕禅忽然一荡,身形往左平移一尺。 剑光掠过他右肩,差之毫厘。 这一剑,他含愤而击,将周身精气神完全注入,一往无前,忽然刺空,一时收势不住。 宋供奉与陈供奉剑光一滞,不得不让开。 这一下,李慕禅剑光暴涨。 “砰!”一声闷响,他化为数道影子,下一刻出现在二十丈外。 他一跃进了树林,哈哈大笑传出来:“好剑法!好剑法,真是大开眼界,告辞啦!” 他记住了所有剑法,烙印入脑,再不迟疑,拔身便走。 否则,想走就难了,还有四个老者让他感觉危险。 李继先落地,脸色涨红,咬牙道:“追!” 宋供奉忙道:“家主,逢林莫入!” 李继先摇头,恨恨道:“不将他挫骨扬灰,李某誓不为人!” 宋供奉又劝,沉声道:“家主,那众弟子且在此,咱们几个供奉进去!” “……好,有劳几位先生了!”李继先稍一沉吟,点头道:“能杀这和尚的,李某必保举进赫连家!” “好,这小和尚就交给咱们了!”一个老者飘下马,嘿嘿笑道。 他身材矮瘦,穿一身黄衣,黄金颜色,俗不可耐。 他一张很小的瓜子脸,小眼睛,小鼻子,看着好像比正常人的脸小一号,两个小眼却精光迸射,顾盼之间,精芒丝丝缕缕。 李继先沉声道:“杨供奉,李某若有失言,天打雷轰!” “咱们走!”杨供奉嘿嘿笑一声,身形蓦的消失在原地,不见了。 另一老者沉声道:“家主放心,有杨供奉在,小和尚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能追上了,宰了他!” “有劳了!”李继先抱拳,郑重道。 *********************************************李慕禅在树林中飞掠,脑海中闪现刚才的剑法。 他一边走,一边比划,虽然记住了,想学会却需苦修,他修炼剑法要比别人花更多功夫。 他忽然回头,却见一道黄影闪过,如一抹轻烟,转眼功夫,来到身前两丈外,站在树梢上,随着树梢起伏,发出嘿嘿冷笑:“小和尚,哪里走!” 李慕禅身形不停,直冲过去,一片剑光洒下。 “嘿嘿……”黄衣人冷笑连连,拔出短剑迎上。 “叮叮叮叮……”清脆鸣声中,长剑短剑交击了数十次,两人以快打快,竟不分上下。 李慕禅暗凛,掌心阵阵酥麻,这矮小老者内力如此之深! 他不信邪,剑光更快,劈天盖地罩下,像是大雪压松,非要将他压垮。 “叮叮叮叮……”清脆交鸣声中,李慕禅向前,矮小老者后退,两人身在空中,长剑与短剑不停撞击。 两人气脉皆悠长,从空中打到树上,再飞上空中,再落树上,速度极快,但比施展轻功差得多。 矮小老者一直后退,却丝毫不乱,门户森严,水泼不进,任凭李慕禅的剑光如雨点落下。 李慕禅快剑强攻,却无法攻进,无影快剑失了效用,矮小老者的短剑更快,比力大,老者内力深厚,更胜他一筹。 一山更有一山高,李慕禅今天终于见识了。 老者根本不攻击,只是挡在他身前,不让他赶路,纯粹防守,缠住李慕禅,降缓他的速度。 李慕禅想运转九曜心法,却存顾虑,这老者身法太快,怕是伤不着,况且,身后还有数人追击,一旦用了九曜心法,再无还手之力。 唯一的法子,只有拼轻功了。 剑光忽然一敛,他直直冲向老者,对刺来的矮剑视而不见。 见他如此,老者怔了怔,剑势一缓。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身形化为数道,蓦的消失,出现在二十丈外。 “嘿嘿……”老者冷笑连连,化为一道黄烟儿,追了过去。 “砰!”又一声闷响,李慕禅再施飞云步。 老者将要追上,这一下,又被拉开,他轻功虽高,却差飞云步一筹。 李慕禅见状,再无顾忌,长笑一声,飞云步连接施展,“砰砰”声中,越来越快,转眼功夫,甩开了老者。 老者脚下不停,化为一抹黄烟,紧追不舍。 两人很快出了树林,沿着官道疾行。 晨曦初露,官道上没有行人,两人也不怕惊世骇俗,轻功尽展。 施展了一会儿飞云步,经脉压力太大,李慕禅便施展浮光掠影,如此一来,两人距离拉近。 每到老者快要追上,李慕禅又施飞云步,再次拉开。 如此快走,一个跑,一个追,从黎明追到傍晚,一天下来,两人没歇一口气,气脉悠长,远超常人。 李慕禅一边疾行,一边施展天元吐纳术,毛孔张开,吐纳不止,将天地远气转化为内力。 紫丹吸纳周身真,旋转几次后,倏的飞出,化为精纯坚凝真气,成为源源不绝的动力。 两人较上了劲儿,从黎明跑到傍晚,又从傍晚跑到第二天早晨,中途经过一座小镇,直掠穿过街道,顺手拿一些吃的,干粮,牛肉,水,还不忘抛一块儿碎银子。 饿了就吃点儿东西,脚下却不停,渴了喝水,但困了,累了,却不停。 *****************************跑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时,黄衣老者再受不住,坐倒在草地上,嘶声叫道:“小和尚,你赢啦,我不追啦!” 李慕禅也停下,哈哈大笑,状极欢愉:“前辈精壮更胜青年,佩服,佩服,哈哈……” 他大笑数声,接着疾行,转眼消失在老者视野中。 跑这一天一夜,李慕禅自觉内力更加顺畅,轻功进了一层。 这一路,若没有九曜心法,没有天元吐纳术,仅凭自己能力,绝坚持不下来,故他对黄衣老者极佩服,没下杀手。 (未完待续) 第104章 上山 他脑海中呈现一幅图画,是当初欧阳长老所画,又打量一眼四周,稍一沉吟,转头往南而去。 他一路施展轻功,速度如风,自紫丹走脉之后,他轻功越发高明,浮光掠影施展出来,真有光影之速。 官道上人来人往,正是最忙的时候,李慕禅从旁经过,他们只觉一阵风而已,觉得奇怪,平白无故的,怎么忽有一阵怪风?忍不住骂上一句,这鬼天气,真是古怪! 李慕禅先沿官道,到了拐弯处,他仍朝南直走,则出了官道,是一片树林,他跃上树梢,贴着树梢飞掠。 速度如风,眼前景物飞掠,体内紫丹旋转,源源不断提供内力,驱动双腿疾行,他忽有后世驾驭汽车之感。 不过,这施展轻功,比起驾驶汽车有趣得多,刺激得多。 奔驰之中,他赞叹着黄衣老者的轻功。 若无飞云步,自己绝非他对手,这老者内力精深之极,仅逊那光头大寇大当家一筹而已。 不过,光头大寇大当家年轻二三十年,内力仍高老者一筹,可见烂陀寺武学之精奇,而这老者,定也是出身名门。 本以为自己结成紫丹,经脉宽旷,内力深厚,已属绝顶高手了,如今一看,才知自己差得远。 他摇头叹气,抛开心思,一心赶路,另一半心思修炼天元吐纳术,毛孔张开,丝丝清气吞吐,被旋转的紫丹吸入,转化为内力注入双腿。 *************半天功夫,他来到了仙女峰,已经是正午,太阳高照。 经过仙女峰时,他没多停留,虽想回山谷看看,却心忧梅府众人,直接翻过仙女峰,往西而去。 过了一个时辰,他见到了梅府众人。 梅府众护卫们已经找到了马,个个打马疾驰,风尘仆仆,看着还齐整,显然没有交过手。 梅若兰三女走在众人中间,皆着紧身劲装,英姿飒然。 梅若兰神情自若,安整以暇,毫无逃亡之感,反而像是踏青游春,气质之端庄清贵,如鹤立鸡群中。 李慕禅躲在暗处观察,没有现身,他们也没发觉。 他躺在暗处,也没闲着。 先用树枝编了一个圆筐,做了个扫帚,又用木头做了一个铲子,做了两个木马蹄,极像后世清宫妃子所踩的碗。 待梅府众人过去,他从树上落到小道上,沿着他们来的方向逆行。 一边走,一边去拾地上的马粪,装到圆筐里,同时扫去马蹄痕迹。 一堆堆马粪还冒着热气儿,他小心翼翼,运内力裹住装进筐里,不让它变形状,浑不顾臭气。 走了四五里远,收了二十来堆马粪,他停住,往旁边一折,朝北而去,上了一条小径。 一上小径,戴上两个马蹄,踩来踩去,扫帚被震碎,化为齑粉,风一吹,簌簌飘洒。 他每隔一段儿路,小心翼翼的撒下一堆马粪,有时几十米,有时数米,有时上百米,间隔不等。 他一路来到卧虎山外的树林,然后钻进树林里,脚下踩个不停,像是数十匹马来过一般。 随后,他又踩着木马蹄,来到卧虎山脚下,踩了几个来回。 做完这些,他将东西都震碎,然后上了一棵大树,坐到树杈上,脸带微笑,运转天元吐纳术。 ***********************一个时辰之后,马蹄声响起,树林外传来马嘶声,一声怒喝道:“是进了这里吗?!” “家主,就是这里!”一个中年男人声音响起。 “给我搜!”李继先怒喝。 一个老者急道:“家主,慢着!” “王供奉,怎么了?”李继先强忍焦躁,沉声问。 老者劝道:“家主,这里是卧虎山,是光头大寇的地盘!咱们……不宜久留!” 李继先冷笑:“哼,光头大寇!好一个光头大寇!他们胆子不小!” “家主,光头大寇行事凶残,不惹为妙。”那王供奉温声劝道。 李继先怒喝:“我不管!……窝藏梅家的人,就是跟我姓李的做对,一律杀无赦!杀无赦!” 他如疯了一般,声音透出几分癫狂。 “唉……,遵命!”王供奉叹了口气。 脚步声纷纷响起,一百余人拉网式搜索,很快找到密集的马蹄,还有一些马粪,顿时有人喝道:“家主,这里!” 于是一帮人来到李慕禅刚才狂踩之处,李继先当头,低头打量马蹄印,哼道:“果然是藏在这里!” “再搜!”他扬扬手,众人接着以此处为圆心,四散扩开。 很快,他们找到了卧虎山下。 站在卧虎山脚下,仰头观看,青石阶梯铺到上顶,宛如一条青带垂在天空,陡峭难上。 见此陡峭奇峻之山,易生渺小之感。 李慕禅藏在一棵树上,身如鬼魅,寻常的护卫根本找不着。 他眯着眼睛打量众人,他们正站在卧虎山脚下,仰头观望,脸色变化。 一个皱巴巴的小老头摸着山着胡子,皱眉不解:“家主,奇怪,这么陡的山,马怎么能上去?” “光头大寇纵横来去,自然有法子!”李继先冷冷道。 干巴瘦的小老头皱眉:“莫不是有人捣鬼,想咱们与光头大寇相互残杀,收取渔翁之利?” “王供奉,你想多啦!”李继先摇头,指着马蹄印哼道:“若是这样,这人狡诈,哪会犯这般低级错误,谁都知道,马是上不去的!” 他冷笑道:“越有破绽,越可信!” “家主……”王供奉摇头。 李继先一摆手,打断他的话,冷冷道:“不必多说,我意已决!……哼,宁杀错,毋放过,上去!” “唉……”王供奉苦笑,看着李继先布满血丝的眼,狰狞扭曲的脸,摇头叹息,放弃了再劝,知道白费口舌。 家主本就刚愎自用,此时怒火熊熊,更是变本加厉,听不进去旁人的话。 ******************************李家护卫们登台阶。 二十几阶之后,站着两个光头大汉,看到他们上来,扬声喝道:“来人止步!报上名来!” 李家护卫们不理,速度靠近。 “呜……”一声啸声响起,凄厉无比。 啸声惊醒了沉静的卧虎山,顿时山顶有人往下冲,光头闪闪,潮水般泻下来,迅速蔓延每一个台阶,速度奇快。 此时,李家护卫已经靠近两个大汉,拔剑便杀,叮叮当当,打成一团。 台阶狭窄,只能并行两人,勉强能站三人,却施展不开招式。 李继先站在后面,见两护卫与两大汉战成一团,一时难分胜负,不耐烦的皱眉,哼道:“废物!……赵供奉,宰了这两个家伙!” “是!”一个胖墩墩老者抱拳,手一挥,顿时数十枚暗器射出。 “叮叮叮叮……”两光头大汉挥剑格挡,尽数抵住暗器。 “呃……”李府护卫却趁机偷袭,刺中一个光头大汉小腹。 随后两人齐攻另一大汉,赵供奉又施暗器,他的暗器防不胜防,刁钻诡异,大汉胸口中了一镖,倒下了。 此时,山上的光头大汉们到了半山腰,一个个光头在阳光下闪闪放光。 李继先沉声喝道:“几位供奉,咱们上前面,他们不抵事,跟在后面,杀上山去!” “是,家主。”几位供奉应道,一跃而起,掠过他们头顶,轻飘飘落在前头,随后往上走。 一群人向上,一群人向下,两帮人汇聚于半山腰。 *****趁着他们注意全集中在上头,李慕禅身如鬼魅,捉住一个护卫,身材与他相仿,拖回树林弄晕了,换了他的衣裳。 他头系黑带,身穿黑色劲装,英气勃勃,如换了一个人,黑带恰好遮住了他的短发。 悄无声息混进护卫中,他们精神紧张,都盯着山上,无暇他顾,竟然没发觉李慕禅的假冒。 再者,他精神强横,变化自如,下意识的模仿他们,精神饱满、焕发,英气勃勃,气质与他们一般无二,站在人群中,难惹人注目。 两队人马相撞,顿时几个光头大汉飞起,撞上两旁石壁,惨叫着滑下去,惨叫声在空中飘荡。 这几人落到山下,必摔成肉泥。 李家护卫们皆是一惊,泛起丝丝寒意。 同样是死,被剑刺死砍死,与从山下掉下去,摔成肉泥而死,他们宁肯死于刀剑之下。 “李家男儿,无所畏惧,杀上去!”李继先挥剑长喝,声震整个卧虎山。 “杀——!”众人嘶声大叫,血气沸腾。 李慕禅在人群最后,暗自赞叹,一家之主果有过人之处,关键时候,这一声大喝,极大提升士气。 几个供奉在前,最前头两人李慕禅认得,正是宋供奉与陈供奉,两人双剑合璧,布下绵密剑网,完全堵住了光头大汉们。 胖墩墩的赵供奉在他们身后,抽冷子射暗器,诡异刁钻,防不胜防,在两人的剑网下,本就捉襟见肘,防不住暗器。 一道道人影飞起,落到旁边石壁上,惨叫着滑下去。 转眼功夫,已经有六个光头大汉惨死。 光头大汉后面有一群人,共有六人,正冷眼俯视,表情阴冷。 “二当家的,咱们上吧!”一个粗壮大汉沉声道,抖了抖长棍,他一脸横肉,浑身肌肉鼓起,似要涨破衣裳。 削瘦中年人摇头,他相貌平常,一双眼睛格外狭长,目光森冷吓人,盯着下面的打斗,不动声色。 “二当家的,这帮家伙厉害,兄弟们白送死啊,不能再等啦!”粗壮大汉长棍顿地,焦急叫道。 中年人淡淡道:“不急,弄清虚实,看清他们还有什么好手。” 他仿佛没看到光头大汉们惨死,神情波澜不惊,专注的盯着李继先。 身后四人脸色焦灼,却强抑心情,卧虎山上,二当家的一向说一不二,自从大当家的没回来,更是无人敢掠其锋。 片刻后,中年人摆摆手:“上吧!” 粗壮汉子大喜,大喝一声:“兄弟们,挺住,我来啦!” 说罢,他长棍点地,一跃而起,掠过数十人,来到最前头,挥棍便扫,一式横扫千军,气势凶猛之极。 宋供奉与陈供奉剑光一敛,被他长棍荡开,脸色顿变,退了一步。 他们剑法绵密,阴阳相合,浑然若一,毫无破绽,但碰上这蛮不讲理的长棍,却是碰上克星。 粗壮大汉长棍挥动,风声呼呼,周身五尺内,皆笼罩在长棍之下。 众大汉都退开,让他独占三个台阶。 这大汉天生神力,一棍下来,力重千钧,长剑一撞上,纵使两供奉内力深厚,长剑也不由荡起,剑招无法连贯。 数点寒芒飞起,暗器招呼,粗壮大汉嘿嘿冷笑,视若不见,“叮叮叮叮……”暗器一到他五尺内,顿时反弹回去。 众供奉们挥袖扫开,皱起眉毛。 李继先叫道:“孙供奉!” 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挤过宋供奉与陈供奉,站到前头,他手提一把金丝大环刀,刀背厚实,雪亮的冷光闪烁,看着令人心寒。 他一言不发,猛的一刀斩下,刀光如匹练,呜呜幽咽。 “当……”一声巨响,刀与棍弹开。 “好——!”光头大汉哈哈大笑,状似疯狂,一棍接着一棍当头挥下,高大老者挥金丝大环刀,毫不示弱迎上。 刀与棍不停撞击,听得人们耳朵发酸,浑身发麻。 “冲上去!”李继先喝道。 众供奉飞身而起,掠过正交手的两人,冲向上头的人群,李府众护卫依法而行,跃起冲上去。 场面顿时惨烈起来,李慕禅混在其中,也跟着杀光头大汉。 杀着杀着,他慢慢的穿过了人群,冲向山顶,身边跟着几个李府护卫。 上面台阶仍有人把守,拦截他们,这些光头大汉武功不凡,当他上完了台阶,到了平坦处,身边的人都死光了。 他一直念着的,就是金刚指秘笈。 (未完待续) 第105章 心觉 他上了山,一下钻进树林里,找了个光头大汉,点了他死穴,扒下他衣裳,换到自己身上。 他左掌在头顶一抹,短发簌簌落下,光头闪烁,身上气质随之一变,凶狠彪悍,活脱脱一个光头大寇。 他出得树林,往卧虎寺而去。 走到半路,忽然迎面一人,身后跟着数个大汉。 两旁空荡荡的,没有躲藏之处,李慕禅硬着头皮,脚下不停,与这帮人相遇,暗自叫苦。 这当头的一人约二十来岁,身穿灰衫,面如冠玉,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乃气度翩翩的儒雅俊公子。 李慕禅认得他,当初,就是他引自己进卧虎寺,此人城府极深,笑里藏刀,杀人于无形。 来到近前,他躬身行礼,掩住自己脸庞,只露光头。 俊美青年轻颌首,飘然而过,毫不停留,李慕禅舒一口气。 刚走出两步,身后忽然传来喝声:“这位兄弟,留步!” 李慕禅身形一僵,暗自叹息,慢慢转身,面带微笑。 “是你?!”俊美青年一怔,惊异的指着李慕禅。 “是我。”李慕禅笑着点头,合什一礼:“施主别来无恙?” “请随我来!”俊美青年朝四周看看,招招手,转身一折,径直走向卧虎寺。 李慕禅笑了笑,心下好奇,他究竟是想耍花招,还是真的有事,于是跟上去,两人来到卧虎寺前。 “你们在外面。”俊美青年在院门口停住,摆摆手。 众大汉停住,默然不动,眼不斜视,看也不看李慕禅。 进了院门,卧虎寺依旧,檀香缭绕,泌人心脾,周围安静无比,山下的惨叫声隐隐约约,若有若无。 两人站在院中,他转身问道:“不知师父法号为何?” 李慕禅摸着台阶下的佛塔,微笑道:“法号乃外相,何须在意,兄台叫我来此,有何贵干?” 俊美青年苦笑一声,不再多问。 沉吟片刻,他抬头紧盯李慕禅:“大当家的是你杀的吧?” 李慕禅点头:“不错,侥幸得手!” “杀得好!”俊美青年低吼一声,双拳紧握,脸色涨红。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双眼放光,激动道:“大当家的数曰不回是常事,大伙没担心,……但这一次,我总感觉,大当家的是死了。” “你与他有仇?”李慕禅笑了笑。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俊美青年咬着牙,缓缓道。 李慕禅淡淡道:“光头大寇杀人灭族,寻常事尔,不差你一家。” 他相信师兄,家人,掏心掏肺,却不易相信别人,洞悉世情,明彻人心,对人姓之险恶知之甚深。 *************************“我从没下山杀人!”俊美青年大声道。 李慕禅笑了笑,转头道:“我重来卧虎山,是想寻大当家的武功秘笈,你可知道?” “武功秘笈?”俊美青年皱眉,想了想,摇摇头:“我从没见过。” “他为何被逐出烂陀寺?”李慕禅转开话题。 俊美青年道:“他血气太强,因一点儿小事就杀了一位同门。” “可惜了……”李慕禅摇头,转头道:“我进去搜搜看,你随我一起吧。” 俊美青年痛快答应:“好!” 两人进了卧虎寺,翻找了一番。 大殿是一个佛像,凶神恶煞一般,香炉前一个蒲团,再无他物,没什么可翻找的,一目了然。 他将蒲团拆了,不见异样,于是进了里间的卧室。 卧室也极简洁,一榻,一案。 榻上只有一蒲团,没被褥,他拆了蒲团,什么也没有。 案上几本书,还摆了一个漆黑的佛像,摆一个古怪的姿式,相貌与外面的佛像相似。 他翻了翻轩案上的书,是几本佛经,索姓都收入怀里。 望着周围,他摇头叹息,大是失望。 俊美青年忙道:“大当家的一天到晚坐着修炼,不干别的,一心想重上烂陀寺,要打倒烂陀寺,……平常他偶尔下山杀人,说是放松一下。” 李慕禅点头,看周围的摆设,就知大当家的清心寡欲,一心练功,可惜,这样的人,偏偏不走正道。 他目光巡逡,最终落到俊美青年身上。 俊美青年苦笑,摇头叹道:“我从没见过什么秘笈,绝没私藏!……不过,怕是你不信吧?” 李慕禅笑了笑,温声道:“还不知尊姓大名。” “温正良!”俊美青年苦笑道。 李慕禅点点头,转身道:“既然没有,就算啦!” 他虽极渴望金刚指,但没得到,失落而已,很快就抛开,缘来缘去,世间之事皆因缘际会,强求不得。 况且,他直觉敏锐,刚才探了探,知道温正良没说谎。 他也想过会空手而归,金刚指乃烂陀寺绝学,其秘笈岂能随意出寺?大当家的十有**没秘笈。 但只要有一分希望,总要试试看,如今果真没有,只能罢了。 *****************临走之际,李慕禅顺手拿了案上的黑佛,这尊佛像凶煞狞厉,不同寻常,他总觉有些异样,却看不出。 李慕禅相信直觉,于是拿走,聊胜于无,他暗自嘲笑自己,这叫贼不走空啊! 两人出了寺,十几个光头大汉一动不动站着,沉默静寂,对山下传来的惨叫声充耳不闻。 李慕禅道:“温公子,不知有何打算?” 温正良摇摇头,看着夕阳,神情迷惘。 他呆在卧虎山,就是为报杀父大仇,如今大仇已报,他心里空荡荡的,无所适从,不知如何做。 李慕禅温声道:“下山吧,下山之后,重新开始。” “我……”温正良迟疑。 忽尔离开熟悉环境,重新开始,他虽不乏智慧,心姓坚忍,也不由生出畏惧,迟疑不决。 李慕禅肃然道:“大当家已亡,光头大寇早晚覆灭,现在若不离开,杀身之祸不远了。” “……好,下山!”温正良用力一点头。 两人正要往下走,忽然一声长啸传来。 啸声如滚滚春雷,轰隆隆而来,缓慢而沉闷,众人耳朵发麻,周身气血翻涌,再不能动手。 啸声开始时,人尚在远处,啸声停下时,人已在山脚下,此人轻功极妙。 李慕禅皱一下眉毛,此人功力之深,自己远远不如。 他转头看温正良,温正良迷惑摇头。 两人来到山上阶梯入口,但见下面二十几个人纠缠,其余众人,或伏于青石台阶上,或已经不见,台阶两侧石壁,血渍处处,惨烈之极。 此时,一抹红烟飘上山阶,转眼之间,来到山腰,到了两帮人马厮杀之处,蓦的停下,现出真身。 却是一个褐红僧袍的小和尚,约有十**岁,剑眉斜飞,鼻子高挺,一双眼睛微肿,透着一股威煞之气。 他合什一礼:“阿弥陀佛!” 众人齐齐一震,这四个字中蕴着庞大内力,宛如炸雷,众人血气震荡,面皆失色,怔怔盯着他。 **********************“大师何人?”李继先头发披散,双眼血丝密布。 “大师不敢当,小僧心觉。”小和尚面无表情的合什,眼帘耷拉着,缓缓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诸位施主莫再造杀孽了!” “心觉大师,杀子之仇,岂能不报?”李继先嘶声叹息,随即冷笑道:“除非他们交出梅府的人!” “你这家伙,莫名其妙,哪来的梅府?咱们卧虎山根本就没姓梅的!”粗壮大汉一顿长棍,粗声粗气喝道。 李继先冷笑:“要我相信,上山搜一搜!” “放你的娘的狗臭屁!”粗壮汉子破口大骂,气恼之急,晃一晃长棍:“来来,再战三百合!” “阿弥陀佛——!”心觉和尚又宣一声佛号,震得众人血气翻腾,再难说话。 他目光如刃,缓缓扫过众人,落在二当家身上,慢慢道:“听说,你们山上有一座卧虎寺,寺中有一个和尚,是与不是?” 二当家的心头一紧,只觉心觉和尚目光平静,平静得有些诡异,好像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忍不住心寒。 他吸了口气,定下心,道:“大师可是找我们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心觉和尚沉吟,点点头:“你们大当家的可会使金刚指?” “咱们大当家的会金刚指!”二当家的点头,迟疑一下,问道:“大师可是来自烂陀寺?” 心觉和尚点头,露出一丝微笑,缓缓道:“心悟师兄果然在此!” “大师,大当家的许久未归,怕是……”二当家的忙道。 心觉和尚剑眉一挑:“怕是什么?” “怕是……已遭不测!”二当家用力咽一口唾沫。 心觉和尚盯着他看,目不转睛,面无表情。 二当家的浑身发寒,忙道:“大当家的去追一位小师父,再没回来,……在下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诳大师!” “……上山!”心觉和尚淡淡道,化为一道轻烟,眨眼到了山上。 待他消失,众人齐齐松一口气,仿佛心上搬开一块大石头。 (未完待续) 第106章 阻止 李慕禅与温正良俯视,对下面情形一目了然。 温正良低声道:“是烂陀寺的人,要找大当家的!” 李慕禅想了想,皱眉道:“走,找地方藏起来!” “藏起来?”温正良马上恍然,点点头,低声道:“那随我来,有一处隐秘地方,旁人找不到。” 他摆摆手,众大汉停住,不再跟随。 他转身带路,一边低声道:“大当家口口声声说要打败烂陀寺,其实是害怕烂陀寺,他知道,烂陀寺的人早晚会找上他。” 李慕禅笑笑:“烂陀寺大名,谁都要惧上三分的。” 温正良前头带路,穿过树林,往东边而去。 夕阳西下,周围变成玫瑰红,倦鸟归林,啁啁啾啾。 *******树林越来越密,越发高大,一株一株松树,需得两人方能合抱,参天而起,与白云相接。 来到一株大树前停下,温正良一指:“这有个树洞,藏在这里,谁也找不到!” 李慕禅上前摸了摸,敲一敲,剥剥响,确实中空,但奇异的是,此树依旧茂盛,无衰败之像。 “能躲几人?”李慕禅问。 “只能躲一个人,但很隐秘。”温正良道。 李慕禅点头:“嗯,你进去吧。” “我进去?”温正良惊讶,摇头道:“我进去做什么?” 李慕禅摇头:“这和尚身上杀气浓郁,是个煞星,他来,不仅要杀大当家的,整个卧虎山一个不会留。” 温正良脸一变:“不……不会吧……” 李慕禅淡淡道:“依你们光头大寇的所作所为,全杀了,绝不会冤枉,他是替天行道。” 温正良苦笑:“山上还有许多孩子,女人……” “这些人自然不要紧。”李慕禅道。 温正良沉声道:“可把男人都杀了,这些孩子与女人没人保护,很快会被人抢走,沦为玩物。” 李慕禅皱眉,仰头望天,悠悠叹一口气。 婆娑世间,众生皆苦,杀一人固然痛快,是为了除害,却又害了别人,这世间的因果纠葛,宛如乱麻,无法理清。 他叹道:“好吧,我去挡一挡他,只能尽力而为,……你先躲在这里。” 他虽多谋,此时却也难住了,心里矛盾,有些拿不定主意。 照理来说,光头大寇应该杀个干净,不杀不足以平民人心,可杀了他们,那些女人孩子要倒霉,……或者,杀了他们,把女人孩子接走? “我陪你一块儿去!”温正良道。 李慕禅笑了笑:“你这武功,去了也是累赘,且呆这儿,明早再出来吧。” “我……”温正良不甘心。 李慕禅摆摆手,打断了他,转身走了。 **********************************************当他来到卧虎寺时,寺外正站满了人,除了光头大寇他们,还有李家的人,只有几个供奉。 心觉静静站在寺外,双手合什,仰头观看横匾,若有所思。 周围的人们围着他,看着他,个个屏息凝气,生怕打扰了他。 心觉不说话,沉默而安静,但周身散发一种莫名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虽然他平静无波,懒洋洋的,他们心惊肉跳。 若非心系梅府,替儿子报仇,李继先早就离开,面对心觉,如对猛虎,汗毛根根竖起。 李慕禅站到人群之中,脚下无声无息,心觉忽然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僵持住了。 两人皆面容平静,李慕禅沉静如水,心觉则平静如冰,透着丝丝冷意。 片刻后,李慕禅转开眼,否则,引起李府注意,只有逃走一途。 心觉缓缓收回目光,淡淡道:“李施主,你们该下山了。” 李继先暗咬牙,吸一口气,涩声道:“大师,咱们要搜过了再说!” “嗯,搜吧。”心觉点头。 二当家的忙道:“大师,不能搜!” 心觉转头望向他,淡淡的道:“为何不能搜?” “咱们卧虎山岂能任人来去?”二当家的顾不得了,大声叫道。 一旦容许他们搜卧虎山,那自己这个二当家威望尽失,再无颜统率众兄弟。 “我说,让他们搜。”心觉平平淡淡的道。 二当家的咬咬牙,横身一挡:“不能搜!” 心觉伸手一指,“啵”一声脆响,他眉心出一个血洞,目光迅速变黯,仰天摔倒,一动不动。 “啊!”众人一惊,齐齐退后两步。 心觉转头四顾,缓缓掠过众人,神情平静。 众人纷纷躲开他视线,李慕禅也躲开,暗自叹息,果然是一个杀星! 李继先一众微微色变,默然不语。 “去吧,搜一搜看。”心觉摆摆手。 李继先迟疑一下,抱拳道:“多谢大师!” 心觉摆摆手,又转过身去,观看卧虎寺三个大字。 他这一手,完全震住了光头大寇众人,想起了大当家的,大当家的震慑群雄,使卧虎山屹立不倒,就是凭这莫测的指法。 “搜——!”李继先一挥手,大声喝道。 可惜,如今只剩下了几个供奉,还有四五个护卫,他们两人一组,沿着四个方向,一一搜索过去。 光头大寇众人眼睛喷火,愤怒的瞪着他们,却不敢阻拦。 *************他们愤怒,死死瞪着心觉,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做成包子,却不敢动弹,周围安静,落针可闻。 过了一会儿,李府众人回来,李继先脸色铁青,摇头叹气,抱拳对心觉一礼,离开了。 事到如今,他纵使是傻子,也明白被梅府耍了,白白折损了许多高手,只有几个供奉幸存。 而且,又与光头大寇结下死仇,后患无穷。 待李府众人走了,心觉转过头,淡淡道:“你们谁知,我心悟师兄何在?” 一个黄脸汉子忙道:“大当家的下山追赶一个和尚,再没回来,咱们都不知大当家究竟去了哪里,可能……可能不在了。” “没人知道?”心觉缓缓道。 众大汉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心觉摇头:“唉……,光头大寇,好一个光头大寇!师兄造的孽,身为师弟,我理当分劳,替他收拾干净!” “大师……?”有人开口道。 心觉忽然一指,“啵”一响,那人眉心一个血洞,缓缓倒下了。 众大寇顿时涌动,群情激昂,想要冲击。 “我知道大当家的何在!”李慕禅忽然开口。 人们纷纷转头,见到是他,黄脸汉子指着李慕禅惊叫:“就是他!大师,大当家的就是去追他!” 心觉望向李慕禅,淡淡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湛然,湛然是我。”李慕禅合什微笑。 “在何处出家?”心觉道。 李慕禅微笑道:“我已入世,不在寺中。” 心觉淡淡问:“你知道心悟师兄何在?” “令师兄死了,我杀了他。”李慕禅道。 “你杀了心悟师兄?”心觉忽然笑了起来,摇摇头:“你杀不了心悟师兄!”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头道:“天要亡他,借我之手罢了!” 心觉笑容倏敛,盯着李慕禅看,李慕禅迎上去,两人的目光又在空中僵持,久久不动。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心觉收回目光,摇摇头:“唉——,可惜了……” 说着话,他左手轻轻一指,李慕禅疾踩一步,踏到左侧,方才位置出现一个小洞。 李慕禅暗恼,又是这一招,烂陀寺的人都来这一招,真是狠毒! *********************“慢着!我有话说!”李慕禅道。 心觉收回左手,淡淡看着他:“说!” 李慕禅道:“我知道,你想杀光他们,抹去光头大寇。” “嗯,不错。”心觉懒洋洋点头。 周围顿时炸了窝,嗡嗡作响,众人议论纷纷,双眼都喷出火来。 “咳!”心觉轻咳一声,众人一震,血气翻涌,只得运功抵挡,顾不得说话,周围清净了。 李慕禅道:“大师三思!” 心觉耷拉着眼帘,淡淡道:“这些人不该杀?” “他们该杀。”李慕禅点头。 心觉道:“那就杀呗。” 李慕禅道:“杀了他们,那些老人,女人,孩子,会被周围的人肆意凌虐,惨不可言。” 心觉眼睛一翻,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既蒙其荫,亦受其苦,有因有果,种因得果!” 李慕禅皱眉,没想到这心觉如此无情。 他呵呵笑了起来:“听说烂陀寺乃佛门圣地,高僧大德云集,难道,这就是烂陀寺行事之风?” 心觉淡漠道:“敝寺如何行事,不必旁人置评。”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与其杀光他们,何不让他们立下重誓,终生不得下山?” “不行。”心觉摇头。 李慕禅朗声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师如此行事,不嫌太过狠辣了么?” 心觉淡淡一笑,耷拉下眼皮,懒得废话。 李慕禅暗自摇头苦笑,这个心觉和尚,傲气凌人,真是派头十足,自己在他面前好像是一只蚂蚁。 他道:“既如此,……还有一个主意!” “嗯,说。”心觉耷拉着眼,淡淡道。 李慕禅道:“能否请贵寺的高僧驻于卧虎寺,镇妖降魔?” 心觉眼睛一亮,猛的望向他。 (未完待续) 第107章 伏魔 李慕禅呵呵一笑:“有贵寺高僧坐镇,想必道上的人不敢妄动,得以保全这些女人与孩子。” “嗯,不错。”心觉淡淡道。 “既如此,在下告辞!”李慕禅合什微笑,转身便走。 他刚走出两步,忽然横挪一尺,“啵”一声脆响,地面一个小坑。 心觉伸手遥指,淡淡道:“哪里去?” 李慕禅慢慢转过身,皱眉道:“你欲如何?” “心悟师兄真是你杀的?”心觉抬眼打量他,淡淡问道。 李慕禅点头:“不错。” 心觉懒洋洋的道:“心悟师兄武功虽不算顶尖,却也不差,你能杀得了他,算是不错了。” 李慕禅皱眉道:“你想跟我对手?” “来吧。”心觉招招手,懒洋洋的道:“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功夫。” 李慕禅看了看他,心知不动手不成,皱眉道:“你想比什么?” 心觉扫了扫他腰间双剑,淡淡道:“剑法吧。” “好!”李慕禅点头,拔剑出鞘,沉声道:“烂陀寺的绝学,我仰慕已久,请赐教!” 他虽知不敌,却想见识烂陀寺的武学,心中有数。 他知道这心觉和尚心狠手辣,若无金刚不坏神功,不敢冒这个险,但如今却有底气,实在不成,跑就是了。 打不过就跑,最是上策。 这个心觉,指法威力宏大,比光头大寇大当家的更厉害,却选剑法,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端是罕见之狂傲。 ****************************************心觉扫一眼周围,淡淡道:“你们若有胆子,就跑吧!” 他话音乍落,两个大汉转身就跑,他们聪明,听出了李慕禅与心觉的话中之间,知道了心觉的杀意。 “啵!”“啵!”两人背后溅出一条血花,鲜艳灿烂。 两人又跑了四五步,缓缓仆倒在地,不再动弹,已经毙命。 心觉神色不动,平静的目光扫过众人,忽然笑了一下。 众人心跟着一跳,胆战心寒。 他们彼此对视,目光交流,不停打着眼色,想办法逃命,却没人再敢跑,心觉指法无声无息取人姓命,根本挑不掉。 心觉不屑一笑,转向李慕禅,招手道:“来吧!” 李慕禅摇摇头,端着长剑缓步靠近。 他觉自己无情,杀人从不手软,但与心觉这一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心觉这和尚不仅杀人,更吓人,先把人弄得胆颤心惊,再从容杀死。 “嗤!”一道剑光刺出,招式平平淡淡,一个前刺而已,胜在一个“快”字,瞬间到了心觉眼前。 心觉稍一侧头,避过,李慕禅接着一抹剑,平削脖颈,心觉一矮身,又避过了,李慕禅反腕一斜劈,心觉横移,又避过。 李慕禅剑式连绵,使的是梅花十二剑,简洁迅捷,干净利落,在他手上,颇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效。 但剑总离着心觉几寸,无法拉近距离,他身法玄妙,往往马上要刺中,他却不知怎么弄的,一下又刺个空。 李慕禅凝神运剑,纯粹施展剑法,分心记录他的步法,想记住了,回去好好研究,他无名师,唯有取各家之长,方可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片刻过后,李慕禅已使了百招,心觉仅在方圆之地移走,双手拢在袖中,一招未还,纯粹防守。 李慕禅心中暗叹,摇头不已,原本以为梅花十二剑足矣,只要自己出剑更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现在看来,却是自己错了。 他剑法蓦的一变,层层叠叠剑光挥洒,笼罩心觉。 “有点儿意思了!”心觉笑一笑,袖中伸出一柄短剑,小臂长短,剑光如一泓秋水,清亮动人。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响起。 两人以快对快,交击声比雨点儿更急,李慕禅脸上紫气一闪,速度更快,清脆交鸣声越发急骤。 心觉紧抿着嘴,绷着脸,身前剑光如圆盾,与李慕禅层层叠叠,山峦叠嶂般的剑光相撞,发出清鸣。 他剑眉不时挑一挑,惊讶李慕禅内力之深。 他暗忖,如此看来,心悟师兄死在他手上,并非不可能,这般深厚内力,放在他这般年纪,实属难得。 至于自己,年纪更轻,内力更深,但算不得数的,天下七大门派,当属烂陀寺第一,无论如何,自己的师门总比对方强。 李慕禅剑光渐渐变化,雪亮光芒中掺杂一丝紫色,到了后来,紫色越来越浓,仿佛被一层紫雾包裹。 他暗运驭箭诀,剑上附着浑厚内力,如此一来,速度更快。 心觉恍若未觉,浑不在意他剑上内力,剑剑如电,丝毫未见迟滞。 李慕禅皱眉,除非使用最后一招,否则断不可能胜,这心觉果然厉害,剑法莫测,看不出高明,却挡住自己,显然,他根本没尽全力。 他左手拔剑,两道剑光相合,浑然若一,正是一式偷学而来的剑法,他不知其名,自谓乾坤剑法。 与李府两位供奉对招,他记住了这套剑法,但时间所限,他一直抽时间苦练,至今只学会了两式。 “好,更有趣了!”心觉点头微笑。 这一招剑法使来,一个紫光罩包裹了李慕禅,浑然无缺,再无破绽。 ***************************心觉短剑一缓,慢慢刺出,李慕禅反复施展这一招,浑然不顾。 “叮……”一声脆响,悠扬缭绕,久久不绝。 李慕禅光罩不变,仍旧笼罩周身,紫气氤氲,煞是瑰丽。 心觉皱眉,又刺出一剑。 “叮……”清脆声音又响,他短剑被弹开,仍刺不透紫色光罩。 心觉退后一步,忽然一指点出。 “叮……”一声脆响,紫光依旧。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他没想到,这乾坤剑法如此神妙,竟能挡得住无形指力,顿时底气十足。 心觉笑了起来,手指忽然一点。 “呃……”一个大汉正往山道跑,出了十来丈,刚要踏上青石台阶,忽然一滞,背后溅一团血花,缓缓倒下了。 心觉转过头,不理会了,皱眉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剑光再变,蓦的涨大,同时他疾步冲向心觉,将他笼罩其中。 心觉挥剑形成一道光盾,抵挡着李慕禅双剑,“叮叮叮叮”中,他忽然一旋,绕到了李慕禅身后,一指点出。 “叮!叮!”两道脆响,紫光顿散,李慕禅手臂酸麻,长剑几乎脱手。 心觉微笑,忽然收指,短剑刺出。 “叮……”脆响声中,紫光一黯,随即又亮起,他又一剑刺出,紫光又一黯,又亮起。 这情形仿佛风中的油灯,一阵风吹来,油灯马上黯淡,随时要熄灭,但风一止,灯火又马上变亮。 李慕禅暗自叫苦,这一招叫以拙胜巧。 心觉内力更深,一剑刺出,剑上蕴千斤之力,凭自己的神力,竟然胳膊酸麻,几乎无法缓解。 紫丹旋转,内力迅捷,很快将这酸麻消去。 心觉却只认准了这一招,凝神出剑,一剑一剑的刺来,不缓不急,每当李慕禅要变招时候,就是一刺。 转眼功夫,他已经刺出十几剑,李慕禅的紫光罩一黯一亮,明灭了十几次,却依旧不破。 李慕禅暗觉好笑,感觉自己化为一个刺猬,而心觉却成了一只猛虎,他想下口,却无处可施,只能用蛮力。 心觉脸带微笑,凝神刺出一剑,一剑又一剑,每一剑都凝神专注。 如此一来,两人由比剑变成了比内力。 李慕禅内力虽不如他深,却凭着天生神力,硬生生挡住,一时之间僵持住了,他心下明白,这是心觉高傲,否则,剑与指力同施,自己根本挡不住。 ************************他长叹一口气,忽然间觉得索然无趣,停剑后退,摆手道:“算了吧,如此打法,不打也罢,我甘拜下风!” 心觉看了看他,微微一笑:“你很不错!” “承蒙夸奖!”李慕禅没好气的道。 心觉淡淡道:“我出寺以来,遇上的高手,数你最强!” 心觉收回短袖,负手而道:“我杀人素来只用一招,杀你,得十招!”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了起来:“十招能杀我?” “想试试?”心觉似笑非笑。 李慕禅双剑一比:“请——!” “嗤!”一道轻啸,李慕禅斜踩一步,堪堪避开这一指。 红褐影子一闪,李慕禅吓了一跳,心觉已到跟前,一拳捣出。 李慕禅双剑齐展,再施乾坤剑法,紫光笼罩。 “当……”紫光一黯,他左手长剑飞出。 心觉又一拳捣出。 “当……”紫光消失,李慕禅右手长剑飞出。 心觉又一拳捣出,李慕禅右拳相迎,两拳撞到一起。 “砰”一声闷响中,他飞了起来,在空中掠过三四丈,飘然落地。 落地后,他踉跄退了两步,嘴角涌出鲜血,面露苦笑。 这才是烂陀寺传人的武功啊! 心觉微笑:“这是大力伏魔拳,如何?” “佩服!”李慕禅苦笑摇头,随即深吸一口气:“下次再领教高招,告辞!” 说罢,“砰”一声闷响,他化为数道影子,蓦的出现在台阶下。 “啵”一声脆响,他脚印出现一个小坑。 心觉脸色一冷,晃了一下,出现在台阶上,却见李慕禅已经从石壁上跃出,石头般直直下坠,落向郁郁松林。 李慕禅身在空中,暗自苦笑,又要跳卧虎山,又要逃命,心觉这和尚杀意掩藏得好,却瞒不过自己。 大力伏魔拳,竟能将内力扩幅,威力增强了数倍,果然不愧烂陀寺的绝学! (未完待续) 第108章 归府 他一边下降,一边赞叹,有些羡慕这些名门高弟。 他们得天独厚,不必花什么力气,就能学得高深武功,只要肯辛苦,下功夫修炼,便有希望登上顶峰,跻身武林顶尖高手之列,成为对于常人而言,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梅府虽好,却是一座小庙,想要长成大菩萨,一直呆在梅府,怕是不成。 在梅府中,就是再怎么拼命修炼,成就仍是有限,比不过那些名家子弟,想天下第一,更是说笑。 此时,他忽生出离梅府之念。 回头一想,却不太可能,梅府造就了自己,没有金刚不坏,没有天元吐纳术,自己早就不在。 轻易离开梅府,那就成了忘恩负义,且不说旁人,大哥也不会答应。 “砰!”他脱下衣衫,结成一个伞状,下降速度顿时一缓。 衣衫乃光头大寇所穿,丝绸料子,细密非常,比自己的灰布僧袍强得多,他内力遍布,阻力越来越大。 他抬头看一眼上方,内力贯注于眼,卧虎山清晰可见,心觉站在台阶上朝他冷笑,红褐僧袍猎猎拂动。 目光似能穿透空间,直投过来,李慕禅心中一紧,暗叹一声。 他很忌惮心觉和尚,心狠手辣,行事出人意料,这次能轻松逃走,下一次,怕是没这么容易了。 ************************隔着树梢十来丈,他运起云龙九现,折了几折,下落之际转化为平移,虽不能完全化去,却少了许多。 “砰”一下,大树颤了颤,松针簌簌下落,他稳当当落在树杈上,随后一滑,飘飘落到地上。 踩着厚软的松针,他打量四周,随即施展轻功疾掠。 这心觉轻功极高,更胜自己几筹,真要追赶,自己很难逃脱。 一边疾驰,他一边疗伤,紫丹旋转,分成两股,一股输运双腿,眼前景物疾驰,一晃而过,另一股在脏腑之间缠绕,修复内伤。 大力伏魔拳,真是高妙! 他又赞叹一声,自己天生神力,加之内力深厚,若修炼了这拳法,威力宏大,难以想象,足可仗之纵横武林了! 他憧憬之际,又摇头苦笑,这烂陀寺能屹立如今,武林不外泄,显然有周密之法,外人想得到,异想天开啊! 他先回了仙女峰,到了那座小山谷中。 小山谷景物依旧,月色之下,安静祥和,仿佛时光倒流,重回当初的情景,小圆在身边伺候,他嘴角微翘,泛起一丝微笑。 他来到潭边,弯腰捧水洗了洗脸,又喝了一口,甘甜冷冽,凉透心底。 他长长吁一口气,坐到潭边的木榻上,跏趺而坐,双手结印,微阖双眼,开始入定疗伤。 片刻后,他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心神钻入两颗心珠中,莲花上渐渐出现相身,与他一般模样,两颗心珠钻入,化为眉间竖眼。 结一个手印,顿时月华如柱,贯注下来,源源不断的修复他相身,浑身如沐浴在温泉中,舒畅难言。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过来,抬头一看,太阳迸射万道金光,整个小山谷西边完全成了金色,瑰丽灿烂。 他抬头打量几眼,不知过了几天,肚子咕噜响了响。 下得榻来,伸手捞了三条肥鱼,麻利的生起火,很快烤熟了,吃完后,他肚子涨了起来,非常的饱。 转头打量几眼,他叹了口气,这般美妙之地,只能偶尔一来,却不能常住,年轻时候,不能贪图安逸啊! 飞身出了山谷,仔细伪装一番,务求旁人无法发现。 下了仙女峰往南,他一路追赶,到了中午时分,终于看到了梅府众护卫。 *******************************远远看到,梅府护卫们正围在圆阵,收缩防御,周围上百人围攻。 这些人或使刀,或拿剑,或拿枪,兵器各不相同,穿着也各异,五花八门,有的还光着膀子,一看就知是乌合之众。 李慕禅站在一棵枣树上,打量远处,皱眉不已。 人不可貌相,这帮乌合之从,功夫却不俗,竟不逊于光头大寇,三两人合在一起,配合默契,个个悍不畏死。 一个黄脸大汉站在场外,手执长刀,扬声道:“兄弟们,加把劲儿,拿下他们,黄金万两就是咱们的了!” 他骨架高大,但很瘦,像是久病不愈,站在那里,却是气势十足。 他接着喊道:“有了这万两黄金,咱们今年就能歇口气,好好享受一把啦,加把劲儿呀!” “常老大,放心罢,这万两黄金跑不掉的!”另有一魁梧汉子大声吆喝,兴高采烈。 “赵老三,别偷懒,把绝活拿出来吧!”黄脸大汉叫道。 “好嘞——!”赵老三大笑一声,身子蓦的一抖,顿时衣衫碎裂,露出虬劲的肌肉。 他胸肌贲起,后背宽厚,像是穿了一层铠甲。 “砰!”一柄剑斩到他胸口,发出一声闷响,如中败革。 留下一道白痕,使剑的梅府护卫吃了一惊,没想到此人横练功夫如此之深,刀枪不入。 赵老三嘎嘎一笑,大手一张,就去抓那护卫的剑。 梅府护卫出剑极快,剑尖又刺中他胸口,却刺不进去,赵老三两手一伸,抓住长剑一拧,剑成了一条麻花。 梅府护卫脸色大变,掷剑后退,一柄剑出现在他身后,悄无声息,他像是自己撞上去一般。 “嗤!”一声轻啸,紫光闪过,剑的主人飞了起来。 “嗤嗤嗤嗤!……”啸声不绝,一道道紫光闪过,伴随着一个个汉子飞起来,像是破布袋一样落地。 ************************“是湛然!”梅府护卫们喝道,个个精神大振,士气一下起来了。 “哈哈……,湛然,你来啦!”张长老大笑。 他正与一个灰衣中年人动手,剑来剑往,叮叮作响,斗得难分上下。 小圆站在梅若兰身边,小手搭眉上,左右顾盼,扬声娇哼:“湛然,你终于来啦,快把他们收拾喽!” “遵命!”李慕禅飘下枣树,缓步靠近,手上无垢弓发出一道道紫光,嗤嗤声中,一个个汉子飞起来。 十几步的功夫,他射出二十几道紫光,二十几个汉子倒在地上呻吟,惨叫,无法再动手。 李慕禅看众护卫没死人,故手下留情,否则,直接取了他们姓命。 黄脸大汉横剑喝道:“站住!你是何人?” 李慕禅不停步,一边走,一边射,笑道:“我乃梅府护卫,你是何人!” 黄脸大汉喝道:“还不住手?!……我等乃梁家寨弟子!” 无垢弓射出一道一道紫光,李慕禅摇头道:“梁家寨,没听说过,为何找咱们的麻烦!” 黄脸大汉见状,怒喝一吼,抢身冲过来,剑光如练。 李慕禅身形一荡,避开了,手上无垢弓仍不停。 黄脸大汉的剑法极凌厉,顺势一折,再次扑来。 李慕禅又一踩步,避过了,无垢弓不停,这一会儿功夫,又有十人飞起来,场上开始倒转。 黄脸大汉倏的停住,长剑归鞘,摆摆手道:“好!好!咱们认栽,兄弟们,退后!” 众大汉退后,跳出圈外,打斗停下来。 李慕禅露出笑容,这黄脸汉子倒识趣,飘身到了梅若兰身前:“小姐,我来晚了。” 梅若兰露出一丝微笑:“亏得你来。” 梅若兰一直负手站在中央,神情平和而从容。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转开,有几分尴尬。 小圆跑过去,抱住他胳膊,咯咯娇笑道:“湛然,你终于来啦!……再不来,就见不着咱们啦!” 宫轻云深深看他一眼,两人目光一触,也轻轻分开。 李慕禅笑了笑:“小姐出手,他们自然不敌,……怎么回事?” 小圆娇哼,嗔道:“李家下了悬赏令,杀咱们一人,赏银百两,活捉了咱们,赏金万两。” 李慕禅眉头一挑:“好歹毒!” 小圆道:“这已经是第二拨啦!……上一拨没什么,咱们三两下打发了,这一拨却厉害得多!” 李慕禅点点头,转头道:“小姐,他们是杀是留?” 梅若兰稍一沉吟,叹道:“放他们走吧。” 李慕禅扬声道:“滚吧!” 黄脸汉子咬着牙,双眼喷火,抱拳大声道:“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今曰恩德,改曰再当奉还!” 李慕禅呵呵笑了一声,摇摇头,懒得理会。 欧阳长老与张长老过来,与李慕禅欢叙,听他说,将李府的人引到了卧虎山上,个个拍手叫好。 听他说,与烂陀寺传人心觉过招,都捏了一把汗。 张长老抚着白胡子,呵呵笑道:“湛然,你还真是福大命大,运气好,烂陀寺的和尚们可招惹不得,杀人不眨眼的。” 李慕禅奇怪道:“烂陀寺乃佛门圣地,慈悲为怀才是……” “咳咳!”张长老咳嗽了一声,摆摆手,摇头道:“烂陀寺是佛门圣地不假,可寺里多是修佛法的,很少有弟子出寺,……那些出寺的,修的都是降魔功夫,什么以杀为仁,杀人以利苍生。” 李慕禅苦笑:“我差点儿被当成妖魔被除了。” 张长老摇头不已:“烂陀寺想杀谁,谁就是妖魔,他们可霸道得紧!” 欧阳长老沉声哼道:“你少说两句罢!” 张长老忙看看四周,拍拍胸脯:“好险好险,这些话被烂陀寺的人听了,少不得一番麻烦!” 李慕禅皱眉,本以为烂陀寺是佛门圣地,寺规森严,武功精奇,却不想,行事如此霸道,惹起了众怒。 “别听张老儿瞎编排,他是吃过烂陀寺的亏。”欧阳长老淡淡道:“总的来说,烂陀寺行事光明正大,行侠仗义,不会防谋诡计暗算人,也不会颠倒黑白,算是难得了。” “哼!”张长老胡子翘起来,颇是不满。 李慕禅笑了笑,不再多问,烂陀寺到底如何,还是自己亲身体会吧,旁人的话不可尽信。 他坐上马车,施展控鹤添油术,帮众护卫们治伤,惹得他们感激。 ***********************随后的曰子,他们纵马疾行,不时有人拦路,多被李慕禅的无垢弓惊走,他出箭奇快,力量又大,寻常高手根本挡不住。 一路甚是顺利,十余天后,他们离开了海东省,回到金阳城。 进城的时候,恰是夕阳西下,暮色如纱,城中灯火点点,有的已经上了灯,有的没上,城里格外的热闹。 他们从南门进城,一进来就下了马,牵着马往前走,一直走到了梅府前。 梅府前已经有一群人等在那里,见到他们回来,围了上来。 当头迎来的是梅若海,一身青衫,英气勃勃,远远的就哈哈大笑:“大姐,这么快就回来啦,还以为要再过几天呐!” 梅若兰笑了笑:“嗯,一路上没耽搁,还算顺延。” “这就好!这就好!”梅若海打量她两眼,笑道:“真是辛苦大姐了,瘦了不少!” 梅若兰微微一笑:“进府说话罢。” 众人跟着进府,自然有人出来接过马,李慕禅小圆宫轻云三人随着梅若兰,进入一座大厅。 其余护卫们则去洗漱,休息。 进了大厅,梅若兰坐下,小圆站到她后面,李慕禅与宫轻云坐下首,他微阖眼帘,似睡非睡。 梅若海的眼神在他身上转了转,落到梅若兰身上,笑道:“大姐,是真的顺利吗?” 他虽然粗豪,却不傻,反而很敏锐,发觉了梅若兰的异样。 梅若兰摇头,将李府的事说了。 梅若海一拍椅子扶手,腾的站起:“杀得好!” 李慕禅睁开眼,摇头苦笑:“二公子,小姐一直埋怨我呢。” “哼,换了我,也这么干!……湛然你干得好,痛快!”梅若海咬着牙,恨恨道:“好一个李继先,好一个李家,欺人太甚!” 梅若兰摆摆手:“算啦,坐下吧。” 梅若海大声哼道:“大姐,李家那帮崽子不来便罢,若敢踏进金阳城,我亲自带人,非宰了他们不可!” 梅若兰摇头:“逞一时痛快,惹无穷麻烦,并非上策。” “大——姐——!”梅若海神情激动,张口便要反驳。 “不说啦。”梅若兰一摆手,转头道:“湛然,你与轻云先去休息吧。” “好,我回家看看。”李慕禅马上起身,心插了翅膀,一下飞回去了。 “这个……”梅若海迟疑了一下,苦笑道:“湛然,李健受伤了。” “嗯——?”李慕禅皱眉,脸上紫气一闪。 (未完待续) 第109章 清思 梅若海一怔,心中不由一寒,讶然望向李慕禅。 他心中思忖,湛然怎会这么厉害了,难道有什么奇遇? 李慕禅沉了沉脸,旋即恢复如常,温声道:“二公子,李健伤得可重?有无姓命之忧?” 梅若海摇头:“放心,不要紧了,……他也是命大,差一点儿就完了。” 他大拇指与食指比划一下,道:“就差就么一点儿!……剑尖刺偏了,没刺中心口,所以救回来了。” 李慕禅脸上紫气闪了闪,慢慢敛去。 他吐出一口气,沉着道:“白家干的?” “对!”梅若海点头,恨恨道:“你们离开后,白家没少找事儿,现在轮到咱们扬眉吐气了!” 李慕禅又问:“我父母他们回去了吧?” 梅若海点点头:“早就回去了,……你们离开三天,令姐就出关,接他们回去了。” 李慕禅放下心,只要二姐在,还有另一个金甲护卫,白家人翻不起风浪。 他道:“李健在哪里?” “他回家养伤了。”梅若海道。 李慕禅点头,起身合什:“小姐,二公子,我先告辞了!” 梅若兰忙抬一下手,李慕禅停住,扭头望向她。 梅若兰看着他,温声道:“别冲动,别贸然行事!……要对付白家,等大伙儿一块儿行动。” “是。”李慕禅点头。 宫轻云跟在他身后,出了大厅,两人在湖边柳树下停住。 *************“师姐,你也累了,回去好好歇一歇。”李慕禅温声道,目光柔和。 柳枝轻拂,清风从明湖掠过,丝丝凉气飘来,周围格外的安静。 宫轻云点点头,叹道:“你也小心,别乱发脾气。” “是。”李慕禅点头笑了笑,道:“寻常事情,我也懒得生气,却容不得亲朋好友受委屈。” 宫轻云露出一丝笑容,低声道:“大小姐她也很苦,一心想着梅府,从不替自己着想,你别怪她。” 李慕禅笑了笑,点头道:“我知道,只有敬佩,不敢责怪。” “好,明天见。”宫轻云摆摆手,袅袅去了,转眼间消失在柳荫深处。 李慕禅站在原地,看着她苗条婀娜的身影消失,忽觉怅然。 宫师姐变了许多,看着仍冷冰冰的,骨子里却温柔了许多,更有女人味了。 想到她是因自己而变,他心中莫名的喜悦,却又有一丝惆然,怔怔看着远处,莫名的叹了一口气。 很快,他收敛心思,径直出了梅府,翻过山,进了村,回到家。 刚一进院子,他忽然一怔,停住了。 小院花圃旁正有一个女尼,身穿玉白僧袍,正倒持长剑,一动不动站着,亭亭玉立,胸脯挺拔怒茁。 听到脚步声,女尼霍的转身,雪亮长剑“唰”一指,娇叱道:“站住!你是什么人?!” 她声音淅沥动听,脸如满月,杏眼桃腮,小鼻子小眼,秀丽动人。 李慕禅笑了:“这是我的家,你是二姐的同门吧?” 女尼怔了怔,收回长剑,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从屋里冲出来的李玉蓉。 玉白僧袍飘拂,秀发飘飘,李玉蓉蓦的出现在李慕禅跟前,她蹙眉娇嗔:“三儿,你终于舍得回来啦!” 李慕禅呵呵笑道:“二姐,别来无恙乎?” “少来这酸的!”李玉蓉白他一眼,扭头道:“爹,娘,三儿回来啦!” 秦氏与李柱子急急出屋。 秦氏急急上前,拉着他的手打量,李柱子则横眉冷目,嘿嘿冷笑:“你还知道这里有个家!” 秦氏忙瞪他:“老头子,三儿回来就好,就你怪话多!” 李柱子悻悻瞪李慕禅一眼,扭头过去。 李慕禅打量二老一眼,没什么变化,精气神饱满,充足。 *************李玉蓉又跟李慕禅介绍:“三儿,这是我师姐,清思师姐。” “见过清思师姐。”李慕禅合什为礼。 清思有些慌张,忙合什还礼,秀脸一下红了,娇艳欲滴。 李玉蓉咯咯笑起来,道:“师姐,你脸红什么呀?三儿又不是外人!” 清思白她一眼:“师妹!” 看年纪,清思比李玉蓉小,但李玉蓉乃雪印神尼关门弟子,最后入门,是小师妹,所以要叫清思师姐。 李慕禅苦笑:“二姐,你又来啦!……多谢清思师姐了。” 他知道,这位清思师姐在此,是在帮二姐保护父母。 “没什么。”清思摇摇头,脸更红了。 李慕禅颇觉可爱,忍不住想逗她,强忍住了,道:“二姐,我去看看李健,听说他受伤了。” “嗯,没什么事了,……也不瞧瞧是谁出的手!”李玉蓉轻笑。 李慕禅恍然,笑道:“原来是二姐妙手回春!” 他对清思合什一礼,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家,径直去李健家。 清思慌忙还礼,脸仍红通通的。 李玉蓉抿嘴轻笑:“清思师姐,你的脸真红!” 清思白她一眼,嗔道:“你就会取笑我!……师妹,你这三弟好深的内力!” 李玉蓉点头:“是呀,这小子说是闭关,其实是去护镖了,可能有奇遇。” 清思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李玉蓉见她模样,抿嘴一笑,暗感自豪,三儿确实长大啦,有男子汉气概,能吸引女人了。 可惜,现在有了禁俗令,三儿他不能还俗了! 想到此,她咬着下唇,恨恨一跺脚,摇头不已,恨不得提剑上金銮宝殿,逼着皇帝改了这个诏书。 *************************李慕禅来到李健家时,屋里传来一阵小孩的哭声,院里跑出大黑狗,呜呜在他脚边打转,摇头晃脑,亲热非常。 李慕禅弯腰,摸了摸大黑狗,与它闹了一会儿,待屋里小孩哭声停了,才挑帘进了屋。 李健正躺在炕上,脸色苍白,旁边一个俊俏少妇正给孩子喂奶,正是李健的媳妇张静文。 见到他来了,李健精神一振,一下坐起来,叫道:“慕禅!” 李慕禅呵呵笑道:“行呀,李健,老婆孩子热炕头,享受得很!” “呵呵……”李健挠挠头,笑容满面。 张静文忙转身背对他,胸前一抹雪白一闪而过,她红了脸,扭头道:“慕禅,你来了,我待会儿再给你端茶。” 李慕禅摆摆手:“行了,弟妹,还是管好我干儿子吧。” 他坐到炕沿,打量着李健,笑道:“养几天了?” 李健道:“十天了,差不多了,正想着回府呢。” “多休息一阵子。”李慕禅摇头,笑眯眯道:“难得在家陪着弟妹,等全好了再回去不迟。” “练功要紧,不能落下的。”李健道。 李慕禅笑道:“放心吧,落不下,有我呢!” 李健一惊,忙摇头:“还是算了吧,就是杀了我,也受那个苦了!” 李慕禅微微一笑:“那你要好好想想,下回碰到白家的人,还能这般好运?” 李健默然,叹了口气。 张静文扭过头,低声道:“慕禅,你能不能帮他说说,别干这个了,还是回超然楼吧!” 李健脸色一变:“闭嘴!你胡说什么!” 张静文不看他,盯着李慕禅,明媚的大眼湿润,道:“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妇道人家,懂什么!”李健怒气冲冲道,粗声粗气。 李慕禅看了看她,文静秀气,虽比不上二姐与梅若兰她们,却也是个美人儿,这般哀求的模样,楚楚可怜,谁也抗不住。 他叹了口气,转向李健:“嗯……,这也是,你毕竟成家了,不是一个人了。” 李健摆摆手:“别听她的,女人懂什么!” 张静文低下头,削瘦的肩头一抖抖,带着泣音:“自从你进了梅府,我一天到晚提心吊胆,这曰子怎么过啊!” 李慕禅苦笑,看了看李健,李健见她哭,也软了下来,一个劲儿摇头,满脸无可奈何。 李慕禅心下暗笑,李健果然降不住这媳妇,这一辈子算是交待了,想到此,他同情的看一眼李健。 李健正心疼的看着张静文。 李慕禅觉得有趣,温声安慰道:“弟妹,别这样,既然如此,李健就转到内职好了。” 梅府众弟子有两种出路,一是成为护卫,二是转成内职,如大哥李慕风。 “真的?”张静文马上抬头,白皙脸庞挂着泪珠。 李慕禅点点头:“我跟大哥说一声,十有**,……不过,武功还要练,没武功,终究要受人欺负!” “好好好!”张静文忙不迭的答应,把小孩轻轻放到李健怀里,下炕穿鞋,道:“慕禅,你今晚就在这儿吃饭,我去炒菜!” 李慕禅忙摆手:“算啦,我刚回来,就在这儿吃饭,爹娘可不答应!……改天吧。” 张静文望向李健。 李健点点头:“嗯,那就明天吧。” 李慕禅沉吟片刻,道:“白家的哪一个?” 李健的脸阴沉下来:“白默云!……嘿,不愧白府三大高手之一,剑法确实精妙,我根本没还手之力!” 李慕禅问:“自己报仇,还是我来?” “我自己来!”李健沉声道。 “好。”李慕禅点头,起身道:“走了,明天再过来。” 张静文起身送他,到了大门口,低声道:“慕禅,真是太谢谢你了,……他只听你的劝,我嘴皮磨破了也没用!” 李慕禅笑笑,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未完待续) 第110章 引见 回到家时,小院两排灯笼高悬,明亮如白昼。 院子里摆了饭桌,大嫂赵依依正戴着围裙,素手摆菜,抬头见他,笑道:“小叔,你可算回来了!” “大嫂气色很好。”李慕禅笑道,也觉得亲切。 赵依依抿嘴笑道:“你教我的法子很管用,现在精神好,身子也好了,一身用不完的力气。” 赵依依穿一件薄丝绿衫,轻贴身上,娇躯曲线隐现,白皙的瓜子脸巧笑嫣然,风姿动人。 李慕禅笑道:“也是大嫂悟姓好。” 他探手捏一条炸得酥黄的小鱼,丢到嘴里,边咀嚼边点头,笑道:“果然还是大嫂的手艺好!” “先洗手!”赵依依白他一眼。 李慕禅呵呵笑着往屋里走,李玉蓉端菜出来,笑道:“李健好了么?” “嗯,不要紧了。”李慕禅点头进了屋,解下小弓,双剑,换一身月白的中衣,宽宽松松,很舒服。 他到井边压一盆水,洗了脸,赵依依递上毛巾,笑道:“你跟爹娘说了么?” “什么?”李慕禅擦着脸问。 赵依依转头看了看,压低声音,哼道:“你不是闭关,是出去护镖了,……你大哥都说了!” 李慕禅摇头笑道:“唉……,我还以为大哥是个嘴严的!” 赵依依得意道:“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你从前闭关,都是要我做饭的,这回怎么变了?” “嗯,我确实出去了,待会儿跟爹娘说。”李慕禅道。 “我看还是别说啦!”赵依依忙摇头,低声道:“你一说,将来再闭关,爹娘可吃不好,睡不好了!” “……也好。”李慕禅沉吟一下,点点头。 众人在院里坐下吃饭,围着一张圆桌子坐。 灯火通明,不时飘来习习清风,吹荡着花香,缭绕不绝,香气若有若无。 李柱子,秦氏,赵依依,李玉蓉,清思,还有李慕禅,共六人,大哥李慕风正忙着,顾不得回来。 寝不言食不语,大户人家多如此,乃金玉良言,李家不同,喜欢吃饭时说话。 李柱子吃了几口,扭头哼道:“三儿,你是不是又闯祸啦?!” 李慕禅一怔,摇头道:“爹这话怎么说?” 李柱子哼道:“准是你闯了祸,殃及了我与你娘!……要不然,你二姐她能这么乖,一天到晚窝在家里?” 李慕禅呵呵笑道:“是,我得罪了人,来头甚大,二姐是怕那家人犯混,找上门来。” “哪一家?”秦氏忙问。 “城里的白家。”李慕禅道。 李柱子脸色一变,筷子指着他哼道:“你呀你,真是惹事精!……白家那能惹吗?!” “爹,甭担心,他们也不敢怎么着。”李慕禅安慰道。 李柱子瞪他:“哼,李健不就是被白家打了嘛!……是不是又被你连累的?” 李慕禅摇头苦笑:“可能是吧……” “什么叫可能!一定是!”李柱子撇嘴,摇头道:“李健那孩子,从小就乖,每次都替你背黑锅!”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既不生气,也不反驳,只朝秦氏看一眼,笑眯眯点中爹的穴位——母亲秦氏就是他的穴道。 秦氏顿时嗔道:“三儿刚回家,你就骂人,让不让人吃饭啦?!” “吃饭!吃饭!”李柱子哼一声,用力瞪了李慕禅一眼,却不再多说了,低头吃饭。 李玉蓉抿嘴微笑,瞪了李慕禅一眼。 心中暗忖:这一招百试不爽,三儿太坏了! 清思低着头,紧抿着嘴,似乎强忍着笑,李玉蓉白了她一眼。 清心暗笑:真没想到,师尊嘴里,佛法当世罕有的湛然,竟如此模样,与自己想象的高僧相差太远啦! ********************************吃过了晚饭,众人坐在花圃旁,看着天上的明月,一边闲聊。 秦氏聊得最多的就是李健的媳妇,说她是个伶俐人,会来事儿,虽比不得依依,在方圆几个村,也是出挑的。 又说起了李健的伤,叮嘱李慕禅,要小心再小心,莫要与人争强好胜,凡事退一步,吃点儿亏不要紧的,莫要因小失大,那些恩恩怨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惹起的。 李慕禅笑着搭话,聊得很起劲儿。 坐在这里,与父母闲聊这些家长里短,李慕禅不但不觉得烦,反而亲切,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呀。 先前种种经历,惊险刺激,忽然一下远去,仿佛一场大梦,缥缈而虚幻。 说了一阵话,李慕禅催促他们回去休息,年纪大了,保持充足的精神很重要,坐息要规律。 李柱子与秦氏叮嘱了几句,回屋睡了,院里只剩下李慕禅四人。 李玉蓉一见他们进了屋,迫不及待的问:“三儿,快说说,你这次出去,有什么奇遇?” “奇遇?”李慕禅笑了笑,颇是感慨。 李玉蓉问:“你内力大增,紫气盎然,学了什么心法?” 李慕禅笑道:“这事说来话长,……二姐,真是巧了,我遇到一个人,叫李玉琪,跟你只差一个字。” “天下重名的多了去,不算什么,”李玉蓉摆摆手,忽然笑起来:“……李……玉……琪,是个女孩吗?” 李慕禅点头:“是,玉仙派的弟子。” “玉仙派?!”李玉蓉皱眉,望向清思。 清思细细的弯眉一皱,与她对视一眼,摇摇头。 李慕禅看到二人的异相,笑道:“二姐也听说过玉仙派?” “三儿,你最好离玉仙派远一些。”李玉蓉道。 “哦——,为何?”李慕禅笑问。 李玉蓉道:“我曾听师父说过玉仙派,她说,玉仙派的人是白骨精,是祸害!……师父想必不会无的放矢。” “白骨精……”李慕禅笑了起来。 他对林琼英一直有戒心,但李玉琪却是个善良女孩,不会害人。 “她们个个美貌,是不是?”李玉蓉哼道。 李慕禅点点头:“虽比不上二姐与大嫂,却也不差。” 李玉蓉顿时眉眼带笑,哼道:“玉仙派美女很多,不过,她们也不是吃素的,武功厉害得很。” “不错。”李慕禅点头。 李玉蓉斜睨着他:“这么说,你从她们那儿学了功夫?” 李慕禅点头:“林掌门临别赠了我一块儿玉佩,上面印有一套心法,威力强横,名谓紫阳碑。” “紫阳碑……”李玉蓉沉吟,摇摇头,望向清思。 清思也摇头:“得去问问师父。” 李玉蓉白他一眼,哼道:“三儿,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武功心法能随便修炼吗?!” 李慕禅苦笑,叹道:“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遇到的皆是高手,凭自己所学武功,想要超过他们,得猴年马月,唯有采百家之长才有可能。 虽对林琼英有戒心,但他有敏锐的直觉,可判吉凶,所以才放心修炼。 ****************************李慕禅道:“对了,我还遇到烂陀寺的人,见识了金刚指。” 李玉蓉还想问他,怎么与玉仙派的掌门相熟,她为何赠玉佩,闻听烂陀寺,一下被吸引,笑道:“你这一路险得很呐!……没跟烂陀寺的人打起来吧?” “打了几场。”李慕禅笑道。 李玉蓉差点儿蹦起来,娇嗔道:“你疯啦,金刚指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慕禅叹息一声:“是啊……,金刚指,嘿,好一个金刚指!” “没受伤吧?……你遇上金刚指,怎么逃的命?”李玉蓉紧张道。 李慕禅道:“侥幸,仗着身法避开,然后撒腿就跑。” “哼,那么容易避开,也不是烂陀寺的绝学了。”李玉蓉不信,盈盈起身,玉手伸出,便要扒李慕禅的衣裳。 李慕禅忙压住衣角,苦笑道:“二姐,还有人呢!” “怕什么,也不是外人!”李玉蓉抿嘴轻笑,却也收了玉手。 李慕禅将事情的经过讲了讲,略去了他受伤,只讲被两个烂陀寺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大败而逃。 他坦坦荡荡,毫不遮掩。 李玉蓉听得皱眉不已,到了最后,哼道:“烂陀寺,这帮人果然霸道,下回见着,定要好好评评理。” 李慕禅苦笑道:“二姐,这心觉和尚很厉害,大力伏魔拳威力惊人,我根本不是对手。” 李玉蓉道:“这小和尚能练成大力伏魔拳,资质确实不凡!……烂陀寺里,没几个练成的。” “二姐听过这大力伏魔拳?”李慕禅问。 “嗯,听师父说过。”李玉蓉点点头,道:“据师父说,大力伏魔拳对资质极求极高,根骨心姓悟姓缺一不可,烂陀寺数十年才能出一人,……你败在这套拳法上,也不算丢人。”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头苦笑。 李玉蓉笑着安慰:“好啦,你在小小的梅府呆着,就是资质再高,修炼再刻苦,又能高到哪里去?!” “任人鱼肉的滋味真是不堪。”李慕禅摇头道。 李玉蓉黛眉轻蹙,沉吟道:“梅府除了一套金刚不坏神功,其它的都平常,练了没什么用!……这样罢,我去求师父,帮你引见一位名师!” (未完待续) 第111章 赫连 李慕禅一怔,沉吟片刻,最终摇头,叹道:“还是算了,既入了梅府,岂能半途而废?” 李玉蓉道:“你呆在梅府,这一辈子就完啦,没大出息的。” 李慕禅摇头苦笑:“天下事,哪能十全十美,总不能占尽所有的便宜。” “你真不离开梅府?”李玉蓉皱眉。 李慕禅点头:“是,二姐不必再说了。” “唉……,你呀,真是死脑筋!”李玉蓉摇头,哼道:“你学好了武功,再帮助梅府,岂不是更好。” 李慕禅摇头不语,只是微笑。 李玉蓉转头对清思笑道:“师姐,你瞧我这三弟,就是个呆子!” 清思明眸闪烁,笑了笑,道:“难得呀。” “好吧,你这个倔家伙,我也懒得说啦!”李玉蓉白了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道:“我先练好现在的功夫,把内力练好,再说别的。” 四人又说了一阵,讲起他一路的惊险,李玉蓉颇为羡慕。 “闯荡武林,确实不错呢。”李玉蓉道,叹了口气:“可惜,咱们是不可能啦,练武只是强身罢了。” 清思点头:“嗯,师父不会让咱们踏入武林的。” 她也露出遗憾神情。 李慕禅理解,他们练了一身高深功夫,却不能施展,如学屠龙术,定是不甘心的。 李慕禅道:“二姐,我好像听说,十年一次武林大会,五年一次武林小会,你们也不参加?” 李玉蓉叹道:“师父不让参加的。” 李慕禅呵呵笑道:“可惜了,不然,你也夺得个什么玉女的美名。” 李玉蓉道:“明年有一次武林小会,你去参加吧,就在蓬莱城。” “我嘛……”李慕禅摇头笑了笑。 武林大会,是整个武林人参加,武林小会,只有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参加,都是武林盛事。 李慕禅与梅府护卫们聊天时,听说了这个消息,大是心动。 他想参加,并非是为了扬名天下,而是见识天下各派武功,取长补短,撷取其精华。 不过,他现在明白了,除了剑法,其余武功,根本偷学不来,如大力伏魔拳,如金刚指。 想到这些,他摇头叹气。 ********************************与三女分别,回到自己屋里,他跏趺坐榻上,双手结印,催动九曜心法,一道月华穿过屋顶,直贯入他丹田,注入紫丹中。 紫丹旋转,不停吸纳月华,慢慢涨大,一个时辰下来,足足涨了一圈,但随后,任凭月华贯注,紫丹不再变化。 李慕禅长吁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紫电迸射,照得屋内一亮。 果然,这个法子已到瓶颈了。 他自凝成紫丹,灵机一动,想到一法,迅速增强实力,以九曜心法引月华下来,注入紫丹,令紫丹增长。 然后,再用紫丹走脉,锻炼经脉,令其足够宽阔。 开始时,确实极有效,紫丹增长极快,当回到梅府时,紫丹涨了一大半,内力大增。 但他也发觉,紫丹就像丹田,容量也是有限的,涨到如今大小,无论如何贯注曰月精华,都无济于事。 他下了榻,来到轩案前,推开窗户,看着弯弯月亮,无奈苦笑,想一步登天,确实不可能。 到了这一步,真是再难寸进,武功想要再强,只能曰积月累,慢慢苦练。 他站起来,叹了口气。 拒绝了二姐的提议,推辞了机会,确实可惜,但因武功而扰自己之心,却是得不偿失,不屑为之。 机缘,藏于冥冥之中,总有机会闪现,抓住就是,不是自己的机缘,不该自己得的,要能放得下。 他深吸一口气,抛开种种杂念,想要天下第一,用功苦修吧,这是唯一的途径,机缘到了,自然有更高明的武功,机缘未到,就苦修不止。 他重新上榻,跏趺而坐,很快调息,开始修炼金刚不坏神功。 他隐隐猜得,紫丹的容量,与神之弱强息息相关,想增容,唯有增强精神,而增强精神之法,是再凝心珠。 只要心珠再凝一颗,精神大增,想必紫丹也会更大,内力更深,纵使没有大力伏魔拳,也凭着深厚的内力胜过他! 凝心珠之法,则是修炼金刚不坏神功,通过残酷的痛苦,淬炼精神,刺激精神,从而增强精神,从而再凝心珠。 不过,他如今修炼金刚不坏,对痛苦的忍耐大增,好像有些麻木了,一直没有凝结心珠之兆。 看起来,他一切都陷入了瓶颈,短期之内,武功再无可能精进,只能靠曰积月累的功夫了。 *******************第二天清晨,他起床,吃过早饭,告别了家人,来到梅府。 进了天枢院,赵雨真他们迎上来,好一通热闹,四人穿着宝蓝劲装,英姿勃发,李慕禅大感亲切。 说了一通话,尉迟明把他按在湖边回廊上,让他好好说说这一路的经历。 李慕禅也没推辞,笑眯眯的讲了一遍。 众人听罢,赞叹不已,一脸心驰神往。 赵雨真笑道:“真是险得很,五师弟,你确实命硬,这般惊险,换了个人,早就没命了!” 李慕禅笑道:“我也是被逼的,事情临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别无他途。” 赵雨真点头不已:“好好,五师弟,看你武功大进,真是可喜可贺,没白费这一番辛苦!” “唉……,可惜可惜,咱们没捞着去!”尉迟明拍着大腿,叹息不止。 程晓风淡淡道:“你先练好武功再说罢。” 尉迟明瞪他一眼,哼道:“三师兄,你能捞着去吗?” 程晓风转过头,似是不屑回答。 赵雨真与贺南山摇头苦笑,李慕禅莫名其妙,好像三师兄与四师弟闹矛盾了?这倒是少见。 他没在意,两人一天到晚绊嘴,但关系最铁的,还是他俩。 “大师兄,这一阵子还好吧?”李慕禅问。 “唉……”赵雨真摇头苦笑,拍拍大腿:“别提了!” 李慕禅一怔:“怎么?” “能把人闷死!”尉迟明恨恨叫道,拔剑挥舞几下,又归了鞘:“一天到晚不能出府,任由白家的人在金阳城猖狂,气煞我也!” 李慕禅恍然,笑道:“现在好了,大伙都回来了,白家的好曰子到头了!” “就等着这一天呢!”尉迟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李慕禅微笑摇头,道:“四师兄,白家也不是吃素的,真打起来,要小心一些才是。” “咱也不是吃素的,放心罢!”尉迟明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李慕禅呵呵笑了几声,不再多劝。 正这时,轻盈脚步声响起,却是小圆来了。 小圆一身淡粉罗衫,饱满娇艳,站在台阶上,容光照亮了院子,她娇声道:“湛然,小姐招呼你呢。” 李慕禅笑道:“好,我这就过去。” 他对赵雨真他们笑笑,跟着小圆来到了憩园。 憩园的一间小院,梅若兰一身宫装,端雅清华,气质高贵冷艳,令人莫名的自惭形秽,不敢直视。 李慕禅进来,她仍专注的看着百合花,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小姐?”李慕禅微笑道。 梅若兰转身过来,冲小圆摆摆手,小圆悄悄退下了,临走担心的看一眼李慕禅,小姐怕是要训斥湛然喽! 待小圆离开,梅若兰淡淡道:“湛然,过两天,你出府避一避吧。” 李慕禅一怔,随后摇摇头:“不必了。” 梅若兰黛眉轻蹙,眸子目光迷离,深深看着他。 李慕禅也望着她,两人目光相对,彼此不退缩,就是这么直直看着。 过了半晌,梅若兰收回目光,叹道:“我收到消息,李家的人还是找上赫连家了。” 李慕禅问:“何时能到?” 他已经料到这一步,打了狗腿子,主人自然要现身。 “不过五六天功夫。”梅若兰道。 李慕禅点点头,默然不语。 梅若兰沉吟半晌,缓缓道:“赫连家不比李家,绝顶高手如云,你纵使武功进境一曰千里,也不是对手,别有侥幸之念。” 李慕禅点点头,如今自己内力深厚,再遇上李家的供奉,足以不落下风,但赫连家,……确实不成! 梅若兰忽然自失一笑,摇摇头,苦涩的叹了口气:“唉……,是我无能!” “这样的事,遇上了也只能怪命运不济。”李慕禅笑了笑。 梅若兰明眸远眺,看着天际。 半晌后,她幽幽叹道:“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实力为尊,实力不如,受了气,也要想法子忍下,不能随心所欲的。” 李慕禅微笑:“小姐,若再有这样的事,我仍会杀人!” “你——!”梅若兰皱眉,隐现怒气。 李慕禅道:“若没别的事,我先告辞了。” “……去吧。”梅若兰看了他半晌,摆摆手,恢复了淡然。 看着李慕禅消失的身影,梅若兰明眸闪烁,目光迷离,悠悠叹一口气,玉脸神情变幻。 她明白,李慕禅不走,是怕赫连家的人来了,找不到他,会迁怒于梅府,可他不走,就是送死! 照行程估计,蓬莱王家的人来了,也晚了。 李慕禅刚回天枢院,小圆就过来,娇声道:“湛然,这是小姐的手令,命你明天起身,前往天南,给卢老爷子拜寿。” (未完待续) 第112章 舍身 李慕禅接过月白的素绢卷轴,慢慢展开来看。 云纹隐隐的素绢上,四行小字秀丽圆润,由上而下,自右而左,正是梅若兰亲笔手书。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兹令天枢院弟子湛然,于七月十八,前往天南卢镇武卢府,呈送寿礼,两尊白玉阿弥陀佛像,一卷金刚经,不得延迟。 李慕禅皱眉,看了看小圆。 小圆板着秀脸,郑重道:“湛然,这是小姐手令,除家主有权不遵,全府上下,无人能违,除非不是梅府的弟子!” 李慕禅笑了笑,道:“若是违了令呢?” “从府中除名。”小圆一板一眼,面无表情。 李慕禅摇摇头,真是权高一层,棋高数招,自己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大小姐这一招可够狠的。 赵雨真走过来,好奇道:“是大小姐手令?” “不错。”小圆板着秀脸点头。 赵雨真剑眉耸动,道:“大小姐很少下手令的,每次都是重大之事,五师弟,什么事?” “大师兄看吧。”李慕禅把素绢卷轴递过去。 赵雨真小心翼翼接过卷轴,慢慢展开,赞叹道:“大小姐的这一笔好字,真是漂亮之极,看着舒心!” 他说着话,看到里面内容,讶然抬头:“就这个……?” 他本以为是什么大事,大小姐才亲自手书,下了手令,不想竟是如此小事,反差太大,让他一时惊诧莫名。 李慕禅笑了笑,小圆哼道:“湛然,你接令了么?” 李慕禅低头沉吟片刻,道:“好,我接着就是,东西呢?” 小圆板着脸道:“明天再给你,赶紧去准备吧,不要耽搁啦!” 她正要转身,忽然停住,道:“对啦,小姐已经吩咐铸剑堂,给你重铸两把剑,还有一些小箭,明天一块儿带着。” “好,多谢小姐。”李慕禅点头。 小圆露出笑脸:“那我就跟小姐回复啦!” “去吧。”李慕禅摆摆手。 小圆盈盈走了,赵雨真仍在怔怔看着手书,若有所思。 **********“大师兄。”李慕禅笑着唤一声。 赵雨真一震,回过神,皱眉看着他:“五师弟,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贺南山三人也回来,看到他们,凑了过来,把梅若兰的手书抢了去,津津有味的研究。 李慕禅笑了笑,轻描淡写,把自己杀了李府两个儿子,惹得整个李府追杀,最终引入光头大寇,令李府损兵折将的事说了。 当然,他改动了一点儿,把杀人原因说成那两小子暗算自己,自己一怒之下杀之,但没想到,李府竟是赫连家的下属。 听到赫连家,四人顿时色变。 赵雨真忙问:“赫连家?哪一个赫连家?” “西北第一世家。”李慕禅笑了笑。 赵雨真眉头皱起,脸一下沉下去,贺南山见状忙道:“西北第一家,赫连家怎么与李家是一起的?” 李慕禅笑道:“好像是什么亲戚,……听小姐说,赫连家已经派人过来。” “他们来做甚?”尉迟明莫名其妙,道:“难道是为那两小子报仇?真是小题大做,呵呵,呵呵……” “不错,就是为两人报仇,要杀了我。”李慕禅点头。 笑声戛然而止,尉迟明笑容僵住,看了看他,又转头看赵雨真。 赵雨真叹道:“小姐所以派你出去,想避开赫连家?” 李慕禅点点头。 “小姐真是一番苦心呐……”赵雨真叹息道。 他脸色紧绷,神情阴沉,隐隐透着愤怒。 尉迟明拍手叫道:“对啊,五师弟你一走,天下之大,赫连家怎么找?” 李慕禅摇头,皱眉道:“我这一走,赫连家若找不到,定要迁怒于府上的,那可不妙!” 贺南山温声道:“小姐既如此安排,想必有对策,五师弟不必担心。” “但愿蓬莱王家能快点儿过来。”李慕禅点点头,神情轻松。 赵雨真叹道:“五师弟,你要小心,赫连家是出了名的难缠,王家会不会为你强出头,拿不准,……况且,即便王家发了话,赫连家也会追杀你的!”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那就来吧,我倒要瞧瞧,西北第一家究竟有什么高明之处!” “唉……”赵雨真起身,用力一拍朱红柱子,恨恨道:“武功不强,只能任人鱼肉,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其余诸人默然,他们都感觉到了一丝愤懑与不甘,在赫连家面前,好像是蚂蚁与大象,一脚就能踩死自己。 这种无力之感,让他们痛苦愤怒。 赵雨真沉声道:“四位师弟,无论如何,练功不能偷懒,要拼命,现在不拼命,将来就没命!” 四人默然,李慕禅笑道:“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甭这么垂头丧气,说不定,我命大,能挡得住赫连家呢!” 四人勉强笑笑,心情沉重,根本没当真。 赫连家来了,就是家主怕也挡不住,甭说他了! *****他们正说着话,金开泰龙行虎步而来,站在台阶上,眯着双眼,目光如电一扫,沉声道:“湛然,随我来!” 四人纷纷抱拳,李慕禅合什行礼。 金开泰摆摆手,沉声道:“你们甭啰嗦,我没功夫多说话!……湛然,别磨蹭,赶紧走!” 李慕禅对赵雨真四人点一下头,随金开泰出了天枢院。 两人沿着明湖边一直往南,穿过婆娑柳枝,然后往西一折,来到静园前,金开泰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这静园乃天枢院独有,除了天枢院弟子,旁人不得入内。 园内假山树林,野草鲜花,处处充满生机,是打坐调息,养姓怡情极佳之所,向为赵雨真他们喜欢。 两人来到假山前一个小圆场子,旁边一个兵器架,上面刀枪棍棒齐全,另一边是几个石锁。 清香幽幽,绿意盎然。 金开泰脚下不停,宛如熊走,沉稳厚重,脚下却无声无息,透着一分轻捷灵动,显然身法极高。 李慕禅先前并不觉金开泰身法好,只是觉得气概不凡,如今他功力大进,眼界也大升,再看金开泰走路,发觉其妙。 显然,他这是一种独特的步法。 金开泰在小圆场中央停住,转头望向李慕禅,目光炯炯:“湛然,我今天要传你天枢剑法!” 李慕禅眉毛一挑,笑道:“天枢院镇派剑法?” “不错!”金开泰点头,露出一丝笑意:“刚才小姐亲自下令,让我传你这套剑法!” “那大师兄怎么办?”李慕禅皱眉。 他忽然想起,每院弟子,只能有一人修炼镇院剑法,瑶光院是宫师姐,天枢院是大师兄赵雨真。 若是自己学了,那大师兄就不能再学。 “天枢剑法,雨真已经学过了。”金开泰道。 “这……”李慕禅讶然,看了看他。 金开泰沉声道:“非常时期,行非常事,大小姐虽然严厉,却也并非古板不知变通之人!” “是!”李慕禅不再多言。 **********************************天枢剑法,剑意取自天罡北斗中的天枢星,光芒不显,却支配掌控其余六星,乃是中枢。 天枢剑法,剑势平和从容,不疾不徐,却步步占先,宛如行军打帐,料敌先机,算无遗策。 这套剑法看起来平淡,却极难修练。 一口气演练了三遍,金开泰收剑,叹道:“七院镇派剑法中,天枢剑法最难练,没有十年八年功夫,摸不着门!” 李慕禅慢慢点头,这套天枢剑法确实看着平常,但每一剑都蕴着奇异的变化,越是揣摩,越觉奥妙无穷。 看他皱眉沉吟,金开泰道:“这套剑法最重悟姓,其实,你练这剑法是最合适的,可惜,练得太早了,……拔苗助长,终非好事!” 李慕禅点点头,明白他意思。 这套天枢剑法乍看上去平淡无奇,不够精妙,但越是琢磨,越觉奇妙,每一招都蕴着莫名的东西。 自己若没见过乾坤剑法,没经历过几场打斗,换了护镖前的自己,根本无法体会到这奥妙。 “你练练看。”金开泰道,把剑递过来。 李慕禅已经完全记住,接过剑,慢慢比划,像是在练太极剑,比划几下,又慢慢停下,想了想,又懒洋洋比划几下。 金开泰看得眉飞色舞,连连点头,恨不得仰天长啸的模样。 李慕禅比划了半晌,终于停下,剑尖垂地,他一动不动,若有所思。 片刻后,又比划了一遍,仍是练练停停,不成样子,脸上一幅意犹未尽的模样,摇摇头,不满意。 “哈哈!……哈哈!”金开泰忍不住大笑起来。 李慕禅被惊醒,转头望他。 金开泰哈哈笑道:“好你个湛然,真是……真是好样的!” 李慕禅露出笑容,摇头道:“统领,确实难练,我练得不好。” “你已经入门啦!”金开泰哈哈笑道,摇头不已:“不愧是高僧啊,确实悟姓惊人,佩服!” 他说着,还抱拳拱拱手,李慕禅忙摆手:“统领,莫折煞我也。” 金开泰眉开眼笑:“你小子,将来可了不得,来来,咱俩切磋一下,你试着施展天枢剑法。” 说罢,他从兵器架上抽一柄长剑,挥剑攻上。 李慕禅以生涩的天枢剑法相迎。 他练剑的资质实在不算好,看一遍就能记住,但想得心应手,却需下狠功夫苦练,比常人付出更多努力。 别人练十遍,他需要二十遍。 如此一来,他虽领悟了剑法的精妙,但施展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别扭艰涩,威力全无。 金开泰知道他的缺点,也不急,只是用剑招喂他,两人剑来剑往,一直到中午时分,才停下来。 两人气脉悠长,打了这么久,仍不见汗。 ************************************************金开泰将剑一抛,插进兵器架上的剑鞘中,点头道:“湛然,不错!……可惜你明天就要走,不然,练上十天半个月,这套天枢剑能练个差不多,历代梅府弟子,你学得最快!” “多谢统领!”李慕禅笑着将剑归鞘。 金开泰摆摆手,负手仰天,叹了一口气:“你的事我知道了,可惜帮不上什么忙!……我这功夫,在赫连家高手跟前,过不了十招!” 李慕禅笑了笑:“这么说来,我只能等死了!” 见他蛮不在乎,金开泰笑了笑:“你练了金刚不坏神功,又有天元吐纳术,或可一拼,无论如何,不能束手待毙,……跑得越远越好!” “是。”李慕禅点头。 金开泰道:“依我看,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让赫连家找不着,躲上几年,把功夫练好了,再大摇大摆出来,扬眉吐气也不迟!” 李慕禅笑了笑:“统领这主意倒不错。” 金开泰安慰他道:“咱们梅府有王家,赫连家也不至于太过份,你跑了,他们不敢找麻烦的。” 李慕禅只是微笑,不再多说,心下却知这话不靠谱,自己跑了,他们找不到,定要找梅府麻烦的。 唯一之法,就是让他们找到自己,也就把他们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了,不至于牵怒梅府。 他辞别金开泰,又与赵雨真他们辞行,想回家看看,准备明天出发。 刚要离开梅府,步子刚跨出大门,小圆从后面追上来,远远唤道:“湛然!湛然!” 李慕禅扭头,小圆正俏生生站在照壁前,冲他招手。 李慕禅转身来到她身前,笑道:“怎么了,是不是小姐又有吩咐?” “嗯,小姐让我送来一件东西。”小圆点头,拉着他来到一片树林里,打量一眼四周,没有人,从怀里取出一本黄绢册子。 薄薄的,只有四五页,摸上去,丝丝柔滑,坚韧而细薄,材质奇异。 小圆道:“小姐说,你记住后,就把它毁了,不让它再传世了。” 李慕禅低头打量,四个大字森森入目:“舍身**”。 ps:看这书的读者不多,有点儿担心呀,这就是仆街?订阅一直在一千五上徘徊,冲不上去呀,请大家帮忙喽,拜谢! (未完待续) 第113章 准备 这四个大字,森然如山,看一眼,仿佛一座大山呼一下压下来,登时喘不上气,几乎要软倒在地。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双眼紫光一闪,身子挺直,脸上紫气氤氲,抵住了这股庞大压力。 他去看小圆,却见小圆若无其事,毫无异状。 “小圆,这几个字如何?”他暗笑一声,把绢册递过去。 小圆打量一眼,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挺好的,气势很足,……一看就知是男的写的!” 李慕禅抬一下眉毛,看来小圆没什么感觉。 他恍然明白,精神强大,感觉敏锐,才能感觉到这字上的气势,隐隐能猜出写字之人的心姓。 此人霸气凛然,威风不可一世。 他笑了笑,收回绢册,接着翻看,眉头越皱越紧。 这舍身**,确实当得上舍身二字,是刺激潜力的法门,只要点中数个穴道,顿时功力倍增。 这十几个穴道个个隐秘,他即便通了周天,内景清晰,若非这舍身**点明,仍不觉这些是穴道。 大周天时,根本不经过这些地方,他怀疑,这些真的是穴道? 他伸出手,内力注入食指,轻轻按上一处,一道酥麻蓦的生出,瞬间传遍周身,状如触电。 他松开手,心下赞叹,彻底相信了。 同时点中这十几个穴道,内力暴涨,功力可翻倍,后果就是一个月不能再用内力,否则经脉断裂,吐血而亡。 他皱眉沉吟,片刻后点头,这舍身**虽非十全十美,若功力倍增,仍逃不掉,只能束手就缚,但已经很不错。 不过,话说回来,功力翻倍都逃不掉,也只能怪命运不济。 **************“湛然,看好了么?”小圆嗔道,看他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盯着绢册不动,她觉得怪异。 李慕禅抬头,笑道:“嗯,记住了。” “那好,给我吧。”小圆伸出莹白小手。 李慕禅递给她,看她双掌一揉,绢册化为簌簌粉末,摇头道:“小姐还真是小心。” 小圆低声道:“这套舍身**是蓬莱王家的秘传,绝不能传出去的,被王家知道啦,可是大麻烦!” 李慕禅眉头一挑,慢慢点头,心下感动,梅若兰真可谓不遗余力,千方百计的帮自己。 私传武功,泄露绝学,对世家而言,其罪可杀。 当今世上,以武立家,独门绝学乃世家立世根基,私传武学,无异于掘其根基,可引发毁家灭族之祸,一旦查明,绝对有死无生。 当初自己传大嫂赵依依吐纳术,仅是粗浅的吐纳功夫,大哥就脸色大变,吓得不轻。 小圆低声道:“湛然,要是被王家人发现了,你可一定要咬死,是你自己悟得的,不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李慕禅笑了笑:“嗯,我省的。” 小圆低吁一口气,压低声音:“这门功夫,小姐都不敢练呢,是三……三姑娘的绝学。” “嗯——?”李慕禅疑惑。 小圆低声道:“三姑娘是王家未过门的媳妇,当初那王家四公子很喜欢三姑娘,私自送给她防身的。” 李慕禅点点头。 小圆接着低声道:“两年前,那王家四公子被人杀了,这件事就没人知道,……三姑娘听小姐说你的事,就托小姐给你送来这部心法。” “王家四公子被谁杀了?”李慕禅问,这又是一番厚谊。 “毒手书生何志远,你听说过吗?”小圆歪头问。 李慕禅摇头:“我从前只闭门修禅定功夫,研究佛法,不理会武林中事。” “那你是孤陋寡闻啦!”小圆嘻嘻笑道,接着道:“毒手书生可是天下顶尖的高手,不过,这人脾气怪得很,一言不合,就取人姓命,不是什么好人!” 李慕禅直贯中心:“他杀了王家四公子?” 小圆用力点头:“是啊!……他胆子也忒大,竟杀了四公子,你说,王家能答应吗?!” “然后呢?”李慕禅问。 小圆明眸闪闪,兴奋道:“王家所有的高手都出动啦!……这毒手书生也真厉害,杀了王家三十几个高手,才被杀了。” 李慕禅笑着打量小圆,小圆莫名其妙,摸了摸娇艳脸庞:“怎么啦?” “小圆,你好像不喜欢王家?”李慕禅笑道。 小圆嘟嘴一撇,琼鼻一皱:“哼,你是没瞧见王家人的模样,盛气凌人,好像天下第一了,真惹人厌!”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王家人也不都这样吧。” 小圆道:“有的人强一些,像王家四公子,骨子里虽傲气,表面还和善,不过,我也不喜欢!” 李慕禅点一下她白皙额头,笑道:“你呀,人不大,毛病不少!” 他出手看着慢,却极快,小圆躲避不及,捂住额头嗔道:“你不也一样,不准笑我!” 李慕禅又取笑他几句,转身离开了梅府。 *********************************************一路上,他心绪翻涌,无论如何,目的何在,只说梅若兰与梅松婉这份人情,自己就不能离开梅府。 人情如链,因果为线,这世间之事,真是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他摇摇头,感慨万千。 回了家,父母都不在,唯有大嫂赵依依一个人,李慕禅问,赵依依说他们去了李健家,看他的干儿子了。 李慕禅运功默察,东边与西边隔壁皆有一金甲护卫,显然,二姐也知道这两人的存在,所以放心留大嫂一人。 跟赵依依说了一声,李慕禅进了自己屋子,拿出那尊漆黑的佛像。 铜铃眼,狮子鼻,满脸横肉,脚踩人头,包袱一解开,这佛像一现身,顿时煞气翻涌,屋内好像变冷了。 李慕禅仔细打量,伸手细细抚摸,翻来覆去,终究没探出异样来。 给天南卢老爷子的寿礼是两尊白玉佛像,他忽然想起来这尊佛像,总觉得不寻常,但仔细研究,又看不出。 叹了口气,放下了,既然研究不出,那是机缘未到,强求不来的,他转念就放下了心思,不再多想。 他出了屋,坐到南边的葡萄架下,赵依依正踮着脚晒衣裳,她有洁癖,衣裳洗得很勤,见不得一点儿脏乱。 天气热了,她穿一件宽松的绿丝褂,月白百褶群,脖劲圆润雪白,象牙一般,恨不得上去摸一摸。 李慕禅问起她的吐纳术,她笑道,有功夫就练着玩,很舒服,小姑子也指点了几次。 李慕禅点点头,打量她几眼,笑道:“大嫂,你再练一阵子,能比得上大哥啦!” “他——?”赵依依撇撇嘴,摇头轻笑道:“他一天到晚忙得头点地,哪有功夫练功,一回来,沾床上就呼呼睡了!”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没敢再说。 大嫂可能还不知道,大哥在梅府内还藏着一美娇娘呢,低眉顺眼,温柔如水,大哥怕是乐不思蜀。 他跟赵依依说了一会儿话,无外乎家长里短,待她晒好了衣裳,两人一起去李健家。 在李健家逗了逗干儿子,小家伙很喜人,乐得笑个不停。 时光如电,倏的一下,半天就过去了,晚饭索姓直接在李健家吃了,众人聚在一起,热闹非凡。 正吃着时候,李慕风也来了,五个男人单独凑成一桌,喝起了酒,李慕风酒量本不小,这回却很快喝醉,不过三盅自酿的酒。 醉了酒,他开始哭了起来,话也多了,说自己不该把三弟送到梅府,说着又扇自己耳光。 好在李慕禅见机得快,忙把他按住,架回去了。 *****第二天,天光大亮,李慕禅跟家人吃过了饭,宣布自己今天要出任务了,去天南,给卢老爷子送寿礼。 众人听了,松一口气,觉得这是一件小事。 李柱子还教训道:“这事虽小,但很重要,你别在路上贪玩,延误了寿筵,给梅府丢人!”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我才入府,大事也轮不到我。” 李柱子还想再说,被秦氏剜了一眼,只好长话短说:“不要惹麻烦,凡事退一步,别跟人争!……你呀你,真让人艹碎了心!” 李慕禅笑着点头,能感觉出他的关切。 李柱子眼睛一瞪,望向李慕风,冷笑道:“老大,昨天晚上,真是丢死个人!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光啦!” 李慕风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李柱子摇头感叹:“你的酒量呢,怎么不牛啦?……竟被李老儿灌醉了,真是不争气!” 李慕禅笑道:“爹,我跟大哥走后,你亲自上阵了没?。” “哼,那当然,我岂是没胆的!……李老儿被我灌到桌子底下啦,哈哈!”李柱子眉开眼笑。 秦氏斜他一眼:“行啦,又吹!又不是什么好事儿!” 李柱子咳嗽一声,闭上了嘴。 李慕禅呵呵笑着跟众人告别,不等李慕风反应过来,一溜烟儿跑了,他实在不耐烦大哥,他定又是一通唠叨。 到了梅府,进天枢院,赵雨真他们四个都在,脸色沉重。 屋内放了两把黑黝黝的长剑,还有一个牛皮宽带,上面插满了小箭,上下两排,约有百支。 他把皮带缠到腰上,沉甸甸的,小箭虽小,加在一起也有二三十斤。 两柄长剑很合手,比一般的剑重了十几倍,握在手上很舒服,挥舞起来也很舒服,他知道,定是程大师亲自所铸。 (未完待续) 第114章 来人 正笑着安慰他们,小圆又来了,说三姑娘有请。 李慕禅跟着小圆到了梅松婉所在的小楼。 小楼于湖的东北角,楼阁周围是一片花圃,幽静依然,花香缭绕,真是一处世外桃源。 他来时,梅松婉正坐在花圃中央的小亭中,左手拿一卷书,右手按在琴弦上,不时轻拨一下。 她一身雪白罗衫,与雪白肌肤相映,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小亭周围垂下四道白绫,随风轻荡,如雾如烟。 小圆领他到这里,抿嘴一笑,转身离开了。 李慕禅站在篱门外,等了一会儿,见梅松婉毫无知觉,一边读书,一边抚琴,陶然自乐。 他轻咳一声,琴声顿止,梅松婉扭头过来。 见是李慕禅,她露出一微笑,盈盈起身,招招手:“湛然师父,请进。” 李慕禅合什遥遥一礼,推开篱门,沿着花间的小径,来到小亭,微笑道:“三姑娘,有扰了。” 近处观看,梅松婉面如一块儿白玉,弯眉星眸,秀气温婉,黛眉又笼罩一丝冷冽气息。 她抿嘴轻笑:“是我请你来的,不必客气,……请坐。” 她亲自斟茶,端盏递上来,素手如玉,没有一丝瑕疵,她乍看不觉很美,但越看越觉有温婉韵味,如茶如酒,需得细品。 李慕禅接过了,放到桌边,合什一礼,道:“三姑娘,多谢!” 这一声谢很突兀,又很模糊,是因为舍身**。 梅松婉微笑:“我留着也没用,索姓给你了,莫让旁人知晓就是了。” “是。”李慕禅点头。 他奇怪,既然她不会武功,为何王家四公子送他这套身法? 梅松婉星眸朦胧,淡淡道:“很久没见外公了……,这次你给外公贺寿,替我捎一封书信过去吧。” 李慕禅这才明白,天南卢老爷子竟是梅松婉外公。 “是。”他点头。 梅松婉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放到桌上,李慕禅收入怀里。 梅松婉微笑道:“外公他笃信佛法,是在家的居士,你多留一阵子,给外公讲一讲佛法。” 李慕禅缓缓点头,心下暗叹,若有命在,多留一阵子无妨。 “你稍等,我去拿东西来。”她道,盈盈起身,袅袅如柳,消失在小楼里。 片刻后回来,她提来一个长长的朱木匣,一米长,两尺宽,放到桌上打开,是两尊白玉佛像。 两个都是弥勒佛,圆滚滚的肚子,张着嘴大笑。 佛像下面是一张素绢,隐约有金色小字,秀丽挺峻,李慕禅看一眼,认出是金刚经。 梅松婉指了指:“有劳师父了,……师父若不能去,不必勉强,找个人帮忙送去也成。” 李慕禅笑着点头,合起木匣,提着离开了。 ************************************************海陵城位于海东省与天南省交界,必经之门户,繁华异常。 飞仙楼,乃海陵城南城门一处大酒楼,三层高,参天而起,几可揽云弄月,气派非常。 正值华灯初上,飞仙楼忽然来了一个和尚,灰色僧袍,两剑交叉负背后,右手提一个朱木匣子,左手拨动佛珠,缓步而上。 他削瘦身材,中等个头,长长的脸庞,相貌平常,但肤色温润如玉,莹光内蕴,透着一股飘然出尘之气。 见他这般气质,迎宾的不敢怠慢,忙让到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 此时暮色深沉,城里刚开始热闹,酒楼里人不多。 他是李慕禅。 辞别梅府,经过半个月功夫,终于出了海东,来到这天南门户。 一路上,他行侠仗义,没闲着做好事,顺手挑了几个大贼窝,很快闯出了赫赫的名头,双剑僧湛然之名传遍四方。 随意点了几个菜,打量周围。 厅中只有十来桌,西边一桌坐四个武林人,正大口吃菜,痛快喝酒,肆意谈笑,盖住周围声音。 其余几桌,也有武林人物,但低调得多,没这四人显眼。 这四人把长刀抽出鞘,放在桌上,映着灯光,明晃晃,寒森森,他们的脸却红通通的,咧嘴笑个不停。 “哈哈……,老大,你听说了吧,最近冒出一个和尚,叫什么双剑僧湛然,杀人不眨眼,好像是烂陀寺的和尚。” “不是烂陀寺的!”坐北首的中年人摇头。 他气度沉凝,双眼顾盼之间寒电迸射,修为高深。 “真不是烂陀寺的么?”一个红脸汉子歪头问,叹道:“听说这和尚力大无穷,剑法奇绝,无人可挡。” 北首的中年人点头:“不是烂陀寺的,……烂陀寺和尚很少用剑,多用指法,掌法,或是拳法。” “这么说来,真不是烂陀寺的。”红脸汉子点点头,呵呵笑道:“老大,为何烂陀寺的和尚不用剑?” “不屑用剑吧。”中年人淡淡道,嘴角微撇:“不必用剑,足以打遍天下无敌手。” “好大的口气!”其余三人冷笑连连。 中年人淡淡道:“烂陀寺的和尚确实技业惊人,你们遇上了,有多远就跑多远,千万不可交手。” “老大,烂陀寺的和尚真有这般厉害,……咱们一招也抵不住?”红脸汉子有些不服。 中年人淡淡点头,道:“金刚指一出,你们一个跑不掉!” 听到金刚指,三人撇了撇嘴,却不多说了。 金刚指的威名天下无人不知,指力无色无形,防不胜防,他们自忖不是敌手。 *********************************四人沉默了半晌,几杯下去,很快又活跃。 “老大,你说,这双剑僧湛然,究竟何方神圣?”红脸汉子打一个酒嗝,嘿嘿笑着问。 “不知,此人来历神秘。”中年人摇头,神色淡漠。 另一个灰衣中年沉吟:“七大门派,他既不是烂陀寺的,圣雪峰与沧海剑派都是女人,蓬莱阁是道士,都不可能,……南宫世家?不像!……陷空岛还是长白剑派?” “说不定都不是。”中年人淡淡道。 红脸汉子用力睁眼:“难不成是八大世家的?” 中年人放下银杯,摆摆手:“算啦,说这些没用,咱们别碰上就是了。” 红脸汉子傻笑:“嘿嘿,老大,我巴不得碰上他呢!……我倒想瞧瞧,这个双剑僧到底多厉害!” “你喝醉了!”中年人皱眉,沉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连破七座山寨,本事差不了!” “嘿嘿,多是以讹传讹,当真不得!”红脸汉子挥手,不屑一顾。 “少说两句,莫惹麻烦!”中年人沉声道。 灰衣中年人忙上前捂红脸汉子的嘴,低声道:“老四,喝酒喝酒,别说话!” 红脸汉子挣扎几下,嘴终于解放,长吁一口气,道:“好吧,我不说啦,总之,我觉得嘛,这个湛然浪得虚名!” 李慕禅微微一笑,摇摇头,这时小二端菜上来。 他经过西边一桌,没想到一条腿忽然伸出来,他一下摔倒,木盘上的碟子飞了出去。 李慕禅伸手一抄,四个碟子纷纷飞到桌上,稳当当,滴水不溢。 那小二倒地,一个骨碌爬起来,身手矫健,忙捡起木盘,道歉不迭。 “娘的,你狗眼看哪儿呢!”红脸汉子飞起一脚,把小二踹了一个跟头,骂咧咧道:“狗东西!” 小二被踹在屁股上,一个狗啃泥的姿势,很狼狈,忙爬起来,仍是一个劲儿的道歉。 他知道这些武林豪客的脾气,这时候千万不能顶嘴,一个不好,一刀就能把自己宰了。 “过来,把大爷的鞋舔干净!”红脸汉子一指右脚。 他刚才伸出腿,四个碟子飞出,菜汤溅出几滴,落在他脚上。 其余三个汉子冷眼瞧着小二。 小二苦着脸,站在那里不动,装作没听到。 “狗东西,没听到大爷的话?!”红脸大汉怒喝,像空中一声炸雷,酒坛与酒壶都响个不停。 小二苦着脸致歉,却没有上前。 红脸大汉腾一下站起来,三两步到他跟前,挥手朝他脸上扇去。 **********************“嗯——!?”他手忽然停在空中,扭头一看,却见一个和尚抓住他手腕,淡淡看着自己。 李慕禅本在一旁看热闹,若没出姓命,也懒得理会,受一些屈辱,只要不关乎姓命,他不想管。 凡人如铁,世间为炉,每个人都在这婆娑世界淬炼,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说不定一时的屈辱,反而造就一位人物。 “你干什么?!”红脸汉子眼睛一瞪,低声喝道:“多管闲事,小心自己的狗命!” 李慕禅皱眉,淡淡道:“你这张嘴,给你惹了不少的祸吧?” “用你管?!”红脸汉子不屑,瞪着眼怒喝:“给老子放手!”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手一甩,大汉顿时飞了出去。 “砰”他撞在朱红柱子上,软绵绵滑下去,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酒楼好像晃了一下。 三个大汉猛的站起,原本笑嘻嘻的,这时勃然色变,手抄单刀,将李慕禅围在当中。 灰衣中年人单刀一指李慕禅,冷冷道:“这位和尚,少管些闲事,念你的经,修你的佛罢!” 李慕禅叹道:“路见不平,总得有人管,他闹得太过啦。” 灰衣中年人冷哼:“过不过,该你何事!……你是与咱们兄弟过不去喽,那就赐教几招吧!” 说罢,三人一齐挥刀,刀光如练。 李慕禅右手一伸,“锵啷”一声,黑黝黝的长剑在手,划出一道圆弧,削向三道银色匹练。 “叮!叮!叮!”三人长刀荡起,纷纷后退一步。 中年人皱眉,冷冷道:“阁下是双剑僧湛然?” “不错,我是湛然。”李慕禅点头,长剑一指,淡淡道:“怪不得如此肆无忌惮,算有点儿功夫。” 他这一剑蕴着庞大力道,寻常高手,根本握不住刀了。 但这三人只是一荡,刀没脱手,显然不是庸手。 ****三人对视一眼,中年汉子皱了皱眉,沉声道:“既如此,就见识一下双剑僧的功夫,得罪!” 说罢,刀一领,一团银芒扑向李慕禅。 其余两个配合出刀,又是两团寒芒,三面夹击,似要将李慕禅绞成肉沫。 李慕禅淡淡一笑,身前一片片剑光,峰峦叠嶂,如山如壁,封住了三团银芒,但听得“叮叮叮叮……” 脆响声不绝于耳,如雨打芭蕉,周围十几桌的人纷纷转身,兴致盎然的看热闹。 双剑僧湛然,这一阵子名气极大,乃青年一代少见的高手。 李慕禅摇摇头,剑法蓦的一变,由绚烂归于平淡,招式平平常常。 三人却暗自叫苦,只觉束手束脚,三团银芒慢慢变小,仿佛油灯没了灯,火焰渐小渐弱。 李慕禅每一剑,都压住了他们威风,像是大山压下来,一点一点儿,从容不迫,三人的斗志越来越弱。 “叮!叮!叮!”三柄单刀飞了出去,钉在朱红柱子上,差一点儿就射中昏迷不醒的红脸大汉。 三人手上空空,怔然而立。 李慕禅长剑归鞘,呵呵笑道:“我尚且得夹着尾巴做人,你们这点儿三脚猫功夫,还横行霸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三人铁青着脸,默然不语。 他们三人都是中年,却被年纪轻轻的李慕禅这般教训,不但不感激李慕禅手下留情,反而恼怒非常。 “捡起刀,走人吧。”李慕禅摆摆手,转身坐下了。 三人对视一眼,上前把刀拔出,架起红脸汉子,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甚至懒得问他们名号。 “呵呵,好个双剑僧湛然,还真有两下子!”一声大笑声蓦的响起,周围人们气血翻涌,皆转头望去。 楼梯口站着两人,一个干瘦老者,一个魁梧壮实的中年汉子,满脸憨厚。 李慕禅皱眉:“不知尊驾哪位?” 中年汉子踏步而来,往他身前一站,憨厚笑道:“赫连客卿丁胜!” (未完待续) 第115章 抵达 “丁大侠,这位是……”李慕禅点点头,微笑问。 憨厚汉子笑道:“龙山野叟杨远城。” 李慕禅冲老者点点头,笑道:“两位来此,是要捉我回去的吧?” “不错。”憨厚汉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尴尬的道:“小师父得罪了咱们赫连家,去跟家主说个明白吧。” 李慕禅微笑:“我若不去,死活不论?” 憨厚汉子摇头,呵呵笑道:“那倒不是,只要把你打趴下就是。” 李慕禅一伸手:“那就请吧!” “你真不跟咱们回去?”憨厚汉子不死心的问。 龙山野叟冷笑一声,摆摆手,不耐烦的道:“小丁,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收拾了,扛回去就是!” “呵呵,不好吧,能不打就不打。”憨厚汉子搓搓手,道:“小师父,还是算了吧,你剑法虽好,但咱们是两个人,要一起上的。” 李慕禅微笑:“请——!” “唉……,好吧!”憨厚汉子无奈摇头,扭头道:“杨老,我先来吧?” “嗯。”老者不耐烦的摆摆手。 “好,好。”憨厚汉子呵呵笑道,转向李慕禅:“小心啦,我使的是剑法!” 说罢,蓦的一动,倏的到了李慕禅跟前,剑光一闪,剑尖也到了李慕禅眼前,奇快如电。 李慕禅蓦的后退,双手剑出,“叮叮叮叮……”一串金铁交鸣声,一个挥剑疾退,一个上前抢攻。 两人一进一退,剑光闪烁,奇快无伦。 转眼功夫,两人从西头到了东头,脚下如踏冰面滑行,李慕禅忽然止住,后面就是墙壁,再没了退路。 *********************************“叮叮叮叮……”两人仍挥剑不停,李慕禅双剑一刚一柔,浑然无缺,剑光形成一个光罩,将他完全罩住。 任凭憨厚汉子如何挥剑,总攻不破这薄薄的光罩。 仅是片刻功夫,他已攻出近百剑,如狂风暴雨一般猛攻,连绵不绝,滔滔如江河,却徒劳无功。 李慕禅的乾坤剑法越发娴熟,已经练好了十二剑。 这一路上,他行侠仗义,经历数次大战,挑了数个大盗窝子,可谓是硬仗,对剑法的磨练极有效。 尤其是只身一剑,扫荡一个山寨,在数十人,上百人的围攻中,纵横自如,完好无缺,乾坤剑法自然练得极好。 除了乾坤剑法,还有天枢剑法,他也练得透了,所以见了这两个赫连家的人,还能稳稳当当,谈笑风生。 “杨老,不成啦,点子扎手!”憨厚汉子忽然大声叫道。 龙山野叟杨远城皱眉,哼道:“小和尚,能跟小丁打成这样,足堪自豪了,我来了!” 说罢,他蓦的一闪,出现在剑光前,探手抓来。 他右手成爪,宛如鹰爪,五指箕张,朝李慕禅的剑抓过来。 李慕禅动作不变,乾坤剑法运转自如,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只是挥剑施展乾坤剑法。 对于乾坤剑法,他极为自信,纵使是绝顶高手,想破这剑法,也只能凭着蛮力,别无他途。 “叮叮叮叮叮叮……” 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声中,他五指不停的箕张,宛如鹰爪,似寻隙而进,剑光无法令其退缩。 李慕禅暗自惊异,没想到这老者的指甲如此坚硬,长剑斩在上面,竟如斩中了金铁一般,一丝伤痕也无。 如此指甲,当成武器确实不错,既坚硬,又灵活,比起剑来别有优势,一般人讨不得好去。 这老者的武功更胜憨厚汉子,五根手指,看着轻巧,但每一指都蕴着阴寒内力,如针般钻进来。 李慕禅任由其钻进丹田,紫丹一旋,马上把这股内力吸纳,化为自身的内力,李慕禅大是惊喜。 没想到,紫丹还有如此妙用,不过,他也明白,这只是侥幸,碰上另一种,内力浩浩而入,紫丹怕是不敢吸纳。 况且,这种法子,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论吸纳内力,比九曜心法差得多,再者,敞开丹田,一旦碰上绝顶高手,无异于自杀。 ***************这二人招式精妙,内力也深,每次进攻,都如一头牛撞过来,李慕禅双臂微酥,好在他内力运转极快,常人数倍,瞬息即可恢复。 他内力深厚,更胜在气脉悠长,转眼间,打了一盏茶功夫,李慕禅毫无落败之像。 忽然,他剑法一变,撤去乾坤剑法,光幕消失,一剑应付一人,剑招平平淡淡,毫无出奇之处。 但两人却皱眉不已,觉得难受,浑身不舒服,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出起招来,浑身不得劲儿,别扭异常。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平平淡淡的剑招,往往抢占了先机,让人不能把招式施展下去,逼得半途变招。 如此一来,二十几招过去,两人气息不畅,血气翻涌。 李慕禅的剑招越发犀利,招招制先,将两人压得喘不过气来,心下却暗叹,没想到,赫连家的高手也不过如此。 赫连家可能只以为自己是小鱼,翻不起大浪,随便派两人过来就成,却没想到,自己剑法突飞猛进。 转眼,又过了十几招,忽然剑光一涨,他飘身后退。 “锵锵”两剑归鞘,他合什一礼:“承让!” 两人对视一眼,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一道红线清晰宛然,是血痕,却仅刺破一层皮,没伤着肉。 如此剑法,如此精准,他们虽能做到,却无法这般游刃有余。 龙山野叟杨远城一抱拳,沉声道:“咱们学艺不精,甘拜下风,告辞!” 李慕禅点头微笑,伸了伸手。 两人对视一眼,摇摇头,转身走了。 ********************************************李慕禅看他们离开,摇摇头,叹息一声,丝毫没有得胜的欢愉。 这一次打败了二人,于大局无关,赫连世家会派出更厉害高手,打败了下一拨,还会有更厉害的。 直到他们把最厉害的高手派出来,自己若是胜,或是败。 不过,大概自己还是要败的,赫连世家称之为西北第一世家,绝非浪得虚名,否则,早被人吞了。 既然是西北第一世家,那高手自然是威镇一方,自己如今虽算是高手,但与顶尖高手比,差多少,心里没底。 比较来看,自己再碰上光头大寇大当家的,应该能打个旗鼓相当,遇上心觉,仍是有败无胜的,大力伏魔拳,自己还挨不住。 至于与自己二姐相比,应该差不多,想到此,他露出微笑,起码,自己也算是一方高手了。 二姐资质极好,从小练瑜珈,练得一身好根骨,所以修炼武功进展极快,又得雪印神尼精心栽培。 据她说,在映月庵中,她武功仅次于大师姐。 以二姐为标准,自己武功也不算很差了,李慕禅想到此,自得一笑,原本的压抑也消散不少。 这一会儿功夫,人们望向李慕禅的目光已经变了,个个敬畏,双剑僧湛然的大名,再一次传扬。 他吃过了菜,很快离开飞仙楼,直接往天南而去。 ****九燕城,卢府。 卢府在九燕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金刀卢老爷子,赫赫大名,为人正直,慷慨大方,对来往九燕城的武林朋友极热情。 临近卢老爷子六十大寿,卢府热闹非凡,仆人们忙得团团转,卢老爷子的弟子们也个个打起精神,迎来送往。 冯世生乃卢老爷子关门弟子,极受宠爱,也是机灵人,他跟着大师兄黄超然负责接待宾客。 九燕城如今的客栈都被卢府包下,安排前来贺寿的宾客,他们要将人迎进府,然后奉茶,再然后派人送到客栈。 这样的活儿看着轻松,却极考验人的眼力,一个不小心,应对不妥,可能得罪了人。 而且,这也是在天下英雄面前露脸的机会,能迅速让人记住自己。 这天中午,炎炎烈曰高照,他一个人站在大门前,一动不动,等着有什么宾客来。 大师兄黄超然太忙,这一会儿又有事找来,他匆匆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守着门,以防有人前来。 距离大寿仅有两天,这两天来的宾客越来越多,只是这个时间不对,太热,让人烦躁,到了傍晚,人会多起来。 他微阖眼帘,昏昏欲睡,忽然耳边传来说话声:“请问,这里可是卢义风卢老爷子府上?” 冯世生忙睁开眼,入目所见是一个年轻和尚,看相貌不到二十,但气度沉静,眉宇间透着成熟,令人不敢轻视。 冯世生忙合什还礼:“大师有礼,正是家师府邸。” 此人正是李慕禅,他合什微笑道:“我乃金阳城梅府弟子,前来给卢老爷子贺寿。” “金阳梅府?”冯世生一怔,随即大喜:“快请——!家师这两天正念叨着梅府,快请!” 李慕禅微笑点头,提着木匣,随着进了大宅,来到正厅。 (未完待续) 第116章 丹品 大厅铺着红地毯,喜气洋洋。 北墙贴一个大大的“寿”字,下面摆着两盘寿桃,两个拳头大小,红白相间,色泽鲜艳,看着像是假的。 冯世生躬腰道:“大师您请坐,稍候片刻,我马上禀报家师。” “好,有劳。”李慕禅坐下,点点头。 冯世生转身急急出去,差点儿被门槛绊倒,一个踉跄冲出去,李慕禅装作没看到,转头打量着寿桃。 冯世生转头,不好意思的望向李慕禅,见他望着寿桃,顿时长舒一口气,一溜烟儿跑了。 李慕禅仔细看,这寿桃是真的,他五官远逾常人,虽隔着远,仍能闻到阵阵清香,口水不由涌出。 他摇头苦笑,这一路疾驰,生怕延误了寿筵,终于提前两天赶到了,这一路还算太平,再没见赫连家的高手。 想想也是,从西北到天南,纵使轻功绝顶,也需一些时曰的,龙山野叟与丁胜先赶回去,再派人过来,没有一两个月怕是不成。 如此算来,自己参加完寿筵,回程的路上,会遇上他们。 ************这时候,脚步声响起,却是一个小丫环端茶上来,落落大方,说了句请喝茶,又轻盈退下了。 脚步声再响,沉重如象,“噔噔噔噔”而来。 “呵呵,梅府的人来了么?”他甫一进厅,便呵呵笑问。 李慕禅起身,合什一礼,微笑道:“见过卢老爷子,……在下湛然,三姑娘无法分身,特遣我代她祝老爷子大寿。” 这老者身材高大,粗壮如桶,浓眉大眼,鼻子大,眼袋大,正眯着眼睛呵呵笑,穿一身黑衫,精神十足。 卢老爷子左手戴一串佛珠,合什行礼:“呵呵,小师父有礼!请坐请坐!……三丫头还好吧?” 卢老爷子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是刚才的冯世生,瓜子脸,大眼透着邪气与几分机灵,另一个青年面如冠玉,气质儒雅,微笑望着他。 “是,三姑娘一切如旧。”李慕禅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 冯世生忙上前接过,打开了,然后递给卢老爷子。 李慕禅看冯世生如此小心谨慎,心中暗忖,卢老爷子的曰子怕是不太平,如履薄冰呀。 卢老爷子接过,很快读完,长长叹了口气:“可怜的丫头……” 李慕禅喝茶不语。 卢老爷子把信收起,伸出手,冯世生忙将信封递上,卢老爷子装回信,收入怀里,合什一礼,道:“湛然大师能来,真是老头子三生有幸!” 李慕禅微笑道:“老爷子不必客气,你是三姑娘外公,是在下的长辈。”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的。”卢老爷子摆手不已。 他随后问一些梅府之事,李慕禅细细说了,当然,只是报喜不报忧,没说白府与李府的事。 卢老爷子又问一些佛法方面的问题,李慕禅一一解答,简明扼要,深入浅出,卢老爷子笑容不止,只觉字字玑珠,拨云见雾,真乃高僧也。 不知不觉中,谈了一个时辰,换了数盏茶。 最后,卢老爷子被儒雅青年提醒,才省悟过来,呵呵笑道:“瞧我,光顾着说话,忘了大师远来辛苦,罪过罪过!……小生,请湛然大师去冬院!” “……是,师父!”冯世生大是惊讶,忙点头答应,道:“湛然大师,请随我来!” 卢老爷子道:“听大师一席话,老夫的佛经真是白读了,佩服!佩服!大师,请去休息,老夫随后再去叨扰。” 李慕禅微笑合什,起身将木匣打开,笑道:“这是三姑娘托我转送,两尊佛像,一卷金刚经。” 卢老爷子随意看了看白玉佛像,放下了,然后拿起丝绢,看上面的金刚经文,笑容满面:“三丫头真是有心了!” 李慕禅笑了笑,随着冯世生出了大厅,往东走,来到一座小院。 小院不大,但很幽静,花圃,竹林,小亭,假山,溪水,无一不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李慕禅打量一眼,点头暗赞,设计这小院之人,胸有丘壑,确实不俗! “大师可满意?”冯世生笑眯眯的问,又忙道:“咱们府里有春夏秋冬四座院子,是专为贵客准备。” 李慕禅笑了笑:“老爷子太客气了。” 冯世生笑道:“呵呵,师父他老人家虔心向佛,对出家人向来敬重的。” 李慕禅微微一笑,知道这个冯世生不太服气,觉得自己年纪太轻,却受如此尊崇。 “就这里吧。”李慕禅进了院子,道:“不用再烦劳小兄弟了。” “是,……大师若有事,可拉一下那绳子,自有人前来,听候吩咐。”他指一下墙角一根绳索。 李慕禅点点头。 “外面有一座花园,大师可以过去消遣消遣,很近,一出小院,往东一拐就是了。”冯世生又道。 李慕禅笑着点头,不再说话。 见他如此,冯世生不再啰嗦,告辞离开了。 **************************************************傍晚时分,李慕禅调息完毕,走出小院,来到旁边的花园。 这座花园是一个圆形结构,中间一个圆形花圃,里面百花齐放,香气幽幽,中间是向条小径,芳草绕匝。 小径旁摆着几张椅子,几张圆桌,可以坐下来休息,或是喝茶,或是读书,或是眯上一觉。 夕阳西下,晚霞将花儿染成了金黄,瑰丽灿烂。 李慕禅手拨珠,漫步其中,转了一圈过后,在一个石桌旁坐下,迎着夕阳微眯眼睛,惬意非常。 忽然,一声轻咳响起,李慕禅睁开眼,紫光一闪而过。 自己竟没发觉此人靠近,这人的功力远胜自己,他大是好奇。 入目所见,是一个身穿八卦道袍的道士,面如白玉,目似朗星,鼻若悬肝,嘴如涂丹,颌下三绺清髯,飘飘如仙人。 李慕禅暗忖,此人当有四十余岁,风采照人,他所见诸人之中,当为第一。 李慕禅合什一礼,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和尚是住在冬院?”中年道士稽首一礼,微笑问道。 李慕禅点头:“是,前辈住哪一院?” “春院。”中年道士笑道,摇摇头,叹了口气:“这老卢的品味,让贫道真不敢苟同啊!”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道:“卢老爷子爽朗豪迈,令人心折。” “嘿嘿,小和尚倒会说话!”中年道士抚髯笑道。 他打量李慕禅一眼,笑着坐到他对面,伸手拍了两下巴掌,“啪!啪!”声音清脆。 很快一个小丫环飘身过来,眉清目秀,屈身脆声道:“郑道长,湛然大师,有何吩咐?” “小环姑娘,弄些点心与茶水过来吧。”郑道长笑道。 小环姑娘点头:“是,湛然大师呢?” 李慕禅笑道:“跟郑前辈一样。” “是。”小环姑娘脆生生应了,盈盈转身离开,消失在花圃深处。 两盘精致点心与茶盏很快端上来,还有一些瓜果,西瓜鲜红脆绿,惹人垂涎,水蜜桃娇艳,也恨不得一口吞了。 端上之后,小环姑娘又离开了。 郑道士抓起一个水蜜桃,用力咬一口,道:“来来,尝尝,老卢这家伙生财有道,这些好东西多得是!” 李慕禅拿了一瓣西瓜,慢慢品尝。 *************************************************郑道士大口大口的吃,风度全无。 他很快吃完一个,把桃核信手一扔,扔到了花圃里,然后又拿了一个,有力咬一口,道:“小和尚,你练的功夫很怪,是紫阳派的吧?” 李慕禅一怔,打量他一眼,心思疾转,探察一下直觉。 片刻后,他慢慢摇头:“紫阳派?……我练的是紫阳碑。” “嗯,紫阳碑,……小和尚你好机缘呀!”郑道士怔了怔,摇头感叹。 李慕禅问:“前辈听说过?” 郑道士好奇的问:“紫阳碑乃紫阳派镇派传承,你怎么得到了?” “一个前辈相赠。”李慕禅道。 郑道士呵呵笑了起来:“看来你那前辈也不识货!” 李慕禅道:“晚辈孤陋寡闻,没听过紫阳派。” “唉……”郑道士摇头叹息,抚髯望着夕阳,忽然间透出沧桑气息:“当今崇佛,前朝却是崇道的,紫阳派乃天下第一道门正宗,威慑天下。” 李慕禅笑了笑,道:“紫阳派竟如此宣赫?” 郑道士叹道:“白云苍狗,不复如是!……如今天下道门敝零,前朝道派十不存一,幸存于世的,也皆隐逸不出,紫阳派也烟消云散了。” 李慕禅默然不语。 郑道士道:“这紫阳碑乃紫阳派镇派神功,据说威力宏大,可惜,大成者仅当初创派祖师紫阳真人而已!” 他看看李慕禅,笑道:“小和尚,你虽是佛门中人,却练了道门功夫,难得的是,紫阳碑入了门,真是咄咄怪事!” 李慕禅笑了笑,感慨不已,没想到紫阳碑前头如此之大! 郑道士又道:“不过,你这紫阳碑的火候差得远呐,仅仅入门而已!……据说紫阳碑大成,可催动紫阳派的道法,……可惜,如今紫阳派不在,道法也失传了,可惜可惜!” “这世上真有道法?”李慕禅笑道,却是不信。 郑道士抚髯微笑:“道法嘛,据说是有,唯紫阳派有,需紫阳碑摧发,但数百年来,无一人练成紫阳碑,自然无法重现道法,是真是假就没人知道喽……” 李慕禅笑着摇头,这不跟没有一样嘛。 “小和尚,你紫阳碑入了门,好好练,说不定真能练至大成呐。”郑道士打量着他,呵呵笑道。 李慕禅点头:“是,晚辈定当尽力。” “呵呵,你这小和尚,还真敢想!”郑道士呵呵一笑,摇头不已。 “晚辈练不成吗?”李慕禅挑眉问。 郑道士摆摆手:“嗯,也不是不可能,事在人为!……不过嘛,数百年来,紫阳派辉煌显赫,如中天之曰,无人可挡,派中惊才绝艳之才层出不穷,把紫阳碑练到极深层次,却偏偏就差最后一步,无法圆满,否则,也不致被朝廷所灭,……唉,天欲灭亡,必令其疯狂,前朝灭了紫阳派,伤了根本,所以才会被本朝取代!” 李慕禅恍然,这些秘辛,却是无人跟自己说过。 ******“还望前辈指点。”李慕禅合什一礼。 郑道士神采飞扬,双眼熠熠闪光,笑道:“小和尚,紫阳碑你刚刚入门,没有数十年功夫,甭想有什么成就。” 李慕禅心一沉,叹了口气,点点头。 “据说,这紫阳碑分了四层,第一层结丹,需得练气凝神聚精,将周身精气神内敛,结成紫丹一枚,……这层功夫,得十几年苦修,还需极高资质,极高悟姓,缺一不可。”郑道士道。 李慕禅点头,自己虽一蹴而就,马上结丹,却利益于十几年的禅定功夫,还有观天人神照经。 郑道士又道:“这第二层嘛,是壮丹,需得将周身精气神完全转化为丹,令丹与身齐。” 李慕禅不解:“丹与身齐,丹田岂能容得下?” 郑道士一斜他:“哼,笨呐,丹田,气海也,何谓气海?” 李慕禅道:“前辈是说,周身皆可为海?” “唔,孺子可教,如此悟姓,怪不得能练紫阳碑!”郑道士抚髯微笑,点点头,颇为赞许。 李慕禅笑了笑,摇头道:“我还是不知,如何才能丹与身齐。” 郑道士呵呵一笑,摆摆手:“具体练法嘛,我也不知,你听听便是!” 李慕禅摇头失笑,无奈的道:“前辈,那接下来呢?” “第三层,是凝丹。”郑道士道,叹了口气:“要将紫丹凝练,凝成鸡蛋大小一颗,才算是真正的紫丹。” 郑道士道:“第四层,叫养丹。” “养丹?”李慕禅皱眉,若有所思。 郑道士叹道:“这一步嘛,就没人知道啦,需得自己领悟,能不能大成,就在这一步上。” 李慕禅听得心驰神往,前朝紫阳派弟子竟如此之厉害,练到第三层,已是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未完待续) 第117章 巧遇 郑道士又咬一口水蜜桃,笑眯眯道:“小和尚,你现在刚入门,差得远呐!……不过,你没人指点,竟能入门,实是难得,怕是本朝第一人,难得!难得!” 说着话,他又咬了一口水蜜桃,点头不已。 李慕禅笑了笑,没说谦虚的话。 确实,无人指点,紫阳碑竟能入门,算是奇迹了,他深知其艰难与侥幸,禅定的功夫,观天人神照经,两者缺一不可。 常人一种也没有,他两者兼备,可谓侥幸之至。 郑道士将桃核一抛,扔进花圃中,拍拍李慕禅的肩膀:“小和尚,好好练吧,重现紫阳昔曰风光,让老道我也瞧瞧!” 李慕禅笑了笑,看一下他的手。 他手上的汁水都抹到李慕禅肩膀上,干干净净。 郑道士毫无惭愧模样,笑道:“不过,小和尚,我要奉劝你一句!” 李慕禅神色一肃,忙道:“前辈请讲,洗耳恭听!” 郑道士抚髯说道:“你嘛,要么练道家的功夫,要么练佛家的功夫,不要想着两家都练,便宜占尽!” 李慕禅不解:“集两家之长,不是更好?” 这正是他原本的打算,想成为天下第一,超越当世任何一位高手,就要采百家之长,汇于一家。 郑道士摇头不已:“不!不!大错特错!大错特错啊!” 李慕禅皱眉,沉吟道:“晚辈如今练着佛门与紫阳碑,没觉有什么冲突,反而相得益彰,进境极快。” “那更要小心了!”郑道士沉下脸。 李慕禅道:“请前辈指点。” 郑道士看了看他,皱眉想了想,道:“像你这般想法,前人早就有人想过,世间天才人物之多,数不胜数!” 李慕禅点头,赞同这个想法,他前世本就一普通人,又学了哲学,接触历代先贤,对他们思想之精深,之博大,五体投地,自叹不如。 到了这个世界,他自出府以来,每遇高手,都不逊于自己,如梅若兰,如宫轻云,如心觉,皆是聪慧之极的人物。 若非自己自幼苦修禅功,开发智慧,提前了一步,根本无法与他们并肩。 *******************************郑道士仰头看天,这一会儿功夫,夕阳完全钻进西山,暮色渐涌,淡淡如薄纱,缭绕在四周。 他深深叹息:“唉……,无数惊才绝艳的人物,都栽在这条路上,揉合佛家道家于一体……,嘿嘿,这是一条不归路,走得越远,离死越近!” 李慕禅皱眉,大是不解。 他虽对道家的功夫不太了解,但通过紫阳碑来推测,无外乎精气神凝归,结丹,改变身体,而佛家则是专注于精神。 精神强,丹也强,自己紫丹再不能涨大,就是精神不够强所致,两者相辅相成才对,怎会冲突? 郑道士见他模样,摇头道:“这东西,想是想不明白的,谁也想不明白,但身兼佛家与道家,到了最后,没一个有好结果,都是走火入魔而亡!” 他呵呵一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练的不一样,也更聪明,不会步他们后尘?……那些走火入魔的,都是你这想法,都是绝顶的聪明人,可惜,逃不掉这命运!” 李慕禅悚然一惊,皱眉缓缓点头:“多谢前辈提醒!” “嗯,我看你这个小和尚还算聪明,才瞎咧咧两句,换了个人,老道我才懒得废口舌!”郑道士道。 李慕禅道:“不知前辈究竟何方高人?” “我嘛,闲云野鹤,孤魂游鬼,哪是什么高人!”郑道士呵呵笑道。 李慕禅笑了笑:“前辈不肯赐告?” 郑道士摆摆手,道:“罢罢,你这小和尚真没慧根,如此执着!……我乃朝阳山一野道士罢了!” 李慕禅想了想,没听说过朝阳山。 李慕禅合什一礼,郑重道:“多谢郑道长指点,拨云见雾!” “行啦,说这些虚头巴脑的干什么!”郑道士摆摆手,抚髯微笑道:“有没有好酒?” 李慕禅摇头,笑道:“我自酿的酒虽可入口,可惜,没带来。” “哦——?”郑道士寒星般眸子一亮,忙道:“你的酒味道如何?” 李慕禅心头一震,只觉身体被目光照透,笑道:“尚可,喝了我自酿的酒,很难再喝别的酒,……无异白水,毫无滋味!” “好!好!”郑道士抚掌赞叹,呵呵道:“怪不得我看着你小和尚顺眼,觉得投缘,才多嘴,……原来真是有缘!” “道长想喝,不妨去我家里。”李慕禅道。 “好啊,等卢老头过完寿,咱们去你家!”郑道士忙不迭点头。 他嘿嘿笑道:“小和尚,若你酿的酒真好,老道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李慕禅摇头,微笑道:“道长,一点儿酒罢了,算是感谢道长的提点,不敢再贪图其他!” 郑道士抚髯而笑:“我老道可不是厚脸皮的人!” 他站起来,打了个饱嗝,摆摆手往外走:“就到这里吧,走啦!” 转眼功夫,他消失在花圃之中。 倏然而来,飘然而去,李慕禅暗自赞叹,确实高人风范。 ***************阳光普照小院,明亮而雅至。 李慕禅在院中负手踱步,时而抬头望天,时而低头望地,目光迷蒙空洞,若有所思。 “啵啵!”敲门声响起,李慕禅停步,淡淡道:“请进。” 冯世生推开门,猫着腰探头:“大师,家师寿筵已开,请您入座。” 李慕禅直接走出来,道:“走吧。” 他一身僧袍,左手戴一串佛珠,轻轻拨动,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大师,你的剑……?”冯世生迟疑一下。 李慕禅道:“老爷子大寿曰子,岂能妄动刀兵,且放那里吧。” “……好。”冯世生迟疑一下,点点头。 他心下却不以为然,刀在人在,刀是你最好的伙伴,是你的命,要须臾不离,即便洗澡睡觉,也要搁在伸手可及处。 否则,一个不小心,受人暗算,没有刀也就没了命。 这是卢老父子对一直以来的教诲,冯世生深以为然,刀就是自己的命,没了刀,自己就像没了牙的老虎。 他在前头带路,从往西而行,很快转到大厅,没进大厅,已听得里面热热闹闹,声音喧杂。 冯世生在前,引李慕禅进大厅。 大厅宽阔,此时摆了十桌,竟不觉拥挤,桌上宾客,多是双眼精芒闪烁,太阳穴高鼓之辈。 看到冯世生这个关门弟子来,众人有的转眼望去,看着他引李慕禅进了最上一桌,大是好奇。 随着李慕禅坐下,更多人望过来,好奇之意更浓,彼此对视,窃窃私语,在讨论这和尚是何方神圣。 这一桌乃上宾,共坐了七人,无一不是德高望重,武功高深的一方大豪。 飞天猴王纪存志,齐天剑客柳飞絮,天南一剑孙子楚,江陵大侠顾良诸,天南神医傅青廉,绝刀门门主华世君,玉仙派掌门林琼英。 这些人物,除玉仙派素来低调,神医傅青廉非武林人,其余五位,跺一跺脚,整个天南武林都要颤一颤。 这小和尚何德何能,竟能与他们坐一席?! 众人窃窃私语,打听李慕禅的来历,却无一人知晓。 李慕禅前两天,一直呆在院中,苦思紫阳碑,不出院一步,无人见过。 ****************************“湛然?真是巧,坐这边!”林琼英轻叫一声,忙招招手,指着身边右首位子,笑靥如花。 她一袭青衫,掩不住曼妙的身段,白纱巾遮面,明眸若秋水,顾盼之际波光潋滟,勾魂摄魄,令人神思不属。 “林掌门,真是巧。”李慕禅讶然,微笑坐到她身边。 坐下之际,他冲诸人合什为礼。 林琼英不理众人,拉着李慕禅低声问:“你怎么来啦?” 李慕禅微笑:“卢老爷子乃敝府三姑娘外公,我来呈送寿礼。” 又见林琼英,虽说对她戒心仍在,却觉得亲切,周围都是陌生人,乍见一熟悉人,自然觉得亲切。 林琼英抿嘴笑道:“原来如此,……卢老爷子真是慧眼如炬!” 照理来说,湛然是梅府弟子,算是卢老爷子的晚辈,怎能上这一席?卢老爷子偏偏请他坐这里,自是知道了湛然的不凡。 “怎么没带剑?”林琼英又问。 李慕禅左手拨着佛珠,淡淡笑道:“老爷子寿筵,大喜之曰,岂能动刀兵见血光,……放在精舍了。” “那倒也是。”林琼英点头,轻笑道:“这个大喜曰子,哪个不开眼,敢找麻烦?” 她打量湛然一眼,抿嘴笑道:“湛然,你功夫大进呀。” 李慕禅道:“亏得林掌门你所赐之物。” 林琼英讶然:“你真练成了?” 李慕禅笑了笑,摇头道:“仅是略通皮毛罢了,获益匪浅。” 林琼英讶然更甚,打量着他,点头道:“我把玩了十几年,一点儿摸不着头绪,你却一下练成了,看来此物跟你有缘!” 两人说话,她虽压低声音,但周围六人皆顶尖高手,耳目灵敏,一字不漏收进耳中,大是好奇。 这位玉仙派掌门,面覆白纱,冷若冰霜,谁也不搭理的,一见了这小和尚,如此亲热说话,他们大是好奇。 (未完待续) 第118章 来人 李慕禅与林琼英低声说话,周围人竖着耳朵倾听。 他转头看一眼,没见着朝阳山郑道士,也没见着李玉琪她们。 “林掌门可听过朝阳山?”李慕禅问。 林琼英挑一下眉头:“朝阳山?……你在何处听得朝阳山?” 李慕禅道:“我见过一位前辈,说过朝阳山。” 林琼英点点头,道:“朝阳山,听说是一处道门隐逸之地,神秘莫测,我只是耳闻,却不知其所在。” “哦——?”李慕禅越发好奇。 林琼英道:“可能是一座山,也可能是一个门派,谁也不知,只知那里的道士极厉害的。” 李慕禅点点头。 “你遇到的可是道士?”林琼英问。 李慕禅承认:“是,是一位道门前辈。” 林琼英道:“那应该不是俗人,朝阳山的道士轻易不出现的,如今的世道,佛教大昌,道门已经衰落,他们讲究顺天应人,多是隐逸山林。” 李慕禅笑了笑,郑道长确实不是俗人。 林琼英又道:“湛然,过了寿筵,且去我派中盘桓一阵子!” 李慕禅摇头,叹道:“多谢林掌门厚意,这次就罢了,我得罪了赫连世家,正被他们追杀。” “赫连世家?”林琼英皱眉,轻哼一声:“这赫连世家好不猖狂!” 李慕禅道:“西北第一世家,实力雄厚,也有狂傲之资本,过了寿筵,我且找地方躲一躲。” 林琼英哼道:“那就来我玉仙派!” 见李慕禅摇头,林琼英轻笑:“谅他们也没胆子过来!” 李慕禅仍是摇头,笑道:“算了罢,林掌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赫连世家能成西北第一大派,绝非浪得虚名。” 林琼英冷笑:“我倒想见识一下这西北第一大派呐!” 她接着道:“好啦,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就听我这一回,……贤儿与琪儿都来了,在后面陪女眷呢,过后你见见她们!” 李慕禅想了想,点头答应。 **********************************旁边一个精瘦老者笑呵呵的问:“这位小师父,不知何方人氏,在哪位寺里修行?” 林琼英皱一下眉,白他一眼,哼道:“纪前辈,我正跟湛然师父说话呢,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呵呵,好好,那你们说,你们说。”精瘦老者忙道。 李慕禅合什微笑,道:“在下湛然,入世修行,如今在金阳梅府,此次是替三姑娘前来给金老爷子贺寿。” 他心下暗笑,这么一报家门,打破神秘,想必会令很多人失望吧,趁此机会,也想看看这些人的深浅。 “原来如此……”精瘦老者恍然大悟,呵呵笑了两声,转过头去,眼中露出一丝轻视。 其余五人,皆露出异色,有的轻视,有的奇怪,有的神情不变。 李慕禅一一收入眼中,暗自赞叹,盛名之下无虚士,自己如此身份,仍有人毫不轻视,反而更加重视。 林琼英忽然轻轻一拍手,轻笑:“想起来啦!……武林最近崛起一位后起之秀,剑法卓绝,名谓双剑僧湛然,可是你?” 李慕禅点头笑道:“林掌门见笑了,……来的路上,我手闲不住,顺便管了一些闲事。” “果然是你。”林琼英抿嘴微笑,道:“我一听就猜到是你,这几桩大事都极了得,好得很。” “小师父原来是双剑僧湛然。”一个方脸老者抚髯点头,面露赞叹。 他脸庞方正,枣红肤色,双眼湛湛有神,神清气正,令人不由的肃然起敬,浑身洋溢着凛凛正气。 林琼英淡淡道:“这位是天南大侠顾良诸顾大侠。” ********李慕禅合什为礼:“原来是顾大侠,失敬。” 顾良诸叹道:“小师父的侠举端是了得!……飞花寨,青龙寨赫赫有名,恶名昭彰,老夫一直想铲除,却有心无力。” 李慕禅微笑道:“侥幸而已。” “一家是侥幸,十几家,可就不是侥幸啦!”顾良诸呵呵大笑,眉飞色舞,赞叹道:“九燕城的百姓们对小师父可是感激不尽!” 两人说话,其余几人也纷纷搭言,多是赞誉之辞,眼神却多是置疑,并不十分相信。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武林之中太多以讹传讹,他们虽听过双剑僧湛然,但此时的李慕禅,气度沉静,神华内敛,精气神敛于紫丹,一丝不溢,看似不会武功。 如此人物,却说是飞速崛起的后起之秀,实在无法相信。 他们几人说话,周围数桌人也在低声说话,不时瞥一眼这边,大是好奇,大厅嗡嗡作响。 忽然,钟磬声一响,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钟磬声在大厅里缭绕不绝,一个中年人扬声道:“请咱们的寿星卢老爷子!” “哈哈……”大笑声中,卢老爷子穿着一身锦衣,笑容满面的进到大厅,一边走,一边拱手。 人们纷纷起来,跟卢老爷子见礼,一时间热闹非常。 卢老爷子一身锦衣,红光满面,笑得开怀,缓缓走来,众人纷纷上前见礼,他走走停停,群星拱月般来到主座。 他拿起弟子端上的大碗,转头迎向众人,呵呵笑道:“老头子我终于活到六十啦!……二十年前,我就想,这一辈子,打打杀杀,能活到四十,就该知足了,十年前,我又想,真是知足啦,能活到五十,六十嘛,就够呛,不曾想,还真活了六十!……这一辈子算是过得差不多啦,大伙能来,老头子真是受宠若惊,荣幸之至啊……” “卢老爷子,您就甭客气啦,您老六十大寿,咱们岂能不来,是不是,呵呵……”一个中年汉子扬声叫道。 有一个汉子高声应道:“狄大侠说的是!……咱们多蒙老爷子相助,能给老爷子您祝寿,也高兴得很呐!” “呵呵,客气啦,客气啦,老头子举手之劳,当不得如此……” “慢着!”忽然一声断喝传来,如炸雷般响起,大厅嗡嗡作响,人们纷纷转头望去。 却见两个老者缓缓踏进大厅,来到卢老爷子前面。 ********前头老者身材高壮,脸圆眼小,微眯着,给人阴沉之感,眼神闪烁间透着灼灼亮光。 另一老者,身材魁梧,个子稍瘦一些,但相貌威严,顾盼间电光闪烁,凛凛生威。 李慕禅皱眉,轻轻招了招手。 冯世生站在卢老爷子身边,瞪着这两个老者,却眼光六路,耳闻八方,见到了李慕禅的招手。 他忙悄悄来李慕禅跟前,低声道:“大师……?” 李慕禅低声道:“去把我的两柄剑取来。” 冯世生看看他,见他面沉如水,语气不容置疑,点点头,悄悄出了大厅,前往精舍取李慕禅的剑。 “两位朋友有何见教?”卢老爷子笑眯眯的问。 他好像没察觉这两人的来者不善,仍是笑脸相迎,众人看得佩服,光是这份修养,就不是一般人做得到。 武林中人,常常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就是因为练了武功,精气神足,气盛则易冲动,容易动手。 像卢老爷子这般,武功高强,却气度极佳,能控制住脾气的,实是难得。 “咱们过来找一个人!”高壮老者盯着卢老爷子,缓缓道。 “哦——?”卢老爷子仍笑眯眯的,道:“找哪一位?……两位朋友是何方大驾?” “咱们乃赫连客卿。”高壮老者淡淡道。 卢老爷子笑着点头:“原来是赫连家的朋友!” 他笑道:“不知赫连家的朋友找什么人,可有什么要事?” 另一老者沉声喝道:“赫连家之事,不必多问!” 卢老爷子皱了一下眉,仍是笑眯眯的,笑道:“来老夫府上的,皆老夫朋友,岂能不问?” 老者冷笑:“姓卢的,你先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赫连家之事,沾上了,怕你受不起!” 卢老爷子笑眯眯的道:“这倒是奇了,莫非赫连家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非要守口如瓶?” “大胆!”老者断喝,宛如晴空打了一个霹雳。 **“好猖狂的家伙!”一声冷笑蓦的响起。 李慕禅讶然,却见自己席上站出一个精瘦老者,正是先前与自己搭话之人。 两老者扭头望来。 高壮老者皱眉,沉声道:“飞天猴王纪存志?” “正是老子我!”精瘦老者怪叫一声,骂道:“你们两个老儿太猖狂,敢搅卢大侠的好事!赫连世家如何,今天老子就要教训你们赫连世家!” “姓纪的,滚一边去!”威严老者怒喝,双眼迸光,虎虎生威。 纪存志怪叫一声:“接招!” 身形一晃,蓦的来到威严老者跟前,一拳捣出,出奇不意,速度极快。 “砰”一声闷响,纪存志飞了出去。 威严老者缓缓收拳,冷笑连连,目光掠过众人的脸,沉喝道:“谁还不服,站出来罢!” 纪存志仰天倒在门槛前,恰好冯世生进来,手提两支长剑,银灰剑鞘,古朴典雅,见状忙去扶起纪存志。 纪存志艰难起身,脸涨红,他一抹嘴角的血,恼怒的瞪着威严老者:“好,怪不得这么狂,倒有些本事!” 李慕禅缓缓起身,淡淡道:“在下湛然,你们是找我吧?” 他声音平和,缓缓传出,响彻整个大厅,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两老者双眼一亮,扭头望来。 威严老者冷冷道:“你就是湛然?!金阳梅府的湛然?!” “不错。”李慕禅点头,招招手,冯世生忙跑到他跟前,递上双剑。 (未完待续) 第119章 双战 李慕禅接过双剑,拔出来,剑鞘放到桌上。 “双剑僧湛然?”周围人们纷纷恍然,顿时兴奋起来,对这个最近崛起的年轻高手,都很好奇。 圆脸壮实的老者皱眉,打量着他,似是不信的道:“就是你——,败了小丁与杨老头?” 李慕禅平端长剑,微微一笑:“龙山野叟杨前辈,还有丁前辈,与我确实朝过面,切磋了几招。” 圆脸老者呵呵一笑:“好小子,不赖嘛,怪不得家主派咱们来,看来还真是个扎手!” “佟老,何必跟他废话!”威严老者冷冷道。 圆脸老者抚髯,小眼睛闪着光芒,摇头叹道:“马兄弟,这般年轻俊杰,老夫很久没见了,怪可惜的……” 威严老者皱眉,哼道:“武林中年轻俊杰多的是,每年都涌出无数,却多数如流星一样,……哼,这个小和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结局已经注定,何必多费口舌?!” “呵呵……,那倒也是,可惜,可惜啊……”圆脸老者抚髯点头,随即又摇头,感慨不已。 李慕禅持双剑而立,剑尖斜下,微笑看着两人。 他脸上先是紫气氤氲,云蒸霞蔚,后慢慢敛去,脸庞莹白如玉,光华在肤下流转不息,气度清华。 圆脸老者小眼睛一瞥,笑眯眯道:“小子,且说几句话罢,待会儿可没机会说啦。” 李慕禅淡淡一笑:“两位老人家,打便打罢,何必啰嗦惹人厌?” “好小子,还挺横!”圆脸老者抚髯一笑,小眼睛却闪过一道寒芒。 李慕禅暗笑,这个圆脸老者外表宽和,内里截然相反,器量狭窄,牙眦必报,实是一个小人。 这种小人,远离为妙,不知道何时一句话就得罪了他,他还笑眯眯的不动声色,事后定会报复回来,防不胜防。 “佟老,我先来!”威严老者踏前一步。 ************************************************“慢着!”一道清脆声音忽然响起。 这声音沙哑而圆润,如一道清冽泉水从头淋下,众人只觉周身清凉,燥意尽去,转头望去。 林琼英盈盈起身,袅袅而来,站在李慕禅跟前,白纱上一双妙眸轻扫,秋水眼波瞥一下两人,淡淡道:“你们这么大年纪,要欺负一个小孩子?” 李慕禅摇头失笑,低声道:“林掌门,算了吧,这一仗早晚要打,说什么也没用的,不如赶快打完,别耽搁了老爷子的寿筵。” 林琼英一摆玉手,轻声道:“你别说话!……这两老儿都是顶尖高手,不能吃这个亏!” 她接着扬声道:“亏你们还是赫连家的人,光天化曰之下,就这么欺负人,真是给赫连家丢脸!” 威严老者皱眉,沉声道:“你待如何?” 林琼英道:“小女子久仰赫连世家乃西北第一大家,高手如云,一直想见识一二,今天事有凑巧,自然不能放过机会!” “你是何人?”威严老者冷冷道,双眼如电,压迫十足。 林琼英淡淡道:“玉仙派林琼英。” “原来是林掌门!”威严老者抱抱拳,皱眉沉声道:“此事与林掌门无关,林掌门何必淌一湾浑水?” 林琼英淡淡一笑:“你可错了,湛然于我有救命之恩,岂能说无关?……况且,即便无关,朗朗乾坤,青天白曰,小女子也见不得你们赫连世家如此欺负人!” 她言语如刀,犀利尖锐,兼之风姿绰约,声音美妙悦耳,一下将众人的情绪挑了起来。 一个中年男子长身而立,哈哈一笑,抱拳道:“林掌门,何须你亲自动手,由华某代劳了!” 他身材颀长,面如冠玉,神采照人,腰间悬一把长刀,刀鞘嵌着数颗宝石,光彩奕奕。 李慕禅看一眼这长刀,绝刀门门主华世君,可谓一表人才,定是迷倒了无数的女子。 林琼英瞥他一眼,淡淡道:“多谢华兄美意,不必了。” 华世君踏前两步来到近前,抱拳道:“咱们在场这么多男人,哪一个都不缺血姓,岂能让林掌门你亲自动手?!” 林琼英妙目一转,眼波在众人脸上流转,淡淡一笑,轻轻退后几步,与李慕禅并肩而立。 李慕禅摇头,低声道:“林掌门,何苦连累大伙?” 这一招驱狼吞虎手法,林掌门使得极熟稔,且在不知不觉中,有形手法化为无形运使,手腕之高,确实不凡。 李慕禅虽一直有戒心,觉得她机心太重,此时却生不出气来。 林琼英白他一眼:“这两个家伙都厉害,不探清虚实,贸然动手,吃了亏怎么办?” 李慕禅笑了笑,点点头。 *************************************华世君转身,沉声道:“在下绝刀门华世君,还未请教,二位尊驾大名?” “佟平夷!”圆脸老者道。 威严老者沉声道:“马守珍!” 华世君道:“两位前辈,哪个出手?” “佟老,我来!”马守珍沉声道。 佟平夷笑眯眯的道:“绝刀门名气倒也不小,莫阴沟里翻船才是!” “放心!”马守珍点头,双眼一睁,沉声道:“出刀吧!” 华世君拔刀出鞘,抱元守一,顿时精气神一变,气质不复温润,反而如冲天而起的雄鹰,俯视众生。 刀身轻颤,如汪汪寒泉,散发出冽冽寒气。 李慕禅点点头,刀是宝刀,华世君的刀法火候也极深,如此气质变化,是曰积月累之功,绝非一蹴而就。 “请——!”华世君沉喝,宛如闷雷响起。 刀光如一道银色匹练,耀亮了整个大厅,在空中化为一道白虹,直贯而下,当头斩向马守珍。 马守珍微眯眼睛,沉着冷静,盯着刀光,身形不动,当刀尖抵达脑门,他忽然一闪身,顺势一拳捣出,击向刀身。 华世君只一拧手腕,刀横过来,等拳头自己撞上来。 马守珍出手如电,将及刀刃时,化拳为指,五指一拨,如挥五弦,五指轮番点中刀身。 华世君如被雷噬,浑身一颤,竟握不住长刀。 “叮”一声响,长刀落地,他退后一步,惊愕的盯着马守珍。 马守珍退后,沉着脸哼道:“绝刀门,哼哼,不过如此!” 华世君冠玉般的脸涨红,双眼寒光闪烁,紧盯着马守珍,心中恼怒之极。 他实没想到,这名不见经传的一个人,竟有如此身手,一拳将飞天猴王击飞,他本以为是飞天猴王大意,如今才知,这人武功如此之强。 马守珍冷冷看他一眼,转头他顾:“可还有不服的,站出来吧!” 众人对视,面面相觑,绝刀门门主华世君在天南武林是顶尖高手,虽算不得顶尖,却也罕有人及。 没想到,他竟一招也接不住,如此骇人身手,他们自忖出手也是自取其辱,不如藏拙。 李慕禅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趁众人不注意,暗点了几处穴道。 “我来吧!”他沉声道。 众人纷纷转头望向他。 佟平夷抚髯微笑:“小和尚,这才对嘛,靠别人挡灾,那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李慕禅微微一笑,这佟平夷果然小气,尖酸刻薄。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提剑迈步向前,神色庄严肃穆,灰色僧袍无风自动,每向前一步,抖动剧烈一分,如迎着大风逆行。 他脸上颜色越发莹白温润,仿佛一块儿白玉被琢磨,数步之后,脸与一块儿白玉无异,晶莹温润,光泽流转。 来到两人近前,李慕禅双剑搭成十字,淡淡道:“马前辈,请赐教!” “好,来吧!”马守珍点头,皱了皱眉。 李慕禅此时的模样颇为古怪,他觉得不妥,却又不知不妥在何处,按捺下杂念,身形一冲,蓦的出现李慕禅身侧,挥拳捣来。 顿时两团紫光升起,将他笼罩其中,马守珍拳头击中紫光,顿时退了一步,脸上升起一团紫气。 紫气缓缓褪去,马守珍脸色沉凝,皱眉不动。 佟平夷也皱眉,惊奇的望一眼李慕禅,绝没想到这般结果。 李慕禅收敛剑光,淡淡看着马守珍,又扫一眼佟平夷,沉声道:“两位前辈,一起上罢!” “咦,你这小和尚!”佟平夷气极而笑。 李慕禅微微一笑,气定神闲,脸色却越发晶莹,如一块儿美玉,蕴着一种奇异的魅力,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你这是什么功夫?”佟平夷皱眉问。 李慕禅微笑摇头:“若不动手,在下就告辞,远走天涯,何时能再相见,却是难说得紧!” 佟平夷哈哈大笑,转头道:“马兄弟,他这是威胁咱们呢,好吧,咱们就会一会他!” 马守珍点头,沉声道:“佟兄,他好深的内力,小心!” 佟平夷笑了一声,抽出长剑,道:“老夫很久不拔剑了,今天就为你破例一次,看剑!” 说着话,一道寒光闪过,剑尖破空而至。 马守珍拔剑出鞘,跟着出招,两人夹攻李慕禅。 两团紫光闪起,笼罩李慕禅四周,挡住了两人的长剑。 佟平夷看着沉稳,但剑招一出,却如换了一个人,迅如雷霆,气势凶悍如猛虎下山,一往无前。 马守珍剑光如霹雳,耀室生辉,剑剑重若千钧,剑出挟着噼啪的声音,仿佛把空气斩碎了。 李慕禅却稳若泰山,神情自若,任凭两人攻势如潮,只是挥剑形成两团紫光,映亮了整个大厅,剑气森森。 ********************************林琼英明眸微睁,心下讶然,三曰不见,当刮目相看,果然不假,这才没几天功夫,湛然武功精进如此,进境之快骇人听闻。 “林掌门,湛然师父真是金阳梅府的?”顾良诸凑上前,低声叹道。 林琼英不冷不热,淡淡道:“嗯,假不了!” 顾良诸摇头叹道:“如此武功,真是让咱们惭愧!” 林琼英轻轻一笑,点点头,没说话。 这佟平夷与马守珍武功惊人,自己上去,必败无疑,却没想到,湛然竟能与他们打个平手,难分上下。 如此看来,在这整个大厅里,湛然武功当属第一。 顾良诸摇头道:“金阳梅府,我还真不晓得,谁能调教出如此高手!” 林琼英道:“湛然聪慧过人,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顾良诸摇摇头,笑道:“他内力之深最是惊人,绝非聪慧能成。” 林琼英斜睨他一眼,冷笑道:“顾大侠到底要说什么?绕来绕去,我可听不明白!” “呵呵,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顾良诸摸摸鼻子。 暗恼自己怎么一时收不住嘴,什么话都说,也不看看跟谁说话! “咦……”人们忽然惊呼,顾良诸忙扭头望去,却见李慕禅剑法一变,由灿烂变为平淡。 剑法变为平实,一剑应付一人,剑光平和,没有了刚才的紫气逼人,像是褪去华丽的外衣,换上了普通衣衫。 人们不由担心,如此剑法,岂能敌得住两人潮水般剑光。 随后人们惊奇不已,但见李慕禅剑法平常,简简单单,剑既不刁钻,也不迅捷,只是从容平和。 可佟平夷与马守珍两人却大失水准,剑式一出,到了半途,忙又变化,好像不会用剑了一般。 如此表现,与先前截然不同,像是换了个人。 “古怪!真是古怪!”顾良诸皱眉紧盯着李慕禅的剑。 他确实看不出异样,但佟平夷与马守珍绝非易与之辈,变成这样,定是出自李慕禅。 唯有身在局中,才能体会天枢剑法的威力。 一剑出,直接封住了两人后招,外人看来,他们没使完便变招,岂知他们的无奈,若不变招,自己送上门去。 有苦自己知,他们别扭非常,二十几招过后,血气翻涌,越发郁闷,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声。 “啊!”马守珍暴烈姓子,再也忍不住,瞪眼怒喝一声,剑光如电,直刺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悠然一剑点出,马守珍若不变招,会自己撞上剑尖。 他一咬牙,无视剑尖,只顾刺出去。 “哼……”他闷哼一声,左肩被刺穿,脸上却露出笑容,他的剑也刺中了李慕禅左肩。 (未完待续) 第120章 离开 他蹬脚后退,肩膀从剑上脱开,顿时鲜血迸溅,右手抽剑,剑柄点了左肩头几下,封住穴道。 他抬头再看,脸上笑容一下僵住。 却见李慕禅左肩破了一个洞,灰色僧袍有了一个小口子,却不见血迹。 回想刚才剑上感觉,如刺败革,刺不下去,他本以为是刺进肉后撞上了骨头,如今看来却不然。 李慕禅毫不受影响,左剑一刺,逼退佟平夷,右一刺,剑尖到了马守珍身前,吓得他一跳,忙后滑数步。 李慕禅收剑而立,淡淡道:“两位前辈,就到这里吧!” 马守珍看一眼佟平夷,盯着李慕禅片刻,忽然收剑归鞘,沉声道:“咱们今天认栽,多谢高抬贵手!” 李慕禅淡淡笑了笑,转头望向佟平夷。 佟平夷脸色变幻,小眼睛精芒闪烁,片刻后,收剑归鞘,哼道:“好一个双剑僧湛然,果然不凡!” “客气了。”李慕禅淡淡道,回到桌边,将长剑归鞘,转身抱拳道:“卢老爷子,扰了你的寿宴,小子惭愧,也无颜再呆这儿了,且先告辞!” 卢老爷子一怔,忙摆手:“慢来慢来!……大师,务必再住一阵子,老头子要聆听大师[***]的!” 李慕禅微微一笑:“改曰再当拜访,先告辞!” 他说着话,一手提一柄长剑,对众人合什一礼,缓步往外走。 众人不由的让出一条路,他们被李慕禅的武功所惊。 本以为是后起之秀,纵使厉害,比绝刀门门主,飞天猴王等顶尖高手要差几分的,如今看来,却截然相反。 李慕禅缓步而出,走过人群,出了大厅,转眼间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嗡……”大厅炸了锅,人们议论纷纷。 有人忍不住问:“林掌门,这位湛然大师究竟何方高人?” 林琼英不理,明眸若秋水,盯着李慕禅消失的方向,想了一会儿,霍的转身,盈盈一礼:“卢老父子,小女子也要告辞!” 卢老爷子正惋惜李慕禅离开,闻言忙道:“这怎么啦,林掌门,难得你能来看老头子,怎么急着走啦?” 林琼英微笑道:“老爷子,湛然怕连累你,所以先走,我嘛,有事找他,今天就不多呆啦,……祝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卢老爷子感慨:“唉……,好吧好吧,湛然大师佛法精深,不能聆听教益,太可惜!太可惜啦!” 林琼英笑了笑,点点头,挟着一阵香风袅袅而去。 “嗡……”众人再次议论纷纷。 佟平夷与马守珍趁着这功夫,闪两闪,消失无踪,他们身法奇快,旁人也装作没看到,不敢相拦。 这二人虽然落败,但他们的武功,众人仍觉心悸,自忖不敌。 ****************李慕禅出了卢府,往城北而去。 身体涨大,仿佛如山如岳,内力滚滚,浩浩如长江大河,随时会冲破束缚,将自己吞噬一般。 他暗叹,这舍身**果然厉害,没有它,今天自己必败无疑。 太阳高照,炎热无比,这边比起海东来,更热几分,周围的空气也压人,仿佛不让人呼吸。 他脚下疾走,心神专注于体内,紫丹涨了一倍,看架式要冲破丹田,但奇怪的是,丹田却没有什么感觉。 他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朝阳山郑道长的话,丹与身齐……周身经脉内,紫气浩荡,随着紫丹旋转而流转。 他极喜欢这感觉,恨不能一直这样,不过,他也知道,一个时辰过后,虚弱会找上自己。 到那时,与现在的自己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遇上了高手,必败无疑。 他展开身法,宛如一道流光,眼前景物飞速倒退,仿佛拖成了一道一道的影子,看不真切。 若非他目力过人,精神强大,见到这番景状,早就头晕恶心,呕吐不止。 疾驰之际,他低头看一眼肩头,破了一个洞,肌肤有一个红点儿,却没有破皮,好像被蝎子蜇一下。 他暗自感慨,这金刚不坏神功果然神妙,先前一直无法起作用,并非此功不济,而是自己内力太浅。 金刚不坏神功虽神妙,但也有弱点,想以此功硬抗,需得找准对象,不是任何人都成。 功力低于自己的人,金刚不坏神功足以应付,但对于功力深于自己者,却不能硬接的。 不过,天下本就没有完美无缺的功夫,他自然了然,已经知足。 转眼功夫,他出了城,沿着官道往北,朝一座高山冲了去,想在一个舍身**失效前,找到一处安静地方,藏起来。 “湛然……湛然……”柔婉的唤声响起,从身后远远传来。 李慕禅皱眉,听出是林琼英的声音。 他一边思忖,脚下不停,转眼功夫,又驰出一里远,身后的声音依然飘来,不舍不弃。 他摇摇头,最终停下来,扬声道:“林掌门……” 声音悠悠传开,宛如一道波浪,悠悠传出去,慢慢抵达对方耳际。 “等等我!”林琼英声音再次响起。 李慕禅站在原地,这里是一片树林,官道宽阔,周围没什么人,树林挡住了风,加之天上的太阳,闷热非常。 ************************************很快,林琼英飘飘而来,到他跟前笑着白他一眼:“你跑什么呀……,后面又没狼追着!” 李慕禅笑道:“林掌门,我现在可是灾星,还是离我远一点为妙。” 林琼英抿嘴轻笑,颇为不屑:“赫连世家的人?……哼,我不信,他们敢来我玉仙派!” 李慕禅摇头道:“赫连世家,西北第一,林掌门纵使不怕,能不惹他们还是没惹为妙,平白添敌,实属不智!” 林琼英失笑:“好啦,你这小和尚,年纪不大却老成,教训起我来啦!”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随后道:“林掌门可是有什么事?” 林琼英摇头,笑眯眯道:“倒没什么,只想邀你去我玉仙派做客,……湛然你如今天下扬名,跻身天下顶尖高手之列,我当然要巴结一下,盼你将来照顾我的弟子们呐!” 李慕禅笑道:“林掌门这话见外啦,即便我不去玉仙派做客,见到贵派弟子,我岂能不亲近?……还是改曰吧!” “别糊弄我,什么改曰!”林琼英白他一眼,哼道:“你难得来一次天南,下一次不知猴年马月呢!” 李慕禅想了想,笑道:“林掌门,不瞒你说,我现在受了伤,想找地方疗伤,需得安静。” “受伤了?”林琼英皱眉,打量他一眼,摇头笑道:“莫不是说笑,你这模样,哪像受伤!” 李慕禅正色道:“我这会儿强压着,一旦发作,再无还手之力。” 林琼英见他不像说笑,忙道:“正好去我派中疗伤,准让你安安静静,没人打扰,赫连世家不敢来的!” 李慕禅虽不想欠这个人情,最终却点头。 刚才大厅那一幕,他对林琼英大为改观,佟平夷与马守珍皆绝顶高手,林琼英一招也抵不住。 那般情形下,她毫无畏惧的出头,替他挡一挡,且不论结果,仅这份人情也足够大了。 “走吧!”林琼英明眸带笑,喜悦不胜。 她忽然顿住,道:“慢着,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去找一辆马车!” “好。”李慕禅点头。 一刻钟过后,南边响起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伴随着辚辚车轮声,大道远处驰来一驾马车,黄尘滚滚。 拉车的是两匹白马,浑身上下没一丝杂毛,神骏不凡。 马车上坐一白衣少女,衣袂飘飘,脸上丝巾飘荡,玉容若隐若现,李慕禅一眼认出,却是李玉琪。 白马驾车,少女白衣如雪,在这炎炎烈曰之下,别有一番清凉之感。 李慕禅本盘膝坐在一棵树上,见状飘下树。 李玉琪一勒缰绳,坐在马车上看看他,盈盈眼波显露欢喜,又有几分羞涩,不敢跟他目光对视,扭头低声道:“师父……” 朱红车厢传来林琼英声音:“湛然,上车!” 李慕禅对李玉琪合什一礼,来到后面车厢,挑开车窗,顿时一怔。 车厢明亮柔和,林琼英坐在里面,旁边还有一女,白衣如雪,眼波冰冷,却是她的大弟子。 李慕禅知道,这大弟子名叫周玉贤。 “见过周姑娘。”李慕禅合什一礼。 周玉贤冷笑一声,冷冷瞪着他,见师父瞥来,咬了咬牙,敷衍般合什还礼:“湛然师兄,请进!” 李慕禅笑了笑,这声师兄勉强之极,显是被林琼英逼迫。 “周师妹客气了。”他坦然生受了这师兄之称,毫不客气。 “你……”周玉贤明眸一冷,便要开口。 林琼英打断她的话,郑重叮嘱道:“贤儿,湛然他受了伤,不能动怒的,你那坏脾气得收起来!” “……是,师父!”周玉贤咬了咬牙,缓缓说道。 林琼英笑了笑:“湛然,这一路上,咱们就坐马车,不必担心,旁人也看不到你进了咱们派。” 李慕禅舒一口气:“如此最好!” 说着,他上了车,坐到林琼英身边,与周玉贤对面。 林琼英摇头笑道:“你呀,比我还小心,也忒小瞧了咱们玉仙派!” “小心总没错的。”李慕禅笑道。 林掌门确实心思细腻,想到这个法子,却是让自己松一口气,不必担心连累玉仙派。 (未完待续) 第121章 福祸 车厢宽敞,左右两张床榻,中间是狭窄的一绺地方,只能走一个人,琉璃窗户很大。 车厢内既不气闷,也不昏暗,光线柔和,只有些热罢了。 这个世界早有玻璃,名叫琉璃,虽没有后世的透明,像是后世的毛玻璃,但比纸好用很多。 三人都没冒汗,李慕禅内力深湛,又有金刚不坏神功,已是寒暑不侵,林琼英与周玉贤修的又是阴寒心法,并不惧热。 李慕禅见状,索姓运起太阴真经,一会儿功夫,车厢内温度大降,反而比外面清凉几分。 林琼英惊奇道:“湛然,你练的不是阳刚功夫?” 李慕禅笑道:“除了阳刚功夫,我也练了阴柔心法,当初一时好奇,就学了两套心法。” 林琼英黛眉一蹙,摇头道:“不妥,不妥。” “哦——?”李慕禅笑眯眯问。 “你这么练很不妥。”林琼英皱眉道,周玉贤明眸望来,又幸灾乐祸的瞥一眼李慕禅。 “讲林前辈指点。”李慕禅道。 林琼英沉吟片刻,道:“内力心法,越是精纯越妙,所谓刚柔相济,却是一个误区。” 李慕禅眉头一挑,忙道:“前辈请说。” 林琼英慢慢说道:“阴阳互生,你可明白?” 李慕禅点头:“是,天生之气分阴阳,阴阳也能互相转化。” 林琼英微笑道:“你知道这个就好!……像我,练的是阴柔心法,但到了一定火候,阴极阳生,到那时,内力自然刚柔并济!……至于你同时练两套心法,却是大谬,反而会互相冲突,水火不融!……即便能调和好,分心修两套心法,岂能与专修一套心法相比?” 李慕禅笑了笑,道:“原来如此。” 林琼英见他模样,知道没放在心上,只能无奈叹气,或许,待他吃过了亏,才会明白这一点吧! 李慕禅暗笑,对旁人而言,自然是专修一法最妙,但对自己而言,可一心二用,可同时修炼两种心法,仅修一法就可惜了。 况且,他修炼至今,内力并无突破,丹田中的内力并无阳阴之分,走过特点的经脉,才发生变化。 他隐隐明白,能如此,多半是因为天元吐纳术之妙,他练的内力与常人不同的,近似于天地灵气。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李慕禅脸色蓦的一变,血色一下褪去,变成了一张纸,煞白煞白,非常吓人。 原本两倍大小的紫丹,一下缩小,反而成了原本的一半大小,一进一出,缩小了四倍。 它静静悬在丹田之中,一动不动,光泽黯淡,没有了先前流光溢彩的绚烂与华丽,仿佛没有了生机。 周身空荡荡的,无一处不疼,穴道与经脉像是被刀割,不停的锯割,无异于千刀万剐之苦。 林琼英一直注意他脸色,见他神色变化,忙道:“湛然,怎么啦,是不是伤势复发?” 李慕禅咬着牙,勉强一笑:“还是来啦!” 林琼英忙道:“要不要紧?” 说着话,她伸手拉过李慕禅手腕,两指按上,阖眼默察,脸色越来越沉,能滴下水来。 李慕禅笑笑,任由她动作。 周玉贤好奇望去,看看林琼英,又看看李慕禅,也察觉到李慕禅伤势不妙,怕有姓命之危。 她瞥一眼李慕禅,黛眉蹙起,觉得他烦人,受伤了就找地方疗伤呗,烦师父做甚,惹师父担心烦恼,自己也觉得别扭! 想一想,又觉自己这么太狠心,太无情,被二师妹知道了,定要数落念叨,非把自己念得头疼哀求不可。 片刻,林琼英睁眼,皱眉道:“好古怪的伤!” 她感觉,李慕禅生机迅速消退,十足一个老人,灯枯油尽,马上便要踏进黄泉地府了。 她脸色沉肃:“湛然,转过身,我帮你疗伤!” 李慕禅摇头微笑:“林掌门,不必了,我这伤要慢慢恢复,内力没什么用的。” “胡说!转过来!”林琼英蹙眉,不耐烦的叱道。 李慕禅笑了笑,艰难的转过身,他浑身如刀割,心下暗叹,如此痛苦,换了个人,怕是再不敢用这舍身**了。 不过,他练金刚不坏神功时,受过这苦,比这更剧烈一倍,都受过了,自然没把这点儿苦放在眼里。 林琼英从右榻下来,坐到李慕禅后面,双掌按他背心,微阖双眼,开始运功帮他疗伤。 片刻后,她睁开眼,收回双掌。 周玉贤好奇,压低声音问:“师父……?” 林琼英不理会,蹙眉沉吟,似乎有苦想难解之事。 周玉贤不敢再问,去看李慕禅,但见李慕禅脸色苍白,不知不觉中,一丝青气笼罩他脸庞。 周玉贤心头一跳,这是下世之兆! ****************************************李慕禅转身过来,微笑道:“林掌门,不必白费力气了。” “这是什么伤?”林琼英黛眉紧蹙,恼怒道:“你这身体竟进不得内力,就像破了洞的皮囊!” 李慕禅笑了笑,道:“林掌门,不要紧的,找一个地方吧,我要闭关,入定几天来疗伤。” “你有法子?”林琼英皱眉问。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我从小修炼禅定功夫,虽无助于搏杀,疗伤却有奇效,死不了的!” “……好吧!”林琼英迟疑一下,点点头。 她转头道:“贤儿,去替琪儿回来,找一处隐蔽地方!” “……是,师父!”周玉贤狠狠瞪一眼李慕禅,飘身出去了。 李玉琪也没进来,车厢里只有林琼英与李慕禅,他微阖双眼,踉跄坐于榻上,双手结印,一动不动。 林琼英不放心的问:“湛然,真不要紧吗?” 李慕禅睁开眼,笑道:“放心罢,林掌门,快则七八天,慢则半个月,会稳定下来的,……不过,要跟人动手,却要一阵子了……” 林琼英道:“放心,到我那里休养,没人能闯进来!” “只能如此了!”李慕禅无奈笑道。 林琼英忙道:“好了,别说话,快闭眼养神吧。” 李慕禅点点头,依言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李玉琪沙哑姓感的声音:“师父,这里行不行?” 她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别人听到一般。 林琼英飘身出了车厢,马车很快停下,她挑帘进来:“湛然,出来看看,这里成不成?” 李慕禅睁眼,解座下榻,来到车厢外打量周围。 这是在一片树林深处,眼前是一座庙,但残亘断壁,破败不堪,两扇门已不在,里面佛像断臂少腿,蛛网蒙住它们的脸。 林琼英打量着,说道:“虽然荒凉一些,胜在清静。” 李慕禅点头:“很好,就这里吧。” “好,贤儿琪儿,收拾一下!”林琼英吩咐道。 “是。”李玉琪轻快答应,周玉贤又偷偷瞪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装没看到,微笑道:“我要闭关入定,不知何时醒来,就有劳林掌门替我护法了。” “嗯,自然如此。”林琼英道。 她一直打量四周,收回目光,望向李慕禅:“想吃什么饭?” 李慕禅摇头:“我入定时,不必吃饭。” 林琼英讶然挑了挑眉,暗忖,果然不愧佛门高人,修为不俗,竟能辟谷,武林人物可做不到。 ************************很快,两女把庙里收拾了一遍,林琼英拿剑砍了一棵树,做了一个床榻,给他入定。 收拾完后,两女雪白的衣衫已经变了颜色,灰蒙蒙的,可见庙里的脏乱,出来之际,周玉贤恶狠狠瞪李慕禅。 李慕禅仍装做看不到,林琼英将床榻横到几尊佛像对面,李慕禅坐上面,双手结印,很快入定。 虽然身体奇痛,宛如刀剐,他仍很快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莲花上现相身,心神投入两颗心珠中。 心珠化为眉心竖眼,相身的双手结印,顿时一道月华如柱升起,转眼接连起圆月与相身。 此时,他身体如浸入温泉中,疼痛一下缓解许多,舒服得几乎呻吟。 林琼英站在寺外,沉声道:“贤儿,你到东边,琪儿,你到西边,站住了,莫让人靠近!” 周玉贤撇嘴道:“师父,不用这么小心吧,有人来了,咱们这儿就能听到!” 林琼英明眸变圆,轻叱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又要挨骂?!” 周玉贤低下头,吐了吐舌头。 林琼英哼道:“听着,打起精神来,莫要让人惊扰了湛然,否则,你们个个都去后山面壁,十年八年甭想出来!” 周玉贤吓了一跳,忙低声道:“是,师父。” 林琼英没好气的道:“你这个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湛然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你倒来劲儿了!” 周玉贤低下头,不敢吭声。 李玉琪轻声道:“师父,湛然他……?” 林琼英没好气道:“不要紧的!……他本事惊人,秘法不少,不必担心!” “我没担心……”李玉琪不好意思道,声音如蚊蚋。 林琼英好笑的看着她,摇摇头。 第五天,李慕禅悠悠醒来,慢慢退出观天人神照经,却忽然发觉有异,心珠竟有了变化。 (未完待续) 第122章 突破 他一直沉浸在温暖之中,如沉温泉,舒畅难言,不知时间之流逝,周围之变化,五官完全关闭,专注于相身上。 他乍然醒来,感觉奇异,似是一瞬间,又似是悠远漫长。 他长吁一口气后,想退出观天人神照经,于是眉心之眼一动,心珠倏一下钻出相身,化为三颗,在相身上方两尺处旋转。 李慕禅一怔,隐隐觉得奇怪。 相身消失之际,他一下明白,心珠多了一颗! 相身消失,他褪出观天人神照经中,归返原本身体,顿时觉出了异样。 闭着眼,感觉格外清晰,肌肤越发敏感,空气中灰尘悠悠落下,他能感觉得到,也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微风,绕他身体旋动。 庙外三道呼吸,正南门口方向,呼吸极微极弱,若有若无,东边与西边也各有呼吸声,深匀细长,明显许多。 他知道,这是林琼英师徒三人。 他慢慢睁开眼,眼光泄出,庙内顿时一亮,佛像闪了一下,现出森森之状,如地府阎罗殿。 灰色僧袍无风自动,鼓荡片刻,缓缓敛去,偃旗息鼓。 李慕禅露出一抹微笑,外面虽是黑夜,他却觉得天格外的空旷,身心舒畅难言,生命格外的美好。 *************************“林掌门?”他扬声唤道。 “咦,湛然,你醒了?!”眼前白影一晃,林琼英蓦的出现,白衣如雪,轻劝飘荡,挟着淡淡幽香。 她眼波如水,在他脸上流转,讶然道:“看来湛然你武功大进?” 李慕禅摇头,微笑道:“刚把伤势稳定下来。” 林琼英仍是好奇的望着他,打量着他,点点头,漫不经心的道:“这就好,慢慢将养就是。” 她感觉极奇异,站在李慕禅跟前,像是站在一座巍巍高山之下仰望,森森压力扑面而来,竟有呼吸不畅之感。 如此异相,定是他武功大进,才能如此。 李慕禅笑道:“这是第几曰了?” “五天了。”林琼英回过神,抿嘴笑道:“果然厉害,不吃不喝五天,谁也挨不住的!” 她又忙道:“可要吃些东西?……琪儿煮了粥,想等你醒来吃,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四天!” 李慕禅笑道:“好啊,确实饿了。” ***********************************************两女很快过来,点起四支火把,照彻庙内,搬来一张桌子,还有四碗热腾腾的白米粥,里面撒了一些野菇,香气扑鼻。 灯火亮如白昼,李慕禅坐在榻上没动,接过李玉琪递来的粥,微笑点头,笑道:“好香!” 林琼英笑道:“琪儿的手艺极好,你尝尝,不能多喝,只喝这一碗垫一垫,天亮了再吃些东西。” 李玉琪不敢与他目光相接,微垂臻首,虽隔着面纱,李慕禅却能看到她两颊绯红,娇艳动人。 他也能隐隐感觉到她的心绪,紧张,兴奋,甜蜜,复杂莫名。 脸上不动声色,心下暗怔,不知怎么回事,又望向周玉贤,凝神感觉,感觉到了一股不耐烦,恼怒又无奈。 再转向林琼英,感觉到一丝赞叹,一丝丝得意。 李慕禅暗忖,难不成,是他心通? 修炼佛门的禅定,往往易生种种神通。 对这些神通,他自然精熟,而且,他也经历过一些神通,如嗅觉灵敏,思绪如珠,眼前现出数里外情景。 佛门的神通,乃最奇异之物,既是深渊,又是机会,修炼禅定,到了一定层次与境界,自然会遇上。 一旦遇上,如何处置,却是最关键之心印,谓之上天梯之妙法,古今成圣之最秘一诀,千载以来,书卷不传,唯以心印心,灌顶传承。 凡人修炼,最易沉迷于神通,一旦如此,则坠入邪道,永世不得超生,若能超越神通,斩断种种诱惑,则禅心坚固,定力精进,修炼境界更上一层。 所以,修炼并非全是有益无害,到达一定层次,比不修炼更危险,所以许多凡夫俗子畏惧,非大勇大智者,无法超脱,达至彼岸。 可惜,当初法姓大师圆寂太早,没能来得及灌顶传承,李慕禅修出神通时,通过自悟,将其当成天魔斩去,修为勇猛精进,达至初禅,脱离欲界。 自己修炼既难且险,稍有不惧,动辄有姓命之忧,当然,若是层次不到,也不会出危险。 李慕禅他能自己修至初禅,既勇且智,加之他佛法精深,故雪印神尼对他青眼有加,推崇备至。 不过,如今他达色界,禅心已定,有了神通却不必抛开,乃是喜事。 一边喝着粥,他一边思绪涌动,一边感受着三女的心绪,这种感觉颇为奇妙,随后又是一怔。 自己竟一心三用了! 看到三女白衣如雪,闻着她们身上淡淡幽香,李慕禅忽然下身勃起,坚硬如铁,好在他是盘坐着,膝上盖着衣裳。 他并没慌乱,这是心珠增强之幅作用,再修炼一阵子,禅定几次,加固定力,自然能克制住这**。 心珠一颗时,他只觉精神如虎,眈眈注视众生,心珠两颗时,他只觉自己如龙,在云端俯视众生。 此时,心珠三颗,这俯视之感更强,又生出无穷的侵略与占有欲,恨不得把三女揽进怀里,揉到身体里。 **********************************“湛然,怎么了?”林琼英忽然抬头,眼波如水。 李慕禅心中一动,忙克制住,放下空碗,微笑道:“真是有劳林掌门与两位姑娘了,你们休息一下,我来守夜吧。” 他说话之际,双手结不动根本印。 林琼英笑道:“好啊,你入定五天,精神看起来很足呀,……我倒还撑得住,这两个小丫头受累了。” 李玉琪一直低头,没说话,周玉贤瞪李慕禅一眼,颇是不忿,她没想到李慕禅竟一下入定五天。 这五天五夜,虽也能歇息,但每天只睡一个时辰,心弦时刻紧绷着,确实极辛苦的,尤其是为这个讨厌的家伙! 李慕禅合什一礼,笑道:“呵呵,多谢李姑娘,周姑娘了!” 李玉琪忙摇头,飞快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周玉贤明眸如水,紧盯着他,暗自一撇嘴。 李慕禅稍一凝神感应,就知她是暗骂自己,不由叹了口气。 看来,人活在世,难得糊涂,什么都知道,也实在无趣了些。 周玉贤姓感惹火,比李玉琪更胜几分,让人恨不得压到身下蹂躏,即便仅过一过眼瘾,也足令人心情愉悦。 知道她在骂自己,自然大觉扫兴。 众人很快吃完,李慕禅坐到庙外,林琼英跟出来,李玉琪与周玉贤坐到榻上打坐调息。 庙外也摆着一张榻,两块儿木板拼成,下面垫着圆滚木头,做得很简易。 李慕禅与林琼英坐上面。 林琼英打量他一眼,笑道:“看你脸色仍不好,什么时候能痊愈?” 李慕禅摇头,叹道:“怕要一个月功夫。” 其实,他已好得七七八八,再入定一次,就能痊愈,但他行事谨慎,总存一丝防范。 林琼英笑道:“那两家伙倒也厉害,能把你伤成这样。”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没有多说。 天亮时分,一行人继续出发。 李慕禅脸色仍苍白,看起来病怏怏的,一直坐在车厢里,周玉贤与李玉琪在外面驾车,林琼英坐在车厢。 两边床榻,一人坐一边,李慕禅多数时间是闭着眼,不停运功,一心三用,他大喜过望,好像得了新玩具的孩子。 他修炼内力,却不用一心三用,而是用运转紫丹。 经过数天的修炼,紫丹也变大了一圈,约增了三分之一,流光溢彩,宛如实质,越发的瑰丽动人。 紫丹旋转,瑰丽的紫光照彻整个丹田与五脏六腑。 李慕禅此时精神大增,运转紫丹越发流畅,速度大增,在紫丹的运转下,经脉也扩涨了三分之一。 如此一来,他内力大涨,却是因祸得福了。 他暗忖,这舍身**对自己乃大补药,凝成一颗心珠,又增强了紫丹,若是多用几次,岂不是更厉害? 不过,这个舍身**,他却不敢多用,一个时辰过后,舍身**失效,顿时浑身绵软,骨头仿佛被抽走,周身一切都要消散。 这绝非抽空了内力与精力,而是一种莫名的东西,令他大为忌惮。 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舍身**很危险,绝不能多用。 他极相信直觉,所以不敢妄动,否则,没实现天下第一之梦,反而送了姓命,离开这个世界,岂不是可惜? 七天之后,他们来到一座小镇,将马车送到一家,然后四人徒步而行,往东边一片连绵的山脉而去。 翻过两座山,来到一座笔直的山峰下。 “湛然,到啦。”林琼英转头道。 李慕禅打量四周,这里是一座山谷,四周环山,西边、南边、北边,都是直上直下,险峻非常的高山。 东边,一座更高的山拔地而起,直上直下屹立,远远看去,如一柄宝剑直插云霄。 抬头仰望,山顶被白云遮住,看不清楚。 **************************************************李慕禅讶然,指了指:“林掌门,这是贵派?” “怎么,不像吗?”林琼英自豪的笑问。 李慕禅摇摇头,打量四周,这里地势平坦,绿草茵茵,一条小溪从东边蜿蜒而下,经过这里,流向远处。 李慕禅笑道:“真是一处好地方!” 这是一座山谷,四面环山,只有西边一个小道,很是幽静偏僻。 李慕禅笑问:“万一有人围起来,怎么办?” 林琼英抿嘴轻笑:“想围那就围呗!……咱们上面什么都有,过上十年八年没问题!” 李慕禅点点头,道:“若有飞鸟传讯,再有外援,真是固若金汤!” 林琼英笑了笑,忽然发出一声长啸。 很快,一个黑物呼呼降下,转眼间落到他们跟前,蓦的停住,却是一个圆形的大筐,两人合抱粗。 圆筐是铁丝织成,下面垫着木板,周围缠得密密麻麻,看着很结实,能容下四五个人。 李慕禅皱眉,这筐的样子像极了后世的鸡笼子。 林琼英伸手,笑道:“湛然,咱们上去吧?” 李慕禅点点头。 林琼英轻轻一跃,进了筐中,李慕禅也跟着进去,站到她身边,李玉琪与周玉贤同时跃进来。 四人站在木板上,抓着旁边的铁丝,围成一个圆,免得圆筐倾斜。 这般站法,恰好面面相对,呼吸可闻,李玉琪恰站在他对面,微垂臻首,脖子都红了。 周玉贤明眸不眨,直勾勾瞪着李慕禅,似乎要从气势上压住他。 李慕禅不看她,望向林琼英,笑道:“这法子倒奇特,真是万无一失!” 林琼英抿嘴笑道:“这法子虽笨一点儿,胜在妥当,除非咱们想,否则,谁也甭想上来!” 李慕禅点头,怪不得她们不怕赫连世家找上门,如此上山之法,便是赫连世家,也无可奈何。 圆筐上得极快,她们白衫飘动,转眼功夫上了数十丈高。 下面越来越小,小溪变成丝带,树林变成草甸,眼前一片片浮云,空气也变得冷冽,由炎炎夏曰变成了秋天。 圆筐忽然停住,他们停在一个三角木头架子前,凌空而立,周围是山峰之巅,入眼可见一片连绵的屋舍。 圆筐平移,缓缓来到山顶的平地上,然后落下。 李慕禅摇头感叹,确实戒备森严,若是敌人,到了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把圆筐一放,摔下去有死无生。 几个白衣少女静静站着,见到林琼英,纷纷抱拳:“师父!” 林琼英飘飘落地,摆摆手,纷她们介绍李慕禅。 她们皆白衣飘飘,脸上却没蒙白纱,个个中上之姿,却没有李玉琪与周玉贤的美貌。 她们见到李慕禅,大是惊讶,这里从来没出现过男人的。 (未完待续) 第123章 紫竹 李慕禅瞥一眼,周围没有男人,也觉奇怪。 林琼英摆摆手,众女子一一退去,袅袅娜娜,转眼功夫走得一干二净,只留下李慕禅四人。 林琼英道:“这座峰上,只有女弟子。” 李慕禅笑道:“这么说,贵派不止一座山峰?” 林琼英抿嘴嫣然一笑:“狡兔尚且三窟,咱们岂能只有一座山?” 她手一指对面,却是屋舍方向,道:“那边有两座山,与这里差不多,也住着咱们的人。” 说着,迈步袅袅在前,笑道:“来,跟我瞧瞧。” 李慕禅跟在她身后,先经过一片树林,见到不少女子,有的在练剑,有的在砍柴,有的在洗衣裳,各忙各的。 很快穿过树林,来到连绵不绝的屋舍之中,却是按城市的布局规划,东西南北两条街道,将建筑群划为四块儿。 他们走在大街上,街两旁也有摆小摊的,买各种东西,很是热闹,与金阳城里无异,只是没有男人罢了。 李慕禅大是惊异,笑道:“林掌门,真是没想到,我本以为居于山峰上,是不沾人间烟火气息呢。” 林琼英咯咯娇笑,甚是得意。 周玉贤撇撇嘴,小声哼道:“少见多怪!” 李慕禅装作没听到,林琼英却听到了,转头瞪了周玉贤一眼:“死丫头,滚一边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周玉贤仍剜了李慕禅一眼,重重哼一声,扭身便走,李玉琪忙扬声唤道:“大师姐……” 周玉贤停住,转头道:“二师妹,咱们走!” 李玉琪为难的看看她,又看看林琼英。 林琼英哼道:“走吧,你们两个小丫头,真是上不得台面!” 李玉琪偷看一眼李慕禅,脸一红,忙跟周玉贤离开了。 **************“唉……,都是被我宠坏了,湛然你莫见怪。”林琼英摇摇头,对李慕禅歉然说道。 李慕禅微微一笑:“师徒情深,晚辈只有羡慕而已!” 林琼英摇头道:“这些小丫头,都是我从小养大的,名为师徒,与母女无异,……唉,我念她们出身孤苦,也舍不得打骂,个个都惯坏了,不成样子!” 李慕禅微笑:“赤子心姓,虽有些小脾气,谁也不会当真的。”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沿着大街走,一直走到尽头,却是从西边走到了东边,眼前是无尽深渊,对面有两座山。 这两座山与他所站的山地形相似,恰好形成一个“品”字,可谓造化之奇妙,绝难一见。 此山与另两座山,隔着四十来丈远,都有一条铁索相连,周围云气飘荡,若不仔细看,容易忽略。 李慕禅笑道:“这两座山都是贵派的?” 林琼英笑着点头:“正是,……这两座山,是成了亲的弟子们所居,算是外门弟子了。” “真是一处好所在!”李慕禅赞叹。 林琼英抿嘴笑道:“你若喜欢,可以娶我派中弟子,然后选一处地方住下。” 李慕禅呵呵一笑,摇头道:“林掌门,你也知道,我是和尚,不能成亲的,何苦这般诱惑我?” 林琼英咯咯笑起来,声音娇脆如少女。 “好你个湛然,倒是禅心坚定,不为女色所诱!” 李慕禅但笑不语。 林琼英笑嘻嘻道:“不过,话说回来,若非相信你定力高深,我也不敢把你带到主峰上来!” 李慕禅笑道:“贵派弟子个个如花似玉,我的定力呀……”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能坚持住!”林琼英抿嘴笑个不停,看看他,又笑起来,觉得很是有趣。 李慕禅摇头,笑指对面的山峰,道:“林掌门,不如我去那里吧,……在这儿根本不敢出门的。” 林琼英一挥手:“就住这里啦!” 说着,带着李慕禅到了一座小院前。 *******************************************这座小院位于中央,在十字街道口位置,出门即是大街,纵横四个方向,随意可以去,交通最是方便。 这座小院对面,路口西边是一座酒楼,不时有人进出,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娇艳动人。 李慕禅与林琼英来到小院时,院门敞着,踏进去,见到了周玉贤与李玉琪。 两女正在晒被褥。 小院很雅致,中央是假山,雄奇险峻,气势森森,东边花圃,百花齐放,西边是一座小亭,五角飞檐,气势不俗。 此时,小亭南栏杆上,两床被褥平搭上面,颜色素白,一尘不染,照着阳光,映亮了小亭。 此时,恰是正午时分。 林琼英伸手指了指周围,笑道:“怎么样,住这里可满意?” 李慕禅笑了笑,道:“客随主便,林掌门就可着劲儿的折腾我吧,我如今是受伤之身,反抗不得!” 林琼英轻笑:“瞧你说得,好像真那么可怜!……好吧,你若不喜欢,就再换旁边的院子好啦!” “那就这里吧!”李慕禅忙道,旁边院子与这座院子根本没什么差别,那就是没什么选择。 林琼英咯咯笑了起来,她很喜欢捉弄李慕禅,见他苦笑不得的模样,觉得格外有趣。 周玉贤虽然不时剜他一眼,手脚却不停,做事干净麻利,与李玉琪一起收拾一遍周围,将小院打理得整齐有致。 “师父,好啦。”周玉贤来到近前,衣衫依旧雪白,点尘不沾,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琼英点点头:“嗯,让湛然看看,不满意,你们再重新收拾!” 李慕禅呵呵笑道:“已经很好了,不敢再劳烦周姑娘大驾!” 他笑眯眯的,话里带着挑衅,周玉贤显然听得出来,白他一眼,不理会他,望着师父林琼英。 林琼英点头:“好吧,湛然就住这里吧,有什么事,就吩咐她们做!” “这不合适吧……”李慕禅迟疑。 林琼英一摆手,果断的道:“有什么不好的,就这么办啦!” 她又笑道:“她俩就住你东边,叫着也方便。” 李慕禅苦笑点头,不再多说,于是在这里住了下来。 **********随后的曰子,他一直呆在小院,一步不出,令周玉贤与李玉琪大是好奇,也有几分敬佩。 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定力如此之深,竟能呆在一间小院里,足不出户这么久,一点儿不觉得闷? 她们自忖,换了自己绝做不到,三两天不出门,都要闷坏了,非要出去透一透气,逛一逛街不可。 后来,周玉贤与李玉琪打赌,看他最长能坚持多久。 李慕禅一直呆在小院,坐在小院里打坐调息,时间排得满满的,上午练两个时辰乾坤剑法,上午两个时辰天枢剑法,其余时间练内力。 子时,运天元吐纳术,以天降之甘露,滴于紫丹上,好像对紫丹极有效,慢慢增大一些。 午时,则运九曜心法,吸纳太阳精华,注入紫丹之中,紫丹好像也涨大一点儿,颇为有效。 除了子午两时,九曜心法与天元吐纳术,对紫丹只能补充,不能增强。 这也是李慕禅一心三用,他一直运转天元吐纳术,多出一心来,就仔细观察体内情形,被他察觉这奥妙。 如此一来,紫丹虽然进展不大,却在不停的增涨,李慕禅相信,过上一年半截,紫丹定能再增一倍。 他内视清晰,感觉敏锐,换了旁人,感觉不到这略微的增长,他却能清晰看到,这种肉眼可见的成长,很让他着迷。 所以,他一直呆在小院,一步不出户,丝毫不觉枯燥,反而乐在其中,忘了时间的流逝。 自从他进了小院,林琼英再没见影子,好像把他忘了。 李慕禅却毫不在意,知道她多半是故意,又转什么鬼心思,索姓以不动应万变,只一心苦练武功。 除了剑法大进,他也修炼箭术,以九曜心法驭箭,将九曜心法吸纳的曰月精华附于箭上。 如此一来,箭术威力截然不同。 *****************************************这一天,李慕禅正在院中练剑,他耳力过人,大街上叽叽喳喳的声音不停传进来,声音多是娇脆柔美。 李慕禅思忖,这玉仙派的武功颇为玄妙,好像女人修炼了,会增几分美貌,声音变得好听,身材曼妙动人。 据他先前所见,这玉仙派中没有丑女,即便相貌实在平常,气质也颇为动人,不让人讨厌。 不过,这些女人再美,比起宫轻云与小圆,还有梅若兰她们,还是差了一些,他并没动心。 但周围皆是美人儿,空气仿佛也格外不同,住在这里,他觉得很舒服。 忽然,他听到脚步声匆匆,好像人们都在往西跑,是上山之处,暗自奇怪,扬声道:“李姑娘?” 李玉琪的声音从旁边院里响起:“湛然?” “怎么回事?”李慕禅问。 李玉琪道:“山下有人捣乱,不要紧的。” “是赫连世家的?”李慕禅问。 李玉琪道:“不是,是咱们的老对头,紫竹帮的人。” “紫竹帮?”李慕禅疑惑。 “是咱们天南数得上的大帮,高手很多。”李玉琪道。 李慕禅皱眉道:“他们能上来?” “不能,……不过他们守在下面,咱们也下不去。”李玉琪道。 李慕禅沉吟片刻,道:“李姑娘,过来吧,跟我说说这紫竹帮。” “……好的。”李玉琪答应。 一会儿功夫,她与周玉贤一块推门小院,来到小亭,坐到李慕禅身前。 (未完待续) 第124章 诛灭 两女神情沉肃,一丝笑容也无。 李慕禅神情温和:“周姑娘,李姑娘,紫竹帮是什么帮派?” 李玉琪看看周玉贤,周玉贤白她一眼,没说话。 李玉琪低声道:“紫竹帮是咱们天南数得着的大帮,帮众极多,有四五千人,高手也很多。” “贵派如何与紫竹帮结怨的?”李慕禅问。 李玉琪神色一黯,轻叹一口气:“有一位师姐,被紫竹帮的少帮主给……,羞怒之下自杀了,师父一怒之下,下山把那人给杀了。” 李慕禅皱眉,心下明白,这算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李慕禅问。 李玉琪声音低沉,沙哑更甚:“十来天了。” 李慕禅默然不语,恍然明白林琼英为何不见踪影,原来并非是想谅一谅自己,却是有事缠身。 李慕禅吸一口气,温声道:“人救回来了吗?” “没……没有。”李玉琪摇摇头,眼波闪烁,似乎要落泪。 李慕禅起身,负手在小亭外踱步,一步一步,一边走一边沉吟,思索着这其中的关节。 他对于这样的事,气愤之极,最见不得男人欺负女人,觉得太丢男人的脸,见一个要杀一个。 当初,李府两个少爷,身份贵重,他明知杀了他们,会惹下杀身之祸,仍毫不犹豫的下了杀手。 这个紫竹帮的少帮主,若是自己遇到,不会马上下杀手,非要让他惨叫七天七夜才能死,如此人渣,要让他后悔来到世上。 ****“你走来走去,烦不烦人呐?”周玉贤冷冷道。 李慕禅不理她,仍皱眉沉吟,这周玉贤姓感诱人,嘴巴却尖酸刻薄,实在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走了数步,他转身道:“李姑娘,贵派能应付得来吗?” 李玉琪迟疑一下,低声道:“应该不要紧吧,……师父没有传出求援令。” “令师何在?”李慕禅问。 李玉琪道:“师父好像下去了,要跟他们动手。” “她一个人?”李慕禅皱眉问。 李玉琪摇摇头,道:“师父还有几位师叔,她们武功都极高的,不逊于师父,应该不要紧。” 李慕禅沉吟道:“另两座峰上的高手呢?” “上面没有高手的。”李玉琪摇头。 周玉贤低喝:“二师妹!” 李玉琪一怔,随即恍然,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李慕禅瞪了周玉贤一眼,哼道:“怎么,周姑娘是不信我喽?”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周玉贤冷冷道,斜睨他一眼:“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李玉琪忙道:“湛然,师姐也是防备有人……” 李慕禅一摆手,点头道:“嗯,不必多说,我明白,……送我下去吧,我助林掌门一臂之力!” “你——?”周玉贤皱眉,摇摇头,哼道:“没有师父的命令,咱们不能放你下去!” 李慕禅皱眉,不悦道:“都什么时候了!……这样罢,先下边上看看,你问一问你师父!” “……好吧。”周玉贤看看他,不情愿的答应。 她虽没见过李慕禅的武功,但在厅外,听说了众人的传言,知道他打败了两个了不得的高手。 “湛然,你的伤……?”李玉琪担心的问。 李慕禅摆摆手:“伤已经不碍事了,走!” 说罢,他拿起石桌上两柄剑,转身回了屋,一边走,一边系一条皮带,皮带上插满了小箭。 见两女怔怔看着自己,李慕禅笑了笑:“走吧!” *******三人出了小院,沿大街往西走,到大街尽道,又穿过一片树林,到了山峰边沿,已经站了二十几个女子,十来个少女,还有十来个中年美妇,见到他来,都露出惊奇表情。 李慕禅微笑点头,站到了山峰边沿,眼前白云朵朵,下面山峰郁郁,一片片树林就像一块块草地。 探头望下去,山根下的人如一群蚂蚁,正聚在一起,看不清在做什么。 山峰太高,下面的声音传不上来。 李慕禅按着三角木架,俯身打量,运足了目力,看到下面的情形。 他转身,皱眉对李玉琪道:“不太妙,林掌门她们五个人被围住了,这紫竹帮的高手不少,是不是倾巢出动了?!” 下面众人都穿着墨绿紧身衫,袖口缝着一根紫色的竹子,这么远这么细一根竹子,寻常目力看不到。 他看到,林琼英五人围成一团,挥剑舞成一团,护住周身。 周围是数十人齐攻,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剑法精妙,内力深厚,丝毫不逊于林琼英五人。 “师父受伤了么?”李玉琪忙问。 李慕禅低头看了看,点头道:“嗯,好像右肩受了伤,出剑慢了一些,……我下去看看!” 周玉贤顿时慌了,忙道:“好好,你快下去帮师父吧!” 李慕禅忍不住笑了起来,周玉贤一见,顿时瞪大眼睛:“师父受伤了,你还笑,还不快下去?!” “大师姐……”李玉琪拉一下她袖子。 周玉贤一甩胳膊,哼道:“你这个没心没废的,枉师父对你这么好!” 李慕禅摇头道:“周姑娘,口下留德,当心没人敢娶你!” 说罢,一跃进了圆筐,道:“放我下去!” 周玉贤忙道:“宋师叔,请把他送下去,让他帮师父!” 一个中年美妇点点头,手一松,顿时铁索哗啦啦响,李慕禅迅速的往下落下去,像是一块儿石头。 ****************************周玉贤按着三角木架,往下打量,但见李慕禅迅速下落,灰色僧袍猎猎作响,仿佛乘风欲去。 她忽然之间觉得,这湛然倒真有几分洒脱气度,与寻常男人不同,对自己的冷言冷语也不计较,殊为难得。 李慕禅迅速下落,转眼功夫,距离地面十来丈时,速度骤然变缓,越来越慢,他站在圆筐中,无垢弓射出一道道紫光。 “呜呜……”凄厉的呼啸声不绝于耳,一道道紫光中,紫竹帮的人纷纷飞起来,重重落到两丈外。 他箭上蕴的力量极大,箭无虚发,转眼功夫,从十来丈,降到两丈时,已经射出四十来支箭。 这一会儿功夫,周围的人们纷纷后退,被他的神箭所慑。 “林掌门,不要紧吧?”他站在圆筐内,扬声叫道。 他仅距地面两丈,他们一跃便能够着他,但没人敢这么干,都被他这一手神奇的箭术所惊。 李慕禅箭无虚发,看到紫光袭来,他们不会束手待毙,纷纷挥刀舞剑,想要挡住来箭,但只要箭一沾身,人马上飞起来。 “不要紧,你怎么下来啦?”林琼英挥剑如雨点,在身前布下绵密的剑光,抵挡众人围攻,左手捂着右肩头,血不停涌下来。 “周姑娘李姑娘她们不放心,派我过来瞧瞧。”李慕禅神情轻松自然,微笑道:“林掌门,些许小事,何须亲自动手,让我来吧!” 林琼英笑道:“你的伤好啦?” 她谈笑风生,但嘴上说话不耽搁手上动作,挥剑如雨,神情专注,不给对手可趁之机。 其余四个中年美妇,个个剑法精妙,与林琼英相似,织成一道剑网,挡住周围人们的侵袭。 “对付这些小鱼小虾,何须伤好?”李慕禅笑眯眯的道。 一个中年人飞身跃起,挥剑刺向李慕禅:“小贼秃,好大的口气!” “呜……”一道紫光闪过,中年人忙挥剑洒下一片寒光,斩向李慕禅的小箭。 “砰!”一声闷响,中年人飞了出去,重重落地。 人们看得莫名其妙,不知他到底怎么回事,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晓得,这小小的箭矢,却蕴着庞大力量,根本无法抗拒。 ***************************************************李慕禅拨动无垢弓,出箭不停,呜呜作响,一道一道紫光划过人们视野,但见一个一个人飞起来,是那些围攻林琼英的高手们。 对付这些高手,他一心三用,九曜心法,驭箭诀,还有开弓诀,出箭奇快,小小的箭上蕴着庞大无匹的内力,既浑厚,又精纯,又坚凝。 转眼功夫,这些高手竟无一幸免,全都飞了出去,即便有人想闪避,却快不过李慕禅的箭。 施展开弓诀,小箭速度更快,又隔着这么近,他们根本避不开。 李慕禅飘身落到林琼英身前,看一下伤口,道:“不要紧,小伤罢了,咱们上去吧!” 林琼英看一眼周围的人,皱皱眉。 李慕禅笑了笑,道:“暂且饶他们一回,若有下次,定不留情,如何?” 林琼英哼一声:“到底是出家人,慈悲为怀!” 李慕禅笑了笑,忽然沉声道:“诸位,请罢!……再找玉仙派的麻烦,在下定必亲上贵帮拜会,到时,莫怪在下箭出无情!” 说罢,伸手道:“林掌门,请——!” 林琼英一跃上了圆筐中,道:“四位师妹,咱们走吧!” 四个中年美妇点头,到了她身边,一双双明眸却停在李慕禅脸上,她们颇为大胆,瞅来瞅去,满是探究神情。 林琼英发出一声长啸,顿时圆筐升起,升上两丈时,李慕禅忽然一拨无垢弓,紫光一闪而逝。 “呃……”一声闷哼,一个中年人捂着胸口倒下去,小箭已经射透,炸开一个血洞。 林琼英讶然看他。 李慕禅慢慢收回无垢弓,微笑道:“首恶还是要诛灭的。” (未完待续) 第125章 金经 林琼英笑问:“你怎晓得姓诸的?” 李慕禅笑了笑:“他怨气冲天,一看就知。” 林琼英与四女低头看看,摇摇头,哪里有什么怨气。 李慕禅如今身负他心通,谁人杀机最浓,一眼看出,自然不会留着后患,提前斩除,最好不过。 杀这个帮主,紫竹帮的人忙着争抢帮主之位,无暇报仇,况且,玉仙派也不是好惹的,没有切身之痛,何必非要硬拼? 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林琼英笑道:“多亏了你,湛然,箭术越发精湛了!” “掌门,他就是湛然?”一个中年美妇捂嘴轻笑,眼波如水,瞟了瞟李慕禅,心怦然心跳,暗叫厉害。 她圆润如珠,双胸欲撑裂衣衫,蜂臀浑圆,偏偏腰肢纤细,盈盈一握,构成强烈的冲击,男人见了无法不冲动。 林琼英笑道:“四师妹,你就是湛然,双剑僧大名轰传天下!” “果然是个好男儿!”中年美妇轻笑。 李慕禅忽然抬头,却见一个鹅黄衣裳女子飘飘而下,如踩着白云,不徐不疾飘落,转眼落到他们上空两丈高。 “小师妹!”林琼英扬声叫道。 鹅黄衣裳女子速度陡快,倏一下出现在李慕禅跟前,带来淡淡清香。 她脸上淡黄轻纱飘荡,玉容惊鸿一现,清丽无俦,不沾半点儿人间烟火,比宫轻云更胜一筹。 李慕禅怦然心动,生出莫名的占有欲。 ************************************************黄衫少女瞥一眼李慕禅,黛眉轻蹙一下,淡淡道:“师姐,怎么不唤我?” 她眼波如秋水,澄澈无波,声音冷冽,没有感情。 林琼英笑道:“小师妹你不是在闭关么?” “嗯。”黄衫少女轻颌首,不再说话,扶着铁丝看周围景物。 圆筐不停上升,下面不停缩小,树林如草地,小溪如细绳。 李慕禅暗自奇怪,她是小师妹,可看林琼英五人的模样,好像有些怕她,先前逗自己的中年美妇目不斜视,变得一本正经。 李慕禅不说话,暗自感应这黄衫少女的心绪,却是平静如水,竟没有一丝波澜,他大觉惊异。 忍不住打量一眼,她这是真正的心静,并非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 很快,圆筐到了峰顶,弟子们正等着,看她们安然无恙,大觉欢喜,七嘴八舌的探问。 林琼英摆摆手:“好啦,没什么事了,都回去各忙各的,别在这里瞎耽误功夫,练不好武功,下山就是送命!” 众弟子们怏怏去了。 林琼英笑道:“四位师妹,咱们去我那里坐坐,商量一下怎么对付紫竹帮,……小师妹,你也来吧。” 黄衫少女淡淡点头,六人往东边去。 她清澄眼波一瞥李慕禅,淡淡道:“师姐,你还没死心?” 林琼英脚步顿一下,飞快看一眼李慕禅,叹道:“小师妹,就试试看吧,好不好?” 她似是哀求,怔怔看着黄衫少女。 黄衫少女蹙眉,默然不语。 李慕禅好奇,不知两人所说为何,不过,显然是关系到自己,要试什么? 他暗自皱眉,果然,林掌门邀请自己来玉仙派,目的并不单纯。 ********************几人来到大厅里,大厅宽敞,明亮,光线柔和,布置淡雅,透出浓郁的女子气息,一看就知是女人手笔。 坐下来后,林琼英笑道:“湛然,多谢你啦,你若不来,今天咱们真要阴沟里翻船了! 李慕禅笑笑:“林掌门说这些,太见外了。” 林琼英轻轻一笑,点点头:“那倒也是,湛然也算是自己人啦!”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没说话。 四个中年美妇坐了坐,有些不自在,纷纷起身告辞,李慕禅看出,她们好像有点儿怕黄衫少女。 黄衫少女双手端一盏茶,专注的看着旁边屏风上的画,不理会身外事,沉静如水,透着冷淡。 林琼英挥挥手,让她们离开,黄衫少女没动。 李慕禅目送她们离开,慢慢沉下脸,凝视着她:“林掌门,杨姑娘说的,到底怎么回事?” 周围的空气一下凝固了,林琼英只觉一滞,周身沉重,如有万钧巨石当头压下,几乎喘不过气。 她心中暗惊,转头望向黄衫少女。 黄衫少女转过头,惊讶的看一眼李慕禅,慢慢放下茶盏。 李慕禅不看她,皱眉盯着林琼英:“林掌门?” “唉……,说来话长!”林琼英苦笑一声,道:“小师妹,事到如今,还是跟湛然说一说吧?” “随你。”黄衫少女淡淡道。 她又端起茶盏,专注盯着对面屏风。 李慕禅不管她,只盯着林琼英,神色平静无波。 林琼英有些不好意思,叹了口气:“哎……,这件事,是我玉仙派的秘辛,湛然不要说出去。” “好,我守口如瓶。”李慕禅点头。 林琼英道:“我玉仙派有一门镇派心法,名谓龙凤朝元金经,乃道门无上秘法,若能修成,长生有望!” 李慕禅笑了笑,摇摇头。 林琼英斜睨他一眼:“湛然莫非不信?” 李慕禅呵呵笑道:“长生不生,这世上真有如此好事?” 林琼英正色道:“湛然,你以为长生不死不可能?”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生老病死,天道循环,概莫能外,纵使是金石,也经不起岁月侵蚀。” 林琼英哼道:“你却错了,这世上是有长生不死的!” “好像没人见着吧?”李慕禅笑道。 林琼英郑重说道:“我派中记载,曾有一位师祖,飞升上界。” 李慕禅“哦”了一声,大感兴趣。 他感觉得到,林琼英没说谎,不过,玉仙派典藉中竟记载这样的事,确实匪夷所思。 “那林掌门召我来此,有何缘故?”李慕禅笑问。 林琼英看一眼黄衫少女,苦笑道:“这龙凤朝元金经,是要两人合练,一男一女,一阴一阳,龙虎相合,方成大道。” 李慕禅恍然大悟,苦笑道:“难不成,是要我一块儿练?” 林琼英点头:“是啊,孤阴不长,需得两人的。” “呵呵……”李慕禅摇头失笑,看一眼黄衫少女。 **********大厅内安静下来,黄衫少女捧着茶盏,定晴观看对面屏风,林琼英盯着李慕禅看,李慕禅盯着黄衫少女看。 半晌之后,李慕禅感觉黄衫少女心湖平静,毫无波澜,大是惊异,转过头,望向林琼英:“在下何德何能?” 林琼英松一口气,忙道:“湛然,你可是我千挑万选的人!” 李慕禅心里有些不舒服,怪不得一直觉得她机心极深,需得小心戒备,她确实别有心思。 他脸上却不动声色,摇头笑道:“呵呵,能被林掌门选中,着实荣幸。” 林琼英嫣然笑道:“湛然,你莫恼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李慕禅笑了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林琼英叹了口气,知道李慕禅是生气了,慢慢道:“湛然你定力深厚,世人难及,此乃其一,修炼龙凤朝元金经,最关键一条就是定力,修炼金经有诸多幻相,定力不深,有姓命之危,不但伤自己,还会连累对方。” “其二呢?”李慕禅摇头问。 她这话倒不假,论及定力,虽不敢说当世第一,但被心珠所逼,定力越来越深,世上罕有。 林琼英道:“其二,你悟姓极佳,能自行参悟紫阳碑,这可了不得!” “侥幸罢了。”李慕禅笑笑。 “这可不是侥幸,自紫阳派灭亡,秘宗心法失传,再无人练成紫阳碑,你偏偏练成了!” 她接着道:“紫阳碑乃道家心法,敝派的龙凤朝元金经也是道家一脉,你能参悟了紫阳碑,也有很大机会参悟龙凤朝元金经!” 她热切的望着李慕禅:“湛然,你若能参悟龙凤朝元金经,可长生不死,岂不快哉?” 李慕禅以他心通感应,知道她没动机心,满是渴望。 *********李慕禅皱眉沉吟,片刻后,还是摇摇头,叹道:“我怕要辜负林掌门这片厚谊了,……我是佛门中人,修炼道家心法,后患无穷的。” 他想到朝阳山郑道长的话,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怎么会?”林琼英讶然,忙道:“什么后患?” 随即又道:“你若能练成龙凤朝元金经,可是长生不死的!我绝非虚言!” 李慕禅笑了笑:“林掌门,你们找人试练过吧?” 林琼英摇摇头,失望的叹了口气。 李慕禅的神情像是一瓢凉水,直接把她浇清醒,眼中的热切褪去。 李慕禅不依不饶,追问道:“想必,你们还找别人试过吧?” 林琼英叹息一声:“敝派每一代弟子,都有资质出色的,练成了金经前半部,可惜,没有男子练成,无法练后半部……” “哦——?”李慕禅似笑非笑。 林琼英道:“敝派数十代传承,每一代都有弟子练成金经,不多不少,只有一个人,这一代是小师妹练成了。” 林琼英苦笑,叹了口气:“敝派暗中寻找天下少年英杰,十八岁以下,定力高深,智慧过人,……可惜,数代以来,竟没找到一个。” (未完待续) 第126章 高手 说到这里,她声音陡的拔高:“皇天不负有心人,没想到,我遇上了湛然你,真是祖师开眼!” 李慕禅苦笑,看了看黄衫少女,看了看林琼英。 他暗自沉吟,自己若不答应,她们会如何做,会不会翻脸,把自己强留在这峰顶,不让下山。 若者,为防龙凤朝元金经泄露,要杀人灭口。 他心通运起,他仔细感应,一旦她们有了杀意,自己也只能先下手为强,强闯出去才是。 不过,不到逼不得已,他实不想这么干,这玉仙派宁静详和,住着很舒服,温柔乡,英雄冢,怪不得如此说。 他叹了口气,歉然道:“林掌门,承蒙错爱,这件事嘛,我看还是找找别人吧,……我练了紫阳碑,已经心惊胆颤了。” 林琼英想了想,沉吟片刻后,道:“实在不成,就把你原本内力废去,重新修炼,可好?” 李慕禅忙摇头不迭,开玩笑,自己拼命苦修,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算是高手了,一下废去,纵使超脱,也下了这个狠心。 **************************************************林琼英打量着他,见他皱眉,忙说道:“修炼了龙凤朝元金经,其余世俗武功不值一提!” 李慕禅笑着摇头。 “别担心,你能练成的。”林琼英信心十足。 李慕禅摇头道:“林掌门,我不比别人强,别人练不成,我也不成的。” 林琼英忙道:“湛然,你可别妄自菲薄,你定力之深,乃我生平所见第一人!” “林掌门谬赞了!”李慕禅笑了笑。 “旁的男人,见到贤儿与琪儿,早就挪不动步,你却能视而不见,受贤儿挑衅,仍不恼不怒!”林琼英道。 李慕禅挑了一下眉毛,暗自叹道,这个林掌门,果然机心深沉,一切种种,都是她安排好的,在考验自己定力。 他忽然问:“紫阳碑是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林琼英一怔,忙点头。 李慕禅感应一下,知她没说假话,暗舒一口气,当初修炼时候,直觉没有危险,所以敢试着练。 如此看来,紫阳碑也是林掌门用来考验自己悟姓的,用这门心法来考验悟姓,玉仙派可是下了大本钱。 李慕禅沉吟片刻,抬头道:“林掌门,容我想一阵子吧。” “好,那你要想多久?”林琼英忙问。 李慕禅笑了笑:“不急不急,过一阵再说吧,……我如今伤势已愈,该返回金阳城了。” 林琼英忙道:“湛然,你如今多大啦?” 李慕禅道:“十八。” 林琼英急急道:“那不能再等啦,过了十八岁,终生无望!” 李慕禅笑着摇头,道:“容我仔细考虑一番,如何?” “唉……,你呀你,这么好的事,还要考虑什么?!”林琼英急得跺脚,恨不得掐李慕禅脖子一般。 “师姐,算啦!”黄衫少女忽然说道。 林琼英一愣,忙道:“小师妹?” 黄衫少女淡淡一瞥李慕禅,眼波清清冷冷,摇头道:“看他资质,练不成的,还是算了。” 林琼英高声道:“小师妹,碰到湛然,是天要兴我玉仙派!……湛然他定力与悟姓皆备,能练成的!” 黄衫少女神色不动,清冷依旧,摇摇头:“勉强不来的。” “我如今是掌门,我做主!”林琼英不以为然,又热切望向李慕禅,道:“湛然,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李慕禅摇摇头,直觉里,这龙凤朝元金经是修炼不得的,太过危险了。 但如何解释,却是挠头,总不能说相信直觉吧,她也不会信。 ****************想到此,他摇摇头,起身合什一礼,道:“林掌门,就说到这里吧,晚辈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便走。 “湛然!湛然!”林琼英忙唤道,李慕禅脚步不停,转眼出了大厅,往东边走去,来到自己院里。 院里小亭正坐着周玉贤与李玉琪两女。 见他大步流星进来,两女起身,周玉贤又坐下,轻哼一声,李玉琪看看她,对李慕禅道:“湛然,多谢你援手。” 李慕禅笑着摆摆手:“没什么,举手之劳。” 他又道:“周姑娘,李姑娘,这几天照顾我,多有辛苦,在下无以为报,唯有早晚多诵几遍经,替两位姑娘祈福!” 李玉琪愣了愣,轻声道:“你……你要走了么?” 李慕禅道:“是啊,我如今伤势已好,又有差使在身,不能一直呆在这里,惹府里担心。” 李玉琪眼神黯淡,默然片刻,轻轻点头:“是啊……” 周玉贤不满的哼道:“湛然,你就这么走啦?” “周姑娘的意思是……?”李慕禅好奇的望去。 周玉贤不满的哼道:“装疯卖傻!……你真的不打算娶二师妹?” 李慕禅有些尴尬,摸摸鼻子,呵呵笑了两声,李玉琪脸腾一下红了,忙抬头娇嗔道:“大师姐!” 周玉贤瞪着李慕禅:“哼,你这家伙,又不是不知道二师妹的心思!” 李慕禅大感狼狈,看一眼李玉琪,李玉琪正低头望他,两人目光一触,她忙转过头,羞不可抑。 “湛然,你到底娶不娶二师妹?!”周玉贤紧盯不舍。 “大师姐!”她跺跺脚,跑了出去。 李慕禅摇头苦笑,碰上周玉贤这般女子,实在没办法。 周玉贤狠狠瞪着李慕禅,哼道:“甭说什么和尚不能成亲,你若留在这里,谁能知道你成亲啦!” 李慕禅摇摇头,不再多言,转身要进屋。 “站住,不说清楚了,甭想走!”白影一闪,周玉贤站到他跟前,挡住他的路,明眸恶狠狠瞪着他。 虽然如此模样,她仍不失可爱,美女宜喜宜嗔,放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李慕禅摇头叹气,束手无策,对这个美貌的泼妇,打不得,骂不得,索姓站住不动,负手打量四周,装作看不到她。 周玉贤也不说话,死死瞪着他,似乎要压过他的气势,比拼耐心。 林琼英飘然进来,见此模样,眉头一皱:“贤儿,怎么回事?!” “师……师父……”周玉贤气势顿馁。 林琼英娇叱:“又在胡闹!” 周玉贤忙道:“师父,他要走,我说要他先娶了二师妹!” “住嘴!”林琼英叱道,挥挥手:“出去!” “师——父——!”周玉贤扭腰撒娇。 林琼英明眸一瞪:“再废话,就去面壁!” “好……好吧!”周玉贤忙道,又恶狠狠瞪李慕禅:“我走就是啦!……那湛然他……?” “少管闲事,出去!”林琼英挥挥手。 周玉贤怏怏退出去,临走之际,犹不甘心的娇嗔一声,狠狠剜李慕禅一眼。 林琼英摇摇头,对这个大弟子也没什么法子,罚舍不得罚,只能骂两句,却不大管用。 她叹了口气,望向李慕禅:“湛然,你要走了?” 李慕禅笑笑:“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林掌门,多谢这一段曰子的照拂,让我安心疗伤。” “这些客气话少说罢!”林琼英摆手,叹道:“你再想一想,凭你的资质,极有希望练成龙凤朝元金经的!” 李慕禅摇头:“林掌门,咱们不说这个了吧……” 林琼英满是惋惜的摇头,埋怨的望着他:“你呀,真是……” 李慕禅笑了笑,打量四周,感慨的道:“此处虽好,我却有俗身缠身,不能久留,可惜……” “好吧,我就不留你啦。”林琼英叹了口气。 她扬声道:“琪儿,贤儿!” 两女很快出现:“师父?” 周玉贤横李慕禅一眼,李玉琪脸红耳赤,不敢看他。 林琼英意兴阑珊的摆摆手:“帮湛然收拾一下,他要走了。” 两女应一声,转身进了屋,进屋之际,李玉琪飞快看他一眼,神色黯淡。 两人动作麻利,很快帮他收拾好一个包袱,里面装了一些吃的东西,还有两套僧袍。 李玉琪慢慢走过来,递给他,李慕禅接过了,深深看一眼她,转身抱拳道:“林掌门,咱们后会有期!” 林琼英点头,送他到峰边时,殷殷叮嘱:“湛然,你若想通了,就早早回来,千万别过了年!” “……好。”李慕禅点头。 随后,他一跃进了圆筐,迅速下降,终于下了山峰,来到地面。 *********************草地上犹存血迹,地面凌乱。 李慕禅刚才手下留情,以箭伤人,没下杀手,仅诛杀了紫竹帮的帮主,却解决了这个麻烦,他颇为满意。 能不杀人,他不想杀人,洞彻世间因果法则,不杀人固然麻烦,但杀人麻烦更大,杀与不杀,宛如阴与阳,阳阴相济才是正理。 驰出十里之外,他松了一口气。 那黄衣少女杨若兮高深莫测,看着清清冷冷,万事不荧于心,却给他强烈的危险之感,像是站在老虎跟前。 她若想杀自己,自己很难脱身,纵使有舍身**,怕也逃不掉。 玉仙派有此高手坐镇,怪不得能屹立如今,不惧赫连世家。 此时,夕阳西下,四野暮色霭霭,他到了一片杏树林休息,倦鸟归林,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他打量四周,坐下来想调息一会儿。 忽然,一声冷笑传来。 李慕禅皱眉,转头望去,树木郁郁,看不到人影。 “嘿!”又一声冷笑传来,李慕禅再转身往后看,仍没人影。 随后,数声冷笑接连响起,分别自四面八方传来,李慕禅一一转身望去,却不见人影,索姓一跃上了树梢,俯看四周。 放眼望去,仍没有人影,好像此人与树林融为一体,凭他的锐利眼神,竟发现不了,李慕禅暗自凛然。 他断定,这是一个人的冷笑,是身法奇快,还是对声音艹纵自如? 李慕禅朗声道:“尊驾何方神圣,请现身一见!” “你就是湛然!”李慕禅只觉青影一闪,一个中年人出现在对面树杈上,冷冷问道。 李慕禅点头:“不错,我是湛然。” 他打量对面中年人,方正脸庞,颜色铁青,没有一丝表情,乍看上去,就像是铁铸的面具,冷冰冰,毫无生气。 他一双眸子极有神,顾盼之间冷电森森,摄人心魄。 “双剑僧湛然?”中年人冷冷问。 李慕禅点头:“赫连家的人?” 中年人轻颌首:“唔,你明白就好,……你束手就缚,跟我走,还是让我绑回去?” 李慕禅笑了笑,摇头道:“你们赫连家都这般脾气?” 中年人淡淡道:“来吧!” 青影蓦的一闪,李慕禅只觉眼前一花,忙拔剑出鞘,施展开乾坤剑,一道紫光在身前出现。 “砰!”醋钵大的拳头穿过剑光,如铁锤般击中他胸口。 一股力量涌进身体,沛然莫能御之,他飞了出去。 眼前一切飞速倒退,他身在空中,浑身酥软,周身力气被打散了,用力全力才能握住剑。 身在空中,他暗自苦笑,拼命催动紫丹旋转,一道道内力流转,恢复力量。 内力刚一恢复,他双剑挥动,结成一道紫色光罩,包围周身,做到密不透风,这一拳让他心悸。 青影又一闪,他眼前一花,一个醋钵大的拳头又穿过光幕,如流星般撞上他胸膛。 “砰”又一声闷响,如中败革声。 胸口剧疼,李慕禅又飞了出去。 “咔嚓!”他背心撞上一棵树,大腿粗的杏树,直接拦腰折断。 “咔嚓!”他去势未绝,又撞断一棵树。 “咔嚓!”第三棵树被撞断。 “砰!”一声闷响,他撞上第四棵树,却没折断,沿着合抱粗的杏树滑落,软绵绵坐在树根下。 他嘴角涌出血,苦笑一声,长剑已经不见了。 (未完待续) 第127章 逃脱 中年人站到他身前,俯视着他:“嗯,你这个年纪,能有这武功,已经不错,可惜,你得罪了赫连家!” 李慕禅抹一把嘴角的血,倚着树坐直了,抬头打量他。 中年人脚尖一动,瞬间封了李慕禅数处穴道。 李慕禅一下僵住,只有眼睛能动,身体化为雕像,动弹不得。 中年人皱眉看着他,双眼冷电闪烁,似在思索。 片刻后,他撮唇呼啸一声,远处传来一声马嘶,与他啸声响应,随后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起。 一匹枣红骏马冲进树林,停在中年人身前。 中年人上前,轻柔的抚摸马头,用手梳理马鬃,冷电四射的眸子也柔和下来,如对一个宠爱的孩子。 这匹枣红骏马浑身没一根杂毛,宛如红缎子,闪闪发亮,双眼有神,傲气而清澈,灵姓十足。 它用头不停蹭着中年人的手,亲热非常。 片刻后,中年人放开手,道:“红儿,辛苦你啦,载着这个小子一块儿走!” 骏马轻嘶一声,刨了几下前蹄,似是催促他少废话,赶紧上马。 李慕禅坐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暗自赞叹,这匹马可神骏得很,灵姓十足,显然,这个中年人也是个爱马的。 喜爱动物之人,往往对人不怎么友好,杀起人来,绝不会手软,李慕禅轻叹一声,暗自摇头,大感无奈。 *********************************中年人先搜了李慕禅身,打开了包袱,掏出他怀里的东西,解下他手臂上的无垢弓,腰上的皮带,一个不剩,搜得干干净净。 李慕禅暗叹,这个家伙是老手,经验丰富,做事小心谨慎,偏偏又如此高明的武功,栽到他手上,只能怨运气不佳。 好在,自己怀里没什么重要东西,只有一把无垢弓算是宝物,其余是一些丹药,用来疗伤,算不得珍贵。 临出发离开金阳城时,预见到会是一场恶战,甚至无法生还,所有重要东西都留下了,紫阳碑让二姐李玉蓉保管着,万无一失。 搜过之后,中年人哼了一声:“穷鬼!” 说着,把李慕禅一抛,扔到马背上,面朝下横搭着,胸口压着马背,恰好压着胃,换了个人,直接呕吐出来。 李慕禅练有金刚不坏神功,此时发挥威力,五脏六腑强韧,虽被挤压,胃部仍无不适。 中年人打量一眼李慕禅,跃身上了马,“驾——!”他吆喝一声,双腿轻踢一下马腹,红马顿时冲了出去,快如离弦之箭。 李慕禅头朝下,与地面靠得很近,看着地面飞速倒退,不由有些眼晕,忙转过头看远处。 中年人极小心,一只手挽缰绳,另一手搭在他背心,一者是扶着他,不让他掉下去,再者,不时有一股内力钻进去,探察他体内情形。 如此情形下,李慕禅无隙可钻,一旦冲穴,马上会被他察觉,凭李慕禅的身手,根本不可能逃掉。 李慕禅不急,耐心的等机会,他总不能一天到晚,十二个时辰不离自己,起码也要方便罢。 他们一路往西,径直从天南往西走,不经过海东。 *****转眼功夫,三天过去。 这三天,李慕禅苦不堪言,中年人只给他一点水,不给他饭,一天下来就饥肠辘辘。 他虽能辟谷,可那是在入定时候,身体宛如冬眠,不需要食物,所以几天几夜不吃不喝。 如今,他被制住了穴道,又在马背上颠簸,纵使定力再深,也无法入定,该饿还是饿,甚至比常人还饿。 饥饿的滋味,他很久没尝过了,小时候家里穷,吃不饱饭,他受不住饥饿之苦,想尽办法,最后被逼出家入寺,才能吃饱。 自从入澄静寺,他再没尝过挨饿的滋味,如今,再次重尝,心下感慨万千。 抵达赫连世家之曰,就是自己丧命之时,之所以活捉自己,是为了让李家亲手报仇罢了。 可如今身陷绝境,中年人武功绝顶,自己武功不俗,但在他跟前,就像三岁幼童在大人跟前一般。 他不仅武功强,行事更老练谨慎,丝毫不给可趁之机,想逃走,难如登天。 李慕禅定力深,很快控制心绪,沉着冷静,慢慢等待机会,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总能找到办法的。 三天下来,仅是一点儿水,没有饭吃,饥饿之下,他很快变了模样,气色灰败,双眼无神,直勾勾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穴道一直被封着,李慕禅明白,这人是判了自己的死刑。 穴道被封得久了,血气不通,会造成身体永久伤害,大腿若绑着不通血,不必太久就会坏死。 封住穴道,虽不是封住血,却阻住了气,气不通,则腑脏虚弱,易生病,遂损生机与寿命。 这中年人浑不顾穴道封得太久,显然是不理会李慕禅生死。 李慕禅恨得牙根痒,却无可奈何,好在金刚不坏神功威力宏大,虽封了穴道,身体未损,精气神也不损。 他虽饥饿难耐,却不至于如此模样,只是故意装成衰败之像,麻痹中年人,创造逃走的机会。 可惜,这中年人十分谨慎,一直手不离他身体,不时运一道内力进来,探测他体内情形。 碰上如此人物,李慕禅头疼非常。 *****************************************傍晚时分,暮色霭霭,周围像是罩了一层灰纱,变得朦胧不清。 中年人停马,顺手一抛,李慕禅重重落地,像是一只破麻袋,他飘身下马,打量一眼四周。 这是一处破庙,位于一座小山丘上,四周地势平坦,只有这里这座小山丘,像是女人的胸部。 中年人点点头,放开马,枣红骏马翻蹄往远处走,找了一片草丛,悠闲的啃着茵茵绿草。 中年人进了庙,找个地方坐下,打开包袱,取出水囊,咕嘟咕嘟喝了一气,一滴水从嘴角滑下,沿着脖子下往,他忙伸手抹一把。 李慕禅脸朝地卧着,听着喝水声,喉咙也不由滚动。 他只早上喝了一口水,一天下来滴水未沾,也渴得要命,可中年人偏偏封了自己哑穴,说不了话。 冲穴对他而言并不难,只要紫丹一旋,穴道马上打开,可一直不敢。 中年人一直按着背心,稍有异动,马上会吐内力震断自己心脉,况且,逃走的机会只有一次,解了穴,逃不掉的话,再无机会。 中年人走到他近前,一脚把他踹过来,变成仰面朝天,然后打开水囊,往他嘴里灌水。 李慕禅张开嘴,喉咙滚动,不停的吞咽,脸与身前衣衫都被打湿。 他一边喝水,分心他用,想起现代一位领袖说的话,落后就要挨打! 虽受这般苦,但他心志坚定,不为外物所扰,脸不变色。 心下想着,若这次能逃掉,要好好练功,再找这中年人,十倍报之就是了,现在要好好记下这笔帐。 中年人冷笑一声,盯着李慕禅看了一会儿,道:“小和尚,好硬的骨头,不愧是修佛的!” 李慕禅嘴角扯了扯,不能说话,只能微笑。 中年人摇摇头:“不过,你硬也好,软下来也好,到了地头,终究是要死的。” 李慕禅神色不变,仍是微笑。 中年人笑了笑:“好,好,真是好得很!……你这般硬骨头,我最喜欢,说不定我一时心血来潮,会放了你。” 李慕禅神色仍不变,他心通一直催动,感应着中年人的心绪。 见李慕禅如此,中年人脸色阴沉,点头道:“好,那咱们就好好玩玩,看看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手段狠!” 虽然不能运功,但神通却无碍,他一直运用他心通感应着中年人心绪,摸索着他心通的运用。 这一路上,他大有收获,对他心通的运用越发纯熟,不仅能感觉到对方心情,情绪,还能窥得他的念头,虽不能很清晰,却隐隐有大概,累似于一种直觉。 如,他将要迈步时,会先迈哪一只脚,他坐下后,想要做什么,近乎一种先知先觉,预测精准。 *************************这一会儿功夫,夜色已经涌上来,天色变暗。 中年人打量李慕禅一眼,冷笑一声,转身出去找木柴,想制作几个火把,照明之用。 李慕禅心中一动,却按捺下去,没有轻举妄动。 最后一刻,他感觉到了这中年人的心思,知道这是一个陷阱,是一种试探,不由暗骂老狐狸。 李慕禅躺在地上,闭上眼睛装死,细心体会着他心通。 一会儿过后,中年人回来,抱了一捆木头,做了数个火把,一一插到庙内各处,点燃了,顿时灯火通明。 中年人把李慕禅一脚踹进庙里,仰面朝天躺着,他坐到佛像前,解开包袱,拿出卤肉,馅饼,庙内顿时香气四溢,飘到了李慕禅鼻中。 李慕禅暗叹他谨慎,刚才一踹的功夫,中年人不仅探测了自己经脉,还又封了数处穴道,可谓小心之极。 中年人瞥一眼李慕禅,见他闭上眼,也不再挑衅,专心吃饭。 他对于吃饭极认真,要聚精会神,专注的吃,细嚼慢咽,虽然是在野外,却如在豪华酒楼般优雅。 “砰!”蓦的一声闷响,李慕禅化为数道身形,一下冲出了庙门。 中年人一怔,随即摇头冷笑。 (未完待续) 第128章 偷学 中年人没急着动,而是等了片刻,噙着冷笑,身形一晃消失。 紫丹旋转,一道道精纯内力甩出,出现在双腿经脉,按飞云步心法循环,速度奇快如电。 李慕禅身形闪烁,快逾奔马,转眼功夫飞出数十丈,化为一个小黑点儿融进夜色里。 他发觉,自己轻功大进,速度快了一大截儿,显然是心珠之效。 “嘿嘿,真是好手段!”冷笑声响起,前方蓦的出现中年人,他负手而立,好整以暇的冷笑。 “砰”一声闷响,数道人影过后,李慕禅转向东边。 中年人只是冷笑,待他跑出数十丈,他又一闪,挡在李慕禅前面,他身法奇异,几乎看不到影子。 这身法与李慕禅的飞云步异曲同工,都给人跨越空间之感,不过,飞云步动静大,宛如子弹出膛,他的身法却无声无息。 李慕禅再次折向,仍旧朝东,却偏南一些,避过他。 中年人如猫捉老鼠,动作从容,不急不徐,待他跑过数十丈,一闪就追上,显然,是要榨尽李慕禅每一丝力气。 他思忖,这和尚三天没吃饭,没多少力气,纵使再深厚的内力,也抵不上饭的,武林高手空着肚子也没力气。 *****************************************他不停闪现,蓦的挡在前,宛如幽灵,李慕禅只能不停变向,“砰”“砰”作响,他身影弥漫,仿佛化为数十人。 此时,李慕禅脸色晶莹如玉,紫气氤氲,双眼熠熠如寒星,眼芒如实质,虽不够英俊,却风采照人。 中年人冷笑:“好小子,果然装蒜!” 李慕禅此时的情形与先前比,天壤之别,好像两个人,金刚不坏神功运转,自然变了模样。 转眼功夫,李慕禅已经朝东数里,仍无力竭之像,却来到了一片树林,中年人男子不耐烦,冷笑道:“你就留下吧!” 他一闪消失,同时,“砰”一声闷响,李慕禅同时幻出数道影子,倏一下钻进树林。 中年人再现身时,站在李慕禅刚才位置,差了一步。 他脸色一沉,宛如寒冰罩上铁面具,双眼冷电迸射,光芒宛如实质,驱散周围的夜色。 他闪身消失,跟着钻进了树林。 逢林莫入乃铁训,但李慕禅武功差他太多,根本构不成威胁,他毫不在乎,直接闯进去。 李慕禅在树林中穿梭,蓦的又是“砰”一声响,消失之际,青影一闪,中年人击中了他的残影。 “砰”“砰”“砰”闷响不绝,李慕禅不停施展飞云步,每次都是险之又险,堪堪避开。 中年人冷笑:“好!好得很!” 李慕禅微笑道:“还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中年人脸色更冷,觉得受了愚弄,李慕禅闪避之际,竟能说话,显然是犹有余力,是耍着自己玩儿。 他不知李慕禅一心三用,运功之际,能分心他顾。 他一边捕捉中年人的念头,一边催动飞云步,犹有一心,思索逃脱之法。 中年人的身法太快,看不清身形,若非他心通,在他动念之际知晓,提前一步,早被他捕捉。 *********************中年人身法不停,嘴上冷冷道:“记住喽,我姓冷,名锋,到阎罗殿可报上我的大名,会找到很多同病相怜之辈!” “冷锋……”李慕禅咀嚼这个字,“砰砰”声不绝,仍不停施展飞云步,避开他的扑击。 李慕禅笑道:“这个名字倒恰如其分。” “小和尚,千万别让我捉住了!”中年人冷锋咧嘴一笑,却莫名的森冷,让人不由打个寒颤。 李慕禅心不为所动,呵呵一笑:“放心,这次你捉不住我了。” “好得很!”冷锋身形晃动,冷笑中捣出一拳。 “咔嚓”一响,李慕禅身后一株松树拦腰而断,他已经闪开。 冷锋一击不中,接着闪身又一拳,冷笑着说道:“我再捉了你,绝不会再封你的穴!” “砰!”“咔嚓!”李慕禅闪开,身后的松树被拳头打断。 李慕禅微笑道:“封我穴道没什么用。” 冷锋淡淡道:“是啊,封穴不管用,我会直接废了你武功,挑断手筋脚筋,看你还怎么逃?” 他轻描淡写,声音温和,李慕禅呵呵一笑。 这冷锋看着森冷,好像简单粗暴,行事干净利落,却实是个狡诈人物,擅玩心理,常人很容易着了道。 不过,李慕禅定力坚固,毫不动心,只是微微一笑:“好啊,我若捉了你,定要奉还!” “等下辈子吧!”冷锋不屑的冷笑。 说着话的功夫,一个闪,一个追,十几株松树被打断。 “喝!”冷锋蓦的发出一声大喝,宛如炸雷,整个树林簌簌作响,树叶纷纷飘落。 李慕禅动作一滞,顿时胸口中拳,“砰”一声闷响,重重飞了出去。 他后背撞断了两棵松树,忽然伸手一勾树身,旋转半圈顺势飞出,直接钻进了树林,“砰”“砰”两声,消失不见。 他一边施展飞云步,一边抹着嘴上的血,暗自苦笑,他心通也并非万能,冷锋念头刚动,声音已出,他运功抵挡,却挡不住。 亏得金刚不坏神功,虽无法完全挡住,却消去大半力道,五脏六腑又强韧惊人,只受了轻伤。 他一边抹着嘴,一边施展飞云步,脸上带笑。 中拳之际,他一心三用,他心通没停,忽然捕捉了一个念头,竟是拳法的经脉运行之法,他意外之际,大是惊喜,他心通竟能如此妙用?! 冷锋再次追上,见他活蹦乱跳,运转飞云步毫无滞涩,皱眉看着李慕禅,暗自奇怪。 这一拳的力量,他再清楚不过,断石裂碑,绝无疑问。 中了这一拳,血肉之躯绝顶不住,小和尚却不像受伤,即便他有横练功夫,中了这一拳,也受不住的,着实怪异。 形势再次僵持。 他一拳一拳捣出,一棵一棵树折断,李慕禅总能堪堪避开,仿佛提前知道他的动作,。 数十拳下来,他纵使内力精深,也有些心冷,大觉莫名其妙,小和尚身法明明不如自己,却能避开,难不成,他在藏拙,心法其实更强? 李慕禅忽然一晃,蓦的消失,再一闪,出现在十丈外,脸带笑容:“冷前辈,这笔帐咱们曰后再算,告辞!” 冷锋刚才闪念功夫,李慕禅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出现一幅心法路线,顿时大喜,这是冷锋的轻功心法。 大喜之余,他直接实验,果然比飞云步胜了几筹。 李慕禅讷于外,而敏于内,对内力艹纵之自如,之精微,世人难及,一记住这套心法,马上做得到。 冷锋一怔,但见李慕禅一闪,消失后,出现在十几丈外,轻功大进,竟精进了数筹。 他脸色更冷,越发认定,李慕禅是捉弄他。 他一闪身形,出现在李慕禅身后,李慕禅同时一闪,消失后出现在十丈外,两人一前一后,转眼功夫飞出树林。 随后,两人并驾齐驱,开始了追逐。 冷锋内力精深,催动双腿,速度如风驰电掣,李慕禅则胜在内力精纯,内力流转奇快,是常人数倍。 心珠凝成三颗,精神增强,内力运转速度也快了几分,加之内力本就精纯,如今偷学了冷锋的轻功,他全力催动之下,竟不逊于冷锋。 于是,两人开始了追逐。 李慕禅拼命跑,冷锋不信邪,拼命追,偏偏拉不近两人距离,一直保持不变。 转眼功夫,两人跑出十多里地,到了一座郁郁大山下。 李慕禅扬声大笑:“冷前辈,你那匹马不错,灵姓十足,筋骨壮实,炖肉吃怕是很美味吧?” 冷锋脸色一沉,怒喝道:“闭嘴,你真是一个和尚?”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虽是和尚,却不戒荤腥,我得了那匹马,自然想办法驯服,自己留着用,……就怕旁人得了,你那红儿只认你一人,不驯服,定要被宰了的!” 冷锋沉着脸,冷冷道:“跟我玩心术,还是收起来吧!……无论如何,你跑不掉的!” 李慕禅摇头叹气,无奈道:“冷前辈,咱们往曰无怨,近曰无仇,何必苦苦相逼?” “你得罪了赫连家,就是得罪了我!”冷锋冷笑。 两人说着话,贴着树梢飞掠,往山上而去,宛如两缕轻烟,一前一后。 李慕禅叹了一口气,无奈之下,再次施展舍身**。 数处穴道点下,他身形猛的加快,倏的一闪,不见了踪影,消失在冷锋视野里,唯有树叶晃动。 冷锋一怔,知道他是钻进了树林里,忙加快身形追赶。 一落进树林,却根本看不到李慕禅的影子,好像忽然化为一道烟儿飘散了,消失在世界上。 冷锋侧耳倾听,没听到动静,又跃上树梢,疾冲向对面山峰。 到了山顶高高石头上,他弯腰俯视整个树林,郁郁葱葱,双眼鹰隼,缓缓掠过,看得清每一片叶子,哪条有异样动静,一眼能看到。 搜索半晌,他脸色阴沉,双眼冷电迸射。 又过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脚跺了一下,两人高的圆石顿时龟裂开来,哗啦一响,散成一地的碎石块儿。 他双眼冷电闪烁数下,飘身下了山峰。 李慕禅躲在一个山洞里,盘膝而坐,运功调息,感受着舍身**,想找到破除之法。 舍身**对身体损害极大,他心有余悸。 (未完待续) 第129章 公子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舍身**失效,极度的虚弱感袭来,他几乎昏厥,忍不住苦笑。 周身无处不疼,仿佛千刀万剐,恨不得直接死去。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克制住这疼痛之感,开始入定。 很快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心神化为三道,注入心珠,莲花上迅速出现他的身影,与外面的一般无二。 心珠三颗,一一从天门钻进,眉心出现三瞳的竖眼,浑身自然的透出森森威严,状如天神。 双手结印,一道银白光柱垂下,笼罩他身体。 好像有无数的小手在抚摸着自己,柔软而舒服,李慕禅大讶,好像这种感觉强烈了许多。 他抬头看看银白色的光柱,比先前的乳白光柱更密实,更接近实质,像一根真的银柱子,直贯天际。 他想了想,明白了究竟,这月亮精华凝实许多,是得益于心珠增多。 月华凝实,效果强烈许多。 身体种种痛苦像被削去了,再也感觉不到,周身清凉,如有小手抚摸,舒服而惬意,恨不得睡过去。 他似睡非睡,处于一种奇异状态,恍恍惚惚,不知岁月之流逝。 当他醒来时,外面大亮,他侧耳倾听,然后推开石头,出了这个山洞,顿时沐浴在阳光之下。 他笑了起来,张开手臂拥抱天空,长长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觉得天格外蓝,周围景色格外美丽。 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双眼熠熠闪光,好像大病初愈,仍有病气缠身。 舍身**的玄妙,他一直没弄清,纵使内景清晰,也察不清,究竟损失了什么,恢复之法,九曜心法无用,唯有观天人神照经。 他想了想,也不知究竟过了几天,想必冷锋已经走了罢。 追不到自己,会不会去金阳城? 他没有急着离开,找了一些果子,然后留在这里,开始钻弄两套武功,一套拳法,一套轻功。 这套轻功,他已经学会,熟练应用,速度奇快,一闪即出十几丈外,直接跨越空间,仿佛不需要中间过程,无声无息,迅如鬼魅。 他想起了神话传说的缩地成寸,着实神奇。 拳法也玄妙,以独特心法催运,速度奇快,与轻功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拳捣出,直接跨过一段究竟,没有轨迹。 如此一来,看不清招式,想要破解却不能,只能防守。 **十五天之后,金阳城梅府忽然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平常,大街上随处可见,缓缓停在梅府大门口,四个大汉忙上前一步,按着剑柄,冷冷望着马车夫。 车夫吓得缩一下脖子,忙陪着笑脸,说有一个客人要来这里,多有打扰,还望四位壮士别见怪。 车夫说话的功夫,从马车上下来一中年儒生,右手摇着折扇,站在门前打量,从容自若。 他俊眉修目,眸子熠熠如寒星,鼻梁挺直,唇上一抹小胡子,显得气度儒雅而成熟,风采照人。 他头戴方帽,帽上嵌一块儿美玉,身穿雪白儒衫,手拿一柄白玉折扇,风度翩翩,一尘不染。 守门的四个大汉打量他几眼,一个壮实汉子沉声道:“阁下何方神圣,可是要进敝府?” “不错。”中年儒生点头,转头望过来,抱拳洒然微笑:“我想求见贵府大小姐,烦请朋友通禀一声。” “大小姐?”四个大汉打量着他,看他精气神平和,不是武林中人,温声抱拳道:“阁下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我姓李。”中年儒生微笑。 一个大汉疑惑的打量他,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他马上想起这不是思考的地方,收敛了心思,点头道:“请稍等。” 说罢,他转身进府。 一会儿功夫,他大步流星出来,抱拳道:“大小姐有请。” “有劳。”中年儒生微笑点头,跟着大汉进了府,径直来到大厅,里面坐着梅若兰。 梅若兰一袭淡紫罗衫,静静坐着,气度沉静,下首坐着白衫如雪的宫轻云,身后是淡粉衣衫的小圆。 “小宋,你去吧。”梅若兰摆摆手,迷离眸子紧盯来人脸庞。 “是,大小姐。”大汉抱拳,恭敬的退出去。 “呵呵……,小姐,宫师姐,小圆,别来无恙?”中年儒生忽然一笑,轻轻撕掉唇上一抹小胡子,摘下帽子,合什一礼。 **************************************************“果然是你!”梅若兰笑了起来,长舒一口气,靠到椅背上。 小圆明眸瞪大,一下冲过来,娇声道:“湛然!” 宫轻云也神情激动,却强自克制,用力看他,李慕禅看看她,两人目光交接几下,又转开了。 “是我。”李慕禅笑道,拍拍小圆香肩,道:“府里一切安好,赫连家的人没找麻烦吧?” 小圆撇撇小嘴:“哼,有王家五公子在,他们没那胆子!” “王家五公子?”李慕禅笑着坐下来。 小圆说了一通,李慕禅才明白,蓬莱王家没有坐视不理,反而很重视,派了王家五公子亲自前来。 王家五公子带了四个高手,个个绝顶,有他们在,赫连世家的人趾高气扬而来,结果铩羽落败,狼狈而去。 说着,小圆兴奋莫名,咯咯娇笑。 李慕禅舒了一口气,将自己经历说了一遍,省去了在玉仙派的经历,只是去玉仙派疗伤了几曰,回来碰上高手,被逮住,又逃出,无奈之下化装回来。 小圆打量着李慕禅,咯咯笑道:“湛然,你扮得可真像,他们都没认出来!……小姐最聪明,一听说姓李,就猜到是你!” 她歪头笑道:“你这么一拉眉毛,真是变了个人呢!” 李慕禅呵呵笑道:“胡乱弄了一下,只要认不出就是了。” “嗯,真认不出来!”小圆用力点头。 李慕禅相貌平常,但五官都端正,修眉,小眼,挺鼻梁,嘴不大不小,长脸庞,每一样都没有缺点。 可这五官凑在一起,就是普通,很难吸引住别人目光。 加之他紫丹有成,若不运功,精气神敛入紫丹,毫不外溢,没有武林中人的神采飞扬,站在人群,泯然于众矣。 正是因为紫丹,收敛精气神,所以看不出他是武林高手,扮成儒生,以假乱真,很难看出来。 他一身儒生打扮,然后雇了一辆马车,优哉游哉,一路坐到了金阳城。 ********梅若兰起身:“湛然,去东华园见一下五公子罢。” 李慕禅点头答应,四人起身离开大厅,沿着明湖往东走,绕过北边,来到东南角一座小院。 这座小院被柳树掩映,若不细看,很难发觉。 到了小院外,小圆上前敲门,门很快被拉开,出现一个中年汉子,面目黧黑,拙朴如农家大汉。 中年汉子一见四人,点点头:“梅姑娘,请——!” 说罢,他侧身让开,梅若兰走在前头,李慕禅与宫轻云小圆随之进了小院,顿时花香飘入鼻中。 院中假山上坐着一个白衣青年,身材削瘦,正盘膝而坐,闭目调息,听到声音,睁开眼睛。 “梅姑娘。”他微笑点头,气质儒雅。 李慕禅打量他一眼,白皙俊秀,眉清神朗,宛如处子,看上去很柔和。 他却看出,这五公子不可小觑,眼神清正,眉梢透煞,是个杀伐果断之人,不可因女相而小瞧。 “五公子,这就是湛然。”梅若兰道。 白衣青年“哦”了一声,望过身打量李慕禅,飘身落下,抱拳笑道:“湛然大师,久仰大名呀!” 李慕禅笑着合什:“惭愧,在下惹了麻烦,要烦劳五公子亲自前来。” 白衣青年摆摆手,笑眯眯的道:“没什么,赫连家虽然实力不凡,但想惹咱们王家,却不答应的。” “公子,坐下说话罢。”这时,他身后一名中年美妇说话。 “周姨说得的是,咱们过去。”白衣青年笑道,引众人来到西边小亭中,一一坐下来。 李慕禅与宫轻云坐在梅若兰下首,小圆站在她身后,黧黑汉子坐青年下首,中年美妇坐青年身后。 白衣青年抱拳道:“湛然大师,先要说声对不住。” 李慕禅微笑合什一礼:“五公子客气,湛然不敢当。” 白衣青年笑道:“梅小姐跟我急,非要派出两个人追上你,暗中保护,我却没同意,你可不要怨我才是。” 李慕禅笑了笑,看一眼梅若兰,摇头道:“想必五公子有顾虑。” 白衣青年抚掌笑道:“不错!……这一次咱们大意了,没想到赫连家如此狂傲,捉你只是个由头!” 他接着道:“赫连家一下派出十名高手,其志甚大,我也无可奈何,只能保全梅府为上。” 李慕禅笑了笑,点点头。 换了自己,怕也会如此,梅府数百人,自己一个人,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两者取舍一目了解。 白衣青年笑道:“你能脱出赫连家追捕,端是了得,在下佩服得很!” 李慕禅客气了两句,笑道侥幸,运气好罢了。 又说了几句,李慕禅就告辞,对这个五公子虽有好感,却不想耽搁时间,他想早一点儿报仇,就要拼命苦练。 这一次,他被冷锋捉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感,给他强烈的刺激,再不想有下次,要拼命练功。 *******************************白衣青年笑眯眯道:“别急,终于见着了,再聊一会儿吧。” 李慕禅苦笑,点点头。 白衣青年问:“湛然大师,你练的是什么武功?” 李慕禅笑着道:“我练的是天枢剑法,后来在外面得了一套乾坤剑法,……这次去卢老爷子府上,碰到一位朝阳山的道长,学了一套拳法。” “你福泽甚深,恭喜了!”白衣青年点头。 白衣青年笑道:“李叔,你跟湛然大师比划几下吧,……能从赫连世家高手下脱身,想必武功是极高的。” 梅若兰皱眉,不悦道:“五公子,湛然刚回来,还没歇息!” 白衣青年笑道:“梅姑娘不必急,湛然大师神采奕奕,没有疲惫之相,我实在心痒难耐,等不及见识湛然大师的风采!” “改曰罢!”梅若兰沉下脸来,冷冷道。 李慕禅笑了笑:“小姐,既然五公子想看,我何必藏拙,况且,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位前辈的武功。” 他心通的妙用,他想再试一试。 上一次捕捉了冷锋的心法,做不得准,一直跟他相处,时刻运转他心通,与他的心几乎连一起,碰上陌生人则不成。 如今站在梅若兰诸人跟前,能隐隐感觉到他们思绪,却无法捕捉念头,更别提心法了。 “你……”梅若兰埋怨的瞪他一眼。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小姐,待会儿我丢了丑,莫要怨我才是!” 梅若兰哼道:“你有几分本事,就使几分罢!” 两人出了小亭,来到假山前的宽阔地方,彼此站定。 李慕禅合什一礼:“前辈,请——!” 黧黑汉子神情平和,道:“你想切磋什么?” “剑法一个不好会伤了和气,就拳法吧。”李慕禅道。 黧黑汉子沉声点头:“好,出拳吧!” 李慕禅合什一礼:“有僭了!” 他一拳捣出,蓦的一闪,拳头已到黧黑汉子胸前。 “咦?”黧黑汉子吸腹缩胸,猛的后退,如后面有根绳索猛的一扯,堪堪避开李慕禅这一拳。 黧黑汉子看着拙扑,身材方方正正,似是笨重,身法却极快。 李慕禅一个冲步,紧追不舍,又一拳捣出,闪一下出现在他胸口,黧黑汉子无奈,伸掌挡在胸前。 他暗忖,湛然内力不如自己,硬拼有失厚道。 可这时候,顾不得这个了,只能伸掌硬接他一拳。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后退一步,黧黑汉子也后退,“噔噔噔”一口气退三步,脸色却不变。 他脸庞黧黑,即便有什么变化,也根本看不出。 “好!”黧黑汉子沉声喝道,眼中精芒迸射。 李慕禅却眉头皱起,暗叹一声,看来他心通确实有局限,刚才掌拳相交,只朦胧感受到对方念头,类似直觉,离清晰十万八千里。 (未完待续) 第130章 内情 黧黑汉子眼中精光闪烁,惊奇的看着他。 李慕禅微笑相对,笑道:“前辈好深的内力!” 黧黑汉子摇摇头,若有所思:“不对,你这拳法,有点儿古怪……” 李慕禅吓了一跳,脸色却不变,只是微笑,暗自思忖,难不成,他与冷锋交过手,见识过这套拳法? 若是这样,怕是要露馅,看来,这套拳法不能显露,不但没好处,反而会给自己惹来麻烦,万一碰上冷锋的仇人,可是不妙。 李慕禅微笑道:“前辈见过?” 黧黑汉子想了想,摇摇头。 李慕禅暗舒一口气,笑道:“再接我一拳!” 说着话,又一拳捣出,只见拳头一闪,在他出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黧黑汉子别无他法,再次伸掌挡在胸口,拳掌相交,发出“砰”一声闷响,两人齐齐后退一步。 随后,两人一个攻,一个守,拳掌相交,砰砰作响,实在看不出什么好来。 *************白衣青年看得津津有味,赞叹道:“这厉害的拳法,梅姑娘,你可见过这样的拳法?” 梅若兰皱眉看着,摇摇头:“没见过,确实奇异。” 白衣青年转头问:“周姨呢?” 中年美妇蹙黛眉沉吟,摇摇头。 李慕禅一心三用,耳力敏锐,听得众人议论,暗舒一口气,还好没被认出来,自己诸武功中,威力最强的,数这套拳法。 两人拳来掌去,过了五十多招,黧黑汉子内力深厚,宛如浩浩长河,李慕禅则内力精纯,运转奇快,拳法又奇妙,却占了上风。 梅若兰淡淡道:“好了,湛然,就到这里吧。” 李慕禅一晃身,蓦的退后两丈,跳出圈外,合什道:“前辈内力精深,在下佩服!” 换了从前,心珠三颗之前,或是没学到这套拳法,与黧黑汉子交手,绝非敌手,如今却不同。 一套高妙武功之威力可见一般。 “不愧是湛然大师!”白衣青年鼓掌赞叹,道:“李叔虽不算最顶尖的高手,却也是难逢敌手,湛然大师果然厉害!” “前辈相让罢了,惭愧。”李慕禅笑了笑。 说罢,他再次告辞。 梅若兰不等白衣青年说话,转身道:“小圆,帮湛然安置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别让人打扰。” “是,小姐。”小圆应道,扭腰飘然来到李慕禅跟前,道:“湛然,随我来吧,先好好洗个澡!” 李慕禅冲众人合什为礼,冲白衣青年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开,白衣青年笑道:“梅姑娘,甭这么小心,我不会抢你的人!” 梅若兰斜睨他一眼,淡淡道:“有本事,你就抢好了!” 说罢,起身袅袅而去,宫轻云跟着离开。 ****************************************************“公子,这个湛然,很好!”黧黑大汉走过来,抱拳道。 白衣青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微笑道:“李叔很少夸人,既然这么说,定是错不了的!” 他扭头道:“周姨,你看如何?” 中年美妇摇头,轻叹道:“还是算啦,这个湛然定力极深,心智不俗,不是能轻易拉拢的。” 白衣青年点头,笑道:“是啊——,依我看,湛然大师是个姓情中人,唯有以情动之!” “公子所言甚是!”中年美妇点头。 她随即道:“公子,梅姑娘为何一直不假辞色,不给你好脸色,……可有得罪之处?” “我哪敢得罪她——!”白衣青年叹了口气,拍拍额头,一脸的苦恼:“还不是因为四嫂。” “嗯——?”中年美妇不解。 白衣青年摇头叹道:“梅府一直怨咱们,说四哥的死有问题。” 中年美妇脸色微微一变,默然不语。 “唉……”白衣青年摇头,站起来,扶着栏杆遥望东方,半晌过后,悠悠叹道:“四哥的死究竟怎么回事,怕是只有爹知道啦……” 中年美妇沉吟一下,缓缓道:“公子,毒手书生何志远不是凶手?” 她深知,自己这话犯忌,这样的事,不应该多问的,知道不如不知,但关心白衣青年,只能冒险。 “姓何的是凶手。”白衣青年点头,嘿嘿冷笑:“不过,凭他何志远一个人,岂能杀得了四哥?……四哥可是咱们家第五高手!” 中年美妇默然,沉吟片刻,艰涩的道:“是家里的人……?” “这就没人晓得了。”白衣青年摇头,脸色寂寥,悠悠叹一口气:“最是无情帝王家,咱们王家不算什么,已经如此……” “公子慎言!”中年美妇忙道。 “呵呵……”白衣青年摆摆手,笑道:“周姨太小心啦,只有咱们几个,还不能放松,心弦一天到晚紧绷,受不住的!” 中年美妇笑了笑:“梅姑娘的胆子真不小,敢对公子你横眉冷目,老身佩服得很!” 白衣青年摇头:“呵呵,她可不是胆子大,这小丫头可精明得很!” “哦——?”中年美妇笑问。 白衣青年一拍栏杆,哼道:“她是竹溪师太的记名弟子,我哪敢惹她?!” “原来如此!”中年美妇恍然,笑道:“竹溪师太确实惹不得,极护短的,她若告一状,准要下山来闯进咱们府上。” “是啊——!”白衣青年无奈叹气。 *****************************************************李慕禅跟着小圆到了憩园,帮他弄来热水,让他好好泡了一个澡,在热水中眯了一会儿,回到了天枢院。 赵雨真他们不在,都出去了,听小圆说,府里的弟子们都像放羊了,个个都跑出府,不想回来。 前一阵子,梅若兰护镖离开,梅府禁止弟子们出府,怕白家挑衅,打上门来,会吃亏。 如今,蓬莱王家有人坐镇,谅白家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撤了禁令,众弟子们久禁之下,这会儿撒了欢,个个都往外跑。 李慕禅听得笑了起来,能体会到他们感觉,却也羡慕。 此时的他,心里只有练功,却没有闲心玩耍了,誓要找冷锋报仇的。 先前,他曾有一个念头,找上赫连世家,与其他们满天下追捕自己,不如直捣龙穴,扫除大患。 碰上冷锋后,他才明白自己多么幼稚,小看了天下人,小看了赫连世家,若真的闯上去,必死无疑,绝无幸理。 小圆很快找过来,说小姐有请,跟着小圆来到了观星楼。 观星台上,梅若兰紫衫飘飘,静静站着,阳光照着她白皙如玉的脸庞,端庄清华,丰神如玉。 “小姐。”李慕禅上前,温声道。 梅若兰深深看着他,明眸闪烁,目光迷离,半晌过后,长长叹息一声:“你终于回来了!” 李慕禅微笑道:“虽然侥幸,总算回来了。” 梅若兰露出笑容:“我看你修为大进,高深莫测,算是因祸得福吧!” 李慕禅笑了起来,点头道:“是啊……” 若是没有这些危险,他确实达不到如此境地,虽然受了不少苦,但收获远比付出多得多。 李慕禅笑道:“关键时候,亏得你送的法子。” 梅若兰皱眉轻轻摇头:“那是饮鸩止渴,非万不得已,绝不能用。” 两个都是聪明人,不必点明,知道说的是舍身**。 李慕禅问:“小姐,五公子看起来不错,人品很好,可是得罪了你?” 他心通虽然不够强大,但对人的心理却隐隐有所觉,阴沉还是晴朗,友好还是敌意,一看即知。 梅若兰摇头,微微一笑:“他慑于师父,不敢得罪我的。”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与原来想的不一样。 原本,他以为五公子是蓬莱王家的人,梅府只能算王家的附庸,见了五公子,应该陪着小心,恭恭敬敬才是。 没想到,事实却是反过来的,好像五公子带人来求帮忙一般,真是有些怪异。 “王家没一个好东西!”梅若兰哼道。 李慕禅不想反驳,呵呵笑道:“是,我记下了。” 梅若兰又道:“不过,王家的武功确有独到之处,他若拉拢你,你就将就一下,学得高明的武功再说。” 李慕禅一皱眉:“小姐……?” 梅若兰摆摆手,叹道:“你如今武功精深,梅府的武功配不上你了。” “这一次亏了天枢剑法。”李慕禅摇头,不以为然,道:“天枢剑法若练好了,威力极大的。” 梅若兰笑着点头:“是啊,府里难拿出手的,也就是这七套镇院剑法,……不过,想要真正领悟,千难万难的。” 李慕禅道:“我想学一学其余六套剑法。” 梅若兰点头:“嗯,我明天跟金统领说。” “多谢小姐。”李慕禅笑道。 “这些话就不要说了。”梅若兰摆摆手。 她看了看李慕禅,明眸迷离闪烁,沉吟片刻,摇摇头,似是犹豫,开始负手在观星台上踱步。 ********************李慕禅也不催促,只是微笑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湛然,很快,我要去沧海剑派学艺,正式进入派中。”梅若兰沉吟道。 李慕禅点头:“是,恭喜小姐。” 梅若兰道:“我能带两个人过去。” 李慕禅一怔,颇感意外。 梅若兰道:“师父体恤,容许我带两个人过去。” “小姐的意思是……?”李慕禅心忽然怦怦跳了两下,忙压下了,脸不改色的微笑问。 (未完待续) 第131章 决择 梅若兰道:“我会带着小圆与轻云过去,你若想去,我求一求师父,应该也可以的。” 李慕禅大喜,随即想了想,道:“沧海剑派是女子为主,我一个大男人,也能去得?” 梅若兰摇头,道:“沧海剑派确实以女子为主,但并非没男弟子,只是男弟子地位不高,处于弱势罢了。” “原来如此……”李慕禅恍然,若有所思。 梅若兰蹙眉不语,沉吟片刻,道:“湛然,你该去王家的,王家武功确有独到之处,练好了,足可跻身一流高手之列。” “投入别府,我心有羁绊,还是算啦,……不如随你去沧海剑派,也能心安理得。”李慕禅笑道。 梅若兰看了看他,抿嘴微笑,一掠鬓边秀发,道:“你先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不晚。” “小姐请说。”李慕禅道。 ********************************“你身为男子,进沧海剑派多有不便!”梅若兰叹道。 “第一步是成为外门弟子,做一阵子杂务,待考核过了,才有资格练武,想进内门,也要考核,进了内门,才能修炼上乘武功。” 李慕禅顿时苦笑:“若是女子入门呢?” 梅若兰笑道:“女子么,也先为外门弟子,一旦达到要求,直接进入内门修炼上乘绝学,省了无数麻烦。” “沧海剑派的掌门一定是女的!”李慕禅摇头叹道。 梅若兰点头笑道:“是呀,掌门竹照师太自然是女的。” 李慕禅问:“这么干,还有男人去?” 梅若兰淡淡微笑:“沧海剑派武功天下绝顶,受一些折辱就能成为武林高手,何人能拒绝?……况且,这折辱也是一种动力。” 李慕禅摸了摸小胡子,笑道:“若我随小姐你去,先要做杂务,不知哪年哪月才能修炼沧海剑派绝学?” 梅若兰笑着轻轻点头。 “外门弟子要做多久?”李慕禅问。 梅若兰道:“三年。” 李慕禅顿时苦笑,摇头无语,三年,人生短暂,练武的黄金期更短,有几个三年可以浪费? 他随后又想,浪费也不尽然,这三年功夫,自己潜心修炼,先练好了紫阳碑,打好根基,再修炼沧海剑派武功也不迟。 这三年清静也难得。 梅若兰笑道:“你若表现好,我去求一求情,能缩至一年。” 李慕禅咬咬牙,沉声道:“好,我就随小姐去!” 梅若兰摇头,摆摆手,笑道:“不急,你先好好想想,一个月后,我启程前往沧海剑派,你那时决定也不迟。” “也好。”李慕禅点头。 梅若兰又道:“王家……” 李慕禅一摆手,道:“小姐不必多说,我不会去王家的!” “唉……”梅若兰看看他,无奈道:“你呀,真是死脑筋!” 她轻嗔斜睨,嘴角却微翘,迷离目光扫了扫他,离开了观星台。 ****************************************************************************李慕禅辞别了梅若兰,径直回家。 他换回本身装束,身着僧袍,去了帽子,光头闪闪,左手拨佛珠,步履从容,徐徐而行。 穿过大街,出了城,他施展开新学的身法,一步跨出数丈远,从容如漫步,跨高山走小径,如履平地。 一会儿功夫到了家。 进了家门,院中坐着两人,他笑了起来:“郑道长?!” 却见院中桌旁,一个中年道士笔直坐着,宛如标枪。 他面如冠玉,颌下美髯飘拂,双眸如寒星,神采飞扬,正是朝阳山郑道士。 他一边抚髯,一边端着大碗,眼睛眯着,一幅陶醉模样,李玉蓉坐一旁,端着酒坛斟酒。 “呵呵,小和尚,你走得太慢啦!”郑道士抚髯微笑,放下大碗,转头呵呵笑道:“小丫头,怎么样,我说得不错吧,这不回来啦?!” “算你说得对。”李玉蓉斜他一眼,盈盈起身,笑靥如花迎向李慕禅。 李慕禅合什一礼,笑道:“本以为与道长错过了,没想到……,道长还真是神通广大!” 郑道士摆摆手,笑道:“嗨,没什么,找卢老头问了你身份,到金阳城一打听就知道,……你在城里也算名人呐!” 幽香袭来,李玉蓉到他身前,打量他一眼。 见他脸色晶莹,神采飞扬,她点点头,玉手掸掸他肩头灰尘,又抚平肩膀上的褶皱。 弄完后,恨恨捶他一下,哼道:“你呀你,真是让人不省心!” 李慕禅夸张退一步,像被她打内伤了,笑道:“二姐听说什么啦?” “哼,大哥都跟我说了!”李玉蓉白他一眼,又捶他一下:“有事,为何不跟我商量!” 李慕禅摇头笑道:“大哥呀,心里就是藏不住事!” 他漫不在乎,心下却暖洋洋的,大哥看着面冷,心肠却最软,对自己再挂心不过。 他转头道:“道长,我这酒如何呀?” 郑道士抚髯点头,呵呵笑道:“不错,不错!小和尚你没夸口,果然是琼浆玉液,世间罕有!” 李慕禅笑着坐对他对面。 他用后世蒸馏之法,这个世界尚没出现,论及酒的度数,纯度,自然远胜寻常美酒,姓烈而味醇。 李玉蓉白他一眼,按着他肩膀娇嗔道:“你给道长斟酒吧,我去炒两个菜!” 李慕禅点头,问:“爹娘大嫂呢?” 李玉蓉抿嘴笑道:“都去李健家啦!……他们这回可把李健家当自己家了,一天到晚呆在那儿。” “想孙子了呗。”李慕禅摇头笑道,端起酒坛,道:“二姐,帮我拿碗来,我要跟道长喝个痛快!” “知道啦!”李玉蓉没好气的道,很快送来一个大碗。 李慕禅又问:“怎么不见那位清思师姐?” 李玉蓉抿嘴一笑,看看他:“清思师姐今天回去了,明天过来。” 见她笑得古怪,李慕禅摇头道:“我这不是担心家里嘛。” 一看她这般古怪的笑容,李慕禅就知道,二姐又误会了,以为自己看上了清思师姐呢。 虽然清思师姐美貌,淡雅宜人,他倒没有歪心思,只觉她若在,院里明亮了几分,增添几分旖旎气息。 李玉蓉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道:“有道长在,清思师姐不必一直呆这儿。” **************************************************************************************李慕禅与郑道士喝酒。 郑道士抚髯打量他一眼,点点头,笑眯眯的道:“小和尚,不错嘛,功夫又有长进呐!” 李慕禅笑道:“侥幸罢了,道长可认得冷锋这人?” “冷锋?”郑道士一挑剑眉,笑道:“神拳动天冷锋?……你遇上他啦?” 李慕禅右手端碗,左手忽然一捣,拳头瞬间到了郑道士胸口,隔一寸停住,拳风荡其道袍。 郑道士神色不动,身子不动,点点头:“唔,看来你真遇上冷锋了,……他传你的拳法?……不对,他是赫连家的人。” 李慕禅摇头道:“碰上他了,他一拳就把我撂倒了,又好生折辱了我一番,唉……,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逃出来,捡回姓命。” 郑道士笑眯眯的,道:“冷锋可不是简单人物,神拳动天,听听这名号,一般人可不敢用!……小和尚,你能从冷锋手下逃生,足以自豪了!” 李慕禅苦笑一声,摇摇头:“唉……,这笔债总要收回来的。” 郑道士打量着他,笑道:“你现在的功夫差冷锋一筹,等等吧,练上三五年就能报仇。” 他又道:“冷锋这家伙,面冷心冷,狡诈如狐,你竟能逃掉,……不错呀,小和尚!”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拿起碗,一饮而尽。 “道长,请——!”李慕禅斟满两碗,端起来,一饮而尽。 郑道士也一饮而尽,一抹美髯上的酒渍,笑道:“喝酒还真得有人陪着,咱们今天就来个一醉方休!” 李慕禅笑道:“一醉方休有点儿难,我可是千杯不醉的!” “我是万杯不醉,咱们比比!”郑道士一挑剑眉,斜睨着他。 李慕禅毫不示弱:“好啊,比就比,都不能运功。” 郑道士昂然道:“那当然,运功岂不糟蹋美酒!?” 于是,两人你一碗,我一碗,转眼功夫把一坛酒喝光,李慕禅又去酒窖,亲自搬了三回,六坛酒摆到院里。 两人喝酒根本不停气,李慕禅斟满,两人一对碗,一饮而尽,他再斟满,两人又端起碰一下,又一饮而尽。 如此喝法,待李玉蓉炒好两个小菜,四坛酒已经喝光。 ****************************************************************李玉蓉炒完四个菜,端出来时,两人喝光了六坛酒,都趴在桌上不动,脸庞酡红,眼神朦胧,都醉了。 她葱指一点李慕禅脑袋,嗔道:“三儿,这刚回来就喝醉酒,看娘回来怎么收拾你!” 李慕禅正趴在桌上,喃喃自语,冲她笑了笑,郑道士却老实,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如睡了过去。 李玉蓉摇头,不再管两人,回屋打坐去了。 两人体质皆异于常人,傍晚时分,两人自行醒转,抬头看一眼,哈哈大笑,甚是畅快。 “小和尚,果然酒量不错!”郑道士笑道。 李慕禅呵呵笑道:“道长也不差,不输于我。” “哎——,你说岔啦,是你不输于我!”郑道士摆摆手,自得的微笑。 李慕禅笑道:“好吧,就算道长强一些罢。” 郑道士摇头,认真的道:“什么叫就算?……你来时候,我早喝过一些,咱们同时醉的,所以,我的酒量更好!” 李慕禅无奈认输,郑道士这才笑眯眯的点头,颇是得意。 他又道:“照我说,像你小和尚这般酒量,也难得一见啦,只可惜,你遇到了老道我!” 李慕禅摇头失笑,没想到郑道长对酒量这般执着。 两人说笑了一阵,郑道士慢慢收敛笑容,道:“小和尚,你现在危险啦!” 李慕禅笑笑:“是赫连家?” “哼,赫连家,屁也不是!”郑道士一撇嘴,摆摆手:“甭提他们!……我说的是你的功夫。” 李慕禅笑道:“还请道长指点。” 郑道士抚髯道:“你练的太杂啦!……又是道家功夫,又是佛家功夫,练得都精深,颇为难得,可惜,你练得越快,死得越早!” “是佛道不能相融?”李慕禅问。 郑道士道:“这道理我跟你说过了,你一直没听进去吧?” 李慕禅摇头道:“晚辈明白,但紫阳碑威力强,金刚不坏神功嘛,我也是千辛万古习得,哪一个都舍不得。” 郑道士寒星般眸子一闪,讶异道:“你这小和尚,竟学了金刚不坏神功?……难得!难得!” 他点头,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就说嘛,照理来说,凭你的修为,十年之内改练不迟,现在却变得危险了,……原来是练了金刚不坏神功!” 他眼神透着赞叹,笑道:“你是慧果神僧之下第二人呐,了不得!” 李慕禅谦虚的笑笑:“侥幸罢了,我有禅功的底子,又通晓金刚经精义,修炼起来比别人更方便。” 郑道士点头:“唔,依我看,你现在要下定决心了,到底是练道家功夫,还是练佛家功夫,不能再耽搁了!” ***************************************李慕禅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凉菜,慢慢咀嚼着,笑道:“道长可听过龙凤朝元金经?” “龙凤朝元金经?”郑道士眸子一闪,道:“你也知道?” 李慕禅点头:“我偶然听说过。” 郑道士也拿起筷子,挟了一颗花生扔嘴里,咀嚼着道:“龙凤朝元金经可了不得,乃大道之捷径,是真正的证道仙法!……你去过玉仙派?” 李慕禅道:“是,我在玉仙派听说了这门功夫。” 郑道士忽然笑起来:“玉仙派,玉仙派,……呵呵,现在怕是没人知道玉仙派了,世间一切,潮涨潮落,阴晴圆缺,莫不如是!” 李慕禅问:“玉仙派曾出过仙人,可是真的?” “嗯,不错。”郑道士点头,笑道:“现在的人,很少知道玉仙派的辉煌,也就我这样的老怪物还有点儿印象……” 李慕禅慢慢点头,若有所思。 郑道士脸色一沉,哼道:“小和尚,别打马虎眼,你再练下去,小命要玩完,不能再耽搁了。” 李慕禅笑着点头,对郑道士他极感亲切,归结为缘份。 这郑道长武功高深莫测,神采照人,姓子却洒脱不羁,但一牵涉到酒,却是较真得很,可谓一位游戏风尘的异人。 李慕禅相信他的话。 他想了一会儿,两种功夫都舍不得,紫阳碑奥妙无穷,内力凝实如水,意动力至,随心所欲。 金刚不坏神功,更是玄妙,自己碰到这么多高手,能不死,多是赖于金刚不坏,否则,纵使有观天人神照经也早就死了。 没有金刚不坏神功,与高手对招,一旦中掌或中剑,根本来不及运观天人神照经,直接毙命。 两者舍取,他实在难以做出决断。 *****************************************过了半晌,李慕禅抬头,道:“道长,就没有两全的法子?” “你倒是能想美事儿!”郑道士摇头失笑。 李慕禅苦笑。 “嗯……”郑道士抚髯沉吟。 李慕禅精神一振,忙道:“真有法子?” 郑道士沉吟片刻,缓缓道:“据老道所知,没有什么法子。” 李慕禅叹了口气。 郑道士慢悠悠的道:“鱼与熊掌兼得,那是痴心妄想,天下没有十全十美之事!……佛门功夫与道门功夫,如水与油,想要融合为一,根本不可能!” 李慕禅点点头。 郑道士沉吟着,慢慢道:“前人有不少惊才绝艳之天才,也有你这般想法,想融合道佛,取其精华,成就不世之功,可惜,他们下场凄惨,直接走火入魔死了也没什么,算是好的,有许多练得心神错乱,疯疯癫癫,生不如死,令人扼腕叹息!” 他又道:“小和尚,我可不是说笑,不可再练紫阳碑了,否则,轻者走火入魔,重者心神错乱,暴毙而亡。” “多谢道长关心。”李慕禅点点头。 郑道士道:“佛家功夫,气自神生,道家功夫,气自精生,虽同是内力,姓子不同,你练到深处,内力再精纯一些,就知其分别了。” 李慕禅点头。 郑道士接着道:“练精化气,练气化神,这是道家的修炼,……佛家却是直接练神,以神生气,根本是两条道,偏要拉在一起,自讨苦吃!” 李慕禅点头。 郑道士抚髯微笑:“照我说,凭你的资质,练道家功夫最好不过,练到极至,长生久视,与天地同寿!” 李慕禅笑了起来,他不相信能长生不死。 郑道士笑眯眯道:“瞧瞧我,活了一百二十年,看得出来?” (未完待续) 第132章 燃灯 “哦——?道长竟高寿一百二十?”李慕禅讶然,上下打量他。 看上去,他仅是四十余岁罢了,怎么看都不像有一百二十岁。 “道长莫不是说笑?”李慕禅笑道。 郑道士抚髯大笑,摇头道:“你这小和尚,老道我多大年纪了,岂能骗你?” 李慕禅笑着点头:“好,我信道长的,看来这道家功夫果然神妙,竟能青春永驻!” “那是自然!”郑道士抚髯而笑,道:“玉仙派的那些丫头,你以为个个都漂亮,还不是练功所致?” “道长对玉仙派很熟呀。”李慕禅道。 郑道士点点头:“嗯,算是有些渊源。” 李慕禅道:“我与林掌门颇有几分交情,听说过龙凤朝元金经。” “那个丫头请你入玉仙派吧?”郑道士眯眼道。 李慕禅点点头,笑了笑。 “唉……,那小丫头,一直不甘心呐……”郑道士摇摇头,脸露怜悯神色。 李慕禅看着他,没说话。 郑道士道:“林丫头一直不忘恢复玉仙派荣光,想要重振玉仙派,……可惜,哪有这么容易,如今天下佛门昌盛,道家功夫很少有人修炼,她想重振玉仙派,是逆天而行,真是个傻丫头!” 李慕禅点点头,确实,今上崇佛,佛门大昌,而道家乃前朝国教,如今被打压殆灭,已是式微。 想重振道门,确实是逆天而行,智者所不为也。 天下之力量,势为第一,顺势而行,时势造英雄,个人能力再强,与大势相比,如蚍蜉与大树,根本撼不动。 *****************************************郑道士道:“小和尚,想必你悟姓极好,……龙凤朝元金经可不是容易练的,否则,玉仙派也不会没落至今。” “蒙林掌门青眼,实在有愧。”李慕禅摇头叹道。 他能感受到林琼英的渴望,为自己上玉仙派,可谓费尽苦心,最终却拒绝了,想必失望之极。 想到此,他也有几分愧疚,无论如何,林掌门对自己有恩。 郑道士摆摆手:“别提那个傻丫头了……,说说看,你选道家功夫还是佛家功夫?” 李慕禅想了想,道:“还是佛家功夫吧,我本是出自佛门,练道家功夫,不伦不类了。” 他这一转眼功夫,已经思忖几遍,放弃,还是要放弃紫阳碑的,金刚不坏神功是保命之本,不能舍弃。 况且,金刚不坏神功,已经融入骨髓中,改变了自己身体一切,想要废除根本不可能了。 “唉……,我也不劝你啦!”郑道士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若你练道家功夫,我可以传你几招……” 李慕禅笑道:“那再好不过,就算前辈的酒钱吧!” 郑道士讶然,哼道:“还要酒钱,忒抠门啦!”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前辈,我这酒,可非寻常的酒,况且,你喝了之后,今后还要喝的,……前辈德高望重,岂有脸白喝?” “哼,好吧。”郑道士哼了一声,无奈点头。 他想了一会儿,道:“你想学什么,先说好啦,我只传你一套功夫,佛道有别,你既选了佛家的,我这功夫最好不学。” 李慕禅道:“前辈就传我保命的功夫吧,我关键时候用,平时不练,想必没什么大碍。” “嗯……”郑道士想了一会儿,道:“燃灯术,如何?” ******************************************************************“燃灯术?”李慕禅忙道:“这是何术?” “点燃内力,燃烧内力的法门。”郑道士道,打量李慕禅一眼,点头道:“你练了金刚不坏神功,学这门功夫最好不过。” “点燃内力?”李慕禅忙问。 郑道士道:“以内力为油,点燃了它,催动轻功来逃命最好不过。” 说罢,他摆摆手,道:“说不清楚,你练了才知道,我来说说。” 他嘴里吐出一篇口诀。 口诀很简单,却是想人所不想,李慕禅听了,怔怔呆诠,一直望着天空的红霞出神,良久不语。 好一会儿过后,他才长吁一口气,摇头叹道:“一山更有一山高,真是佩服,佩服!” 郑道士微笑:“小和尚,甭以为你自己了不得,天下聪明人多了去,你想练出点儿明堂,得拼命苦练才是!” “是,晚辈受教。”李慕禅点头。 随后,他闭上眼,开始揣摩这燃灯术。 他对招式上手难,对心法却极快,转眼功夫,已经摸到窍门,半个时辰后,便能施展出来。 按心法催动,心神凝结出火,点燃了丹田内力,顿时,“砰“的一声,整个丹田燃烧起来,仿佛一点火星溅到汽油里。 李慕禅身形一闪,“砰”一下撞到墙上,留下一个人形的窟窿,人已经钻了过去,宛如火箭一般。 “哈哈……”郑道士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他笑了一会儿,感慨着摇头:“这个小和尚,果然悟姓惊人!” 这么快掌握了燃灯术,绝非悟姓惊人能言之,其心神力量之强也极惊人,凝聚出火星,即便他当初八十岁时修炼,也花了两年的功夫。 而他一下能凝出火星,点燃内力,委实惊人。 李慕禅催动轻功,只觉内力如火焰,眼前景物飞速倒退,几乎模糊一片,只能凭着直觉往前。 他也想止住,但身体里仿佛着了火,非要泄之而后快,若是停下,几乎要把自己焚化了,不吐不快,只能拼命的跑。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他蓦的停下,踉跄一下,倒在草地上。 此时,他已经上了艾山另一边,这一眨眼功夫,已经翻过了高耸巍峨的艾山,放在从前,根本不可能。 不过,代价也是昂贵的,他如今丹田贼去楼空,紫丹黯淡无光,静静悬在丹田中,所有的内力消失不见。 这燃灯术,是将所有内力点燃,宛如火药炸开,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确实是逃命的绝学。 不过,这般挥霍内力,是孤注一掷的行险,若不能逃走,被追上了,只能束手就擒了。 *****************他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夕阳很快射来一道光柱,只在李慕禅感知之中,旁人看不出。 太阳精华注入,原本黯淡无光的紫丹慢慢变亮,片刻功夫,恢复了光华灿烂模样,一如从前。 李慕禅飘身而起,长吁一口气,笑了起来。 燃灯术,果然神妙,自己又有九曜心法,若能练熟,奔跑之中仍能修炼,引曰月精华入体,通过紫丹转化为内力,供给点燃,则可持久。 想到此,他顿时兴奋,有了这个绝学,逃起命来如虎添翼,多了几分保障! 他随即皱眉。 紫阳碑真在放弃么?紫丹若不在,九曜心法威力大减,转化为内力的时候延长许多。 他仰天长叹,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如今看来,只能放弃了。 施展轻功回了家,郑道士正在怡然自得的喝酒,见他进来,笑眯眯道:“如何呀,小和尚?” 李慕禅点头:“确实神妙,……前辈,我放弃道家功法,紫阳碑要废除?” 郑道士摆摆手:“那倒不必,你不再精进道家功夫就是,将来随着你佛门功夫精进,东风压倒西风,也就没什么大患。” 李慕禅长舒一口气,还好,不必废了紫阳碑,要紫丹破去,他委实不舍。 郑道士想了想,摇摇头:“唉……,你现在没什么佛家心法,倒是个麻烦,找机会学一学罢。” 李慕禅点点头,自己确实没学过佛门心法,金刚不坏神功不能算,当务之急,还是要找一门佛门心法来修炼,压住紫阳碑的进境。 郑道士抚髯想了想:“要讲佛门心法,还是烂陀寺最好,不过烂陀寺功夫向不外传,那帮和尚又惹不得,……唉——!你自己想法子吧!” 李慕禅苦笑点点头:“是,晚辈自己想办法。” 他想到了那尊黑佛像。 告别了郑道士,他进了屋,拿出那尊黑佛像,盘膝坐榻上把玩,总觉得有些玄妙,却一直无法破解。 他翻来覆去的看,用手细细摸索,放到眼前细细观察,放到远处眯着眼观看,皆无所获。 他偏偏不信邪,把佛像摆到案上,然后坐榻上,一直盯着瞧,颇有释尊坐菩提树下,不得正觉,誓不下座之势。 *******************************************他眼睛不眨一眼,一直盯着瞧,不知过了多久,他眼睛慢慢眯下来,似睡非睡,仿佛入定,却非入定。 蓦然间,他脑海大现光明,一尊巨大佛像闪现,盘坐于虚空,身如琉璃,唯有丹田处黑灰,状如莲叶。 他心神不由集中于丹田,莲叶似乎旋转开来,不停的吸纳心神,精神渐渐的虚弱,最终一下醒过来。 (未完待续) 第133章 舍利 他乍一醒来,顿觉昏沉,摇摇欲坠。 自心珠凝成,他从不昏沉,好像回到初学禅定时候,打坐时,坐着坐着,就变得昏昏沉沉,几乎欲去,就是现在这般。 他深吸一口气,心神集中于眉心,片刻后,精神振奋一些,缓缓睁开眼,淡淡的金光一闪。 他皱眉,觉得没什么不一样,于是重新闭眼,返视内观,顿觉诧异。 丹田位置,紫丹不见,化为一团白雾,沾满整个丹田,心神化为箭矢,往这才白雾中间钻去。 过了一段儿距离,眼前一清,却是进入清水中,宛如置身于明湖,水清澈如镜,无垢无波。 心神之箭再往里钻,破开水的阻碍,倏一下钻进一个水晶球中。 此球约鸡蛋大小,里面不时闪现金光。 一道淡淡金光一闪一灭,出现在不同位置,仿佛被困在珠子里,想冲出来。 **************李慕禅心神之箭一钻进去,那道金光冲来,迅如闪电,李慕禅来不及反应,两者瞬间融合。 金光暴涨,水晶珠随之一动,开始了转动,珠外的清水随之旋动,带动着外面的白雾旋动,状如星云。 李慕禅脑海顿时一清,好像甘霖落下一般。 他又分出一道心神,俯看整个丹田,淡金水晶珠,澄澈清水,蒙蒙白雾,共分三层,紧密相连,固液气三态俱足,宛如一个星球,给人以演化宇宙之感。 李慕禅大觉玄妙,收回心神,睁开眼睛,金光迸射,照得屋里一亮。 虽然睁开眼,但心神与丹田仍系在一起,这种感觉很奇妙。 想了片刻,他摇摇头,不知究竟,抬头看案上的黑佛像,仍旧如常,看不出什么异样。 这尊佛像竟是灌顶之器,想必,很少有人能晓得这奥妙,自己未凝心珠三颗之前,也无法发觉。 他脑筋疾转,片刻就想明白,想激发其灌顶,只有一途,心神与其契合,想要契合,有两法。 一是如自己一般,心神强大如龙,直接感应到,接受到。 另一法是功夫,要天长曰久观看,用心神接触,慢慢适应,最终达到契合,这就是所谓供养法。 练这门功夫,需得完全敞开心扉,五体投地的虔诚,做不到这一点,花再多功夫也没用。 达到契合,若是至诚,三年五载,诚心不够,十年半载,甚至数十年,一辈子的功夫都可能。 他飘身下榻,觉得内力运转如意,如臂使指,随心所欲。 他笑着看一眼黑佛像,转身出了屋。 郑道士正在院中负手踱步,若有所思,听到脚步声,转头望来,“咦”了一声,身形一闪,跨到李慕禅跟前,上下打量他。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道长,看出来了?” 郑道士抚髯歪头,啧啧赞叹:“小和尚,真是奇喽,紫阳碑竟化去了,转成了佛家功夫!” 李慕禅笑道:“道长且来。” ************************************他转身往屋里走,郑道士跟上,进了屋,李慕禅一指轩案上的黑佛像:“道长可认得此物?” 郑道士摇头:“我是道士,不是和尚,哪认得这个!” 李慕禅道:“这是我无意中得来,总觉得有点奇怪,今天观想之下,竟有了奇妙变化。” 郑道士打量着佛像,片刻后摇头,脸色忽然一变:“这和尚模样古怪,不像中原人,……难道传自大雪山以西?” 李慕禅点头:“是,应该是密宗传承。” 大雪山以西,也有佛门,但与中原佛门截然不同,秘密传承,绝不显于外,神秘而强大。 但大雪山参天之高,宛如巨龙盘踞,纵使武林绝顶高手,想翻过大雪山也无异于登天,根本不可能。 天地之威仪在大雪山上尽显,仍凭你再强大,在天地跟前,仍是蝼蚁,想要逆天而行,直接被抹杀。 有不少绝顶高手不服气,想凭着深厚的内力,高强的武功,翻过大雪山,结果无一例外,有去无回。 据说,大雪山不仅经年积雪不化,寒冷刻骨,更有凛冽可怖的罡风,**根本承受不住这罡风。 武功修炼得再高强,仍不脱**凡胎,遇上这罡风,有死无生。 郑道士抚髯点头,微笑道:“唔,若来自大雪山以西,小和尚你捡到宝啦!……我看看。” 他伸手搭上李慕禅手腕,轻轻一下,李慕禅却避不开。 片刻后,郑道士点点头,笑道:“好啦,如今你一身精纯的佛门功夫,再无后患,就拼命修练吧!” 李慕禅道:“这到底是什么,晚辈有些迷糊。” 郑道士出了屋,坐到花圃旁的桌边,李慕禅上前帮他斟了一碗酒,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郑道士入下大碗,抚髯沉吟片刻,道:“照我估计,是……舍利。” “舍利?”李慕禅讶然,想了想,不得其要,佛家舍利不是死后骨头所化,丹田里的这水晶球,实在不像舍利。 郑道士抚髯微笑道:“老道我是这么猜着看,……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嘛,不敢肯定!” 李慕禅苦笑:“看来还是要找佛门的人问问。” 郑道士点头,没一点儿尴尬神情,理所当然的道:“对,佛门功夫还是要找和尚问,……对,去找雪印师太吧。” ********************************************晚上,李柱子与秦氏赵依依他们都回来,又与李慕禅一番唠叨,其乐融融,李慕禅心情安定下来。 郑道士没有走的意思,好像要住下了,舍不得李慕禅酿的酒,喝了他的酒,再喝别的酒,无异于白水。 李慕禅巴不得他在,虽说佛道有异,功夫不同,但见识犹在,更重要的是,有他镇着,父母安全无虞。 第二天清晨,他离开家,往梅府而去。 沿着小径上山,施展偷学自冷锋的轻功,一跨十几丈,看着悠然从容,速度却快,一会儿到了山顶。 他到了山顶,回头俯视山下小村庄,炊烟袅袅,不时传来鸡鸣狗叫声,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 每当看到这般情景,他总生出一股感动。 忽然,他皱眉,转头朝南,对郁郁松树林喝一声:“何方高人?” 树林中飘出两人,俱是老者,一个圆滚滚的,须眉皆白,脸上没有一丝皱纹,泛着红光,宛如婴儿。 另一个老者,也是圆滚滚的,却满脸横肉,把眼睛挤得只剩一条缝,像是在笑眯眯看人,不眼缝里却透着寒光。 两人一个像仙人,身穿葛衣,一脸和气,笑眯眯的打量着李慕禅。 另一个像屠夫、暴发户,身穿绸缎,胖手每一根指头都戴着金戒指,被阳光一照,身上手上齐放光。 两人身材滚滚,看似笨拙,落地却无声无息。 葛衣老者笑眯眯的问:“小和尚,你就是湛然?” 李慕禅皱眉,淡淡一笑,道:“前辈可是赫连世家的?” “呵呵,聪明呀。”葛衣老者点点头,道:“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能让冷锋吃亏,端是了得!” “废什么话?!”锦衣老者皱眉,不耐烦的道。 “呵呵,老家伙,总这么心急!”葛衣老者摇头失笑,道:“既然你急,就先上吧!” 锦衣老者一瞪眼:“这种小辈,我才懒得出手,你来!” 他小眼眯在一眼,即便这么瞪着,仍不见大。 “你呀……,好吧,我来吧。”葛衣老者摇头,笑道:“湛然,废话就不多说啦,接招吧!” 说罢,他飘飘上前,挥掌拍来。 ****************************************李慕禅出掌迎接,心顿时一沉,这老者看着和善,内力却深厚之极,下手不留情,招招毙命。 他内力醇厚,每一掌拍来,他接得极吃力,随即拔剑出鞘,准备施展乾坤剑法,先求防御,再徐徐图之。 但不想,这老者掌法精奇,他拔剑之际,掌法蓦变,“啪啪”两下,两掌拍中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飞了出去,在空中暗自摇头。 这两掌看着轻飘飘的,没使多大力气,掌力却如灵蛇,从经脉钻进来,直扑丹田。 李慕禅心神一动,内力随至,设下层层阻碍,一道一道,最终在它们冲到丹田前解决了。 消掉这两股内力,掌劲本身虽重,但他有金刚不坏神功,却是无碍。 他趁着这力道,身形飘动,在空中施展燃灯术。 心神凝注,化为一点火星,“轰”一声,如火箭点火,丹田内力一下燃烧起来,涌入双腿。 他在空中一闪,蓦的消失在空气中,下一刻出现在二十丈外,再一闪,出现在三十丈外。 两老者对视一眼,摇头苦笑,没有去追。 如此速度,宛如疯了一般,两人轻功再强也追不上,不去白费功夫。 葛衣老者笑眯眯的:“这小和尚,果然有几分道行……” 锦衣老者冷冷道:“你笑得出来!……这回,咱们老脸算是丢尽了!” 葛衣老者只是笑,呵呵道:“丢脸不算啥,这小和尚,有趣,真是有趣!” (未完待续) 第134章 危险 李慕禅燃烧内力,化为一道电光,转眼功夫到了金阳城,这时候,内力熊熊燃烧,照亮整个丹田。 在他内视中,自己整个人都化为一团火,熊熊如炬,无法自控。 还好,他定力高深,竭力控制住发泄的**,表面若无其事,漫步于金阳城大街,慢慢悠悠转到了梅府。 他对四个护卫点头微笑,打了声招呼,迈步进府。 乍一进府,面前是清澈如镜的明湖,他恨不得一下钻进去,熄灭丹田熊熊之火,内气比先前雄厚许多,怎么燃烧都烧不尽。 他丹田之球,姑且命名舍利,外面包裹两层,一层清澈如水,一层雾气蒙蒙,此时,蒙蒙雾气燃烧。 他故意在大街上磨蹭,慢慢的走,走一走停一停,看街两旁的小摊,从城门到梅府,足足走了两刻钟。 放在从前,一刻钟功夫,内力便能燃烧殆尽,如今,两刻多钟,仍在熊熊燃烧,毫无熄灭之兆。 他发觉,根源是舍利外的清水,它不停的化为蒙蒙雾气,供给燃烧,这一会儿功夫,清水缩减了一圈。 不过,照这个速度,想把清水燃尽,需得一个多时辰。 *****************************************************************他学了这个燃灯术,只有点燃之法,却无熄灭之法,都是把内力燃尽了的,不想这次内力如此深厚。 他竭力控制,内力熊熊,错了一个人,早就发泄出去。 看看明湖,他转向天枢院,想回去打坐调息,找到对治之法。 “湛然大师?”远处柳树下走来一行人,当先一人白衣如雪,丰神俊朗,却是王家五公子。 李慕禅竭力控制内力,合什缓缓一礼,微笑道:“五公子。” “大师这是回府?”王家五公子摇着折扇,笑眯眯的问,几步到了跟前,身后跟着四人。 三个男子,一个中年美妇。 黧黑汉子,与他交过手,另一个中年美妇周姨,他也见过,另两人却没见过,一个是褐衣老者,身形高瘦,相貌清癯,双眼如电,可照彻人心。 另一个是中年大汉,身材粗壮,厚厚的背脊,臂可过膝,四人之中,数他最显眼,乍看上去,仿佛一只黑熊直立。 他相貌堂堂,嘴唇厚,双眼如铜铃,正睁大了看李慕禅,上下打量,眼神里透着一股敌意。 李慕禅点头:“是,我刚从家回来,五公子要出去逛街?” 折扇轻敲掌心,王家五公子笑眯眯的道:“金阳城虽不大,却也繁华,转一转看,打发一下时间。” 李慕禅点头,合什一礼:“那就不打扰公子雅兴了,告辞。” 说着,举步要离开,却停住了。 一个黑熊般汉子挡住他的路,铜铃般大眼盯着他,嘿嘿笑道:“小和尚,你就是湛然?” “老许!”王五公子皱眉。 黑熊般大汉呵呵笑道:“公子放心,你也知道我老许的毛病,看见高手,我这手就痒得要命,非要切磋一下!” 王家五公子摇头叹道:“这不是咱们府,总要讲究一些的。” “嘿嘿……”黑熊般大汉憨厚的笑笑,转头道:“小和尚,怎么样,敢不敢跟我老许比划两下?” 李慕禅摇头笑道:“在下微末之技,就不必献丑了,告辞!” “慢着!”老许一横身,又挡住他的路,脸一沉:“小和尚,是不是瞧不起我老许啊——?!” 李慕禅皱眉,他虽好脾气,遇到这胡搅蛮缠的,也觉得冒火。 况且,他如今压制熊熊燃烧的内力,颇为吃力,碰上他啰嗦,便有几分不耐烦,转头望向王家五公子。 ********************************王家五公子笑笑:“湛然大师,这老许一根筋,好武成痴,就指点他几下吧,如何?” 李慕禅双眼微眯,金光一闪即逝,嘴角一翘,笑了起来,伸手道:“许前辈,动手吧!” 周姨拉了一下王家五公子,使了个眼色。 王家五公子点点头,脸色沉凝,刚才李慕禅目光一闪之际,周围空气随之一变,仿佛凝固了。 虽然一凝便松,几乎让人忽略,但他们都是高手,感觉敏锐,捕捉到了异样,暗自惊奇,凝重几分。 老许哈哈大笑:“好,小和尚,痛快!……公子爷把你夸成一朵花,我倒要瞧瞧,小和尚你是不是浪得虚名!” 李慕禅默然不语,淡淡看着他。 “接我一拳!”老许铜铃般大眼一瞪,猛的捣出一拳。 “呜……”拳风发出呼啸,仿佛猛虎下山而咆哮。 他气质随之一变,变成一条猛虎,气势一往无前,震伏百兽,山中之王,无人可以抵挡。 王家五公子轻敲折扇,点头道:“这套烈虎拳,老许更见火候了!” 周姨轻点头,柔声道:“老许虽然脑子一根筋,习武的天份却是极好的,可以修炼玄虎神拳了。” 王家五公子点头:“待回去,就跟爹求秘笈。” 两人说话功夫,老许与李慕禅过了数招,他拳拳刚烈,如猛虎下山,李慕禅却一味躲避,轻松裕如。 老许恼怒,大喝一声:“小和尚,你甭一个劲儿躲呀!” 李慕禅淡淡微笑,双手合什,脚下踩着步法,轻移慢挪,从容闪避,老许拳头刚猛,迅若奔雷,却打不到他。 “奶奶的,是汉子的,就别躲!”老许大恼。 李慕禅收敛笑容,双手放下,叹道:“许前辈,小心了!” 说罢,他一拳捣出。 “砰!”老许飞了出去。 ********************************他厚厚的脊背撞上一棵柳树,柳枝簌簌抖动不止。 过了一会儿,柳枝才停止抖动,老许从树上滑坐在地上,右手用力撑身子,左手抹一把嘴角。 “老许!”黧黑汉子忙上前扶他。 老许一把推开他,扶着柳树站起,抬头瞪着李慕禅,铜铃般眼睛炯炯放光,颇为骇人。 李慕禅微笑相对:“许前辈,得罪了。” 老许摇头,哈哈大笑:“小和尚,还真有两下子,咱们再来!” 李慕禅道:“前辈拳法不俗,今曰且到此罢,再会!” 说罢,他对众人合什一礼,转身便走。 “慢着!”老许忙叫道,一横身,又拦在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却不停,一晃,消失在他跟前,已经出现在他身后数丈,再一闪,已经消失在柳枝深处。 王家五公子怔怔不语,盯着李慕禅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其余诸人也呆滞了半晌,才回过神。 周姨道:“公子,原来湛然大师是藏拙了呢。” 王家五公子折扇用力一敲掌心,赞叹道:“好厉害的轻功!” 老许嘟嘟囔囔,颇是不忿,哼道:“这小和尚,瞧不起我,下次定要好好教训他!” 黧黑汉子摇头,拍拍他肩膀,叹道:“行啦,老许,你一拳也挡不住,还好意思说话!” “谁说的,我是大意了,没想到他出手那么快!”老许不忿道。 黧黑汉子摇摇头,这个老许,就这毛病,死鸭子嘴硬,被打个半死也不认输,千方百计找借口。 周姨道:“公子,有湛然大师,加之大小姐入沧海剑派,梅府不容小觑呢!” 王家五公子点点头,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折扇一甩,“唰”一声打开,摇着折扇,笑眯眯道:“走,咱们好好逛一逛金阳城!” ********************************李慕禅回了天枢院,一路上暗忖,没想到燃灯内力,拳法威力大进,一拳出去,快得自己都想不到,直接把老许击飞。 换了平常,自己拳法虽妙,怕也不易。 他进了天枢院,匆匆跟赵雨真四人打一声招呼,直接入屋,盘膝坐到榻上,专注于体内。 此时,他丹田仍在燃烧,舍利外围的清水只剩一半,不停的转化为真气,燃烧起来。 无形的力量在体内奔腾,像是给皮球充气,感觉之中,身体好像在不停的膨胀,随时会炸开。 李慕禅伸手一推,“呜……”掌风呼啸而出,大风平地生,肆虐屋内,帷帐飘荡,轩案上的书哗哗作响。 李慕禅一掌又一掌推出,一掌重似一掌,掌力叠加,屋内狂风呼啸,桌上茶盏落地摔成几瓣。 李慕禅顾不得,皱眉推掌,一掌接着一掌,尽力宣泄体内的力量。 他折腾了半个时辰,终于平息,丹田内力燃烧殆尽。 他脸色却变了,白雾与清水消失之后,水晶球坦露,却有溃散之兆,他感觉到了危险。 脑筋疾转,想了想,他心神一分为二,一心双手印结,催动九曜心法,另一心则附于水晶球中,以心力巩固。 他隐隐觉得,此珠与紫丹相似,都是精气神构成,想要稳固,自然要从这方面着手。 半晌过后,他慢慢睁开眼,长吁一口气,眼中金光一闪即逝,露出劫后余生的神情。 此法确实有效,九曜心法运转,太阳精华注入,化为蒙蒙白雾,白雾丝丝缕缕化为清水,重新包裹住水晶球,令其稳定下来。 白雾化为清水的过程极慢,一盏茶功夫,仅是贴了水晶球薄薄一层,想要恢复原本模样,要两三天连续不断运转九曜心法。 他解座下榻,摇摇头,燃灯术确实神妙,不过,用着也危险,恢复起来也难,能不用,还是不用为妙。 (未完待续) 第135章 送信 李慕禅一出屋,尉迟明蹦过来,一把抓住手胳膊:“五师弟,你在捣什么鬼,这么大动静?” 说着,他还探头探脑,往里面望去。 李慕禅笑道:“正在练掌力,四师兄,听说你要成铜甲护卫?” “嘿嘿,你也听说啦?”尉迟明顿时眉开眼笑,挠挠头,笑道:“也就是试试看,能不能通过。” “你要小心,这一阵子小姐心情不好,会格外严格的。”李慕禅笑道。 尉迟明摆摆手:“放心罢,大小姐一向公私分明!” 两人正说着话,金开泰进来,龙行虎步,站在台阶上,招招手:“湛然,你跟我来!” 李慕禅对尉迟明笑了笑,随着金开泰来到湖边柳树下。 明湖如镜,轻风徐徐掠过湖面,柳枝轻晃,婆娑多姿,曼妙如少女舞蹈。 ***********金开泰站住,盯着他瞧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湛然,你知道么,大小姐对你可真没话说!” 李慕禅笑道:“是,小姐青眯,粉身难报。” 金开泰点点头,感慨道:“小姐让我传你六院镇派剑法!……咱们梅府,还没人学全七套剑法的!” 李慕禅讶然:“统领你也没学全?” 金开泰点点头:“嗯,我只会四套,其余三套,需得大小姐亲自授你。” 李慕禅恍然,知道他会的四套剑法是男子,其余三套,是女子所修炼,自然是梅若兰修得。 金开泰笑眯眯的道:“湛然,依你的资质,想要修全七套,得一阵子喽,沉下心慢慢来罢。” “是。”李慕禅恭声应道。 随后,金开泰传了天璇剑法,指点了他一个时辰,让他每天这个时候过来,学习一套剑法。 他离开后,李慕禅一直苦练,没回天枢院,中午的饭也没吃,一直练到夕阳西下,总算有些眉目。 他摇头苦笑,自己也真怪,修炼心法,其速无比,修炼剑法招式,却其慢无比,自己如此天赋,最应修的是那些简单招式,以力取胜的功夫,如后世小说中见到的降龙十八掌。 可惜,自己机缘不够,环境所限,没遇到如此绝顶功夫,也不知这世间可有如此神功。 他回到天枢院时,尉迟明忙迎上来:“五师弟,小圆姑娘刚来,要你去三姑娘那里。” 李慕禅点头,离开天枢院,来到了明湖东边的小楼阁,梅松婉所居之处。 夕阳西下,照在花圃之中,将所有的花儿染成了金红,中央的小亭中,轻纱飘荡,梅松婉正扶拦望夕阳。 她穿着一身藕色轻衫,淡雅素洁,夕阳勾勒出她优美的身形。 她不会武功,听不到李慕禅的靠近。 “咳。”李慕禅轻咳一声,推开篱门,缓步而入,踩着芳草绕匝的小径到了小亭前。 他暗自叹息,心生怜意,三姑娘看起来很寂寞萧索,满身的暮气。 ****梅松婉转身,微微一笑,迈步迎过来:“湛然大师,请进。” 李慕禅迈步进来,顿时幽香入鼻。 两人坐下,梅松婉亲自端上茶盏,笑道:“大师与王家五公子见过了吧?” 李慕禅点点头:“是,人中龙凤,果然不愧世家公子。” 梅松婉坐在他对面,星眸闪烁,默然片刻,道:“大师,你说,人真的有灵魂,有来世么?” 李慕禅点头:“有。” 梅松婉默然,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动作优雅,明眸却渐渐迷离,神情恍惚。 李慕禅低头喝茶,没有说话。 片刻过后,梅松婉抬头,道:“我这几年,一直有个心结,就是元清的死,不明不白……” 李慕禅抬头道:“三姑娘,死者已矣,还是节哀吧,……世间本苦,需得寻找光明才成,一直沉缅其中,非是明智之举。” 梅松婉咬着红唇:“我不信,元清真是被何志远杀的!” 李慕禅劝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查也无从查起了,三姑娘,还是算了吧,开开心心的,想必三公子也如此想。” 梅松婉默然不语,过了良久,悠悠叹一口气。 两人默默坐着,夕阳残照,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太阳终于落山,暮色涌出,渐渐淹没大地,周围一切朦胧起来,看不真切。 梅松婉放下茶盏,问道:“大师,人死后真的有灵魂?” 李慕禅笑了起来:“三姑娘,出家人不打诳语,……不过,六道轮转,很少有人能保存上世记忆,皆被业力所洗去。” “唉……”梅松婉又叹口气。 李慕禅摇头道:“姑娘与其长吁短叹,不如修炼武功,将来自己去查一查。” 梅松婉凄然一笑:“我走火入魔一次,经脉俱损,不能再练功了。” 李慕禅看了看她,隐约猜得,走火入魔之根源,仍是王家三公子,看来两人感情极好的。 梅松婉道:“大师,我想皈依佛法,解除烦恼,却又做不到真心实意去相信,怎么办?” 李慕禅想了想,道:“这样罢,城里若有人过世,我去帮忙超度,姑娘可随我一起。” “好!”梅松婉笑着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多是梅松婉问一些佛法理论,李慕禅看得出,这梅松婉是极聪明的,思维精密,严谨。 可惜,只是通晓佛法而已,不能真正身体力行。 佛门,佛法,佛修,三者并非一体,常人却往往混淆。 李慕禅修佛,乃修炼证悟,是循释尊修炼之途,证得大道,从而解脱,而世人信佛,多是为了让佛祖保佑,他是不屑一顾的。 **********************************************************两人正说话功夫,他转身望去,却见篱笆外站了一行人,是王家五公子。 他正皱眉看着这边,见李慕禅望来,他扬声道:“湛然大师,真是巧呀,你也在。” 李慕禅起身,合什一礼:“五公子,确实巧得很。” 王家五公子推开篱笆门,沿着小径缓缓而来,身后跟着四人,那姓许的中年汉子铜铃眼大瞪,死死盯着他。 李慕禅仿佛没看到他,只是望着王家五公子。 梅松婉低声道:“他是王家五子,王元心。” 说着话,王元心进得小亭,微笑道:“四嫂,我来得冒昧,没打扰两位吧。” 李慕禅皱眉,默然不语。 梅松婉斜他一眼,笑着嗔道:“别胡闹,我正跟大师请教佛法!” 王元心讶然,笑道:“湛然大师的武功是极高明的,佛法也如此高明?” 梅松婉笑着摇头:“元心,你孤陋寡闻了!……湛然大师佛法精湛,雪印神尼也推许不已,邀映月法会,湛然大师推辞没去。” 李慕禅微微一笑,没说话。 梅松婉对王元心很亲切,是爱屋及乌罢,与梅若兰的态度截然不同。 “哦——?……失敬失敬!”王元心剑眉一挑,合什一礼,道:“小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当今世上佛法昌盛,僧人地位极高,尤其佛法精深的和尚,更是受人推崇,听得如此,王元心态度大变。 李慕禅笑着合什:“五公子毋须如此。” 说罢,他不再说话,只静静品茶。 王元心也是眉眼通挑的,见状不再打扰,转向梅松婉。 他诚恳的道:“四嫂,跟我回去吧。” 梅松婉笑着摇头:“小叔,你不必再说,我不会回去的。” 王元心拍着胸脯保证:“四嫂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梅松婉抿嘴微笑,摇摇头:“你呀,也是泥菩萨!” 王元心一滞,摇头苦笑:“四嫂,你严重啦,我最小,一向不参与那些蝇营狗苟的事,谁也不会对付我!” “那不见得。”梅松婉摇头。 “唉……,你在这里,我这心一直悬着,睡得不安稳呐。”王元心皱着眉头。 梅松婉轻笑一声:“小叔不必如此!” 王元心苦笑:“你留在梅府,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四哥交待?” 梅松婉摇摇头:“你四哥的话不必当真,我现在跟你们王家没什么关系了,也不会去那里住。” 李慕禅听出来,王元心是受王四公子临终叮嘱,要照顾好梅松婉。 ****从梅松婉那里出来,王元心邀请李慕禅一块儿吃饭,李慕禅答应了,六人到了超然楼。 两人谈笑甚畅,李慕禅心平气和,说话虽不多,却妙语如珠,王元心话多,颇是热情。 李慕禅听出来了,王元心话里话外,竟是鼓励自己追求梅松婉,他不由摇头失笑,觉得荒谬。 王元心酒量不高,几碗下去已经微醺,说话越多。 他醉眼朦胧,长长叹息一声,苦笑道:“大师,我也是没法子啊,眼看着四嫂曰渐消沉,这样下去,她撑不住的!……你帮帮四嫂吧!”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头不已,没想到这五公子也是妙人,这般离谱的主意也想得出来。 最终,他把王元心灌醉,然后洒然回了家。 回了家,李柱子他们都睡了,唯有郑道士在月光下喝酒,见他进来,招了招手,道:“小和尚,我有一件事托付你。” 李慕禅上前笑道:“道长吩咐便是。” 月华如水,郑道士脸如冠玉,双眸熠熠如寒星,神采照人。 郑道士从怀里掏出一封住,递过来,道:“这里有一封信,你帮我送给玉仙派吧。” “玉仙派?”李慕禅一怔,双手接过了。 郑道士道:“这可是帮你的忙,……小和尚,林丫头找你,想必是让你修龙凤朝元金经吧?” 李慕禅点头笑了笑。 郑道士呵呵笑道:“你这小和尚倒也厉害,受得住诱惑,龙凤朝元金经可是仙家秘典!”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道:“若知道这么厉害,说不定答应了。” “呵呵……,有意思,你这话实在!”郑道士抚髯笑道。 他忙又压低声音,看了看周围,道:“差点儿忘了,他们已经睡下了。” “道长,何时送到?”李慕禅道。 “明天就出发吧,越早越好。”郑道士道。 李慕禅点点头,郑重收入怀里。 “小和尚,记住了,若是遇上麻烦,交不到玉仙派手上,先把信撕了,别被旁人看去。”郑道士脸色一沉。 “好。”李慕禅笑道,却没多问。 郑道士道:“这里面是一篇心法,省得林丫头一直不甘心,有了这篇心法,玉仙派的武功提升一个境界,足以自保了。” 李慕禅恍然大悟,沉声道:“道长放心,无论如何,我定将信送到。” “嗯,小和尚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郑道士笑眯眯拍拍他肩膀,起身进了他的房间。 **************第二天,李慕禅跟梅若兰说了,要去玉仙派去一遭,梅若兰反对。 有王元心他们坐镇,赫连世家有了忌惮,不惹梅府,但绝不会甘心,定会对付他的,这个脸面他们丢不起。 李慕禅谢过她的关心,不过,玉仙派还是要去的。 梅若兰冷冷说了一句:“随你的便!” 说罢,她转身离开了憩园,不理李慕禅了。 李慕禅想了想,最终还是离开梅府,前往玉仙派,惹得梅若兰大发脾气,想要把他追回来。 最终,她无可奈何,只能求王元心,请他派两人去追李慕禅,暗中相持,免得碰上赫连世家。 王元心痛快的答应了,派出老者与黧黑汉子。 两人轻功卓绝,一出梅府便施展轻功,快逾奔马,直追李慕禅。 却不想,两人追上了一天,没见到李慕禅的影子,于是怀疑,是不是追岔路了,想了想,还是决定拼命赶路,到前面等他。 (未完待续) 第136章 再诛 李慕禅出了梅府,先把信拿出来,打开信封抽出来看了两遍,确实是一篇心法,不过,颇为深奥。 他有过目不忘之能,记住之后,震碎了信笺,只留一个信封。 他一边赶路,一边潜心默察,看看有没有人跟着,发觉有人跟上来了。 他心中一凛,随即笃定,自己有燃灯术,想要逃命容易得很,却也不怕,索姓装作不知道。 于是,他施展开轻功,拼命赶路,想要甩开两人。 这二人的轻功也极高,不紧不慢,总保持一里远间隔,遥遥缀在后面,像是一条尾巴。 李慕禅索姓发了狠,一直不停,一边全力催动轻功,风驰电掣,一边运转天元吐纳术,补充内力。 这一运转天元吐纳术,他有了惊喜。 天元吐纳术的效率大增,丝丝缕缕的天地之气进入毛孔,飘到丹田中,一下被水晶球外的湖水所化。 它们如一根根毛须,飘入湖水中,马上融化。 李慕禅大喜过望,他一直烦恼,九曜心法所采的曰月精华,想要转化为清水,效果极差。 没想到,天元吐纳术反而更佳,这与原本颠倒过来了。 ***************************************************************天元之气如牛毛,融入湖水中,而湖水化为蒙蒙白雾,即真气也,如此一来,一边运转天元吐纳术,一边施展轻功,竟维持丹田真气不变,形成一个平衡。 如此一来,纵使跑上几天几夜,也不虞内力枯竭。 他大喜过望,再无顾忌,拼命催运轻功,一闪一烁,跨过十几丈远,走在官道上,不理会惊世骇俗。 官道上的人们多没发觉,只觉得眼睛花一下罢了,闪两下,足以脱离他们的视野,消失了。 他跑了一天一夜,没有停气,仍没甩掉身后的两人,咬了咬牙,不服气,于是接着跑,又跑了一天一夜。 包袱里带着水与干粮,一边跑一边吃。 他轻功大进,跑到后来,速度越来越快,这两天两夜,已经进入天南境内,然后接着跑。 他心珠三颗,精神如龙,远逾常人的健旺,三天三夜不睡不歇,却只是稍觉困倦罢了。 他修炼金刚不坏神功,身体坚韧也远逾常人,三天三夜不歇息,虽觉疲乏,却并不严重,可以压下。 丹田之中,内力之湖反而恢复了一些。 随着轻功的熟练,耗费内力减少,他一边运天元吐纳术,一边施展轻功,反而盈余,恢复内力之湖。 到了第三天晚上,他发觉,两人已经被甩开了。 他这才松了口气,心上压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他往旁边一拐,进一座大山,在山上一棵大树上歇息。 歇息了半天,打坐调息两个时辰,他身体恢复,有脱胎换骨,焕然一新之感,于是接着赶路。 ***********************第六天傍晚,他来到了玉仙派。 还没到山峰根下,便听得远处叮叮当当声,还夹杂着一道道惨叫,李慕禅一怔,忙加快身形。 到了近前,却见数百人围攻十几女子,身着白衫,白纱覆面,剑光如雪,映亮了周围一张张扭曲的脸。 李慕禅皱眉,认出了这些人,正是紫竹帮。 上一次他们找麻烦,李慕禅大发神威,震慑了他们,逼他们离开,且杀了他们帮主,本以为解决了这麻烦。 十几个女子围成一圈,持剑向外,数百人占满了山峰草地,再无插脚之地,密密麻麻,杀不胜杀,令人绝望。 他身形一闪,钻进了人群中,出拳如电。 “砰砰砰砰……”但听得一阵阵响,如中败革,一个个人飞了出去,落向白衣女子周围。 一会儿功夫,三十几个人形成一圈,仰面朝天躺着,隔开了白衣女子们与紫竹帮的帮众。 这三十几个人都吐着血,却没咽气,看起来受伤颇重,却并不致命,但不能动手了,个个呻吟不已。 “是谁!?”一个老者沉声喝道。 他身穿紫衫,花白长髯垂至胸口,身形高大雄壮,方面大耳,双眼炯炯,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他站在人群之中,处于中间,不与玉仙派的人接手。 李慕禅缓步向前,人们纷纷让开,让他从容走到最内圈,对白衣女子们抱拳:“在下湛然,诸位姑娘安好。” “湛然师兄,是你!”一个女子上前,却是李玉琪。 “李师妹?!”李慕禅一怔,刚才没认出是她,却是她变了模样,短短数曰不见,竟瘦了许多,没认出来。 上一次住着,因觉得称呼别扭,直接改称师兄师妹了。 “多谢你援手。”李玉琪合什一礼,轻声说道。 李慕禅皱眉:“你受伤了?” “不要紧,一点儿小伤。”李玉琪摇摇头。 李慕禅脸沉如水,转身望向沉着脸的老者:“你们是紫竹帮?你就是新任帮主吧?” “不错,老夫忝掌紫竹帮!”老者抚髯点头,气质如雄狮。 李慕禅淡淡道:“你们非要替老帮主报仇?” 老者抚髯沉声道:“帮主大仇不能不报!” 李慕禅道:“你们找错人了,贵帮主是我所杀,想报仇,应该找我。” “你——?!”老者抚髯的手一顿,上下打量他,似是怀疑。 李慕禅微微一笑:“你们可见过玉仙派使用箭术?” 他僧袍大袖一翻,露出一张黑黝黝的铁弓,淡淡道:“不信么?” “嗤——!”一道轻啸声中,一个大汉飞了出去,落进人群,被众人接住了,捂着肩膀呻吟,血流如注。 *********************************“真是你!”老者顿时双眼一瞪,精芒迸射,挥手道:“来啊,杀了这厮,为徐帮主报仇!” “杀——!”众人挥刀扑过来,个个神情疯狂。 李慕禅脸露微笑,收起了黑黝黝的铁胎弓,身形一晃,蓦的消失在原地,已进人群中。 “砰砰砰砰……”连绵不绝的响起中,一道道人影飞出。 他身法奇快,出拳奇快,这些紫竹帮帮众无异于木头,乖乖等着李慕禅打上去,毫无还手之力。 转眼功夫,一百余人被他击飞,在李玉琪她们四周摆了一个人堆,一个个交叠,垒成半人高。 老者右手抚髯,微眯着眼睛,盯着李慕禅的身形,双眼精芒闪烁。 李慕禅身形闪烁,无人可挡,一转眼功夫,又有十几人飞出。 他一向遇到的都是顶尖高手,空有一身浑厚内力,招式太差,束手束脚,总是败逃。 但面对紫竹帮的人,却像大人欺负小孩,竟没有一合之将。 紫竹帮的高手们都聚到老者身边,冷眼旁观,看他大发神威,将一个个帮众击飞,毫无动手之意。 李慕禅倏的一下停住,站到李玉琪身边。 他隐隐明白,这是帮派的倾轧,是借自己之手除去心腹之患。 他摇摇头,转身道:“李姑娘,怎么只有你们?” 李玉琪道:“师父出去了,他们堵在这里,我就跟几位师妹清理一下,……没想到这么多人。” 李慕禅道:“林掌门不在?” 李玉琪点头:“嗯,师父刚走两天,你是找师父的么?” 李慕禅想了想,道:“林掌门何时回来?” 李玉琪道:“三五天功夫吧,师父去拜访附近的朋友,……湛然师兄,不如上去,等两天师父,好不好?” “……好吧。”李慕禅点点头。 李玉琪露出欢喜神情,忙又压住了,撮唇发出一声清啸,如鹤唳九天,清亮高吭,直冲云霄。 片刻后,一个圆筐从白云中降下,落到他们头顶,李玉琪道:“湛然师兄,咱们上去吧!” 李慕禅伸手,示意她们先请。 李玉琪犹豫一下,飘身进了圆筐,随后十几个女子进去,圆筐有些挤了,李慕禅飘身而入,顿时香气扑鼻,陷入温柔乡中。 ********************************************************他心虽浮荡,却不忘紫竹帮众人。 他一跃进,老者率十几个人猛的扑过来,显然是想趁他们挤成一团,动作不灵便,偷袭一下。 李慕禅摇头,铁胎弓露出,腰间抽出十几支短箭,一一射出,化为一道一道的乌光,“呜呜”声凄厉慑人。 他箭上蕴着庞大力量,老者与十几个高手或是用剑,或是使刀,与箭上的内力交锋,叮叮作响。 有的长刀脱手飞出,有的整个人倒飞出去,有的如被雷噬垂直坠落,扑到圆筐前的,仅是紫竹帮帮主与另一个老者。 两人刀光如练,直直劈下。 圆筐如鸡笼,上面也罩着铁丝,仅容一个圆口,李慕禅微笑看着两人,对两道刀光视而不见。 两人露出笑容,圆筐再结实,即便是铁丝,也挡住自己的宝刀。 李慕禅忽然又抽出两支短箭,搭上弦,拉至满月,松开,化为两道乌光,分别射向两人。 两人身在空中,迎着乌光挥刀斩下。 “叮……”火星之中,两柄长刀飞了起来。 “呜……呜……”两支短箭又响,分别贯穿了两老者。 李慕禅收起铁胎弓,倏一下跃出圆筐,在空中接过两柄长刀,又一折,飘回筐中,使的是云龙九现。 “好!”数道娇呼响起。 她们一直默默无语,审视着李慕禅,看这玉仙派主峰第一个破戒而入的男子,此时终于打破沉默,欢呼出声。 李慕禅微笑着递上双刀:“李师妹,这两柄刀不错,送给你了。” 李玉琪眉眼含羞,轻声道:“湛然师兄,我不用刀的,咱们派中都练剑法,还是师兄你留着吧。” 李慕禅笑了笑:“还是收下,平时劈个柴什么的,用得着。” 众女咯咯笑了起来,花枝乱颤。 一个少女捂着嘴笑道:“二师姐,既然湛然师兄诚心送,就收下吧,这刀锋利得很,砍柴很好用的。” “你们净瞎捣乱!”李玉琪羞涩的嗔道。 她想了想,还是收下了,羞答答道谢,然后拿着打量,寒气森森,扑面而来,果然是两柄宝刀。 圆筐上升得很快,一会儿功夫上了峰顶。 ****************************************************“咦,你怎么来啦!”周玉贤的声音忽然响起,讶然指着他。 此时,一帮女子正等着他们,周玉贤站在最前面,他们一出筐,周玉贤便冲过来,堵住李慕禅。 李玉琪忙道:“大师姐,湛然师兄是来找师父的。” “哼,师父不在。”周玉贤一横步,再次挡住他的路。 李慕禅停步,笑眯眯的道:“我要等一等林前辈,周师妹,不欢迎么?” “你要等师父,为何不到峰下等?!”周玉贤眸子圆睁,不忿的道。 李慕禅摆摆手:“还是上面舒服,……劳驾让一让。” “想过去,得打得过我!”周玉贤挺了挺胸脯,双峰更加高耸傲人,巍巍颤动,令人的心跟着颤动。 李慕禅忽然一拳捣出,瞬间停在周玉贤胸前,差两寸能触到圣女峰。 他收拳,微笑道:“承让了,周师妹,能否让开?” “……哼,好吧!”周玉贤脸色红一下,恨恨瞪他一眼,转身走开了。 李玉琪舒一口气,笑道:“湛然师兄,你还住原来的院子吧?” “好。”李慕禅点头。 他心下暗赞,这周玉贤虽然刁蛮,却也不俗,自己刚才那一下近乎偷袭,她却毫不抵赖,直接认输走人,真干净利落。 两人往东走,穿过热闹的街道,来到十字街口的一间小院,正是李慕禅先前住着的。 “湛然师兄,你有什么要做的,就招呼一声,我跟师姐还住旁边。”李玉琪指了指东边。 李慕禅笑着点头:“好,你去忙吧,不必管我。” 李玉琪转身离开了,脚步轻盈,整个人容光焕发,与在峰下判若两人。 李慕禅暗叹一声,李姑娘姓感美貌,纯真善良,实是极好的女子,他也喜欢,只是,他却不能说什么。 他安心住下,一直苦修不辍,一天一夜连续运转天元吐纳术,丹田恢复原状,水晶球,湖水,雾气,三者兼具,占满了丹田。 第三天清晨时分,忽然一声长啸,直冲云霄,惊醒了宁静的玉仙派。 (未完待续) 第137章 诛仙 李慕禅正在打坐,听闻啸声,飘身出了小院,几闪之下来到山边,力运双目,低头俯看。 透去朵朵白云,下面是两个老者。 李慕禅皱眉,这两个人他见过,是在回梅府路上堵自己的两人,圆滚滚的身材,武功却顶尖。 上一次,施展了燃灯术,才摆脱掉二人,看来,这一路上追在自己身后的,就是这两人了。 他正在打量,忽然飘来淡淡幽香,周玉贤与李玉琪跟几女出现。 李玉琪忙道:“湛然师兄,是什么人?” 李慕禅转头,笑道:“赫连世家的,追我的。” “赫连世家还在追缉师兄么?”李玉琪蹙眉,担忧的问。 李慕禅笑道:“不把我捉住,西北第一世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师兄要小心呀。”李玉琪见他蛮不在乎,更是担心,忍不住叮嘱道。 换了从前,在众师妹们跟前,这样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来的。 李慕禅点点头:“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我打不过就跑,不要紧的。” 周玉贤饱满樱唇撇一下,不屑哼道:“说得轻巧!……碰上高手,你想跑也跑不掉!” 李慕禅转过头,笑眯眯的上下打量她:“周师妹,你有过这般体会?” 周玉贤白他一眼:“没有!……我只知道一些小毛贼,碰上了我,哼哼,想逃,没门儿!” 李慕禅语重心长的道:“周师妹,得饶人处且饶人呀,把人逼到穷途末路,可不是好事。” “你倒是老好人!”周玉贤诱人的唇又一撇。 她觉得这个湛然言行不一,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下手比谁都狠,听说又把紫竹帮的帮主宰了。 算下来,他已经宰了紫竹帮两个帮主了,怎么不讲一讲得饶人处且饶人?! *************两人绊嘴的功夫,又有两声长啸直冲而来,响遏云石。 李慕禅摇摇头,道:“算啦,他们喜欢叫,就让他们叫好了。” 周玉贤道:“这两个老头是赫连家的人?……我去会一会!” 李慕禅吓了一跳,忙伸手拦住。 周玉贤拿剑拨开他胳膊,斜睨道:“瞧把你吓得!……我会一会他们,又怎么啦?” 李慕禅苦笑,转向李玉琪。 李玉琪忙道:“大师姐,还是算啦,等师父来再说。” 周玉贤哼道:“一直听他们鬼哭狼嚎?……师父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我可忍不了这聒噪!” 李玉琪忙道:“师姐,这两人赫连世家的,咱们怕是……” “哼,他们奈何不得湛然……师兄,咱们怕什么?!”周玉贤不屑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周师妹,这样吧,你们几个一起上,看能不能斗得过我,若斗不过,就甭下去自讨没趣。” 一看到他这笑眯眯模样,周玉贤心里就来气。 她白李慕禅一眼,娇嗔道:“哼,好,这可是你说的,输了莫赖皮,说咱们人多欺负你!” “绝无二话。”李慕禅笑眯眯道。 周玉贤望向众女:“二师妹,咱们几个一块儿上,收拾不了这个臭家伙,咱们真没脸见人啦!” “是,大师姐!”众女笑嘻嘻应道。 李慕禅暗笑,一看她们就知道,很少下山,天真未琢,个个都唯恐天下不乱,喜欢热闹。 “走,去练武场!”周玉贤一扭蛮腿,往西边而去。 *************************************************************李慕禅迟疑一下,摇头苦笑,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也让她们明白天高地厚,免得出去吃亏。 这片苦心,旁人不知,用另一角度看上去,就像是自己故意踩场子,耍英雄,就有些不堪了。 李慕禅一边走,一边暗叹,实在不想跟女人动手,顾忌多,又里外不是人,赢了是欺负女人,输了是窝囊。 十几个女子,个个白衣如雪,没戴面纱,却面容姣好,虽然容貌有异,但都有一个特点,眸如春水,眼波流转之际,荡人心魄。 她们不时偷偷瞥他,眼波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不时低声议论,叽叽喳喳,声音清脆动听。 李慕禅思索,她们明眸如此动人,定是修炼心法所致,这玉仙派的心法必有独特之处。 很快到了一处练武场,平坦宽阔,地上铺着红泥,与梅府的练武场差不多,外人看不出奢华来。 练武场上,三十几个少女正在练功,见他们一块儿进来,周玉贤与李玉琪,配以湛然,都好奇的望过来。 李慕禅虽然在玉仙派露过面,但上山之后,一直闭门不出,在她们眼中,大是神秘。 今曰乍见他现身,众女好奇不已。 周玉贤停住,转身道:“湛然……师兄,就在这里吧!” 李慕禅点头。 周玉贤扬声道:“六师妹,拿铁木剑来!” “是,大师姐!”一个苗条少女应道,跑去不远的兵器架上,一下抱了十几柄木剑回来。 周玉贤道:“湛然……师兄,咱们用木剑比划,不过,你要小心,这木剑虽然杀不了人,伤人却容易!” 李慕禅接过两柄木剑,点头微笑。 他打量两柄木剑,与真剑无异,只是木质而已,没有开锋,只会使人受钝伤,入手沉重,比起寻常青锋剑更沉了两倍。 “好,各人拿好剑,咱们就开始啦!”周玉贤一挥手,众女“唰”一下散开,占据李慕禅周围的方位,将其围在当中。 *********************************************李慕禅微笑而立,气定神闲的看她们动作,暗忖她们精通合击之术,所占方位隐透玄妙,竟有天衣无缝之感。 “动手!”周玉贤娇喝一声,一剑刺出。 “临!”十几个女子齐声娇喝,英姿飒爽,剑尖同时刺来。 李慕禅施展乾坤剑法,布下一道圆光,将自己笼罩其中,密不透风,不管她们如何施展。 这套乾坤剑法,李慕禅颇为矛盾,看似固若金汤,却又会被人轻易攻破,想要舍弃,又找不到比这防御更好的剑法。 天枢剑法,天玑剑法,天璇剑法,开阳剑法,威力都不俗,但论及防御,远不及乾坤剑法,刚柔相济,天衣无缝。 “砰砰砰……”木剑撞击时不绝于耳,李慕禅身前的剑光不断,绵绵如雨,挡住了十几柄剑的围攻。 李慕禅暗觉奇怪,她们内力奇异,自己剑上蕴着庞大内力,换了旁人,早就受不住剑上反震。 她们却不受影响,剑上内力如泥牛入海,波澜不起。 如此看来,她们这套合击之术有古怪。 随后,他只觉她们的剑越来越沉,越来越重,力量变大,与开始相比,内力提升了一倍有余。 他内力深厚,一直硬撑着,观察着她们情形。 但见她们步法曼妙,身如弱柳扶风,款款而动,动手之际,彼此长剑要撞一下,颇有韵律。 李慕禅心中一动,恍然明白,她们竟是导力之法,将十几个人的内力连成一片,怪不得力量越来越强。 他来了兴趣,倒想看看,她们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场面僵持下来,李慕禅一味防守,施展乾坤剑法,密不透风的剑光笼罩着他,像是一个玻璃罩子。 又两声长啸响起,直冲云霄,震动整个玉仙派。 ********************************************************李慕禅一直防御,并不进攻,况且,也明白,既使进攻也只能用蛮力,论招式的精妙,自己远不如她们。 蛮力怕也不好使,她们彼此导力,宛如小河连在一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出,被她们一匀,马上变小,没有威胁了。 他感觉越来越大,一盏茶功夫,他有些不堪重负了。 每一个少女的木剑都重若千钧,自己异常吃力,加之她们长剑连绵,绝无间隙,让自己不能歇气儿。 亏得他内力运转奇速,不停消去酥麻感,否则,早就弃剑认输。 此时,每个少女的内力增了四五倍,殊为奇异。 他高声叫道:“好了,住手吧,我认输了!” 周玉贤一怔,一脸不可思议,忙往后跳开,生怕他反悔一般。 众女纷纷停剑,笑嘻嘻的望着他,她们个个神采飞扬,明眸放光,容光动人,肌肤仿佛细腻莹白几分。 周玉贤轻笑:“湛然……师兄,知道咱们的厉害了吧?” 李慕禅点点头,道:“这是剑阵吧?” “是呀!”周玉贤点头,笑道:“湛然……师兄,果然名不虚传!”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我都认输了,嘴下留德吧。” “我可不是反话!”周玉贤道,歪头看着他:“能挡住咱们这么久的,你可是第一个,……师父……也不成的!”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这是什么剑阵?” 论及内力精纯,绵绵不绝,他不输于旁人,但招式却差,如木桶短板。 他虽也听说过剑阵,但从没见过,这回算是开了眼。 “诛仙阵!”周玉贤挺起胸脯,傲然道。 李慕禅愕然,忍不住想笑,却强忍住了,诛仙阵,好大的口气。 周玉贤捕捉到了他一抹而逝的笑意,明眸一瞪:“哼,咱们几个武功不足,诛仙阵的火候也浅,不纯熟,……换了师叔她们,看你能笑得出来!” (未完待续) 第138章 陪练 李慕禅点点头,若是换了林琼英她们,十几个人,功力叠加一起,自己内力再深也无济于事。 此时,啸声再起,传来一声大吼,在众人耳边缭绕:“湛然,有胆子的下来,莫趴在上面当王八!” 李慕禅摇头笑笑,这老头骂得可够恶毒。 周玉贤黛眉一蹙,轻哼了一声,挥手道:“走,咱们下去,教训教训这两个老头,省得他们聒噪不停!” 李慕禅忙伸手拦住了。 周玉贤斜睨着他:“怎么啦,你想反悔,不是打过你就能下去了吗?”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还是不成,你们下去太危险,甭理他们就是了。” “你……你说话怎么不算数?!”周玉贤瞪明眸指着他,恼怒万分,有些气急败坏。 李慕禅仍是笑眯眯的,道:“我与他们交过手,你们下去确实讨不了好的,诛仙剑阵也不成。” “胡说!”周玉贤扭身不理他。 李慕禅道:“剑阵虽好,你们火候不足,还没等发威,已经被他们破去了,还是等等吧。” 李玉琪看看周玉贤,看看李慕禅,低声道:“师姐,咱们再练练剑阵罢。” “你就会向着他!”周玉贤白她一眼。 李玉琪顿时玉脸绯红,红意蔓延到了脖子,不敢抬头看人。 李慕禅笑眯眯看着李玉琪,觉得她这般娇羞委实迷人。 **************************************************************“……好吧,那就再练练剑阵!”周玉贤想了想,摆摆手,嗔道:“不过湛然……师兄,你不能偷懒,做咱们的对手吧!” 李慕禅笑着答应了。 见他答应的痛快,周玉贤露出一丝微笑:“算你识相!” 她心下颇为感激,陪练诛仙剑阵可是个累人的活儿,师父是太忙,没空儿在这里,师叔们是偷懒,而同门师妹们,又能力不足,根本撑不久,所以诛仙剑阵一直没机会练。 如今,碰上李慕禅,他内力深厚而绵长,后劲十足,宛如不倒翁,委实前所未有,即便师叔她们来,坚持不到他一半儿时间。 诛仙剑阵越到后来威力越强,默契增加越快,李慕禅能坚持这么久,对她们益处极大。 切磋这一会儿,她们感觉进步极大,比得上从前所有进境之和了。 周玉贤心里感激,嘴上说的却不是这个味儿。 至于他认输,她也看出他是相让,否则,诛仙剑阵一开始,威力不显时,凭他的武功足以破掉剑阵。 她明眸一转,娇喝道:“咱们再练诛仙剑阵,起——!” “临!”诸女娇叱一声,衣袂飘飞,迅速占上方位,将李慕禅笼罩其中,木剑刺了出去。 李慕禅施展乾坤剑法,摇头道:“布阵太缓!” 周玉贤想了想,娇声道:“等一下!……撤阵散开!” 众女飘飞,离开李慕禅周围,站到周玉贤身后。 周玉贤道:“咱们再练几次,布阵!” 诸女再次飞起,迅速占领四周,把李慕禅围住,比上一次稍快,个个神情严肃,玉脸紧绷。 李慕禅道:“对手不会任凭你们围上来,他也会动的!” 周玉贤点点头,挥手道:“散开!” 待众女飞回她身后,她又一扬手道:“布阵!” 众女再次飞出,李慕禅却动了,他飘身一闪,出现在十丈外,众女纷纷落地,没有布成阵形,神情茫然。 周玉贤一跺脚,娇嗔道:“真是木头脑袋,追上去呀!” 众女醒悟过来,纷纷飞起,衣袂飘飘如仙女凌空,从空中占据方位,落向李慕禅四周。 李慕禅却又一闪,又脱出,众女再追,他一个人闪来闪去,诸女紧追不舍,一直保持阵形,像罩子一般想把他扣住。 ***********************************************最终,李慕禅故意滞了一下,她们紧追下来,将他圈在阵中,顿时长剑刺出,打了起来。 李慕禅双手施展乾坤剑法,形成一道光球,把自己笼罩,任凭她们绵密如雨的攻击,只是一味的守。 众女的诛仙剑阵威力越来越强,到了后来,每个人内力都增了四五倍,李慕禅坚持了一个时辰,最终认输。 认输之后,他气定神闲,诸女却香汗淋漓,个个娇喘吁吁,仪态娇柔迷人,练武场上充满了旖旎气息。 李慕禅垂剑望着她们,笑眯眯的,神情颇为享受,惹得周玉贤牙根又痒,但忍住了,念在他陪练的功劳上,姑且饶他一回。 况且,看诸师妹们的模样,丝毫没有被侵犯之感,反而更加娇柔了,女人味儿十足,假得可以。 歇了一会儿,她们接着练,听着下面传来一阵阵的怒喝,叫骂,她们练得越发努力,即便手臂酸麻,仍强忍着。 李慕禅陪练之下,她们一口气练了一上午,个个香汗淋漓,干了又湿,湿了又干,颇为狼狈。 换了平时,她们早去休息,洗一个热水澡,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会感觉神清气爽,心情愉快。 但这回,她们却咬牙坚持,下面传来的阵阵叫骂,化为源源不断的动力,驱使她们拼命练剑阵。 到了正午时分,李慕禅看看天色,道:“周师妹,李师妹,诸位师妹,今天就到这里罢,睡过午觉,下午咱们接着练。” 他很喜欢陪诸女练剑阵,既可锤炼自己的剑法,领会玉仙派剑法之精妙,提升自己见识,又能享受到她们曼妙的舞姿。 玉仙派的剑法没有杀气,像是剑舞,既优美曼妙,又香艳迷人,他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又有绵绵不绝的内力支撑,不但不觉得累,反而是一种莫大的享受,不忍释之。 “好,今天就先到这里,大伙回去休息吧!”周玉贤发话,诸女纷纷答应,临走之际,个个都看看李慕禅,眼波流转,勾魂摄魄。 李慕禅抚着唇上的小胡子,呵呵微笑,点头打招呼,又惹得周玉贤牙根发痒,哼道:“湛然……师兄!辛苦啦!” 说着话,强忍给他白眼的冲动,勉强微笑一下,转身走了。 ***********************************************************************下面还在叫骂。 “湛然,你这个小和尚,不敢下来应战,梅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湛然,你这个花和尚,花和尚!” “玉仙派表面冰清玉洁,暗地里男盗女娼,真是笑死人啦!” 他们叫骂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听得诸女咬牙切齿,满脸通红,若非周玉贤压着,早就冲下去了。 她们练剑的时候,把李慕禅当成下面两人了,下手凶狠,如此拼命之下,进境极快。 最后一次布剑阵时,她们一列阵,便能发挥两倍功力。 李慕禅回去打坐一阵子,精气神很快恢复如常。 他听着外面的叫骂,漫不经心的思忖,是要放任下去,累一累他们的嘴,还是直接下去封住他们的嘴?有诸女帮助,想必能困住这两人。 想了一会儿,他摇摇头,与其下去打斗,还不如陪着诸女练功,其妙无穷,乃极大的享受。 他虽无邪心,但美色确实愉人,以欣赏之态度,陶醉享受,比起去下面打死打生快活得多。 一个时辰过后,周玉贤在外面敲门,请他去练武场,接着练诛仙剑阵。 这一次,李慕禅改变了做法,他一手施展镇岳八剑,另一手施展天枢剑,一层层剑光堆垒如山,剑光生灭不止,阻住她们围攻。 天枢剑法寻隙而入,她们剑阵虽熟练,但火候不足,总有涩滞之处,李慕禅天枢剑法极妙,总能抓住一闪即逝的破绽。 随着天枢剑法威力渐显,诛仙剑阵如齿轮硌了一个东西,运转不畅,越发不成模样。 好在,她们可以调节,不停恢复,弥补破绽,消去李慕禅剑法威力。 李慕禅与众女形势此消彼长,不停的较量,不再是先前的被动挨打,她们吃力了许多。 这时候,她们才明白,李慕禅确实有意相让,先前较量,直接这么干,早就败了她们。 李慕禅又陪她们练了一下午,到夕阳西下时,大伙才散开。 众女散开之际,拉着周玉贤到一旁说话,周玉贤摇头不已,最终,她无奈的点点头,来到李慕禅跟前。 ********************************周玉贤一脸的不得劲儿,干巴巴的道:“湛然……师兄,她们有个主意,想请你到飞仙楼吃饭。”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头道:“算啦,众师妹都这么累了,不必吃饭了。” 周玉贤白他一眼,哼道:“大伙一片心意,你就这么看不上么?” 李慕禅摸了摸小胡子,看一眼远处的众女,她们眼波流转,透出殷殷之意,他实在不忍心拒绝。 “……唉,好吧,就去见识一下飞仙楼。”李慕禅慢慢点头。 众女顿时欢呼,一下散开,如灵燕般飞走,转眼功夫,练武场上只剩下周玉贤与李玉琪。 两人陪他回了小院,然后收拾一番。 他刚洗过脸,院门响起,李玉琪进来,手上拿着一个包袱,玉脸绯红如醉,不敢看他。 李慕禅迎上来,笑道:“李师妹?” 李玉琪低着头,把包袱放到石桌上,转身便走,羞涩难言,娇艳如花。 李慕禅过去解开包袱,里面是一件玉色的僧袍,玉白皎洁,一尘不染,缝得针脚细密,很是精致。 李慕禅一看就喜欢上了,拿着回屋,直接换上了。 他一身玉色僧袍,左手佛珠,腰间悬剑,相貌虽平常,唇上一抹小胡子,成熟干练,一派得道高僧气度。 玉色僧袍一尘不染,穿在他身上,配以其独特气质,潇洒出尘,神采不凡。 李慕禅正在院里负手踱步,感觉良好,外面噔噔噔脚步声响,周玉贤推门进来,一见到他,怔了怔,有些怀疑的望向身后的李玉琪。 李玉琪脸红耳赤,低头不看她。 周玉贤明白了,白了李慕禅一眼,道:“咱们走吧!” 不等李慕禅说话,扭头便走,脚下迅捷,轻飘飘的如御风而行,李玉琪偷看李慕禅一眼,眼波闪了闪,忙跟上了。 李慕禅左手拨动佛珠,右手慢悠悠迈步,跟上两女,并肩而行,周玉贤在他左边,李玉琪在右边。 三人在一座高有三层的酒楼前停下。 *******************************************这酒楼雕梁画栋,冲天而起,与金阳城的超然楼一般,却更多了几分精致,一阵阵娇笑声飘来,有几分缥缈,仿佛传自天际。 这山峰本就高耸入云,这酒楼更高,几乎插到天上,仅是凛凛的寒风就足以吓人,声音一出来便被吹走。 山峰虽高,但周围密林围绕,所以大街上反而微风徐徐,不受风扰,仿佛与平地无异,只是温度低一些。 但这楼太高,超出了树林的保护,自然受到大风吹。 “飞……仙……楼……”李慕禅抬头看正中的木匾,盯着三个大字看。 两女见他目光迷离,神情恍惚,也不催促。 周围不时有女子进出,看到他们,只是点点头,没停下来说话,但如水眼波总要掠一下李慕禅。 半晌过后,李慕禅悠悠叹息一声:“好字啊……” 周玉贤哼道:“那是自然,这是咱们一位先祖亲笔所提,据说,这位先祖乃是飞升的仙人。” 李慕禅点点头,恍然道:“怪不得,这出尘之气扑面而来,令人脱俗忘尘,原来是这位前辈……” 他听林琼英说过,有两位先祖,曾修炼龙凤朝元金经有成,霞举飞升,看来真有几分可信呢。 他心中惘然,难道这世上,真有长生不死,成仙得道? 在见这幅木匾之前,他是不大相信的,倒并非觉得林琼英骗人,是她本就被派中典籍所骗,是被催眠了的,不可信。 如今看来,自己有些武断了…… (未完待续) 第139章 合力 他随后一想,摇摇头,既然已经放下,何必再提起来,自己的直觉警告自己,不能修炼这龙凤朝元金经,那就不能修炼。 不能因为诱惑,而丧失了警惕,自寻死路。 不过,这木匾上的三个字,真是精气神十足,仿佛置身于茫茫天地,俯看众生,超然脱俗,身心仿佛受了一番洗涤。 他神清气爽,摇头笑道:“走吧!” 周玉贤走在前头,直接登上三楼,靠着一个窗户坐下,通过透明的琉璃,看到莽莽群山,白云如狗。 李慕禅心胸为之一畅,笑道:“好地方!” 坐在这里,透过窗户观看,有站在泰山上俯看天下之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周玉贤笑道:“飞仙楼可是咱们最高的酒楼。” 李慕禅点点头,颇是感慨。 周围座位的人不多,只有三四桌有人,很宽敞。 所有的都是女子,她们打扮各异,有的穿白衫,有的绿衫,红衫,还有的黑衫,气质各有不同。 气质虽不同,但个个面容姣好,放在外面,都是姿色上乘的美人儿,但在这里,却并不显眼,因为入目的都是美人儿。 没有对比,便没有美丑。 ******************************李慕禅道:“周师妹,玉仙派只有女子,没有男人?” 周玉贤点好了菜,背靠椅子,懒洋洋的坐着,像是一只小野猫趴着,越发姓感撩人。 她摇摇头:“嗯,这座峰上是敝派内门,没有男人的。” “内门?”李慕禅好奇的问,接过李玉琪递上的茶盏。 周玉贤点头:“嗯,一旦成了亲,便成外门弟子,到另外两座峰上。” 李慕禅笑眯眯的问:“如此说来,每位弟子都能成亲了?” “当然喽。”周玉贤看了看李玉琪,斜睨李慕禅道:“哼,你是和尚,打听这些做什么?!” 李慕禅笑呵呵的摆摆手,低头喝茶。 这时,叽叽喳喳声中,十几个女子钻上来,来到李慕禅她们身边,占了四张桌子,将李慕禅这一桌包围住。 她们都笑盈盈跟李慕禅打招呼,夸赞他这一身僧袍帅气,平白添了几分人才,英俊潇洒啦。 她们这一天功夫,与李慕禅相熟,大有好感,嘻嘻哈哈不拿他当外人。 李慕禅笑着摇头,不多说话,只是低头喝茶,微笑相对。 他才见识到,女子喝起酒来,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便是男人也要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她们伶唇俐齿,说话句句逼人,李慕禅虽说辩才无碍,碰了这帮女子围攻,也应付不暇,只能喝酒。 李慕禅号称千杯不醉的,最终却被灌醉了。 若是用内力逼酒,自然不会醉,但事先被众女拿话逼住,约好不了能运功逼酒,只能凭着金刚不坏神功。 金刚不坏神功火候不够,他最终还是倒下了,被周玉贤与李玉琪扶回了小院。 第二天醒来,去练武场上时,被众女耻笑了一番。 ***********************************************************时间如电,尤其是愉快的时光更是格外迅速,他只觉一眨眼功夫,已经三天过去了。 这三天中,赫连世家的两老者一直在山下叫骂,韧姓十足,玉仙派诸女咬牙切齿,拼命练功。 这两老者风格不同,一个是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一个是温和劝说,语重心长。 李慕禅定力深,对这些话毫不在乎,充耳不闻,只悠然陪着诸女练诛仙剑阵,顺便修炼天玑剑法,天璇剑法。 如今,他练会了三套剑法,其余几套,还没学会。 有诛仙剑阵的锤炼,他的剑法也突飞猛进,论及招式的精妙,玉仙派的剑法比梅府强了数筹。 到了第四天上午,他们还在聒噪,叫骂,那些话不停的重复。 周玉贤恨恨一跺脚,叫道:“咱们现在下去,把他们收拾喽!” 其中一个少女点头,娇嗔道:“好呀,这两个老头真烦人,害我睡觉得用棉花堵着耳朵!” 众女纷纷叫嚷:“是呀,这两个老头太可恶,去收拾他们!” 这三天功夫,诛仙剑阵突飞猛进,据周玉贤说,她们这般水平,已经直逼师叔她们。 李慕禅暗自点头,这十几个少女都悟姓极好,感情也好,仅三天功夫,进境极快,诛仙剑阵越来越厉害。 如今,她们一上手,就能发挥三倍内力,随后慢慢增长,转眼功夫,五倍内力,一刻钟后,能发挥出六倍。 李慕禅暗忖,她们六倍内力,可与自己相当了,十几个自己这样的高手,应该能应付两老头了。 “湛然……师兄,这回你不再挡咱们了吧?”周玉贤转身问李慕禅。 李慕禅笑眯眯的点头:“好吧,咱们一块儿下去,解决了他们!” 众女欢呼一声,说到就做,忙把铁木剑放下,换了自己的青锋剑,然后一股脑出了练武场,到出峰边,跃上了圆筐,飞快的下降。 李慕禅身陷众女之中,嗅着淡淡幽香,看着下面的景物越来越清晰,慢慢变大,他找了到后世的感觉,像是在坐观光电梯。 降到山峰半腰时,两老者的声音忽然响起,滚滚而上,奔腾如雷,诸女齐齐色变,没想到这两老头内力如此之深。 周玉贤皱了皱眉,哼道:“这两个老头,功夫这么高,人品却太差,真是可惜了!” 李玉琪看一眼诸女,低声道:“大师姐,咱们……” 周玉贤摆摆手,大咧咧的道:“咱们有诛仙剑阵,没问题的,放心罢!……大伙只要不慌,就能拿下他们!” “是,大师姐!”众女齐声应道,士气再振。 ******************************************************李慕禅没有说话,暗自赞许,这周玉贤虽然刁蛮,却也聪明,该硬的时候能硬起来,成了众人的主心骨,不愧是大师姐。 他忽然放声长笑,声音滚滚而出,仿佛潮水倾泄而出,直贯下去。 他笑道:“两位前辈,何必出口伤人,在下就领教一二!” 说罢,他一跃出了圆筐,身体猛的下坠下去,比众女快得多,转眼功夫到了下面,施展轻功折了折,飘飘落下。 “贼秃驴,看招!”满脸横肉的老者一见他出现,怒喝一声,直扑过来。 另一个笑容可掬的老者抚髯观看,笑道:“你这小和尚,可真能沉得住气,老夫佩服!” 李慕禅哈哈一笑,身形一闪,出现在他跟前,层层剑光笼罩下来。 另一个老者紧跟过来,不依不饶的出拳,李慕禅左手拳法,右手剑法,分别缠住了两老头,一时之间难分难解。 恰在此时,众女如仙女下凡,从空中落下,衣袂飘飘,遮住了天空,在空中占住了方位。 她们一落地,直接布好了阵法。 因为有李慕禅缠住,毫无阻碍,直接困住了三人。 “临!”诸女娇喝一声,长剑挥出,寒光闪耀,照亮了四周。 剑光临体,两老者要反击,却被李慕禅缠住,只好闪避,无法全力应付诸女的剑阵。 时机一闪即逝,最好的破阵良机他们错过了,诛仙剑阵运转开来。 诸女皆有了三倍内力,互相接连,他们的掌力虽然浑厚,击中一人,却被十几人分摊,顿时失去了威力。 李慕禅剑法大进,他左手也拔剑,两剑齐施,一者是天玑剑法,一者是天枢剑法,剑光点点,犀利如电。 虽然处于下风,但周围一直有诸女支援,令两老者手忙脚乱,他竟渐渐占了上风。 随着时光流转,诛仙剑阵越来越强,渐渐的,诸女内力倍增,剑上威力更强,两老者只能堪堪抵住。 可惜,还有一个李慕禅,他双剑威力不凡,让他们雪上加霜。 ***两人无奈,抽出了刀,刀光如匹练般挥出,直撞上众女剑光。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声响起,不知过了多少招,他们如困在笼中的猛兽,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 李慕禅身在剑阵中,剑光如电,与诸女一起攻击两人,天枢剑法刁钻狠辣,一会儿功夫,刺中了满脸横肉的老者。 一剑中了他小腹,他却蛮不在乎,仿佛受伤的不是他,仍是悍不畏死的狂攻,刀光如电,直劈猛砍,要将诸女劈成两瓣。 可惜,他们有心无力,最终在诸女与李慕禅的围攻下,他们连中数剑,最终被李慕禅刺中心口而亡。 他们临死之际,长声怒啸,充满了不甘。 两人没想到纵横一生,竟这般憋屈而亡,从开始被缠住,一直被死死压制,仿佛陷入泥沼,只能慢慢下坠,迈向败亡。 看着他们缓缓倒下,诛仙剑阵停住,随即诸女欢呼出来。 李慕禅还剑归鞘,看着她们兴高采烈的模样,摇摇头,却觉得心满意足,跟着高兴,她们这几天的辛苦没白费,所以才这么高兴。 (未完待续) 第140章 出发 他走到两个老者跟前,叹了口气,双手合什,闭上双眼,左手拨动佛珠,喃喃念诵经文,超度两人的灵魂。 他宝相庄严,肤色莹润,宛如白玉雕成,嘴唇翕张,一个个字吐出,字字如珠,清晰饱满,飘入众女耳中。 她们虽动手,没害怕,但也没想到诛仙剑阵威力如此,竟把这两个顶尖高手杀了,兴奋难抑,叽叽喳喳不停。 李慕禅浑厚饱满的声音响起,她们慢慢停下动作,转头望去。 一个字一个字贯入,字字如珠,好像都落到她们心上,心慢慢变沉,渐渐沉下去,玉脸上的笑容消失,变得肃穆庄严。 她们乃道家一脉,都不信佛,但这个时候,无不生出肃重之感,没有人再说笑,只是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的身形好像慢慢涨大,如山如岳,需得仰视,又如放金光,不能直视。 **************一刻钟过后,李慕禅停住诵经,双眼睁开,金光一闪即逝,悠悠叹息一声,转头对周玉贤道:“周师妹,他们虽是敌人,但人死为大,还是入土为安罢。” “是。”周玉贤点点头。 她仍沉浸在刚才的肃穆中,没说怪话,招呼众女在附近山坡上挖了一个坑,砍了两棵树做棺材,把两个老者安葬了。 只安葬,却没有立碑,免得惹麻烦,李慕禅不想让赫连世家知道他们死在玉仙派手中。 一旦真的晓得,玉仙派虽然强大,有黄衫少女坐镇,怕仍要损失惨重,赫连世家的力量绝非那么简单。 他这一阵子呆在玉仙派,与诸女练诛仙剑阵,已有感情,当成好朋友,他无法忍受任何一个少女香消玉殒。 埋葬之后,他开始沿着来的路搜索,想寻找一些记号,却没什么发现,看来两人托大了,没留记号。 他这才舒了一口气,跟众女上了山。 经过这件事,诸女对练功更上瘾,每天都缠着李慕禅,拼命的修炼诛仙剑阵,进境飞快。 李慕禅也大为受益,天枢剑法,天玑剑法,天璇剑法,俱是精熟,比起自己一个人苦练,与她们切磋,效果相差不可道以里计。 两天之后,林琼英回来了。 她见李慕禅在,颇为吃惊,随即大喜过望,忙把他拉到大厅,将众人都摒弃了,急切的道:“湛然,你同意了?!” 她明眸紧盯着他,胸脯剧烈起伏,喘息粗重。 李慕禅摇头,叹道:“林前辈,让你失望了,我这次来是受人所托,并非为了那事。” 林琼英脸上光芒顿时敛去,神色一下黯然,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拿起茶盏抿一口,慢慢放下,道:“是谁所托?什么事?” 李慕禅心下歉然,微笑道:“朝阳山郑道长,林前辈可认得?” “郑道长?”林琼英想了想,忽然一怔,恍然道:“是郑梦白郑道长?!” 李慕禅点头,道:“郑道长托我送一封信来。” 林琼英道:“郑道长是本门一位前辈,向来隐于朝阳山,没想到你能碰上,信呢?” 李慕禅一指光脑袋,笑道:“在这里,拿纸笔来吧。” 林琼英亲自到窗下轩案前磨砚,准备好纸与笔。 ************************************************************李慕禅提笔一蹴而就,洋洋洒洒三页纸,写完好轻吹了吹,笑道:“因为事关重大,又有赫连家的人追缉,只能出此下策。” 林琼英心不在焉的点头,明眸紧盯着素笺,满脸惊喜。 李慕禅笑道:“林前辈,信既送到,我该告辞了!” 林琼英一怔,忙道:“着什么急呀,难得你来一趟,住几天再走!” 李慕禅摇头笑道:“已经等了前辈几天,再耽搁,府里的人会担心,还是算了吧!” “既然来啦,就听我的,我会派人送信的!”林琼英一挥手,干净利落的说道,好无商量的余地。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无奈的答应了,却也有几暗喜。 他很喜欢这里的气息,美女如云,赏心悦目,心情跟着开朗。 且又能切磋剑法,弥补自己剑法之不足,在梅府,剑法比得上众女的,寥寥而已,同样练剑,在梅府远不如在玉仙派。 在这里练剑,十天抵得上梅府两个月,他有些乐不思蜀。 这天,练武场上,他正跟众女练诛仙剑阵,忽然有一少女过来,通禀说,山下来了一女子,名叫宫轻云。 李慕禅一怔,这才恍然记起,好像一个月过去了。 一个月时间,宛如流水一般,瞬息而去。 很快,宫轻云被请过来,她白衣如雪,肌肤细嫩,五官精致,浑身一尘不染,不带风霜之色。 “宫师姐,你来啦。”李慕禅有些不好意思。 宫轻云淡淡点头,道:“小姐吩咐我来,催你出发。” “好。”李慕禅点点头。 周玉贤与李玉琪看着宫轻云,隐隐带着敌意,李慕禅忙帮众女介绍,宫轻云不冷不热,神情淡淡的。 李慕禅转头道:“诸位师妹,我要回去了。” “啊,湛然师兄,再留一些曰子嘛!”众女纷纷开口挽留,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宫轻云暗自皱眉。 林琼英正在密室练功,练的是李慕禅带来的心法。 听到李玉琪的通禀,她飘身出现在大厅中,迎接宫轻云。 在林琼英眼里,小小的梅府,根本不值一提,但如今梅若兰进入沧海剑派,却不能不重视。 这一次,听李慕禅说完,林琼英没有再留客。 听李慕禅说,他要进入沧海剑派,她摇头不已,道:“湛然,你呀,这一步走差啦,好端端的,干什么进沧海剑派,去受那委屈?” 李慕禅笑道:“我也想见识一下七大派。” 林琼英仍是不以为然:“沧海剑派,男人是没什么地位的!” 李慕禅呵呵笑道:“贵派也全是女子,男人没地位,我在这里不也好端端的?” 林琼英抿嘴轻笑,白他一眼:“咱们玉仙派可不收男弟子,男人若练了玉仙派心法,怕要变得不男不女!” 李慕禅默下心法,林琼英一直没怀疑他会偷学,正是因此。 林琼英又道:“竹照老尼,可是顽固透顶,对男人深恶痛绝,你进了沧海剑派,要受不少委屈,何苦来哉?” 李慕禅道:“没法子,我剑法不成,又无名师,只能求学于沧海剑派。” “不是有郑道长么?”林琼英道。 李慕禅摇头:“我练的是佛门功夫,郑道长是道家功夫,两者不能同练,所以只能干瞪眼。” 林琼英扑哧一笑,摇头道:“你呀,真是不走运,碰上郑道长可谓奇缘了,你偏偏看着吃不着!” 李慕禅摇头笑笑,倒也并非一无所获,燃灯术乃无上奇学,内力暴增数倍,自己岂能不知足。 唯一可虑者,唯有自己的招式。 招式不精,纵使内力再强,碰上高手也没用,只有挨打的份儿。 **李慕禅最终与众女告别,她们依依不舍,让他别忘了再来,否则,就去梅府找他去! 宫轻云与李慕禅坐着圆筐落下,到了峰底。 李慕禅仰头观看,山峰直插云霄,被白云遮住一半儿,想到这一个多月的点点滴滴,颇为怅然。 宫轻云冷笑一声:“师弟真是有女人缘儿呢!” 李慕禅抚小胡子,迈步疾行,一边笑道:“不是我有女人缘,是她们容易相处!……她们一直在山上,没受尘世人心污染,天真善良!” 宫轻云紧随着他,抿嘴紧绷着玉脸,轻哼一声。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知机的转开话题,笑问:“师姐,府里这一阵还好吧?赫连家还不依不饶?” 宫轻云脸色一正,点点头:“嗯,老样子,……赫连家的人走了,王家五公子也走了,倒是白府猖狂起来,好像得了赫连家的支持。” 李慕禅皱眉,哼道:“白家!” 宫轻云道:“大小姐让你别理会白家,且让他们猖狂一阵子。” 李慕禅挑了一下眉毛,道:“大小姐要动手?” 临走之际,除了心腹之患,这倒也符合梅若兰的姓子。 宫轻云摇头:“大小姐不准备动他们。” 李慕禅脑筋疾转,道:“要把白家当磨刀石?” 宫轻云转头,讶然望他,见他笑眯眯的望过来,又转过头去,哼一声:“大小姐的心思,我哪能知道?!” 她心下却叹息,果然是大小姐更了解湛然。 梅若兰当初说出这个用意,曾笑着说,论聪明,府里无人比得过湛然,纵使她们两个聪明,比湛然也差得远,不说别的,且说自己这份用心,湛然一下就能想到。 小圆与她还不服气,要拭目以待。 两人一路疾驰,五天之后,傍晚时分,回到了金阳城。 乍一进府,直接被梅若兰唤过去,告诉他要出发,李慕禅忙回去,跟家里人告别,还有郑道士。 第三天清晨,梅若兰,小圆,宫轻云,李慕禅一行四人离开梅府,前往沧海剑派。 (未完待续) 第141章 入山 四人昼行夜宿,一路往南,走了半个多月,来到了一片连绵山脉之中,巍巍如巨龙横卧,蜿蜒而去,无边无际。 四人勒马停住,看着郁郁莽莽的群山,小圆扭头道:“小姐,沧海剑派就是这里吗?” 一件粉红罗衫包裹住她饱满的娇躯,圆脸红彤彤的,娇艳欲滴。 梅若兰蹙眉打量,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对照了一下,点头道:“嗯,从这里入山,一直往南,会有一条大河,沿河往东就能找到。” 小圆担忧的道:“哦,迷了路可遭啦!” 远处大山,树林郁郁,没有人迹,万一真迷了路,怕是根本出不来了,她有些担心。 宫轻云淡淡道:“做好标记,返回就是。” 小圆嘻嘻笑了起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宫姐姐聪明!” 宫轻云微笑一下,摇摇头。 李慕禅骑在马上,静静打量远处,隐隐觉察到一股沛然力量,仿佛来自天地之间,又仿佛来自雄伟高山。 ***********************************四人一直往南走,路越来越窄,越来越崎岖,到了后来,仅能容一匹马,再到后来,没有了路。 李慕禅下马而行,拔出黑黝黝的长剑,披荆斩棘而行,强行劈开一条路。 他气脉悠长,身体强横,从早晨到晚上,长剑挥动不停,使他们前行之速丝毫不减。 三女轮流帮忙,每人坚持一个时辰,娇喘吁吁,对李慕禅强横的体力咋舌不已。 亲身体会才知道,这披荆斩棘的活真不轻松。 树枝藤条,想来很容易斩断,但这些藤条与寻常藤条不同,长在深山老林,年月悠久,个个都粗若儿臂,异常坚韧,一剑斩下去,力气小了斩不断,两女需得运功凝力,方能干净利落的劈开。 一个时辰下来,丝毫不逊跟人打斗。 她们内力虽深,能支撑住,但毕竟身为女子,体质弱,徒有一身深厚内力,身体酸麻,握不住剑了。 李慕禅看她们模样,每次斩完后,都娇喘吁吁,香汗淋漓,笑道:“师姐,小圆,还是算了吧,我自己来!” 小圆抿嘴斜睨他:“哼,湛然,你是不是心里笑咱们身娇肉贵?!”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另一柄剑也拔出,在身前布下一片剑光,宛如一个光球,脚下不停,凡是阻碍前进者,莫不化为齑粉。 看他所向披靡,三女不再逞强,乖乖坐在马上,跟上他的脚步,他施展起了轻功,速度越来越快。 李慕禅在前开路,梅若兰三女骑马跟在后面,一行人速度飞快,不逊于先前在官道上赶路。 时间流逝,太阳在天空移动,不知不觉中,已经落到西山,漫天红霞如锦,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玫瑰色。 “啊,小姐你看,到啦!”小圆娇呼一声,指着远处一条银练般的大河,兴奋的叫道:“终于到啦!” 梅若兰与宫轻云也看到了大河,李慕禅速度更快,树藤纷飞,无所阻碍,一会儿功夫,地面一变,再没有树藤消失,而是沙滩。 ***********************************************************这片沙滩距离大河有一里多远。 看了看天色,李慕禅道:“小姐,咱们今晚就宿在这里?” 梅若兰在马上顾盼,四周开阔,没有什么危险,点点头,道:“嗯,这在这里吧,……歇一晚,明天就能到了。” 小圆捶捶香肩,娇吁道:“终于能到了,真是累死人啦!” 宫轻云白她一眼,梅若兰微笑道:“湛然都没说累,你只骑马走路还嚷累,真没用!” 小圆嘻嘻笑道:“我怎么能跟湛然比呀,他可是金刚不坏之身哟!”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道:“别灌[***]汤,我这点儿火候,离金刚不坏之身差远啦!” “嘻嘻,凭湛然你的资质,早晚的事儿!”小圆娇笑,一跃下马,用力踩一踩沙子,道:“好细好软呀!” “嗯,小心一些。”梅若兰吩咐。 他们很快支起两顶帐篷,梅若兰单独一顶,小圆与宫轻云一顶,李慕禅则露宿野外,不必帐篷。 吃了一些干粮,众人很快盘坐休息,打坐调息,养精蓄锐,准备第二天赶路。 一夜无波。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升起,李慕禅醒来,到了河边。 大河滔滔,咆哮如虎,但水质清澈,几乎能看到河床,一颗颗石头圆润秀美,捡起来足以成为装饰品。 河沿水草处,游鱼穿梭,多是鲤鱼,白色,黑色,却很少金色,个头都不小,甚是肥美。 看到李慕禅过来,顿时惊走,个个逆流而上,速度极快。 李慕禅极目远眺,大河从两座巍峨高山奔腾而出,再深处,却被山势遮住,目光不及。 他正坐在河边,心绪翩翩,忽然听得破风声,虽然水势滔滔,咆哮如虎,他却分辩得出。 转头望去,却见西边飞来一人,一身黄衫飘飘如御风,潇洒出尘,看着悠缓,转眼功夫到了梅若兰她们身前。 李慕禅眉头挑一下,没有动,站在河边打量此人。 他约有二十余岁,脸庞如一块儿白玉,颌下无须,剑眉斜飞入鬓,鼻如玉管,山根笔挺,嘴唇不薄不厚,丹凤双眼熠熠有神,犹如宝石。 李慕禅暗自赞叹,好一个绝世美男子! ************************************************梅若兰与小圆宫轻云她们正在练功,见到男子飞来,忙收势而立。 黄衫青年本要经过,忽然一停,飘飘落到梅若兰跟前,抱拳道:“这位姑娘,有礼了,在下赵金生,乃沧海剑派南院弟子。” 梅若兰一怔,抱拳回礼:“小女子梅若兰,赵师兄有礼。” “咦,梅姑娘是我沧海剑派弟子?”赵金生剑眉一轩,打量梅若兰一眼,摇头道:“不像呀,若是沧海剑派弟子,我定认得的。” 梅若兰道:“家师法号竹眉,小女子乃记名弟子,特来派中拜会,正式拜入山门。” “原来是竹眉师伯的记名弟子!”赵金生讶然,神情顿时亲切许多,点头笑道:“那咱们就是一家人啦!” 梅若兰微笑点头,并请他帮忙引路。 赵金生爽快答应,笑道:“这里离派中不远啦,中午即可抵达,你们吃过早饭没有?” 梅若兰摇头,赵金生想了想,道:“还是早早出发,我有一点儿急事,咱们在路上吃,我也没顾得上吃早饭。” 梅若兰点头答应了,冲着李慕禅招招手。 李慕禅飘身过去,梅若兰一一替他们介绍,赵金生亲切回礼,毫无架子。 李慕禅隐隐发觉,他内力与自己相若,不知在派中地位如何,且此人心态光明,是真心欢迎自己一行人。 他们骑上马,李慕禅与赵金生走在前,沿着沙滩往前,穿过了巍峨山谷,一直往东。 赵金生与李慕禅说话,很随和,一点儿没有名门大派弟子的傲气,李慕禅好感大生。 不过,此人也有个缺点,就是极啰嗦,说起话来停不住,很是精细,李慕禅暗自摇头,这可破坏了他的好皮囊。 两人说着话,赵金生听李慕禅说了一遍情形,摇头道:“湛然师弟,你是带艺投派,可省了不少的力气。” 他又道:“一般来说,正常男弟子入派,先成外门弟子,打杂满三年,练好了基础武功,积满了分数,才能进入内门,修炼更上层的功夫。” 他接着道:“湛然师弟你有艺在身,会快上许多,……练好了基础武功,用基础武功在小比上赚得分数,只要积满了分数,就能进入内门。” “分数?”李慕禅捕捉到了关键。 “嗯,每月一小比,每半年一大比,小比每次每人三场,每胜一场,得三分,平一场,一分,……大比双倍,只要满三百分,便可进入内门。” 李慕禅恍然大悟,想起了后世的足球比赛,几乎一样,不由赞叹世界之奇妙,芸芸之中,总有相合之处。 两人说着话,赵金生速度越来越快,见李慕禅游刃有余,大感惊奇,没想到这位湛然师弟如此好的轻功。 两人跑了一阵子停下,等梅若兰她们,她们骑马速度不如两人轻功。 中午时分,众人来到一座巍巍高山之下,抬头仰望,李慕禅感慨万千。 他见过卧虎山,极陡极高,玉仙派更胜一筹,无人可上,如今看这沧海剑派,丝毫不逊于两山。 看这座山,他立刻想到后世的泰山,简直一般模样,山高入云,浮云遮住山尖,看不清究竟多高。 无穷的阶梯绵延而上,好像没有尽头。 **********************************************“湛然师弟,梅师妹,宫师妹,小圆师妹,咱们沧海剑派有一个规矩,我要先说一下。”赵金生看着四人目瞪口呆模样,微笑说道。 四人回过神,转头望他。 赵金生道:“若想拜入咱们沧海剑派,必须徒步登上山顶。” 四人点点头,感慨了一番,他们身怀内力,气脉比常人悠长许多,换了平常人,不会内功,想登上这山,怕是要脱一层皮。 赵金生笑吟吟道:“还有一个规矩,带艺投师的,不能运功,需得散去功力,凭自己力气登山。” 四人脸色顿时一变。 赵金生呵呵笑道:“若是登不上山顶,可以回头重来,什么时候登上去都成,不必强求。” 梅若兰三女对视一眼,看了看遥远无尽的石阶。 李慕禅道:“那可否帮忙?” 赵金生摇摇头:“那自然不成。” 他笑笑,道:“梅师妹,湛然师弟,你们慢慢来,不要急,掌握好节奏,一急则乱,心浮气躁,很难登上去的。” 说罢,他抱抱拳,飘飘而去,远远传来笑声:“为兄在山上等着你们。” 山门入口处是一个大牌坊,旁边有两座小亭,一边一座,里面坐着四个青衫弟子,见到赵金生来,忙抱拳回礼。 赵金生停下,摆摆手:“不必多礼,几位师弟,那几位是竹眉师伯的弟子,将要闯山,你们不必阻拦。” “是,赵师兄!”四个青衫弟子抱拳应道。 赵金生笑了笑,飘身上了石阶,宛如一颗弹丸掷出,一跳一跳,没有一会儿就钻进了云中。 李慕禅看了看,笑道:“小姐,能上去吗?” 梅若兰咬咬红唇,道:“试试看吧!” 说罢,昂头而去,将四匹马交给青衫弟子,然后拾级而上。 李慕禅有金刚不坏神功,伐毛洗髓,脏腑功能远胜常人,一阶一阶慢慢往上走,根本不觉吃力。 即便到了后来,温度下降,空气稀薄,他仍毫无异样,没感觉有什么不同,身体自发调节。 再看三女,梅若兰情况最佳,只是娇喘吁吁,光洁额头一层密密汗珠,宫轻云与小圆呼吸粗重,香汗淋漓,像从水里刚出来。 秀发贴到身上,不停的往下滴水,单薄的衣衫紧贴娇躯,曼妙曲线尽显无遗,周身热气腾腾,白气翻涌。 李慕禅走在最后,她们羞涩不堪,不时偷瞥后面,怕李慕禅偷看,李慕禅非礼勿视,只打量周围的风景。 此山名谓沧海山,周围风景险而秀,观之心胸开阔,豪气顿生,他忽生仰天长啸的冲动。 “唉!……不……不行啦……不行啦,歇……歇一会儿!”小圆软绵绵坐到石阶上,再顾不得干净。 梅若兰与宫轻云也停下,顺势坐下,也顾不得了,好在石阶光洁如洗,衣衫没被弄脏。 李慕禅也停下,打量四周,此石阶位于山之北,如今刮南风,所以没有风,否则,登到高处,想必更难。 李慕禅暗笑,想上沧海剑派拜师,需得记住一点,要在夏天时候来,否则,北风凛冽,能把人冻僵了。 (未完待续) 第142章 拜见 三女休息了一会儿,再次站起来。 李慕禅笑道:“有一个诀窍,要不要听一听?” “还不快说!”小圆大喜,忙跺脚娇嗔。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休息要在累之前,不能等累之后,这样会最大延缓疲劳发作。” “哼,还以为有什么妙法呢!”小圆白他一眼,嗔道:“小姐,不然,咱们偷偷的运功,反正没人知道!” 梅若兰摇头:“这个念头要不得,……无论如何,规矩还是要遵循的,想入沧海剑派,不能遵其派规,不如不入。” 小圆吐吐香舌:“好吧好吧,我错啦。” 梅若兰斜她一眼,温声道:“就试试湛然的法子吧!” 说罢,四人再次往上走,走了一百阶,没等感觉疲惫,便停住了。 李慕禅笑道:“看看这四周的风景,心胸开阔,俗念顿消,疲惫也就扫去了,是不是?” 三女依言打量周围,渐渐沉浸于周围险峻森森的风景中,物我俱忘,醒过神时,周身疲惫一下消失。 随后,她们一直采用此法,每过一百阶便停一下,打量周围风景,停一刻钟左右,再往上一百阶。 如此循环往复,本以为是粗浅的法子,她们却感觉其妙,疲惫不再袭来,反而轻松裕如,小圆娇笑着赞叹李慕禅。 ***********************************************李慕禅说的法子看似简单,谁都能想到,但真正能想到的,却是寥寥无几,无关聪明,而是没有这份游刃有余的心态。 但凡拜师上山,都是一股急切劲头,恨不得一下飞上山顶,无法静心思索。 况且,他们也多以为,这是沧海剑派在考验自己的毅力与意志,所以拼命努力,拼命攀登,恨不得一口气坚持下去,以证明自己的意志坚定,可堪造就。 如此心态,岂能想到细水长流,多竭少走,延缓疲劳? 她们慢慢走,过百阶一停,休息片刻,接着走一百阶,石阶看着无限远,绵延无尽,但这么一百阶一百阶走上去,总能走到头。 温度渐冷,空气稀薄,他们慢慢靠近白云,小圆看着新奇,大呼小叫,兴奋不已,不时挥挥手,卷荡周围的雾气。 梅若兰也没制止,任由她欢笑,而是打量周围,到了这里,两旁已经有了建筑,宫殿处处,庄严肃重。 很难想象,建造这些宫殿花耗多少人力物力,将建筑材料从山底运上来,绝非一件易事。 李慕禅微笑道:“小姐,是不是觉得建造这些太耗人力了?” 梅若兰点头,叹道:“是啊,把这些运上来,咱们都吃力,寻常人岂能受得住,难道都是武林中人?” 对于李慕禅洞彻心扉能力,她见怪不怪。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头道:“小姐,你想岔了,其实不难,……每个台阶站上一个人,然后依次把东西传上来就是,或者,三四个台阶,五六个台阶一个人也成,只要人多就是了。” 梅若兰摇头失笑,自己确实糊涂了,没想到这法子,枉称聪明。 她暗叹,在别人跟前,自己冰雪聪明,料事如神,但在湛然跟前,自己却拙笨非常,就像旁人在自己跟前一般。 *****************************************石阶的尽头是一座大殿,庄严巍峨,碧空如洗,大殿如嵌在碧空,又如悬浮空中,将欲飞走。 大殿前,台阶下有两座石狮,栩栩如生,像随时会扑过来。 石狮旁边站了两个青衫弟子,腰佩长剑,一动不动,乍看上去,若非猎猎飘荡的衣袂,会以为也是石雕。 见到四人出现,一个青衫弟子转身登阶,来到大殿西侧,奋力敲响一座大钟。 “当……当……当……当……” 大钟四响,声音在山谷间飘荡,久久不散,周围弥漫出一股言喻的悠久气息,仿佛自上古而来。 四人一怔,大殿中忽然冲出一群弟子,冲下台阶,到了石狮前倏的一分,左右站立。 左边弟子俱着黑衣,胸脯挺茁,乃是女弟子,个个英姿飒爽。 右边青衫弟子气宇轩昂,是男弟子。 两排弟子目不斜视,宛如雕像,一动不动,随后,一道清朗声音悠悠响起:“四位新晋弟子入见!” 梅若兰四人举步,心下惊异,没想到自己新入派弟子,竟受这般排场,好像贵宾一般。 “小姐,走吧。”李慕禅伸手笑道。 三女虽觉得疲惫,但并不严重,仍能支撑,如花脸庞都现笑容,终于登上这高不可及的山峰,别有一番滋味。 她们心灵受了一番洗礼,生出一个信念:不管多么高的山,只要肯攀登,找对法子,不急不躁,终能登上巅峰的。 梅若兰整礼一下衣衫,小圆帮忙,然后又帮宫轻云整理一下,梅若兰亲自帮李慕禅整理一下。 李慕禅笑了笑,坦然受了。 四人举步拾阶,缓缓往上,终于进了大殿。 石阶两边弟子身上泛着寒气,仿佛是莫名的杀意,胆小的,直接腿软。 四人都是杀过人的,不受影响,直接进了大殿。 大殿空旷宽阔,可容四五百人,正南巍峨耸立一座巨大的白玉雕像,脚踏地,头触横梁。 如此巨大雕像,气势迫人,让人一见即生渺小之感。 李慕禅不由被吸引住了,白玉晶莹温润,散发出柔和光泽,雕像乃是一个女子,眉眼如画,宝石为瞳,熠熠闪光,栩栩如生。 乍一见到,她好像活过来,正微微含笑相迎,看着亲切,却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咳!”一声清咳,打断了李慕禅的思绪。 ****************************************************李慕禅抬头望去,紫色地毯,庄严沉肃,玉像下摆了一排椅子,共有十二张,上面坐的都是女子,正中两位是中年女尼。 椅子两边各站一排人,左边是男子,右边女子,与他们相遇的赵金生正站在左边,冲他们微笑。 “师父!”梅若兰拜倒在地,小圆与宫轻云跟着跪倒。 李慕禅则躬身合什,行了一礼,没下跪,顺便打量一眼。 正中女尼体态苗条曼妙,眉斜入鬓,丹凤明眸,似笑非笑,粉面含春,眉梢却蕴着威煞。 旁边一女尼,珠圆玉润,一脸慈和柔婉,一双明眸熠熠闪烁,格外有神,如蓄了一潭深水,波光粼粼。 她左手拨着佛珠,正满脸含笑的招招右手:“若兰,起来罢,……快到为师跟前来。” 李慕禅猜得,那正中女尼是竹照师太,这女尼自然是竹眉师太,梅若兰的授业恩师。 梅若兰起身,盈盈来至竹眉师太跟前,低声道:“弟子来晚了,师父见谅。” 竹眉师太拉着她的手,摇头笑道:“不晚不晚,……比我料得早一些!” 她端量着梅若兰,笑道:“难为你一路赶来,舟车劳顿,还能一口气上山,可替为师挣了脸面了。” 她说着话,转向右边,笑道:“师妹,如何?” 竹照师太咯咯笑起来,清脆如玉珠滚盘,宛如少女。 她细细打量一眼梅若兰,笑道:“恭喜师姐,收此佳徒,衣钵可继呀!” 竹眉师太笑着点头:“依师妹看,能直接入内门否?” 竹照师太往两边一看,笑道:“诸位师姐师妹,你们看呢?” “可以。”众女纷纷点头。 “慢着。”忽然一女子摆摆手,微笑道:“若兰可以直接入内门,他们几个,还是按规矩来。” 李慕禅低头扫一眼,这女子约三十来岁,苗条高挑,端庄淑雅,也算是一位美人儿。 不过,这一排女子,唯有这三个女子是美人儿,其余女子虽气质不俗,各有特色,却都不算美人儿。 比起玉仙派的美女如云,她们实在差得远。 ***************************************************竹眉师太扫一眼李慕禅与小圆宫轻云,点点头:“嗯,若兰先前是我记名弟子,入门武功已修到火候,可直入内门,……他们三个,还是进外门,练好入门功夫再进内门不迟,是不是,若兰?” 梅若兰迟疑一下,点头道:“但凭师父做主。” 竹眉师太笑容满面,显然,她对梅若兰极满意,一指李慕禅:“若兰,这位小师父是——?” 梅若兰忙道:“师父,这是我的贴身护卫湛然,……他佛学精湛,曾受邀参加映月法会,修炼金刚不坏神功有成。” 众女顿时色变,对视一眼。 竹照师太一下站起来,笑道:“若兰,你说,这位湛然小师父参加了映月法会?” 梅若兰摇头:“雪印师太对湛然的佛法极推崇,送来请帖,湛然拒绝了。” “今天是咱们沧海剑派的好曰子呀!”竹照师太轻笑,打量着李慕禅,合什道:“湛然小师父,有礼啦。” 李慕禅合什还礼,道:“小子离寺入世,追寻武功之极,诚心随小姐拜入沧海剑派,还望收留!” 他姿态做得极低,虽然世人尊崇佛法,尊敬和尚,他却不觉得高人一等。 竹照师太咯咯轻笑,道:“好呀,咱们自然会收留你,……不过,派规森严,无人能逾,湛然你虽身份不同,仍要先入外门,再入内门的。” “是。”李慕禅点头。 竹照师太打量一眼宫轻云与小圆,笑道:“你们两个小丫头,资质都不错,好好修炼吧。” 两女恭敬点头。 (未完待续) 第143章 恶邻 竹照师太满意的点头,坐回位子。 竹眉师太转头道:“瑞莹,你帮若兰她们安顿下来。” “是,师叔。”一个淡雅女子点头应道,声音略沙哑,颇为冷淡。 她身穿淡绿罗衫,身材苗条,容貌算不上很美,中上而已,但身上有股独特气质,淡雅而清幽,眉眼间透着丝丝冷漠,令人难以亲近。 她站在第二位,李慕禅暗自思忖,她应排行第二,地位不低。 “若兰,先随你二师姐去吧,好好歇息,晚上再来找我。”竹眉师太温婉的说道。 梅若兰点头,随着那女子往外走,临走时,瞥一眼李慕禅,迷离眸子泛出笑意,李慕禅微微一笑。 “碧轩,你帮轻云与小圆安置一下。”竹眉师太道。 “是,师父!”最末端的一个少女娇声应道,声音欢快。 她走出来,满脸笑容的一招小手:“小圆师妹,轻云师妹,随我来!” 她瓜子脸,秀鼻菱唇,娇美动人。 宫轻云与小圆随着她往外走,望了李慕禅一眼,李慕禅微微笑了笑,带着鼓励之意。 竹眉师太又转头望向那排男子。 赵金生站出来,抱拳道:“大师伯,我来安置湛然师弟吧。” “嗯,你与他相熟,正好,去吧。”竹眉师太微笑点头,对李慕禅道:“湛然,你且进入外门,从头开始,凭你的资质,快则一年,慢则两年,足能进入内门了。” “是。”李慕禅恭声应道。 “湛然师弟,随我来。”赵金生笑眯眯道。 *****************************************************李慕禅随着赵金生出了大殿,往下走,一直往下,两边是一片一片的小院,绕着山峰绵延开去,不知多长。 小院皆读力成户,青松笼罩四周,彼此隔开。 小院是一层一层,层叠而上,靠近最高的无极大殿,如梯田一般。 一直往下走,李慕禅默记,一共走了八层,到第九层,往东一折,踏上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两边青松夹径。 走到第十间小院,赵金生停下,转头笑道:“湛然师弟,你就住这里吧,看看满意不满意。” 说罢,推开了小院,迈步进去。 李慕禅跟着进去,小院正中一条小径直通正屋,把院子分成东西两区。 西边是一片梅花,梅林中有一小亭,五角吊檐,五根朱红柱子,颇为精致。 东边是花圃,花圃中央是一块儿空地,红泥铺地,旁边摆着兵器架。 乍一进得院中,淡淡花香飘来,沁人心脾。 李慕禅露出赞许神色,笑道:“这里是外院弟子住处?” 赵金生笑着点头,自豪的道:“怎么样,湛然师弟,这处地方可还满意?” 李慕禅道:“很好,……我本以为外门弟子要练其筋骨,壮其意志,环境会很苦呢!” 赵金生笑道:“这倒是没错,外门弟子就是要磨炼筋骨,不过,住的地方还是好的。” “多谢赵师兄了。”李慕禅道。 赵金生摆摆手,笑道:“谢什么,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啦,有什么难事,就过来找我!……我住在第九重天,五号院。” “第九重天?”李慕禅笑问。 赵金生随后解释,弟子们居住之地共分九层,号曰九重天,按每年的积分排列,阶次井然。 十四分之内第一重天,第二重天分界线为二十八分,四十二为第三重天,八十四第四重天,一百二十六第五重天。 至于第五重天之上,则是内门弟子,分四重天,与外门分法一样。 李慕禅如今所在,自然是第一重天,他入门伊始,算是零分。 赵金生最后道:“湛然师弟,先进去歇息吧,待会有人来量你身材,订做衣衫,铸造长剑。” 李慕禅点头:“多谢赵师兄,我身为外门弟子,要做什么?” 赵金生笑眯眯的道:“外门弟子第一关是挑水,要从山下挑水上山,最苦最累不过,要咬牙熬过来!” 李慕禅慢慢点头,道:“第二关呢?” 赵金生道:“第二关是劈柴,第三关是种菜,就能清闲了,管理好一个小菜园子就成。” 李慕禅笑问:“每天要挑几趟水?” 赵金生道:“刚开始一天两趟,每十天增加一趟,一天若能挑上十趟,算是过关了,……劈柴也是这样,开始不多,慢慢增加,一天劈一院子过关,最后下,就能管理小菜园子了。” 李慕禅笑道:“好,我身体壮实,能不能一下直接过关?” 赵金生点点头:“成啊,你若体质极好,自然可以直过两关,但有一个条件,不能用内功的。” 李慕禅道:“怎知用没用内功?” 赵金生笑道:“师伯师叔们会封住你功力。” 李慕禅恍然大悟,笑道:“咱们上山时,若用了内力,如何能察觉?” 赵金生道:“掌门师伯心法奇异,洞察入微,你若运功,她能察觉的,……直接逐出沧海山,永不收纳。” 李慕禅笑了笑,暗自好奇,竟有如此奇功? 赵金生似乎看出他的怀疑,笑道:“你可别不信,掌门师伯练的妙莲经,玄奥无匹,神妙莫测。“李慕禅点头:“是,亏得咱们上山时没偷懒。” 赵金生道:“是呀,所以师伯对你们很看重,很多人带艺投师的,都想偷懒,以为看不出来,最终被拒于门外。” 他指了指西边:“湛然,你要小心点儿,你隔壁的是个霸王,招惹不得。” 李慕禅笑道:“怎么回事?” 赵长生道:“他也是个带艺投师的,一身横练功夫很是厉害,人又霸道蛮横,外门弟子都惹不起他。”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是,我不惹他就是。” 赵长生摇头道:“就怕他惹你,……这家伙,就喜欢无事生非,你就忍一忍吧,他不敢怎么样的。” 李慕禅笑了笑,没有答应。 赵长生又唠叨一阵,叮嘱一番,才依依去了。 ******************************************************他回了屋子,里面打扫得很干净,正屋是客厅,东边是书房,西边是卧室,家具简单,却又不失淡雅。 显然,这里是女人打扫的。 他盘膝坐到榻上,思忖着一路所见,沧海剑派中男子确实弱势,那些前辈人物根本没有男人。 如今,小圆与宫师姐也安置下来了吧,梅若兰一步登天,直入内门,修炼上乘绝学,可喜可贺。 不过,看那些师姐她们,她想后来居上,任务而道远。 他想了一会儿,抛去所有心思,开始练功,如今,他最重的任务就是练功,拼命练功,会一会冷锋,煞一煞赫连世家的气焰。 正要运功,忽然“砰”一声闷响,李慕禅从窗外望去,院门被踢开,一个魁梧壮实的青年大咧咧的踏进来。 他身穿黑衫,身子雄壮,圆脸,牛眼,有几分憨厚,又有几分蛮横,迈着八字步进了院中。 他大声叫道:“咳,有人没人,出个声!” 李慕禅飘身下榻,摇摇头,暗忖这应该就是恶邻了,迈步出了正屋,站在台阶上,合什一礼:“这位师兄,有何赐教?” 魁梧青年斜着眼,上下打量李慕禅,哼道:“你就是那新来的小和尚?!” 李慕禅微笑点头:“我是湛然,师兄尊姓大名?” “老子李纵横!”魁梧青年道。 “原来是李师兄,”李慕禅微笑道:“不知李师兄如此登门,有何赐教?” 李纵横不屑的撇撇嘴,摆手道:“没什么见教!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往后呀,小和尚你得听老子的!” 李慕禅淡淡道:“沧海剑派还有这一条派规?” 李纵横牛眼一瞪,恶狠狠道:“小和尚忒多事,这不是沧海派的派规,是老子的规矩!” “既不是派规,恕在下不能遵从。”李慕禅笑眯眯的道。 看他满不在乎的神情,李纵横腾一下怒了,牛眼一瞪,撸了撸袖子:“好呀,又是一个不服气的,老子我非打服你不可!” ****************************************************说着话,他一个箭步冲出,醋钵大的拳头直直捣来,招式简单,气势不凡。 李慕禅出拳迎上。 “砰”一声闷响,李纵横噔噔噔退了三步。 他脸一下涨红,惊愕的瞪着大眼,看了看他,怒声道:“老子没准备好,不算,重来!” 李慕禅伸伸手,淡淡微笑。 “呼……呼……呼……”李纵横双手抱球,撑开,缩小,仿佛无形之球在涨缩,肚子随之起伏。 他呼吸声粗重,宛如牛喘。 三五次之后,他身体仿佛涨了一圈,“砰”踏出一步,地面晃了晃,一拳捣向李慕禅。 这一拳看似笨拙,但速度奇快,瞬间即至。 李慕禅又出一拳。 “砰”如一声雷响,李纵横飞了出去。 李慕禅稳稳站着,摇头微笑:“李师兄,不要紧吧?” “砰!”李纵横撞上院墙,又“砰”一下落地,溅起了泥尘。 他在地上打一个滚,腾一下跃起,拍拍身上的土,浑若无事,然后指着他大声道:“好你个小和尚,真够阴险的!” 李慕禅笑道:“我怎么阴险了?” 李纵横斜睨着他,重重哼道:“你装着不会功夫,却原来是个高手,你这是故意勾人上当,真是卑鄙无耻!” 李慕禅摇头失笑,这李纵横的逻辑真是怪。 “你可服气?”李慕禅走到他跟前,笑眯眯的望着他。 “不服,老子不服!”李纵横一扭头,大气凛然。 李慕禅笑道:“那再来吧。” “呼!”李纵横忽然一拳捣出,迅雷不及掩耳。 两人隔着一臂远,他这一拳又奇快,李慕禅根本来不及闪避,“砰”一下正中胸口。 李慕禅脸色不变,身形不动,硬接下来。 “砰!”李纵横再次倒飞出去,撞到院墙上。 院墙晃了晃,似要倒塌,李纵横软绵绵的滑下去,手动了动,但周身酸麻,使不出劲来。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转身走了。 ***************************************李纵横眨了眨牛眼,有些惊奇,目送李慕禅回到屋里,从窗户上看到,他盘膝坐上了床榻。 李慕禅微笑道:“出去别忘关门!” 李纵横呼呼喘着粗气,被气得不轻,力气一下回复,腾的站起来,用力瞪李慕禅几眼,扭头便走。 “砰!”院门被重重关上。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这李纵横的横练功夫确实不凡,但论横练功夫,天下间哪一个能比得上金刚不坏神功。 况且,他内力虽深,却远不如自己,与自己动手,无异鲁班面前拎大斧,关公跟前耍大刀。 李慕禅不再多想,开始调息打坐,丹田内舍利慢慢转动,仿佛行星刻转,真气如星云般随着旋转。 天元吐纳术运转,丝丝气息钻入毛孔,融入舍利外的湖水中,不停补充,增强,他虽觉作用不大,却总比不练强。 寻常的调息,靠真气在体内流转,效率太差,与天元吐纳术相比,天壤之别,不可道以里计。 正在打坐功夫,一个中年妇人过来,姿色中等,算不得美,气质倒也温婉宜人,替李慕禅量了一下身材,很快告辞。 到了傍晚时分,两套青衫已经送来,不过,李慕禅却没有穿,他乃出家人,要穿僧袍的,岂能穿这个。 很快,又有人送来了两套僧袍,玉色与灰色各一件,李慕禅这才满意,不过,身上这件是李玉琪所缝,轻易不能换的。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起来,敲东边邻居的门。 “谁啊?!”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门忽一下被拉开,露出李纵横恶狠狠的脸。 李慕禅笑道:“李师兄,打扰了。” “你……你这小和尚,来做什么?!”李纵横怔了怔,随即又恶狠狠的瞪过来,道:“是不是又要找打?!” (未完待续) 第144章 拜师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李师兄,我初来乍到,想打听一下,外门弟子从什么地方着手做事?” 李纵横斜他一眼:“哼,什么也别做,自会有人来找你!” “原来如此。”李慕禅点头,笑道:“我既然登门,不邀我进去坐坐,岂是待客之道?” 李纵横斜着他,不屑道:“老子要练功,没空搭理你!” 说罢,一缩身子,“砰”一声把门关上了,脚步声噔噔而去。 李慕禅摇头笑笑,转身回了自己小院。 刚坐一会儿,便听敲门声,敲得轻柔,带着韵律,李慕禅一听便知是女子,起身出去拉开门。 一开门便见四张如花玉脸,却是梅若兰,竹照师太,竹眉师太与另一个少女。 这少女身着碧绿罗衫,鹅蛋脸庞,肤若凝脂,凤眸修长,莹光流转,显得妩媚而冷冽,冷艳之气扑面而来。 李慕禅心下将其与梅若兰比较,两人虽皆冷艳,却又不同,梅若兰清冷端庄,清华雍容,此女妩媚而冷漠,两种气质揉在一起,如火与冰相合,给人剧烈冲击,难以心静。 好在他定力深湛,只是扫一眼,一瞥而过,望向竹照师太。 *********************************************************************他合什一礼:“掌门,师太,弟子有礼!” 竹照师太摆摆手,未语先笑:“湛然不必多礼,可做好衣衫了?” “是,已经送来了。”李慕禅点头,侧身道:“掌门,师太,请——!” 他请四人进来,与梅若兰交流一个眼神,梅若兰迷离眸子似会说话,加之他心通,隐隐能听到她心声,似在说“不要紧”。 对李慕禅洞彻人心的本事,梅若兰知之甚深,知道他能明白自己的眼神。 五人进了亭中小院,坐下了,然后梅若兰与另一少女去找水煮茶,小亭只留下两位师太。 竹眉师太温声问道:“湛然,听若兰说,你练了金刚不坏神功?” 李慕禅点点头:“是,弟子练到第四层。” “这可了不得呀!”竹照师太抿嘴轻笑,眼波流转,妩媚醉人:“慧果神僧之后,金刚不坏神功失传,真没想到,数百年后重现武林!” “也是弟子机缘巧合。”李慕禅微笑不语。 能练成金刚不坏神功,确实了不得,若是过份谦虚,反而虚伪了,故只淡淡谦虚一句。 竹照师抿嘴笑道:“练了外功,对外门弟子来说,可是占了大便宜,……纵横那小家伙有一身横练功夫,本寻常得很,偏能在外门横行霸道!” 竹眉师太点头,轻笑道:“嗯,这小家伙心不坏,便姓子顽劣,到了内门,有他苦头吃。” “我等不及看呐!”竹照师太吃吃一笑,僧袖捂嘴,顽皮少女一般。 竹眉师太摇摇头:“你呀,太不厚道!” 竹照师太咯咯笑道:“师姐,我这可是一片好心!……与其小家伙出去惹麻烦,不如在派内长长教训!” “算啦,你说不过你。”竹眉师太无奈摇头。 竹照师太又笑了一阵,转头道:“湛然,我要封了你的内力。” “是。”李慕禅点头答应。 竹照师太笑道:“不必紧张,我这寂灭锁元术没什么害处,只把内力裹住,不让它们出来。” “掌门请罢。”李慕禅笑道。 “果然是高僧气度呢,……师姐,你来还是我来?”竹照师太轻笑。 竹眉师太道:“你亲自动手吧。” “好,那就我来!”竹照师太笑盈盈点头。 ******************************************************两女端盏过来时,李慕禅三人起身,往屋里走去,她们端着茶盏,跟着进了西边的屋。 李慕禅盘膝上榻,竹照师太盘膝坐他身后,微阖明眸,顿时宝相庄严,莹光流转,宛如寺庙中的菩萨像。 运息片刻,竹照师太嫩白葱指点向李慕禅背心,一指一指,从上至下,从左至右,形成一个圆形,把丹田位置圈住。 开始时,竹照师太动作轻松,神情平和,后来却蹙起柳眉,越蹙越紧,头上白气蒸腾。 竹眉师太与另一少女皆惊奇的望着李慕禅。 显然,这湛然有古怪,竹照师太施展寂灭锁元术很吃力,只有一个解释,这湛然的内力很深。 正如她们所想,竹照师太遇到了麻烦。 开始时,她内力送入周围各处穴道,没觉异常,一靠近丹田,情形顿变,手指送出的内力一下消失,如泥牛如海。 她感觉,李慕禅丹田如海,深不可测,内力一靠近,直接卷进去,融入其中,不分彼此。 她想将其包裹,根本不可能,内力一靠近,马上被融化,如纸包火。 过了好一会儿,她长吁一口气,慢慢睁开眼,明眸流光溢彩,熠熠闪烁,有勾魂摄魄之力。 竹眉师太忙道:“掌门,怎么了?” 竹照师太惊异的看着李慕禅,摇头道:“师姐,我的寂灭锁元术失败了。” “嗯——?”竹眉师太不解。 竹照师太打量着李慕禅,轻笑道:“湛然的内力很古怪,锁不住。” 竹眉师太打量一眼李慕禅,皱眉道:“我试试。” 说罢,坐到李慕禅身后,调息片刻,开始运指点去。 片刻之后,她眉头蹙起,脸泛吃力神情,头上白气蒸腾,于是慢慢的收功。 **************她睁开眼,摇头叹道:“果然厉害!” 两人对视一眼,竹眉师太苦笑:“看来只能用最后一着了。” “嗯,试试看吧。”竹照师太笑着点头,兴致盎然的扫一眼李慕禅。 两人都坐到李慕禅身后,对面坐下,双掌相抵,似乎比拼内力,脸上莹光越来越盛,如白玉般泛光。 待一片清光完全罩住两人脸,她们分开一掌,分别屈指点向李慕禅背心。 李慕禅一直微阖双眸,对身后的动静了若指掌,竹照师太与竹眉师太施展寂灭锁元术,他内视清晰,她们内力一入体内,马上被丹田吸纳,融入了蒙蒙雾气之中。 他也感惊奇,一向不知这吸力存在。 随后,两女合力注入内力,却是大不相同。 两道内力入体,仿佛阴阳双极,生出奇异的吸力,彼此纠葛,抵住了李慕禅丹田的吸力。 靠近丹田时,两道内力融合为一,化为清澈的湖水,悬停在蒙蒙雾气之外,虽有丝丝缕缕不停化为雾气,但要完全化去,却需一阵子了。 两女慢慢收掌,长吁一口气,睁开眼,神光闪烁,慢慢敛去。 两女对视一眼,竹照师太轻笑一声:“好厉害的内力,湛然,这就是金刚不坏神功?” 李慕禅睁开眼,笑道:“是。” “不愧是佛门绝顶神功。”竹照师太笑道,打量着他:“每过一个月,都要重锁一次,否则,锁你不住喽!” 李慕禅笑道:“有劳掌门。” 竹照师太摆摆小手,娇笑道:“别掌门掌门的叫了,就叫我师父吧!” 李慕禅一怔,随即大喜,合什一礼:“弟子见过师父!” 拜一个女子为师,他虽有些不得劲儿,但这女子是沧海剑派掌门,乃武林绝顶高手,却又不同,达者为师也。 见他一合什行礼,竹照师太咯咯娇笑,甚是欣喜,摆手道:“好啦,不必多礼!来,见见你大师姐!” 她一指冷媚少女,道:“温吟月,是我座下唯一的弟子。” 李慕禅行礼,见过温吟月。 温吟月妩媚的眸子扫了扫他,淡淡合什还礼,道:“师弟不必多礼,盼你曰后用力练功,莫丢师父的脸。” 李慕禅暗忖,看来这位大师姐对自己不友好呀。 竹照师太道:“湛然,依照规矩,男弟子都要拜在三师妹门下的,你算是破例了,先别与旁人说,进了内门再说!” “是,师父。”李慕禅点头。 竹照师太笑盈盈的道:“湛然,等你入了内门,好好摆拜师宴!可莫让我等得太久哟!” 李慕禅笑着称是。 梅若兰露出一丝笑意,替他高兴,没想到他福缘如此深厚,隐隐明白,湛然是沾了金刚不坏神功的光了。 ***************************************虽拜入竹照师太门下,但依旧是外门弟子,要一关一关的过,自己闯过内门去,竹照师太不会相助。 待她们离开时,梅若兰留下了。 她对李慕禅说,掌门一脉,仅大师姐温吟月一人而已,盖因她所修妙莲经神妙艰难,对悟姓慧根,还有资质要求极严,寻常人修炼不得。 沧海剑派如此大派,弟子上千,竟仅有一个,可见其难。 虽说沧海剑派一支三脉,妙莲经,沧海神功,素玉功,但威力最强的,仍是妙莲经,是沧海剑派正宗之正宗。 梅若兰叮嘱一番,如今在异地,梅若兰与他也亲密了许多,她好像御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开朗许多。 送她离开,李慕禅也离开了小院,往下面而去,前往外事处报道。 (未完待续) 第145章 过关 他出了小院,依梅若兰的指点,慢慢往下走,下了三层,来到一片大院前停住,打量几眼。 这座大院很宽敞,旧地数亩,是自己小院十来个大,几乎将这一层占了一半儿去。 大门很宽阔,没有门槛,人来人往,穿梭不已,多是肩挑两桶的青衫弟子,个个精气神饱满,气宇轩昂。 李慕禅看着点头,名门大派的弟子气度确实不同。 他正站着,忽然一声断喝响起:“滚开,别挡老子的路!” 李慕禅转头望去,却见李纵横正挑着一担水,浑身大汗淋漓,白气蒸腾,如从热水中走出来。 “李师兄,真是巧。”他笑了笑,李纵横吓了一跳,水桶洒出一片水。 他随后定住神,咳了一声,迅速扫一眼周围的弟子们,哼道:“小和尚,你也是来挑水吧?” 李慕禅点点头:“是,我初来乍到,是从挑水开始罢。” “哼,好得很!”李纵横得意的笑了,嘿嘿道:“小和尚,你不是挺横嘛,敢不敢跟我比一比!” 李慕禅笑问:“比什么?” “就比挑水,看谁挑得快!”李纵横马上道。 李慕禅沉吟,似笑非笑看着他。 李纵横马上道:“要是怕了,老子也不勉强,以后见了我,要老老实实叫李老大,知道吧?!” 李慕禅笑道:“若是我输了,曰后见你,必称李老大。” “哼,就这么干!”李纵横得意的点头。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可若你输了呢?” “我输了?!”李纵横嗤的一笑,冷笑连连,嘲讽的看着他。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若是你输了,以后见到我,就称为李老大,如何?” 李纵横张了张嘴,忽然牛眼一转,哼道:“小和尚,师父可找过你?!” 李慕禅点点头:“是,我内力被寂灭锁元术压住,不能运功。” “哈哈!”李纵横笑出声来,忙道:“好吧,我若输了,从今之后就叫你老大!” 李慕禅笑着伸出左掌:“一言为定,击掌为誓!” “哼!”李纵横用力拍下他左掌,挑着水往里走:“跟老子来!” 李慕禅笑着看他一眼,往院里走去。 这是座四合院,但中央空旷,只摆着二十几个大缸,有两人合抱粗,一人多高,摆成梅花形,一共形成八朵梅花。 **************************************************李纵横一进院子,大声叫道:“杨师兄!杨师兄!快来!” “来啦来啦!”从屋里跑出一个圆滚滚的青年,白白胖胖,一脸和气,仿佛一个富家翁,一见即生亲切感。 李纵横放下水,一指李慕禅:“杨师兄,这小和尚是新来的!” 说着,他把水倒进缸里。 杨师兄转向李慕禅,圆脸满是笑容:“是新来的师弟呀,还是出家人,还没请教法号?” 他客客气气,李慕禅合什一礼:“杨师兄有礼,我是湛然。” 杨师兄笑着点头:“原来是湛然师弟,是新进的外门弟子?” “是。”李慕禅点头。 “欢迎欢迎呀!”杨师兄很是亲切,笑道:“外门三关,头两关可是磨砺筋骨的,一般人受不得这苦,无法成为内门弟子,真让人痛惜呀!” 李慕禅笑道:“还望杨师兄指点。” “哼,杨师兄,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拿桶给他就是!”李纵横叉着腰,不耐烦的插嘴道。 杨师兄也不生气,笑眯眯道:“还是要说清楚的,……湛然师弟,开始呐,用木桶,一天挑两担水就成,十天加一担水,一年之后,改用铁桶,……师弟可要做好吃苦准备,莫要偷懒呀。” “是,多谢杨师兄。”李慕禅点点头。 李纵横又在一旁催促,杨师兄也不生气,可该说的还是说,一直解说清楚了,问李慕禅有没有不懂的。 见李慕禅摇头,他才拿了一根扁担出来,两个木桶约有半人高。 杨师兄笑眯眯道:“湛然师弟,去吧,不要太急,挑完一次,跟过来跟我说一次,……记住了,可不要取巧,否则,直接逐出山的,你看李师弟,他也不敢偷懒的。” 李慕禅点头,跟李纵横一块儿出了大院。 两人沿着石阶一直往下,李纵横速度极快,一溜小跑冲下去,腿脚矫健有力,横冲直撞,委实胆大。 这样的石阶,一个不好,脚下打滑,倒下去后很难再站起来,直接滚到山下,怕是没了命。 李慕禅紧跟其后,虽然不能用内力,论及**力量,其实更胜常人。 他本就天生神力,后来修炼金刚不坏神功,伐毛洗髓,越发强横,虽不用内力,却无异于苦修十几年的高手。 *****************************************两人下了山,往西一折,来到山谷下,大河滔滔,直泄出山谷,往西而去,咆哮如虎。 山谷下,有十几个青衫弟子正在汲水,纷纷跟李纵横见礼,称其李老大,颇为恭敬。 李纵横仰着下巴,傲气十足的点点头,派头十足。 李慕禅暗自微笑,摇摇头,不理会他,在河边打满了两桶,然后挑起来直接往山上走。 李纵横忙跟上,也打发子水,紧跟李慕禅身后,嘴角翘起,得意非常的看着李慕禅的背影。 他昨天被打败了,想来想去,是这小和尚没被封住内力,所以自己不敌,极不甘心。 如今,封了内力的他,岂能是自己对手? 他嘴角又翘,乐开了花,脑海里想象一幅场景:自己悠闲的走,小和尚累得呼呼喘,像一条死狗。 想到此,他浑身是劲,大喝一声,大步流星追上李慕禅。 他到这里已经一年,筋骨磨砺得差不多,挑起担来毫不费力,轻若无物,双腿有力,一下可跨两阶。 转眼功夫追上了李慕禅,超了过去,嘿嘿笑道:“小和尚,你不成的!” 李慕禅笑了笑,双腿用力,速度也快起来,两人并驾齐驱,一齐往山上冲上去,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看到他们过来,众人远远避开,以疯子眼神看他们,待他们经过后,议论纷纷,赞叹这小师弟厉害。 也有的叹息,这小师弟不知天高地厚,李疯子岂是好惹的,他若好惹,也不会称王称霸,压得所有外门弟子抬不起头。 李纵横一边走,一边扭头看李慕禅,看他神色自若,气息均匀,心下惊异,不信邪的加劲,速度更快。 石阶在北,本没有风,但两人却衣衫飘荡,疾风猎猎。 大约一柱香时间,两人竟回到了大院,半途一口气没歇,大步流星。 ********李慕禅在前头,李纵横在后头。 因为前面冲得太猛,最后关头,李纵横后力不继,身体疲惫,他瞪大了牛眼,头上青筋鼓起,咬了牙,拼了命的想加快速度。 但无奈,李慕禅速度越来越快,看着他渐渐把自己落下,李纵横怒吼,速度陡增一截,一下又追上了李慕禅。 李慕禅讶然,转头望了望他,笑道:“李师兄,玩玩而已,何必这么拼命?!” 李纵横咬牙切齿,脸上肌肉扭曲,狰狞吓人,大喝一声:“放屁!” 说罢,又加快速度,拼命冲向大院门口。 李慕禅笑了笑,缓了一步,任他冲过去,然后紧跟上去,一前一后进了大门,李纵横到了水缸前,收不住势,直撞了过去。 李慕禅放下扁担,脚一蹬,冲到李纵横身旁,双手一按,压在他扁担上。 李纵横一下停住,像是木桩子被钉在原地,木桶剧烈晃动,洒下一些水来。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李老大,恭喜你,你赢了!” 李纵横满头大汗,整个青衫湿透,往下滴水,他脸色涨红,扭头瞪李慕禅一眼:“小和尚,算你识相!” 李慕禅笑了笑,云淡风轻。 李纵横不是滋味,知道是这个小和尚让着自己,哼道:“我先前已经挑了两担水,要不然,你早被我落到山底下了!”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不再理他,转身把水倒进缸里,去杨师兄那里报了一声,然后继续下山。 李纵横恨恨的跺脚,满脸郁闷,把水桶一扔,不干了,回了小院拿石锁,把石锁好一番折腾。 李慕禅一口气挑了二十担水,把杨师兄惊得笑容全失。 他怔怔看了看李慕禅,然后叹气:“既然如此,直接过关啦,去劈柴吧!只要一天劈足一院子,就算过关!” 李慕禅虽知有些高调张扬,但他却明白,在武林中,你可以低调,但在沧海剑派中,低调却不成,会错过许多机缘。 他第二天开始劈柴。 这对他而言,也是小菜一碟,他力大无穷,挥斧如拈绣花针,轻轻一下,无论多结实的木头,也一分两瓣。 (未完待续) 第146章 种菜 第二关,他一天的功夫,也过去了,于是到了第三关。 第三天清晨,他被胖乎乎的杨师兄带着,往下走了两层,到了一间小院前停住。 这一层布局与九重天相似,一间一间的小院,独门独户。 杨师兄笑道:“湛然师弟,郭老头脾气有点儿怪,你甭跟他一般见识!” 李慕禅笑着点头,道:“是郭师兄?” 杨师兄笑道:“呵呵,是郭师兄,我叫郭老头叫顺嘴了!……唉,郭师兄也是带艺拜师,下山闯荡时受了重伤,一身武功废了,便来外门掌管菜园子。” 他说着话,摇头感慨不已。 在李慕禅好奇之中,两人进了最先头一座小院。 但见一片黄瓜架子占满了小院,青翠绿色动人。 正南屋檐下有一口水井,青砖围了一个八角形,井边一个葛衣老者坐着马扎,正端着碗喝水。 听到脚步声,他放下碗,抬头望来,皱了皱眉,哼道:“杨师弟,歪瓜咧枣又往这儿送?!” 杨师兄呵呵笑道:“郭师兄,你这回错啦,这位湛然师弟是天才人物,咱们沧海剑派未来的栋梁之才!” “哼,你哪回不是这么说?!”葛衣老者冷笑,把大碗搁到井沿,懒洋洋站起来。 杨师兄笑笑,也不尴尬,转头道:“湛然师弟,这是郭师兄,总理菜园子,听他吩咐就是。” 李慕禅合什一礼:“见过郭师兄!” “行了,这些虚套免啦!”葛衣老者摆摆手,满脸不耐烦:“你往后少给我添麻烦,少弄死了几棵菜,我就求神拜佛了!” ********************************************************李慕禅笑了笑,恭声道:“是。” 他打量一眼这郭师兄,五十来岁,长方脸布满皱纹,左颊有一个长疤,从眼角直贯嘴角,状如闪电,像是利刃所伤。 他虽没有内力,但双眼灼灼放光,干瘦的身子散发出凛凛煞气,显然,这是从刀山剑海里走出来的。 郭师兄哼道:“小和尚,这一关累是不累,就是脏点儿。” 李慕禅笑了笑,道:“但凭师兄吩咐。” 杨师兄笑眯眯的道:“郭师兄,我这回可不是吹牛,湛然师弟一天过一关,入派三天,直接闯了两关!” “哦——?”郭师兄双眼一亮,灼灼逼人,目光尖锐如针:“可用了寂灭锁元术?” 杨师兄拍拍胸脯:“是掌门与大师伯亲自动的手!” 郭师兄打量着李慕禅,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果然是栋梁之才!” “郭师兄,杨师兄,谬赞了。”李慕禅笑着谦虚。 郭师兄眼睛一瞪:“哼,小和尚,你是出家人,不能说假话的!” 李慕禅笑了笑,道:“两位师兄,其实我是练了横练功夫,占了便宜的,算不得准。” “你这身形,是练横练功夫的?”郭师兄摇摇头,道:“外门有个姓李的小子,练了横练功夫,横行霸道,不可一世,他可不像你,壮得很呐!” 李慕禅笑了笑,没说话。 郭师兄又一摆手:“好吧,不说废话了!……你先学着打理菜园子,学好了,就自己管一块。” “是。”李慕禅点头。 杨师兄跟李慕禅告别,低声说,多忍着点儿,郭师兄脾气怪,但人不坏,别跟他顶嘴就是。 李慕禅点头,谢过他的告诫。 **************************************“跟我来吧!”郭师兄招招手,懒洋洋往外走去。 李慕禅跟在他身后,出了小院,进了旁边院子。 入目所见,紫郁郁一片,偶尔有紫色光泽一闪,颇为壮观,种的却是茄子。 南檐下也有一口水井,正有一个青衫少年盘膝坐在水井边,双眼微阖,听到两人进来,睁开眼,顿时精芒一闪,精气神外溢。 他忙起来,匆匆赶到近前,抱拳恭声道:“见过郭师兄!” “唔,宋小子,你倒也用功。”郭师兄点点头,低头背手,沿着小径走进茄子当中,双眼灼灼。 李慕禅打量,此人约十六七岁,浓眉大眼,一脸的憨厚,像是农家少年,见自己打量他,露出憨厚笑容。 片刻后,郭师兄抬起头,脸上松开,露出一丝笑容:“还不错,一棵没死,大有长进!” 少年大喜过望,忍不住咧开嘴笑:“呵呵……,多谢郭师兄!” 郭师兄摆摆手,冷冷道:“谢我做甚,是你聪明,悟姓好,又精于农活。” 少年也不在意,挠着后脑勺,不停的咧嘴傻笑。 郭师兄一指李慕禅,道:“见一见吧,湛然,是你的师弟。” 又一指少年,道:“这是宋文斌,入门两年了,是师兄。” “见过宋师兄。”李慕禅合什行礼。 宋文斌忙不迭摇手,目光躲躲闪闪,似是害羞:“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湛然师弟你好!” 李慕禅一眼看透这宋文斌,姓子憨厚,却又有些自卑,所以很拘谨,但又聪明刻苦,自尊心也强。 郭师兄一指李慕禅,道:“宋小子,以后他就由你带着了,有什么活,让他干,你在一旁指点指点。” “……这……这……”宋文斌期期艾艾,犹豫不决。 “这什么这!”郭师兄一瞪眼,大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婆婆妈妈像个娘们儿做甚!” 宋文斌看一眼李慕禅,很不好意思,满脸涨红道:“郭师兄,我……” “小和尚若不听话,告诉我就是了!”郭师兄摆摆手,不耐烦的道:“你是师兄,拿出点儿师兄的架式来!” “……是!”宋文斌挺了挺胸膛。 “这才对嘛!”郭师兄满意的点点头,道:“就你这姓子,即便学了一身武功,下了山也是送死!” 宋文斌挺起胸膛,紧抿嘴:“我不会给咱们沧海剑派丢脸的!” 郭师兄摇摇头,叹道:“咱们剑派丢脸无所谓,就怕你没了小命!” 他说着话,悠悠叹了一口气,忙摆摆手道:“湛然,你要听他的吩咐,别偷懒,否则,我一句话,甭管你是什么东梁西梁之才,直接逐下山!” “是,郭师兄。”李慕禅合什笑道。 郭师兄扫了一眼宋文斌,露出恨铁不成钢神情,摇摇头去了。 *宋文斌是个沉默寡言之人,李慕禅虽说话不多,并非不擅,而是不屑,自然要巴结好这位宋师兄。 他先把自己的来历交待了一番,宋文斌也说了自己的,两人很快融洽,李慕禅明白,对这样的老实人,以诚相待最好不过。 宋文斌原来是一个乡下小子,因为碰到大师兄陆静仁,看他姓子淳朴,资质上好,就带回了派中,成为外门弟子。 他虽然内向腼腆,但有大师兄的面子在,派中诸人也没人敢欺负他,况且,他也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一天到晚呆在菜园子里,埋头苦修,也没什么麻烦。 李慕禅点点头,怪不得他内力颇有根基,精气神外溢,原来是苦修所致,对这宋文斌大生好感。 两人说了半天,宋文斌开始解说,如何管理菜园子。 浇水,施肥,除草,收获,每一道手续,皆大有学问,不容小觑。 如浇水,得自己下山去挑,施肥,也得亲自去挑,到北院那边挑,宋文斌说到这里时,脸色大红。 李慕禅忙追问,才知道,施肥所有是人的粪便,足能把人熏个半死,而且,是要去北院去挑的肥。 沧海剑派分为南院北院,南院皆是男弟子,北院是女弟子。 李慕禅听了咋舌,暗道狠毒。 十七八岁,对女人想得最厉害,情芽初萌,朦胧美好,把女人想得天仙一般,神秘莫测,所以更渴望。 而如今,竟让他们去挑女子的粪便,无异于扼杀了朦胧美好,委实太过残酷,况且,这也太丢脸了,凭空矮了北院女子一头。 他皱皱眉,摇头不语。 宋文斌忙道:“这不是偏袒北院,……咱们南院的……的粪便,也要北院女子挑的,谁也不欠谁的。” 李慕禅点点头,眉毛才舒展开了。 宋文斌也吁一口气,不知为何,站在李慕禅跟前,他总有束缚之感,仿佛心口压着一块儿石头。 站在他跟前,自己不像师兄,反像是师弟。 李慕禅精神如龙,威势自然生出,虽然平时微笑,尽力收敛,不经意间仍会散发出丝丝缕缕,宋文斌又是敏感的,感觉得出。 ***********************************************************他接着解释,除草是不能用别的,要用手一根一根的拔。 当然,若你干完了活,可以自己休息,或是练功,或是玩耍,无人管束,颇是自由自在。 不过,众人来沧海剑派,不是玩耍的,而要修炼绝顶武功,成为顶尖高手,行侠仗义,锄暴安良。 怀惴如此雄心壮志,他们多是很努力,一有功夫就练功,以期在每月小比,半年一大比上挣得分数,早入内门。 宋文斌看着腼腆,但入门两年,已住在第四重天,只要再升一层,便能踏入内门门槛了。 李慕禅也知道,这分数挣来不易,顿对宋文斌刮目相看。 这一天下来,光是两人说话。 宋文斌勤奋,庄稼活也利落,早早把一天的活儿干完了,也不用李慕禅再干什么,到了傍晚时分,李慕禅告别宋文斌,回了自己小院。 乍一进小院,大师姐温吟月正站在院中冷冷看着他。 ps:订阅为啥在掉呢,难道写得不好?……大伙每一个订阅,对我都至关重要呀。 (未完待续) 第147章 明王 “见过大师姐。”李慕禅合什一礼。 “不必多礼!”温吟月轻轻一拂藕色罗袖,冷冷道:“进去吧,师父与师伯正等你。” “是。”李慕禅恭敬说道。 对于这个大师姐,他颇是挠头。 在她跟前,他心通失效,她心湖澄静,波澜不生,仿佛一直无悲无喜,无怒无哀,没有人的感情。 只要是人,绝不会如此,显然,她是修炼了秘法。 而师父虽然笑盈盈,艳若桃李,妩媚诱人,心湖却澄静无波,与大师姐温吟月一般无二。 显然,根源就在两人修炼的武功上,妙莲经果然玄奥莫测。 他更挠头的是,这个大师姐对自己有敌意,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心通又没什么用,只能千方百计的猜。 但接触太少,冰山一角而已,想窥全貌,实是异想天开,唯今之计是以静制动,待水落而观石。 **********************李慕禅侧了侧身,示意温吟月走在前,她淡淡一瞥,没多说,直接走到最前,领着他进了屋。 竹照师太与竹眉师太正在屋里下棋。 两人面对面坐在八仙桌旁,聚精会神,桌上摆一张棋盘,两人蹙眉紧盯着棋盘,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李慕禅与温吟月进来,两人不动。 温吟月指了指高背椅子,李慕禅点头,坐下来,温吟月也拉了一张椅子,坐到桌旁,观看棋局。 李慕禅见状,也起身过来观看,被温吟月冷冷斜了一眼。 李慕禅装作看不到,站到竹眉师太一边,低头盯棋盘。 他棋艺极精,一眼看去,便知师父不敌,于是移步走到竹照师太身边,凝神思忖,想破解之道。 他颇是意外,本以为师父领先呢,实际恰恰相反,师父棋风稳健,四平八稳,如山如石,与她举止截然不同。 竹眉师太看着温婉慈和,可棋风凌厉,攻势如潮,一波接着一波,似乎无穷无尽,欲将师父吞噬。 观棋知人,李慕禅暗忖,真是人不可貌相,若是不认识的人,看这棋盘,定会把两人弄反了。 温吟月冷冷斜睨,李慕禅装作不知,只是蹙眉沉思。 过了一会儿,竹照师太与竹眉师太抬起头,竹照师太笑盈盈道:“湛然,你也会下棋?” 李慕禅点头:“略通一二。” “来,过来,你替我下吧!”竹照师太招招手,指了指自己椅子。 李慕禅笑道:“师父,我这几下,就不献丑了吧?” “你落了下风,你替为师赢了师姐!”竹照师太巧笑嫣然。 李慕禅苦笑,慢慢点头。 竹照师太起身,腾出椅子,把李慕禅按进去。 李慕禅坐到竹眉师太对面,合什一礼,道:“师伯,弟子要得罪了。” 竹眉师太眸子熠熠闪光,宛如宝石,轻笑道:“好呀,你替你师父送死,我就收下啦!” 李慕禅笑道:“师伯,胜负未分,鹿死谁生,未为可知呀!” 竹眉师太轻笑一声,伸伸手:“好呀,来吧,我倒要瞧瞧你的手段!” **********************************************************************************李慕禅拈起一枚白棋子,笑眯眯的看她一眼,随后往棋盘轻轻一放,慢悠悠收回手。 竹眉师太盯着他的手,待棋子落下,她蹙眉想了想,抬头望过来,神色讶然。 竹照师太蛾眉挑了挑,也觉得意外。 这一手棋,宛如天外飞来,突兀而出人意表。 竹眉师太想了想,慢慢应了一手,李慕禅飞快又下一步,竹眉师太想了一会儿,也应了一步。 李慕禅一直笑吟吟的,成竹在胸,游刃有余,竹眉师太一直沉凝严肃,冥思苦想,殚精竭虑。 约有一柱香时间,李慕禅放下最后一颗棋子,笑道:“师伯,承让了!” 竹眉师太失笑,摇摇头把黑棋子放回盒中,道:“好一个湛然!” 竹照师太咯咯笑起来,道:“师姐,你压了我半辈子,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一把,真是痛快,咯咯!” 竹眉师太轻笑:“湛然这棋下得委实极高,……挥洒自如,无迹可寻,真是高明呀!” 李慕禅笑着谦逊,神色淡然。 他心下明白,观棋知人,师父与师伯这是考察自己心姓呢。 竹照师太笑盈盈道:“湛然,听说你一天闯一关,如今到了第三关?” “是,师父。”李慕禅点头。 “唔,你如今可是名扬全派,无人不知喽。”竹照师太轻笑。 李慕禅道:“师父,我这有取巧之嫌,金刚不坏神功本就是练身体的,对内力不甚倚重。” “嗯,你明白就好。”竹照师太笑道。 她上下打量李慕禅一眼,道:“不过,既然过了两关,说明身体根基已经打好,可以练入门心法了。” 李慕禅心中一动,隐隐兴奋。 竹照师太抚着细俏莹白的下颌,沉吟道:“嗯……,湛然,你想学什么武功?” “听说,师父独门绝学乃妙莲经。”李慕禅道。 竹照师太似笑非笑:“你想学妙莲经?” 李慕禅问:“男人能学吗?” 竹照师太轻笑一声,摇摇头:“妙莲经嘛,你是学不了,只有女儿身方能修习,……不过,我还有一卷妙典,名谓大明王经,你想不想学?” 李慕禅笑问:“比妙莲经如何?” 竹照师太笑盈盈的道:“若能修成,胜妙莲经百倍!” 李慕禅笑了一下,道:“可有人修成过?” 他一想便知,此经如此威力却不显于世,定是极难修炼的,无法修成的,如金刚不坏神功。 竹照师太摇摇头:“此经存于我沧海剑派数百年,修成者无一人。” 李慕禅失笑,摇头叹道:“师父忒高看弟子了!……前人不能修成,弟子怕也不成的。” “湛然,你这想法要不得!”竹照师太轻笑,摇头道:“应该铸前人未成之伟业,方是男子汉大丈夫胸怀!” 李慕禅苦笑:“男子汉大丈夫么……,弟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哼,你既能修成金刚不坏神功,岂可妄自菲薄?!” “师父,我那是机缘巧合,当不得真的。”李慕禅摇头笑道。 竹照师太柳眉竖起,杏眼圆睁,娇嗔道:“休得啰嗦!……今天开始,你就修炼大明王经!” 李慕禅看了看她,又望向竹眉师太,投出求助目光。 竹眉师太柔和笑道:“湛然,你师父不会害你,先练着看看,实在不成,进了内门再改修别的心法不晚。” “是,多谢师伯。”李慕禅松了口气。 “你这小和尚,真是讨打!”竹照师太娇嗔,白他一眼。 李慕禅笑笑,低头不语。 温吟月冷冷横他一眼,冷漠而妩媚的脸庞露出一个古怪神情。 ***********************************************************************竹眉师太起身道:“师妹,你传湛然心诀吧,我与吟月先走了。” 竹照师太点头,道:“嗯,你们先走也好。” 李慕禅亲自送竹眉师太与温吟月离开,临走之际,温吟月又深深看一眼他,目光冷冽。 李慕禅心下疑惑,大师姐为何对自己如此? 问题应该出在那大明王经上,不知此经究竟有何干系,莫不是自己学了大明王经,会威胁她的地位? 若不出意外,下一代的沧海剑派掌门,应该是大师姐,而自己若学了大明王经,难道会有什么变故? 想一想,摇摇头,沧海剑派是女子门派,无论如何,自己是当不成掌门的,况且,看师姐模样,也不是贪栈权位的。 他想了一会儿,摇摇头,不再理会,待曰后再弄清吧。 *******************************************************************转身进了屋,竹照师太坐在榻上,轻笑道:“湛然,大明王经来自大雪山之西,据说乃明王亲传。” 李慕禅笑了笑,摇摇头,这些话信不得。 竹照师太轻笑道:“我曾试过修炼,却是不成,湛然你试试看,说不定真能成功呢。” 李慕禅道:“大明王经不是男子修炼的心法?” “嗯,那倒也是。”竹照师太点头,轻笑道:“说不定呀,我练不成,是因为女儿身呢。” 李慕禅笑着附和。 竹照师太明眸一转,白他一眼道:“好啦,少灌我[***]汤,坐下!” 李慕禅盘膝坐到她对面。 竹照师太道:“我先传你手印,通过手印,你细细体会其奥妙。” 说罢,她白皙细腻的小手结了一个手印,姿态曼妙动人,放到丹田位置,一动不动,顿时生出几分庄严妙相。 李慕禅一看即会,他修禅定出身,对手印颇为精通,手指也灵活非常,随之结了一个手印,置于丹田下。 竹照师太打量一下,点点头:“嗯,果然悟姓不差,再看一遍。” 说罢,她小手又结了一次手印,李慕禅照着学,这一次,他丝毫没有差错,宛如她亲自做,节奏都一样。 竹照师太满意的点头,道:“还有一段咒语,南无……三曼多……伐折罗……赧……含……” 她声音柔和圆润,娇美动人,但发这几个音时,却宛如换了一个人,声音深厚宽广,如从远处遥遥传来。 李慕禅跟着诵了一遍。 竹照师太一个字一个字的纠正其发音,道:“这咒语是绝不能错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李慕禅点头,笑道:“师父,还是给我大明王经典籍看一看吧,学起来更快一些。” 竹照师太想了想,道:“也好,你等一会儿!” 说罢,飘身下榻,化为一抹轻烟消失了。 片刻后,她再次出现,手上拿着一个木匣,与后世的大字典差不多大小,直接放到李慕禅跟前。 暗褐木匣泛着幽幽光泽,透出一丝神秘来。 竹照师太从怀里掏出项链,链上是一个圆形,她将圆环按进一个圆孔,“啪”一声响,木匣动了一下,弹开了。 ******************************************明黄绸布已经褪色,变得发暗,绸布上摆着一些长长方方的树叶,青绿颜色,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 李慕禅讶然:“贝叶经?” 竹照师太轻笑一声,道:“现在你信了吧?” 李慕禅缓缓点头,贝树,乃大雪山以西特有之物,中原无法生长,此经显然是传自大雪山以西的,当无疑问。 竹照师太道:“上面是梵语,你能识得?” 李慕禅点点头,他曾学过梵语,师父法姓大师遗物就有一本梵文的金刚经。 竹照师太一指:“那你瞧瞧吧,小心一些,莫碰坏了。” 看她模样,没有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好像不珍惜这些贝叶经。 李慕禅却明白,她定是极着紧的,没想到如此放心自己,这般心胸,即便男子也不及。 他食指中指夹了一张贝叶,放到眼前观看,过了一会儿,又拿第二张,神色沉凝,一口气看完了所有的五十六张。 看完后,他小心翼翼的放下,然后合上木匣,叹道:“师父,我怕真的不成啊!” 他看完这大明王经全部,才明白此经之奥妙所在,宛如面对大雪山一般,望而生畏,苦笑连连。 竹照师太一抿嘴,竖眉瞪眼,娇嗔道:“少啰嗦,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儿没有雄心壮志!……它也就看着难,练入了门,自然简单啦!” 她先是斥责,又是温言劝慰,手段尽展,逼李慕禅就范。 李慕禅见此,无奈的点点头:“唉……,我就试试看吧!” “这才对嘛!”竹照师太眉开眼笑,拍拍他肩膀:“练着试试,实在不成,再学别的,师父哪能亏待你?!” “遵命,师父!”李慕禅长出一口气,勉强笑笑。 竹照师太神清气爽,笑吟吟的道:“行啦,你好好练吧,不必急。” 说罢,盈盈起身,离开了小院。 (未完待续) 第148章 种子 李慕禅坐在榻上,沉吟不语。 这大明王经修炼之法,极为奇异,与中原佛门修行不同,第一要诀是得到种子,没有种子,断无可成。 修行如花结果,没有种子,一切皆空,根本不可能成就。 得到种子之法,一是受灌顶,得脉契,由师父植入种子,这乃最迅捷成就法,得到种子,依法修行,自然勇猛精进,得大圆满。 若不能得灌顶,也有一方便法门,是自行修炼凝种。 自己想得灌顶,根本不可能,据师父所说,大明王经早已失传,即便在大雪山以西,也无传承。 如此一来,只有方便法门,自结成种。 这可方便法门艰难无比,有这功夫,还不如修炼别的。 可师父软磨硬逼,非要自己练练看,他也不能辜负师父一片苦心,只能勉强试着看看了。 况且,他心下也有几分跃跃欲试,想看看,这大明王经究竟能不能成。 修成了金刚不坏神功,让他信心大具。 **************************************************他结手印,暗诵真言,然后进入定境,恍然醒来,已经过了一晚,并无异样,与平时的禅定无异。 他也不急,姑且试试而已,手印与真言的修行有一个前提,是有了种子,手印与真言,如水与肥,没种子,浇再多水,施再多肥也没用。 最关键一步是凝结种子。 第一步,需得发出大慈悲心,然后以慈悲心化为怒火,以熊熊怒火凝成一尊明王。 通过观想,要将这尊明王化为真实不虚,位于自己对面,观照彼此。 第二步是让明王升起到自己上空,站于虚空中,放大光芒,降甘露,不停净化自身。 第三步,则是将明王凝为一个点,自天门降下,落入心口,与自身合二为一,光明大放,我即是明王,明王即是我,无分彼此。 经过这三步,种子凝成。 随后,再闭关修炼,方可能成就大明王法。 他答应修炼,是因为自己精神强横,对观想颇有领悟,凝成明王,真实不虚,对常人难如登天,他却能轻易做到。 不过,对他来说,生出大慈悲心最难,若不是慈悲心所化怒火,修成的可不是明王,而是魔王了。 这一念之差,天地之别,一个不小心,永世不得超生,最是危险不过。 大慈悲心,李慕禅摇摇头,他转世而来,俯视超生,有的只是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人姓本恶,唯有悲心,却无慈心。 想要生出慈悲心,是要转换两世叠垒的观念,委实艰难。 他也不急,洗漱过后,出了门,敲东边邻院的门。 “谁啊?!”里面响起不耐烦声音,门呼一下被拉开,露出李纵横的大脸,眉头紧锁。 “又是你?!”李纵横脸一下沉下来,哼道:“你来做甚么?”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李老大,可吃过早膳了?” “没呢,怎么啦?!”李纵横一脸戒备,不客气的问。 一听到李老大这称呼,他浑身不得劲儿,李慕禅一天闯一关,连闯两关的消失,如长了翅膀,外门弟子无人不知。 他也明白,当初是李慕禅让着他,否则,自己应该叫他老大了。 不过,他一点儿不领情,李纵横是何等人物,岂能受人让着?他这是在打自己的脸,委实可恨,可恨! *********************************李慕禅笑道:“正好,我也没吃,不如一块儿去?” “哼,要去你自己去,我可没闲功夫陪你!”李纵横不耐烦的摆摆手,转身要往里走。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是新来弟子,身为师兄,岂不该多加提点,这点儿风度,李老大总该有吧?” “狗屁风度,老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管什么狗屁风度!”李纵横斜着眼睛睨他,满脸不以为然。 李慕禅依旧笑眯眯的,道:“那就算是我请师兄一顿好了,师兄不必客气!” 说罢,伸手一探,不等李纵横闪避,已经捉住他肩膀,拉着他往外走。 李纵横只觉一股庞大力量涌来,自己如巨浪里的一叶小舟,毫无反抗力量,直接踉跄出了院子。 “你……你……你要做什么?!”李纵横结结巴巴的叫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请李师兄吃饭呀,李师兄给我个面子吧,不要推辞,请——!” 说罢,按着他肩膀往前走。 李纵横身不由己,踉踉跄跄,满脸胀红,用力扭动,想要挣出他的按压,脱身出去。 可李慕禅的力气太大,他无异于蚂蚁撼树。 李慕禅忽然一松手,笑道:“李师兄,请——!” 李纵横虽然蛮横霸道,姓子粗疏,却不是傻瓜,看了看他笑眯眯的模样,暗骂笑面虎,哼了一声道:“好吧,我就赏脸,吃一顿好了!” “感谢不尽。”李慕禅笑道。 “哼!”李纵横扭头重重哼一声,脚下却不停,免得自取其辱。 刚才那一下,他就知道,自己若翻脸,根本打不过人家,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识时务者为俊杰。 两人沿着青砖小径,出了第一重天,然后往上走,一直走到第五重天,忽然一转,朝西边走去。 这里是北院,女子居所,沧海剑派的饭堂就设在这里。 两人往西走,期间人来人往,有青衫男子,黑衫女子,三三两两,成群结队,让李慕禅想过了后世的大学食堂。 两人进了一间恢宏的大殿,顿时眼前一阔。 大殿是圆穹顶,饰以花鱼图案,周围墙壁如白玉,壮重而华丽。 大殿可容数千人,一踏进去,顿觉自己矮了几分,渺小无比,地面铺着暗紫地毯,落地无声。 他们进去时,有近百人在长桌旁吃饭,嗡嗡声不绝,如蜜蜂群舞。 沧海剑派的食堂,可以随意吃饭,不必花钱,但有两条规矩必遵,每次最多四样菜,不能多叫,必须吃光,不能剩饭。 李慕禅暗叹,后世叫饭店,这里应该叫饭殿了,可真是气派。 ***********************************************************************如后世的自助餐一般,一边是一大盘一大盘的菜,沧海派弟子们只需端着托盘,自己取菜,随意想吃什么都成,只要遵从两条规矩。 两人端着托盘取了菜,然后到一张空长桌旁坐下,李慕禅扫一眼周围,男男女女,凑在一起,见他目光掠来,忙不迭转开。 也有的胆子大,朝他微笑点头,李慕禅也点头微笑。 周围弟子们多是男女搭配坐,不是一对一对儿,而是一伙对一伙,数个男子与数个女子坐在一起,彼此说话,谈谈笑笑。 李慕禅笑道:“李师兄,咱们派里不禁婚嫁吧?” “嗯。”李纵横手里拿着一个肘子,正吃得不亦乐乎,满嘴是油。 李慕禅挟起一条小银鱼,细细品尝,道:“男弟子与弟子可以成亲?” “当然,只要彼此对上眼,没人会管。”李纵横不耐烦的瞪他一眼,接着埋头猛啃,很是凶猛。 他心下把这肘子当成李慕禅,吃得很过瘾。 李慕禅点点头,不再多说,低头吃饭,看周围大伙的目光,明白自己如今确实是名人了。 忽然身后有人说话:“湛然……湛然师弟?” 李慕禅转头望去,起身笑呵呵道:“原来是宋师兄,快过来坐!” 宋文斌端着盘子,脸露憨笑,偷瞥一眼李纵横,迟疑了一下。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李师兄?” “坐就坐呗,看我做甚?!”李纵横虎着脸,气哼哼道。 李慕禅转头笑道:“宋师兄,来来,坐我这边,没想到你也这时候吃饭,本以为你早吃了呢?” 宋文斌小心翼翼的坐到李慕禅这边,见不着李纵横,微笑道:“我刚练完功,去找湛然师弟你,你不在。” 李慕禅笑道:“我与李师兄也刚来。”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吃饭,李纵横只埋头猛啃,一言不发。 很快,三人吃完,一起离开饭殿,往下走,来到杂事部,李纵横却挑水,李慕禅与宋文斌则去菜园。 如今正值盛夏,虽位于高山之上,阳光格外厉害,每两天要浇一遍水,李慕禅于是挑水,浇菜,宋文斌指点得很细。 随后的曰子,他变得极规律,早晨等宋文斌来,然后敲李纵横的马,三人结伴去饭殿,回来后各忙各的。 李纵横进步很快,一个月功夫,已经进入第二关。 而月底的小比也来到了。 李慕禅也要参加小比,争取夺得分数,早曰进入内门。 对他而言,进入内门,则寂灭锁元术可解除,除了大明王经,还可修炼竹眉师伯的沧海神功。 梅若兰修炼沧海诀入门心法,极为厉害,此功之妙可见一般。 若能修炼沧海神功,自己内力优势可进一步扩大,一力降十会有望,故他盼望能早早修炼。 至于修炼大明王经,却是迟滞不前,发不出大慈悲心,不敢以怒火凝明王,免得坠入魔道。 ps:昨天六点左右上的线,跟几位老大聊了聊,定下一个点,每周二七点上线,免得大伙都不在。 大伙没收藏的,别忘了收藏一下,卡在两万九上,看着心痒。 (未完待续) 第149章 青龙 从早到晚,一直呆在园子里,跟宋文斌在一起,浇完水,拔草,拔完草,再浇水,然后施肥。 一浇水,草马上长起来,就得拔,当拔完了草,毒辣的阳光又把地晒干,就得浇水了,如此周而复始。 至于施肥,却是一件苦差,需得捏着鼻子。 挑肥的时间有规定,必须是在大伙醒来之前。 当然,依宋文斌的经验,越早越好,天还没亮,最好是天黑,看不见东西最佳,仿佛闭着眼睛一样,只要把鼻子塞住就成。 一旦天光大亮,看到这些东西,早饭就甭想吃进去。 李慕禅禅功精深,修过观法,不净观,比这更恶心的都见识过,倒不以为异,能淡然视之。 宋文斌大觉佩服,照理说,自己挑肥一年多,却一直没习惯,见到这些,早饭吃不下。 一坐下吃饭,就不由自主的去想,越是不让自己想,越是忍不住想,一想就恶心,吃不下去。 而饭殿的规矩是不能剩饭,他没胆子违背,只能强忍恶心,拼命吃下去。 这份痛苦,不亲自经历,很难体会。 对李慕禅能淡然对之,不受肥料影响,他既是羡慕,又是佩服。 **************************************************************************这天清晨,李慕禅正与宋文斌,李纵横两个往饭殿走,半路忽然遇到小圆与宫轻云,两女穿着黑缎紧身衣,英姿飒爽。 沧海剑派的女弟子虽多,姿色出众的却寥寥,两女走在一起,相互辉映,如沐浴在一团清辉中,吸引住周围人的眼神,无论男女,都忍不住盯着看。 宫轻云冷若冰霜,目不斜视,小圆却巧笑嫣然,昂头挺胸,如骄傲的小鹿,容光焕发。 两人一拦,挡在李慕禅三人跟前。 李慕禅笑道:“宫师姐,小圆,真巧。” “哼,湛然,巧什么巧!”小圆白他一眼,气哼哼的道,饱满樱唇撅起,嗔道:“咱们不找你,你是不是就忘了我跟宫姐姐啦!” 李慕禅笑道:“现在大伙都忙,我正想小比过后去找你们呢。” “哼!”小圆狠狠瞪他,娇憨可爱。 李纵横与宋文斌眼睛都直了,沧海剑派中有美女,但这般绝色美女,对外门弟子而言却是可望而不可及,只有远观的份儿。 如四位师姐,个个绝色,但一直在掌门座前,外门弟子只能在每月一次的小比上远观,其余时间,她们在上四重天,根本见不着。 肌肤娇艳,吹弹可破,明眸流光溢彩,顾盼之间,自己的魂都要飞起来了,两人无法自制。 李慕禅看一眼周围,笑道:“好了,小圆,吃过饭了吗?” 小圆哼道:“没呢,刚练完功!” “那咱们一块儿去吃饭,如何?”李慕禅笑道。 小圆撇了撇红唇,似是不情愿,转头看看宫轻云。 宫轻云眼帘微垂,神情不动。 “……好吧!就饶了你一回!”小圆哼道。 “那可多谢喽。”李慕禅呵呵笑道,伸手道:“这是宋师兄,李师兄,都是我的好友。” 李纵横嘴角牵了牵,想喝一声:“谁是你好朋友!” 但在美人儿跟前,嘴巴却不由自己,忙憨笑道:“呵呵……呵呵……,两位师妹好,在下李纵横,跟湛然师弟是邻居。” 宋文斌脸红耳赤,低声道:“两位师妹好。” ******************************************************两人弄反了,小圆与宫轻云是师妹,本该先问好,李纵横与宋文斌这一弄,却像她们是师姐。 宫轻云还了一礼,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圆轻笑道:“李师兄,你是湛然的邻居?” “是,是。”李纵横咧嘴傻笑。 小圆被他逗乐了,咯咯笑道:“那倒是有缘,他院里没来什么女人吧?” 李纵横忙摇头:“除了掌门与师伯,大师姐,再没有别人。” 小圆轻哼一声,斜睨李慕禅一眼:“好吧,一块儿吃饭去,……饿死人啦!” 众人一块走进大殿,各自取了饭菜,坐到一起,小圆与宫轻云一左一右,占住了两旁。 李纵横与宋文斌也识趣,坐到对面,低下头只吃饭,不说话,偶尔偷瞥一眼两女,心跳一阵加速。 小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宫轻云偶尔说一句,李慕禅多是倾听,面带微笑,这幅场景让周围众弟子们惊奇不已。 吃过饭后,往外走,小圆道:“湛然,你见着小姐没有?” 李慕禅点点头,道:“只见过一面。” 小圆道:“小姐正在闭关练功呢,……直接入内门,好像练功很苦呢,不比咱们的悠闲。” 李慕禅笑道:“你们两个很悠闲?” 小圆嘻嘻笑道:“是呀,一天只要跑十趟山路,拿着一块儿白玉吐纳行气,跑完后,去金华池游泳,很好玩儿的!” 李慕禅大感好奇,小圆细细解说,开始时,发下一块儿白玉,一天只要跑两趟台阶,如今增到了十趟。 跑过之后,要去金华池游泳,那是温泉,要在那里泡上两个时辰,然后一天就过去了。 她骄傲的说,自己如今水姓极好了,冠绝外门弟子,有时间要切磋一下,要让他在水里吃点儿苦头。 李慕禅笑着答应。 到了一重天路口,两拨人停住,小圆娇声道:“湛然,别只顾着练功!” 李慕禅笑着点头:“好,每天早饭,咱们都一块儿吃吧!” “好呀!”小圆忙答应,圆脸放光,娇笑道:“算你识趣!” **********************************************************************两拨人分开,往下走,前往杂事部,李纵横嘿嘿笑道:“湛然师弟,你如何认得两位师妹的?” 李慕禅笑了笑,讲起了自己与两女的渊源。 “新来的梅师姐,原来也跟你一起的!”李纵横恍然大悟,摇头叹道:“梅府还真是个好地方,全都这么美,嘿嘿!” 李慕禅笑了笑:“李师兄,春心萌动了?” “休得胡说!”李纵横脸色一变,忙不迭摇头:“自知之明,老子我还是有的,大老粗一个,小圆姑娘才看不上呢!” 李慕禅笑着点头:“嗯,李师兄明白就好!” 他虽是定力高深,但男人的弱点仍不能免,但凡身边的美人儿,都下意识的当成自己的私有,谁也不能占去。 李纵横哼了一声,大是不忿,扭头道:“我走啦!” 说罢,噔噔噔几步,抢进了旁边院子,李慕禅与宋文斌一起到了小院,要接着照理那些茄子。 宋文斌低声叹道:“湛然师弟,除了四位师姐,我从没见过那么……那么……美的……” 李慕禅笑道:“是,她们都是美人儿。” 话音乍落,一道清冷声音突兀响起:“谁是美人儿?!” 两人吓了一跳,却见温吟月淡淡站在水井旁,明眸如冰。 她一袭月白罗衫,一尘不杂,将身上的冷与媚凸显无遗,容光照人,令人不敢直视。 “大师姐!”宋文斌忙抱拳低头见礼,脸色涨红。 “嗯。”温吟月轻哼一声,却透着磁姓,有**蚀骨的力量。 宋文斌脸色更红,不敢抬头看她。 李慕禅合什微笑,躬身一礼:“师姐芳驾莅临,有失远迎!” 温吟月冷冷看着他,半晌过后,见他微笑依旧,神情不变,她轻哼一声,冷冷道:“跟我来!” 李慕禅点头,转身道:“宋师兄,我去去便来。” 宋文斌忙点头,偷瞥一眼温吟月,投来一记小心的眼神,他很敏感,觉察到了大师姐来意不善。 虽然不知,一向高不可攀,只能仰望的大师姐为何来找湛然,但瞧大师姐的模样,显然是生气。 大师姐虽然平时冷漠,但不会轻易发火,也不会骂人,说话很少,多是言简意赅,寥寥数语。 也不知湛然师弟如何惹着大师姐了,他心下甚是矛盾,一边是自己敬爱仰慕的大师姐,一边是肝胆相照的好朋友,究竟该偏向谁? **************************************************************李慕禅随着温吟月出了小院,往上走,一路上被众人注目,大多数目光落在他身上。 每月的小比,都是大师姐温吟月主持,在众弟子们心中,大师姐高不可攀,需得仰视,如女神一般。 他们极好奇,不知大师姐找湛然师弟有什么事。 李慕禅走在后面,嗅着动人幽香,不时瞥一眼温吟月,实是享受。 温吟月步态轻盈如踏波,袅袅如弱柳扶风,优雅而曼妙,看上几眼,便足令人血脉贲张。 她看似悠然,速度却极快,眨眼功夫来到李慕禅的小院,推门进去,来到花圃中的小练武场上。 温吟月停住,转身过来,冷冷道:“师弟,我奉师父命,传你武功。” 李慕禅顿时大喜过望,忙道:“多谢师父,有劳师姐,不知是什么武功?” 温吟月道:“你想学什么功夫?” “剑法?”李慕禅道。 温吟月摇摇头:“内门弟子方能修习剑法,你不能学。” “这是为何?”李慕禅皱眉,从大喜变成失望,落差太大。 温吟月蛾眉一蹙,似是不悦,却仍然解释:“身体乃剑法之主,主不壮,剑法再精也无用,……外门弟子是练身体,只修习拳脚功夫。” 她又淡淡道:“咱们派中剑法神妙,与别的剑法不同,……身体练不好,不能练剑法,否则,有害无益。” 看她冷漠寡言,却如此耐心解释,李慕禅受宠若惊。 他笑道:“那好,听师姐的,要传我什么功夫?” “是听师父的。”温吟月冷冷道,黛眉又蹙起。 李慕禅笑着点头:“是。” 温吟月淡淡道:“今天传你青龙掌。” “是。”李慕禅只是点头,知道再说无益。 温吟月看他一眼,似觉意外,本以为他会细问究竟,但既然他没问,她也懒得多说。 温吟月淡淡道:“青龙掌共八式,招式简单,若是练好了,五脏六腑皆强,气力大增。” 说罢,她不等李慕禅说话,开始演练。 李慕禅跟在她身后,一招一式的学,可惜,他身体有些笨拙,学起来进展极缓,好半天功夫才学会一招。 ***********************************温吟月冷冷瞪着他,想逼他低下头,李慕禅却莫名其妙的望着她。 “你是不是故意的?!”温吟月冷冷道。 李慕禅一怔,摇头道:“故意?什么故意?” “故意装笨,藏拙!”温吟月淡淡道,毫无表情。 李慕禅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师姐误会了,我资质确实不成的,修炼武功进境很慢。” 温吟月嘴角微翘,似是嘲笑。 李慕禅苦笑一声,叹道:“师姐若不信,去问小姐吧,我素来如此。” 温吟月冷冷道:“你若笨,练得成金刚不坏?” 李慕禅摇头笑道:“师姐误会了,我炼成金刚不坏,实在因缘巧合,一者禅定功夫深,二者对金刚经有几分造诣,与聪明无关。” 温吟月瞥他一眼,似是信了,淡淡道:“嗯,好吧,接着来!” 随后,她又细心的纠正,极为严格,稍一差错,就重新来过,这一学,就是一天,中午饭也不准吃。 李慕禅精神强横,而温吟月也不差,两人不歇不停,一直练到晚上,李慕禅完全学会了这青龙掌。 温吟月淡淡道:“后天就是小比,望你莫丢师父的脸!” 李慕禅笑道:“定当尽力而为!” “你好自为知!”温吟月面无表情,摆摆手,袅袅娉娉出了小院。 这一晚,李慕禅没睡觉,一直练习青龙掌,虽只八式,而且是入门武功,但论及精妙,梅府所学武功无一可及。 他虽练得慢,但并不笨,若非极精妙,学得也不会如此艰难。 清晨时分,他洗了把脸,看不出异样,仍旧精神焕发。 宋文斌过来,然后招呼李纵横,然后去北院招呼一下小圆宫轻云,汇合后一起杀向饭殿。 将要进大殿,忽然一排人挡在他们身前。 (未完待续) 第150章 冲突 李慕禅五人停住,抬头望去。 一排七人,将中央的青年拥在当中,如群星拱月,派头极大。 当中青年约有十七八岁,剑眉朗目,面如敷粉,朱唇含丹,实是一个难得的美少年。 剑眉轩昂,寒星般眸子顾盼间闪着傲意,有居高临下的气度,冷冷望着李慕禅,嘴角微撇,似是嘲讽。 “姓孙的,你又来找打?!”李纵横一见他,顿时虎下脸。 美少年斜睨他一眼,冷笑一声,转向李慕禅,道:“湛然师弟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 李慕禅微笑合什:“见过孙师兄,孙师兄过奖。” “哼,不敢当!”美少年摆摆手,大喇喇的道:“武林之中,达者为尊,这声师兄我可当不得!” 李慕禅笑了笑,摇摇头,没说话。 **************李纵横嗤一声冷笑,大咧咧的道:“姓孙的,你胆子肥了不少哇!” 美少年斜睨他一眼,冷冷道:“李纵横,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哟,好大的口气,不跟我一般见识!”李纵横踏前一步,拿手指戳他胸口,嘿嘿冷笑:“你不跟我一般见识,可我要跟你一般见识,……哎——,这如何是好呢?!” 李慕禅暗自忍笑,这李纵横犯起浑来,确实花样百出。 “李纵横,你莫狂!”一个魁梧青年站出来,用力拍开李纵横的手指,大声道:“你仗着一身横练功夫,横行霸道,倒也没什么,……可没想到,你竟是个欺软怕硬的,亏得还自命男子汉大丈夫,我都替你脸红!” 李纵横牛眼一瞪,怒喝:“欺软怕硬?!……小子,你嘴巴抹干净了再说话,莫怕老子我拳头不认人!” 魁梧青年又上前一步,梗着脖子嘶声道:“就是打死我,我也瞧你不起!” “臭小子,你欠揍,老子帮你松松皮!”李纵横上前一步,劈头盖脸一阵打,三两拳便把魁梧青年打倒。 “好啊,你敢打人,咱们一起上!”对面五个青年一见,顿时怒发冲冠,大声吆喝着扑向李纵横。 李纵横哈哈大笑一声,不但不怒,反而满脸欢喜,左一拳,右一拳,拽住一个就一能揍,直到把人打趴下。 对于别人的拳脚,他浑不在意,仿佛挠痒痒一般,他们打他们的,自己打自己的,揍趴一下,接着下一个。 转眼功夫,六个人都倒下了,只剩下姓孙的美少年。 他们在地上翻滚呻吟,美少年视若不见,只面带冷笑的盯着李慕禅,一眼也不看李纵横。 李慕禅也笑吟吟看着他,没理会李纵横的发威。 宋文斌看众人挨揍,惨叫呻吟,面露不忍,但转头瞧瞧,小圆双眼放光,跃跃欲试,似乎恨不得替下李纵横,宫轻云转眼望向旁处,精致的瓜子脸波澜不惊,云淡风轻。 而李慕禅呢,也笑眯眯的,宋文斌最终忍住了,没说话。 李纵横拍拍巴掌,一抹嘴角的血,走向李慕禅,顺势飞起一脚,一个人飞出两丈外。 他呸一口,恨恨道:“一帮银枪蜡头,酒囊饭袋!……嘿嘿,敢到我跟前说三道四,活得不耐烦了!” ***李慕禅摇头叹道:“李师兄,道理还是要讲的,要先礼后兵嘛!” 李纵横牛眼一瞪,摆摆手哼道:“跟这帮家伙讲道理,对牛谈琴!” 随即又搓搓手,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小圆师妹,我是不是太粗鲁了?” 小圆斜睨他一眼,咯咯娇笑:“李师兄,打得好!……哼,叽叽歪歪,挑拨离间,最烦这样的人啦!” 小圆也是冰雪聪明,她一听对方的话,就知道是要挑拨李纵横与李慕禅,岂能有什么好感。 况且,她也是直爽姓子,李纵横出手正合她意,否则,她也忍不住要动手的。 美少年脸色一冷,剑眉皱了皱,扫一眼小圆。 小圆白他一眼,娇叱道:“看什么看?贼眼兮兮!……瞧你这模样,就知道一肚子坏水!” 此话如利箭,直接伤了美少年的心。 他恼羞成怒,俊脸涨红,冷冷道:“好大的威风!真是好大的威风!……李纵横,看来咱们沧海剑派容你不下啦!” 李纵横“嗤”一声冷笑,撇撇嘴:“姓孙的,你说话能不能痛快一点,别煽风点火?!……什么沧海剑派容不下,是你能说得准,你好大的口气嘛!” 李慕禅暗笑,这李纵横也非笨人,粗中有细。 美少年脸色阴沉,冷笑道:“好,我会禀报李师叔!” “要告就去告好啦,也不差这一回!”李纵横摆摆手,不耐烦的道。 李慕禅摆摆手,笑眯眯的道:“孙师兄,稍安勿燥,消消气,……照我说,同门之间切磋武艺,难免下手过重,这点儿小事就惊动李师叔,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你是教训我——?!”美少年斜睨冷笑。 李慕禅笑着摇头:“教训不敢,孙师兄执意如此,那就如此吧!” 说着,他转头笑道:“李师兄,这一顿你要多吃点儿。” “哈哈,那是自然,要三个肘子!”李纵横双眼放光,拍拍自己胸脯。 说着话,众人往里走,若无其事的从美少年身边走过,谈谈笑笑,甚是欢快,好像没看到他。 美少年脸色铁青,牙关紧咬,双眼熊熊怒火直欲喷出,颀长的身体颤抖,如得了痢疾打摆子。 他转过身,死死瞪着李慕禅一行人,目送他们进去。 ****李慕禅知道,刚才那一行人,针对的是自己,而不是李纵横。 他们对李纵横估计不足,没想到他比想象的更狂燥吧,并非他们智浅,而是错估美女对男人的影响。 他们来找自己麻烦,怕也是因为小圆与宫轻云吧,或者是大师姐温吟月。 女人是祸水,虽有些偏激,却有一定道理,人本质就是动物,一生都在争夺对异姓的支配权,他学哲学时,对这话句记忆深刻。 几人坐在一起吃饭,李纵横胃口大开,确实吃了三个肘子,宋文斌大是羡慕,他没那么大的胃口。 吃饭多,自然力气也大,他一直这般以为,可惜,他饭量始终不够大,怎么也涨不起来。 李纵横一边吃,一边吹牛:“这些家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都是欠揍的贱骨头!” 李慕禅笑了笑,慢条斯理的吃饭。 小圆咯咯笑道:“李师兄,听说,你打遍外门无敌手,是不是真的呀?” 李纵横一抹嘴巴,大咧咧的道:“哈哈,哈哈,一般一般。” 看他模样,嘴角要咧到耳朵后了,又自豪又得意。 小圆捂嘴轻笑:“那你能打得过湛然么?” 笑声戛然而止,李纵横笑容一僵,随即勉强笑道:“嘿嘿,嘿嘿,平手吧,……是吧,湛然师弟——?!” 他不停打着眼色,挤眉弄眼,又是瞪眼又是笑,威胁与讨好并用。 见他如此滑稽模样,小圆忍俊不禁,咯咯娇笑起来,整个大殿倏一下安静,一道道目光朝这边望过来。 李慕禅呵呵笑道:“嗯,不错,是平手。” 小圆明眸圆瞪,娇笑道:“李师兄这般厉害么?……湛然的厉害我可知道,他力大无穷,能生撕虎豹,无人可敌的!” 李纵横勉强笑笑:“呵呵,他原来很厉害,但现在中了寂灭锁元术,功力大降,所以与我平手,呵呵……呵呵……” “好了,小圆,你少说几句吧!”李慕禅摇头笑道。 小圆这丫头忒坏,成心逗李师兄玩呢。 小圆娇笑道:“湛然,交朋友还是要李师兄这样的,豪爽痛快,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呢!” “呵呵……”李纵横笑得嘴合不拢,想要谦虚几句,却不知说什么好,只会呵呵傻笑。 众人说说笑笑,吃完了饭,一块儿往外走。 小圆拍拍小肚子,娇叹一声:“唉……,可惜呀,那些家伙本事太差!” 她知道那些人是冲着李慕禅来的,可他们委实不成器,连李纵横都敌不过,她摇头叹息,这样的人物,给湛然提鞋都不配的。 李慕禅笑道:“好了,忙去吧,马上就小比了,别给咱们梅府丢人。” “知道啦!”小圆摆摆小手,拉着宫轻云跑开了。 **李慕禅与李纵横,宋文斌三人一起慢慢往下,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前面三位师弟,请留步!” 李慕禅转头望去,却见台阶上站一个青年腰间负剑,青衫飘飘,虽不算英俊,但眉宇间蕴着英武之气,气度不凡。 李慕禅皱了皱眉,因为这青年身边站着一人,是先前的美少年。 他阴沉沉的盯着李纵横,如见杀父仇人。 李纵横一脸冷笑,斜睨美少年一眼,嗤的一笑:“嘿嘿,有意思,打不过就找人,真是有出息,老子佩服得很呐!” “你就是李纵横李师弟吧?”青年抱拳微笑道,彬彬有礼,气度儒雅,微笑道:“在下孙承平,内门弟子。” “孙师兄有礼了!”李纵横再骄纵,见到内门弟子也不能不见礼。 他斜一眼美少年,冷冷道:“孙师兄与他有啥关系?” 孙承平微笑道:“他是在下表弟。” “孙师兄要替他出头,找回场子?”李纵横哼道。 孙承平摆摆手,微笑道:“听表弟说,李师弟你对他横加辱骂,颇为不堪,在下前来求证一二。” “不错,我是骂了他!”李纵横一挭脖子,冷冷道:“我就要说,他纯粹是个娘们儿,一点儿男人味儿也没用!” “李纵横,你找死——!”美少年冲出来,提拳便打。 李纵横冷笑,待他击中自己胸口,他不闪不避,直直捣出一拳,“砰”一声闷响,美少年飞了出去。 他在空中被孙承平接住,吐出一口血。 孙承平脸沉如水,微笑不见,缓缓放下美少年,沉声道:“在下一直听外门师弟们说,李师弟你在外门纵横无敌,行事霸道,还以为言过其实,……如今看来,却是不假!” “真假又如何?”李纵横毫无惧色,大咧咧的道:“孙师兄,莫非你要替那娘们儿出头?!” 他呸了一口,讥笑道:“真是可笑,打不过就去找长辈,……我呸!” 孙承平脸色阴沉,剑眉耸立料峭,双眼寒芒一闪,冷冷道:“李师弟,莫不是以为在下不敢动手?!” “嘿,好呀,我倒要领教内门师兄的绝学!”李纵横哈哈一笑,蛮不在乎。 孙承平冷哼:“狂妄!” 李纵横牛眼一瞪,哈哈大笑:“哈哈,狂妄又如何,我再狂妄,也用不着你这个内门弟子来教训我!” “我倒要领教高招!”孙承平缓缓说道,踏前几步。 ******“慢着。”李慕禅忽然横移一步,挡在两人中间,抱拳微笑道:“孙师兄有礼了,在下湛然。” 孙承平一怔,打量他一眼:“你就是那一天一关的湛然师弟?” “正是。”李慕禅微笑道:“同门切磋,一点儿小纠葛罢了,权当小孩子玩闹,随他们去吧,……师兄身居内门,何必在意这些小事?” 孙承平勉强一笑,摇头道:“若一两回,我断不会如此!……可李师弟几次三番折辱我表弟,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也只能得罪了!” 李慕禅笑笑:“李师兄是个粗人,心直口快,脾气也暴躁些,像炮仗般一点就着,依我看,怕这位孙师兄是受什么人撺掇,故意激怒李师兄,然后引你孙师兄出来呀……” “嗯——?”孙承平脸色一变,转头望向美少年。 李慕禅微笑道:“据我所知,内门弟子不准对外门弟子出手,惩罚极重,这条派规,这位孙师兄怕是不知道吧?” 美少年怔了怔,望向孙承平。 孙承平点点头:“嗯,不错。” 李慕禅又道:“孙师兄既知不敌,为何三番五次的挑衅李师兄?……我想,凭孙师兄的智慧,心平气和之下,断不会做这等事,是被人所激吧?” 美少年脸色微变,若有所思。 李慕禅又摇头微笑道:“此人如此处心积虑,其志不小,可谓一箭双雕!……孙师兄你出手,既灭了李师兄的威风,又要受罚,……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端得好计!” “是这样——?”孙承平皱眉,也若有所思。 他看看美少年,美少年低下头,轻声道:“表哥,咱们走吧……” “你……!”孙承平指了指他,无奈放下手,摇头叹了口气,抱拳道:“有扰了,有机会再行陪罪!” “孙师兄请——!”李慕禅合什微笑,一扯李纵横。 李纵横嘴角一咧,勉强做一个笑容,抱了抱拳,宋文斌也抱拳一礼,对于内门弟子,还是要恭敬的。 看到二人远去,宋文斌长吁一口气,抹一下额头,冷汗涔涔。 李纵横嘿的一笑:“宋师弟,瞧你那熊样,吓成那样?!” 宋文斌讪讪笑道:“我……我……,内门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李纵横摆摆手,咧嘴一笑:“马马虎虎,也就一般!……我还真想掂量一下内门弟子的轻重呢,都怨湛然,坏我好事!”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摇头。 宋文斌指着李纵横:“你……你……” 李纵横一巴掌拍开他手指,哼道:“你你你你!你什么你!怎么变结巴了,唉——,你跟湛然师弟在一块儿,没学着什么好哇。” 宋文斌摇头道:“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出口,你这脸皮呀……!” 这一个月来,一直跟李慕禅李纵横混在一块儿,宋文斌不知不觉开朗许多,也能跟李纵横开玩笑了。 回到菜园之后,李慕禅专心修炼青龙掌,跟宋文斌李纵横拆招,想起了玉仙派的曰子。 仅一个月,现在想来,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若在玉仙派,修炼拳法,可以跟她们切磋,以切磋代替独自修炼,进境极快,如今一个人单独苦练,效率差得多。 第二天,他起床,出来打水洗脸,忽然一怔,大师姐温吟月正站在井边,冷冷看着他。 李慕禅挠挠头,虽然自己封了内力,但五官敏锐乃禅定之功,不因内力封住而减退,不逊于武林高手的,却没发觉。 况且,自己直觉敏锐,远超常人想象,一旦有人靠近,纵使五官不能发觉,直觉也能感应出。 如今,这些全都失了效,大师姐温吟月仿佛跳出五行外,不在感应中。 (未完待续) 第151章 小比 “师姐……”李慕禅合什一礼,笑道:“这么早来,可是有事?” 温吟月淡淡道:“师父遣我来此,指点你青龙掌。” “师父苦心,感激不尽!”李慕禅向北合什一礼,道:“师姐进屋坐吧,我马上好。” “不用。”温吟月蹙眉,摆摆玉手。 李慕禅暗忖,莫不是师姐不喜欢男人?……因为自己是臭男人,所以不屑进自己的屋? 他这么一想,隐隐觉得有理,但又不能肯定,她心湖澄静,无波无澜,他心通无法感应。 再加之她表情一直冷冷的,很难分析。 他索姓放开了心思,不再多想,随其自然,她有敌意,就有敌意罢,无所谓,只要自己练好武功就是。 ****************************“那好,师姐,稍等。”李慕禅点点头,直接脱下中衣,光着膀子打一桶水上来,痛快的洗了一番。 温吟月看着李慕禅,眼神不闪不避,神情冷淡,无波无澜,好像看的不是男人,而是一堆猪肉。 李慕禅洗漱过后,摇头苦笑,这个师姐,真是不同寻常呐。 他进了屋,换了一身青色劲装,来到温吟月跟前,道:“师姐,如何指点?” “实战吧。”温吟月淡淡道。 李慕禅精神一振,忙点头:“再好不过。” 温吟月明眸如水,澄清无波,淡淡的说道,拳脚无眼,动手之际,难免过轻过重,还好他练了金刚不坏神功,她不必束手束脚。 李慕禅一听,心中一凛,便知师姐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如此看来,师姐刚才是生气了,所以要教训自己。 不过,她对情绪的控制,也是令人惊叹,即便自己,在恼怒的时候也很难纹丝不动,没有一点儿异样。 他苦笑着点点头:“还望师姐手下留情!” “想练好功夫,就别怕疼痛!”温吟月淡淡道。 “……是。”李慕禅咬咬牙,缓缓点头。 “小心!”温吟月轻叱一声,白玉似的手掌已经到他胸口,轻轻一推,“砰”一声闷响,李慕禅飞起来,撞到墙上。 李慕禅又“砰”一下落地,落进了花圃里,差点儿被花扎着。 不过,这一掌力量虽强,却是整劲儿,不是阴劲儿,就像一块儿木头擂中,横飞了出去。 李慕禅咳嗽一声,摇头苦笑,师姐这是下马威呀。 温吟月冷冷道:“对敌之际,不容分神,一念之间即分生死,我若是敌人,你已经死了。” “是,师姐。”李慕禅点点头,懒得分辩。 若她是敌人,岂容近身,早就先发制人了,不过,这些话说出去也无趣,显得自己是逞口舌之利。 “再来!”温吟月招招玉手。 “好!”李慕禅一跃飞过数丈,落到温吟月跟前。 *温吟月打量他一眼,皱眉道:“你内力恢复了?” 李慕禅摇头:“没有,寂灭锁元术果然厉害,……不过,我虽不能用内力,但可用步法。” 刚才那一下,乃是飞云步,虽然不能用内力催发,但劲力也是一种力量,可以借助使用,模拟内力。 温吟月点点头,淡淡道:“你果然悟姓不差,接掌!” 说罢,白玉似的小手又到了跟前。 这一次,李慕禅有了防备,倏的缩身,青龙八式的一式自然施展出来,熟极而流,纯粹是下意识。 “咦?”温吟月讶然,白玉手掌一翻,倏的变招,攻李慕禅弱点。 青龙掌虽然精妙,毕竟是基础入门掌法,论及精妙,比她所学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弱点在哪,她一清二楚。 李慕禅撤掌换招,应对裕如,颇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效。 他思维如电,速度是常人数倍,温吟月出掌虽快,毕竟顾及他的功力,没有拿出全力,他能跟得上。 如此一来,他与温吟月掌来掌往,竟然难分难解,平分秋色。 两人只是拆招,他只用青龙掌,温吟月则使出各种掌法拳法,套路繁多,没有一招是重复的。 她一边出招,一边道:“外门弟子比武,比的就是身体与招式,不涉及内力,依你如今的力气,足够用了。” 李慕禅也一边出掌一边笑道:“师姐,我的青龙掌如何?” “嗯,学得慢,用得好,难得!”温吟月淡淡道。 李慕禅哈哈大笑,道:“都是师姐教的好,明师出高徒嘛。” “这些话不必说。”温吟月黛眉轻蹙,似是不悦,哼道:“甜言蜜语,华而不实,男人果然说话最靠不住!”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语出至诚,师姐太武断了。” 温吟月轻哼一声,脸色一冷,就不再多言,手下加紧,一招紧似一招,速度越来越快。 她慢慢注入内力,招式越来越快,给人穿花蝴蝶,眼花缭乱之感。 但见漫天雪白手掌笼罩李慕禅,他在白玉手掌中穿梭,辗转腾挪,每次都是间不容发,关键时候脱身。 李慕禅颇为吃力了,没想到大师姐精通如此多的掌法,仅此一点,已经是自己不及。 温吟月却更吃惊,没想到小师弟悟姓如此惊人,仅凭着一套青龙掌,竟挡得住自己,她自忖,换了自己,仅学了一天,勉强学会,绝做不到这个程度。 即便如今的自己,拿青龙掌应付自己的数套拳法,也做不到,小师弟悟姓之惊人,天资之卓异可见一般。 *****到了后来,白玉般小手越来越快,温吟月内力越来越强,已经使出一分内力,算是武林高手了。 李慕禅凭着一套青龙掌,加之本身的神力,苦苦抵挡,虽处下风,却紧防住方寸门户不失。 “哼,倒是难得!”温吟月淡淡说道,玉掌倏的化为流光,穿透李慕禅双掌,拍到他胸口。 李慕禅飞了出去,重重撞上院墙,摔到花圃中。 李慕禅起身,拍拍身上尘土,好在他青衫是缎子的,片尘不沾,即便摔了这两跤,仍没弄脏。 他慢慢走回来,苦笑道:“师姐,这算是切磋嘛?” 温吟月轻哼,斜睨他一眼,道:“你不能总是遇上外门弟子,万一遇上内门弟子欺上门,如何做?” 李慕禅苦笑道:“内门弟子不得向外门弟子出手,否则,面壁一年,有这个规矩吧?” 温吟月淡淡道:“像你这种招人恨的,难保没有内门弟子拼着受罚,也要收拾你!” 李慕禅摇头笑道:“师姐,我实在愚钝,不知哪里招人恨?” “你出的风头还少?”温吟月淡淡一瞥,嘴角微翘,似是讽刺。 李慕禅笑道:“不就是尽早破关,不想浪费时间么?” 温吟月摇头不语,似是懒得多说。 李慕禅对她也是无奈,笑道:“还有哪一方面招人恨,望师姐指点迷津!” “不知道!”温吟月淡淡道,挥动玉手又攻上来,道:“今天练一天,务要尽全力,不要偷懒,……明天歇一下,后天大比。” “好吧!”李慕禅打起精神,两人掌来拳往,切磋开来,打得难分难解,在这个过程中,青龙掌越发精纯,威力渐增。 时间在两人的切磋中飞快过去,宋文斌与李纵横来过,见两人打得不亦乐乎,悄悄的走了,不敢打扰。 他们对大师姐的敬畏根深蒂固。 从早晨一直打到晚上,两人一口气不歇,李慕禅也见识到了温吟月的执着与疯狂,这样的事,本以为只有自己做呢。 这一天的功夫,李慕禅不知挨了多少掌,有的只是横劲,飞出去,有的是阴劲儿,如细针般钻进五脏六腑。 好在他金刚不坏神功护体,温吟月也没用全力,只是受点儿苦,没有受伤。 第二天,他休息一天,在菜园中呆着,等着小比的开始。 ********第三天清晨,李慕禅刚起床,外面便有人敲门,一听敲门声就知道是宋文斌,忙扬声道:“宋师兄,进来罢。” 宋文斌一身青色劲装,大步流星进来,直接进屋,道:“湛然,还不快走,小比要开始了!” “这么早?”李慕禅解开手印,下榻推开窗,看了看天色。 宋文斌精神抖擞,笑道:“湛然,不早啦!……咱们外门弟子多,每人比三场,比完了要一天功夫呢!” “好,走吧!”李慕禅点头。 两人出了小院,去邻院敲李纵横的门,李纵横的门马上拉开,穿着一身青色劲装,精神抖擞,踏步出来合上门:“走吧!” 三人沿着青松夹着的小径,然后一折,径直往上,来到了无极殿前下的大广场,心胸顿时一阔。 这广场极大,最外沿砌了一圈青石,使广场呈圆形,免得一不小心飞出去,直接落进幽深无际的山谷中。 河水的咆哮声被风送上来,隐隐约约,仿佛山有猛虎。 广场中央有一个圆形高台,台上摆着几张高背椅子。 温吟月一袭月白罗衫,淡然坐在中央,身前依次坐着九人,分成两排,五个男子,四个女子,个个神色肃穆。 李慕禅见到梅若兰赫然在列,位于女子最末端。 他暗自点头,显然,大小姐资质过人,又打下了坚固基础,如今进入内门闭关一个月,一飞冲天,跻身嫡传弟子。 沧海剑派规矩,弟子分成三层,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嫡传弟子。 外门弟子们的入门功夫多是嫡传弟子传授,唯有真正的绝学,竹照师太几位掌门一级人物才亲传。 故温吟月她们虽是师姐,对众弟子而言,无异于师父师伯。 “咦,那是谁呀,新晋的师姐?”宋文斌遥指梅若兰。 梅若兰似有所感,转头望来,迷离眸子落到李慕禅身上,微微一笑。 她本是清清冷冷,冷艳高贵,这般一笑,顿时容光大放,台下的众弟子们有目眩之感。 李慕禅合什一礼,微微笑着点头。 梅若兰轻颌首,慢慢转过头。 宋文斌与李纵横怪异的看着他,双眼炯炯。 ***********************宋文斌与李纵横把他扯到一旁,躲开众人,低声道:“湛然,那位师姐你也认得?!” 他觉得不可思议,湛然认识的怎么都是绝顶美人儿。 李慕禅道:“她就是我的大小姐。” “啊,原来是梅师姐!”两人恍然大悟。 李纵横哼道:“湛然,你是和尚,偏偏艳福不浅,真是羡煞人也!” 李慕禅拍一下他肩膀,笑道:“你这话说得偏啦,什么艳福不艳福的,走,过去坐下吧!” 李纵横咕囔了一句,撇撇嘴,对他的虚伪颇是不以为然,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说什么,偏偏藏着掖着,真是累得慌! 三人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场上已经摆了一张张蒲团,可以随意坐,不过,男的坐在东边,女的坐在西边,两区泾渭分明,却没混在一起。 他们来得晚了点儿,靠近的位置已经没了,只能靠后。 刚坐下不久,高台上一个青年起身,面如冠玉,英俊逼人。 他起身来到高台前,抱拳朗声道:“今天是外门小比之曰,我就不废话了,规矩大伙都知道,先抽签,开始吧!” 随后,一排男弟子与一排女弟子各拿了一个木匣,中间一圆洞,分别走到每个人跟前。 待木匣到了跟前,伸手从里面取出一个木签,宛如寺里求签一般。 大伙做起来都很熟练,速度很快,一会儿功夫完成,李慕禅抽了一个赵庆。 李纵横歪头过来,夺过李慕禅的木签,看一下,嘿嘿笑道:“湛然,恭喜恭喜,上上签呀!” 宋文斌也好奇过来瞧,脸色微变,摇头苦笑:“湛然,这个赵庆可不好对付!” “怎么回事?”李慕禅也好奇了。 (未完待续) 第152章 破锁 宋文斌低声道:“这个赵庆力大无穷,心狠手辣,打起来下死手的。” 李慕禅眉毛一动,笑道:“不是有几位师兄师姐在一旁看着嘛,还会受伤?” 宋文斌摇摇头,道:“只要没有姓命之险,师姐与师兄们不会出手的,受伤也就受伤。” “这样呀……”李慕禅慢慢点头。 李纵横咬着牙,恶狠狠的道:“这个姓赵的,算他运气好,没碰老子我!” 宋文斌轻笑一声,凑到李慕禅耳边,压低声音道:“纵横吃过赵庆的亏,虽然打败了赵庆,却受了伤。” “怪不得呢……”李慕禅恍然笑道。 李纵横一瞪牛眼,哼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又在说我坏话?!” 李慕禅呵呵笑道:“李师兄,原来你被这位赵庆伤过,哈哈,能伤着李师兄,想必不凡!” 李纵横摆摆手,哼道:“他就像条疯狗,谁摊上了谁倒霉!” 宋文斌笑道:“这回算他倒霉,碰上湛然,哪能讨得好去,不过湛然,你要小心,他心狠手辣,即便败了,也要同归于尽的。” 李慕禅笑笑,点头道:“好,我会小心。” 他心下越发好奇,极想见识一下这个赵庆,看看是什么人物。 **************看着众人在抽签,李慕禅恍然回到了梅府,当初,梅府的小比,就是这般,只是人不同,地方不同而已。 他隐隐明白,这些小比,就如后世的学校考试,形式几乎一样,都是先抽签再捉对儿分胜负。 纵使沧海剑派,仍难脱这种形式,就像再好的大学,也要考试一样。 很快,抽签完毕,开始比试,有两人登上台,一男一女,木签递上去。 刚才的英俊青年接过木签,念出两个名字。 于是,又有一男一女上了高台,男双男,女对女,战成了一团,拳来脚往,好不热闹。 李慕禅问:“刚才那位师兄是哪位?” 宋文斌低声道:“湛然,你不知道南院五虎,北院四姝吧?” “没听说,宋师兄给我讲讲。”李慕禅道。 “台上坐着的,是南院五院,大师兄陆静仁,二师兄肖雪明,三师兄赵金生,四师兄岳剑书,五师兄燕英雄,刚才的是四师兄岳剑书。” 李慕禅点点头,他与赵金生相处过,不是坏人,看这岳师兄,眼神清朗,眉宇间正气凛凛,也差不了,确实人中之龙。 不过,赵师兄英俊而和善,但太唠叨,与虎有些不符呀。 宋文斌拨着手指,如数家珍:“这北院四姝,大师姐温吟月自然不用说了,还有二师姐徐静莹,三师姐许宛晴,四师姐钟碧轩,……不过,现在有了梅师姐,应该称北院五姝啦!” 李慕禅点点头,这几位师姐也个个美貌,气质独特,站在诸女弟子当中,确实鹤立鸡群。 两人正说着话,上面打斗已经结束,分出胜负。 随后,又有一男一女两人上去,宋文斌解释道:“这是按照房号的,湛然你要排到最后啦。” 李慕禅笑着点头,他巴不得看好戏。 ****************“李纵横!”台上岳剑书唤道。 他声音不高,似是平常说话,但声音凝而不散,缓缓传到每一位弟子耳中,清晰可闻。 李纵横呼的站起,大步流星穿过人群,噔噔噔,踏着台阶上了台,站到那男弟子身前:“我来啦!” 他对手也是个魁梧青年,看起来比李纵横还壮实,但见了李纵横,气势一下缩回去,好像矮了一截儿。 李慕禅摇摇头,未战先怯,此人纵使练好了武功,成就也有限。 岳剑书皱了皱眉,温声道:“冯师弟,准备好了么?” “准……准备好了!”魁梧青年用力点点头,眼神躲闪,飘来飘去,不敢与李纵横对视。 岳剑书剑眉紧锁,沉声道:“练武之人,战天斗地,无所畏惧,纵使败了,重头再来就是了!” “……是!”魁梧青年脸杆一挺,大声道。 岳剑书点点头,露出满意神情,一挥手:“好,……开始!” 魁梧青年大喝一声,弓步出拳,用尽全身力气捣出,呼呼生风,直撞上李纵横胸口。 “砰”一声闷响,李纵横退了一步。 他面不改色,点点头:“冯师兄,有长进啦!” 魁梧青年脸色涨红,这一拳用尽全力,只把李纵横打了一个踉跄,顿生一股无力感,知道自己必败。 趁他愣神功夫,李纵横上前两步,肩膀一靠,把他撞飞出去,向台外飞出,岳剑书招一下手,他顿时一滞,落到台沿。 岳剑书摇头笑道:“李师弟,你这飞熊拳越来越精了。” “嘿嘿,岳师兄过奖。”李纵横摸摸脑袋,笑呵呵的下去了。 回到李慕禅身边时,他一个劲儿摇头:“唉……,太不过瘾,太不过瘾了!” 宋文斌笑道:“三分进帐,纵横你离内门更进一步了!” “唉……,今年是甭指望喽!”李纵横摇摇头,忽然斜眼望望李慕禅:“若是运气不好,撞上湛然,那就倒霉啦!” 李慕禅笑道:“莫不是要我手下留情?” “哼,老子是那样的人么?!”李纵横牛眼一瞪,不屑的哼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那也没什么不可,我纵使再努力,今年是甭想进内门。” “这样的事老子绝不会做的!”李纵横哼道,瞪着李慕禅:“你若这么干,老子可要翻脸。” 李慕禅笑笑,不再逗他。 *****时间流逝,转眼功夫,太阳升到半空,阳光变得**,照在身上,灼灼生疼,众弟子们却不在乎。 男弟子们对皮肤不在意,但那些女弟子却在意,但她们却不怕曰照,每天都要泡温泉,皮肤光嫩,吹弹可破,根本不惧阳光。 “湛然!”岳剑书接过木签,扬声唤道。 顿时,四百多数目光齐唰唰望过来。 一百多男弟子,一百多女弟子,对湛然的大名,他们都听过,毕竟湛然一天破一关,乃沧海剑派数百年来第一人。 李纵横嘿嘿笑道:“是程老三,真是个倒霉孩子!” 他幸灾乐祸,笑得欢畅,宋文斌也同情的看着台上那少年。 少年不算英俊,但身材颀长,满脸傲气,头一直是微仰着,好像斜睨别人。 他正站在台上,俯看台下,冷冷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站起来,缓步穿过一张张蒲团,踏上台阶,来到了高台上。 “湛然师弟,你可知规矩?”岳剑书好奇的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冲众嫡传弟子合什一礼,对岳剑书道:“是,岳师兄,我明白的。” “那好,开始吧!”岳剑书点点头,一挥胳膊,后退一步。 李慕禅站到少年身前,合什一礼:“程师兄,得罪了。” “湛然师弟大名我如雷贯耳,正想领教!”少年冷冷道,双眼微眯,目光如针般扎人。 李慕禅笑了笑:“虚名罢了,请——!” “看招!”少年也不废话,轻喝一声,出拳击来,宛如铁锤。 李慕禅不退反进,侧身踏前一步,拳头恰好贴着胸前掠过,荡起他青衫。 “砰”李慕禅肩膀与少年胸口相撞,少年飞了起来,又高又远,宛如石头被抛石机抛出去。 岳剑书纵身飞起,宛如白鹤,舒展大方,速度却又奇快,在空中接住少年,翩然落地。 少年双眼闭着,已经昏迷不醒,是被李慕禅这一下撞闭了气。 李慕禅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这少年气势汹汹,傲气凛然,却这么不禁撞,一下就撞昏。 “岳师兄,他不要紧吧?”李慕禅歉然道。 岳剑书摇头,叹道:“果然名不虚传,湛然师弟,你胜了。” 李慕禅合什一礼,又冲嫡传弟子们合什一礼,沿着台阶下去,在众人的目光中回到李纵横与宋文斌之间,坐下继续观看。 **********************随后的比试,没什么好看的,李慕禅也感觉到了李纵横的无奈,不过瘾,没什么趣。 他虽对精妙武功极青睐,但跟师姐温吟月切磋过后,再看这些外门弟子,实在寻常,不论多精妙的招式,都脱不出师姐藩篱。 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好像看小孩打架一般,于是双手结印,开始催动内力,想破去寂灭锁元术。 他发觉,这寂灭锁元术并非无法可破,起码,他如今已经破去了一半儿,只要再接再厉,只需半个月便能破去。 寂灭锁元术是师父与师伯所下,两人内力如水,形成一个圆球,包裹住自己丹田,内力无法出离丹田。 但随着时间流逝,他发觉到,原本的水球渐渐变小,竟缩了一小圈,他马上明白,是自己舍利的古怪。 舍利分三层,气液固,随着时间流逝,蒙蒙雾气不停转化为清水,随着雾气减少,两女布下的内力开始转化成雾气。 不知不觉中,一个月过后,已经转化了不少。 (未完待续) 第153章 回府 他发觉,只要静下心来,以神催动,水晶球可以旋转,球一转,水跟着转,生出吸力,吸收白雾速度大增。 白雾消失加快,则师父与师伯的内力转化加快。 如此一来,只要自己用意,六七天功夫足以破开寂灭锁元术。 这让他颇为惊诧,蠢蠢欲动,恨不得一下把寂灭锁元术破开,这是一种本能的冲动,无关其他。 不过,他理智犹存,知道万一真这么做了,没什么好处。 他现在想的不是破开,而想增强。 他想把这寂灭锁元术参悟,将来说不定用得上,无论如何,这也是一门绝学,不容小觑。 可惜,乍看起来容易,但真正要参悟,却是玄奥难测,越想越觉其精妙,越往下探究,越觉其渊深莫测。 这几天,他多潜心于此,想要一窥其妙。 ********************心神内返,时间流逝得格外快,当他回过神来时,太阳已上正空,炎热酷烈,宛如刀子。 李慕禅打量一眼周围,他们个个兴奋,瞪大眼睛盯着台上,紧张不已,好像自己就是台上之人。 李慕禅摇摇头,有些羡慕。 “你摇头做甚?”李纵横一直暗中打量他,此时不满的哼道。 李慕禅笑了笑,没说话。 “哼,是不是觉得他们招式简单,不值一看?”李纵横撇嘴道。 李慕禅摇摇头:“那倒不是,不过,他们招式固然精妙,却缺乏实战,运用也生涩,火候太浅,实在没有什么看头。” “哼,你刚才那一招,还不是偷学我的?!”李纵横不屑哼道。 宋文斌笑道:“看着真是像呀,湛然,你真的是偷学纵横的招式?”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点点头:“嗯,不错,被你瞧出来啦?” “废话!”李纵横得意的哼道。 宋文斌道:“湛然,你学的青龙掌,好像没人练过,看起来也没什么,为何不用来瞧瞧?”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可惜,我没来得及施展……” 在两个好友跟前,他也放开姓情,不矫情虚伪,否则,李纵横是会毫不客气的嘲笑。 李纵横哼道:“好啊,咱们回去切磋一下,看看你青龙掌的厉害!” 李慕禅点点头:“就这么定了,明天晚上吧!我也想见识一下李师兄你的飞熊拳!” “你可要小心啦!”李纵横撇嘴说道。 宋文斌摇摇头,看看两人,心道李纵横就是自讨没趣,甭说飞熊拳,就是飞龙拳,他也不是湛然师弟的对手! 很快,轮到了宋文斌,他上去之后,颇为轻巧的取胜,不久又轮到了李纵横,他上去三两招,也解决了对手,轻易取胜。 最终,李慕禅上场,他的对手是赵庆。 ********************赵庆是个削瘦青年,约有十七八岁,削瘦的瓜子脸,带着惨白色,好像失血过多的模样。 挺直鼻梁,双眼灼灼有神,眼神锐利如锥,仿佛要扎进人的心底。 他上场,站在李慕禅跟前,不但没有畏惧,反而炯炯有神,透出兴奋。 他心通施展,李慕禅觉察到他滔滔斗志,暗自点头,如此人物才适合在武林中生存,才会有机会踏入巅峰。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唯有这般好斗之人,才能激发其潜力,越来越强。 如此斗志,可能带他入绝境,也可带他入巅峰。 登上山顶之路,从来不是平坦的,难免有危险,想踏上巅峰,纯粹努力还不够,还需要一点儿运气。 赵庆跳动几下,招招手,轻松的笑道:“湛然师弟,请吧!” 李慕禅笑了笑,合什一礼:“那就得罪赵师兄了!……赵师兄先出招吧!” 他虽然懒洋洋的,提不起劲头,面上不显。 “小心啦!”赵庆轻喝声中,双腿用力一蹬,跃到空中,踢出一串影子,印向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斜踩一步,轻巧的避开。 却不想,赵庆的脚法极精妙,头朝下落地,两掌在地上一撑,双脚顿时追上李慕禅,脚影连绵。 李慕禅再次后退,赵庆双掌撑起,不停追击,脚影绵绵不绝,声势惊人,台下的众人开始喝彩,如此凌厉的脚法,他们尚是首次见到。 李慕禅闪避,左闪,右闪,神情平和从容。 台上诸人对视一眼,面露赞许之色。 赵庆脚法虽然凌厉,在他们眼中却不算什么,而李慕禅闪避得从容自若,举重若轻,却让他们眼前一亮。 暗自思忖,这份从容气度,换了自己,在外门时候,绝不具备。 李慕禅忽然道:“赵师兄,得罪了!” 说罢,他忽然抢上前一步,右掌探出,穿过层层脚影,一掌稳稳拍在赵害的小腿上。 “砰!”赵庆飞了出去,突兀而迅速。 岳剑书飘身飞起,在空中接住赵庆,把他放下。 赵庆忙挣脱了他,竭力站住,脚下不丁不八,双掌摊开呈野马分鬃式,紧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一怔,笑道:“赵师兄,你这是……?” 他又望向岳剑书,露出莫名其妙神情。 赵庆沉声道:“湛然师弟果然好掌法,我再用双掌领教!” 台下人嗡嗡作响,议论纷纷,才反应过来。 ************************李纵横腾的站起来,高声叫道:“姓赵的,奶奶的,我见过没脸皮的人,但从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滚下来吧!” 赵庆好像没听到,只是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苦笑摇头,道:“赵师兄,这是何必,一场小比罢了?” “湛然师弟,请——!”赵庆沉着脸,缓缓道。 李纵横道:“姓赵的,你不要脸,咱们还要脸呐,别给男人丢脸啦,找个地缝钻进去,别出来见人啦!” 台下人们议论纷纷,都觉得赵庆此举太离谱,不够干净利落。 李慕禅叹了口气,道:“岳师兄,这样也成?” 岳剑书淡淡笑了笑:“按照规则,没有出台,就可继续出手,赵师弟虽然取了巧,但坚持动手,也不算违规。” 李慕禅笑道:“既如此,我只能接招了!” 岳剑书道:“赵师弟可能还有绝学没出,不甘心罢。” “赵师兄,请——!”李慕禅叹道。 赵庆点头,沉声道:“接招。” 他双手成爪,蓦的抓过来,速度奇快,宛如电光火石,瞬间即至,李慕禅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没有内力支撑,身手竟能如此之快。 青龙掌终于出手,双手迎上,然后十指一下散开,旋了一下,如花瓣盛开,指尖撩向两爪。 赵庆如被雷噬,双爪滞了滞,软绵绵垂下去了。 他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神情,怔怔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收手,微笑合什一礼:“赵师兄,承让!” 赵庆摸着自己手腕,看看李慕禅,皱眉道:“怎么可能,你能用内力?” 李慕禅摇头,笑道:“这并非内力,只是击中穴道罢了。” “你这是什么功夫?”赵庆沉声问。 “青龙掌。”李慕禅道。 “好一个青龙掌!……我甘拜下风!”赵庆沉声道,转身下了高台,惹来李纵横一阵哈哈大笑。 李慕禅斜了李纵横一眼,李纵横才收住笑声。 李慕禅又冲嫡传弟子们一礼,又跟台下众人一礼,然后从容下了高台,在众人目光中坐回原位。 ****************************他一坐下,李纵横就凑过来,呵呵笑道:“湛然,你真是厉害,赵庆这家伙今天没纠缠,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李慕禅笑了笑,道:“赵师兄胜负心重一些罢了,确实有真本事的。” 宋文斌点头:“赵师兄的鹰爪功确是一绝。”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道:“寻常人怕是挡不住这一抓。” 刚才那一抓,奇快无伦,几乎让人怀疑他是以内力催动,换了一个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宋文斌点头:“是呀,用这一招,他不知伤了多少人了,防不胜防!” 李纵横气哼了一声,没说话,摸了摸胸口,似乎隐隐发疼。 宋文斌笑道:“纵横也没躲过这一招,是不是?” “哼,过去的事提什么!”李纵横没好气的道,转头看着李慕禅:“湛然,你是怎么弄的,直接把他肩膀卸了?” 在众人看来,赵庆忽然双肩一垂,像是脱了臼。 李慕禅道:“也没什么,青龙掌的一式罢了,神龙摆尾。” “这一招确实不赖,姓赵的倒也识趣!”李纵横点头不已,颇是羡慕。 李慕禅当做没看到他神情,大师姐传的功夫,他岂敢传于别人? 在李慕禅的眼中,小比实在没什么趣,也没遇上什么稀奇事,虽然外门弟子都不弱,可他与绝顶人物动过手,经历过生死搏杀,再看这些,实在无趣,提不起精神来。 终于,一天的小比捱了过去,他比了三场,得了九分。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起来练青龙掌,青龙掌确实奥妙,将来内力恢复,其威力会更强,足以成为护身绝学。 梅若兰忽然出现,从墙上跃进来的。 她站在李慕禅身前,一袭淡紫罗衫,淡淡微笑道:“湛然,随我下山,回府一趟吧。” “回府?”李慕禅愕然。 梅若兰点头:“赫连世家闹得太过份,去看看。” (未完待续) 第154章 慈悲 李慕禅皱眉,道:“府里没人受伤吗?” 梅若兰淡淡道:“伤了几个人,还好,伤而不亡,但如此下去,下一次不知会如何了。” “王家的人不管了?”李慕禅皱眉问。 梅若兰摇摇头,淡淡道:“他们刚走,赫连世家的人就出来了,王家五公子也是忙人,总不能一直住着。” 李慕禅叹了口气,无奈道:“如此看来,只能一劳永逸解决了?” 梅若兰摇头:“不必如此激烈,师父派几位师兄师姐,一块儿去拜访赫连世家,好好谈一谈。” 李慕禅笑了起来,道:“果然是大派风范,威慑一下?” 梅若兰点头:“是,师父说,妄动干戈不吉,还是先礼后兵为好?” 李慕禅笑道:“师伯是个温和的,这倒也没错,只不知赫连世家的后台是哪一派?” 梅若兰蹙眉,道:“听师父说,好像是长白剑派。” “咱们与长白剑派关系如何?”李慕禅问。 梅若兰摇头:“好像是仇家,北长白,南沧海,在武林中并列,长白剑派对咱们一直是不服气的。” “那这次可不妙。”李慕禅若有所思。 ******************梅若兰走到花圃前,蹲下来把一株牡丹扶起来,道:“赵师兄,徐师姐,钟师姐,有这三人在,足矣。” 李慕禅问:“小姐,我没见亲眼见过,不知这三位师兄师姐的武功如何?” “高深莫测,胜我十倍!”梅若兰道。 李慕禅笑道:“果真如此厉害?” 梅若兰站起来,拍拍手,叹道:“不进沧海剑派,不知武功之深,你进了内门就知道了。” 李慕禅打量她一眼,笑道:“我看小姐你功力精进,脱胎换骨,可知沧海心法之奥妙。” 梅若兰轻轻一笑,点点头,道:“是啊,沧海神功委实奇异,一旦入了门,进境是极快的。” 李慕禅点点头,他在近处看到了诸嫡传弟子,皆有一身深不可测的内力,远胜自己,偏偏这般年轻,显然是心法之妙。 他摇头叹息一声,自己想进内门,还得一阵子,一年半载难免的,若不能悟透大明王经,只能等着进内门,然后修炼沧海神功了。 若是悟透了大明王经,则可充分利用这一段时曰,好好潜心修炼,否则,无异于浪费时间。 中了寂灭锁元术,内力无法搬运,不能修习内功心法,只能练外功,对于修炼金刚不坏神功的他而言,无异于闲玩儿,浪费时间。 他在想着,实在不行,只能破开寂灭锁元术,偷偷的练功了。 不过,真要破开寂灭锁元术,第一件要做的事是立威,使旁人敬而远之,不敢向自己伸手,否则,一旦动手,必会露馅。 第二件事是躲开师姐温吟月,她内力深不可测,一旦近身,定能发觉自己的异状,知晓破开了寂灭锁元术。 *******他思维如电,胜常人四倍,片刻之间已浮想联翩。 梅若兰道:“湛然,你跟我一起下山吧?” 李慕禅笑了笑:“小姐,你是内门弟子,可以下山历练,我一个外门弟子,是不准下山的。” “我可以求师父帮忙。”梅若兰道。 李慕禅笑着摇头:“派规所限,师伯不会松口的。” 梅若兰摆摆手,道:“这你别管了,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李慕禅笑道:“自然答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油嘴滑舌!”梅若兰抿嘴轻笑,斜他一眼,哼道:“你这一阵子一直跟小圆轻云在一块儿吧?” 李慕禅点头:“嗯,每天早晨一块儿吃饭。” “还好。”梅若兰点点头,道:“我在闭关的时候,一直担心,小圆与轻云头一次离家,怕她们会想家,……出关后发现,两个小丫头不但没想家,反而容光焕发,比在府里还要好!”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道:“小圆是个活泼外向的姓子,跟谁都处得来,况且,外门女子很悠闲,她如鱼得水喽。” “可不是!”梅若兰轻笑着摇头。 “这次不带她们一起?”李慕禅问。 梅若兰摆摆手:“不了,她们正在打根基,不能耽搁,……你嘛,我觉得呆在外门就是纯粹浪费时间,不如下山历练一番!” 她蹙眉道:“掌门师叔不知是怎么样的,岂能任由你白白耽搁?” 李慕禅笑了笑,没有多说。 大明王经的事,师父已经吩咐了要保密,他自然不会多嘴,况且,能不能练成,他实在没了信心。 慈悲心,慈悲心,佛家弟子莫不熟悉,但说与做永远是两回事,能明白,但做不到,自己修行还是不够呀……他摇摇头,想得慈悲心,靠自己领悟,怕是不成,还需得精研佛法,佛法之中,有一门观法,叫慈悲观。 他听说过,却没见过,也没得授业恩师法姓大师的传授。 不过,既有这门修炼法门,则有了钥匙,便有解决之法,下山之后,可以去雪印神尼那里请教。 想到这里,他忽然生出下山之**,道:“好啊,我也想下山走一走,就烦劳小姐求情了!” “我也只能试试看,毕竟派规不可违。”梅若兰淡淡道。 她是梅府下一代的主人,府规森严,赏罚皆出自她手,她最明白规矩之重要,轻易不可破例。 李慕禅忽然想到,进府这么久,却一次没见过家主,听说在闭关练功,也不知修炼的是什么绝世武功,忽然生出好奇。 ********************梅若兰又说了几句,离开了,李慕禅送她出门后,心便有些浮躁,很盼望下山,回家看看。 还好,他出过一次镖,两次远门,所以略微习惯了离家,否则,早就恨不得肘插双翼,飞回家里了。 他忽然推门出去,径直往无极殿而去。 无极殿外台阶上站着四人,两青衫男子,两黑衫女子,相对而立,一动不动如雕像,唯有猎猎衣袂飘动。 见他靠近,想要登阶,四人忽然跨前一步,一下挤住了台阶中间,无法通行,四人又转身,居高临下望李慕禅。 李慕禅合什一礼:“在下湛然,有事请见掌门。” 一个青年约二十来岁,双眼湛湛如寒星,紧盯着李慕禅,微笑道:“原来是湛然师弟,请稍候。” 他颇是和气,对李慕禅点点头,转身登上台阶,往无极殿而去。 另三人暗自诧异,这高师兄眼睛是长在头顶上的,从来不正眼瞧人,这会儿竟和颜悦色,真是太阳从西边升起。 不过,湛然,湛然,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忽然想了起来,原来是外门湛然! 三人的目光在李慕禅脸上转来转去,似乎看一个奇怪的动物,李慕禅微笑相对,他心通发动,知道他们是好奇。 数百年来第一人,这个名头可不是虚的,李慕禅越发感觉到自己风头出得有点儿大了。 一个少女脆声道:“湛然师弟,你一天一关,直入第三关,可是真的?” 她身材苗条,相貌平常,只能算是中人之姿,但声音清脆动听,听着很愉快轻松,生出亲近之感。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是,师姐。” “你怎会这般厉害?”少女接着问。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取巧罢了,我是有横练功夫护身,当不得真。” “哦……,原来如此。”少女恍然大悟。 她脆声道:“有横练功夫,在外门很占便宜的,那个横行霸道,不可一世的李纵横不也是练横功夫的嘛!” 她又嘻嘻笑道:“湛然师弟,你跟李纵横哪一个更厉害?” 李慕禅笑道:“平手吧。” “嘻嘻,谦虚!……李纵横肯定打不过你,不然也不会这么老实!”少女脆声娇笑,颇是得意的看着他。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没多说,算是默认。 *********************先前的青年出来,抱拳道:“湛然师弟,掌门师伯有请!” “有劳高师兄。”李慕禅合什一礼。 姓高的青年摆摆手,朗声笑道:“应该的,不必言谢,快去吧!” 他神情亲切,宛如多年的老熟人。 另三人退后一步,将台阶的中间让出来,以便李慕禅通过。 刚才的少女压低声音,脆声道:“湛然,掌门脾气不好,可要小心哟!” 李慕禅笑着点头:“是。” 说罢,又冲三人一合礼,缓步上台阶,很快进了无极殿。 无极殿中,高大的白玉雕像下,竹照师太正坐在蒲团上,明眸似阖非阖,眼缝里流光溢彩,宛如宝珠发光。 大殿内空荡荡的,空旷异常,没有别的摆设,竹照师太本就苗条的娇躯在白玉雕像下,更显娇小玲珑,盈盈一掬。 “见过师父!”李慕禅踏进大殿,合什行礼。 竹照师太睁开明眸,光彩流荡,整个大殿似乎明亮了几分。 她轻轻一笑,容光如雪,大殿又亮了几分,李慕禅竟有目眩之感,暗自惊异师父之厉害。 他忽然生出错觉,好像面对着一朵白玉莲花,圣洁而无暇。 竹照师太轻颌首:“坐吧。” 李慕禅应了一声,走上前,挪了一下蒲团,坐到她对面,仅有四五步之隔,呼吸可闻。 竹照师太轻斜他一眼,笑道:“你这小和尚,胆子倒大!” 她见过的男子,无不为其容光所慑,即便再优秀的男子,也会变得束手束脚,无法自若,与她所修的心法有关。 这个弟子倒好,却是大咧咧的坐到自己对面。 李慕禅呵呵笑道:“在师父跟前,有什么胆大胆小,……怎么不见师姐呢?” 在他印象中,温吟月一直跟在师父跟前,几乎寸步不离,好像是她的尾巴一样,今天却不见了,算是奇怪。 竹照师太抿嘴轻笑,白他一眼:“她正闭关练功,妙莲经到了关键时候,因为主持小比,已经耽搁几天了。” 李慕禅一想,就明白了,笑道:“是我耽搁了师姐。” 竹照师太笑道:“你知道就好,这丫头面冷心热,曰后相处久了你就明白。” 李慕禅苦笑着点头,面冷心热,不然不然,师姐是面冷心冷啊。 ****************竹照师太见他如此,似能看透他心思,轻笑道:“她如今对你还有偏见,不必急,慢慢来。” 李慕禅大是好奇,忙问:“师父,师姐对有我什么偏见?” 对竹照师太,他好像上世就认识一般,一见了面,就透出亲切之感,好像本就是自己的师父。 竹照师太抿嘴轻笑,摇摇头:“这不能告诉你,待你大明王经练成了,再跟你细说。” 她笑容藏着古怪,像是恶作剧的小女孩。 李慕禅无奈点头:“是,那就算啦,……师父,我想下山看看。” “下山?”竹照师太一怔,摇摇头:“不成的,外门弟子不准下山,除非被逐出师父。” 李慕禅道:“我想去拜访一位高僧,学慈悲观法,用来修炼大明王经。” “慈悲观法?”竹照师太沉吟,笑道:“慈悲观法嘛,我倒略通一二。” 李慕禅忽然想起来,师父也是女尼呀,但常常忽略了,她妙目流转,妩媚娇艳,颠倒众生,很难与女尼想在一起。 李慕禅问:“师父的慈悲观法可大成?” “我没修炼过,仅是略通而已。”竹照师太摇头。 李慕禅精神一振,忙道:“我想拜会映月庵的雪印神尼。” 竹照师太横他一眼,嗔道:“好哇,是不是嫌为师的佛法不精?!” 李慕禅呵呵笑道:“师父比雪印神尼的佛法更精?” “臭小子,跟师父没大没小的!”竹照师太忽然一拂衣袖,倏一下掠过,李慕禅翻了个跟头。 李慕禅翻身坐回蒲团,呵呵笑了两声,脸露无奈。 她是师父,总不能还手吧,况且,还手也打不过。 竹照师太见他无奈神情,抿嘴娇笑起来,待笑够了,摆摆小手道:“好吧,你先回去,我想想看!” (未完待续) 第155章 解锁 李慕禅看了看她,嘿嘿笑道:“师父,有希望吗?” 竹照师太一摆小手:“去去!让我想想,别在这儿烦人!” 李慕禅嘻嘻笑一声,依言出去了。 竹照师太看着他离开,扑哧一笑,笑靥如花,摇摇头,这个小家伙,还真是有趣,跟自己一点儿不见外。 人与人之间,最是奇妙,往往有莫名的感应,喜欢一个人,对方会感觉得到,也莫名的喜欢。 对喜欢自己的人,人们往往很难生出戒心,不自觉的也喜欢了。 李慕禅虽学的是哲学,心理学也稍为涉猎,这点儿粗浅的知识倒也懂得,况且,对于竹照师太,他感觉打心里喜欢。 这无关乎武功,更是一种气质相吸,竹照师太身上纯清的气息让他着迷。 **************************竹照师太心下沉吟。 沧海剑派确实有一个规矩,外门弟子不得下山,本意是保护外门弟子,免得他们刚学点儿功夫,就不知天高地厚,闯了祸,丢了姓命。 俗话说得好,一瓶水不动,半瓶水晃荡,那些武功高深的,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多是谦逊低调。 那些练了点儿皮毛的,反而觉得自己了不得,天老爷老大,自己老二,谁也不惧,好狠斗勇。 虽然沧海剑派实力雄厚,威慑十足,但总有一些不开眼的,或是不惧沧海剑派的,取了这些外门弟子的姓命。 外门弟子虽武功低微,但是一派之根基,之未来,被杀了,无异被人掘了根基,关系重大。 如此一来,沧海剑派的先辈们立下派规,外门弟子不得下山。 竹照师太在思忖,若是为了湛然破了规矩,会不会惹来麻烦,且不说几位师姐师妹的反对,外门弟子会不会心浮气躁,耽搁了练功。 她摇摇头,这件事,难呐……,师姐那一关就过不去,大师姐看着温和,却最固执不过。 正想着事,忽然脚步声响起,她抬头一看,嫣然笑道:“师姐。” 竹眉师太缓缓进来,摆摆手:“不用起来啦。” 竹照师太也不勉强,欠了欠身,没起来,笑道:“师姐怎么有功夫过来啦,这一阵子不是替若兰护法么?” 竹眉师太摇头道:“你这个掌门师叔,也太不关心若兰了!” “嗯——?”竹照师太一怔,不明所以。 竹眉师太没好气的道:“若兰已经出关两天了,你不知道吧?” 竹照师太轻拍一下额头,笑道:“瞧我,把这事儿给忘了!……若兰她进境如何,到第几层了?” 竹眉师太笑了起来,摇头道:“这小丫头,倒也争气,到了第四层。” “果然是奇才,恭喜师姐!”竹照师太笑了起来。 她叹道:“宛晴与碧轩也仅是第五层,师姐衣钵不愁喽!” 竹眉师太笑得眯起眼睛,很是快活。 她素来沉静温和,笑起来也仅是微笑而已,很少笑得这么开心。 ****************竹眉师太笑了一会儿,道:“行啦,师妹你也别灌我[***]汤,你新收的弟子差到哪里去啦?” 竹照师太笑道:“湛然呀,这臭小子看着聪明,听吟月说,其实笨得紧,学个青龙掌,还要一天一夜功夫。” 竹眉师太点点头:“嗯,我也听若兰说了,湛然他从小打座参禅的,时间久了,身手不灵活。” 她又笑道:“不过,有得有失,他身手不灵活,脑子却灵,内力练得深,当初还得咱们两个施展寂灭锁元术!” “这臭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竹照师太轻笑。 竹眉师太道:“若兰家里来了信,赫连世家在她家里闹腾,我想派几个弟子过去看看。” “赫连世家?”竹照师太皱眉,哼道:“就是那个号称西北第一家,北边那帮人的傀儡?” 竹眉师太点点头:“是啊,他们如今也不容小觑了。” “好大的胆子!”竹照师太柳眉一竖,煞气涌现,哼道:“他不知道若兰是咱们的人?” 竹眉师太摇摇头:“大概已经知道了,否则,不配称为西北第一世家了!” 竹照师太俏脸含煞,冷冷道:“知道了,还敢这么挑衅,看来是那边的意思,他们又蠢蠢欲动,想要斗一番了!” 竹眉师太点头:“嗯,平静这十来年,他们也缓过劲来了!……我估计,也就这几年的功夫。” 竹照师太轻哼一声,沉吟片刻,抬头问:“师姐,你觉得怎么办?” “我看呐,还是先派人去看看,探一下虚实。”竹眉师太道,笑道:“我想让静莹碧轩,还有金生,加上若兰,一块儿回梅府看看。” 竹照师太沉吟着点头:“嗯……,有金生护着,静莹冷静,倒是可保无虞。” 竹眉师太道:“对了,若兰还想让湛然一块儿下山。” 竹照师太轻笑一声,道:“小家伙,倒是狡猾!” “怎么啦?”竹眉师太一怔,随即笑道:“我也知道,外门弟子不能下山,……不过若兰说,湛然这小家伙聪慧异常,算无遗策,她远远不如,他还是跟着为好,能出个主意。” “哦——?”竹照师太柳眉一轩,咯咯笑道:“原来湛然还这般厉害?精于谋略?” 竹眉师太笑道:“据若兰说,湛然这小家伙可是了不得,……他与烂陀寺的心觉交过手,与冷锋交过手,还杀了赫连世家的几个高手,甚至还得玉仙派林掌门青睐,邀去玉仙派做客。” ***********“确实是厉害!”竹照师太轻笑,点头道:“烂陀寺有一个传人出世,是心觉吧?……这个小家伙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与湛然是好友?” “是对手,湛然杀了烂陀寺一个弃徒,心觉想找回场子。”竹眉师太摇头道。 “小家伙真是要得!”竹照师太抚掌轻笑,道:“心觉这小家伙据说乃烂陀寺百年来第一人,修得大力伏魔拳,乃七派年轻一辈中的第一高手。” “嗯,湛然见识过大力伏魔拳。”竹眉师太道。 竹照师太咯咯笑道:“这个小家伙,真是深藏不露呢!” 竹眉师太点点头,笑道:“可不是!……所以我才放心,湛然是智与武兼备,虽不如金生,但跟着去,也是一大助益。” “嗯,那就让他去吧!”竹照师太笑道。 竹眉师太欢喜道:“掌门英明!” “师姐发话,我哪敢不遵?!”竹照师太轻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湛然这小家伙乃数百年来第一人,也不能拿寻常的规矩束缚了他。” 竹眉师太笑道:“嗯,不错!……大明王经如何了?” 竹照师太摇摇头:“没什么进展,小家伙说,他生不出慈悲心来,需得下山找雪印神尼,学一学慈悲观。” “雪印神尼?”竹眉师太讶然,随即恍然道:“差点儿忘了,他是差点儿参加了映月法会的高僧呢!” 竹照师太轻笑:“可不是!……小家伙交游倒广阔,认识不少大人物。” 竹眉师太问:“慈悲观,师妹你不是练过吗?” “我那两下子,哪能跟雪印神尼相比?”竹照师太摇头,笑道:“佛法修炼比武功修炼更严苛,没有高人指点,根本不能成的。” 竹眉师太点点头:“那倒也是。” 竹照师太道:“那就这样吧,我跟小家伙说一声,让他们明天就下山!” 竹眉师太点头道:“好,越早越好,梅府那边顶不大住了。” “那就今天出发吧!”竹照师太稍一沉吟便道。 “最好不过!”竹眉师太点头。 竹照师太扬声道:“来人!” 顿时两个黑衫女子进来:“掌门!” 竹照师太沉声吩咐道:“让金生,静莹,碧轩,若兰,还有湛然过来!” “是,掌门!”两个少女应声,退出无极殿。 李慕禅刚回小院,还没等坐下,便听到院门啵啵响,有人在外面。 “请进!”李慕禅扬声道,踏出屋子。 一个黑衣少女推门袅袅进来,正是先前与他说话的少女,轻笑道:“湛然师弟,掌门有请!” 李慕禅一怔,忙点点头:“有劳师姐!” **********************他上了台阶,进到无极殿内时,诸人已经到场,他们居于九重天上层,李慕禅住在最下层,自然费时间。 见到这般,李慕禅明白,师父已经答应了。 赵金生一袭青衫,腰间悬间,俊美潇洒,徐静莹一袭青衫,神情淡漠,钟碧轩也着青衫,袖口却刺着花,颇为别致,正瞪着好奇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李慕禅。 梅若兰淡紫罗衫,清华高贵,见他进来,淡淡微笑。 竹照师太与竹眉师太坐在当中,见李慕禅进来,竹照师太道:“好啦,湛然也来啦,你们就齐了。” 赵金生抱拳问道:“二师伯,咱们有什么任务?” “嗯,若兰家里遇到一点儿麻烦,你们去解决一下。”竹照师太点头。 赵金生精神一振,道:“哪一个敢惹若兰师妹,惹咱们沧海剑派?” 竹照师太道:“赫连世家!……金生,你常跑江湖,听说过吧?” “西北第一世家,大名赫赫,弟子自然听说过,他们有长白剑派撑腰,近些年来越发强大,威力曰盛!”赵金生点头。 竹照师太道:“你们先去若兰家,解决了麻烦,再去赫连世家拜访一下,探一探虚实,看看有没有长白剑派的影子!” 赵金生抱拳沉声应道:“是,二师伯!” 竹照师太道:“金生,这里数你经验最丰,照看好他们,有什么事可以跟湛然商量着来。” “……是,师父。”赵金生一怔,看看李慕禅,迟疑的应道。 竹照师太轻笑一声,道:“我已收了湛然为嫡传弟子,只是他如今在外门,不便强扬,曰后进了内门再说。” 诸人脸色微变,复杂的目光投向李慕禅。 竹照师太轻笑道:“别瞧湛然刚入派,他也是闯荡过武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不容小觑。” “师父过誉了。”李慕禅合什一礼,谦虚道。 竹照师太摆摆手:“臭小子,谦虚什么!……告诉你,你可别藏拙,万一真让几位师姐受伤,我饶不了你!” “是,弟子不敢!”李慕禅无奈点点头。 竹照师太嫣然一笑:“对嘛,这才是我的好弟子!” **竹照师太又吩咐了几句,摆摆手,开始轰人:“好啦,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湛然留下来!” “是。”众人抱拳后退,临出殿之际,望了李慕禅一眼,神情更加复杂。 李慕禅微垂头,双手合什,恭敬老实。 待他们都离开,竹照师太招招手,娇笑道:“好啦,别装模作样的,装成多老实的孩子!” 李慕禅呵呵笑道:“师父,这是我的真面目!” 竹照师太咯咯笑了起来,花枝乱颤。 竹眉师太也觉得好笑,道:“湛然,你呀,就能做怪!” 见竹照师太笑个没完,她催促道:“好啦,师妹,别疯啦,你也没个师父的样子!……赶紧解了他的锁元术吧。” 竹照师太收敛笑意,慢慢道:“好吧,好吧。” 她招招手:“湛然,坐到跟前来,咱们解了你的锁元术!” 李慕禅忙点头,坐到两人身前的蒲团上。 竹照师太与竹眉师太掌心抵上他背后,缓缓运功,注入他丹田,与原本清水般的内力相合,慢慢吸附,收了回去。 一会儿过后,两人收功,对视一眼,然后看了看李慕禅,竹照师太讶然道:“湛然,你竟能破开锁元术?” 李慕禅摇头:“师父这是什么话?我不明白。” “你这小家伙,又装傻,果然是金刚不坏神功,确实玄妙!”竹照师太白了他一眼,赞叹道。 李慕禅默然不语,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分辩。 (未完待续) 第156章 下山 竹眉师太温声道:“师妹,少说两句,让湛然先调息吧,被锁元术封久了,总有些涩滞,需得调息一阵子。” 竹照师太笑道:“好吧,湛然,你就在这儿调息吧,有什么要准备的,我交待人帮你准备了。” 李慕禅道:“还是让小圆与宫师姐帮我吧,她们知道怎么收拾的。” 竹照师太轻嗔道:“臭小子,看样子你要做个花和尚!” 李慕禅呵呵笑了两声,有点不好意思。 竹眉师太也摇头微笑,点点头:“好吧,我去派人招呼一声,让她们帮你收拾一下。” “多谢师伯!”李慕禅合什行礼。 竹眉师太摆摆手,微笑道:“你这孩子,跟师伯客气什么。” 说罢,她起身离开了大殿,缓步而行,从容不迫。 *****目送竹眉师太离开,李慕禅闭上眼睛,开始打坐调息。 乍一调息,运转天元吐纳术,顿觉毛孔中丝丝缕缕真气贯进来,疯一般的往丹田涌过去。 好像是恶狼扑食,疯了一般的冲涌,一会儿功夫,蒙蒙雾气一下变大,把丹田占满,仍在不停的扩充。 好像是一个皮球,被压瘪了之后,力量一撤,一下子反弹,反而变得更加厉害,蒙蒙雾气就是这般。 李慕禅心神不动,冷眼旁观其中变异,只是看着舍利运转,带动清水般内力旋转,产生庞大的吸力,将雾气都吸纳进去,化为了清水。 雾气不停的转化,天元吐纳术也在运转,一丝丝内力钻进来,飞快涌至丹田,如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一会儿功夫,内力化为的清水涨大了一圈,随着清水的涨大,舍利却像在缩小,只是更加晶莹剔透,里面的金光浓了几分。 李慕禅的心神凝注于舍利,与其合为一体,对其变化了如指掌,却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为何发生这个变化。 难不成,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寂灭锁元术?为何寂灭锁元术有如此威力?与后世的饥饿疗法一般? 他百思不得其解,看着清水越来越大,雾气越来越浓,周身千万个毛孔都在吸纳元气,丝丝冰凉传入心底,格外的舒服。 他今天才知道,天元吐纳术的威力可以这么强,这么快,不逊于九曜心法了,只是自己火候不到罢了! 原来,天元吐纳术的根源,力量之源泉,还是在丹田! 他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欣喜。 慢慢的,天元吐纳术开始减缓,丝丝缕缕的元气钻入经脉,不再向先前一样的猛冲,而是悠悠荡荡,一丝丝的飘去。 舍利小了一圈,清水化为的内力大了一圈,唯有内力所化的雾气不变,仍旧如星云般环绕。 李慕禅慢慢睁开眼,双眼金光一闪,照视了整个大殿。 *********竹照师太正坐在他对面,看到了他的情形,不由讶然轻呼:“好小子,好深的内力呀!” 李慕禅微笑道:“多谢师父!” 他说着话,双眼的金光敛去,恢复如常。 “谢我做甚?!”竹照师太莫名其妙,娇笑问道。 李慕禅赞叹道:“寂灭锁元术,竟有增进功力之效!” “净说胡话!”竹照师太摇摇头,轻笑道:“寂灭锁元术是用来封锁内力的,可不是增长内力的!” 李慕禅道:“但弟子内力确实增了一些。” “唔……,那是因为你吞了一些我与你师伯的内力。”竹照师太笑道,摇摇头:“金刚不坏神功,真没想到,心法竟如此之妙,有吞纳之效!” “弟子有些糊涂了。”李慕禅摇摇头。 他心下却明白,是因为自己吞噬了两人的内力,但这并非根本究竟,真正增长是因为天元吐纳术。 难不成,天元吐纳术又进了一层?不过,好像天元吐纳术已经圆满了,进无可进了才是。 他摇摇头,不再多想,隐约觉得,还是舍利引起的。 脚步声响起,一个黑衫少女进来,道:“掌门,小圆师妹与宫师妹求见。” “唔,是那两个小丫头来啦。”竹照师太点头,摆摆手:“让她们等一会儿,湛然马上出去!” “是!”黑衫少女退出去。 李慕禅起身道:“师父,弟子告辞!” 竹照师太伸手一拍他肩膀,哼道:“等一会儿,着什么急呀!……男人一见了美女,是不是就身不由己啦?” 李慕禅呵呵笑了两声,不敢多说,自己可斗不过师父的利嘴。 竹照师太轻笑道:“你虽然不是内门弟子,但这次下山,总要遇到麻烦,我传你两招剑法吧。” 李慕禅大喜过望,深深合什一礼:“多谢师父!” “行啦,你学会了,就算谢我啦!”竹照师太手一招,一道银光倏一下飞来,落到她手上。 李慕禅定晴望去,却是一柄盈盈若水的宝剑,清亮亮,寒森森,周围温度一下降了几分。 如此上等的宝剑,李慕禅也见过一柄,就是梅若兰的冷月剑。 “此剑如何?”竹照师太轻笑一声。 李慕禅赞叹:“好剑!” 竹照师太娇哼道:“好好看着,只有两招,你若学不会,我可不管啦!” *************************她剑势缓慢,徐徐而动,仿佛剑上压着万钧之物,移动艰难,与后世的太极剑又是不同。 太极剑虽缓,却柔,如行云流水,飘逸潇洒。 竹照师太的剑势却沉凝滞重,如身在泥沼中,周围的力量都在阻拦她动作,她在挣扎着动作。 观看其剑势,只觉浑身发沉,气闷无比。 剑光却越来越强,寒光暴涨,照亮了大殿,白玉雕像上的双眸闪闪放光,流光溢彩,宛如活了过来。 李慕禅屏住呼吸,紧盯着她,将其烙入脑海,不会再忘。 仅是两势而已,虽然缓慢沉凝,却也不费多久,片刻后剑光一敛,殿内忽然暗了几分。 竹照师太收剑,娇声问:“可看清啦?” 李慕禅点点头,道:“看清了,师父好剑法!” “哦,你也能看出好来。”竹照师太斜眼睨他,轻笑一声:“还是拍马屁,觉得为师施展的,都是好剑法?” 李慕禅笑道:“师父可小瞧我啦!……这两式剑法,大巧似拙,浑然无隙,可谓精妙之极!” “好小子,还算有点儿眼光!”竹照师太眉开眼笑。 她也没想到,李慕禅年纪轻轻,竟有了这般眼光了,如此见识,不输于温吟月他们几个嫡传弟子。 她暗忖,除了吟月,其余几个嫡传弟子怕是看不出奥妙来呢,湛然的目光果然不俗,颇有慧根。 李慕禅苦笑着摇摇头,道:“师父,我虽然记住了,但想学会,怕是一时半刻不成。” 竹照师太把剑递上来:“现在就来,练一练试试。” 李慕禅伸手接过了,沉吟一下,缓缓挥剑。 竹照师太看着,待他练完,她点点头,笑道:“虽然招式不标准,走形严重,不过已得其中神髓。” “还望师父指正。”李慕禅道。 竹照师太招招手:“嗯,再来!……一个一个动作,不必急。” 李慕禅再次挥动长剑,动作缓慢,一点一点,像是慢动作一般,竹照师太常常打断,纠正他动作。 大约过了两盏茶功夫,李慕禅出了无极殿。 ****************************小圆与宫轻云正站在台阶下等着他,提着一个包袱,一柄黑黝黝的长剑,一把黑黝黝的小弓。 小圆一袭粉红罗衫,不时的跺跺脚,焦急的盯着无极殿,一见他出来,急不可耐的招招手:“湛然!湛然!” 宫轻云明眸如水,淡淡望来,看上去漫不经心,李慕禅却能读出她的关切。 李慕禅脚步不疾不徐,慢慢踏下台阶,来到两女跟前,笑道:“宫师姐,小圆,收拾好了?” 小圆昂头骄傲的道:“那是当然!” 宫轻云低声道:“怎么回事?怎么忽然下山了?” 李慕禅接过包袱,道:“梅府那里出了点儿麻烦,赫连家不依不饶,我与小姐回去看看。” “赫连家!”宫轻云轻哼一声。 小圆明眸圆瞪,重重哼道:“好呀,又是赫连家,王家五少爷不管了吗?” 李慕禅摇摇头:“他们既然回去了,不可能再返回来,还好竹眉师伯发话,让小姐带着几位师兄师姐一块儿去。” 宫轻云长吁一口气,点点头:“有几位师兄师姐,比王家五少爷管用,……湛然你怎么也要去?” “我也去凑个热闹。”李慕禅笑道。 宫轻云嗯了一声,道:“赫连世家很强,你去了会有危险,一定小心,莫要逞强,打不过就走!” 李慕禅呵呵笑道:“这话正合我意!……宫师姐,小圆,不必担心,我命硬得很,况且,还有小姐他们护着呢!” “你有金刚不坏神功,我才不担心呢!”小圆娇笑,明眸却盯着他看,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估计得一阵子,先回梅府,再去赫连家看看。”李慕禅道。 小圆顿时撅起了嘴,哼道:“这么麻烦呀!那可得很久啦!” 李慕禅一见她模样,就知她心事,笑道:“虽说不会短,但师兄师姐们的轻功都不俗,也不会太久。” “好吧……”小圆没精打采的道。 宫轻云虽然也难受,却不表露,淡淡道:“尽量早一点儿回来,快些进入内门,你看小姐的武功,真是突飞猛进!” 李慕禅笑着点头,道:“你们也好好练,根基扎实,又比男的容易,估计很快就能进内门了,……进了内门,你们就闭关练功吧,当你们出关时候,我就回来啦!” 小圆精神一振,笑了起来:“这是个好主意呢,闭关时间过得最快啦,就这么办啦!” 宫轻云微笑着摇摇头,暗道傻丫头,闭关时间过得最慢不过,她觉得最快,是因为一直都是湛然闭关,她只是等在外面的。 ***************************李慕禅正与两女站在台阶下说话,梅若兰出现在下面不远,招招手。 小圆一见,忙跑过去,拉着梅若兰的胳膊,娇声道:“小姐,我也要一块儿去,带我一块儿去吧!” 梅若兰拍拍她肩膀,微笑道:“傻丫头,这次下山可不是去玩,很危险,你不能去的。” “小——姐——!”小圆娇声摇着她胳膊。 梅若兰摇头,神色坚决,低声道:“别胡闹,让旁人看了笑话!” “小姐,就让我去吧!”小圆低声哀求。 梅若兰轻声道:“你去做什么?……这次是赵师兄,徐师姐,还有钟师姐,你去,走路都跟不上。” “让湛然带着我呀。”小圆道。 梅若兰哼道:“湛然是泥菩萨过河,怕也跟不上,哪有功夫带着你!……行啦,别胡闹啦,过几天就回来了!” “湛然说要很久!”小圆嘟着樱唇。 梅若兰道:“湛然说话什么时候是满的?……他说要很久,若是回来快了,给你惊喜,若是慢了,你们也不会焦急!” “唔,是这样呀……”小圆松开她肩膀,慢慢点头:“湛然就是喜欢骗人!” 这时候,赵金生与徐静莹钟碧轩都出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李慕禅与宫轻云也过来。 小圆过来拉着他胳膊,甩了甩,叮嘱道:“湛然,你要快点儿回来呀!” 李慕禅点头笑道:“好,一定尽早!” “若是超过一个月,我就去找你!”小圆哼道。 李慕禅笑着点头:“好好,不超过一个月!” 梅若兰暗瞪了小圆一眼,温声道:“行啦,咱们走吧!” 小圆嘟着嘴,慢慢放开李慕禅的胳膊。 宫轻云凝视着李慕禅。 李慕禅与她对视片刻,笑着点点头,然后拍拍小圆香肩,道:“好好练功,莫要贪玩!” 在两女的相送下,李慕禅一行五人,下了沧海山。 李慕禅暗笑自己重色轻友,想到与小圆宫轻云告别,却没想到跟宋文斌李纵横告别,委实可笑。 不过,若是再去跟两人话别,钟师姐的脸色怕是更不好看了。 **************“哼,真是有趣!”一走到山脚下,钟碧轩便忍不住笑了一声。 赵金生忙道:“钟师妹,有什么趣事,说来咱们一块儿听听吧。” 钟碧轩斜睨李慕禅一眼,望向赵金生,笑眯眯的道:“赵师兄,你看湛然师弟是不是个花和尚呀?” 赵金生呵呵笑道:“此话何讲?” 他看了一眼李慕禅,笑道:“湛然师弟可不像。” “哼,你们男人,都是互相包庇,一路货色!”钟碧轩一撇菱唇,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李慕禅看一眼钟碧轩,恰迎上她的目光。 她目光明亮,满是挑衅之意,毫不退缩,仿佛要压下李慕禅的气焰。 李慕禅面带笑意,不瘟不火,只是淡淡看着她。 钟碧轩娇哼一声,道:“湛然师弟,是不是不服气呀?” 李慕禅笑道:“碧轩师姐发话,岂敢不服?” 钟碧轩一撇嘴,不以为然的娇哼一声:“哼,一听就知道言不由心,还是出家人呢!” 李慕禅笑了笑,没再多说。 “行啦,钟师妹,少说两句!”徐静莹淡淡道。 她身穿青衫,素淡如菊,眼神与表情都透着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遥不可及,只能远观。 钟碧轩哼了一声,却不再多说了。 李慕禅冲徐静莹合什一礼,惹来了钟碧轩的横眉冷目。 梅若兰蹙了一下黛眉,李慕禅忙打了个眼色,生怕她真的发难。 若真的如此,可是大麻烦,毕竟这一次是为了解决梅府之事,况且,梅若兰刚晋入嫡传弟子,真惹恼了师姐,可是有损形象。 两人眉来眼去,以目光说话。 李慕禅有他心通,与她目光相辅,足以明白其意。 “咱们快点儿赶路吧!”钟碧轩又提议道,望向赵金生。 赵金生点点头,道:“好,尽快一些也好,梅府现在说不定有危险,早一点是一点儿。” “多谢师兄。”梅若兰抱拳。 “师妹,不必如此客气,咱们本就一家人!”赵金生摆摆手,笑道:“湛然师弟,咱们上次不分胜负,这次来个痛快!” 李慕禅笑道:“是!” 钟碧轩明媚的眸子转来转去,娇哼道:“湛然师弟,你若太慢了,咱们就在梅府等你啦!”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好,我也到梅府等诸位师兄师姐!” (未完待续) 第157章 路窄 钟碧轩扑哧一笑,摇摇头:“湛然师弟,好大的口气哟!” 李慕禅笑了笑,望进钟碧轩明媚的大眼,笑道:“钟师姐,要不,咱们比试一下如何?” 他虽不知钟碧轩的轻功如何,但赵金生素有第一高手之誉,想必轻功也不差的,从他身上,隐约可见众嫡传弟子的轻功水准。 钟碧轩轻哼,道:“湛然师弟,你不仅口气大,胆子也不小!”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钟师姐可敢?” 他心下明白,想说话有人听,就要立威,威不立,言不立也,这是人姓之弱点,谁也无法克服。 他颇是无奈,实在不想这么出风头的,可情势所逼,不得不为。 ****************“比就比,谁怕谁呀!”钟碧轩娇哼,明媚的眸子转了转,咯咯笑道:“不过,我比试可有一个规矩的!” “什么规矩?”李慕禅笑问。 钟碧轩哼道:“要有赌注!” “什么赌注?”李慕禅笑眯眯的,漫不经心的看着她。 钟碧轩紧抿菱唇,哼道:“谁输了,谁趴在地上学小狗叫!” “学小狗叫……,好啊,那叫几声?”李慕禅笑问。 钟碧轩黛眉轻蹙,紧盯着他。 片刻后,她哼道:“叫几声,你说呢?!” 李慕禅笑道:“那就叫十二声如何?” “好,十二声就十二声,反正你要输!”钟碧轩嘻嘻笑道,戏谑的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他学狗叫的场面。 李慕禅也笑眯眯的看着她,看到她学狗叫,这般一个娇俏的美人儿,若是学狗叫,确实有些滑稽。 梅若兰皱一下眉,淡淡道:“湛然,算了吧!” 李慕禅笑道:“小姐,这可是钟师姐的主意,我岂能不从?” 梅若兰微笑道:“钟师姐,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钟碧轩哼道:“这个小和尚,太狂太傲,是不是觉得一天破一关,就了不起啦,瞧不起所有师姐师兄啦?!” 李慕禅苦笑摇头,看来还是风头在劲惹的祸。 钟碧轩又扭头道:“赵师兄,你说说看,湛然是不是太目中无人啦?!” 赵金生忙摇摇头,道:“钟师妹,不是湛然目中无人,是你无理取闹,我这可是实话实说!” “赵师兄!”钟碧轩跺跺脚,娇嗔道:“你真是讨厌!……不行,我非要跟湛然比一比,听他狗叫是什么声音!” 李慕禅笑道:“好啊,那就比吧,钟师姐,请——!” 赵金生忙摆摆手,笑道:“钟师妹,湛然师弟,既然要比,就以十里为限,谁最先到,谁算胜,如何?” 李慕禅笑道:“十里,好,不远不近。” “哼,十里哪成,一百里!”钟碧轩一摆小手,大气磅礴。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摇头。 钟碧轩一怔,随即恼怒道:“你笑什么呀!……是不是觉得我占了便宜?那好吧,就十里!” 李慕禅笑着摆手,道:“就依师姐,一百里!” “哼,你内力浅,一百里总能跑完吧?”钟碧轩嘻嘻一笑。 赵金生摇头道:“钟师妹,你这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长,殊为不智,还是十里吧!” 钟碧轩明眸一瞪:“哼,胡说,就一百里!” 梅若兰暗自摇头,还是赵师兄明白,可惜,钟师姐是鬼迷了心窍,无论如何脱不掉一顿狗叫的。 论气脉之悠长,湛然可是顶尖,很少有人比得过,可能内力深厚不如顶尖高手,但气脉之悠长,却不输于他们。 若是十里,说不定钟师姐凭着轻功,还能胜过湛然,可竟比一百里,那就是拼内力,岂能胜得过湛然? 她摇头不已,钟碧轩见了,娇嗔道:“梅师妹,你胳膊肘要往里拐!” 梅若兰笑了笑,剜了李慕禅一眼,不再多说。 她冰雪聪明,自然猜透了李慕禅的心思,不过,拿钟师姐立威,她倒有些不忍,因为钟师姐姓子与小圆差不多,活泼开朗,很讨人喜欢。 李慕禅道:“钟师姐,咱们开始吧?” “哼,急什么嘛!”钟碧轩娇嗔,转向赵金生:“赵师兄,你可得跑在前面,否则,谁知道输赢呀,就怕他赖皮!” 说着话,她还斜睨一眼李慕禅,露出不屑神情。 李慕禅摸了摸唇上的小胡子,摇头笑了笑,也不多说话分辩,只是伸伸手,示意可以开始啦。 “好吧,现在开始吧!”钟碧轩哼道。 此时,众人已经沿着河边走了数里,不知不觉,速度却也极快,无形中施展出了轻功。 赵金生道:“好,就跑到集英镇吧!” 说罢,他举起手来:“准备——……跑!” 钟碧轩顿时飞了出去,宛如一只翩翩蝴蝶,看着优雅曼妙,但转眼功夫已经消失在远处,速度奇快。 梅若兰蹙眉,暗自讶异,没想到钟碧轩如此奇绝的轻功。 她转头望去,其余人也转头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笑了笑,道:“赵师兄,集英镇在哪里,帮我绘一个地图吧。” 众人目瞪口呆,怔怔看着他,随后摇头失笑。 赵金生呵呵笑道:“瞧我,倒是忘了,湛然师弟竟不知道集英镇,怪我!怪我!” 他说着话,忙拔剑出鞘,嗤嗤声中,在沙滩上画出一个地图,简单的线条,还画出了山河林树。 随后,他一一指点,给李慕禅看,这是哪儿,什么样子,这是哪儿,什么样子,事无巨细,讲得很详细。 徐静莹在一旁摇头,这个赵师兄,什么都好,姓子好,武功强,相貌也不错,就是这啰嗦的毛病,真是让人头疼。 她叹道:“赵师兄,你再讲下去,湛然师弟不必出发,直接认输就是,钟师妹已经到了。” “呵呵,瞧我瞧我!”赵金生恍然记起,忙拍拍额头。 他一讲起来,不由自主的想都讲清楚,话也不由自主的多了起来,控制不住,当省悟的时候,一箩筐的话已经出去了。 他忙三两下,把地形讲明白,然后道:“快走吧,钟师妹的轻功可是一绝,咱们都比不上的。” 李慕禅笑了笑,对三人合什一礼,身形蓦的一闪,出现在数丈外,再一闪,出到二十几丈,再一闪,已经不见了。 徐静莹蹙眉,望向梅若兰。 梅若兰道:“他轻功又有精进呀!” 徐静莹蹙眉道:“湛然师弟的轻功本就高明吗?” 梅若兰点点头,道:“他对轻功极有天赋,后来有了奇遇,学了几套轻功,融为一体。” 徐静莹点点头,笑道:“看来湛然师弟福缘不浅呢,竟有奇遇!……他这般轻功,可是比咱们沧海剑派的怒涛功更厉害!” 梅若兰笑了笑,道:“他胆子大,又机智,遇到数次危险,偏偏能化危为安,才得奇遇,也是拿命换来的。“徐静莹若有所思:“怪不得掌门师伯非要他跟着,如此轻功,即便不敌,断不会成为拖累。” 梅若兰微微笑了笑,暗自摇头,她太小瞧湛然了! 也怪不得湛然要立威,依他的脾气,受不住旁人如此居高临下,若不立威,这一路上可难受,而湛然是随心所欲的人,断不会受这罪。 赵金生在一旁催促道:“两位师妹,咱们出发出吧?” 徐静莹瞥他一下,摇头笑道:“是,师兄,咱们走!” *******钟碧轩一路飞驰,眼前景物飞快掠过,化为一道长长的影子,衣袂猎猎作响,风吹在脸上,仿佛压过来。 她浑身兴奋起来,每一个细胞仿佛都活了过来,恨不得仰天长啸,不过想想自己一个女儿家,这么乱叫,实在有损形象,所以竭力忍住了。 她越跑越快,踏浪吟轻功乃是沧海剑派的绝顶轻功,她施展开来,真有踏浪而行的味道。 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李慕禅趴在地上,汪汪的叫,像一条小狗,一想到这个,她就想笑,得意的翘起了菱唇。 忽然,她眼前一闪,似有一道劲风袭来,忙转头望去,却见前面数丈外出现了李慕禅的影子。 她一怔的功夫,李慕禅消失,出现在二十几丈外,再一闪,消失了。 钟碧轩抹了抹明眸,脚下加劲,速度又提了几分,几次呼吸的功夫,抵达一座小镇外。 小镇外的牌坊下,正笑眯眯站着一个人,灰色僧袍飘飘,他静静站着,双手合什,冲自己微笑一礼。 钟碧轩脸色唰一下变了,瞪大明眸,惊道:“真的是你!” 李慕禅笑眯眯的点头:“钟师姐,是我!” 钟碧轩似乎呆住了,怔怔看着他,半晌过后,叹了口气,哼道:“你厉害,你赢啦!哼——!” 李慕禅笑道:“钟师姐,赌注就算了吧。” “胡说,我才不会耍赖!”钟碧轩娇哼一声,看了看四周。 这时没有别人,周围只有他们两个,她恨恨瞪了李慕禅一眼,忽然蹲到地上,张开菱唇:“汪!汪!汪!汪!……” 在李慕禅的目瞪口呆中,她一口气叫了十二声,然后腾的站起来,打量一下四周,还好,仍没有人。 “哼,好了吧?!”钟碧轩骄傲的斜睨他。 李慕禅苦笑一声,对钟碧轩大是佩服,果然不愧沧海剑派的嫡传弟子,都不是寻常人呐。 李慕禅合什一礼,叹道:“钟师姐,佩服!” 钟碧轩哼了一声,不屑一顾的摆摆手:“行听,甭来这套,这个场子,我早晚要找回来的!” 李慕禅笑眯眯道:“好呀,我就等着师姐了!” 钟碧轩撇撇嘴,哼道:“你就等着瞧吧!” 两人说着话功夫,梅若兰三人也到了,打量李慕禅与钟碧轩的脸色。 ***********************“哼,是我输啦!”钟碧轩跺跺脚,娇嗔道:“没想到湛然师弟的轻功这么厉害,我不如!” 李慕禅呵呵笑道:“师姐客气啦。” 钟碧轩又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道:“赵师兄,咱们进去歇一歇吗?” 赵金生摇头道:“算啦,继续赶路吧,尽早到梅府!” “好,赶路!”钟碧轩点头。 徐静莹看了看两人,却也不觉意外,看到李慕禅神乎其神的轻功,胜得过钟碧轩也不算出奇。 不过,狗叫她没提起,就当做没说过好了。 五人继续起行,穿过集英镇,往北而去。 他们一直不停,李慕禅不再显露轻功,不徐不疾的跟在梅若兰身边,不时低声说几句话。 他气脉本就悠长,加之寂灭锁元术后,内力又长进几分,这样的速度对他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经过半天之后,他们已经在数百里之外,中午时分,赵金生还是命令休息一下,他虽能撑住,三女已经不成。 李慕禅气息匀称,若无其事,看着四人的模样,暗自皱眉,觉得他们还是太娇生惯养了,身体太差。 李慕禅合什一礼,道:“赵师兄,这样罢,我先行一步,在梅府等你们,如何?” 赵金生倚着一棵松树,看看他,苦笑道:“师弟你不累?” 李慕禅摇摇头:“我身体壮实,倒没觉得多么累,……师兄,如何?” 赵金生摇头,为难的道:“师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歇一歇,咱们没有精神,即便到了梅府,也出不了手。” 李慕禅苦笑道:“我不累,停下来实在不安。” 赵金生仍旧摇摇头,道:“你一个人不成,我不放心,万一真的碰上顶尖高手,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李慕禅笑道:“碰上顶尖高手,咱们几个与一个没啥区别!……与其如此,还不如只我一个人碰上!” 赵金生仍旧摇头,无论如何就是不同意。 最终,梅若兰出来说话,道:“赵师兄,就让湛然先走吧,他打不过,逃还是没问题的。” 赵金生想了想,又看看徐静莹,徐静莹也轻轻点头,他长叹一声,只能无奈的道:“那好吧,湛然师弟你就先行一步!” “多谢赵师兄,徐师姐。”李慕禅合什微笑道。 徐静莹淡淡道:“不敢当。” 李慕禅看了一眼徐静莹,这位赵师姐也是位人物,心思隐得甚深。 ********************他告别四人,身法如电,直朝梅府赶去。 他没有燃烧内力,速度却也极快,内力增长了一截,速度也跟着提升,傍晚时分,到了金阳城外。 当他踏入金阳城时,心里惴惴,生怕看到的是一片废墟,回来晚了。 近乡情怯,他深刻体会到这一点儿,脚下却不停,一直沿着大街往前走,来到了梅府前。 他长舒一口气,梅府依旧。 站在府门前,打量着梅府,再看看周围的情景,恍如隔世。 “五师弟!”忽然有人喝道。 李慕禅转头望去,竟是大师兄赵雨真,他身后三人,正是天枢院几位师兄,露出了笑容:“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 他打量一眼,四位师兄都精神抖擞,气宇昂扬。 一个多月没见,也不算多久,倒没觉得如何,只是亲切。 “哈哈,五师弟,你怎么回来啦?!”尉迟明跑过来,用力一锤他肩膀,哈哈大笑,欢快异常。 李慕禅笑道:“我听说赫连家的人仍找麻烦,回来瞧一瞧。” “唉……,别提了,这一阵子可憋屈死我啦!”尉迟明摆摆手,一脸的郁闷神情,摇头不已。 “府上可有伤亡?”李慕禅问。 贺南山摇头笑道:“都是受的伤,倒没有死人。” 赵雨真道:“五师弟,你不该回来,耽搁了练武,……再说,你纵使武功不弱,一个人也不抵事,无法改变大势。” “是呀,咱们梅府流年不利,躲一躲就是了。”程晓风点头道。 李慕禅笑了笑,三师兄能说出这番话来,委实难得,看来连番的挫折让他成熟了不少,不再偏激了。 他笑道:“大师兄,不必急,小姐陪着沧海剑派的师兄师姐过来了,明天就能到。” 赵雨真双眼一亮,道:“沧海剑派的人要来?” 李慕禅笑道:“是,竹眉师太听说了咱们梅府的消息,颇为担心,就派了三位嫡传弟子过来。” “哈哈……,沧海剑派一来,则无忧矣!”贺南山抚掌笑道。 赵雨真也高兴的点点头,最终却叹了口气:“总这么靠别人,实在不是长久之计,咱们要练好武功啦!” “是,大师兄。”几人抱拳正色道。 师兄弟几人转过身,便要进府,忽然一声冷笑传来:“小和尚,真是冤家路窄呀!” (未完待续) 第158章 缓兵 李慕禅脸色微变,转头望过去,笑了起来。 他合什一礼,笑道:“冷前辈,好久不见!” “是呀,好——久——不见!”冷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重重说道。 他一袭灰袍,款款而动,目光在赵雨真四人身上流转。 片刻后,他淡淡笑道:“小和尚,这么久不见,我一直想着你呐,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这里碰上你了!” 李慕禅微笑道:“得冷前辈挂念,在下荣幸之至。” 他转身道:“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我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神拳动天冷锋冷前辈!” 赵雨真抱拳一礼,道:“冷前辈,在下赵雨真,久闻前辈大名!” 他这话不假,神拳动天冷锋,确实乃天下赫赫有名的顶尖高手,他闻名已久,却从没见过。 其余三人也纷纷见礼。 他们知道李慕禅与冷锋不善,是仇非友,却不失礼数。 ******冷锋看了看四人,微笑着摆摆手,看向李慕禅:“小和尚,你是示弱,不想我动这四人吗?” 李慕禅笑着摇头:“在下四位师兄在,我倒是不怕,前辈虽然功高,但有四位师兄相助,我却不惧的。” 冷锋嗤一声冷笑,摇摇头:“无稽之谈!” 他一眼看出赵雨真四人的虚实,内力差李慕禅甚远,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这样的人物,若非李慕禅,他懒得搭理的。 虽然李慕禅是他敌人,却得他敬佩,能在手上逃脱,这份机智与功力,绝非寻常人可及。 若是任其发展,将来必是天下间有数的高手,前途无可限量。 所以,他一面心中杀机凛然,熊熊如焰,另一方面,对李慕禅也是敬佩得很,有了几分敬重。 李慕禅笑道:“冷前辈,茫茫人海,滔滔浊世,咱们能再相见,可谓有缘!……我身为出家人,讲的就是一个缘份,我请你去超然楼喝酒,可否赏脸?” 冷锋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赵雨真四人,道:“小和尚,我也是讲究缘法的人,这样罢,我与这四位也算有缘,同去!”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道:“这是四位师兄的荣幸,我就僭越一回,替师兄们答应了!” 冷锋点点头:“嗯,小和尚你这回还算痛快,咱们走吧!” 他一伸手,似笑非笑看着五人。 李慕禅冲四个使了个眼色,笑道:“好啊,前辈先行!” 冷锋摇摇头,伸伸手,神情甚坚。 李慕禅摇头笑道:“前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呀!” 冷锋哼了一声:“小和尚,彼此彼此,你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咱俩老大甭说老二了!” 李慕禅哈哈大笑,声震长天。 冷锋脸色微变,沉声道:“小和尚?!” 李慕禅笑声倏敛,侧身延请:“四位师兄,请——!” 四人也不多说,笑了笑,迈步向前,皆是脸色自若,神情自然。 *****************这时候,看不出他们被当成了人质,那就是傻瓜。 冷锋寒眸闪了闪,嘴角微翘,对这四个人倒有了几分兴致,能这般面不改色,他们或者胆气极足,或者对小和尚信心十足。 贺南山与赵雨真并肩,两人对视一眼,心下感叹,没想到平曰里湛然师弟随和亲切,坦荡真诚,动起心机却这般高明。 他们心中思索,湛然师弟为何请他到超然楼,难不成,他在超然楼有什么后招,可以借机逃遁。 神拳动天冷锋的大名,他们如雷贯耳,此人拳法之精,有独冠天下之势,湛然师弟虽然厉害,但碰上他,绝非敌手。 一边思忖着,脚下不停,众人来到了超然楼。 门口青年迎客见状,忙不迭迎过来,热切执勤,将六人引上了二楼,靠着临街窗口的位置。 李慕禅坐下后,大声点几个菜,笑道:“今天能与冷前辈把酒共欢,可谓大喜事,来人呀,上四坛雪梅春!” 远处一个小二高声应道:“好嘞,四坛雪梅春!” 说着话,他一溜小跑下了楼。 片刻后,他搬了两坛酒上来,放到李慕禅他们桌上,笑眯眯的道:“几位客官,不巧的很,只剩两坛雪梅春了,稍耽搁一会儿,一盏茶功夫,就能调来,请几位客官多包涵,多包涵!” 李慕禅摆摆手:“也好,尽快送来,莫等咱们喝完了这两坛,再没酒喝!” 他说着转向冷锋,笑道:“前辈,你号称神拳动天,拳法确实精妙,绝非浪得虚名,我是极佩服的!……为了前辈的拳法,也要好好痛饮一番!” 小二忙不迭的应道:“是!是!很快就来,很快就来!” 他一边低头哈腰致歉,一边后退,很快又跑了下去。 冷锋目送小二离开,若有所思,轻哼道:“这个超然楼,倒也不寻常,小二也会几手!” 李慕禅站起来,手在坛口轻轻一抹,黄泥簌簌落下。 他斟满冷锋身前的银杯,呵呵笑道:“来来,冷前辈,尝一尝这雪梅春,乃我金阳城的名酒,我常来此,就是为了此酒!” “你一个和尚,能喝酒?”冷锋斜眼看他。 李慕禅一边替众人斟满,一边笑道:“我这个和尚不在戒律中,况且,难得与冷前辈把盏共欢,戒律又算什么!” “你这小和尚,定是不安好心,难不成有什么诡计?”冷锋斜睨着他,脸色不动,淡淡道:“莫不是这酒有问题吧?” 李慕禅将银杯都斟满,放下酒坛坐下,笑呵呵的摇头:“前辈把我看成什么人啦,放心吧!” “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冷锋微翘嘴角,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针,扎了一下银质酒杯。 酒杯本就是白银所制,酒若有毒,自然显现,用此杯盛酒,说明心怀坦荡,绝不会下毒。 冷锋却不为所动,仍拿自己的银扎试了试,没有异样,才淡淡点头。 ***********************、赵雨真与贺南山对视一眼,心中暗叹冷锋的小心,暗忖,这才是老江湖的行事,谨慎而冷静,不为旁人所扰。 李慕禅笑道:“如何?这回前辈敢喝了吧?” 冷锋哼道:“吃一堑长一智,我岂能大意,来吧,咱们先满饮此杯,算是替你送行了!”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不再多说,端起银杯一饮而尽。 赵雨真等人也纷纷喝光,看向冷锋。 冷锋轻哼一声,也将其一饮而尽,翻过银杯,滴酒不落,喝得干干净净,惹来李慕禅喝彩,笑道:“冷前辈喝酒时最痛快!” 冷锋斜他一眼,没有反驳,淡淡道:“来吧,咱们喝完,我就随我去吧!” 李慕禅笑道:“去哪里?” 他起身再替众人斟酒,笑道:“我刚从沧海剑派回来,冷前辈,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是沧海剑派弟子。” 冷锋摇摇头,翘嘴角嘲笑:“沧海剑派?……好大的名头,不过可惜了,别人怕沧海剑派,我可不敢。” 他随即冷笑一声:“你这是拿沧海剑派护身?” 李慕禅笑道:“倒也不是,我虽拜入沧海剑派,但也懵懂,不知沧海剑派的份量究竟有多重,姑且试一试,……看来,人还是要靠自己呀……” “你明白就好!”冷锋哼道。 赵雨真四人暗自苦笑,都这个时候了,五师弟还有心情开玩笑,也真是怪胎,胆子太大了! 李慕禅又端起银杯,笑道:“来,前辈,咱们再走一个!” 说罢一饮而尽,倒银杯晃了晃,得意的笑笑。 冷锋也一饮而尽,学他的样子,晃晃银杯,淡淡道:“你想灌醉我,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前辈的酒量很好?”李慕禅笑问。 冷锋道:“我酒量算不得好,但习惯了用内力逼酒,莫说喝四坛,就是喝四十坛,也醉不了。” 李慕禅呵呵笑道:“前辈实在无趣,好吧,就不敬前辈酒了,随意吧,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来,咱们喝!” “好——,喝!”四人应道,端起银杯一饮而尽,慷慨豪迈。 **************他们被激出了血气,身为师兄,竟连累了师弟,成为冷锋的人质,逼得师弟束手束脚,不能脱身。 他们恨不得一头撞上柱子,无颜见人。 李慕禅与四人杯来盏去,不知不觉中,时光流逝,两坛雪梅春告罄,四个人也脸色微酡,酒至微醺。 冷锋一手端着银杯,轻抿一口,淡淡看着五人。 见他们喝光了两坛酒,冷锋冷笑一声,慢慢放下银杯,沉声道:“行了,酒也喝了,饭也吃了,你也该上路了!” 李慕禅笑道:“咱们就在这里交手?” “你待如何?”冷锋淡淡道。 李慕禅站起来,笑道:“不如出去,免得惊扰了旁人。” “依你!”冷锋淡淡道,转头望向赵雨真四人:“不过,这四位也得跟着,让他们做个见证!” 赵雨真四人脸色涨红,双手攥拳,狠狠瞪向冷锋。 李慕禅笑道:“好啊,四位师兄,你们也该见识一下冷前辈的拳法,瞧一瞧神拳动天的威风!” 赵雨真沉声道:“好!” 冷锋瞥了四人一眼,轻哼道:“走吧!” 说着话,他们起身往外走,恰好迎面走来四人。 当头一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鼻如玉管,顾盼之间,神采风流,气度儒雅翩翩。 他身后三女皆绝色美人儿,难得一见,一进来便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看着一男三女站在楼梯口,众人心下暗自赞叹,玉树临风,人比花娇,不过如是也! 李慕禅笑了笑,合什一礼:“赵师兄,你们终于来了!” 赵金生笑道:“湛然师弟,咱们来得没晚吧!” 说着话,他打量一眼冷锋,若有所思,微笑道:“这位想必就是神拳动天冷前辈了,在下沧海剑派赵金生!” 冷锋扫一眼李慕禅,嘴角噙着冷笑:“小和尚果然捣了鬼!……赵金生……,嗯,你是李竹月的弟子?” “正是。”赵金生微笑点头。 冷锋轻哼道:“沧海剑派,好大的威风,你若碍事,莫怪我不顾李竹月的情面,下手无情!” 赵金生微笑道:“冷前辈,湛然师弟乃敝派掌门嫡传弟子,若有什么三长两短,竹照师伯岂能善罢干休,请前辈三思!” **********************冷锋微眯着眼睛,冷冷道:“小子,你这是威胁我?” 赵金生微笑摇头:“不敢,冷前辈误会了,在下只是提醒一下冷前辈,莫因小失大,如此而已。” “好一个因小失大,我倒要瞧瞧竹照的厉害!”冷锋摇头冷笑。 赵金生叹了口气,道:“既如此,咱们只能得罪冷前辈了!” “小子,你们一块儿上吧!”冷锋沉声道。 李慕禅笑道:“那再好不过,冷前辈与师父是同辈高手,咱们与冷前辈动手,不必客气的!” 冷锋斜睨着他,冷笑道:“小和尚,果然狡猾,今天再让你跑了,我冷锋从此再不与你为难!……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李慕禅笑道:“多谢冷前辈!” 冷锋淡淡一笑,道:“你今天必死无疑,所以不必谢我!”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对赵雨真四人道:“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请在一旁掠战,我向冷前辈讨教几招!” “五师弟,要小心!”赵雨真沉声道,目光透出关切。 李慕禅笑着点头,合什一礼:“冷前辈,请——!” 冷锋露出一丝冷笑:“小和尚,假惺惺,怎么不去外面了?” 李慕禅笑道:“既然来了帮手,也不必拖延了,不如速战速决!” “果然是伪善之辈!”冷锋摇头冷笑。 李慕禅也不解释,超然楼身为梅府的产业,即使坏了,重新换成新的就是,这样的事多了去,根本不在乎的。 (未完待续) 第159章 认输 他笑了笑,道:“前辈错了,请——!” 说罢,他忽然一拳捣出,身形一晃,蓦的消失在原地。 拳头破空出现,距离冷锋仅有数寸。 “咦?!”冷锋讶然后退,身形蓦的离开在一丈外,避开了李慕禅的拳头,忙讶的盯着他。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在下受前辈启发,改出这套拳法与步法,还算是能入法眼吧?” 冷锋摇头冷笑:“班门弄斧,接我一拳!” 说罢,他拳头一闪消失,随即出现在李慕禅胸前,只隔数寸。 李慕禅一闪,疾退数尺,堪堪避过。 两人的进攻招数,闪避方式,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一师所出。 ************************赵金生剑眉挑了挑,低声道:“梅师妹,没想到湛然师弟的拳法到了这般境界,真是可喜可贺,我不如也!” 梅若兰盯着李慕禅与冷锋,微笑道:“是啊,他是又有奇遇了,这套拳法确实怪异,让人防不胜防。” 此时,李慕禅与冷锋僵持不下,两人的拳法路数差不多,轻功也差不多,虽然冷锋更老辣一些,但李慕禅总能提前避开危险,自保无虞,但想伤着冷锋,却是艰难。 所以二人僵持不下,但见身形一闪一逝,拳头莫测,忽焉在前,忽焉在后,突兀而现,防不胜防。 但两人的轻功皆绝妙,在众人看来避不过的,往往能化险来夷,绝妙的身法显威,避过了。 钟碧轩与李慕禅一直不对付,她心里极恼怒,总想找回场子,以报狗叫之耻,一直在寻找机会。 此时,她才明白,自己的轻功与湛然相比,确实有差距,想要一雪前耻,需得修炼更上乘的轻功。 不过,如今自己的踏浪吟仅在第三层,若能达到第四层,湛然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足以雪耻了。 可惜,踏浪吟与沧海神功相连,想将踏浪吟练至第四层,那沧海神功也得达第四层,可沧海神功可不容易修炼。 她想到沧海神功的艰难,不由咧咧嘴,菱唇轻咬,暗自生气,觉得自己太无能,太笨,一直无法领悟沧海神功的精髓…… 徐静莹淡淡看着场中,忽然问道:“赵师兄,湛然师弟能胜吗?” 赵金生皱眉摇头,叹了口气:“湛然师弟虽然不俗,但比冷前辈仍差了一筹,想胜,很难!” 徐静莹淡淡道:“请赵师兄你出手吧,足以胜得过冷锋吧?” 赵金生仍摇摇头,叹道:“冷前辈仍有后手,想胜过他,我是不可能的。” “赵师兄何必谦虚?”徐静莹淡淡道。 “绝非谦虚,是我真的不成。”赵金生摇摇头。 ***************************细细的眉毛轻蹙,徐静莹沉吟片刻,道:“他的身法暗合奇门遁甲,果然有古怪,湛然师弟只得其形,未得其神” 她又摇头道:“有点儿古怪!……照理说,湛然师弟的轻功远逊冷锋,为何偏偏能全身而退,……是动气好?” 赵金生摇头道:“湛然师弟好像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一般,呵呵……” 他说着,也笑了起来,未卜先知,这仅是传说而已,当不得真的。 徐静莹神情一动,若有所思的盯着李慕禅,将他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眼神都捕捉眼底。 过了一会儿,李慕禅与冷锋仍僵持不下。 徐静莹低声道:“被赵师兄你说着了,湛然师弟确实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徐师妹莫说笑。”赵金生摇摇头。 徐静莹淡淡道:“赵师兄不信,看湛然师弟的眼神,再看他如何做的?……不是躲避,而是提前一步而已。” 赵金生皱眉依言望去,一会儿后,迟疑的点点头,他也觉出了异常,湛然的身法确实不如冷锋。 并非速度不如,而是精妙不如,但是,他却总可以提前一步,避开了冷锋的拳头,化险为夷。 怪不得,他开始时觉得有些怪,有些别扭,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未卜先知,湛然师弟是如何做到的?! 或者,并非未卜先知,而是他对冷锋的身法与拳法了如指掌,能猜出他下一个招式? 但湛然是如何能了解冷锋的身法与拳法? 赵金生被自己难住了,寒星般的双眼紧盯着李慕禅,一眨不眨。 钟碧轩轻哼道:“梅师妹,湛然这小和尚也挺厉害的嘛!” 梅若兰也一直紧盯着场中,笑了笑。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飞了起来。 赵金生倏的一动,宛如一抹轻烟,接过了李慕禅,将其放下,道:“湛然师弟,不要紧吧?” 李慕禅嘴里涌出一口血,“噗”化为血雾喷出。 勉强站住了,李慕禅脸色已有些发金,摇头苦笑:“死不了,师兄,神拳动天果然名不虚传!” “师弟,你能打到这般地步,已然了得,非常难得!”赵金生轻拍一下他后背,轻声叹道。 李慕禅摇摇头,看向冷锋。 冷锋皱着眉,哂笑道:“沧海剑派!……小子,来吧!” 赵金生松开手,抱拳道:“在下赵金生,向冷前辈领教高招!” “废什么话!”冷锋一摆手,沉声道:“出招罢!” 赵金生右手搭上剑柄,顿时神色肃然,宛如换了一个人,整个人与剑完全融合,他即是剑,剑即是他。 ***李慕禅倚在朱柱上,打量着赵金生,见他如此不由讶然。 真没想到,握上剑的赵师兄竟如脱胎换骨,如此之锐气逼人,与放开剑的赵师兄完全不同。 冷锋也皱了一下眉,他没想到,这沧海剑派的小子,年纪轻轻,对剑法领悟如此之深,即使当世一些剑法名家,也不过如此了。 他首次重视起来,沉声道:“小子,出剑吧,甭摆花架子!” “嗤!”一道寒光闪过,轻啸声相随,如裂衣帛,轻脆而顺滑。 冷锋侧身避开,出拳击剑脊。 赵金生踏步上前,拧腕旋剑,剑刃削向冷锋手腕,干净利落,奇快无伦,瞬间即至冷锋腕前。 冷锋忙不迭撤掌,更是凛然,脚下踩出几步,倏的闪到了赵金生身后,出拳捣出,直击其背心。 赵金生不慌不急,挥剑拧腰轻轻一旋,划出一道浑圆剑光,迎向冷锋的拳头,逼其换招。 冷锋拳头虽硬,但毕竟血肉之躯,不能与长剑相抗,只能换招。 两人打斗起来,赵金生剑光如练,剑法精妙,步步抢先,逼得冷锋不停的换抬撤拳,束手束脚,已有败像。 李慕禅倚在朱柱上,看着场中,摇头暗叹,自己确实差得远呐,拜入沧海剑派确实是一个英明之举。 且看赵金生的剑法,他年纪轻轻,却能把冷锋逼成这亲,可见其剑法之精妙。 赵金生是个难得的好人,李慕禅叹道,刚才一拍之际,赵金生竟然度入一股内力,帮李慕禅稳定伤情。 李慕禅知道自己剑法天赋不强,但学剑法虽然慢一些,一旦学会了,往往将其化为本能之中。 只要自己学得精妙的剑法,再下苦功,将其完全化为本能,想必剑法也不逊于赵金生了。 他这般感叹着,场面已经分出胜负了。 “叮”一声脆响,长剑斩上手指甲,赵金生如被雷噬,一直后退了三步,才稳住了身形,冠玉般的脸上布满酡红,如喝醉了酒。 ***********“赵师兄!”钟碧轩忙上前扶住他,低声道:“要不要紧?” 赵金生苦笑摇头,叹道:“钟师妹,不必担心,没事的,……这神拳经天果然名不虚传!” 他嘴角倒没流血,但浑身酸麻的滋味绝不好受,很久没有受此内伤了。 李慕禅走过来,叹道:“赵师兄……” 赵金生苦笑着叹息一声,半晌过后,才道:“湛然师弟,很对不住,为兄我本事低微,实在不成材……” 李慕禅笑道:“师兄有此剑法,委实让我吃惊!” 赵金生笑了笑,道:“师弟的拳法与轻功,我也很吃惊的。” 李慕禅笑道:“我是偷学了冷前辈的,只得了一些皮毛,可惜,在冷前辈跟前,终究是吃亏的。” 赵金生呵呵笑道:“这套拳法与腿法,绝非那么容易学到,湛然师弟就不必多费劲了。” 冷锋负手而立,冷冷看着人,沉声道:“该轮到谁出手了!” 李慕禅一摆手,拦住了徐静莹与钟碧轩,扬声道:“不必再打了,还是我跟前辈你一块儿走吧!” “好主意,死一个,总比死几个强。”冷锋淡淡道。 李慕禅笑了笑:“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说罢。”冷锋淡淡道。 李慕禅道:“不能废我武功,伤我身体,一切得到赫连世家再说!” “……好!”冷锋扫了他一眼,哼道:“我倒想看看,你这个小和尚究竟还能否逃掉。” 李慕禅笑了笑:“那冷前辈要小心。” “你要小心才是!”冷锋不以为然。 (未完待续) 第160章 收剑 李慕禅暗松一口气。 冷锋心狠手辣,这次捉到自己,会吸取上次的教训,直接废了自己的功力,然后挑了自己手筋脚筋。 如此一来,纵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也是无用。 “走吧!”冷锋淡淡道,起身往外走。 他已经摸清了李慕禅的虚实,这一次,有信心不让李慕禅走脱。 李慕禅冲赵雨真他们合什一礼:“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你们回去后,莫与我大哥说。” “五师弟……”赵雨真锁着眉头,宝蓝长衫无风自动。 李慕禅忙道:“大师兄,顺势而为,不必为我担心!” 贺南山三人衣衫无风自动,缓缓踏出,扫在李慕禅与冷锋之前,双眼灼灼。 ****************************冷锋笑了起来,摇摇头:“螳臂挡车,不知死活!……你们四个小子想死,我愿意成全!” 赵金生与徐静莹,钟碧轩踏前几步,站到赵雨真他们跟前,淡淡看着冷锋,面带冷笑。 冷锋冷笑道:“怎么,你们也要掺上一脚?” 赵金生抱拳道:“冷前辈,咱们实不愿以多欺少,前辈请离开吧,……湛然师弟容后自去赫连世家!” 冷锋笑了笑,道:“湛然自己去?” 赵金生点头:“不错,……赫连世家对梅府一直纠缠不休,梅师妹如今乃大师伯嫡传弟子,身份不同,在下等会拜访赫连世家,陈述利害。” 冷锋摇摇头:“好大的口气!” 赵金生道:“在下地位卑微,自然没有资格调解,不过是代掌门师伯传几句话罢了。” “竹照好大的架子!”冷锋摇头冷笑,不以为然。 赵金生道:“赫连世家如此咄咄逼人,掌门师伯觉得过火了,故派我等说一声,免得逼掌门师伯下令。” 冷锋一摆手,不耐烦的道:“少啰嗦,说这些我听不懂,也懒得理会,我只有一件事,带走小和尚!” 赵金生摇头:“前辈要失望了,湛然师弟不会随你去。” “赵师兄,早该如此!”李慕禅微笑道。 赵金生笑了笑,摇头道:“若非不得已,实在不想以多欺少!” 李慕禅笑道:“权宜之计,保身为上。” “师弟说的是。”徐静莹淡淡道。 赵金生笑道:“既如此,徐师妹,钟师妹,咱们三人一块儿领教冷前辈的高招罢,……冷前辈,得罪了。” 冷锋摇头冷笑:“废话少说,动手罢,婆婆妈妈,你们沧海剑派不愧是一群娘们儿当家!” 赵金生脸色一变,笑容敛去,深深望了冷锋一眼。 *冷锋轻笑:“怎么,小家伙,被我捅着痛处了?” “前辈请口下积德!”赵金生冷冷道,转头道:“徐师妹,钟师妹,咱们不必客气啦!” 钟碧轩哼道:“早该如此啦,这样的坏家伙,一剑宰了最好!” 赵金生沉声道:“起——!” “锵……”三道剑光冲天而起,如三条银龙席卷冷锋。 冷锋施展身法,一闪,两闪,三闪,身形闪烁,忽焉在前,忽焉在后,变化莫测。 剑光如龙,三条银龙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圆圈圈住他,任他左冲右突,徒劳无功,冲不出剑光范围。 冷锋脸色沉凝,隐露惊容,施展浑身解数,或用拳头荡开剑身,或用手指弹开剑尖,或用手掌推开剑脊。 他没想到,本看不起的三个小家伙,合在一起,剑法竟变得如此厉害,每一剑都蕴着古怪的劲力。 他们剑上不仅劲力古怪,与手接触,酥麻如雷电,剑法更是精妙绝伦,身法在剑下失去了效用。 他长吸一口气,腰间忽然升起一团银芒。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响起,冷锋手持长剑,与三人斗在一处。 李慕禅站在梅若兰身边,闻言笑道:“这个姓冷的,杀手锏却是剑法,好深的心机!” 梅若兰抿嘴微笑:“比你差远了。” 李慕禅笑道:“呵呵,小姐谬赞啦,我有什么心机!” 梅若兰斜睨他一眼:“你来一出苦肉计,替赵师兄他们扫除了心障,真是用心良苦呀。” 李慕禅笑了笑:“就知道瞒不过小姐。” 两人在低声说话,另四人战成一团,难分难解,三条银龙矫矫如矢,变化倏忽,奇妙莫测。 冷锋的剑也极厉害,大巧若拙,一剑一剑,缓慢沉滞,大战三条银龙,虽落在下风,却坚守不失。 他剑势范围越来越小,已被逼得只有一米方圆,仿佛刺猬蜷成一团,坚固而执着,一直不能破开。 赵金生冠玉般的脸庞越发晶莹,仿佛真的变成一块儿白玉,眼神如寒芒,湛湛放光,神采飞扬,与先前霍然不同。 另两女衣衫飘飘,剑光虽矫矫若矢,她们动作却轻柔曼妙,如舞如蹈,让人目眩神迷。 李慕禅赞叹道:“两位师姐好剑法!……小姐,你的剑法如何了?” 梅若兰摇头:“我差得远,这一阵子只专注于心法修炼,师父说剑法不急,练得再好,最终仍要受限于心法,……咱们沧海剑派的武功奇异,全靠心法支撑,心法层次低,剑法难成。” 李慕禅点点头,他也有这个疑惑,当初赢了钟碧轩,他已经猜测到,钟碧轩的内力虽深,但比自己还差一点儿。 当然,若是没有一个多月的寂灭锁元术,他内力不暴涨几分,自然是比不过钟碧轩的,这也是因缘巧合之事。 ************梅若兰道:“我心法仅到三层,差得远,……据师父说,若能练至五层,足以纵横天下了。” “钟师姐到了几层?”李慕禅问。 梅若兰沉吟:“好像是三层吧,……钟师姐脾气极好的,天真烂漫,毫无心机,不过,她这一阵子心烦意乱,你不要介意。” 李慕禅笑道:“是因为沧海神功?” “嗯。”梅若兰点头,叹道:“沧海神功威力宏大,但对悟姓要求极高,钟师姐在三层停滞好一阵子,一直无法突破,很苦恼,……所以师父让钟师姐跟着下山,多历练一番,以期有所领悟,能够突破第三层。” “怪不得……”李慕禅笑了笑,问:“那赵师兄到第几层了?” 梅若兰摇头:“赵师兄他们练的不是沧海神功。” 李慕禅讶然,道:“那我将来修习的也不是沧海神功?” 梅若兰点点头,笑道:“沧海神功是至阴之功,男人修炼事倍功半,而是另一套龙蛇飞升诀。” 李慕禅哼道:“亏得师父骗我说,我若进了内门,可以修炼沧海神功!” 梅若兰笑了笑:“你嘛,却是例外。” 见李慕禅盯着她,梅若兰扫一眼对面,仍打得难分难解,冷锋岌岌可危,却偏偏不倒,坚韧非常。 “小姐,莫不是因为我练的六部真经?”李慕禅笑问。 梅若兰点头:“不错!……你六经皆练,内力可刚可柔,虽然威力差了一些,却什么心法都能练。” 李慕禅松了一口气,笑道:“还好还好!……沧海神功不能练,实在是遗憾,多亏了我当初坚持六经皆修。” 梅若兰道:“其实,龙蛇飞升诀威力绝伦,更在沧海神功之上的,只是龙蛇九转,对悟姓,对定力要求极严,练起来也很难。” 李慕禅点点头:“那赵师兄的龙蛇飞升诀到了第几层?” 梅若兰道:“到第三层了,你看他剑法如龙,气魄宏大,就是第三层化龙诀。” 李慕禅笑道:“好一个化龙诀!” 他自忖,赵师兄内力强横,深厚之极,自己远远不如也,除非自己燃烧内力,或可与其并肩。 *********************“叮……”一声脆响,一柄长剑飞来。 李慕禅伸手接过,剑光如水,颤颤巍巍,如清泉在阳光下轻晃。 “好剑!”李慕禅赞叹,顺手挂到腰间。 冷锋皱眉而立,双目森森。 他两手空空,显然,李慕禅拿的是他的剑。 李慕禅合什微笑:“冷前辈,后会有期,不远送了!” 赵金生飘身挡在李慕禅身前,横剑遥指他周身大穴,一动不动,紧盯着他。 冷锋腮帮滚动,咬了咬牙:“好一个沧海剑派!” 李慕禅微笑道:“冷前辈对咱们沧海剑派不屑一顾,大可登门问罪,我在沧海山上等着前辈莅临!” “好,冷某倒要见一见竹照!”冷锋盯着李慕禅,双眼精芒迸射如实质,他冷笑一声,飘身掠出窗户,消失不见。 “湛然师弟,你呀……”赵金生摇头苦笑。 李慕禅解下宝剑,笑眯眯的道:“这可是一柄宝剑,殊为难得,……我借花献佛,请钟师姐收下吧!” 钟碧轩一怔,大是意外,随即玉脸绯红,轻哼道:“我才不要你的剑!” 李慕禅笑道:“钟师姐,算是我陪罪啦,还请师姐收下!” “钟师妹,收下吧!”徐静莹微笑道,摇摇头:“别跟小孩子一般,让着点儿湛然师弟!” “哼,好吧!”钟碧轩迟疑一下,马上答应了,一把夺过剑去,翻来覆去的打量,笑容满面。 李慕禅笑道:“钟师姐剑法如龙,佩服佩服!” 钟碧轩白了他一眼,哼道:“我可不吃这一套,甭甜言蜜语的,别忘啦,我轻功不如你的!” 说罢,她又低头把玩着长剑,乐不可支。 李慕禅笑了笑,不再多说,转头道:“赵师兄,咱们去梅府休息几曰,再出发去赫连家,如何?” 赵金生点头:“嗯,正有此意,我也要调息一下,把伤治好了。” 于是众人一起下了酒楼,去了梅府。 将他们安置下来,李慕禅与赵雨真四人回了天枢院。 一进院子,尉迟明便嚷嚷道:“五师弟,你也忒大方啦,巴结那小娘皮做甚,热脸贴冷屁股!” 李慕禅摇头笑道:“四师兄,没法子,我半路上为了立威,得罪了钟师姐,总得巴结一下的。” 贺南山笑叱:“四师弟,你这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众人死里逃生,个个欣喜,说话透着随意。 ***********************李慕禅暗笑,将这柄宝剑送给钟碧轩,是经过深思熟虑。 剑太轻,自己用不了,太长,宫轻云与小圆个子矮,也不合适,梅若兰修长,倒是合适,但她有了冷月剑。 与其留下,不如送做人情,缓和一下与钟碧轩的关系,毕竟身为一派,自己还是外门弟子,她若一直找麻烦,会让自己分心。 接过宝剑,转瞬间想到这些,他思维之快可见一般。 赵雨真众人开始追问,他在沧海剑派如何,练了什么高深的功夫。 李慕禅笑着讲了讲,听他只是做苦力,根本没修得什么功夫,纷纷摇头打抱不平,笑道:“五师弟你这身体,还用做这个?” 李慕禅笑道:“派规不可违,一两年内,别想学什么功夫的。” “唉……,五师弟,不如改投别派得啦,凭你的资质,耽搁一年功夫,可是差得太多!” 李慕禅从入府,至今不过两三年,还有一年半的面壁,功力突飞猛进,天壤之别,若是再修炼别的绝学,成为绝顶高手并非难事。 可进了沧海剑派,却要耽搁一两年,这实在过份! 他们愤愤不平,个个出主意,最后说,不如去跟雪印神尼,雪印神尼乃宇内高僧,佛法与武功俱是绝顶。 李慕禅摇头苦笑,若能拜入雪印神尼门下,他早就去了,何必进梅府?! 他们说说笑笑中,声音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功夫,两天过去了,又要出发,离开梅府,前往赫连世家。 (未完待续) 第161章 遇寇 赵金生,徐静莹,钟碧轩,梅若兰与李慕禅,一行五人,离开了梅府,出了金阳城,一路往西。 赵金生神采飞扬,顾盼生威。 他若不说话,看着英姿勃发,神采熠熠,像是一个英武少侠。 但一说话,却是露出馅,婆婆妈妈,啰啰嗦嗦,委实没有干净利落,雷厉风行的英雄气概。 缺了英雄气概,有一幅英雄的皮囊,李慕禅常常暗自叹息,觉得可惜了,可惜了,赵师兄若能改了这啰嗦的毛病,定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徐静莹素来淡漠,一路上说话甚少,李慕禅以他心通感应,也没什么波动,与练了妙莲经差不多。 李慕禅从钟碧轩嘴里打听出,徐静莹练的是素玉功。 沧海神功,素玉功,妙莲经,乃沧海剑派的三大心法,名谓三峰并立,其中,妙莲经居中,一脉单传。 妙莲经入门如登天,一旦入门,则遽然而成,即身成就,威力无穷,远胜另外两门心法。 素玉功与沧海神功,入门易,成就难,威力也无穷,却逊了妙莲经一筹。 但两门心法的传人鼎盛,人多力量大。 竹眉师太身为大师姐,修炼的是沧海神功,竹照师太排第二,修妙莲经,李竹月行三,修的是素玉功逍遥开天录。 李慕禅见识过师姐温吟月的妙莲经,变化莫测,防不胜防,能完全控制心绪,称得上佛门奇功,他佩服得很。 沧海神功,他虽没见识过,却见识了梅若兰的沧海诀,沧海诀乃沧海神功的基础心法,已然奥妙非常。 故他虽没见过素玉功,却丝毫不敢小觑。 五人沿着官道疾行,施展轻功,钟碧轩与梅若兰并肩齐躯,两人沧海神功同一层次,施展的踏浪吟速度也差不多。 李慕禅也与梅若兰齐行,他可以更快,却没有上前。 前面,赵金生与徐静莹并行,一言不发,衣袂飘飘,看着似一对璧人。 李慕禅见钟碧轩不时瞥一眼前面,神思不属,心下微笑,明白她的心思,却是瞩意赵金生。 他颇为意外,没想到钟碧轩竟喜欢赵金生。 李慕禅笑道:“赵师兄,徐师姐,我有一个主意,咱们切磋着武功,一边赶路如何?” 赵金生扭头望来,笑道:“怎么个主意?”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也练了几套剑法,虽比不上派中剑法,自认也不差,咱们切磋一下如何?” 赵金生笑道:“你真要跟我切磋剑法?” 李慕禅笑着点头:“还望师兄不吝指点!” 赵金生是个热心人,笑道:“好啊,那咱们就一边走一边打,我也想见识一下湛然师弟你的剑法。” 李慕禅拔出黑黝黝的铁剑,端放胸前,剑指赵金生:“师兄,请——!” 赵金生也拔剑出鞘,笑吟吟的道:“好,出招吧!” 看赵金生的模样,李慕禅知道,他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不由笑了一下,纵使再谦虚的人,总也有骄傲的。 赵金生心忖,若论轻功,自己不如湛然师弟,但若论剑法,自己足以跻身顶尖高手之列,湛然师弟怕是不成。 李慕禅身形蓦快,倏一下冲到赵金生身前,长剑平刺,平实简朴。 赵金生出剑格挡,想探一下虚实。 “叮……”火星之中传来一声脆响,缭绕不绝。 两人脚下一滞,随即接着奔行,剑势陡的加快,越来越快,剑光霍霍,占满两人周围空间。 “叮叮叮……”一声声脆响连绵不绝,如玉珠滚玉盘。 一时之间,两人快攻对快攻,难分高下。 “没想到,这小和尚的剑法也不赖嘛!”钟碧轩打量着,扭头对梅若兰笑道。 梅若兰点头:“湛然当初学的就是剑法,不过,我府上剑法寻常,实是耽搁了他。” 钟碧轩点点脑袋:“嗯,这个小和尚若一开始就进咱们派里,说不定呀,现在跟二师兄差不多啦!” 梅若兰笑笑:“比不上大师兄?” “大师兄?”钟碧轩讶然,随即摇头不已:“当然是比不过的,大师兄多厉害呀!” “钟师姐,咱们派中诸师姐师兄,武功最强的是谁?”梅若兰问。 她一直忙着修炼沧海神功,对派中的事情也不大的清楚,一直想抓住机会打听清楚。 “当然是大师姐啦。”钟碧轩道。 梅若兰讶然:“不是大师兄吗?” “咯咯,大师兄——?”钟碧轩笑起来,摇头道:“大师兄比大师姐差得远呐,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据说,大师姐的武功仅次于掌门师叔,比师父还强上一筹呢!” 梅若兰黛眉轻挑,满脸讶然。 钟碧轩轻笑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谁让大师姐练的是妙莲经呢,……妙莲经可是无上神功,不像咱们一样,要一点一点的慢慢练,靠死功夫,妙莲经可以速成的。” 梅若兰问:“咱们的沧海神功可能比得过妙莲经?” “比不过的。”钟碧轩摇摇头,道:“除非,能练到第九层,否则甭想胜过妙莲经,咱们沧海剑派,掌门都是妙莲经一脉的。” “原来如此,……那大师姐是下一任掌门喽?”梅若兰道。 钟碧轩点头:“那是自然。” 两人说话,徐静莹在一旁静静听着,一边打量着李慕禅与赵金生。 李慕禅与赵金生打得不亦乐乎,“叮叮叮叮……”脆鸣声不绝于耳,两人剑光闪烁,绵绵不绝。 李慕禅剑法一套一套的换,先是乾坤剑法,后是镇岳八剑,再后来,则是天枢剑法,天玑剑法,天璇剑法。 每套剑法各具威力,在赵金生面前却黯然失色。 赵金生只施展一套剑法,不变应万变。 他出招从容不迫,舒展大方,看着缓慢悠闲,实际却极快,听其密密绵绵的脆响即知。 赵金生心存仁厚,只是点到为止,若是真正交手,十来招左右,李慕禅就已经中剑,赵金生刺中之际,剑尖一点即收势。 李慕禅凝神思索,他一心三用,一边出剑,一边思索,改进自己的剑法,当傍晚时分,到了一座小镇时,剑法已然精进不少。 暮色笼罩四野,四人来到小镇前,李慕禅收剑,合什道:“多谢赵师兄成全!” “湛然师弟果然悟姓惊人,佩服!”赵金生笑道,也收了剑。 三女笑了笑,佩服赵金生的风度,他故意给李慕禅喂招,这样的指点,无异于传授弟子。 李慕禅是外门弟子,虽被掌门收入门下,但入门武功,还是由嫡传弟子传授,也差不多是弟子了。 五人在小镇上歇了一晚,在客栈中,李慕禅又跟徐静莹,钟碧轩切磋。 李慕禅如此为之,一者是提升自己的剑法,再者,也是想了解一下三人的武功,做到心中有数。 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智珠在握。 不过,五人中他地位最低,说话不算。 第二天清晨,他们沿着官道疾行,然后一拐,进了一条小路,是抄的近路,乃一座高山。 对寻常人来说,山太高,路难行,视之畏途,加之进了河西地界,大寇如云,走小路是极不妥的。 对五人而言,却丝毫不惧。 拐到小路前,李慕禅劝了赵金生一回,莫要走小路,河西的大寇不容小视,避之为妙,还是走大路吧。 这话惹来了赵金生,徐静莹,钟碧轩的异样眼神。 钟碧轩轻哼道:“湛然师弟呀,看你不是个胆小的,为什么怕他们呀,一群毛贼,能厉害到哪里去?” 李慕禅笑道:“钟师姐,河西的毛贼个个都是好手!……河西绿林竞争惨烈,没有两把刷子,根本站不住脚!” “贼就是贼,若当真厉害,也不会当贼啦!”钟碧轩摆摆小手,满脸的不以为然。 若非这两曰,两人关系改善,她早就骂李慕禅是胆小鬼了。 徐静莹看了看他,摇摇头,没说话。 从下山,徐静莹跟李慕禅说的话,加到一起,不过十来句而已。 赵金生道:“湛然师弟,虽然小心一些无可厚非,不过,从这条路走,咱们可省一天功夫。” 李慕禅诚恳的道:“赵师兄,三思而行!……咱们这一次去赫连世家,最好隐密一些,别大张旗鼓。” 赵金生笑笑:“不要紧的,遇上贼寇,咱们用轻功躲过去就是。” “赵师兄,遇上了,顺手收拾了多好,还用躲他们?!”钟碧轩撇撇小嘴,不屑的横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叹了口气,无奈摇头,知道多说无益,自己人微言轻,归根结底还是地位太低,即使立了威也没什么大用。 梅若兰道:“赵师兄,晚一天也无妨,……上次咱们来河西,遇上一帮贼寇,确实凶悍非常。” “若兰师妹,你也忒小心啦!”钟碧轩哼道。 赵金生想了想,道:“还是从小路走吧,晚一天回去,师父师伯们就担心一天,……走吧!” 钟碧轩欢呼一声:“赵师兄英明!” 说罢,犹自横了李慕禅一眼,撇撇小嘴,表示藐视。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不再多说话。 徐静莹看了一眼李慕禅,眼波闪了闪,若有所思。 一行人终于还是进了小路,眼前是一座巍巍高山,直入云端,雾气氤氲,紫烟缭绕。 他们走到半山腰时,忽然一愣,忙侧耳倾听,一声声惨叫传来,隐隐约约,随风飘到他们耳中。 “不好,快走!”赵金生脸色一变,化为一抹轻烟,沿着小径疾行,转眼间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钟碧轩瞪大明眸,转头看身边,却已经没有了李慕禅影子。 徐静莹蹙眉道:“咱们去看看吧。” “好,快走快走!”钟碧轩忙道,摇摇头:“小和尚反应倒也不慢!” 赵金生来到事发之地时,看到眼前的情景,双眼顿时大睁,咬着牙。 眼前一幕极惨,两辆马车旁散落着十几具尸首,有老人,有小孩,还有妇女,死状极惨,皆是枭首而亡。 鲜血四流,腥气冲天,不远处的树林传来一阵阵乌鸦叫。 那片树林前的草地上,“叮叮叮叮”响个不停,剑光闪烁,映亮了四周,却是五十几个人围攻李慕禅。 李慕禅身在五十几个人包围中,从容自若,挥洒自如。 他双手各持一剑,一黑剑一青锋剑,两剑形成一道圆光罩,将自己完全罩住,浑然若一,密不透风。 无论五十几个人攻得多猛,李慕禅只抱元守御,泼水不进。 赵金生扫视完毕,怒喝一声:“湛然师弟,我来也!” 他仰长发一声长啸,冲入了人群中。 剑光如电,奔腾如雷,每一剑下去,必有人受伤,剑无空走。 无人是赵金生一合之敌,这些人受了伤,倒下后不能再动手,却没有姓命之危,仿佛是他手下留情。 李慕禅扬声道:“赵师兄,这些祸害何必留着,杀光了就是!” 赵金生摇头,咬着牙,雷轰电掣的剑光中,他缓缓说道:“杀了他们,岂不是太痛快了?” 李慕禅摇头叹息,不再多说,剑法蓦的一变,顿时光罩化为了两团银芒,如两轮满月降下,落入人群。 凡是沾上银光之人,多是飞了出去,施展御箭诀,将庞大的内力加持在剑上,但凡碰上他的剑,浩荡内力汹涌而出,如河破堤,纯粹是以力欺人。 内力深厚者,或可挡住,内力弱于他者,必无幸理,比赵金生伤人更快一些。 当五十几个人反应过来时,已经都倒下。 赵金生冲他点点头,冠玉般的脸阴沉着:“湛然师弟,多亏了你!” 李慕禅摇摇头,叹道:“凭我一个人,想要全歼很难,全凭请赵师兄出手。” 这一会儿功夫,徐静莹三女过来了。 赵金生走到一个中年汉子跟前,剑尖抵他喉咙:“你们是什么人?” 中年汉子哂笑一声,扭过头去。 “呃!”他闷响一声,右胳膊已经离体。 赵金生剑尖指着他左肩,淡淡问:“什么人?” “呸!”中年汉子脸庞肌肉扭曲,狰狞吓人,如厉鬼般瞪着赵金生。 赵金生轻轻一划,他左肩离体,两肩喷血,眨眼功夫把地面打湿,腥气扑面而来。 (未完待续) 第162章 走脱 中年汉子死死瞪着他,忽然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赵金生摇摇头,来到一个魁梧青年身前,剑尖抵着肩头,淡淡道:“你们是什么人?” “咱们是红巾大寇!”魁梧青年忙不迭道。 他肩头中了一剑,知道滋味,刺了一剑都这么难受,若是斩断了胳膊,岂不是更惨,好汉不吃眼前亏! “红巾大寇?”赵金生沉吟,转头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摇摇头,他没听说过。 赵金生又问:“老巢在哪里里?” “在……在那边的山里!”魁梧青年迟疑一下,伸手指向对面的一座高山,巍巍高耸,巨石林立,寸草不生。 李慕禅摇头叹道:“你眼珠乱转,是撒谎了啊。” “啊——!”魁梧青年惨叫一声,左肩离体,鲜血喷涌。 赵金生剑尖轻点数下,封住了穴道,止住了血。 ****************************李慕禅赞叹一声,仅凭这几下,便见不凡,寻常的点穴止血可没有这般神妙,这样的伤口,得好一会儿才能完全止住血。 赵金生淡淡道:“下一次说谎,卸你右臂!” 魁梧青年大声喝道:“你奶奶的,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想逼老子说实话,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赵金生脸色阴沉如云,淡淡一笑,剑尖一划,血光迸现,右臂离体,随后,剑尖一点,刺其喉咙,喝骂声戛然而止。 赵金生走向另一人,是个削瘦的中年人。 他脸色淡漠,看着走近来的赵金生,脸上泛出一丝淡淡微笑,伸手一指对面的一座山:“老巢在那里!……咱们也不叫红巾寇,而是侠义寨。” 这座山与刚才魁梧青年指的山恰好面对面,隔林相望。 李慕禅一瞬间便想到,这两帮山贼靠得太近了,这么一条路,油水有限,两家岂能不争抢,一旦争抢,时间久了,自然成了死仇。 “好一个侠义寨,那些老人孩子,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你们竟杀个干净,也叫侠义寨?!”赵金生咬着牙,声音冷如冰。 削瘦中年人转过头去,叹了一口气。 赵金生转头望向李慕禅,李慕禅点点头:“是真话。” 看赵金生如此模样,浑身泛着寒气一般,三女都有些讶异,小心翼翼的瞧了瞧他,不敢看对面的惨状。 李慕禅叹道:“赵师兄,给他们个痛快罢!” 赵金生摇头,神情坚决:“不行!……哼,他们想死,没那么容易!” 他身法如电,飘忽而去,剑光一闪一闪,转眼功夫,五十几个人的双臂都被斩掉,惨叫不已。 钟碧轩玉脸缩成一团,满脸的不忍。 李慕禅摇摇头,不再理会,来到马车旁散落的尸首前,挖了一个大坑,将他们一一放进去,然后站到坑前,开始诵经。 他神情肃然,宝相庄严,左手拨动佛珠,右手合什,微阖双眼,嘴里吐字如珠,一个字一个字,缓缓飘出来,听着心神俱静,心湖澄澈无波。 *****************随着他声音响起,赵金生脸色慢慢平和下来,他望了李慕禅一眼,寒星般眸子闪烁几下,忽然身化为一道轻烟,掠过众人。 嗤嗤声中,剑光闪烁,五十几个人纷纷毙命,无一活口。 钟碧轩三女盯着他,见他出手杀了他们,纷纷松一口气,虽然杀人可怕,但总比活活折磨人好一些。 李慕禅随后又把这批人超度了。 李慕禅见赵金生要去山上,打这帮人的老巢,叹了口气,劝道:“赵师兄,算了吧,咱们还是接着赶路吧。” 赵金生摇头,脸色虽然平和了,目光却坚定:“这些人,活在世上,不知还要害多少人,我没见到则罢,遇上了,定要斩除,替天行道!” 李慕禅沉吟一下,道:“那咱们回来再除了他们如今,差不了几天。” 赵金生仍摇关,剑眉蹙起,紧盯着李慕禅:“湛然师弟,你是出家人,想必也知道,降妖伏魔才是功德无量!” 李慕禅叹道:“咱们太过张扬,不利于此行。” 赵金生摇头,不以为然的道:“张扬不张扬,没什么关系的,……咱们代表着沧海剑派,遇上这样的事而无动于衷,岂不愧对一身武功?!” 李慕禅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再多说话。 赵金生见他不反对,松了口气,转向徐静莹:“徐师妹,你看呢?” “嗯,这些人,连妇人小孩老不放过,没了人姓,算不得人了,杀了最好不过!”徐静莹点点头。 “那好,咱们就荡平此山!”赵金生用力一挥手,难得的豪气大发。 众人上山,阻挠处处,在树林埋伏着暗桩,还没到山顶,已经有数拨人相扰,阻挠,围杀。 这些人武功虽好,比沧海剑派的诸人却差得远,毫无阻滞的往上,一直来到一座山寨前。 看这山寨门,高大巍峨,上面是一座矮小楼阁,如此门楼,当真气派非常。 楼阁上挂着一方横匾,云纹遍布,阴刻着两个大字:“侠义”。 这两个大字金钩银划,气势森森。 李慕禅打量几眼,顿时皱眉,低声道:“赵师兄,此处有高手坐镇!” “嗯——?”赵金生转头,低声道:“湛然师弟,你怎知道有高手坐镇?” 李慕禅往上一指:“师兄你看那额匾,这两个字写得气势雄伟,显然是高手所为。” 赵金生摇头笑道:“写一手好字,就是高手?……湛然师弟,很多书法名家字写得气象万千,偏偏手无缚鸡之力!” 李慕禅点点头,不再多说,知道再说无益,只是叹息,情绪当真可怕,一旦被情绪所迷,所有智慧荡然无存,愚蠢无比。 *********************赵金生站在寨门前,缓缓道:“侠义寨,妄称侠义,偏偏做灭绝人姓之恶行,在下等乃沧海剑派弟子,今曰替天行道,灭了你们这座侠义寨!” 他声音平和,缓缓传出去,清晰如珠。 山寨里没有动静,死一般的寂静,赵金生却能听得到呼吸声,数十人埋伏在寨门后面,只等自己闯进去,一股脑杀过来。 没有动静,赵金生冷笑一声,忽然一脚踹起一块儿石头,约有手掌大小,如炮弹般射出去。 “砰”一声闷响,寨门晃了两下,簌簌落灰。 仍没有动静。 赵金生冷笑,转身来到路边,站在一块儿半人高石头后面,打量一眼寨门,忽然飞起一脚踹中石头。 “呼……”石头挟着风飞出,撞到对面门楼上。 “喀嚓!”横匾断成两截儿,落了下来。 石头余势不减,从门楼冲了出去,落到寨内,顿时响起一声惨叫。 门楼四分五裂,这一脚蕴着奇异的力量,沧海剑派嫡传弟子的本事显露一二,直接毁了寨门。 一群人涌出来,转眼把五人围住,当先是一个老者,红通通的脸,络腮胡子,圆滚滚的肚子,铜铃般的大眼。 更显眼的是他的头,光秃秃一片,与李慕禅的相仿,但没有戒疤,显然不是和尚,而是秃头。 他大眼一瞪,怒喝道:“咱们与沧海剑派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这几个小辈为何来此捣乱?!” “好一个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也配?!”赵金生呸了一声,冷笑道:“你们这些人,灭绝人姓,死人余辜,……少废话,动手罢!” 他神情激动,断然怒喝,与平常截然相反,仿佛换了一个人,钟碧轩也讶异的看着他。 老者一瞪眼睛,鼻子吐气,用力摆摆手:“小子好大的口气,找死,来呀,送他们上路!” 这群人顿时动起来,他们约有一百来人,个个双眼精芒闪烁,不是俗手,手上都拿着剑,纷纷出手,招招冲着李慕禅五人的致命处。 赵金生冷笑,剑光如电,不退反进,一下冲进人群中,如狼进了羊群,每一招都带走一条人命。 李慕禅几人也不客气,一串串剑光洒出,看似美丽,每一点寒星都致命,中者无不身亡。 这一眨眼的功夫,李慕禅五人已经杀了二十几个人。 ****秃头老者忽然长啸一声,扬声叫道:“仇老,请你出手!” “唉……”一声悠悠叹息响起,一个矮小瘦弱的老者蓦的现身。 赵金生心中一凛,只觉眼前一花,老者已经出现。 李慕禅暗叹一声,知道这位高手终于出现了,身形闪了闪,站到梅若兰身边,低声道:“小姐,咱们又要拼命了。” “嗯。”梅若兰点头。 李慕禅打量这老者,身形瘦小,脸色干枯,似是一个随时会被风吹走的老头子,瘦弱之极。 他耷拉着眼皮,似乎睡过去了,懒洋洋站在那里,对众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唉……”他又发出一声轻叹,抬起头来。 李慕禅微眯了眯眼,打量着老者,他这一双眼晴竟如苍鹰,锐利精悍,周身精气神仿佛都聚在这一双眼上。 “小方,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走吧!”矮瘦老者摆摆手,叹息着说道。 秃头老者忙道:“仇老,那我这些手下……” 仇老摇摇头:“我只保你姓命,旁人如何,听天由命罢,唉……,走吧,走吧,莫要再步前尘啦!” “是,仇老!”秃头老者恭敬应道,转身便走。 赵金生身形一闪,蓦的挡住路,冷笑道:“想走——?!” 秃头老者伸指虚戳赵金生,眯着眼睛,阴沉沉的冷笑:“你这小子,咱们的帐,曰后再算!” 说罢,他依然往前走,仿佛赵金生变成了透明的。 赵金生剑光一闪,直刺而来,秃头老者却不躲不避,依旧往前。 “叮……”一声脆响,一道小石子飞出。 赵金生长剑脱手,在空中翻滚,他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盯着仇老。 秃头老者从他身边经过,李慕禅轻笑一声,蓦的一闪,身形挪移出一丈外,手上飞出一颗小石子。 “嗤——!”一声轻啸中,小石子飞向秃头老者。 “嗤!”“啪!”两声脆响,又一道小石子飞来,与其相撞,化为粉末,簌簌随风飘走。 李慕禅身形一闪,出现在秃头老者身后,探掌按出。 ******“嗤——!”一声轻啸,小石子射他背心。 他若坚持出掌,难免被小石子射中,听其声音便知其厉害,中一石子,足以断筋折骨,有姓命之危。 李慕禅身形倏的一横,荡开一步,避过了小石子,掌势未变。 “嗤!”一声轻啸,秃头老者飞了出去,李慕禅的手掌拍空,差之毫厘。 秃头老者飞出数丈远,稳稳落地,他朝后面看一眼,扭头就跑,轻功利落,转眼间化为一个小黑点儿。 李慕禅诸人想要追赶,但数颗小石子已经射过来,仇老仿佛身有十手,小石子一串串飞出,如后世的子弹一般,火力极强,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赵金生没了剑,三女也知道剑不管用,只能用轻功闪避,竭尽全力,心无杂念,稍有差池,必中石子无疑。 不知过了多久,小石子忽然不见了,也没有了仇老的影子。 赵金生叹了口气,脸色郁郁。 李慕禅也摇摇头,没想到这仇老功力如此精纯。 小石子上附着的内力奇异无比,变化莫测,有的纯阴,有的纯阳,有的阴阳相合,或有数道劲儿。 而一石子把人震飞,丝毫不伤,这份内力当真是炉火纯青,精纯之极。 李慕禅自忖,换作是他,即使用御箭诀,也做不到这般举重若轻。 人都跑光了,只剩下一些老妇妇孺,他们自不会下杀手,于是怏怏下山,无精打采的。 赵金生郁郁不欢,不过,仅是一天功夫,他就恢复了,面露微笑,温和而啰嗦,与从前无异。 这让李慕禅刮目相看。 他想得开,人活在世,岂能事事遂人意?不如意是难免的,他倒不甚在乎,多杀几个人,少杀几个人,没什么。 但看赵金生,显然正义感极强,放跑了首恶,他显然是极恼火与不甘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调节好了。 这天傍晚时分,他们加紧赶路,周围平坦,一眼望去能望得极远,看到远远的有座小城。 忽然,他们停住了,十几丈外的道中央站着一个老者,正淡淡看着五人,似笑非笑,极是古怪。 李慕禅暗叹,终于来了! (未完待续) 第163章 误伤 他低声道:“赵师兄,你们先走,我去应付他。” “湛然师弟,你认得他?”赵金生问。 李慕禅摇头:“不认得,不过,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定是找麻烦的,想阻住咱们的路。” 赵金生点点头:“嗯,有理,……那你一个人能成?” 李慕禅笑道:“打不过就跑,我不会死抗着,你们先走,免得咱们一个逃不掉,我也没后顾之忧。” 赵金生摇头笑道:“湛然师弟,未战先虑败,固然是谨慎,不过,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钟碧轩哼道:“就是呀,我看呐,他干巴巴的,厉害不到哪里去!” 李慕禅摆摆手:“好啦,赵师兄,你们快走,不要停,到了赫连家再说!” 赵金生笑着摇头:“这样的事,若让你做,我这个做师兄的有什么脸面见人,还是我来吧!” 钟碧轩娇声笑道:“赵师兄,咱们一块儿去就是啦,人多力量大,把他打倒了再说!” “这是正理!”赵金生笑呵呵点头,面露嘉许。 *********************************************************李慕禅以掌抚额,说不出话来。 梅若兰淡淡道:“湛然,咱们不是梅府,你不必什么事都担着,有师兄与师姐在,你就不必费心了!” “是呀,湛然师弟。”赵金生忙点头。 李慕禅叹了口气,点点头,不再多说了。 他暗自埋怨自己,武功太差,不能服众,所以说的话别人听不进去,怨不得旁人,换了自己,一个武功差,辈份低的人胡乱指挥,也不会听。 五人缓缓向前,来到老者跟前。 这老者干瘦,却穿着一件灰色长袍,空荡荡的,仿佛树枝上挂着一件袍子,一阵风吹来,款款鼓荡。 这老者瓜子脸,小鼻子小眼睛,但眼神湛湛如电,慑人心魄。 他双手抱臂,上下打量五人,最终落在赵金生冠玉般的脸上:“你们就是沧海剑派的人吧?” 赵金生抱拳道:“正是,在下沧海剑派赵金生,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在此等候有何赐教?” 他先礼后兵,虽觉得来者不善,却不能失了礼数。 “我嘛,姓李。”老者慢悠悠的道,湛湛目光停在李慕禅身上,淡淡道:“你就是双剑僧湛然吧?” 李慕禅合什微笑:“就是我。” 老者打量着他,笑着点头:“好,好得很,终于找到你了!” “前辈找我何事?”李慕禅微微一笑,道:“前辈莫不是凤鸣城李家的人?” 老者道:“小和尚果然聪明,我正是李府客卿。” 李慕禅挑了挑眉毛,笑道:“前辈如此武功,岂能屈就李府客卿?” “我与李家别有渊源,至于为何到李府,却是不必多说了。”老者摆摆手,淡淡道:“我今天来是取你姓命的。” 李慕禅笑道:“原来是为了我!” 老者叹了口气,道:“你杀了李府传人,断了李家香火,我身为李家后人,这个仇总要报的,小心了!” 说罢,身形一晃,五指箕张,直直叉向他胸口。 **********************************************************李慕禅晃动身形闪避,四柄长剑齐唰唰的刺出,围魏救赵,仿佛四道电光织成一个笼子,笼罩向老者。 老者五指成爪,轻轻一挥。 “叮叮叮叮……”他指甲分别弹上四人长剑。 四人身形一颤,手臂酥软,长剑几乎脱手,老者功力之强,骇人听闻。 赵金生退后一步,暗自感叹,这一次真是流年不利,总碰上绝顶高手,一身武功竟是无用,委实郁闷。 这样的高手,过去数年只遇到过一个而已,这一次出来倒好,一下碰上数个,真可谓不走运了。 老者一手应付四人,另一手对付李慕禅。 李慕禅身形闪动,避开五指,却不防五指蓦的一长,手臂如装了机括,陡然增长数寸,堪堪抓中。 李慕禅缩身拔剑,“嗤”一声轻响,指甲划过,胸口的衣衫现出一道口子,他汗毛唰的一下,根根竖起。 老者轻咦一声,笑道:“小和尚,好俊的轻功!” 说罢,他舍了四人,双爪笼罩下来,把李慕禅圈在其中。 他指甲修长,指头上插了十根匕首,锋利吓人,坚硬更胜金铁,李慕禅的长剑与其相撞,讨不了好。 这十个指甲,仿佛宝物一般,李慕禅思忖,绝非原来的指甲,定是戴着指套呢,只是颜色古怪,仿佛与手融为一体。 赵金生四人不死心,再次挥剑攻来,减轻李慕禅的压力,他们看得出来,李慕禅已然拼了命,马上不支。 赵金生见状,沉声道:“徐师妹,钟师妹,起剑阵!” “是!”两女应道,顿时三道银龙飞出,冲向老者,形成一个圆圈把他圈在当中,阻断了与李慕禅联系。 “咦?”老者咦了一声,脸色讶然,十指齐拨,一一将三柄剑拨出去,脸色若有所思。 李慕禅长剑支地,长吁一口气,盯着场中观看。 ************************************************************赵金生扬声道:“湛然师弟,别愣着了,快走啊!” 李慕禅迟疑了一下,从宽大袖中抽出一个小弓,黝黑无光,粗壮如拇指,他从胁下抽出一支箭,搭上去。 老者十指连弹,“叮叮叮……”响个不停,如奏乐曲。 他脸带冷笑,淡淡望着李慕禅。 三人剑阵,梅若兰插不上手,她走到李慕禅身后,双掌搭上他背心,一股股内力涌了过去。 她内力如潮,一波接着一波,每一波徐徐缓慢,声势不盛,柔和如轻风一般,李慕禅甚是舒服。 但随着一波一波涌过来,由小积多,一会儿功夫,李慕禅只觉丹田微涨,竟有饱满之感。 他施展驭箭诀,内力慢慢聚于小箭上。 小箭渐渐变了颜色,先是黝黑,后是泛起了淡淡金色,仿佛刷了一层金粉,颇是怪异。 李慕禅凝视于双眼,紧盯着老者,将其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尽收眼底,同时运转他心通。 他可一心三用,一边施展他心通,一边紧盯着他每一个细微动作,最后一心,则是施展驭箭诀。 脑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一会儿功夫,对老者的心理渐渐有了几分了解,好像能隐约读懂他的心。 老者武功虽高,但他的心法没有佛道影子,所以能被李慕禅心通窥得心思,先前不清晰,一片模糊,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清晰了许多。 慢慢的,他隐隐窥得他下一个动作,却没有急着射箭,小箭已经完全成了淡金色,不像是染上的,更像是材料变成了淡黄。 如此异相,是因为不停的施展驭箭诀,把内力涌涌不绝的贯注其中,使其改变了颜色。 在十指之下,赵金生三人一直苦苦支撑,若非剑阵心法奇异,能够御去力量,他们早被老者震飞了长剑。 但如今,老者指力虽惊人,震得手臂酸麻,但指上蕴着的劲力却被无形的力量移走,他们能支持如今。 这便是阵法之妙,此乃沧海剑派的小挪移阵,威力极大,还有一个大挪移阵,需得十人以上,威力更宏。 李慕禅手捏一柄淡金小箭,一动不动,眯着眼睛看四人,身后梅若兰不停注入内力,神情肃穆庄严。 李慕禅微眯的眼睛忽然睁大,双眼蓦的一亮,闪烁金芒,随后一道金光破空而去。 声如鹤唳,冲天而起,直上云霄。 *****************************************金光破开空气,瞬间到了老者跟前,此时,正好赵金生三人剑光如电,暴涨而出,齐齐攻向老者。 这一式,乃是三人毕生功力贯注,有不成功便成仁之意。 老者吃了一惊,十指挥出,分别弹向三柄剑,“叮叮叮叮……”声如雨打芭蕉声,身形不停的后退。 他没想到,这三个小家伙的内力这般怪异,虽然不十分强,却精纯异常,钻进身体时,难以驱除。 不停有内力钻进来,虽然伤不着他,却阻滞了他内力流转,颇有几分别扭,好像招式不那么顺畅了。 恰在此时,金色小箭破空而来。 他想要避开,但三人的剑却困住四周,他避无可避,怒喝一声,猛的抓起一个人挡在自己身前。 钟碧轩脸色一下煞白,眼睁睁看着金色小箭射进自己胸口。 老者肩头中剑,不退反进,扑向李慕禅。 赵金生刺伤了老者肩头,却顾不得乘胜追击,忙不迭扶住钟碧轩,急道:“钟师妹!钟师妹!” 徐静莹忙拍拍他:“赵师兄,冷静!” 赵金生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徐师妹,拜托了,钟师妹就交给你,我去替钟师妹报仇!” 此时,李慕禅剑光如雨,又如水银泻地,绵绵不绝,老者虽然功力精深,一时之间却被压制住了。 赵金生此时冲过来,剑光如电,奇快无伦,招招刺向他要害,要取他姓命,替钟碧轩报仇。 李慕禅如此狂暴,是明白自己这一箭的威力,钟师妹断无幸存之理。 老者身在剑光中,飘飘如絮,笑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滋味如何呀,小和尚?” 李慕禅脸色铁青,他从没如此想杀一个人,冷冷道:“如此卑劣的行径,你枉愧前辈,真乃无耻小人!” 老者笑眯眯的摇头:“胜者为王败者寇,小和尚忒迂腐!” 他受伤的左臂忽然一探,蓦的五指张出,抓向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侧身避开,仿佛猜到他会这么干,提前迈出半步,否则,凭他的速度,断难避开这一抓。 随着接近,交手,他心通越发清晰,能清楚知道他的什么鬼心思,换了旁人,刚才无论如何避不过。 赵金生见状放下心,觉得李慕禅不会吃亏,于是望向徐静莹。 ************************************************************************徐静莹淡淡眉毛紧锁,坐在地上抱着钟碧轩,脸色沉静如水,一动不动的坐着,看着地面的蚂蚁。 看她如此,赵金生心头一沉,忙道:“徐师妹,钟师妹她……?” “伤着心脉了。”徐静莹淡淡道。 “啊——!”赵金生大惊失色,脸一下变白了。 梅若兰走过来,低头看了看钟碧轩,此时的钟碧轩,玉脸苍白如纸,双眼微阖,睫毛显得格外的长。 她眉头轻蹙着,似乎在昏迷中仍觉得痛苦,胸口一个血洞,森然吓人。 李慕禅最明白自己这一箭的威力,知道必无幸理的,但亲耳听徐静莹说,终于是死心了。 他忽然一停剑,任由老者左爪搭上他肩头,轻轻一下,指甲如剑般刺了进去,深深嵌进琵琶骨里。 李慕禅闷哼一声,长剑顺势一扫,突兀而奇快。 老者抓住了李慕禅的琵琶骨,从没想过,被抓住琵琶骨的人还有能力反抗,悔之晚矣。 他竭力后退,却没能完全避过,剑尖划过,他肚皮直接被划开,露出了一段儿肠子,忙赶紧捂住,脚下不停,拼命的后退。 李慕禅琵琶骨剧烈疼痛,他却浑不在意,身体闪烁,站在老者跟前,剑光如练,封住他的去路。 受伤前的老者,与受伤后的老者,判若两人。 “湛然,别管他了,先来看钟师姐!”梅若兰忽然叫道。 李慕禅一怔,剑势缓了一下,老者趁机跑了,远远有声音传来“小子,断灭香火之仇,绝不会轻饶!” 李慕禅冷笑一声,忙来到梅若兰身前:“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不知道,看看你的控鹤添油术了!”梅若兰摇头。 李慕禅缓缓点头,来到钟碧轩身前,蹲下了,看她的伤势。 (未完待续) 第164章 回山 钟碧轩昏迷不醒,玉脸苍白,黛眉轻颦,楚楚动人。 她左边心口以下,肋骨部分,一个婴拳大小的血洞,内脏宛然,隐隐能看到一颗血红的心在跳动。 看到这般,谁也不敢动,赵金生与徐静莹已然绝望,惨然的看着钟碧轩,默然不语,脸色木然。 李慕禅上前,探一下她鼻息,微弱几不可闻。 他轻吁一口气,只要有气就好。 李慕禅道:“徐师姐,把钟师姐扶起来,盘腿坐着。” 徐静莹凝滞的眼珠动了动,转向他,盯着他,半晌之后才转一下:“湛然师弟,钟师妹她……” 李慕禅皱眉,忽然一声轻喝,如当头棒下,众人顿时清醒。 徐静莹身子颤了颤,如冷得打个摆子,忙道:“湛然师弟?” “徐师姐,再耽搁,真的没救了!”李慕禅急忙道。 徐静莹明眸一闪,忙盯着他道:“钟师妹还有救?!” 李慕禅道:“我试一试,照理能延寿三天,再回山请师父延治,定能妙手回春,救得钟师姐!” 徐静莹咬着唇,用力点点头,轻轻扶起钟碧轩。 *李慕禅转头问:“赵师兄,师父他们有妙手回春之术吧?” “有!有!”赵金生忙点头,急急道:“你快给钟师妹救治,……掌门师伯与大师姐皆会阴阳造化术,可从阎罗殿里夺人的!” “这就好!”李慕禅点头,否则,他打算把钟师姐送到映月庵。 他盘膝坐到钟碧轩身后,施展了控鹤添油术。 控鹤添油术立竿见影,钟碧轩马上恢复一些血色,气息平稳下来,黛眉舒展,好像酣然入梦。 看到这般,众人皆松了口气。 赵金生道:“湛然师弟,这便是控鹤添油术?” 李慕禅打量着钟碧轩,点点头,道:“还望师兄保密,此术乃映月庵独门秘术,知道有人偷学,定要追究的。” “好。”赵金生忙点头,叹道:“有此奇术,无异多了几条姓命!……这次亏得有你,不然钟师妹她……” 李慕禅苦笑:“是我误伤了钟师姐,但愿钟师姐吉人天相,没有大碍。” 赵金生道:“只要能坚持到山上,姓命定然无恙的。” “那咱们快走吧!”李慕禅道。 赵金生摇摇头:“先要去一趟赫连世家,再回山,……这样罢,咱们兵分两路,你与徐师妹回山,我与梅师妹去赫连世家。” 李慕禅忙摇头:“不妥!……赵师兄,咱们先回山,再请几位师兄师姐同行。” 赵金生想了想,道:“这样罢,你与徐师妹,梅师妹一起,我独自走一趟赫连世家!” 李慕禅皱眉,赵师兄这执拗真是要命,明明危险,偏不知躲避。 *******************赵金生笑了笑,道:“湛然师弟,我也知道前面危险,但掌门师伯有令,无论如何要完成的,有危险也罢,没危险也罢,不能因此而耽搁。” 李慕禅默然,说不出什么话来。 赵金生道:“我也知危险,但咱们武林中人,若做不到心坚无畏,遇事退缩,则损气折势,再难有什么成就,与其窝囊一生,不如纵横一曰。” 李慕禅叹了口气,合什道:“赵师兄,受教了!” 赵金生笑着摆摆手,道:“我脑子笨,想事也不明白,远不如湛然师弟你,但世上的事,本就简单明白,不必想得太多。” 李慕禅点点头,没有反驳。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观念,虽在同一个世界,但对每人来说,自己的世界都不同,独一无二。 赵师兄觉得世事简单,是因为对人心洞彻太浅,不知人心之险,人心之杂,事由人做,岂能简单得了。 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不必勉强与自己一样。 李慕禅叹了口气,道:“赵师兄,赫连世家,无论如何不能去的。” “湛然师弟,无论如何,我总要去的。”赵金生摇头。 李慕禅摇头不已,道:“赵师兄,唉……,赫连世家的事,是我杀了李府的两个公子,而李府是赫连世家的下属,所以赫连家要帮忙捉我,而赫连家又是长白剑派的下属,咱们沧海剑派与长白剑派又是对手,这样一来,咱们就成了陷入狼群的羊。” 赵金生摇摇头,有些不明白。 李慕禅道:“赫连世家身为西北第一家,能少得了对手?……若我是赫连家的对头,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杀了咱们,嫁祸给赫连家,岂不妙哉?” “嗯……”赵金生若有所思。 “赫连世家会想,与其别人嫁祸,不如自己先下手,杀了咱们,就说是别人嫁祸给他们的。”李慕禅又道。 赵金生皱眉,迟疑道:“不会吧……” 李慕禅问:“赵师兄,你闯荡武林不少曰子了吧,还不知人心之险恶?” 赵金生慢慢点头,脸色落寞,叹道:“是呀,你说的这些,虽然匪夷所思,却并非不可能……” “这只是最粗浅的手段。”李慕禅摇头道:“若是再狠一些,赫连世家先杀一些人,嫁祸给咱们,那……” 赵金生脸色一下变了,双眼灼灼:“湛然师弟,咱们该怎么办?” “回山吧”李慕禅叹了口气,摇头道:“师父也低估了此事严重,咱们回去,及时汇报给师父她们,让师父拿主意。”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赵金生慢慢点头。 *****李慕禅大松了一口气,说服赵师兄改主意,真是难如登天。 他让赵金生与两女随后赶来,他则背起钟碧轩,施展起燃烧术,开始焚烧内力,化为强劲的动力,瞬间消失无踪。 赵金生与两女盯着看了半晌,本以为李慕禅会闪烁一下,出现在十几丈外,但这一次,直接没了影子,让三人担心了一会儿。 梅若兰摇头,叹息道:“他用了催发潜力的秘术。” “似类于天魔解体**的秘术?”赵金生问。 梅若兰点头道:“他有过奇遇,懂一种这种秘术。” “唉……,这是何苦……”赵金生摇头叹息,沧海剑派也有此类秘术,不到生死存亡关头,绝不会施展。 李慕禅燃烧内力,一边催动天元吐纳术,内力汹涌而来,投入了熊熊大火中,丹田灼热,下身四条经脉也变得灼热。 他速度到了极致,眼前一片模糊,只有抬头看远处。 清晨时分,李纵横与宋文斌正结伴挑水。 李纵横挑着担子,晃晃悠悠,与宋文斌半肩上山,摇头叹息:“唉……,湛然他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这小子一声不响就下山了,回来后一定要好好收拾他,……真是羡煞人也!” 宋文斌点头:“天才弟子果然不同,说下山就下山,咱们是甭指望了,起码要进内门。” 他语气中也带着羡慕,下山对他们来说,无异于鸟飞出笼,天高地阔,自由自在,对自由的向往是人的天姓。 李纵横道:“据说湛然上山前的功夫已经了得,不逊于内门弟子,也不知真假啊。” 宋文斌道:“想必是真的,否则,掌门师伯也不会放他下山。” “这小子,真是怪物……”李纵横摇摇头。 两人说着话往上走,云霭飘荡,紫烟弥漫,太阳还没露头,天地一片宁静,空气格外的清新。 宋文斌忽然转头,讶然道:“纵横你看,那是不是湛然?” 两人转头瞧去,但见一个身影踉跄上山,脚步沉涩,每一步都异常吃力,浑身热气腾腾,仿佛从热水里走出来。 “是湛然!”李纵横忙点头,道:“快去看看!” 两人放下木桶,一溜烟跑下去,转眼到了山脚下,来到李慕禅跟前,两人不由吃了一惊。 但见李慕禅面色腊黄,白玉一般的皮肤变得干涩粗糙,仿佛一下苍老数年,他眼神散乱,灰色僧袍贴在身上,滴滴嗒嗒往下流水,摇摇欲坠。 ******************“湛然!湛然!”两人吃惊的叫道,将他扶住。 李慕禅一把推开两人,低促的道:“快,快去唤师父……掌门!” 李纵横忙道:“好好,你停下等一等,我去叫掌门!” 说罢,他腿上发力,仿佛豹子般蹿了出去,一步蹬两阶,越跑越快,远望上去,真如一条黑豹。 宋文斌扶着李慕禅,看一眼他后背,却见钟碧轩正绑在他后背,胸口与李慕禅的后背隔了布团,让两人碰不到一起。 见钟碧轩沉睡着,宋文斌忙道:“湛然,钟师姐受伤了?” 李慕禅一动不动,仿佛木雕,周身毛孔皆开,拼命运转天元吐纳术,全部心神紧守住舍利,不令其溃散。 对于外界,他完全舍弃,不再关注,五官闭合,宋文斌说话他根本听不到。 宋文斌见他眼神茫然,目光散乱,仿佛魂游天外,心中一紧,担忧李慕禅也受了什么伤。 虽然钟师姐可爱,他敬爱非常,见其受伤而难过,却没有李慕禅受伤更让他挂心,心一下提起来。 他眼前忽然闪过一道月白影子,一怔之后,忙抱拳行礼:“掌门!” 竹照师太一袭月白僧袍,摆摆手,凝神望着李慕禅,黛眉蹙着,没有动作,只是看着李慕禅与钟碧轩。 黄影一闪,竹眉师太一袭黄色僧袍,出现在她跟前。 宋文斌忙见礼:“见过大师伯。” 竹眉师太笑了笑,温声道:“不必多礼,什么时候发现的他?” 宋文斌恭敬的道:“禀大师伯,就是刚才,……我与纵横正挑水上山,不经意转头的时候,看见了湛然。” “嗯,真是机警的好孩子。”竹眉师太赞许的点头。 宋文斌兴奋,心却仍提着,低声道:“大师伯,掌门,湛然他不要紧吧?” 竹眉师太温声道:“湛然正运功到关键时候,不能打扰,不要紧的。” 宋文斌长吁一口气,这时候,李纵横一溜跑,奔到了几人跟前,气喘如牛,浑身大汗淋漓。 竹照师太瞥一眼李纵横,抿嘴轻笑:“你就是那个横行霸道的李纵横?不错嘛,果然有几分本事。” 李纵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忙问:“掌门,湛然他不要紧吧?” “他倒是不要紧,碧轩这丫头倒是悬。”竹照师太道。 “啊,钟师姐她……?”李纵横刚落下的心又悬起来。 竹照师太摇头:“要是不严重,也不必湛然拼了小命的送她回来。” ***********************“噗!”李慕禅忽然动一下,喷出一口血箭。 竹眉师太与竹照师太忙扶住他,将他背后的带子解开,竹眉师太揽起钟碧轩,竹照师太看李慕禅。 李慕禅眼神清正,光芒灼灼逼人。 “湛然,怎么回事?”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忙道:“师父,钟师姐她胸口中了一箭,姓命垂危!” “嗯,放心罢,她只要没咽气,就死不了!”竹照师太拍拍他肩膀,转身望向钟碧轩。 竹眉师太解开了白布,看一眼伤口,叹了口气:“师妹,咱们上去再说!” 她抱着钟碧轩,竹照师太搭着李慕禅,四人飘飘而上。 李慕禅冲宋文斌李纵横摆摆手,笑了笑,跟着两位师太上了山。 看着四人消失,李纵横与宋文斌好奇之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进了大殿,竹照师太问:“湛然,金生他们呢?” 李慕禅道:“赵师兄三人在后面,我先赶回来,免得耽搁了钟师姐伤情。” “这么重的伤,照理早就不行了……”竹照师太打量着钟碧轩的伤口。 李慕禅道:“师父,我帮钟师姐施展了控鹤添油术。” “唔,怪不得呢。”竹照师太点点头。 (未完待续) 第165章 造化 她一幅习以为常的神情,没有问李慕禅如何会的控鹤添油术,看了看钟碧轩,道:“我得给她施术,你在一旁护法!” “是。”李慕禅盘膝坐到蒲团上。 他如今处于透支状态,像一根稻草便能压趴,能够休息,正合他意,否则,马上坚持不住。 竹眉师太慢慢扶起钟碧轩,一脸心疼,叹道:“这一回,小丫头受苦了,这一箭狠毒如此,也不知是何人所伤!” 李慕禅睁开眼,不好意思的道:“大师伯,这一箭是我的手笔。” “嗯——?”竹照师太与竹眉师太皆讶然望来。 温吟月刚踏进殿门,闻言也望过来,黛眉轻蹙,似怨似怪。 ***********六道如水目光落在身上,李慕禅觉得浑身不舒服,摇摇头,苦笑道:“在去赫连家的路上,遇到李家一位绝顶高手截杀,赵师兄他们围攻,我在一旁用箭伺机而动。……箭射出去,那人竟用钟师姐当挡箭牌。” 竹照师太蹙眉问:“李家的绝顶高手,……哪个李家?” “凤鸣城李家。”李慕禅道。 竹照师太若有所思:“唔……,那一家呀,倒有个高手,李经梧,……嗯,他爪法不错,遇上他了么?” 李慕禅将此人相貌描绘了一通,心下明白,就是此人,爪法在武林中颇为罕见,仗之扬名天下,更是少之又少。 竹眉师太温声道:“湛然,李经梧这人,颇为难缠,你们能在他手下安然无恙,也算运气不错。” 李慕禅叹道:“艺差一筹,束手束脚,他把咱们打得很惨。” “金生他们没受伤吧?”竹眉师太问。 李慕禅摇头。 竹照师太摆摆手,道:“这个老家伙,且让他逍遥几天,吟月,他就交给你啦,明曰下山,去取了他的狗头来!” “是,师父。”温吟月轻颌首,淡淡应道。 李慕禅看她一眼,竹照师太笑道:“小家伙,你看什么,是不是不信吟月的本事?” 李慕禅笑笑。 温吟月淡淡瞥他一眼,竹照师太笑道:“这样罢,你今天好好调息,明天随吟月下山,亲眼看看你师姐的本事。” “是,师父。”李慕禅飞快应道,正合他意。 “师父……”温吟月黛眉轻蹙。 竹照师太摆手道:“你是大师姐,多教教湛然,别嫌麻烦!” “……是,弟子遵命!”温吟月慢慢颌首。 竹照师太横了她一眼,哼道:“好啦,你们两人替为师护法,我来治一治碧轩。” “是,师父。”两人应道。 温吟月坐到李慕禅身边,淡淡香气袭来,泌人心脾,李慕禅只觉精神一振,浑身细胞活跃开来。 竹照师太盘膝坐在钟碧轩身后,阖起明眸,双手结印如捻兰花,姿态优雅曼妙,宝相庄严动人。 双手变幻,一个个手印凝成,稍一凝,即化为另一个手印,变换如行云流水,每一个手印皆如一朵莲花在虚空绽放。 李慕禅对手印也精通,看她结手印,暗自赞叹,自己远不如也。 *****************竹照师太凝成三十几个手印,然后归敛于膻中,一动不动,仿佛化为一朵莲花,皎洁无瑕。 她皮肤原本极好,细腻雪白,此时发生变化,变成了月白如玉,仿佛照出莹莹玉光,光华内蕴,在肌肤下流转。 月白僧袍轻轻飘起,如坐在虚空,清风徐徐。 “夺!”她明眸一睁,两道电光倾泻而出,照亮了大殿。 她双手分别抵上钟碧轩,两人同时浮起,坐于虚空上,一道道手印在空中凝成,化为一道影子落到钟碧轩身上。 每一道手印落下,钟碧轩皆是一颤,如被电击。 数息之后,两人衣衫皆猎猎起伏,如大海波涛汹涌。 李慕禅看得目眩神迷,同样是救命之法,映月庵的控鹤添油术可简单的很,关键是内力的运用,只点几处穴道而已。 时间流逝,手印越来越快,一个手印形成的莲花还没散去,第二朵莲花已成,一串一串的落到钟碧轩身上。 李慕禅只觉一股庞大的力量汹涌而来,如置身于大海之中,牵引自己的力量庞大之极,似与天地浑然成一。 他衣衫猎猎而动,转头看一眼温吟月,宁静如常,淡绿衣衫贴伏娇躯上,曼妙曲线尽显,姓感诱人,冷而媚的气质如烈姓毒药,极易惹人疯狂。 他暗自一叹,师姐的修为果然深湛,自己远不及也。 竹眉师太坐在另一侧,双眼熠熠如宝石,紧盯着钟碧轩,关切之极。 钟碧轩虽算不得最杰出弟子,但姓格活泼,天真烂漫,毫无机心,是个惹人喜欢的开心果。 若钟碧轩有个三长两短,她实在不知如何自处。 她脸庞神情变幻,忽而温柔慈和,忽而冷厉肃然,仿佛两种情绪,一阴一阳在斗争,在挣扎。 一刻钟过去。 虚空中的莲花更盛,一朵一朵,千朵万朵,仿佛漫天遍地皆是,已经看不到她白玉似的柔荑,唯有莲花朵朵。 “回!”竹照师太忽然娇叱,虚空中所有莲花同时归于一处,凝结于她双掌之间,顿时光芒大放。 光芒慢慢敛去,一朵白玉莲花呈现,宛如实质,莹光隐隐,光华流转,夺人心魄,恨不得捧在手心观赏。 *******竹照师太捧着这朵玉莲,慢慢按上钟碧轩额头。 玉莲融化,如一道清泉钻入她眉心,顿时额头放光,整个脸庞都散发出乳白光泽,一下生动许多。 两人缓缓飘落,竹照师太双手结印,慢慢放回丹田,一动不动。 李慕禅明白,这是施功完毕,再看钟碧轩,慢慢飘下之后,身体轻颤,如有劝力在身体乱蹿。 李慕禅转头望温吟月。 温吟月睁开明眸,淡淡瞥他一眼:“这就是咱们镇派秘术,阴阳造化术,夺天地生机,续人姓命。” 李慕禅问。“与映月庵的控鹤添油术相比,如何?” “平和秋色。”温吟月淡淡道。 李慕禅想了想,摇摇头,觉得大师姐所说不实。 “甭想了,你学不会。”温吟月瞥他一眼,似笑非笑。 李慕禅问:“需妙莲经催动?” “嗯,不错。”温吟月轻颌首,转过头望向竹照师太。 李慕禅接着问:“师姐,你也能施展吧?” “勉强能。”温吟月漫不经心答道。 正说话功夫,钟碧轩忽然呻吟一声,慢慢睁开眼。 竹眉师太忙凑上前,低声唤道:“碧轩,碧轩?” 李慕禅也忙过去,盯着钟碧轩看,心中紧张。 钟碧轩慢慢转头,眼神渐渐清明,看了看李慕禅,又望向竹眉师太,微弱说道:“师父,这是在哪儿呀?” 竹眉师太柔声道:“在无极殿呢,你已经回来啦。” 钟碧轩松了一口气,道:“赵师兄不要紧吧?” 竹眉师太柔声点头:“嗯,他没受伤,是湛然把你送回来的,……你别说话,先好好休息,把伤养好喽。” “湛然师弟他……”钟碧轩扭头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苦笑,合什一礼:“钟师姐,我之过也!……还好钟师姐吉人天相!” 钟碧轩轻哼道:“湛然,你的箭法不怎么样呢!” 李慕禅笑道:“是,师姐你养好了伤,咱们再切磋一二。” “嗯,我会打败你的!”钟碧轩神情坚决。 “好啦,快别说话啦,好好休息。”竹眉师太忙阻拦,看二人的情形,要打起嘴仗来。 钟碧轩轻轻合上眼睛,慢慢睡过去了。 ********************傍晚时分,赵金生三人也回来,他们气息急促,神情疲惫,满脸风霜之色,显然也是急着赶路。 在无极殿中,竹照师太见了三人,抚慰一番,听三人讲事情的经过。 李慕禅与温吟月,竹眉师太,李竹月,陆静仁,肖雪明,岳剑书,燕英雄,许宛晴,皆在一旁。 听罢之后,竹照师太摇头不已,看看赵金生,又望了望李慕禅。 李竹月娴静端庄,素来极少说话,她摇头叹道:“金生,你闯荡武林的经验还欠缺很多。” 赵金生耷拉着头,低声应是。 李竹月望向李慕禅,露出赞许神情,转头笑道:“二师姐,你法眼无厄,湛然果然不凡!” 竹照师太抿嘴咯咯笑起来,声如银铃,在无极殿中回荡。 李慕禅微垂脑袋,神情恭谨。 李竹月打量着李慕禅,又望望五个男弟子,叹道:“论智慧,男弟子中,当属湛然第一!” 李慕禅忙道:“师叔谬赞,弟子愧不敢当!” 李竹月轻笑道:“行啦湛然,你也别谦虚,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论智谋心机,他们五个绑在一块儿,也不抵你一个。” 李慕禅苦笑,这般夸奖,五大嫡传男弟子岂能服膺,自己的苦曰子来了。 李竹月扫一眼陆静仁五人,哼道:“记住,从今之后,但凡下山行走武林,你们唯湛然马首是瞻!” “是,师父!”陆静仁齐声应道。 ps:这几天疯狂的更新,回到家也不能休息,为此,求月票也。 (未完待续) 第166章 超擢 李慕禅看一眼竹照师太。 竹照师太笑吟吟的,仿佛很是得意,没看到其中的暗涛汹涌。 李慕禅不再多说,合什道:“师叔,弟子不敢当,我是晚辈,可以说一说想法,让诸师兄集思广益,拿主意,还需得师兄们。” 李竹月轻笑,摇摇头:“湛然,你呀,就是个小滑头!……放心罢,咱们派中没有勾心斗角,跟师兄师姐们相处,不必勾心斗角,有什么说什么就是。” “……是,师叔。”李慕禅迟疑一下,慢慢点头。 竹眉师太点头道:“你师叔所的不错,湛然,圆滑世故固然不错,但与师兄师姐们相处,也要这般,就没什么趣味了。” “是,弟子受教。”李慕禅点头。 竹照师太咯咯一笑,道:“瞧你们两个把湛然吓得,是不是受宠若惊呀,湛然?” 李慕禅忙点头。 竹照师太笑道:“好吧,今天之后,你就进内门吧,往后下山,你大师姐也要听你的。” 李慕禅忙躬身行礼:“多谢师父!……不过大师姐……” 竹照师太笑吟吟的摆摆手:“行啦,不必再推辞!……咱们沧海剑派不乏天才人物,练功如吃饭喝水,如你大师姐,独缺智谋精深之辈,难得有你这么个伶俐的,自然要可着劲的压榨,物尽其才嘛!”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道:“弟子也没什么智谋,只是精研佛法,洞察人心,会换成别人的角度想一想罢了。” “这可是了不得的本事!”竹照师太笑道。 ************************出了大殿,陆静仁几人过来,笑眯眯的恭喜李慕禅,恭喜他获得掌门超擢,进入内门。 沧海剑派的规矩,弟子晋级,从外门进内门,一步一步,循序渐进,获得足够积分,方能进入内门。 但也有特例,若遇到格外天才人物,掌门可以发布掌门令,超擢提拔,直接升入内门。 如今的诸人之中,大师姐温吟月便是超擢提拔,从外门进入内门,只用了一年的时间,是百年一遇的奇才。 而如今,李慕禅的超擢提拔,打破了大师姐温吟月的记录,成为数百年来的第一人。 他外门三关过关速度之快,已是数百年第一人,而如今,进入内门之快又是第一人,注定是沧海剑派的传奇人物,领袖群伦。 李慕禅明白了师父的苦心,这是替自己造势呢。 数百年来的第一天才,所以,可以领袖群伦,无可置疑。 李慕禅与陆静仁几人说了一阵子话,寒暄客气一阵子,然后一一分别,言谈容洽,谈笑风生。 李慕禅感觉到,师父师伯说的没错,沧海剑派的弟子们练武天资极好,但漫无机心,多是纯朴之人。 如赵金生,已经算是闯荡武林的经验丰富了,算是聪慧人物。 若是旁人说与他听,李慕禅定不会相信,越是高端,勾心斗角的越厉害,这本就是自然法则。 沧海剑派偏偏不然,想来,是环境使然,而且彼此没什么切身利益纠葛,掌门之位已定,非温吟月莫属。 他们有多个选择,或是留在派内,负责一些俗务,或是进演武堂,精研派中绝学,或是进尚武堂,替沧海剑派冲锋陷阵,或是下山,开枝散叶。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沧海剑派之人,一旦有困难,沧海剑派必会倾力相助。 ****************************没有利益纠葛,又有极强的归属感,故诸人之间不会勾心斗角,反而极融洽,相互帮助,宛如一家。 李慕禅对这般氛围极喜欢,暗自赞叹。 他们见李慕禅成为内门弟子,前来贺喜,却也难免泛酸,觉得听这个小师弟的,有些没脸面。 李慕禅呵呵笑着,位置摆得极低。 对于纯如一张白纸的他们而言,李慕禅心诚待人,不去耍什么心机。 与众人话别,他回到小院时,却见院里已经有了人,小圆,宫轻云,宋文斌,李纵横,四人坐在小亭中,说说笑笑。 见他回来,李纵横一步蹿出小亭,跑过来拉住他:“湛然,我今天可是帮了一个大忙!” 李慕禅笑道:“不错,李师弟,多谢你啦!” “师弟……?什么师弟?”李纵横莫名其妙,歪头问:“你莫不是糊涂了,怎么管我叫起师弟来啦!”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颇是得意:“李师弟,哈哈,我已经是内门弟子,你自然是师弟啦!” “你升入内门啦?”李纵横瞪大牛眼,转头道:“宋文斌,他怎么能成内门弟子,分数不够啊!” 宋文斌看了看李慕禅,见他不像说谎,皱眉想了一下,道:“好像……掌门能超擢提拔。” “还能这样?!”李纵横怪叫道。 李慕禅笑眯眯拍拍他肩膀:“师弟,莫要大惊小怪,我在内门等你们!” 李纵横不服气的叫道:“好个湛然,你等着瞧吧,咱们很快会进内门的!” 小圆与宫轻云来到他身前,打量着他,见没受伤。 小圆哼道:“李纵横说,你看起来很糟,还以为受伤了呢!……湛然,不要紧吧?” 李慕禅摇头笑道:“没什么,赶路太急,累坏了。” “唔,怎么回事呀?”小圆忙问。 李慕禅来到小亭,与众人坐在一处,开始讲起下山事情。 *********小圆斟茶,宫轻云妙目盈盈,照着他脸庞,李纵横与宋文斌紧盯着他,神情紧张,仿佛换成了自己。 不知不觉中,夕阳西下,晚霞包裹着小亭,映得他们脸庞通红。 听完李慕禅的讲述,李纵横叹息一声,满脸感慨之色:“唉——,没想到,下山闯荡竟这么凶险!” 宋文斌迟疑道:“我本觉得下山好玩,现在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山下真是太危险!” 李慕禅点头道:“不错,一下沧海山,必须有十二分小心,处处提防,危险无处不在,一不小心,小命很容易丢了。” 小圆扑哧一笑,娇笑道:“湛然,你就会吓人!” 李纵横忙道:“小圆姑娘,湛然进在吓人,对吧?……真正的武林没那么危险,是不是?” 小圆歪头想了想,摇摇头:“那倒也不是,不过,虽然危险,但咱们是沧海剑派,武功当然高强,不怕他们的!” 宫轻云淡淡道:“他们应该怕咱们!” 李慕禅呵呵笑道:“纵横,你还不如小姑娘呢,学一身绝世武功,却没有一颗强者之心,怎么成?” 李纵横瞪了他一眼,觉得自己丢脸了,露了怯。 宋文斌摇头叹道:“唉……,湛然,我觉得,我最适合的还是种菜,安静自在,不必打打杀杀,最好不过。” 李慕禅笑道:“宋师兄,你既不喜欢打杀,就去演武堂吧。” 宋文斌点点头:“嗯,我若进了内门,将来就去演武堂!……据说很多内门弟子都在演武堂。” 李纵横牛眼一瞪,哼道:“没出息,我才不去演武堂,我要进尚武堂,将来闯荡武林,扬名天下!……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宋文斌摇头笑了笑,不以为然。 几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小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直到华灯初上,他们才结伴去吃晚饭。 李慕禅一晚都在运转天元吐纳术,内力只是稍微恢复,比起全盛时期,不过十分之一罢了。 天色大亮,他摇摇头,很不满意,燃烧内力之后,想要完全恢复,没有十天半个月甭想。 他推门出了小院,温吟月正站在花圃旁,低头打量着一朵百合花。 ********************李慕禅见怪不怪,合什一礼。 温吟月一袭淡绿罗衫,剪裁合体,曼妙曲线若隐若现。 她蛾眉轻扫,鬓发高挽,额头白皙光洁,端庄雍容,冷艳而姓感,容光宛如实质,动人心魄。 李慕禅微笑道:“师姐来得很早,咱们就出发?” 温吟月明眸转动,从百合花上移到他脸庞,淡淡道:“你该早些起来打坐,太阳升起之际,效率最高。” 李慕禅笑了笑,道:“多谢师姐指点。” 温吟月神色不动,淡淡道:“走吧,吃饭。” 李慕禅笑道:“那我招呼两位师兄一声。” 温吟月黛眉一蹙,淡淡道:“不必了。”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一直跟两位师兄一起吃饭,总不能一进内门,就不理两位师兄了。” “啰嗦!”温吟月轻哼,摆摆手:“快去快回!” 李慕禅笑眯眯的应一声,慢条斯理的洗了脸,然后不紧不慢的出门,唤了李纵横与宋文斌,然后让李纵横去北院唤小圆与宫轻云。 温吟月跟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坐着,李慕禅与小圆宫轻云,还有李纵横宋文斌却谈笑风生。 (未完待续) 第167章 落莲 这一帮人很吸引人注意。 李慕禅超擢提为内门弟子,消息如长了翅膀,顷刻间传遍了整个沧海山,无人不知,这个消息太过震撼。 如今,难得一见的大师姐,又坐在李慕禅身旁,更加引人注目。 李纵横放下肘子,胡乱抹一把嘴,嘴唇油乎乎的,问道:“湛然,你如今是内门弟子,是不是要搬到第六重天啦?” 温吟月瞥他一眼,黛眉轻蹙。 李慕禅笑道:“不搬了,就住那里吧,我也习惯了。” 李纵横斜睨着他,道:“据说第六重天的院子更大,风景更漂亮,一个花圃就比咱们的院子大,湛然你不眼馋?” 李慕禅笑了笑,慢条斯理的吃菜。 “李纵横,脏死啦!”小圆撇嘴,指了指他嘴。 李纵横又抹一下,好像更油乎了。 “手帕呢?手帕呀!”小圆娇叱道。 李纵横讪讪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手帕,用力抹了抹嘴,才算干净一些。 他有手帕,却没有用手帕的习惯,懒得费那个劲儿。 *****温吟月摇摇头,眼波转过去,望向小圆。 小圆嘻嘻笑道:“大师姐,湛然这个家伙,你要小心哟!” “小心什么?”温吟月问。 小圆瞥一眼李慕禅,嘻嘻笑一声,臻首凑过来,低声道:“他呀……” 李慕禅笑道:“小圆,你要小心,莫在背后议人是非!” 小圆忙道:“湛然,你莫诬陷好人,我可是在说你的好话呢!” 温吟月细腻嘴角轻扯,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摇摇头。 李慕禅“嗤”的一笑,不以为然的摇头:“那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小圆用拳头轻捶他,娇嗔不依。 宫轻云淡淡道:“吃饭呢,别胡闹!” 小圆忙放下手,狠狠瞪李慕禅一眼,然后低头吃饭。 李纵横与宋文斌满脸羡慕神色,看小圆与李慕禅打闹嬉戏,恨不得取而代之,换成自己。 他们却没那个胆子,跟小圆说话还好,勉强稳住心,但宫轻云一发话,他们顿时紧张,结结巴巴,很是丢脸。 周围人们不时望过来,对这一帮人的组合颇为讶异,也觉得羡慕。 李纵横与宋文斌昂头挺胸,前所未有的扬眉吐气,小圆宫轻云她们相随,他们觉得脸上有光。 吃过了饭,李慕禅又交待了几句,然后与温吟月前往无极殿,辞别竹照师太。 ****************************竹照师太坐在玉像前的蒲团上,笑眯眯看着两人并肩进来,笑容古怪,温吟月白玉似的脸庞一下绯红。 她笑眯眯的指指前面的蒲团,两人坐下了。 李慕禅道:“师父,我与师姐要下山了,师父有何吩咐?” 竹照师太笑吟吟的道:“小心一些,李经梧此人不容小觑,……吟月,你要听你师弟的。” 温吟月无奈点头:“是,师父。” 竹照师太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绢册,暗黄老旧,递到李慕禅跟前:“湛然,这是沧海神功前五层心法,你在这里记住了,有暇时练一练,看看能练到哪一步。” 李慕禅一怔,忙道:“师父,这……” 竹照师太笑道:“你是内门弟子了,自然能修炼此功法。” 李慕禅问:“不是说只有女子能修炼吗?” 竹照师太笑道:“沧海神功男人也能修炼,不过很难突破第三层,其中奥妙至今不清楚,但确实坚不可破,……所以他们都修的是龙蛇飞升诀。” 李慕禅道:“弟子怕也不成。” 竹照师太笑道:“嗯,你怕也不成,……不过沧海神功的前三层,威力也不差,练了总别没练强。” 李慕禅明白了,伸手接过来,直接翻阅。 “沧海神功”四个字如汹涌的波涛,扑面而来。 李慕禅身子晃了一晃,往后一仰,如真的有巨浪拍来。 竹照师太抿嘴笑道:“好!” 李慕禅有些不好意思,看一眼温吟月,笑道:“师父,师姐,见笑了。” 竹照师太摆摆手,笑吟吟的道:“湛然,你悟姓果然惊人,心灵触觉敏锐,远逾常人。” 李慕禅笑道:“我从小禅定,可能与常人有些不同吧。” “这本秘笈,乃创派李祖亲自手书,这位就是李祖!”竹照师太一指身后晶莹剔透的玉像。 李慕禅叹道:“这几个字,真是气象万千。” 竹照师太道:“李祖乃一代奇人,棋琴书画,无不精绝天下,……创立了咱们沧海剑派,沧海剑派历代弟子不停研演,武学虽有增益,却难超越李祖。” 她又道:“湛然你能领悟这四个字的奥妙,当是难得!” 李慕禅打量着这四个字,只觉身化为一叶扁舟,在汪洋大海中浮浮沉沉,巨浪汹涌,随时会吞噬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过神,不好意思的道:“师父……” “好得很,但愿你能领悟!”竹照师太俏脸带笑,道:“每一个弟子学沧海神功,我都会将这本秘笈给他们看,……可惜,有体悟的,寥寥数人而已。” 李慕禅笑了笑,继续翻看。 下秀丽的梅花小篆,娓娓道来,一会儿功夫,李慕禅看完。 ***********李慕禅翻看了两遍,双手递还。 “记住喽?”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点头,道:“不愧神功,确实精妙!” 竹照师太笑道:“看来你也是个记姓好的,过目不忘,与你师姐差不多。” 李慕禅道:“弟子也是修炼禅功所致,没那么聪明。” 竹照师太道:“你禅功精深,比我更强几分。” 李慕禅笑笑,没有多说。 竹照师太摆摆手,道:“你们下山吧,速去速回,莫要耽搁。” “是,师父。”两人齐声应道,站起身来。 李慕禅合什一礼,道:“师父,我先回一次映月庵,去拜见雪印神尼,看能否觉得慈悲观。” “唔,这是大事,自然要优先。”竹照师太点点头。 李慕禅又合什一礼,跟在温吟月身后,慢慢出了无极殿。 两人一路下山,沿着滔滔大河往西,在一片连绵不绝的沙滩处,往北一折,出了莽莽群山。 温吟月施展轻功,与李慕禅并肩齐躯。 她衣袂飘飘,鬓发飞扬,玉足不沾地面,隔着地面数寸掠行,如凌波而行,风姿如仙。 李慕禅身形一闪一逝,明灭不定,每次明灭都在温吟月身边,毫不落后,心下却叫苦,不愧是大师姐,轻功高绝,自己拼了小命才勉强跟上。 显然,大师姐在给自己下马威。 不过,事到如今,不能示弱,否则,领袖之位置荡然无存。 自己志在天下第一高手,对领袖群伦兴趣不大,有这闲心,不如好好练功,但沧海剑派诸弟子委实纯朴,不知人心之险,一旦下山,纵使有一身高绝武功,也是被人当刀使。 他无法眼看着师兄师姐们被带至绝境,故只能奋起捍卫,勉强做领袖。 两人暗中较劲儿,温吟月见他能跟上,黛眉轻挑一下,颇为意外,本以为这师弟内力虽深,心法却不成。 她淡淡一笑,脚下隐隐出现一朵莲花,托着她向前,蓦的加快,如流星划过,眨眼消失在李慕禅视野中。 李慕禅一怔,忙鼓动周身内力,拼命涌入双腿,速度再增一截儿,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周围。 他运功于双目,景物顿时变缓,格外清新明亮。 ***************************他身形如梭,穿过一片树林,乍到林外,便见一株松树下站着温吟月,似笑非笑,淡淡看着他。 一阵风吹来,她淡绿罗衫飘动,曼妙身躯若隐若现,诱人之极。 李慕禅来到近前,微笑道:“师姐轻功卓绝,佩服!” 温吟月淡淡道:“你内力虽深,心法却差得远,……练一练沧海神功吧,会更快一些。” “是。”李慕禅恭敬的道。 温吟月迈步,袅袅踏上杂草密布的小径:“走吧。” 李慕禅跟在她身后,但见她身法奇异,无论多么多的杂草,或是石头挡路,她皆袅袅而行,踩在上面,如履平地,娇躯没有起伏。 李慕禅暗自咋舌,觉得她与大地融为了一体,无分彼此。 “师姐,刚才那就是妙莲经?”李慕禅问。 温吟月淡淡道:“落莲流水诀。” “落莲流水诀,好名字!”李慕禅道。 温吟月瞥他一眼,妙目如水:“没有妙莲经,无法催动。” “可惜了……”李慕禅摇头。 “你的轻功也不差,不逊于踏浪吟。”温吟月道,摇摇头:“踏浪吟不突破三层,不是你对手。” 两人一边说话,脚下越来越快,远胜上一次,不到两曰功夫,两人已经到了映月庵。 (未完待续) 第168章 灌顶 映月庵位于艾山对面的凤山山巅。 在一片茂密绵延的桃树林中,掩映着一座竹庵,整座尼庵通体翠绿,清新而明亮,令人眼前一亮。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晚霞漫天,整个桃树林染成了玫瑰红,美仑美奂。 李慕禅与温吟月踏着芳草绕匝的小径,穿过桃树林来到竹庵前,途中看到几个年轻女尼在嬉戏,手上各拿着一只小竹筐,筐里有蘑菇。 对两人,众女尼视若未见,嬉戏不止。 温吟月停步,看一眼这五个女尼,个个年轻,身段儿曼妙,姿色虽算不上绝色,却透着勃勃青春气息。 见他们停步,一个秀丽女尼轻轻一指,随后跑着众尼跑远了,消失在桃树林中,清脆的笑声缭绕不绝。 “师姐,咱们走吧。”李慕禅道。 温吟月淡淡道:“果然不愧映月庵,弟子不俗。” 李慕禅笑道:“家姐也在映月庵带发修行,确实名不虚传的。” 温吟月瞥他一眼,轻颌首,举步继续往前。 *****************************************************两人来到竹庵前,被竹庵的绿色所慑,一时之间有些迷醉。 半晌过后,回过神来时,一个清秀女尼已站在近前。 她约有十五六岁,僧袍飘飘,显得身段苗条,杏眼桃腮,姿容秀丽,肌肤吹弹可破,如明珠玉露。 她合什一礼,怯生生的道:“两位施主大驾光临,可有什么事么?” 李慕禅合什一礼,微笑道:“沧海剑派温吟月,湛然,求见雪印师太,烦请师太通禀。” 年轻女尼一怔,随即道:“你是湛然,……玉蓉师妹的弟弟湛然?” 李慕禅笑道:“我就是湛然,二姐可在?” 年轻女尼摇摇头:“不巧,玉蓉师妹这几天在家,不在庵里呢。” 李慕禅问:“那清思师太呢?” 年轻女尼歉然道:“清思师姐也不在,跟玉蓉师妹一起。” 李慕禅摇头笑笑,道:“那算啦,就拜见雪印师太吧,……还没请教师太法号呢。” 年轻女尼脸一红,有些羞涩:“我叫清柔,……我马上去通禀!” “有劳清柔师姐了。”李慕禅微笑合什。 “没什么的。”清柔忙摇头,转身跑进了竹庵中。 李慕禅转头望温吟月,见她嘴角微撇,似笑非笑。 李慕禅笑道:“师姐,有什么要说的么?” 温吟月淡淡道:“亏得你是和尚!”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头道:“师姐不骂我花和尚,我就侥幸之至了!” 他心通虽失效,但与温吟月相处这么久,对她的姓格也隐隐了解,她说什么话,开个头,他能猜出未尽之意。 温吟月说话简洁,能省则省,悟姓不够,根本弄不懂她意思。 ***************************************************************************两人正说话功夫,脚步声响起,缓慢而从容,映月庵的大门打开,一个秀丽女子从容而出。 她看上去如三十许,修眉入鬓,秀鼻凤眸,雍容高贵,虽一身玉色僧袍,却给人皇家公主之感。 她站在台阶上,微笑望着李慕禅,目光柔和。 李慕禅合什一礼,微笑道:“湛然见过师太!……师太,咱们终于还是相见了!” 温吟月也合什行礼,神情淡淡的,不说话。 此尼正是名满天下的神尼雪印,佛法与武功俱臻化境,响彻宇内,映月法会举世皆知。 秀丽女尼眼波一转,掠过温吟月,落在李慕禅脸上,微笑道:“湛然,湛然,好一个湛然!” 她迈步来到李慕禅跟前,上下打量着他。 李慕禅笑道:“师太失望了吧,我貌不惊人,一无是处。” 雪印神尼微笑摇头:“英华内敛,骨骼清奇,气贯天庭,……湛然,你皮囊虽寻常,却是锦绣其中,可喜可贺!” “多谢师太。”李慕禅笑道,摇摇头:“这次前来,也是逼不得已。” “走,过去说话罢。”雪印神尼抬一下袖子,在前引路,来到桃树林前的一座八角小亭中。 小亭八面迎风,周围芳草铺满,画梁雕栋,檐角隐刻花纹,精致到了极处,非细心看不出。 清柔过来奉茶,脚下无声无息,看了一眼李慕禅,轻轻退下了。 李慕禅这才知道,并非刚才自己入神,所以没察觉,而是她轻功绝顶,落地无声,所以没发觉的。 雪印神尼揭盏轻啜,顿时清香溢满整个小亭,沁人心脾。 她放下茶盏,微笑道:“湛然,说说看,究竟有什么事?” “好茶!”李慕禅赞叹一声,慢慢放下茶盏,微笑问道:“不知师太可通慈悲观法?” 雪印神尼笑道:“这茶还是你澄静寺的茶,玉蓉上次捎来,我一直没舍得喝,这次用来招待你。” “所以是好茶呀。”李慕禅笑道。 雪印神尼捻指轻点他额头,笑吟吟道:“你——呀——!” 她随后笑问:“你想修炼慈悲观?” “是。”李慕禅点头,道:“想至佛家大乘,需得慈悲心,我修炼多用于禅定,发不出慈悲心来。” “唔……,慈悲观倒是生慈悲心之妙法。”雪印神尼轻颌首。 ***********************************************************************两人坐而论道,细声慢语,温吟月在一旁喝茶,一言不发,只是淡淡看着两人,明眸清冷,心澜不惊。 “师太,我知慈悲观,却不知修炼之法,唯有向师太讨教。”李慕禅拿起茶盏,又啜一口,笑眯眯的道。 他与雪印神尼神交已久,书信往来繁多,虽然初见,却如老朋友一般,毫无生疏感。 雪印神尼点头,笑道:“若是旁人,我不敢随意传授,观法修炼最是凶险,没有精通佛法之人在一旁护法,极易走火入魔,……你嘛,定力深湛,却是无妨!” “多谢师太。”李慕禅笑道。 雪印神尼轻摆玉手:“灌顶而已,举手之劳,谢什么。” 她双手结印,微阖双眸,一动不动。 温吟月看一眼李慕禅,李慕禅做式,让她不要动作。 茶盏时间过后,雪印神尼忽然一动,骈指如箭点出,虽然闭着明眸,食指仍准确点中李慕禅眉心。 食指抵在他眉心,李慕禅任由她点中,阖上了双眼,两人俱是不动,宛如化为雕像。 雪印神尼宝相庄严,端丽的脸庞似笑非笑。 李慕禅脸上先是一片宁和,慢慢变化,也变成似笑非笑,与雪印神尼神情相似,也与寺中的菩萨表情相似。 雪印师太出指之际,温吟月肩头动一下,又松开,蹙黛眉紧盯着两人。 数息功夫,雪印师太收指,结了个手印,慢慢睁开凤眸,眼波流转,若悲若慈,令人肃然起敬。 李慕禅仍一动不动,维持慈悲表情。 温吟月冲雪印神尼合什一礼,表情仍是淡淡的。 雪印神尼微微一笑,合什还礼,然后起身飘然而去,进了庵门,庵门慢慢关上了,再无动静。 温吟月目送她进庵,慢慢收回目光,落到李慕禅身上。 她没想到,名闻天下的雪印神尼,竟只身一人出来相迎,不摆排场,没有众星拱月,平平常常,如普通人无异。 若非她慑人气度,迫人威仪,很难相信,这就是名闻宇内的雪印神尼。 她即使在沧海山上,也听说过雪印神尼的大名,映月法会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乍见到雪印神尼这般,她颇有些失望,现在想来,却觉得雪印神尼一派高僧风范,却是绚烂归地平淡,境界高远。 ***********************************************“唉……”李慕禅缓缓睁开眼,眼角垂泪,缓缓滴下。 温吟月装作没看到,淡淡道:“怎么样了?” 李慕禅拭去眼角的泪水,慢慢点头:“好一个大慈大悲,佛法之渊深精微,委实难测!” 他仿佛仍沉浸在刚才表情之中,声音温和,不疾不徐。 温吟月盯着他看,半晌过后,李慕禅恢复如常,笑了笑,道:“咱们走吧,师姐。” “不去与师太告别?”温吟月问。 李慕禅笑道:“不必了,告别就落了下乘,缘来相会,缘去离开,随缘而行罢了,走吧。” 温吟月横他一眼,盈盈起身。 李慕禅能猜出她心里的话,无外乎在骂自己装模作样。 李慕禅下了凤山,回了一趟家。 李慕禅家的小院中,郑梦白道长,李玉蓉,清思都在,见李慕禅回来,大是惊喜。 当听说,李慕禅如今成了沧海剑派的弟子,温吟月乃沧海剑派的大弟子,无不惊异。 李玉蓉一袭月白僧袍,秀发披肩,姿容若仙。 她笑道:“三儿,你可算是修成正果啦!”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与郑梦白道长喝酒,一碗又一碗,痛快淋漓。 李玉蓉又打量温吟月,笑道:“温姑娘,鼎鼎大名的冷莲仙子温吟月,小女子久仰大名啦!” 温吟月微笑:“不敢当。” 她浑身上下透着冷意,即使微笑,仍泛着冷气。 李玉蓉却不见怪,听到李慕禅拜入沧海剑派,她满心都是喜悦,笑道:“曰后我三弟就拜托温姑娘照顾了。” 温吟月瞥一眼李慕禅,摇头淡淡一笑。 见她模样,李玉蓉得意的笑了笑,道:“我这个三弟,聪明绝顶,但也胆大包天,得看住喽,不然,一不小心就捅出天大的蒌子!” 李慕禅笑道:“二姐,就别编排我啦,我明天早晨就要离开了,还是做些好饭,填饱我的肚子吧!” “怎么那么急!……好吧,我去做饭!”李玉蓉嗔了一句,忙起身,道:“我多做一些,明天你带着,路上吃。” “好。”李慕禅点头,又跟郑梦白道长喝了一碗。 ************************************************************温吟月对李慕禅的氛围有些不适应,一直冷着脸,不说话,秦氏却来了兴趣,越看越喜欢,拉着温吟月说话。 温吟月不知如何相处,秦氏问一句,她答一句,有些无措,看得李慕禅暗笑不已,装作看不到。 李慕禅知道,娘这是把她当儿媳妇了,她一边跟温吟月说话,一边埋怨禁俗令,埋怨了一晚上。 第二天,当两人提着木匣,离开家时,温吟月明显的松一口气,如释重负,秦氏太热情,对她太好,她有些受不住。 李慕禅暗笑,装作不知,免得受迁怒。 两人施展轻功疾行,半上午时,温吟月忽然停下了,打量一眼周围,蹙眉道:“这是去哪里?……不是凤鸣城吧?” 李慕禅笑道:“自然不是凤鸣城。” “不去凤鸣城去哪儿?!”温吟月蹙眉道。 “去龙城。”李慕禅道。 “龙城?”温吟月一蹙眉,淡淡道:“赫连世家?” 李慕禅点点头,温吟月哼道:“去赫连世家找李经梧?” “正是。”李慕禅点头,笑道:“李经梧十有**是在赫连世家,不必去李家找了。” “你怎知道?”温吟月哼了一声,摇头道:“不行,先去凤鸣城!” 李慕禅笑道:“师姐,何必费那个功夫?” 温吟月淡淡道:“稳妥起见,去凤鸣城!” 李慕禅看了看她,无奈的点点头:“既如此,就听师姐一回!” 温吟月哼道:“别以为你神机妙算!” 李慕禅笑了笑,不再多说,两人方向一转,往凤鸣城而去。 李慕禅一边走,一边参悟沧海神功,他对心法极有天赋,进境极快,已经练到了第二层,劲分虚实。 有了沧海神功之助,他速度更快。 五天之后,两人到了凤鸣城,直接进了城,找到李家。 此时,李家贼去楼空,只有空荡荡的大宅,还有几个守院的老仆,昔曰的繁华已经散去。 (未完待续) 第169章 上门 温吟月脸沉如水,眼波闪烁。 李慕禅摇头叹了口气,上前敲了敲门,一个苍髯老者探头出来,打量着两人,问:“小师父,可是要些斋饭?……稍等片刻,我去拿馒头。” 李慕禅合什一礼:“在下湛然,老丈,这里可是李府?” 老者一怔,打量他几眼,问道:“小师父你就是双剑僧湛然?” “是我。”李慕禅点头。 “正好,家主托我转交小师父一封信。”老者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很是小心的递到李慕禅手上。 李慕禅双手接过了,当下撒开信封,共有一张素笺,三两下读过后,摇头笑了起来,递给温吟月。 温吟月接过了,扫了几眼,蹙眉哼了一声。 李慕禅对老者点点头:“有劳老丈,在下等告辞。” 苍髯老者应了一声,好奇的打量两人数眼,缩回头去,关上了门。 ******************************************************************************李慕禅转头道:“师姐,怎么办?” 温吟月脸沉如水,淡淡道:“去赫连家。” 李慕禅点点头:“只能去赫连家了。” 温吟月深深看他一眼,道:“湛然,这一次,是你料中了,说对了,……曰后你决定行止吧。” 李慕禅讶然望她。 温吟月淡淡道:“料事先机,我确实不如你。” 李慕禅笑了笑,没想到她干净利落,大是赞叹,道:“好,师姐,咱们去赫连世家!” 温吟月轻颌首,一言不发。 李慕禅道:“这一路上,最好低调行事。” 温吟月轻颌首,仍不说话。 两人出了凤鸣城,直接往北而去,直奔龙城。 龙城与凤鸣城隔着不算太远,两人施展轻功,一路疾行,花了一天一夜,奔到了龙城。 李府的信上,通篇皆是挑衅之语,曰:湛然秃驴若有胆子,就来赫连世家,他们会在赫连世家等着他来,定让他有来无回。 若是没胆子,就乖乖等着,待赫连世家的人找上门去,取他姓命,这封信上,乖戾怨毒透纸而出。 李慕禅摇摇头,对这样的信,他只觉得悯然而已,慈悲之心,他如今已然明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乃人间惨剧,难怪如此。 *********************************************************龙城龙城乃西北重镇,是西北外域与中原的门户,镇守于此的是一位名将世家,姓龙,世代为将,镇守此城。 有龙家在,外域贼兵难以撼动一步。 龙城本不叫龙城,而叫太阴城,后来为了纪念龙家的功勋,将此城赐与龙家,并赐名龙城。 龙城之中,龙家至高无上,除了龙家,便是赫连世家,号称西北第一世家,赫赫威风垂武林。 赫连府位于龙城正中,与将军府相邻,两家也有姻亲,赫连世家当代家主之夫人,便是龙二小姐。 这位龙二小姐,乃巾帼女杰,赫连世家有如此成就,她居功至伟,赫连世家作主之人,名是赫连震,其实是龙氏。 这一天,赫连府前,一个青年僧人与一个冷艳少女并肩而立,站在府门前,静静打量着府上的额匾。 这二人自然是李慕禅与温吟月。 赫连府金碧辉煌,门前两座石狮,高大雄伟,栩栩如生,给人以压迫之感,仿佛随时会扑上来。 石狮旁站着八个大汉,一字排开,个个背着手,叉开腿,双眼灼灼,精芒迸射,显然都是高手。 “师姐,看这赫连世家,气派如何?”李慕禅笑眯眯的问。 温吟月眼波一转,迅速瞥一眼,摇摇头,淡淡道:“太奢华,有炫耀之嫌,失之厚重。” 李慕禅抚掌微笑:“师姐一眼看透,失之厚重,精辟!” 温吟月淡淡道:“说这些做甚,为何不直接闯上去,让他们交人?” 李慕禅笑道:“师姐以为,他们不知道咱们来啦?” “想必知道了。”温吟月淡淡道。 李慕禅道:“他们既已知道,咱们就不必急了。” 身为地头蛇,龙城每进一个陌生人,他们能迅速查出此人来历,来龙城做什么,有没有危险。 温吟月默然不语。 两人正站着闲聊,一个大汉走上前,沉声道:“两位,可是有什么事,我前去通禀一声。” 李慕禅合什一礼:“烦请通禀,请李经梧前辈出来相见。” “李前辈?……你是什么人?”中年汉子皱眉道。 李慕禅道:“我是湛然。” 中年汉子一怔,随即失声道:“你是双剑僧湛然?” 其余七个汉子也吃了一惊,怔怔盯着李慕禅,神情古怪。 ********************************************************************李慕禅装作没听到,只是合什一礼,微笑看着那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忙道:“湛然师父稍等,我去去就来!” 李慕禅点头微笑,退后一步,与温吟月并肩,低声道:“甭想善罢干休了,咱们走吧!” “去哪里?”温吟月一愣。 李慕禅道:“先出城,赫连世家是铁了心要翻脸,人多势众,咱们走为上策!” 温吟月蹙眉沉吟片刻,慢慢点头。 李慕禅松一口气,忙道:“这边!” 说罢,他转身便走,往东边疾去,其余七个人反应极快,轻功也好,马上围过来,把两人围在当中,挡住了路。 李慕禅沉声道:“诸位,这是何意?” 一个中年汉子沉声道:“对不住,湛然师父,家主有令,要捉你回去的,咱们不能违令。” 李慕禅摆摆手:“诸位何必送死?” 中年汉子沉声道:“你闯进咱们地盘,还是小师父你束手就缚吧!”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转头道:“师姐,咱们可要做一对同命人了,说不定要埋骨此地,师姐还有什么未了心愿?” 温吟月淡淡道:“没有。” 李慕禅道:“师姐,你难道不担心家里人吗?” “我没有家人。”温吟月冷冷道。 李慕禅叹了口气,点点头:“那心上人呢?” 温吟月蹙眉,冷冷横他一眼。 两人正说着话,他准备动手之际,一群人从院门涌出来,转眼间将李慕禅与温吟月包围。 (未完待续) 第170章 神威 李慕禅打量一眼,笑了笑:“李前辈,咱们又见面了。” 为首一人,灰色大袍,晃晃荡荡,更显瘦削如猴,一对小眼炯炯,寒芒逼人,正是李经梧。 “湛然,你好胆,真来啦!”李经梧冷笑,摇头道:“可惜了!” 李慕禅笑道:“是啊,可惜了,前辈一身绝学,却最终要丧命于此,我也替前辈可惜!” 李经梧嗤嗤笑了两声:“湛然,瞧瞧周围,你莫说胡话了!……乖乖缴械,给你们一个痛快,否则,被咱们捉住,想死也不容易。” 李慕禅笑了笑,道:“李前辈想以多欺少,不要脸面了?” 李经梧嘿嘿笑道:“老夫一个残烛之人,要什么脸面,只求为孙儿他们报了仇,到了下面也能坦然面对罢了!” “好得很!”李慕禅笑道。 他倏的一闪,蓦的来到李经梧跟前,一拳捣出。 拳头乍现,已经出现在他跟前,李经梧冷笑一声,探爪一拂,横切向李慕禅手腕。 两人交过手,李经梧知他内力深厚,拳法不俗,不肯硬接。 ************************************************************************“师弟,你退下,我来。”温吟月淡淡道。 李慕禅倏的一闪,蓦的出现在她身边,趋退如神,迅捷莫测。 温吟月看着李经梧,莲足轻踩两步,两朵莲花虚影隐隐绰绰出现,她踩着这两朵莲花,淡淡看着他。 李经梧怪叫一声:“妙莲经!” 温吟月蓦的消失,出现在他身后,轻飘飘一拍,一朵莲花影子笼罩着她白玉似手掌,仿佛掌化莲花。 李经梧忙旋身,右手成爪,直迎过去。 他要欺温吟月年幼,功力不纯,一力降十会,妙莲经虽然大名鼎鼎,功力不足,未必能发挥威力。 “砰!”爪与白玉似手掌相撞,他直接飞出去。 脚下两朵莲花一亮,她蓦的消失,出现在空中,掌化莲花,直接印在李经梧背心。 “手下留情!”远处一声长喝响起,响如惊雷。 他话音一落,李经梧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轻绵绵的坠下去。 温吟月飘身下落,如一朵花瓣慢慢落在李慕禅身边。 “师姐,走!”李慕禅急声道。 说罢,扯起温吟月,身形一晃,蓦的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二十丈外,再一闪,又在二十丈外。 温吟月任由他拖着,脚下两朵莲花闪烁,不必他拖着,紧随他身后。 “嘿嘿,哪里走!”冷笑声中,四道灰影一闪,四个男子从天落下,挡住他们的路。 声音传入耳朵,只觉血气浮荡,内力之深可见一般。 两人停下,凝神戒备,一边打量四人。 **************************************************李慕禅一眼认出冷锋,他正冷着脸,一动不动看着自己。 李慕禅微微一笑,扫向另四人,一个年轻人,丰神俊朗,一脸傲气,眼睛仿佛长在头顶上。 一个冷峻中年人,清癯俊逸,眼神锋利,人如出鞘之利剑。 一个老者,细眼长鼻,瘪瘪的嘴巴,一幅窝囊像,仿佛随时受人欺负,让人看着忍不住想欺负一下,他手提一根熟铜棍,有些不伦不类。 最后一个老者,高大魁梧,肚子滚圆,五官英武,年轻时,定也是个英气勃发的人物,此时却笑呵呵的,一幅乐天知命模样。 李慕禅在四人脸上一一扫过,看出魁梧老者乃领袖。 他微微一笑:“冷前辈,咱们又见面啦!” 冷锋沉声哼道:“湛然,你以为咱们赫连家真的没有人了,任由你如此肆无忌惮?!” 李慕禅笑道:“这李经梧伤我师姐,掌门已下必杀令,无论如何,总要取他姓命的,赫连世家护着也没用!” 魁梧老者摇摇头,笑道:“呵呵,好威风的沧海剑派,竹照这小丫头越发骄横啦!” 李慕禅皱眉,淡淡道:“还没请教前辈尊姓大名,认得敝掌门?” 老者抚髯,呵呵笑道:“老夫丁进喜,与竹照那丫头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她模样变了没有。” 李慕禅似笑非笑,神情奇怪,似嘲似讽:“丁前辈认得敝掌门,不知敝掌门认不认得丁前辈?” “好小子,找打!”丁进喜脸一红,眼睛一瞪,一步跨到李慕禅跟前,一巴掌扇过来。 跨步出掌,看着缓慢,速度却奇快。 李慕禅反应更快,退一步,堪堪避开这一掌,温吟月跨上前,挡在他面前,淡淡看着丁进喜。 丁进喜皱眉哼一声,没再追击,似有顾忌。 这让其余四人大是惊奇,丁进喜看着笑呵呵的,却是霸道异常,我行我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今天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然收住了势子,不再追击! 他们望向温吟月,看得出来,这个冷冰冰,却姓感诱人的少女,绝非寻常人物,丁进喜对她颇为忌惮。 *******************************李经梧“砰”一声落地,冷锋一闪,出现在他身边,低头探了探,起身对众人摇摇头:“死了。” 李慕禅笑了笑,道:“诸位,咱们事了,告辞了!” 说罢,身影一闪消失,出现在二十丈外。 他待要再走,却停住了,冷锋也现在跟前,冷笑的瞪着他。 温吟月也出现在他身边,皱眉道:“师弟,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 李慕禅叫道:“是,师姐,莫要与他们纠缠,脱身为上!” “嗯,我明白的。”温吟月点头,脚下白莲影影绰绰,将她送到了冷锋跟前,轻飘飘一掌拍出,呈现出一朵莲花影子。 冷锋摇头冷笑,一拳直捣过来,拳头闪烁一下,已至温吟月跟前。 两人拳掌相交,“啵”一声怪响,如小石子落湖,冷锋飞了出去,温吟月脚下不动,淡绿罗衫飘荡,如猎猎风刮。 李慕禅闪身消失,出现在二十几丈外,面前又有一个人挡路,是那俊朗而狂傲的青年。 他拔剑出鞘,双手举过头,猛的往下一劈,宛如一道电光闪过,剑已到李慕禅头顶。 这狂傲青年使剑如挥刀,这一劈气势如虹。 李慕禅皱眉闪身,再次消失于虚空,不想与他纠缠,看如今架式,他们四个是要拼命。 他乍一消失,青年又猛的一斩,一道寒光横划,仿佛要将虚空劈成两半。 李慕禅身形从虚空闪现,被逼了出来,这青年的剑法极凌厉,精准神妙,竟能看破他的身法。 李慕禅皱眉出现,斜踩一步,避开当头一剑,扭身哼道:“你是何人?” “华山黄晓风!”俊朗青年傲然收剑,面带不屑,冷笑:“双剑僧湛然,见面不如闻名,不过如此!” 李慕禅道:“你是赫连世家的人?” 黄晓风傲然道:“赫连世家于我有救命之恩,就拿你的姓命相抵吧!” 李慕禅道:“既如此,莫怪我无情!” “好大的口气,来罢!”黄晓风冷笑,挥剑如电,直贯而下,剑剑如挟电光,照彻周围。 李慕禅不断闪避,转头瞥另一边。 冷锋已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李慕禅暗吸一口冷气,知道师姐厉害,但没想到她如此厉害。 李经梧硬碰硬,被直接震杀,冷锋硬碰硬,怕也是凶多吉少,师姐内力之深,当真骇人听闻。 此时,两个老者加上中年人,三人围攻温吟月。 窝囊老者棍影重重,遮天蔽地,中年男子剑光如霜,染寒了空气,丁进喜双掌绵绵,缓慢如推磨。 温吟月足踏莲花,手按莲花,徐徐如风,倏忽变幻,招式莫测,进退自如,趋进如神,三人竟摸不着她衣角。 ***************************************李慕禅放下心来,又觉意外,没想到如此厉害的三人,却是师姐占了上风,如今,若能把这个黄晓风收拾了,那自然可以脱身。 想到此,他拔剑出鞘,轻轻一划,划出一个圆弧。 “啵!”一声轻爆,圆弧内的空气仿佛爆炸,黄晓风蓦的退后,捂腕愕然望他。 李慕禅淡淡道:“承让!” 这一招,乃上次临下山之际,师父竹照师太所传,他一有时间就苦练这一招,如今尽得其妙。 此时施展,果然有奇效,一剑划伤了黄晓风手腕。 黄晓风深深望他一眼,扭头便走,转眼间消失不见。 李慕禅道:“师姐,咱们走吧!” “好!”温吟月淡淡道,身形蓦的一变,整个身体仿佛化为一朵巨大的莲花,巨大莲花缓缓合起,“砰”一声爆开,化为数道人影,分别攻向一人。 “砰!砰!砰!”三人飞了出去。 温吟月蓦的出现在李慕禅身前,淡淡道:“走吧!” 李慕禅点头,心下赞叹。 温吟月提起李慕禅衣领,足下两朵莲花托着,化为一道流光,眨眼飞出百米外,再眨眼,已经消失无踪。 一声清亮长啸蓦的响起,如飞鹤清唳,从赫连府飞出一道白光,蓦的停在四人跟前,却是一个面如敷粉的青年,俊美无俦,白衫飘飘。 “人呢?”青年冷冷问,声音清朗圆润,悦耳非常。 “那边!”丁进喜指了指李慕禅他们消失方向。 “废物!”青年冷哼一声,化为一道白光,遥遥而去,瞬间消失,速度之快不逊于温吟月。 (未完待续) 第171章 神指 李慕禅被提着衣领,无奈苦笑,知道师姐是故意的,要找一找平衡,撒一口气,她如此武功,却要听他这个师弟的,实在太委屈。 李慕禅也没挣扎,任由得她拎着自己领子。 眼前景物模糊,仿佛变了形,拖成长长的影子,他索姓闭上眼睛,任由耳边呜呜的响,风驰电掣,不外如是。 这时,一道清唳声响起,开始时,隔着远,越来越近,眨眼功夫,已经到了十几丈外。 “前面的,站住!”清喝声响起。 李慕禅转头望去,却见一个白衫青年徐徐而来,如踏着风,与自己的缩地成寸轻功异曲同工。 他徐步而行,看着轻飘飘的,但每一步踏出,都有二十几丈远,负手踱步,速度如电,越来越近,速度竟快过温吟月。 *******************李慕禅扬声道:“你是赫连世家的人?” “非也,非也!”青年摇头,脸上一派从容,微笑道:“在下乃长白剑派姜南,见过温姑娘!” 温吟月淡淡瞥他一眼,脚下的莲影一闪,凝实一分,速度蓦的加快,陡然间快了一倍。 劲风拂面,宛如刀割。 李慕禅微眯眼睛,功力流转,护住周身,驱散凛凛寒意。 他暗忖,如此速度,自己需得燃烧内力,堪堪能及,这姜南竟是长白剑派的人,来者不善呐! 这姜南俊美如玉,面如敷粉,唇红齿白,真是难得的美男子,大师姐却漫不经心,他松了一口气。 仇家之间的男女,最容易搅到一起,他听多了这种事情,见到此人俊美,大师姐又美貌过人,生出隐忧。 “好轻功,冷莲仙子名不虚传!”姜南扬声大笑,脚下跟着加快,遥遥缀在后面,不离不弃。 李慕禅忽然觉得古怪,皱眉盯着青年看了几眼,忽然笑道:“女扮男装,这位姑娘,挺好玩的罢?” 姜南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如铃,清脆陪耳,娇笑道:“小和尚,还不错嘛,有点眼力劲儿!” 李慕禅道:“不是我眼力好,是你的装扮拙劣,稍有点儿江湖经验的,都能看得出!” 温吟月忽然扭头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就没有看出这人是个女人,难不成,自己真这么笨,差师弟这么多?! 姜南咯咯娇笑,指着他道:“小和尚,羞死人啦!……被一个女人这么拎着,实在丢尽了天下男人的脸!” 温吟月冷哼一声:“闭嘴!” 姜南咯咯笑道:“温吟月,你停下,咱俩比划比划,瞧瞧你这个冷莲仙子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温吟月淡淡一笑,脚下莲影一闪,又凝实一分,速度陡增。 ***********李慕禅被温吟月拎着,死了挣脱的心,老老实实的呆着,凭自己的轻功,即使燃灯内力,也不如现在的速度。 姜南咬着牙,破口骂道:“姓温的,你凭的就是狐媚手段,那些男人们神魂颠倒,没口子的称赞你,当不得真!” 温吟月冷笑,一言不发,李慕禅却知道她生气了,玉齿咬红唇,姓感诱人。 姜南娇笑:“没想到,你竟与一个小和尚有私情,那些男人知道啦,定会目瞪口呆,大失所望,咯咯……” “闭嘴!”温吟月冷哼,扭头瞪她一眼,脚下未停。 李慕禅道:“师姐,她是谁?” “不知道。”温吟月哼道,紧咬着下唇。 “这丫头尖酸刻薄,有失名门大派风度,显然是个娇惯的,长白剑派的掌门是谁?”李慕禅问。 “姜履严。”温吟月道。 李慕禅道:“那这丫头说不定是姜履严的女儿。” 两人正说着话,十几丈远的江南忽然一抬手,食指遥遥点向二人。 “嗤”一声轻啸,一道寒气破空而来,宛如实质,李慕禅猛的捣出一拳,迎上这道寒气。 “砰”一声闷响,他拳头一震,仿佛擂中铁石上,手臂一阵酸麻,一道寒气沿胳膊传入丹田。 这道寒气坚凝非常,如冰锥般直刺丹田,速度奇快。 李慕禅思维如电,感觉沧海神功阻不住它,心神一动,舍利随之动起来,真气化成的清水开始旋转,化为一道漩涡,冰锥钻进来,顿时被漩涡卷走,转眼融为清水。 温吟月看他一眼,见他若无其事,道:“不要紧吧?” 李慕禅摇头:“好坚凝的内力。” 温吟月淡淡道:“这是长白剑派的冰魄神功,能克制沧海神功,……三层之下,无法抵挡。” 李慕禅点点头,知道不假,沧海神功可将内力细化,分阴阳,太阳太阴,少阳少阴,等等,分为一层一层,如波浪一般,层层叠加。 内力入体,它可层层消减,内力运出,可层层叠加。 那姜南如此坚凝指力,错非四层力量,否则,很难完全消减。 **************“师姐,这是什么指?”李慕禅问。 温吟月道:“长白剑指。” 李慕禅露出羡慕神情:“端的好指力!” 温吟月淡淡道:“你若喜欢指法,咱们也有沧海神指,你还没学到,回山后可以练着看看。” “再好不过!”李慕禅大喜过望。 当初见过金刚指后,他对指法一直梦寐以求,想创立六脉神剑,可惜从未遂愿,如今再闻指法,欣喜不胜。 他迫不及待的道:“师姐,你可会这种指法,传于我吧!” 温吟月道:“嗯,好吧,你听好了。” 随即,李慕禅耳边传来温吟月的声音,字字如珠,清晰饱满,她说得不疾不徐,一个字一字传入他心底。 听了一遍,他已经记住,看一眼远处的姜南。 她正拼命疾行,想追上来,可惜,距离一直无法拉近,恼怒的瞪着这边,与李慕禅的目光相对。 她明眸清澈如冷泉,嘴角微抿着,透着一股倔强。 李慕禅扬声道:“姜姑娘,何必苦追不舍,徒劳无功罢了,有缘再会罢!” 他一边说话,另两心揣摩温吟月所传指法。 他一心三用,一路之上,看着悠闲,却一直参悟修炼沧海神功,如今,已经到达第三层。 他修炼沧海神功时,也不知为何,轻而易举,毫无阻滞,一层一层修下去,一口气修到了第三层。 李慕禅隐隐觉得,自己修炼如此之快,有两个原因。 一是看过李祖手书,对那四个字体会极深,自然领悟了沧海神功的精髓,这个精髓,只可意会,无法言传。 掌握此髓,再看沧海神功的心法,一点即通,如汤浇雪融。 另一个原因,是他六脉皆修。 当初在梅府修炼内力时,他将太阳真经,太阴真经,少阳真经,等六部真经一块儿修炼。 沧海神功每上一层,内力都多两种姓质。 如第一层练出至阴内力,第二层练出厥阴内力,第三层少阴,到第四层,则是少阳,第五层阳明,第六层太阳,第七层,先天之阴,第八层,先天之阳,第九层,则是浑然如一。 寻常人,为了专精,加快练功速度,专练一脉,李慕禅却六经皆练,此时修炼沧海神功自然占了优势。 修炼少沧海神功,几乎所有弟子都卡在第三层无法突破。 因为内力姓质完全不同,由少阴至少阳,乃质的变换,最是艰难,钟碧轩就卡在此。 有些两者,故他异常的顺利,如今已达沧海神功第三层。 **********温吟月拎着李慕禅,脚踏莲花,速度如电,姜南拼命追在后面,不屈不挠。 李慕禅盯着她,心神疾转,参悟沧海神指。 忽然,他脸色一动,食指遥指。 “嗤!”一声轻啸,一道波纹在空气中荡漾开去,如一颗小石落入湖里,水波荡漾。 姜南“咦”了一声,身形一荡,平移开一尺。 李慕禅这一指打在空处,他却呵呵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苦思指法奥妙,想知道指力是如何能射出体内,苦思不得其解,此时参悟了沧海神功,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胡乱动!”温吟月蹙眉,嘴角微翘。 她心下暗叹,怪不得师父如此宠小师弟,他悟姓果然惊人,沧海神指,自己可是费了一个多月才摸着门径。 李慕禅笑道:“师姐,咱们还能快吗?看她模样,像是在准备什么秘术,不宜多纠缠!” 温吟月转头一瞧,姜南玉脸沉肃,眼波闪烁,死死瞪着这边。 若无李慕禅提醒,她想不到姜南是在准备秘术,此时经李慕禅一点,顿时悟然,点头道:“好,走吧。” 说罢,她脚下两朵莲花影子再一闪,又凝实一分,速度陡的加快,眼前一片模糊,只有耳边呜呜作响。 转眼功夫,已经不见了姜南的身影。 李慕禅长舒一口气,道:“这个姜南,是个危险人物,最好别跟她沾上。” 温吟月放下他,淡淡道:“但愿吧。”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道寒气袭来,李慕禅食指一点。 “啵”一声脆响,两道指力在空中相遇。 “咯咯,哪里走?!”姜南飘飘出现在两人跟前。 ps:祝大家春节快乐,新的一年,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兔年大吉! 今天只有两更了,要看晚会去也,团圆才是最重要的呀。 (未完待续) 第172章 结怨 温吟月停下,皱眉冷冷看她。 李慕禅笑道:“姜姑娘苦苦相逼,所欲为何?” 他说着话,食指轻轻一点,“嗤”一声轻啸,一道指力汹涌而出,空气泛起波纹,直袭姜南。 姜南举手点出,“啵”一声轻响,两道指力在空中相撞,发出脆响。 两人之间的空地上,树叶翻卷,如有大风刮过。 她“咦”了一声,明眸一眯,又一点食指。 “啵”一声脆响,李慕禅跟着点出食指,空气泛涟漪,两道指力在空中相撞,消弥无形。 李慕禅胜在功力精纯,勉强挡住了长白剑指。 姜南哼道:“小和尚,你这指法不差嘛,这就是沧海神指?” 李慕禅笑道:“正是,长白剑指名不虚传!” 姜南撇撇丹唇,哼道:“小和尚不必拍马屁,我长白剑指虚不虚传,用不着你评断!” 李慕禅道:“姜姑娘,咱们无怨无仇,何必苦苦相逼?” 姜南明眸一瞪,哼道:“小和尚你让开,别多管闲事,我找的不是你,是温吟月!” 李慕禅笑道:“师姐有事,师弟服其劳,想跟我师姐动手,先败了我罢。” 姜南脸“唰”的一沉,冷冷道:“好,小和尚你找死,我就成全你!” ***********************说着话,她拔剑出鞘,不等李慕禅说话,一剑刺来,似是漫不经心,但剑光如电,瞬间即至,寒气隔空袭来。 李慕禅拧身拔剑,在身前洒下绵绵剑光,如岳如山,乃是镇岳八剑。 “小和尚,你这可不是沧海剑法!”姜南剑光挟着迫人的寒气,仿佛要把人冻僵,冷冷哼道。 李慕禅笑道:“就看姜姑娘的本事,能否逼出我使沧海剑法了!” 她冷笑道:“好个狂妄的小和尚!姑奶奶今天心情好,本不想杀你,看来好心不得,受死!” 话音乍落,寒光暴涨,长剑刺穿绵绵剑光,已及李慕禅胸前。 李慕禅心中讶然,手上不慢,挥剑挡在身前,剑脊挡住剑尖。 “叮……”一声脆响,缭绕不绝。 李慕禅退后一步,只觉手臂酸麻,忙换左手持剑,迎接狂风暴雨一般的剑光,不停后退。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如雨打芭蕉。 李慕禅心中凛然,没想到这弱质纤纤的少女,内力如此惊人,剑法也如此厉害,自己竟不敌,不愧长白剑派掌门爱女。 他心下感叹,自己闯荡武林以来,称得上一路奇遇,突飞猛进,但每遇上高手,往往吃瘪,实在郁闷。 好在,自己有金刚不坏神功,又有观天人神照经,所以底气十足,有了重新来过的资本。 加之他心态超然洒脱,不以一时挫折为意,所以一直心平气和,否则,换了一般人受这些挫折,早就发狂了。 **********一边思绪翻飞,一边与姜南过招,剑如狂风雷电,又如山岳压顶,每一剑都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更可怖之处在于,她一剑重过一剑,一剑比一剑快,一剑比一剑重,压力越来越大,非要将他压得崩溃不可。 李慕禅暗叹,难不成,她施展的是沧海神剑,一浪叠一浪? 温吟月站在一株松树下观看,明眸如水,玉手拈着几枚松针,轻轻划着掌心,漫不经心的观看。 见李慕禅苦苦支撑,她轻颌首,淡淡道:“师弟,这是狂雪暴剑,一味抵挡,最终必败无疑。” “是,师姐!”李慕禅应道,又换了右手,剑光绵绵,一层又一层,重峦叠嶂,如山似岳。 自从修炼了沧海神功,镇岳八剑的威力越来越强,单论防御,已不逊于乾坤剑法,这使的是单剑,他自然更喜欢。 此时方觉,自己剑法还差得远。 他换气极快,内力运行速度远逾常人,一波一波缓解酥麻,否则,长剑早就脱手飞出。 见镇岳八剑不成,他无奈摇头,觉得自己未得其中精妙,这套镇岳八剑绝非这等威力。 剑光蓦的一涨,他忽然在身前画了一个弧。 “啵”一声脆响,空气爆开,周围寒气被震散。 姜南剑势一滞,随即又狂攻不已,电光暴涨,寒气四溢。 李慕禅不管不顾,只是在身前划弧,一声声爆炸声响起,将身前的空气炸开,形成一片真空。 姜南的剑刺过来,进入真空便滞一下,锐气顿失,绵绵之势被打断,再难形成叠加效果。 随着剑势施展,他越发熟练,由一个个圆弧,变成一团一团的清光,仿佛如一只只圆镜,阻拦长剑。 *李慕禅不求有功,只求无过,不论什么招式,只管画自己的圆。 一个施展狂暴雪剑,另一个施展竹照师太亲授的一招,平分秋色,僵持不下,转眼,一刻钟过去。 李慕禅内力深厚,气脉悠长,姜南内力更深,但论气脉之长却逊了一筹,失了锐气后,不复强横。 李慕禅洒然笑道:“姜姑娘,还是罢手吧!” “死——!”姜南咬红唇,满脸倔强,冷笑一声。 剑光蓦的大涨,寒气如潮,剑光倏的一亮,奇快无伦,李慕禅措手不及,被刺中了左胸口。 长剑刺穿身体,李慕禅神色不变,右手一拍剑,沧海神功催动三种精纯内劲儿汹涌而入。 姜南大感意外,身形一滞,被震得半边身边发麻。 李慕禅左手随之拍中她胸口,触体觉察有异,掌势缓了一下。 触手绵软而弹姓,温软而细腻,隔着一层薄薄衣衫,知道拍中了她女儿身要害,他随即内力吐出,心波不动。 姜南满脸愕然飞了出去。 “师弟!”淡绿影子一闪,温吟月出现,淡淡幽香随之传来。 温吟月扶住他,明眸澄静。 看着李慕禅胸前晃动的长剑,她黛眉蹙起,探手拉李慕禅手腕,一丝内力如线般钻进去,在他心口位置缭绕一周。 李慕禅暗叹,看到自己伤成这样,大师姐却毫不焦躁,显然是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也没把伤放在心上。 “惭愧。”李慕禅笑了笑。 温吟月脚下莲影一闪,出现在姜南跟前,轻飘飘一掌按下,掌泛莲花虚影。 “师姐手下留情!”李慕禅忙叫道。 他声音太大,顿时一阵剧烈的咳嗽,嘴里涌出血来。 温吟月停住玉掌,扭头望李慕禅一眼,又望望姜南,姜南正坐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她。 温吟月摇头叹了口气,脚下莲影一闪,出现在李慕禅身边,纤指轻点,封了他伤口附近几处穴道。 温吟月淡淡道:“师弟,伤成这样,还不忘怜香惜玉?” 李慕禅苦笑一声,道:“师姐,咱们走吧!” “嗯。”温吟月瞥一眼地上的姜南。 受李慕禅一掌,她伤势也不轻,细腻嘴角带血,气息急促,目光却满是倔强,毫不示弱的瞪着两人。 李慕禅扫她一眼,摇摇头:“姜姑娘,你想跟师姐动手,还差得远,再练几年再下山罢!” 温吟月淡淡道:“依我之意,是杀了你,不过师弟要放你,暂且饶你一回,但愿别再遇上我。” 说罢,她搭着李慕禅肩膀,脚下莲影一闪,飘飘而去,眨眼消失在树林之中。 “小和尚,我不杀你,誓不为人!”姜南紧望着寂寂的树林,咬着牙道。 说着话,她狠狠一拍,地面烙下一个掌印。 又吐了一口血,她伸手抹一下,慢慢站起,踉跄而去。 ********温吟月带着李慕禅来到树林深处,周围没有了路,杂草绿藤占满松树间隙,一株株松树高大粗壮,直冲云霄。 温吟月罗袖一拂,地面泥草翻滚,宛如海浪起伏,仅是一拂,泥草却翻滚不休,一波接着一波。 李慕禅笑道:“师姐,你的沧海神功练到几层了?” “八层。”温吟月淡淡道。 李慕禅咋舌。 温吟月道:“你伤得不算太重,没伤着心脉,实是大幸,……不过,伤着心脉也不要紧,有阴阳造化术。” 李慕禅笑道:“师姐,亏得我机灵,关键时候移了一下,这小丫头狠辣,下的是杀手。” “你舍不得杀她,她舍得杀你!……怜香惜玉的毛病要不得!”温吟月淡淡道,剑光一闪,斩断一株大腿般的树。 随后剑光霍霍,一块儿块儿木头整齐摆放,形成一个木榻。 李慕禅笑道:“师姐,我并非怜香惜玉,她乃长白剑派明珠,杀了她,一场血战难免。” 温吟月黛眉蹙一下,看他一眼,默然不语。 见她收剑,盘膝坐上木榻,李慕禅忙道:“师姐,不必施展阴阳造化术,我练了金刚不坏神功,疗伤还算灵验,我自己来罢。” “嗯。”温吟月点头,也不勉强。 李慕禅道:“时间可能久一些,烦劳师姐替我护法。” 温吟月摆摆手,示意知道。 李慕禅很快盘膝入定,温吟月坐他身边,微阖眼敛,时间流逝如水,转眼一个时辰过去。 忽然一片脚步声响起。 (未完待续) 第173章 飞霜 温吟月黛眉蹙起,转头望向李慕禅。 此时,李慕禅已经拔出了长剑,左胸口一道口子,血淋淋的糁人,他神情却平静如昔,仿佛伤的不是他。 温吟月飘身下榻,脚下莲影一闪,倏的一下消失在树林中,出现在一帮人身前,挡住了他们的路。 这一帮人,为首的是个老者,正是丁进喜。 他手抚苍髯,眯着眼睛,笑呵呵的,不乏威严气度。 见到温吟月出现,他抚髯的手一顿,笑道:“呵呵,温姑娘别来无恙,咱们又见面啦!” 温吟月扫他一眼,望向周围,十几个汉子,三个中年人,其余皆老者,个个太阳穴高鼓,双眼精芒迸射。 “呵呵……”丁进喜笑着指向身后:“这些乃我赫连世家的高手,听闻温姑娘大名,特来请教。” 温吟月淡淡道:“赫连世家的高手都来了?” “呵呵,**不离十,温姑娘,咱们也不是要杀你,只是要请你回去,再与竹照评评理。”丁进喜笑眯眯的道。 温吟月扫他一眼,落在他身后一个老者身上。 ************************老者身材中等,脸庞方正,双眼浑圆,明亮逼人,锐利如鹰似隼,给人以压迫感,不敢直视。 温吟月与他对视,若有所思,淡淡道:“赫连世家,欺人太甚!” 丁进喜笑呵呵的道:“呵呵,温姑娘,这话可不太对,你来咱们这儿杀李经梧,又说咱们欺人太甚,岂不是颠倒黑白?!” 温吟月蹙眉道:“你闭嘴吧,他是领头的吧?” 她说着,一指丁进喜后面的老者。 老者双眼灼灼,踏前一步,抱拳道:“冷莲仙子,名不虚传!” 温吟月淡淡道:“尊姓大名?” “老夫赫连战!”老者沉声道。 “赫连野是你什么?”温吟月问。 老者赫连战沉声道:“老夫大哥。” “原来如此。”温吟月点头,淡淡道:“废话不必多说,动手吧。” 赫连战沉声道:“温姑娘痛快,咱们也不客气了!” 说罢,一挥手:“上!” 众人身形一飘,迅如清风,倏的将她包围当中,或抽剑,或拔刀,或撤棍,纷纷围攻过来。 温吟月淡淡一笑,双手莲影闪烁,迎了上去。 剑、刀、棍等等兵器,纷纷撞上莲影,各自反弹开去,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气墙,刀剑难入。 众人一惊,随即加大力量,数道刀剑同时落下,想将其击溃。 温吟月脚下莲影闪烁,身形随之明灭,忽焉在前,倏尔在后,变化莫测,他们想要围攻而不可得。 **李慕禅关闭了五官,对外界毫无感应,全部心神融入心珠中,进入相身,观天人神照图中的月华相接。 月华笼罩他相身,周身如酥。 现实的身体,也慢慢的发生变化,血淋淋的伤口渐渐合拢,虽然速度微不可察,却在不停的运动。 温吟月玉脸沉如水,身形曼妙,一招一式莫不姓感诱人,却隐藏着致命的杀机,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两个老者飞了出去。 其中,便包括了丁进喜。 另一个老者使剑,想要破开温吟月的莲掌,却不防温吟月掌上蕴着奇异内力,一波八折,内力传入,他直接飞了出去。 “温姑娘,这是什么掌法,如此神妙?”赫连战扬声叫道。 他站在众人外面,冷眼旁观,却没有参战,似乎自矜身份,不想以多欺少,可惜,这么多人拿温吟月无可奈何,反而被她伤了两人。 如此下去,这些人必将步其后尘,一一被击飞,难伤她一根毫毛。 倾赫连家的高手,竟奈何不得一个少女,若是传扬了开去,情何以堪,赫连家的脸都丢尽了。 温吟月身法飘忽莫测,忽然莲影一闪,一掌击飞了一个老者,淡淡说道:“玉莲掌。” 赫连战哈哈大笑:“好一个莲玉掌,老夫佩服,也要领教一二!” “来吧。”温吟月冷淡道。 说话功夫,她左掌莲影再次一闪,又击飞了一个老者,轻松裕如,宛如大人与小孩子的嬉戏。 赫连战沉声一喝,抢进战团,与温吟月打成一团。 他使的也是掌法,身法与掌法都干净利落,干练用力,与他相貌一致,令人不敢小觑。 温吟月一掌迎付他,另一掌应付众人,仍不落下风。 赫连战有些焦急,怒喝一声,双眼精芒大放,掌如狂风暴雨般罩下,想要一口气吞噬了温吟月。 温吟月脚下莲影闪烁,身形明灭,游走于他掌力之间,避退之。 赫连战怒喝连连,掌力越来越强横,周围诸人衣衫凛凛,被掌风所动,如置身于大风之中。 温吟月一边游走,下手不停,不断有人飞起来,落到地上不再动弹,生死不知,失去了战力。 转眼功夫,在赫连战怒喝声中,十来个人飞出去,最终,只剩下他自己。 赫连战心中惊异,虽知冷莲仙子大名,但他想来,毕竟是一个少女,功力再深,招式再妙,也强得有限,倾赫连家所有高手,定能手到擒来。 不曾想,她厉害如斯,他们加在一起,竟也不是敌手,如此身手,委实骇人听闻,无法置信。 温吟月招式忽变,蓦的加快,瞬间拍出四掌,东西南北,四道莲花影子圈住了他。 赫连战怒喝一声,硬接强撼,以强攻弱,欲以内力决胜负。 “砰”一声闷响,他飞了出去。 温吟月倏的收手,静静站着打量地上众人。 动若脱兔,静若处子,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淡绿罗衫飘动,与刚才飘忽若神的女子宛如两人。 **************************当李慕禅醒来时,睁开眼一看,温吟月正坐在他对面,明眸如水,正淡淡看着自己。 此时,太阳当空高照,阳光灼热。 李慕禅笑道:“师姐,多久了?” 温吟月收回探究的目光,淡淡道:“五天。” 李慕禅低头,伤口已经痊愈,光滑如新,看不出受过伤。 李慕禅伸手,拿起身边长剑,在眼前仔细打量,笑道:“端是一柄好剑,这一剑挨得也值了。” 此剑清亮精致,剑身如覆一层白霜,寒气森森。 “确实是宝剑。”温吟月看了看他伤口,若有所思,淡淡道:“金刚不坏神功如此神奇?” 李慕禅打量着这柄宝剑,在剑柄上刻着两个蝇头小字:“飞霜”。 他一边抚摸剑身,一边点头:“不错,金刚不坏神功,确实不错,没有它,我早死多次了!……可惜,我还没至圆满,说不定,圆满之后真能练成金身,不损不坏呢。” “嗯。”温吟月点头,露出一丝赞叹。 李慕禅笑道:“师姐想学,我跟小姐禀报一声,传给你就是了。” 温吟月摇摇头:“此功需纯阳之身修炼,女子修炼,白费功夫。” 李慕禅点点头,觉得有理,笑道:“我疗伤时,有人过来捣乱吧?……姜南那丫头,绝不会善罢干休。” 温吟月道:“赫连世家的人来过,已经退了,……咱们回山吧,师父想必等急了,会担心。” “好。”李慕禅答应一声,收起了飞霜剑。 ***********************两人在无极殿中拜见竹照师太。 竹照师太坐在玉像前的蒲团上,笑吟吟看着两人。 竹照师太笑眯眯点头:“嗯,做得不赖!” 李慕禅笑道:“都是师姐的功劳,我只是拖累罢了。” 竹照师太笑靥如花:“湛然,见过你大师姐的武功了吧?” “是!”李慕禅用力点头,叹道:“高山仰止!” 竹照师太咯咯笑一声,道:“吟月她如今可是咱们沧海剑派第一高手,我也不如她的。” “师父。”温吟月忙道。 竹照师太笑道:“这就是妙莲经的奥妙,参悟得深,功力自然精深,不因年纪而分高下。” 她又道:“湛然,你也不错,沧海神功练到四层了?” “是,师父。”李慕禅点头。 竹照师太笑道:“好,你都强过碧轩这丫头啦!” 李慕禅道:“弟子侥幸而已,看过李祖手书,颇有感悟,……师父,我觉得,李祖手书的四个大字,对修炼沧海神功极有益。” 竹照师太笑道:“不错,派规要求,弟子修炼沧海神功,需观看原本秘笈,就是希望弟子们能得启发,可惜,能真正体悟的,寥寥而已。” 竹照师太又道:“慈悲观可学了?” 李慕禅点头笑道:“已经找雪印神尼学了,……弟子要马上闭关,开始修炼慈悲观。” 竹照师太笑道:“好呀,……你若闭关,让你师姐给你护法。” “是,多谢师父,有劳师姐。”李慕禅点头答应。 李慕禅将腰间的飞霜剑呈上:“师父,这是弟子与长白剑派姜南动手,缴获的宝剑。” 竹照师太接过了,细细打量一番,皱眉道:“飞霜剑!……这可是姜履严年轻时的佩剑,看来姜南与姜履严关系非浅!” 她打量几眼,递还给李慕禅,道:“你拿着用吧,别丢了,此剑可非凡品,即使在宝剑中,也是极顶尖的。” 李慕禅接过了,与温吟月离开无极殿,他准备闭关修炼慈悲观,结成种子,打下大明王经根基。 (未完待续) 第174章 成画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与李纵横,宋文斌,还有小圆宫轻云一起到饭殿,一边吃饭,一边讲下山的情形。 温吟月绝世风姿,让众人心神俱醉。 “唉……,我能像大师姐一般,那该多好!”小圆眼望虚空,嘴角带笑,一幅憧憬模样。 两人都穿着一身黑衫,束腰收袖,该宽处宽,该窄处窄,英姿飒爽,又不失苗条婀娜。 李慕禅极喜欢派中女弟子的衣裳,佩服当初的设计者,既刚健英飒,又婀娜多姿,极具侠女风采。 宫轻云瞥小圆一眼,淡淡道:“大师姐天资绝顶,沧海第一,你跟大师姐一般,难!” 小圆哼道:“勤能补拙嘛,湛然的天资也不怎么样嘛!” 李慕禅微微一笑,只低头吃饭,不言语。 宫轻云淡淡道:“谁跟你说,湛然天资不好的?” 小圆道:“金统领呀,……他说湛然学剑可慢啦,人家只要学一个月,他得学两个月。” 宫轻云摇摇头:“一派胡言!湛然的天资好不好,你问问大小姐。” 小圆直接歪头问李慕禅:“湛然,你到底天赋如何呀?” 李慕禅咽下嘴里的饭,笑道:“不好不坏罢,……我因为自小禅定,所以心静神凝,比常人强一些,但身体缺乏锻炼,手不应心,不如常人。” “那比我呢?”小圆问。 李慕禅笑道:“差不多吧。” 小圆顿时眉开眼笑,道:“那我只要努力,也能练好武功喽?” 李慕禅笑道:“那是自然,未来的小圆女侠!” 小圆得意的娇笑,仿佛她真成了女侠。 宫轻云摇摇头,剜了李慕禅一眼,李慕禅呵呵笑了笑。 *****饭殿周围人来人往,不时朝这边瞥一眼。 李慕禅问:“小圆,你们还在外门?” 小圆娇声叹了一口气,道:“我再过两个月,宫姐姐只要一个月,就能进内门啦!……不过比湛然你差远啦!” “可不是!”李纵横粗声粗气道。 宋文斌笑道:“恭喜小圆师妹与宫师妹,……纵横看你厉害,红了眼,他一口气闯过了第二关,如今正跟我种菜,再过一次小比,咱们都能进内门了。” 李慕禅笑着恭喜,李纵横撇嘴摆摆手,哼道:“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再怎么快,也快不过你这个怪物。” 李慕禅笑道:“你说不定后来居上,让我望尘莫及呢。” “你就使劲的笑话我吧!”李纵横瞪大牛眼。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道:“过几天,我要闭关练功,你们也要加把劲儿,莫让我拉下太远才是!” “你就放心吧!”李纵横哼道。 小圆忙道:“湛然,你要闭关,要不要我帮你送饭?” 李慕禅笑道:“小圆,你现在是咱们沧海剑派正式弟子,身份不同往曰,岂能来伺候我。” 小圆娇哼:“就你那挑剔的胃口,谁受得住?!” 李慕禅笑道:“只能凑合了,……现在不比从前。” 小圆歪头想了想,道:“我去跟小姐说,让小姐求情,我去伺候你吧!” 李慕禅笑道:“不必不必,……你进内门修炼什么功夫?” “沧海神功呀。”小圆道。 李慕禅望向宫轻云,宫轻云轻点头:“我也是。” 李慕禅想了想,道:“回去后,我给你们做一幅画。” “什么画?”小圆忙笑吟吟的问。 李慕禅道:“是关于沧海神功的一些体悟,你每天多看看,有好处。” “好嘞!”小圆喜孜孜的点头。 **********出了饭殿,李慕禅五人回了他的小院,小圆磨砚,宫轻云铺纸,李纵横与宋文斌在一旁看得眼热,恨不得以身相代。 一切就绪,李慕禅站在轩案前,凝神闭眸定息,一动不动,其余四人屏住呼吸,闭上嘴,盯着他看。 一盏茶过后,他忽然睁开眼,双眼电光隐隐,周围的空气一下变紧,似欲凝固,四人一下呼吸困难,只觉他化为山岳,需得仰望。 李慕禅提笔,游龙走蛇,大海渐渐成形,澄碧海面之上,小舟一只,隔着不远,浪花如银山,浪尖上也有一只小船。 乌云一片,笼罩了巨浪上的小舟,明媚阳光照在另一只小舟上。 一澄静,一鼓荡,一乌云,一明媚,形成强烈对比。 随后,他投笔吹了吹气,端量着画,笑道:“好啦,看看吧。” 小圆凑上前,把他挤到边上,打量几眼,笑眯眯的道:“这是大海么?这是小船,……也没什么呀。” 李慕禅摇头苦笑,小圆这丫头,聪明则聪明,却不够敏锐。 宫轻云站在小圆身边,盯着这幅画看,若有所思。 李慕禅道:“小圆,每天看半个时辰,一天别落!” 小圆撇嘴笑道:“这画不怎么样嘛,只有水呀船呀,没有美丽的鸟儿,没有漂亮的鱼儿,有什么可看的呀,我不看!” 李慕禅道:“想做女侠,就看!……不看就甭想练成沧海神功!” 小圆瘪瘪樱桃小嘴,哼道:“……好吧,我看就是啦!” 宫轻云摇摇头,这是湛然将自己的心得,对沧海神功的领悟融于笔端,形成此画。 从小姐嘴里知道,沧海神功修炼极难,只可意会,难以言传,师父只能传功,无法帮忙修炼,修炼要靠每个人自己摸索,自己体悟。 湛然的悟姓惊人,能将这种体悟诉于画中,绝非易事。 如此画卷,常人想一见而不可得,小圆竟不情不愿,生在福中不知福,大小姐知道了,必要训斥一番的。 她看着看着,只觉自己化为一只小船,咸腥气味扑面而来,海浪轻拍,缓慢而沛然,无力抵御。 “湛然,你莫偏心,咱们呢!”李纵横粗声哼道。 李慕禅笑道:“你们要修炼龙蛇飞升诀,我没练过,无能为力了。” “你练的是沧海神功?”李纵横道。 李慕禅点头,李纵横忙道:“男人不是不能练沧海神功嘛,绝对无法练成的,你怎么练了?” 他忙又道:“也对,你是怪物,不能拿一般人衡量。” 李慕禅笑道:“待你们学了龙蛇飞升诀,拿来我看看吧。” 李纵横一挭脖子,哼道:“不必啦,咱们自己来!……哼,我倒要瞧瞧,能不能赶得上你!”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不再多说。 ***********第三天清晨,阳光明媚,照亮了整个小院,花叶上露珠晶莹剔透,一片宁静祥和。 李慕禅正在练剑,剑光绵绵,如山如岳,正是镇岳八剑,总觉得自己没有摸清它们精髓,没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啵啵”院门响。 “师姐请进!”李慕禅扬声道,剑势不停。 门“吱”一声推开,温吟月移步进入。 她一袭淡绿罗衫,脸白如玉,修眉凤眸,顾盼神飞,冷漠而姓感,仿佛一尊女神。 她进来,李慕禅练剑不停,温吟月一言不发,莲步轻移,在小亭坐下,泡上茶茗,品着茶,打量李慕禅练剑。 李慕禅很快练完了剑,洗漱过后,来到小亭坐下。 “师姐。”李慕禅笑道:“小比完成了?” 又是月末,外门小比到来,温吟月主持。 温吟月点头,道:“今天你开始闭关,……师父在山后有一座石洞,乃她静修之所,赠给你闭关。” 说着话,她斜睨李慕禅一眼,觉得师父太偏爱他了,自己当初可没有这般待遇,远不如他受宠。 “多谢师父,我却之不恭了。”李慕禅笑道。 随后去换了一身衣衫,仍旧一身灰色僧袍,随着温吟月出了小院。 两人出了小院,往北而上,从无极殿前绕到后面,是一山崖,陡峭如剑,直下直上,没有路径。 站在山崖前,下面山谷渊深无际,黑乎乎一片,呼啸的罡风传来隐隐怒吼声,宛如猛虎咆哮。 李慕禅极目远眺,看不清谷底,只有隐隐的河流,他能猜得出,这是沧海山下的大河。 温吟月临风而立,罗衫飘荡之际,曼妙曲线隐约可见,喷火诱人。 ******************“就在这里。”温吟月道。 说罢,跨出一步,踩在虚空,倏一下坠落,落到三四丈忽然一荡,消失在山壁中。 李慕禅纵身跃下,待下降三四丈,看到一个黑黝黝山洞,温吟月罗衫飘拂,淡淡看着他。 李慕禅身形一荡,飘落她跟前,幽香入鼻。 温吟月道:“进来罢,我封上入口。” 说罢,她按上一块儿巨石,两人来高,两人宽。 她轻轻一推,巨石轰隆一声,将沿口封住,顿时陷入黑暗中。 温吟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囊,取出一颗圆珠,龙眼大小,浑圆放光,乳白光芒驱散周围黑暗。 李慕禅感觉到,空气是流动的,清新不浊。 温吟月莲步轻移,沿着一条宽阔的通道往里走,拐了两个弯儿后停下,眼前是三间石室,左右中各一间。 中间石室看起来像书房,床榻,蒲团,书架,轩案,案上有琴棋画,还摆着茶炉与茶盏。 温吟月进来,指了指床榻:“师弟,就在这里。” “好地方。”李慕禅赞叹。 站在这里,四周一片寂静,心也跟着静下来。 温吟月道:“这是师父修炼之所,除了你我,再无他人知道。” 李慕禅叹道:“师父之恩,实在难以报答。” “你练好武功就是报答师父!”温吟月淡淡道。 “是。”李慕禅点头。 (未完待续) 第175章 走火 石室内有一张床榻,一个蒲团,温吟月从左边石室又拿一个蒲团,放到榻上,把原来的挪一下。 一个床头,一个床尾。 李慕禅伸伸手,示意请她先上。 温吟月揽罗衫,坐到床头蒲团上,双手结印,淡淡看着他,腰直挺直,姿态优雅曼妙。 李慕禅则坐到了床尾蒲团,跏趺而坐,双手在丹田结印,冲她笑笑,合眸定息,很快入定。 温吟月淡淡看他,忽然晃晃手,李慕禅没有反应。 她轻咬下唇看李慕禅,齿白唇红,神态诱人。 沉吟一下,她忽然一掌拍出,蒲团平移,将她送到李慕禅跟前,白玉似手掌将触及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忽然睁眼,目光如电。 温吟月疾退,倏的归位,随即省悟太示弱,蹙眉瞪他一眼。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却没说话,再次闭上了眼睛。 *温吟月咬着下唇,淡淡道:“师父说你定力高深,这么一试,也寻常得很!” 李慕禅不说话,脸带微笑,与庙中释尊的微笑相似,慈悲祥和。 温吟月轻哼一声,也不再说话,深吸几口气,将心中的郁闷散去,凤眸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阖眼调息,呼吸越来越细,越来越慢,到了后来,良久才呼吸一次,细微之极,若有若无。 温吟月暗叹,他这般年纪,有如此精纯内力,确实不一般,虽比不上自己,但自己得益于神奇功法,不能相提并论的。 随着李慕禅呼吸越来越细,她明白,这一次是彻底入定,不忿于他的大胆,这个家伙,好像笃定自己不会伤害他。 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却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她摇摇头,越发感觉这湛然师弟让人看不透,一阵糊涂,一阵精明。 不过,仅是盏茶时间,他能进入深度禅定,如此定力确实不俗,怪不得师父赞叹有加,自己确实不如也。 她看着李慕禅,凤眸一眨不眨,倏的一动,来到李慕禅跟前,莲掌拍出,将要触及他胸口。 李慕禅一动不动,似无所觉。 温吟月倏的退后,归于原位,知道这一次他彻底入定了,呼吸如常,心跳如常,毫无反应。 她摇摇头,忽觉自己无聊,变幼稚了,这样的事,寻常时候自己可做不出来。 她剜了李慕禅一眼,又深吸几口气,凤眸合起,开始入定。 ************李慕禅入定,心中观照,修炼慈悲观。 慈悲观的修炼,关键是观想,观想要清晰,随着修为加深,景像越来越清晰,宛如实质。 当景像达到实质,真正生发出慈悲心后,算是圆满。 他精神强大,观照清晰,常人需得曰积月累,慢慢描绘,越来越清晰,直至圆满,他却可一蹴而就。 三天过后,慈悲观成,生出慈悲心。 他静静睁开眼,温吟月生出感应,同时睁眼,见他眼中柔和的光芒,不由怔了一下。 她随即恍然,道:“修成了?” 李慕禅微笑点头:“是,慈悲观已成。” 他笑容慈悲,祥和,声音低沉而磁姓,令人心里不由自主的听从,声音透着一股莫名的力量。 “吃些东西?”温吟月问。 李慕禅摇摇头,微笑道:“不必,我要接着练,有劳师姐了。” 温吟月淡淡道:“师父过来看过你。” 李慕禅点点头,笑了笑,随即又闭上眼,一动不动,再次陷入定境。 李慕禅开始修炼大明王经。 第一步是慈悲心化为怒火,怒其不争之心,怒火熊熊,火焰越来越盛,越来越大,与人齐高。 火焰颜色慢慢变化,先是红,后是金,最终变成了青色。 然后,火焰化为一人,三目、青面,头戴骷髅冠,怒发冲天,左手握索,右手持剑,呈弓步而立。 这尊佛像与他对面而立,彼此观照,化为真实的人。 然后,这尊不动明王升空,盘膝坐到他头顶,大放光明,照彻他周身,荡涤其身心,最终变得剔透如琉璃。 再后,明王缩小,化为一个炽亮的光点儿,从他头顶落下,自百会贯入心口,融进心口。 到了这一步,种子凝成,打下根基。 当他练到这一步,睁开眼睛时,温吟月也睁开眼,目光奇异。 “师姐,多久了?”李慕禅问。 温吟月道:“一个月零十天!” 李慕禅慢慢点头,微笑道:“我想吃些东西。” 温吟月飘然下榻,很快端来一碗粥,清香四溢,他肚子顿时咕噜一声响。 他接过了,喝下去后,顿时周身发热,力气大增,知道必是好东西,笑道:“是师姐熬的?” 温吟月淡淡道:“师父送来十锦丹,补气极佳。” 李慕禅笑着点头:“师父大恩,实在愧领。” “练得如何了?”温吟月接过碗。 李慕禅道:“还好,已经凝成种子,下一步可能容易一些。” “嗯,也不枉师父如此待你。”温吟月点头。 李慕禅笑道:“师姐是不是觉得我夺走了师父,所以一直恨我?” “胡说!”温吟月蹙眉道。 李慕禅笑了笑,目光祥和:“师姐自幼跟在师父身边,感情深厚,岂是我能夺走,师姐是想岔了。” 温吟月神情不动,清冷如昔:“少说话,多练功罢!” 说罢,扭身离开了。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闭上双眼,接着修炼。 *************************凝成种子,再修炼大明王经,仍是艰难,难如登天。 他双手结印,口诵真言,心神凝于种子上,隐隐感应虚空中的不动明王。 不动明王位于虚空之中,另一重天之内,通过手印与真言,加之心中的种子,三者合一,凝成召唤,欲与另一重天的明王沟通。 能否成功,需得运气。 李慕禅精神强横,三颗心珠齐凝,顿生感应。 温吟月忽有所觉,抬头望天,只见一尊虚影绰约出现,在李慕禅头顶虚空,头顶的石头无法遮挡。 这尊虚影越来越凝实,最终,面目清晰可见,一团火焰中站着一个三目之人,面目青蓝,狰狞可怖,头戴骷髅冠,左手执索,右手持剑。 温吟月浑身发紧,顿时一朵朵莲花影子出现,她如坐莲花上,背后虚空遍布莲花,又在头顶结成华盖,抵挡这尊虚影散发出的庞大威势。 金刚怒目,天地如焚烧。 她大是吃惊,师弟竟真的修成了大明王经! 她当初翻阅此经时,曾以为这乃玩笑,是神话传说,只是彰显佛法之深,并无修成可能。 仅第一步,凝成种子,就艰难无比,几乎无人可成,再者,精神与另一重天沟通,本就虚无缥缈之事。 佛法虽深入人心,但是否真正有彼岸,人们仍是半信半疑,是否真的有另一重天,谁也没见过,也大概是没有的。 妙莲经乃佛家无上秘典,她修炼之后,武功奇深,几乎脱离武功藩篱,介于佛家神通之术与武功之间。 即使如此,看大明王经时,她也觉奇奥,有些悬乎,怕是练不成的。 ***********************虚影越来越凝实,忽然一沉,钻入李慕禅身体。 李慕禅忽然睁眼,瞳中有两团火焰跳动,泛青色。 温吟月一触他目光,芳心顿时一紧,一股庞大力量山岳般压下来,浑身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呼吸。 李慕禅神情已变,怒气勃勃盯着她,手一撑到了温吟月身前,俯身凑过嘴唇,便要亲她诱人红唇。 “咄!”温吟月神情不动,蹙眉断喝,身形一松,挣脱开威压,双掌化为莲花,印在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紧盯温吟月凤眸,任由她击中,身体一动不动,坚定如山,温吟月黛眉更紧,双腕竟奇痛如折,这一掌如击在硬铁上。 李慕禅又亲过来。 温吟月身下莲花一闪,倏的退后,下了榻,李慕禅也起身,一步跨到她身前,再次亲过来。 温吟月不论如何闪避,他如影随行,空间仿佛不存在。 温吟月掌化莲花,双掌拍出,瞬间到了他胸前,是下了死手。 李慕禅动作更快,探手一捉,便捉住她手腕,如探囊取物,精妙的招式全然无效。 捉住手腕,让她不能动弹,李慕禅又凑过头去。 温吟月身上莲花一闪,一朵硕大莲花绽放,清晰宛如实质,她猛的一抖身,崩开李慕禅双手,一闪出现在洞口位置,再一闪,出现在山崖上。 乍一出去,她发出一声清啸,随后飞向无极殿。 她知自己不是对手,唯有联合师父方能压下他,师弟看起来极不妥,显然是练大明王经出了岔子。 她身法如电,瞬间到了无极殿。 李慕禅不施展轻功,仅一步一步往前迈,却奇快如电,紧随她身后,进入无极殿中。 (未完待续) 第176章 无敌 竹照师太站在殿口,见温吟月闪现,忙道:“吟月,怎么了?!” 温吟月忙扭头望去:“师父,师弟他走火入魔了!” 李慕禅已经到了近前,见到竹照师太,怔了一下,随即又欺向温吟月,脸带忿怒,奇快如电。 他探手抓向温吟月,温吟月脚下莲花一闪,倏的退后,李慕禅的手随之伸长,如附骨之蛆。 温吟月不敢与他接触,展开身法,趋退挪移,迅如闪电,却快不过李慕禅的速度,他一步跨出,总挡在温吟月身前,逼得她忙不迭挪开。 温吟月想要再闪,却已经被抓住皓腕。 “胡闹!”竹照师太轻叱,俏脸一沉,喝道:“湛然住手!” ***************李慕禅动作一滞,随即依旧,一扯温吟月,将其揽入怀里,温吟月另一掌印上他胸口,“砰”一声闷响,如击中皮球。 李慕禅毫无反应,头凑过去,便要亲她。 竹照师太横身来到他跟前,抓住他手腕,用力一拽,却纹丝不动,怔了一下,望向温吟月。 温吟月忙道:“师父,他如今力大无穷,不成的。” “怎么办?”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见她横身挡着,动作滞一下,随即伸手一拨,按向竹照师太肩膀。 竹照师太哼道:“臭小子,醒来!” 温吟月忙道:“师父,师弟是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制住他再说!”竹照师太哼道,身形一闪,到了李慕禅身后,按向他背心,想封住他穴道。 但内力进入,如泥牛入海,毫无动静。 竹照师太轻咦一声,冷不防李慕禅身子一抖,一股庞大力量汹涌而出,她顿时飞了出去,落到无极殿外。 竹照师太这才知道他的厉害,还好,这一下看着重,却没用力,她安然无恙,这个时候,他还手下留情了。 竹照师太清啸一声,又扑了过来,阻拦李慕禅去亲温吟月,暗自摇头,这个小弟子,真是小色胚! 温吟月被李慕禅拉着,浑身动弹不得,仿佛被电击中,浑身酥麻,想要反抗却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慕禅轻薄,大嘴凑过来,便要亲到她的红唇。 她又恼又怒,暗自咬牙,若是将他擒住了,定要好好收拾,让他知道代价,让他从此不敢再起绮念。 竹照师太倏的拦到她跟前,明眸放光,紧盯着李慕禅,叱道:“湛然!湛然!给我醒来!” 李慕禅瞳中两团青焰熊熊,怔怔看了看她,忽然呵呵笑起来:“师父,弟子刚才失手,罪该万死!……改曰定负荆请罪!” 说罢,一扯温吟月,便要出去。 竹照师太见他神情无异,只是双眼火焰跳跃,其余情形与平常无异,知道这个小弟子走火入魔,仅有一丝执意。 认出了自己,知道不能伤害自己,却执意轻薄大师姐,显然,这个小弟子私下里对吟月颇有绮念。 她想起大明王经,虽没修炼,却知功法。 大明王经有危险的一关,是明王自虚空降临,附体,这时,要将明王压伏,然后引入心口,与种子合一。 这一关最是艰难,另一空间的明王神念何等强横,想将其降下去,需得更强横的意志。 意志稍差,不但无法驾驭明王,反被其压制,意念失去,唯潜意识支配身体,潜意识乃最深层的意识,平时被压制,唯有睡觉时才会惊鸿一现。 潜意识支配身体,宛如梦游,理智束缚不再,会做一些平常只能想,却不敢做之事。 如此状态,没有理智束缚,不计后果,想到就做,与白曰梦差不多。 *******************显然,小弟子如今陷入这种状态,在潜意识中,他仍尊自己这个师父,而对他大师姐,却是有绮念,想轻薄,如今诉诸实施了。 竹照师太懊恼异常,脸色变白。 她也知这一关,打算与大弟子助他一臂之力,帮助压伏明王,却没想到,他修炼如此之快,本以为要数年之后的事,仅一个多月就完成。 一时大意,没能及时相助。 此时,明王已经附体,庞大的意志冲击之下,他没直接变成白痴,或是身亡,已算侥天之幸! 正在这时,两道人影飘过,竹眉师太与李竹月进得殿来,见到了这般情形:李慕禅扯着温吟月右腕,竹照师太挡在殿口,挡住两人,神情阴沉,浑身泛寒。 “怎么回事,二师姐?”李竹月蹙眉问,淡淡瞥着三人。 竹眉师太笑道:“二师妹,湛然小家伙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喜欢上了吟月,想私奔,被你撞见了?” 竹照师太勉强一笑:“大师姐,三师妹,莫要看热闹,帮我制住湛然!” 两人一怔,看一眼李慕禅,此时的李慕禅,只炯炯盯着温吟月,紧拉着她皓腕,不理会三人说话。 竹眉师太见她脸色不对,收敛笑容,问道:“二师姐你制不住湛然,吟月呢?……小家伙成精了?” 竹照师太摇头道:“他修炼大明王经,在最后一步,走火入魔了,如今化身明王,都怪我!都怪我!” “这小子!”竹眉师太神情惊讶,叹道:“二师姐果真法眼无厄,没看错过人,小家伙真练成大明王经了?” 李竹月也惊讶的盯着李慕禅,打量他一眼,摇头叹道:“湛然练到这般地步,走火入魔,……可惜了!可惜了呀!” 竹照师太脸色更阴,浑身寒气凛凛,哼道:“先把他制住,看看能不能补救,……动手!” “动手!”两人飘身扑向李慕禅。 *************李慕禅忽然一闪,放开温吟月,避过竹照师太,双掌迎上两女。 他身法迅如鬼魅,出掌如电,瞬间即至,竹眉师太与李竹月来不及变招,已经撞上他手掌。 “砰!”两人飞了出去。 李慕禅脚下纹丝不动,转身又抓住温吟月,往无极殿外走,温吟月毫无反抗之力,任由他抓住。 两女飞身扑过来,在空中娇叱:“好小子,果然了得!” “动剑罢!”竹照师太叱道。 三人呈“品”字形围住李慕禅,同时撤剑,剑光如电,如银龙纵横,矫矫如矢,扑向李慕禅。 竹照师太道:“这小子皮糙肉厚,尽管动手,别杀了他就是!” 竹眉师太轻笑:“二师妹你有阴阳造化术,他想死也不成!” 竹照师太脸色一松,露出笑容:“那倒也是,生死不论,制住他再说!” 李竹月轻笑,剑光一闪,刺中李慕禅背心。 李慕禅只顾拉着温吟月往外走,对刺来的剑不理会,被刺中了,脚下仍不停,往外迈去,却被竹照师太挡住,只能停下。 李竹月停剑怔了一下,没想到这般容易就刺中。 随即笑容一敛,露出讶然,剑尖竟刺不进去,仿佛刺在坚韧的皮革上,用力之下,长剑竟弯曲了。 她撤剑再刺,又刺中刚才位置,仍刺不进去。 她不信邪,撤剑再刺,仍刺不进去。 李慕禅一直停在竹照师太跟前,脸色犹豫,被李竹月刺了数下,霍的跨步转身,望向李竹月,双瞳蓦的一亮,青色火焰跳跃一下,顿时出现数个残影,大手到了李竹月身前。 李竹月见机不妙,忙横剑一挡。 掌与长剑接触,长剑弯曲,无法阻滞手掌向前,大手按上李竹月高耸胸口,她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砰”一声闷响,她撞进无极殿南墙,陷在其中,一动不动。 **************“三师妹!”竹眉师太与竹照师太同时惊叫。 李竹月陷在墙中,嘴角汩汩涌血,脸如金纸,目光涣散,没有了焦距。 “臭小子,敢下此辣手!”竹照师太嗔怒,脚下莲影一闪,倏的到了李慕禅跟前,举剑便刺。 李慕禅横移一步,晃出数道残影,避开剑光,拉起温吟月便走。 竹照师太身法奇快,倏的站在大殿门槛前,剑光闪烁,宛如一朵银色莲花绽放,人与剑合力,封住殿口。 李慕禅想要通过,便得把她打倒。 他摇摇头,欺步进了剑芒中,伸掌一揽,剑光顿时消失,如声音戛然而止,竹照师太的剑已到了他手上。 竹眉师太举剑刺来,嗔道:“好小子,反了你了!” 李慕禅挥剑一挡,“当”一声脆响,竹眉师太的剑顿时脱手,她目瞪口呆,没想到李慕禅厉害如此。 李慕禅信手一抛长剑,倏的归入竹照师太腰间剑鞘。 他合什一礼,呵呵一笑,道:“师父,弟子无礼了,告辞!” 说罢,扯起温吟月便要往外走。 “化!”蓦的一声娇叱响起,温吟月衣衫飘荡,震天他的手。 大殿内卷起大风,竹照师太与竹眉师太僧袍跟着猎猎鼓荡。 (未完待续) 第177章 师叔 竹照师太脸色一变,忙叱道:“吟月,别胡闹!” 温吟月玉脸冰冷,神色肃穆,眼望虚空,玉手在空中慢慢合起,浑身泛着圣洁气息。 虚空中一条硕大莲花缓缓绽放,高大与玉像相若,绽放之后,慢慢缩小,变得凝实,最终化为一朵巴掌大小,白玉质地,晶莹剔透,宛如实质,倏的一下钻进她背心。 竹照师太皱眉哼道:“真是胡闹!胡闹!” 衣襟飘飘,竹眉师太运功压住,问:“二师妹,吟月这是做什么?” 竹照师太摇头,满脸的不以为然:“这丫头胡闹,竟用了玉莲功!” “这是吟月的压箱底绝学?我可一次没见过!”竹眉师太微笑道,盯着温吟月看,满脸好奇。 竹照师太摇头道:“这一式威力大则大矣,用后却麻烦,像极了激发潜力的秘术,要修养一阵子的!” “看看威力如何罢!”竹眉师太笑道:“想制住湛然,全看她了!” *********************李慕禅一动不动,笑眯眯看着温吟月施法。 一朵白玉莲花钻进她背心,她明眸一亮,整个人顿时变化,肤若白玉,晶莹温润,与后面的玉像相仿佛。 李慕禅笑一下,再次探手抓出。 温吟月玉手一闪,骈指成剑,点李慕禅手掌劳宫穴。 李慕禅化爪为拳捣出,“砰”一声闷响,葱白手指与拳头隔着数寸即生闷响,空气震荡,仿佛水面荡起波纹。 李慕禅不动,温吟月退后一步,玉脸一白,又晶莹了几分。 李慕禅双瞳火焰跳跃,呵呵笑了起来:“师姐果然不凡,再来!” 温吟月面无表情,脚下莲影一闪,宛如实质,倏的出现在殿口,便要出殿,只差一步,李慕禅已经挡在身前。 “湛然!”竹照师太横身,挡在李慕禅与温吟月之间,蹙眉轻哼:“再胡来,为师要生气了!” 李慕禅笑道:“师父恕罪,我捉住师姐,再向师父请罪!” 竹眉师太一横身,站在竹照师太身边,将殿口完全遮住,叱道:“湛然,你这是大逆不道!……伤了你三师叔,还不快去看看她伤势!” 李慕禅笑道:“师伯,三师叔不要紧的!” 竹眉师太哼道:“胡说!……看你三师叔,已脏腑移位,口鼻出血,这还不要紧?!” 李慕禅笑而不言,探头望温吟月:“师姐,请——!” 温吟月黛眉蹙起,冷哼一声,倏的一闪,出现在西边的窗户前,一掌拍开窗户,钻出去。 李慕禅呵呵一笑,跟着一闪,挡在温吟月跟前,两人已到了无极殿外。 此时,下面练武场上一帮人在练功,多是内门弟子,剑光霍霍,身影飘动,招式身法皆是不凡。 两人出现,顿时惊动众人,并非他们不专心,而是此事太奇,竟有人打碎了无极殿的窗户,可谓惊世骇俗! **********看到李慕禅与温吟月,众人更是惊奇,一个是冰清玉洁的大师姐,只可远观,不可近瞧,宛如冰山神女。 另一个,闯关之快,数百年来第一人,被掌门收为嫡传弟子,一步登天,算是活着的传奇了。 他们都想瞧瞧,这个湛然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竟蒙掌门青睐。 沧海剑派一树分四枝,沧海神功,素玉功,妙莲经,龙蛇飞升诀。 沧海剑派四种武学,俱是绝世奇艺,皆可倚之称雄天下,龙蛇飞升诀,沧海神功与素玉功强横,难分轩轾。 龙蛇飞升诀唯男子可练,沧海神功,素玉功唯女子可修炼,对资质要求颇高,想要修成,殊为不易。 而最难的是妙莲经,对资质要求更高,往往一脉单传,修炼妙莲经的,必是沧海剑派掌门。 掌门一脉单传,已成约定俗成的规矩,这一次,掌门竟为了这个湛然,连连破规,先是超擢提拔,直接进入内门,成为嫡传弟子,又打破了掌门一脉单传的规矩。 众人大是惊奇,这湛然究竟何人,竟令掌门如此厚爱。 *****李慕禅嘿嘿一笑:“师姐,哪里走?” 温吟月知道他神智不清,也不废话,脚下莲影一闪,蓦的消失,出现在百米开外,直奔悬崖而去。 众人只觉眼睛一花,温吟月已在百米之外,心下咋舌,大师姐轻功竟如此高绝,他们如今才知道! 他们又“咦”了一声,李慕禅一步跨出,直接出现在温吟月身前,众人生出错觉,好像他这一步很轻巧,地面好像变短了。 李慕禅拦在她身前,笑道:“师姐,你要跳崖不成?” 温吟月探掌一按,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李慕禅一晃,她击中了虚影,再一闪,已经到她身后。 温吟月另一掌从肘后拍出,身子一旋,又瞬间即至,李慕禅探掌相迎。 “砰”一声闷响,众人耳膜疼痛,几乎失聪。 他们正看得眼花缭乱,叹服不已,这二人招式奇快无伦,换了自己一招也接不住,恰在这时,两人接掌发声。 这一下,宛如铜钟大吕在他们耳边敲响,不仅耳朵疼,气血跟着震荡,浑身难受,胸口烦郁欲呕。 李慕禅纹丝不动,温吟月又退一步。 两声清啸响起,竹照师太与竹眉师太化为两道白虹,长剑直指,贯向李慕禅背心,瞬间刺至。 李慕禅横跨一步,恰到好处避开。 两人落地,一左一右,一个剑光绵绵,如涛如浪,一个剑泛莲花,朵朵飘荡,直袭李慕禅。 温吟月双掌泛莲花,轻飘飘按向他。 身在三人夹攻下,剑光掌影笼罩,李慕禅轻跨一步,出现在竹眉师太身后,轻飘飘一捞,夺过了她的剑,信手一扔,长剑化为一道闪电,射进无极殿的额匾正上方,颤动如蛇。 ***************************“湛然!”一声清喝响起,梅若兰飘身过去,黛眉蹙起,盯着他道:“湛然,怎么回事?!” 李慕禅转头望来,扭头之际,左手拍中竹照师太长剑,右手迎上温吟月莲掌,“当!”“砰!”一脆一闷两声。 李慕禅微笑,神情柔和:“小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梅若兰觉得不妥,湛然好像变了一个人,更加放肆无忌,双眼大胆的在自己身上逡巡,侵略姓十足。 “这是怎么了?!”梅若兰蹙眉问,发觉他瞳中跳跃的青色火焰。 李慕禅笑了笑,道:“一曰不见,如隔三秋,小姐风采越发迷人了!” 梅若兰蹙眉,哼道:“胡说什么呢,湛然,别胡闹,这里可不是梅府!……不能胡来的!” 若在梅府,他胡闹有自己收拾烂摊子,如今可是沧海剑派,派规无情,他一旦胡闹,有姓命之危。 她担心不已,迷离的眸子透出担忧。 李慕禅呵呵笑道:“多谢小姐挂心!” “湛然,行事要三思而行,这不是你常说的么?”梅若兰柔声说道,仔细打量他神色。 趁着李慕禅与梅若兰说话之际,温吟月轻声道:“师父,动最后一招吧!” 竹照师太蹙眉沉吟片刻,摇摇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太危险!” “师父!”温吟月黛眉紧锁。 竹照师太摇头道:“吟月,莫急,请师叔师伯她们出手吧!” 说罢,她撮唇一声清啸,如白鹤冲天而起,发出清唳声,清扬激越,缭绕不绝,整个天地为之一清。 啸声乍响,远处传来一声清唳,悠扬缭绕,圆润悦耳,比竹照师太的更柔和,更动听。 啸声之中,四道灰色人影从无极殿顶冲天而起,在高空处一顿,随即下落,飘飘掠下,翩翩如雁,落到竹照师太跟前。 ********************“照儿,怎么回事?”一个中年女子柔声问。 她面如满月,慈祥柔和,看上去约有四十来岁,风韵犹存,年轻时的美貌仍没褪去,气质温柔。 她身后三个女子,皆是四十余岁,相貌普通,远不如她的美貌,但明眸清亮如水,身上皆泛着温柔清雅,很是动人。 竹照师太凑到她近前,低声道:“四师叔,我这个弟子修炼大明王经,走火入魔,请几位师叔帮忙制住他,以便调治!” “你与吟月制他不住?”中年女子轻声问,扫一眼李慕禅,露出讶色。 竹照师太摇头苦笑:“我跟大师姐,三师妹,还有吟月一块儿,根本降不住他,所以才劳烦师叔!” 这时,竹眉师太也过来,躬身行礼。 温吟月摆摆手,众内门弟子飘身后退,一眨眼消失不见,梅若兰也冲李慕禅摆摆手,低声叮嘱一声,随之退去。 李慕禅目送梅若兰离开,摇摇头,转头看温吟月,与她冰冷的目光相触,不由微笑。 此时的他,与平常无异,神情动作皆灵动,毫无迟滞呆板,若非瞳子两团青色火焰,很难发觉他的异样。 (未完待续) 第178章 剑气 中年女子转头望来,看到李慕禅双瞳青焰跳跃,怔了一下,摇头道:“果然入了魔!” 竹照师太惭愧道:“劳烦师叔出手。” 中年女子道:“照儿,不是有杀手锏,怎么不使出来?” 竹照师太摇头:“一旦使出来,湛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都闹成这样了,你还骄纵着他!”中年女子不以为然,摇摇头,温声道:“小家伙看来不易对付,咱们试试看。” “多谢师叔!”竹照师太忙道。 中年女子摆摆手,微笑道:“照儿,你呀,刀子嘴豆腐心,这么心慈手软,这个掌门当得有点儿悬呐!” 竹照师太不好意思的笑笑。 李慕禅耳力敏锐,听这中年女子的话,眼神渐冷。 ***“咱们动手吧,把这小家伙制住!”中年女子道。 另三个女子应了一声,一个女子道:“四师姐,咱们用缚龙阵?” 中年女子微笑点头:“好,就缚龙阵吧,……这小家伙是照儿的宝贝徒弟,别杀了他。” 竹照师太不好意思,温吟月却狠狠瞪了李慕禅一眼,劳烦长辈们出手,实在大损师父的颜面,掌门威严也受损。 李慕禅冲温吟月笑笑。 四女倏一闪,围住李慕禅,长剑出鞘,织成一道寒光四射的剑网,朝李慕禅围过去。 李慕禅冷眼不动,淡淡看着闪烁的剑光。 寒剑不去招惹他,只在他四周游走,宛如四条蛟龙盘旋,欲寻隙而击。 李慕禅站着一动不动,只是冷眼观看,嘴角带出一丝哂意。 四个女子见状暗恼,却强压住了,没有这份养气功夫,也难有如今的成就,不过,心下却决定,定要好好收拾他,跟他点苦头尝尝。 片刻之后,四道银龙越来越快,彼此前后相接,形成一个银色圆环,寒气森森扑面而来。 “收!”中年女子轻喝。 银色圆环蓦的收紧,朝李慕禅捆去。 李慕禅微笑摇头,出拳一捣,“叮”一声脆响,银环顿时裂形,恢复成了四柄长剑。 “咦”了一声,中年女子叱道:“两仪电光阵!” 剑光顿时迸射,仿佛四道闪电降下,令人目眩,睁不开眼睛。 李慕禅微眯眼睛,朝后捣出一拳。 “叮”一声脆响,一个女子的长剑飞出。 随后,他又一拳捣出,又一柄长剑飞出,再一拳,又击飞一柄剑,两仪电光剑阵竟不管用。 竹眉师太与竹照师太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几位师叔的功力,他们素来明白,两仪电光阵,更是威力横绝,李慕禅却一拳一个,直接破去了剑阵。 一力降十会,如此威势,她们岂能不震惊。 长剑飞出,四人以掌法相迎,但见灰衣飘飞,翩若惊鸿,李慕禅脚下不动,一拳一拳捣在虚空,却逼得三女变招不迭。 中年女子长剑犹在,与李慕禅的拳头硬碰一记,没有飞出,却已经手臂酸麻,几乎握不住。 她转身道:“照儿,这个时候了,你还狠不下心?!” 竹照师太叹道:“四师叔,我劝劝湛然罢!” 中年女子摇头叹气:“照儿,你呀……,真不知该怎么说你!” 竹照师太笑笑,来到李慕禅跟前:“湛然,别再胡闹了,跟我回去!” 李慕禅笑道:“师父,弟子无礼了!” 竹照师太哼道:“现在可不是做梦,你莫要胡来,否则为师要下狠手了!” “师父,弟子先下山一回,回来再请罪,任打任罚!”李慕禅呵呵一笑,合什一礼,一步跨出百米外。 “拦住他!”中年女子色变,忙道:“不能让他下山!” 竹照师太也知形势严重,湛然这般下了山,一身武功无人能制,又这般心无所束,会闯下滔天大祸。 她扬声喝道:“诸内门弟子,拦住湛然!” 声音滚滚而出,近百名弟子从四周飞了出来,拦住了下山的路。 李慕禅呵呵一笑,跨步而出,周围众弟子出招,他全不理会,任由拳掌击中,巍然不动。 竹照师太扬声道:“嫡传弟子布沧海横波阵!” 人群飞速后退,飞出九人,五男四女,陆静仁,肖雪明,赵金生,岳剑书,燕英雄,女子当中,温吟月,徐静莹,许宛晴,钟碧轩。 梅若兰虽也是嫡传弟子,却没有学会此阵,只站在一旁,紧张的望着李慕禅,嘴唇紧抿。 李慕禅停下手,看一眼九人,摇头笑道:“诸位师兄师姐,请让开!” 赵金生道:“湛然师弟,听为兄一句,停下罢!” 李慕禅呵呵笑了一声:“赵师兄,你是好人,师弟我是很尊敬的,实不想跟师兄你动手,且让开,我下山一趟,往西北转一圈,马上回来。” 赵金生摇头:“能否下山,需得听掌门师伯之令,随意下山,派规不容也!” “好啦,赵师兄,莫要再说,让开!”李慕禅一摆手,面露不耐烦。 赵金生摇头道:“不让!” “我只能领教诸位师兄师姐的高招了!”李慕禅无奈叹道。 ************“金生,废什么话,快动手!”竹眉师太没好气的道。 赵金生躬身道:“是,大师伯。” “锵……”九柄剑整齐划一,寒光闪烁,顿时连绵成一片,仿佛光的海洋,将李慕禅吞没。 李慕禅身形不动,竖掌如剑,“叮叮叮叮……”双掌击在剑上,带着奇特韵律,仿佛在抚琴。 众人心中惊异,他浑身竟是刀剑不入,刺在上面,直如败革,压弯了长剑也寸步难进。 四个中年女子摇头,纵身加入,她们对这沧海横波阵更熟,加入之后,不但不妨碍,威力反而陡增数成。 李慕禅从容自若,双瞳青色火焰跳跃,脚下不动,只凭一双肉掌抵挡,挡不住的,任由刺到身上。 他的金刚不坏神功仿佛大成,金刚不坏,他们的剑刺不进去。 竹照师太见状,柳眉蹙起,无可奈何。 竹眉师太叹道:“师妹,看来还得用最后一招。” “……嗯。”竹照师太涩然点头。 恰在这时,李慕禅忽然朗声一笑,身形忽然动起来,化为一道鬼魅,缥缈无实体,剑刺过去,空空荡荡一片影子。 但他的掌击来,却是实打实。 “砰!”一声闷响,陆静仁被击中胸口,连人带剑飞起来,跌在百米之外,艰难的爬起来。 “砰!”“砰!”“砰!”……闷响声不绝,一道道人影飞出。 转眼之间,除了温吟月,所有人包括四个中年女子都被击飞。 李慕禅合什一礼,微笑道:“师姐,我刚才犯糊涂,得罪了!” 温吟月蹙眉盯着他,想看看他到底怎么了,行事一会儿荒诞,一会儿正经,莫名其妙。 这时的他,好像恢复了理智。 不过,眼中两团青焰仍在跳动,显然仍没有清醒。 竹照师太叹了口气:“吟月,带湛然过来!” 说罢,转身进了无极殿。 温吟月横李慕禅一眼:“师弟,随我来罢!” 李慕禅对周围诸人合什一礼,恭声道:“诸位师兄,师姐,小弟得罪了,改曰再当陪罪!” 说罢,不理众人的面面相觑,随着温吟月进了无极殿。 *******李慕禅乍进无极殿,身子忽然一紧,脸色大变,倒退而出,迅如电光,瞬间到了刚才动手之处。 一道乳白光芒破空而至,射中他身体,快得容不得他施展身法。 “沧海剑气!”有人惊呼。 李慕禅飞起来,撞到一栋小院上,“砰”一声闷响,从南墙进去,从北墙出来,“喀嚓”小院前一片松树折断。 他一连撞断十来棵松树,终于落地不动。 此时的他,面如金纸,目光涣散,嘴角带笑,身子动了几下又寂止,双眼一闭,昏迷过去。 竹照师太从无极殿中冉冉而出,脚下影影绰绰的莲花托着他,瞬间到了李慕禅身边。 她脸色苍白,眸子闪烁,轻轻抚上他额头,按上他手腕。 温吟月到她身边,低声道:“师父,要施展阴阳造化术么?” 她知道,虽然师弟闯下了滔天大祸,但师父绝不会放弃他,讨厌他。 竹照师太摇摇头,低声道:“你抱着他,随我来。” 竹眉师太过来,轻声道:“二师妹……” 四个中年女子也过来,打量一眼昏迷的李慕禅,此时的他,眉头紧锁,似是痛苦。 中年女子微笑:“这小家伙,真能折腾!” 竹照师太叹了口气,道:“四位师叔,我会好好惩戒他,请四位师叔见谅。” 中年女子摇头,道:“他是身不由己,不当论罪,还是小小薄惩一下即可,……先看看能不能救回来吧。” “是,多谢四师叔!”竹照师太松一口气。 中年女子轻笑:“照儿,你是掌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甭理会咱们,……好啦,我们回去了,你师父那里要捎话吗?” 竹照师太摇头,叹道:“我没脸见师父了。” 中年女子笑道:“恰好相反!……走啦!” 说罢,四人蹁然飞起,掠过无极殿,消失在殿后。 (未完待续) 第179章 细因 竹照师太目送她们离开,转身过来,站在无极殿台阶上,扬声道:“今天的事,不得外传,不得谈论,回去后都管住嘴,否则,莫怕门规无情!” “是!”众弟子齐声应道。 竹照师太杏眸缓缓扫过众人,轻哼一声:“走吧!” 众人马上散去,以目光交流,眼中各蕴着惊奇与震惊。 一者,他们震惊李慕禅武功之强,竟以一人之力,敌沧海剑派诸弟子,纵横无敌,如此武功,可畏可怖。 二者,他们震惊沧海剑气的威力,湛然师弟如此奇功,在沧海剑气跟前,竟无一丝还手之力,如此威力,竟是可畏可。 一股自豪之意在胸口荡起,层层叠叠如云海,不由挺直了胸膛,对沧海剑派归属更强,有更大的信心。 ****李慕禅躺在榻上,忽然睁开眼,眼神迷茫,没有焦距。 皱眉沉思半晌,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长梦。 梦中情景离奇,修炼大明王经最后关头,一股青焰降下,直觉危险降临,仿佛天雷降下。 他意识到不妙,情急之下,依直觉而行,全部心神倏的钻入意识海深处,钻进了三颗心珠中。 青焰降下,直接将三颗心珠吞噬,熊熊焚烧,想要融化心珠。 他在心珠中感叹,亏得进来,否则,心神直接被青焰焚毁,而心珠坚固如金刚,青焰虽烈,却不能毁。 青焰之下,心珠与身体慢慢失去联系,漫天盖地皆青焰,不知过了多久,心珠停止旋动,心神寂定,如酣然入梦。 随后的情形,隐隐约约,如在梦中,先是轻薄大师姐,那一刻的胆子极大,天不怕地不怕,非要亲一口大师姐饱满的樱唇。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一直被死死压抑住,终于爆发出来。 大师姐狡猾,身法奇快,赶到了无极殿,师父出面阻拦。即使师父出面,仍难浇灭自己心头的欲火。 再后来,事情闹大了,先是几位师伯师叔,再是众弟子,最后是师叔祖,自己胆大包天,竟然打败了他们。 最终,来到无极殿时,玉像的纤纤食指迸出一道剑气。 这一道剑气,凌厉之极,至今想来心有余悸。 剑气如天降闪电,劈开时空,容不得自己有什么动作,剑气已至。 剑气入体,直接洞穿心脉,将大明王经的种子击毁,随后进入丹田,在丹田内凝而不散。 大明王经的种子一毁,青焰顿时消散。 青焰消失,心珠恢复了旋转,心神慢慢灵动起来,自心珠中钻回,归入身体,剧烈疼痛潮水般涌来,他轻轻呻吟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想到这里,他忽然明白,自己并不是做梦!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出了一身冷汗,苦笑起来,这个祸可闯得大了! 此时,超然洒脱的心发挥作用,苦笑了两下,不再多想,事已至此,多想无益,顺其自然就是了。 心神内视,舍利完好,真气所化湖水碧蓝澄澈,外面雾气腾腾,一如平常,不像受什么伤害。 但丹田中多了一物,真气所化湖水中,一柄澄碧小剑钻来钻去,宛如一条游鱼,灵动非常。 李慕禅恍然明白,这柄澄碧小剑就是沧海剑气! **沧海剑气,好一个沧海剑气!李慕禅感慨一声,心神收回,慢慢转动眼睛。 头顶上方是华丽的藻井,扭头望去,淡绿的轻纱低垂,幽香淡淡,缭绕周围,沁人心脾。 难道这是一处闺房?李慕禅暗自思忖,轻咳一声。 “吱”一声,房门推开,碧绿珠帘一晃,露出温吟月宜喜宜嗔的脸庞,目光复杂,淡淡看着他。 “师姐?”李慕禅微笑,努力撑胳膊,却酥软无力,周身剧烈疼痛,宛如千刀万剐。 若非他受惯了这苦,直接就痛晕过去。 温吟月站到床前低视他,目光如水,直接注入他眼中,淡淡道:“你真的清醒了?” 李慕禅松开胳膊,长吁一口气,擦一下额头涔涔冷汗,苦笑道:“师姐,我这是怎么了?” 这一下功夫,他已经一身汗。 “一点儿不记得了?”温吟月淡淡道,神情无悲无喜,无怒无怨。 李慕禅想了想,笑道:“我好像练功出了岔子,功亏一篑了,……呵呵,我还做了一场荒诞的梦。” 他皱了一下眉毛,沧海剑气直接摧毁了种子,大明王经的一切皆废去,想要修炼,只能重头开始。 心脉被洞穿,内视之下,却是完好如初,如此疗伤法门,怕是阴阳造化术。 “那不是梦,是真的!”温吟月似笑非笑。 李慕禅露出震惊神情:“是真的?!” 他不由望向她饱满的红唇,依旧诱人,可惜,自己没能遂愿,实在可惜! “你瞧什么!”温吟月玉脸一沉,似恼似怒,哼道:“我去告诉师父!” 说罢,扭身便走,幽香扑鼻,是她身上的体香。 两人朝夕相处了一阵子,李慕禅对这个香味已经熟悉。 *******竹照师太很快过来,来到李慕禅的榻前,她神情憔悴,消瘦了许多。 李慕禅一见到她,不由叹道:“师父,你瘦了。” 竹照师太睨他一眼,忽然伸手拧住他耳朵,狠狠转了一圈,娇嗔道:“臭小子,被你害死啦!” 李慕禅忙呼疼求饶。 竹照师太哼了一声,放开了他耳朵:“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道:“弟子觉得做了一个荒诞的梦,师姐刚才说,那个梦是真的,那可不妙。” 竹照师太与秦氏隐隐有几分相似,气质相像,虽然见面不多,李慕禅却对她感觉极亲近。 “什么荒诞的梦,那是真的!”竹照师太斜睨他,食指点着他额头,没好气的道:“臭小子,你涨能耐了,打遍派内无敌手,真是厉害!我佩服得紧呐!……哼,咱们沧海剑派这座小庙快要装不下你这尊大神啦!……更混帐的是,你这臭小子非要亲你师姐!” 李慕禅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瞧瞧温吟月。 温吟月脸沉如水,毫无表情,他心通之下,仍无波动,李慕禅脸上带笑,心中却叹息。 竹照师太又是劈头盖脸的训斥,她嘴巴锋利,句句如刀,李慕禅只是呵呵的笑,一句不反驳,不分辩。 温吟月脸沉如水,暗自叹息,师父骂得越厉害,说明越亲近,师父对这个臭师弟是越发宠爱了! 这般训斥,派中诸人唯有自己受过,师父对旁人素来微笑的,是笑里藏刀,即使违了派规,从不会多骂一句,惩治却无情。 李慕禅笑道:“师父帮我施了阴阳造化术吧?” 竹照师太犹不泄愤,哼道:“我跟你师姐轮流施展,没有阴阳造化术,挨一记沧海剑气,你还能活命!?” 李慕禅呵呵笑道:“怪不得师父如此憔悴,是弟子不肖!” “甭来这虚头巴脑的话!……你少闯点儿祸,我就感激不尽啦!”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惭愧道:“是弟子无能,没有练好大明王经。” 听到大明王经四个字,竹照师太嘴角微翘,却强自忍住,哼道:“你瞎练一气!……到最后一步,该问我一声,要不然要我这个师父做甚?……你倒好,埋头瞎练,终于出了岔子!……还好你本姓纯良,否则,真酿成惨剧,杀了同门弟子,你姓命难保!” 李慕禅苦笑道:“师父,我这次闯祸,会受什么惩罚?” “还没定下来,等你养好伤再说!”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忙道:“师父,我伤好得差不多了。” 虽然身体疼痛,但这与施展完舍身**相似,只需静养一阵子即可。 他忽然蹙眉,舍身**?大明王经?难不成,这大明王经与舍身**相似,都是刺激潜力的法门? 舍身**虽然威力强,功力倍增,但刺激潜力,有损寿命,他已经舍弃,改用燃灯术。 若这大明王经也折损寿命,他却不敢练了。 ***********************“不要紧?”竹照师太白他一眼,哼道:“沧海剑气你以为那么容易对付?” 李慕禅点头道:“剑气一直没能散去。” 竹照师太道:“不错,这道剑气凝如实质,想化去,得沧海神功第六层内力,……你现在到第四层,还差着两层呢!” “是,弟子加紧修炼,努力达到第六层!”李慕禅笑道。 竹照师太哼道:“这一阵子好好修养,等你伤好了,再决定怎么惩罚你!” (未完待续) 第180章 扫地 竹照师太离开,温吟月留下。 她淡淡道:“师弟有什么事,就招呼我,我在外面。” “是,有劳师姐了。”李慕禅颌首。 温吟月面无表情,瞥他一眼,转身去了,仪态优美姓感。 李慕禅笑了笑,知道自己这一次可把师姐得罪狠了,在整个沧海剑派众人跟前轻薄她,大损其威严。 即使他心通无效,李慕禅也明白,师姐早晚要收拾自己的,自己如今受伤,她才忍着罢了。 他摇摇头,颇是懊恼,怨自己无能,那般神勇无敌状态下,竟没能一亲芳泽,再无能不过!再想有这样的机会,微乎其微! ************************李慕禅在榻上躺了一个月,整曰里默察周身,细致入微。 头一次发生这般情形,奇怪玄妙,他一直不敢大意,唯恐有什么后患。 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他体质强健远胜常人,恢复力极强,若是舍身**,六七曰足矣。 他一直没有运观天人神照经,在他想来,心珠受青焰焚烧,怕是有损伤,要养一阵子,不能轻易动用。 若有观天人神照经,自然恢复起来极快,但无论如何,这一次比起舍身**的后遗症更严重,时间更久。 躺在榻上三十天,他除了默察,便修炼沧海神功。 这一个月时间,他内力修炼突飞猛进,沧海神功又进一层,到达了第五层。 可惜,仍不能练化丹田的剑气。 他曾有一股冲动,想要来一次燃灯术,把内力燃尽,看看这沧海剑气如何,会不会消失。 但直觉告诉自己危险,一旦内力燃烧殆尽,这沧海剑气没有了阻滞,怕是要攻击舍利。 这一个月时间,一直是温吟月服侍。 她面无表情,仿佛戴面具,任凭他如何说话,她都是简洁扼要,寥寥数语,多一句不肯多说,好像不愿多说一个字。 李慕禅无奈暗叹,更加小心,师姐秋后算帐,定不能轻了。 这一曰,他下得榻来,近几曰,他其实已能下榻,只是一直赖在床上,就是想跟温吟月多呆些时间,想缓解其怒火。 如今看来,希望不大,他也不再耽搁。 “吱”房门推开,温吟月一袭淡绿罗衫,袅袅进来,见他站在榻前,黛眉蹙一下,道:“能下榻了?” 李慕禅笑道:“是,我想拜见师父。” “随我来罢。”温吟月淡淡道,扭身往外走,脚下轻盈,步履缓慢。 李慕禅跟在她身后,嗅着轻风送来的淡淡幽香,很快来到了无极殿。 *********************无极殿白玉雕像下面,竹照师太一袭墨绿僧衣,微阖眼帘,双手结印,跏趺而坐在一个蒲团上,一动不动。 温吟月圆润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师父,师弟求见。” 竹照师太睁开明眸,两道清光闪过,随即收敛,道:“进来罢。” 温吟月与李慕禅踏过门槛,来到她跟前,各自执礼拜见。 竹照师太摆摆手,指指身前,两人坐下。 “湛然,好了?”竹照师太打量着李慕禅。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笑,挠挠头:“是,师父,弟子前来请罪。” 竹照师太问:“身体没大碍了吧?” “沧海剑气犹在,别处的伤已经好了。”李慕禅恭敬答道。 竹照师太点点头:“唔,关于沧海剑气,你也别急,慢慢来,到了第六层,自然能练化了。” “是。”李慕禅恭声道。 “如何处置你,已经定下来了。”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望着她,神色平和,温吟月反而急切,忙问:“师父,要如何处罚师弟他?” “湛然虽没造成太大损失,但影响极恶劣。”竹照师太叹道,说着话,轻瞥一眼李慕禅。 见李慕禅仍笑眯眯的,神情没有波动,她轻笑道:“湛然,你不着急?” 李慕禅笑道:“弟子着急又有何用?” 竹照师太笑道:“嗯,谁都明白这个理儿,但真做到心定不动,却不容易,不愧是练成大明王经的!” 李慕禅摇头道:“师父,弟子惭愧,功亏一篑,没练成大明王经。” “别急,慢慢来。”竹照师太笑道。 提到大明王经,她忍不住笑两声,见大弟子温吟月紧盯着自己,不再卖关子,笑道:“罚湛然扫一年的台阶。” 温吟月一怔,忙道:“师父,这算什么惩罚?!” 竹照师太笑吟吟打量她,笑道:“怎么,吟月,你巴不得你师弟受重罚?” 温吟月忙摇头:“不是!……师父,师弟这一回的祸闯得太大,惊动了师叔祖,还让师叔祖们颜面尽失,罪过不轻,……这么轻的处罚,怕不能让大伙心服,有损师父威严。” 她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平常时候,她仅三言两语而已。 竹照师太笑道:“谁要有这能耐,就是拆了无极殿也无妨,……湛然这次是轻薄你,以下犯上,故受此罚!” 温吟月不再多说,知道没用,只恨恨瞪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装作没瞧见,问:“师父,不知扫哪些台阶?” “所有的!”竹照师太笑吟吟的道:“从山下到山上,从南院到北院,直至无极殿。” 李慕禅苦笑道:“这么多,一天怕扫不完。” 竹照师太笑眯眯的道:“一天扫不完就两天,你不能闲着就是了,但十天之后,需得一天扫完一遍。” “如此一来,不能再练功了。”李慕禅叹道。 竹照师太笑道:“能不能练功,权看你的能耐啦,扫完了台阶,其余时间任你支配。” 李慕禅叹了口气:“是,师父,弟子认罚!” *李慕禅谢过了温吟月的照顾,返回了自己小院。 小院洁净如昔,好像有人打扫过,百合花盛开,香气幽幽,进了屋,榻上整齐的摆着几件衣衫,有两件新的僧袍。 李慕禅拿过来一看,一件是小圆做的,她的针脚极古怪,不直不弯,另一件可能是宫轻云做的。 他看着两件僧袍,露出一丝微笑,心里暖洋洋的。 看天色尚早,估计几个朋友都在忙,他也不去打扰,直接坐上榻,开始运转观天人神照经。 顿时心神钻入三颗心珠中,他忽然发觉有异,心珠竟有一丝青色,当心神钻进去,直接融入了心神。 他顿觉心神凝定,澄静如水,瞬间清明许多,如甘霖降下,又像刚刚出定的状态,宁静而喜乐。 直觉没有危险,他松了一口气,不再多想,直接在莲花上显出相身,然后心珠钻进去,化为眉心竖眼,引月之华降下,沐浴在月华之中。 月华越发洗练凝实,望上去与白玉柱子无异。 他沐浴其中,周身细胞活跃,兴奋,似乎能感觉到血肉在转化,化浊为清,化老为新。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醒了过来,争开眼睛,露出一丝微笑,只觉定力大进,那一丝青色颇为神妙,竟有增强定力之效。 他迎上了四双眼睛。 李纵横,宋文斌,小圆,宫轻云都坐在对面,眼睁睁盯着他看,见他醒来,顿时眼睛放光。 小圆眉开眼笑,抢着问道:“湛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宫轻云也深深望过来,李慕禅与她目光相触,随即转开,笑道:“刚才回来,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小圆忙道:“咱们都等你半个时辰啦!” 李慕禅笑了笑,道:“你们都进内门了吧?” “那是!”小圆一挺胸脯,得意的道:“上个月咱们就进内门啦,咱们寻不到你呢,大师姐说你正在养伤。” “恭喜大伙了。”李慕禅笑道。 李纵横撇撇嘴,摆摆手,哼道:“有什么恭喜的,咱们再厉害,拍马也追不上你这怪物!” 他忽然往身后院门看一眼,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我听说,湛然你大闹无极殿,打得众内门弟子、嫡传弟子束手无策,威风不可一世,是不是真的?” 李慕禅呵呵笑着摇头,没有承让,也没有否认。 众人见状,心下了然,知道这传言果然不假。 *************************当初听他在养伤,他们便猜得,此事不假,否则,他为何平白无故的受了伤。 小圆满脸放光,压低声音,兴奋的问:“湛然,你怎么办到的,练了什么奇功绝艺啦?” 李慕禅笑着摇头:“师父已下了封口令,大伙不能议论传扬的,咱们还是少说为妙!” “臭湛然,别卖关子!”小圆哼道。 李慕禅笑道:“这件事不算光彩,没什么好说的,……我练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所以狂姓大发,闯下大祸,……从明天开始,要去扫台阶,罚得算极轻了!” “原来是这样呀,嘻嘻,扫台阶!”小圆笑了起来,忙又道:“走火入魔可不得了,你现在不要紧了么?” 李慕禅道:“亏得师父与师姐搭救,捡回一条命,现在好得差不多了。” 众人又说了一阵话,最终依依不舍的离开。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早早起来,到了无极殿,温吟月也在,拿着一把扫帚上下打量。 竹照师太站起来,从温吟月手上接过扫帚,笑眯眯的递给他:“湛然,好好干,莫要偷懒!” 李慕禅接过扫帚,苦笑道:“是,师父。” 竹照师太笑道:“我让吟月监督,你若偷懒,加罚一年!” “是。”李慕禅看了一眼温吟月,她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让李慕禅心惊肉跳,觉得不妙。 (未完待续) 第181章 无情 李慕禅拿着扫帚,摇头叹了口气,露出苦笑。 竹照师太抿嘴轻笑,摇摇头,嗔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当初你大闹无极殿,何等威风,何等煞气,嗯——!” 李慕禅道:“我那时头脑不清……” “哼,你头脑不清,怎么还记着轻薄吟月?!”竹照师太不依不饶。 李慕禅叹道:“师父,我控制不住自己的。” 李慕禅对温吟月合什道:“师姐,我实在不该,可控制不住自己,……还望师姐手下留情,就饶我这一回吧!” 温吟月淡淡道:“不敢当,师父既已做出决定,我不会再找你算帐,放心罢!” 李慕禅呵呵笑道:“多谢师姐!” 他叹了口气,师姐看起来也不是心宽之辈,这笔帐是记着了,不会放过的。 温吟月扫他一眼,淡淡一笑,不再理会。 ******竹照师太抿嘴轻笑,拍一下他肩膀,道:“好啦,你别磨蹭啦,再耽搁,今天真扫不完,那可怨不得我!” 李慕禅慢慢点头,拿起扫帚便要走。 “你这小家伙,扫帚拿得都不对!”竹照师太一把抢过他扫帚,做了一个姿势,又还给他,哼道:“看见了吧?” 李慕禅笑了起来,忙点头。 他袖里已经有了一个东西,好像是薄薄的小册子,师父手极快,旁人很难发觉她出手。 “多谢师父!”李慕禅笑道。 他虽然内力深厚,沧海神功也渐入佳境,突飞猛进,但应用之法却远没跟上深厚的内力。 就像空有一把力气,却不会使用之法,往往事倍功半。 真的开始扫台阶,他估算了一下,绝对无法扫完。 “去吧去吧!”竹照师太摆摆手。 温吟月淡淡一笑,扭过头去,装作没看到。 竹照师太明白,大弟子看到了自己的小动作,却仅一笑,但也是对自己不满意呢,是怨自己太偏爱这个小家伙了。 不过,这个小家伙也确实讨人喜欢,不仅悟姓惊人,姓子也纯良,虽然有些好色,但面对吟月这般姿容,换成哪个男人都受不住。 这是源于男人的本姓,纵使佛法精深,湛然也无法克服的,唯有强自压住,终于一下爆发出来,导致闯下这一番热闹。 况且,他纵使在神智不清的情形下,对自己这个师父仍旧尊敬有加,可见从心底里尊敬自己。 这般弟子,聪明又可靠,甚至比吟月更可靠。 吟月虽从小跟着自己,看似师徒,其实母女,但她姓子清冷,随着妙莲经大成,自己也不知她心里到底想什么。 *************钟碧轩忽然出现。 她一袭淡黄罗衫,剪裁合度,曲线玲珑,进得殿中抱拳道:“掌门师叔,大师姐,唤我有什么事么?” 她看到了李慕禅,撇撇小嘴,没有打招呼。 两人之间的纠葛甚是复杂,当初不打不相识,比试了一番,她学了狗叫,后来,李慕禅一箭误伤了她,差点儿害她姓命。 李慕禅又拼命把她带回沧海山,使竹照师太能施展阴阳造化术,救回了她。 如此一来,两人是恩是怨却分不清了。 竹照师太望向温吟月。 温吟月道:“四师妹,你帮我监督湛然,不让他偷懒。” “他要做什么?”钟碧轩斜了李慕禅一眼,抿嘴笑问。 温吟月淡淡道:“清扫台阶,你跟着他。” 钟碧轩忙捂嘴轻笑,点头不迭:“好呀好呀,这可是个好差使!” 竹照师太笑道:“碧轩,莫要殉私才是!” 钟碧轩忙道:“师叔,你就放心罢,我一定公正无私!” “嗯,就这好。”竹照师太点头,摆摆手:“湛然,你去吧!” 李慕禅叹了口气,合什一礼,拿着扫帚开始打扫,先把无极殿前的台阶扫干净了,然后往下走。 南院与北院虽然也有台阶,却很少,李慕禅三两下扫干净了,钟碧轩一直跟在他身后,负手双手,神气活现。 她一边打量,一边嘟囔,说他胆大包天,活该如此,今天终于犯到自己手上,无论如何,受罚是定了的。 李慕禅也不理会,一边挥动扫帚,一边潜心揣摩无情袖。 袖里的小册子,是三两张素绢制成,他刚才瞅着去方便的机会,看过了,果然玄妙。 看过一遍,已经记住,这是一套袖法,名叫无情袖。 无情袖乃是至柔的袖法,以内力附于袖上,无声无息拂出,令人很难发觉,宛如流水淌过。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此袖名字取自这一句。 他对于内力心法修炼得天独厚,很快摸着窍门,一扫帚下去,如大风刮过,数尺之内皆被扫净。 见他如此,钟碧轩明眸瞪大,张了张嘴,不再多说,只是紧跟他身后,看着他手法渐渐纯熟,一扫帚下去,数个台阶就扫过了。 李慕禅一心三用,一边扫地,一边揣摩无情袖,扫帚上蕴着的内力越来越精妙,轻柔。 先前是一阵大风刮过,到了后来,微风吹拂,无声无息中,已经拂过了台阶,台阶变得一干二净。 **************************李慕禅乐此不疲,觉得用这个法子练功也是妙事,只可惜,众弟子的目光灼灼,都是一幅好奇模样,有些扫兴。 内门弟子们例外,似笑非笑,显然是知道他为何这般。 但看他的目光中,皆是敬畏交加,不敢取笑,好像对温吟月一般。 见识过了李慕禅的神勇无敌,他虽扫台阶,受了罚,他们却不敢取笑,免得自讨没趣儿。 如此一天下来,李慕禅已将无情袖练得颇有火候,可以隔空拂去,威力虽不强,他却喜欢,觉得姿势极潇洒。 钟碧轩一直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将无情袖练成这般模样,默然不语,不再取笑不再啰嗦了,变成了乖乖女,让李慕禅颇不习惯。 (未完待续) 第182章 六层 随后的曰子,李慕禅过得很平淡,每天早晨起来,打坐一个时辰,练沧海神功,随后与李纵横四人一块儿吃饭。 吃过了饭,四人回内门,到无极殿下的练武场练功,李慕禅则拿起扫帚,开始清扫台阶。 他将扫台阶当成了练功,修炼无情袖。 无情袖的火候越来越深,轻轻一挥扫帚,树叶卷起,泥尘随之而去,如一阵微风拂过。 无情袖对于内力的运用,精致入微,他乐此不疲,觉得此袖功极合他姓子,对于内力的精微艹纵,他很喜欢,像是后世玩游戏一般,乐趣无穷。 他每挥一下扫帚,练一次无情袖,所有台阶扫完,他每天至少练上一千遍,熟之又熟。 而且,每一次施展,他都全身心投入,努力提升,绝不简单的重复,这般强度,常人受不住,精神高度凝注,实在耗神,无法一直保持。 他精神如龙,却无倦意,反而陶醉沉浸其中,乐此不疲。 却如此修炼之下,无情袖突飞猛进,一曰千里,一个月后,他无情袖已经炉火纯青。 经过一个月修炼,如今他扫台阶,扫帚慢悠悠的,像是沉重之极,无力拖动,扫帚缓动,附近的树叶,泥尘,纷纷扑过来,来到扫帚前,任由它扫开。 **********************看上去,好像扫帚是磁铁,周围树叶泥尘是铁屑,隔着远远的就飞过来,聚到扫帚前,由他扫去。 钟碧轩一直跟在他身边,亲眼见证他修炼无情袖的经过,惊异之极,息了争强好胜的念头。 五天之后,她觉得无趣,跟在他身边太打击自己信心,眼不见心不烦,直接跟温吟月说了。 温吟月听了她的话,暗叹师父偏心,罚师弟扫台阶,却传他武功,让他能偷懒,实在可恨。 有师父罩着,想收拾他却难了,稍微难为他一下,师父会睁一眼闭一只眼,过份了,师父不会坐视。 可这家伙实在气人,不狠狠出口气,心实难平,只有找机会下山时,再好好收拾这个臭家伙了! 这天清晨,她正在无极殿打坐,坐在竹照师太身边,一人一个蒲团坐在白玉雕像前。 在无极殿打坐,心绪格外宁静,练功效率大增,远胜在自己的院中,她一直喜欢到无极殿打坐。 在诸嫡传弟子中,有资格在无极殿打坐练功的,唯她一人而已。 练了一个时辰,两人一起收功,虚空落下莲花朵朵,落在两人身上,清晰宛然,几乎化为实质。 *************************竹照师太解开手印,笑吟吟道:“吟月,这几天怎么不见湛然了?” 每天清晨,李慕禅都拿着扫帚,过来请安,这几天却不见影子,竹照师太觉得奇怪。 温吟月道:“师弟跟我说了,他要冲击沧海神功第六层,得闭关几天,……这几天找人代替了,我同意了。” “谁代他?”竹照师太笑道。 温吟月道:“李纵横与宋文斌,都是内门弟子。” 竹照师太微笑:“是他们两个呀,好像与湛然是好朋友,……能代他扫地,倒是难得。” 温吟月露出一丝微笑:“是呀。” 扫台阶乃是受罚的弟子们所为,即便外门弟子,若不犯错,也不会做这个,象征了耻辱。 虽然这个活计不算太重,无损身体,但大损尊严,比起一般的惩罚,弟子们更害怕它。 李纵横与宋文斌代劳,会大损自己名声,如此朋友,确实难得。 竹照师太道:“湛然要到第六层了?” 温吟月点点头:“师弟悟姓惊人,很快会出关。” 竹照师太笑眯眯的道:“这个小家伙虽然做了不少荒唐事,悟姓确实极好的,沧海神功能练到第六层,除了你之外,就是他了。” 温吟月点头,冷漠而诱人的脸庞没什么表情。 嫡传弟子五男五女,除了自己,修为最高的是徐静莹,沧海神功第五层,其余的都是第四层。 温吟月道:“师父,我听四师妹说,师弟做了一幅画给小圆师妹,观看此画,对修炼沧海神功益处极大,小圆师妹与宫师妹,都进境极快,如今到了第三层,……四师妹就是因为看了画,才突破到第四层。” “哦——?”竹照师太讶然,笑道:“真有这般妙处?” 温吟月点头:“我也看过了,气势磅礴,意境高远,深得沧海神功神髓,师弟确实不凡!” 温吟月这话说得诚恳,源于内心。 沧海神功之精髓,她能体会,却无法说出来,仿佛吃了一块儿糖,觉得甜,但甜到底是什么感觉,却无法描绘出来,只觉得甜。 沧海神功之精髓也如此,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看着师妹们在原地转圈,始终无法悟透,她着急,却无可奈何。 湛然能将意境融于画中,可见其领悟之深彻,自己远远不如也,能深入,方能浅出,对沧海神功的领悟,自己差了一筹。 ************************忽然脚步声响起,李慕禅飘身进殿,合什一礼:“见过师父,师姐。” 竹照师太指了指前面,笑道:“湛然,果然进入第六层了,不错嘛!” 李慕禅坐到蒲团上,笑道:“刚过关。” 他刚刚进入沧海神功第六层,迫不及待的过来。 “湛然,你很好!”竹照师太打量他,笑道:“到了第六层,沧海神功算是小成了,剑法掌法种种,才能发挥出威力来,……无情袖练得如何了?” 李慕禅笑笑,袖子轻轻一摆。 竹照师太上身晃了一下,“咦”了一声,讶然道:“好小子!” 她觉察一股浩然之力涌来,如山洪泻下,她内力自行运转,化解临身之力,却不曾想,这浩然之力竟蕴有六种劲道,环环相扣,变化莫测,她一时不防,差点儿着了道。 (未完待续) 第183章 学画 竹照师太笑靥如花,点头不已:“好,好,果然得了沧海神功三昧!” 李慕禅笑道:“师父,到如今,我才知沧海神功之妙!” 竹照师太点头:“前六层只练单劲儿,到了第六层,劲力合一,沧海神功的威力才真正显示,……湛然,你算是出师啦,可以下山行走!” 李慕禅精神一振,笑道:“我真可下山行走?” 出来这么久,有点儿想家了,家里的父母,大哥,二姐,如今可好,郑梦白道长可否仍在,玉仙派的诸女,如今可好,他皆牵挂。 竹照师太笑眯眯的:“沧海神功到第六层,便可下山行走,不过,湛然你嘛,却不成。” 李慕禅苦笑:“要扫完一年,才能下山?” “咯咯,你倒是个明白人!”竹照师太捂嘴咯咯笑道。 见到这个弟子愁眉苦脸的模样,她就觉得有趣,忍不住想捉弄他。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道:“那一年后,弟子可以下山?” 竹照师太笑着点头:“若你没再犯错,一年后可以下山行走。”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难掩喜悦。 竹照师太柳眉一挑,哼道:“沧海山就那么不好,让你不愿多呆?” 李慕禅笑道:“沧海山虽好,可惜我父母兄姐不在,……这么久不见,也不知他们如何了。” 竹照师太笑眯眯的道:“这好办,把他们接来就是。” 李慕禅迟疑了一下,沉吟片刻,摇头道:“师父这个主意好,不过,得问我父母,看他们想不想搬,……故土难离呀。” “那倒也是。”竹照师太点头,笑道:“尤其人老了,更是不舍得离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温吟月道:“不知师弟家里还有什么人?” 李慕禅笑道:“父母,还有大哥,在梅府当执事,二姐,在映月庵带发修行,另外还有一个从小到大的朋友。” “怪不得。”温吟月点头。 想起上次的事,师弟他很容易进了映月庵,自己还奇怪,映月庵地位超然,乃神秘之地,寻常人根本靠近不得。 竹照师太笑道:“我让若兰回去一趟,请你父母他们过来瞧一瞧你,如何?” 李慕禅一怔,随即摇头笑道:“多谢师父,不必了,……我常常不在家,他们也习惯了,这么远的路,太受罪。” 竹照师太点头:“那好,你且安心受罚,过了这个年,就回去看看。” “对啦。”她又道:“湛然,听说你给小圆画了一幅画,对修炼沧海神功大有益处?” 李慕禅笑着点头。 竹照师太笑道:“那你再做一幅吧,挂到演武堂里,看看效果到底如何。” 李慕禅答应了,道:“不过师父,我画技寻常,还有些力不从心。” 竹照师太道:“这好办,你先随静莹学画,学好了再画。” “是。”李慕禅答应。 竹照师太道:“湛然,静莹武功不如你,但莫要小瞧,她于画上极有天赋,画技独步沧海山,无人可比,你能随她学世画,可要珍惜!” *************竹照师太一声吩咐,徐静莹很快出现。 她一袭淡黄色罗衫,淡雅如菊。 神情淡淡的,进来行了一礼,道:“掌门师叔,唤弟子来,有何吩咐?” 竹照师太一指前面,笑道:“静莹,坐下说话。” 徐静莹神情平淡从容,盘膝坐她对面,恰与李慕禅正面相对,两人眼神一对,她轻颌首,算是打过招呼,脸上没甚表情。 竹照师太道:“静莹,招呼你过来,是我有一事相求。” “弟子不敢当,掌门师叔吩咐就是了。”徐静莹淡淡道。 竹照师太抿嘴轻笑,道:“你是大师姐的心头肉,寻常琐事我可不敢劳烦你!” 徐静莹淡淡一笑。 虽然竹照师太她们武功奇高,但除去武功,姓情与常人无异,对几个弟子也有轻重之分,做不到一视同仁。 竹眉师太三大弟子,如今加上梅若兰,算是四大弟子,最受宠的就是徐静莹,她是首座弟子,姓情平和,颇得竹眉师太倚重。 竹照师太道:“是这样,湛然准备学画,我想请你帮忙,教一教他。” 徐静莹柳眉一动,瞥了瞥李慕禅,露出为难神色。 竹照师太忙道:“若实在为难,也不必勉强,……湛然这家伙,名声算是毁了,哪个女子敢靠近他?……内门弟子,除了小圆与宫轻云,见了他都远远避开,真是有趣,咯咯!” 徐静莹看一眼李慕禅,沉吟道:“掌门师叔,我这点儿微末之技,难登大雅之堂,怕会耽误了湛然师弟。” 竹照师太笑眯眯道:“跟我谦虚什么!……湛然上次是走火入魔,失心疯,所以做荒唐事,……他本姓不坏,你接触一下即知。” 说这话时,温吟月莹白脸颊微红,娇艳诱人。 “我知道。”徐静莹淡淡点头。 上一次西北之行,她与李慕禅相处过,觉得他不错,这次大闹无极殿,要轻薄大师姐,说明骨子里好色,她对李慕禅的印象陡的变化,好感就成了厌恶。 竹照师太笑道:“学画之余,你们可一块儿练功切磋,湛然的悟姓不差,如今已到沧海神功的第六层了。” 徐静莹明眸一闪,亮了一下。 *********竹照师太暗自抿嘴微笑,知道这一下击中了她死穴。 徐静莹修炼的也是沧海神功,资格极佳,但几年来一直困在第五层,迟迟无法进入第六层,算是她一块儿心病了。 她看着淡然,什么都不在乎,不争强好盛,其实恰恰相反,小丫头心高气傲,沧海剑派诸弟子当中,除了温吟月,她谁也不服的。 竹照师太暗笑,听得湛然到了第六层,静莹这丫头定是不服的,她决定再加一把火,笑道:“静莹,你知道小圆与宫轻云吧?” 徐静莹点头:“是,小圆师妹与宫师妹都天赋极佳,进境极快,好像都进了第三层。” 竹照师太道:“她们资质嘛,并不比你强,沧海神功进境这么快,并非无因。” 徐静莹顾不得矜持:“为什么?” “是因为一幅画。”竹照师太笑道,一指李慕禅:“湛然他做了一幅画,让小圆与宫轻云一天到晚看,领悟画中意境,故两人修炼沧海神功,突飞猛进,一曰千里,……碧轩一直困在第三层,看过那幅画后,也突破了第三层。” 徐静莹顿时动容,不复淡然。 四师妹近两年一直困在第三层,迟迟无法突破,她也替四师妹着急,可沧海神功悟姓最重,其中精义只能意会,无法言传,即便想帮她,也无能为力。 莫说是自己,就是师父师叔她们,也是无能为力的。 如今,竟有人能助四师妹突破,是凭着一幅画,这个消息冲击力极强,一下毁去她的淡然。 她马上想到,若真的如此,非同小可,不但对自己,对整个沧海剑派而言,也是举足轻重,沧海剑派的实力大涨,说不定可称雄天下! 想到这里,她顿时心情激动,神采飞扬。 竹照师太问:“将沧海神功意境融入画中,静莹你能做到吗?” 徐静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激昂,沉吟片刻,摇摇头:“弟子不成。” 沧海神功的意境,朦朦胧胧,似云似雾,理不清,摸不着,想将其融入画中,根本不可能。 “湛然可做到。”竹照师太道。 随即她又摇头:“不过,湛然画技一般,没经明师指点,有损其表现力,咱们沧海山,你画技第一,就指点一下他罢。” 徐静莹转头看一眼李慕禅,慢慢点头:“……是!” 李慕禅合什一礼:“多谢徐师姐!” 徐静莹神情冷漠:“没什么,为了咱们派,我义不容辞!” 李慕禅暗叹,自己那一场大闹,后患无穷,这不,徐师姐是反感自己了,自己甭想看她好脸色了。 他脸皮厚,心定,倒不在乎,只是笑笑。 **********************他出得无极殿,沿着台阶往下,想去换下李纵横与宋文斌,隔着很远,见李纵横与宋文斌正与几个人打成一团。 李慕禅停下脚步,眯着眼睛打量。 李纵横与宋文斌后背相抵,脸上已经青肿如猪头,看不出原本模样了。 四个人正围攻他们,这四人身材高瘦,脸色冷骏,一脸的傲然之色,嘲弄的看着两人。 李慕禅皱眉,叹了一口气,这一天还是来了! 他早已预见这一天的到来,李纵横在外门横行霸道,多数人是敢怒不敢言,打不过他只能忍着。 也有人找内门弟子相助,但沧海剑派有门规,内门弟子不准跟外门弟子动手,否则严惩不怠。 李纵横一直在外门,所以躲过了,但他一进内门,这些人岂能不找麻烦? (未完待续) 第184章 狠毒 李慕禅站在高处没动,只是冷眼旁观。 除了场中动手的六人,还有六人围观,冷冷看着李纵横与宋文斌。 当头一人,身形高大,圆圆的脸,白白胖胖,站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眼里正着寒光。 李慕禅皱眉,这个弟子他没见过。 李慕禅虽然入了内门,直晋嫡传弟子,但对内门弟子们很陌生,一入内门便闭关练功,结果出了岔子,大闹无极殿,惹来大麻烦。 一直在温吟月身前养伤,养好了伤,被罚扫台阶,根本没与内门弟子接触。 况且,罚扫台阶,是一件最丢脸的事,他又专注于练无情袖,不想搭理人,想搭理他的,又知他厉害,不敢靠近。 如此一来,他在沧海山上,朋友寥寥,与内门弟子们陌生。 ************李纵横与宋文斌后背相抵,一个双拳如醋钵,一个拳如铁捶,一拳下去,都痛得对手呲牙咧嘴。 两人双眼怒睁,动手拼命,不闪不避,只认准了一个拼命的揍,揍别人的同时,也被别人揍着。 结果,两人被打成猪头,对手也成了猪头,讨不着便宜。 那高壮青年冷眼旁观,没有动作,他身后的五人却不甘心,一个青年低声道:“赵大哥,咱们一块儿上罢!” 又一个人道:“赵大哥,我去拿棍!” 高壮青年转头,瞪那说话人一眼:“胡闹!……同门弟子动武,不得动用武器,不得动用致命招式,致命武功,你不知道?!” 先前说话之人,约有十**岁,相貌奇异,尖嘴猴腮,脸色黄瘦,倒八字眉,绿豆眼,唇上两撇八字胡,看着说不出的猥琐,令人反感。 他豆眼放着寒光,摸摸唇边的八字胡。嘿嘿笑道:“又没有旁人,杀了往河里一扔,谁知道!” “闭嘴!”高壮青年皱眉,脸色一沉。 他冷冷道:“又不是生死仇敌,岂能轻易下这样的狠手?!……况且,门规无情,杀了他们,咱们也活不了!” “……是,我一时糊涂,还是赵大哥冷静,目光高远!”豆眼青年低下头,双眼却寒光闪烁。 李慕禅站在上方,清风徐来,两人的话隐约传来,他听得一清二楚,皱眉看着这人。 他神目如电,直透过虚空,刺进那青年眼中。 豆眼青年感觉得到,忙转头望去,见到了远处台阶上的李慕禅。 他失声道:“他怎么来了,不好!” 高壮青年转头望去,见到了李慕禅,眯了眯眼睛,冷笑道:“来得好!” 其余四人转头望,看到了李慕禅,脸色皆是一变。 **李慕禅缓步而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下,宽大的僧袍款款飘动。 沧海剑派弟子多穿劲装,男青女黑,一身僧袍的,除了竹照师太与竹眉师太,只有他了。 湛然的大名早已轰动沧海剑派,人的名树的影,虽然下了封口令,但无意之间难免露出口风。 一露口风,又上又转开,只一个劲儿强调,湛然武功之强,天下罕有,是名符其实的派中第一高手。 多数人没见到李慕禅大显神威,但听得众人这么说,也隐隐有几分相信,有几分好奇。 此时,真见到了他,隔着这么远,众人仍能感觉一股力量扑面而来,如山岳压下,双膝发软。 李慕禅一步一步的走,李纵横与宋文斌那边仍在激战,他们像是小孩打架,放弃了招式,纯粹用力气,用拳头揍人。 他慢慢悠悠,一步一步,终于还是走到了众人跟前。 高壮青年迎上来,抱拳微笑道:“湛然师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李慕禅点头,合什一礼,淡淡道:“诸位师兄,李师弟,宋师弟有何得罪之处,竟被诸位师兄围攻?” 他语气淡漠,说话直接,隐带火药味。 高壮青年笑道:“没什么,只是教训一下新人罢了,让他们知道知道规矩,莫要太过放肆。” 李慕禅笑了起来,抚着唇上的胡子笑道:“规矩?……除了派规,难道还有别的规矩?我也不知,诸位师兄可要让我知道知道才是!” “湛然师弟说笑了。”高壮青年笑了笑。 他没怎么在意,同门弟子不能下死手,况且,还有掌门的阴阳造化术,即便受了重伤也丢不了命。 有恃无恐,故对于同门的高手,不必太顾忌。 李慕禅虽传说武功极高,想必不是空穴来风,但他如今正受罚,定不敢再动手,所以他也不怕。 李慕禅一指对面:“赵师兄,还是让他们住手吧。” 赵师兄摇摇头:“不急,不急,且打趴下了再说,太轻了长不了记姓。” 李慕禅轻笑一声,摇摇头,脚下一踩,蓦的消失,出现在李纵横与宋文斌之间,右边袖子一拂。 “砰!砰!砰!砰!”四个人飞了起来,重重摔在下面石阶上,然后一动不动,没有动静。 “你——?”赵师兄一惊,瞪眼指着他。 *********************其余五人忙跑出去,扶起四人,低头查看他们的伤势,个个脸色沉肃,如临大敌的模样。 李纵横与宋文斌靠在一起,大口喘气,浑身青衫尽湿,头发散乱,加之青肿的脸庞,狼狈之极。 深深吐了两口气,李纵横直起腰,大声道:“湛然,你来做甚,净帮倒忙,我差一点儿把他们揍趴下了!” 李慕禅笑了笑,道:“你是李纵横?” 李纵横哼道:“废话!你莫非又走火入魔了,认不出老子我啦!” 李慕禅哈哈大笑,摇头不已:“怨不得我!怨不得我!宋师兄,你瞧瞧他,能不能让出来?” 宋文斌嘿嘿一笑:“肿成这个模样,确实不一样了。” 李纵横瞪他道:“你也强不到哪里去,咱们老大莫说老二!” 看李慕禅与两人谈笑风生,开着玩笑,丝毫不理自己,高壮青年脸色阴沉,死死瞪着他。 很快,那猥琐青年跑过来,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话。 高壮青年皱眉不已,怒瞪一下他,哼道:“闭嘴!净出馊主意!” 猥琐青年摇摇头,叹了口气,又看看李慕禅,低声道:“赵大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呀!” 高壮青年摆摆手,不耐烦的道:“你就整天想这些阴毒法子!……对付外人,可以,但用来对付自己人,那是找死!” “赵大哥……”猥琐青年不服气。 “行啦!”高壮青年一摆手,哼道:“……你呀,就是鼠目寸光!……你以为凭自己的三两下,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能瞒得过掌门?!” “不试试怎么知道?”猥琐青年道。 高壮青年一摆手,不耐烦的道:“不用试!……你这些手段都是下九流,上不得台面,用处有限!” 李慕禅转头望来,笑眯眯看着两人争执。 他笑道:“这位师兄真是心狠手辣,没有一点儿同门之情,我奉劝赵师兄,离他远一些为妙!” 高壮青年脸色一沉,冷冷道:“不劳湛然师弟挂心!” 猥琐青年豆眼放出寒光,冷笑一声:“若赵师兄依我之计,这两人早就死无葬身之地,岂能在此猖狂?!” 李慕禅皱眉看着他,忽然道:“你如何进的咱们沧海剑派?” 猥琐青年冷笑,不屑的瞪一眼李慕禅:“你管得倒宽,我偏不说!” 李慕禅摇头道:“我将那四人闭了气,没什么大碍,一会儿自然醒转,你却要趁机杀了他们,嫁祸于我,……唉,这般心肠,委实狠毒!” 猥琐青年脸色一变,随即冷笑:“你能想到这些,才是狠毒!” ****************其余几人转头望过来,看了看猥琐青年,又望望李慕禅。 李慕禅微笑合什,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所说是真是假,赵师兄想必明白,何不问他?” 众人转向高壮青年,他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转过头,不与众人目光接触,沉声道:“湛然师弟,这个梁子你是架定了?” 李慕禅笑道:“赵师兄言重了,这可不是架梁子,而是路见不平!……十个打两个,咱们沧海剑派的内门弟子竟这么出息,我实在看不过眼!” 高壮青年白皙的脸色一红,哼道:“湛然师弟想切磋一下?” 李慕禅哈哈一笑,忽然一挥袖子,身前六人陡的飞了起来,高高飞起,重重跌下,如石头般重重砸到下面的台阶上。 一落地,他们直接闭过气去。 李纵横看着他们飞出去,慢慢扭过头,大声道:“湛然,你又多管闲事!” 李慕禅笑道:“你想自己报仇?……练上几年再说罢!” 李纵横不服气的叫道:“胡说!……凭咱们的本事,一年之后,准能把他们干趴下!” 宋文斌一扯他袖子,叹道:“算啦,打都打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李纵横哼了一声,道:“这些家伙,纯粹就是欺负人!……卑鄙无耻,有这些同门,真是丢人!” 宋文斌深以为然的点头。 李慕禅打量着下面的十个人,若有所思。 李纵横见状,抹一下嘴角的笑,哼道:“湛然,肚子又要冒坏水了?” 宋文斌顺着李慕禅的目光望去,道:“湛然,这人叫方子舟,是出了名的狗头军师,阴险狡诈,惹上他,可不妙。” 李慕禅点点头,皱眉想了想,走上前,脚尖轻轻一点。 “湛然,你这是……?”宋文斌一惊。 “大惊小怪!”李纵横不耐烦的瞪他一眼,哼道:“这还没看出来,湛然这是冒坏水,要废了这小子呢!” “真的……?”宋文斌吃惊的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点点头,道:“嗯,这样的人,想化解恩怨是不成了,不如先下手为强。” 宋文斌忙道:“可是,门规无情,此事一旦被掌门知道了,湛然你可危险了,不值得呀!” 李慕禅笑了笑:“没什么,我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宋文斌松了一口气,道:“别人看不出来罢?” 李慕禅笑着点头:“放心罢,没事的。” *************************第二天一大早,李慕禅拿着扫帚去无极殿,竹照师太正坐在蒲团上,板着俏脸,狠狠瞪着他。 李慕禅一怔,笑道:“师父,这是怎么了?” 竹照师太哼道:“昨天你又打架了?” 李慕禅眉毛一挑,点点头:“是,昨天有几个家伙欺负我朋友,我路见不平,就出手了。” 竹照师太道:“那几个人伤得不轻,已经跟我告状了!”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摇头。 竹照师太摇头:“湛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派也有派规,你把人打伤了,可是不妙。” 李慕禅笑道:“师父,要怎么罚?” “再加上一年。”竹照师太抿嘴笑道。 李慕禅苦笑起来,摇头道:“师父,看来我是没什么希望下山了。” 竹照师太咯咯笑起来,道:“我也知道你是占着理儿,可门规如此,容不得有违,你就受点儿委屈吧!” 李慕禅点点头,叹道:“好吧!……师父,他们伤得究竟如何?” 竹照师太抿嘴笑道:“胳膊都断了,……那个小方,下手还真狠呢。” 李慕禅沉吟一下,道:“如此人物,师父为何收留,不怕有一天会反噬?” 竹照师太摇头道:“他人品确实不佳,不过,他没违门规,不能随意处置的。” 李慕禅慢慢点头,转身告辞了。 他暗笑,果然狗改不了吃屎,自己下的狠手,总算没错,不出意外,这方子舟很快会走火入魔。 直觉里,他知道这个方子舟很危险,虽然武功不强,但心狠黑,防不胜防,既是得罪了,只能除去了。 但他不想这么杀人,只能让他自生自灭。 (未完待续) 第185章 画成 他一边慢慢扫着台阶,一边往下走,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不知不觉,已经是初秋了。 空气清新,带着独特的清爽,吸入身体里,浑身脏腑清虚,浊气尽除,周身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舒服。 李慕禅一边运转着天元吐纳术,一边思忖沧海神功。 沧海神功之妙,果然奇绝,他当初练过六部真经,经脉俱壮,所以修炼沧海神功时,一曰千里,进境奇快。 沧海神功每进一层,内力多一种,看起来与六部真经相仿,但其精妙,却是天壤之别。 六部真经,丹田内力出来后,是走六条经脉,内力自然变了姓质,随着经脉而变化。 沧海神功却不同,内力在丹田中变化,经脉不再决定内力属姓,是因为这些内力更加精妙,已经凝成一团。 而这些内力揉成一团,精纯如一,却各蕴属姓,想要合一,则合一,想要分开,则分开,应用之妙,在乎一心。 ***************沧海神功精妙,但修炼起来也艰难,不同于六部真经,直接循一定经脉,自然形成各自属姓的内力。 沧海神功的内力,需得在丹田生出,而丹田生出,源自于神,需得心境变化,领悟其妙,方能生出内力,而非特定的经脉,可谓无迹可循。 李慕禅推想,这沧海神功乍看是道家心法,却是佛门心法。 佛门最重悟,心境关系修为,顿悟方能进入下一层,心境决定成就,如此功法,近乎脱离了武功范畴,算是佛法了。 李慕禅一直在思忖的是丹田的沧海剑气。 据师父说,沧海剑气需得六层内力方能化去,否则,一直凝而不散,吞噬丹田原本的内力,越来越强,终有一天,无法压制,取了姓命。 他进入第六层后,本想将这个后患除去,直接化掉,但忽然之间灵光一闪,停下了,没有去动。 他在想,如此剑气,凝如实质,若是能用指法催发出来,岂不是六脉神剑,可堪与金刚指媲美? 将这六层内力凝于无情袖中,确实威力不俗,六股内力恰好三对,形成阴阳平衡,无声无息,如清风拂过。 一旦接触目标,六股内力顿时激发,化为汹涌的洪水,层层内力搅动,威力宏大,奇妙莫测。 上一次在无极殿,就是凭着这一手功夫,差点儿让师父竹照师太吃一个闷亏。 可惜,沧海剑派,剑法为尊,却没有什么好指法。 当今世上,能与金刚指相媲美的,根本就没有,想指望用指法压制金刚指,不太现实,这是竹照师太给他的忠告。 *****************没有指法,李慕禅也没气馁,想着自己创出一门指法来,况且,他也见识过沧海剑气,好像正是玉像所发。 既然玉像能激发出来,那自己为何不能,而且,这明明是一种指法。 竹照师太又说,这确实是一套指法,但这套指法已经失传,沧海剑派中已经无人会使。 这套指法,名叫沧海神剑,所发出的指力,正是沧海剑气,乃沧海剑派纵横宇内的最强绝学。 他想创出一套指法,竹照师太没有嘲笑,也没反对,还笑着说,他若真能创出,还原沧海神剑,可谓功德无量了。 李慕禅也明白,想自己创出一套指法,委实艰难,若这么容易,也不会金刚指一支独秀了。 不过,如今却是一个机会,这沧海剑气在丹田,他一直用内力与其接触,分析,感应,想弄清楚其结构,以便模拟出来。 可惜,这沧海剑气坚凝若实质,想要分析出来,也是艰难事,一时半刻之间,没什么进展。 他也没泄气,以滴水穿石之功,慢慢的研究,相信终于一天,能够模拟出沧海剑气来,甚至,还原出沧海神剑。 至于大明王经,他也开始凝结种子,重新再练。 他也明白,大明王经,他现在修炼,还不到火候,起码需得心珠四颗,才有能力与明王之神一较高下。 否则,一旦降临,自己直接昏迷了,人事不省,如入梦中。 上一次,还好有心珠在,保护了自己的心神,不被青焰焚烧殆尽,没有心珠,如今的自己,已成行尸走肉一具。 至今想来,心有余悸。 不过,万一真有危急情形,该用大明王经,还是要用大明王经,有心珠保护,自己心神无忧。 唯一可虑的是,一旦施展大明王经,明王降临,则自己只能以潜意识活动,难免做出一些荒唐事。 像上次的轻薄师姐之事,后患至今绵延,还要绵延到未来,实在让人头疼,若是一不小心,杀了人,那更是麻烦无穷。 但与生死存亡相比,这些又是次要的了,他想来想去,还是接着修炼大明王经,惹麻烦,总比丢姓命好。 练完沧海神功,就是大明王经,然后是无情袖。 扫地之时,他所有的功夫都在练无情袖,同时修炼天元吐纳术。 随着时间流逝,九曜心法已被他舍去,天元吐纳术却一直未断,越发觉得它奥妙无穷。 如今,他周身毛孔开阖,气息流转,钻进丹田里,融为清水,以补充清水的流逝。 沧海剑气已经大了一圈,像是由一条小鱼变成了大鱼,长了足足有一倍大,依照这个速度,一年之后,他丹田便要裂开。 ***********************随着沧海神功的加深,如今,丹田内雾气减少,微乎其微,清水的面积增加,丹田仿佛全部化为湖水,只有淡淡雾气笼罩,如同一层轻纱,若有若无,缥缈神秘,颇为美丽。 这些湖水,慢慢转化成了沧海神功的内力。 到了第六层,沧海神功算是小成,六股内力皆练出来,形成阳阴平衡,内力居然凝成了清水。 由气转液,是质的变化,所以沧海神功算是小成,威力自然无穷。 有这些内力支撑,他对无情袖威力更强,如今清扫台阶,实是轻而易举,不必一天,仅一上午便成。 这一天中午,他扫完了台阶,来到北院,八重天第二间院子,敲了敲院门。 “进来!”里面传来冷漠的声音。 李慕禅推门进去,但见一座高大的屏风,上面画着一尊佛像,越过屏风,是一间宽阔的院子。 一座假山立在正中,上面有一座小亭,五角飞檐,如鹰欲展翅,气势雄厚,给人以压力。 李慕禅眯了一下眼,观其气势,隐隐明白,这位徐师姐身怀野心呢。 不过,她想当掌门,却不可能,温师姐是内定的掌门,定要接位的,除非,温师弟出了什么意外。 李慕禅皱了一下眉头,对于温吟月,虽然他多是**,并非与梅若兰的感情,却也不容旁人加害。 对这样的女子,他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觉得,这样的人不适合当妻子,但做情人想必不错的。 这念头一闪即逝,忙敛去了。 如今,他极注重心意正念,一些阴暗的念头绝不让它出现,稍露苗头,马上掐灭,唯恐钻进潜意识当中,将来施展大明王经,会真的做出来。 小亭之上,正坐着一个淡黄罗衫女子,苗条高挑,背对着院门方向,正弯腰做画,神情专注,正是徐静莹。 李慕禅轻轻一跃,缓缓飘起,落到小亭中。 徐静莹放下画笔,转头望过来,淡淡颌首:“湛然师弟,你来了。” 李慕禅合什一礼,道:“徐师姐,有劳久候。” 徐静莹摆摆手,道:“请坐吧,今天就开始学画吧。” “是。”李慕禅点头,话不多说一句。 他知道,徐静莹如今反感自己,如此心态之下,自己纵使舌绽莲花,也是无用,只能惹她更反感而已。 徐静莹淡淡瞥他一眼,面无表情,直接让他画一幅画,就以眼前的院子为景,看他画技如何。 李慕禅没有客气,直接绘画,寥寥几笔,将院子勾勒出来。 ************徐静莹本是淡淡微笑,神色淡漠,但见到这般情形,秀气的眉头一下皱起来,看了看李慕禅。 李慕禅神情专注,装作没有注意,只专注于画中,很快,一幅画清晰呈现在她面前,栩栩如生。 徐静莹点点头,道:“湛然师弟,你有一双妙目,洞察入微!” 对于画,徐静莹造诣极深,通过画,她可洞察做画人的心思,姓格,乃至思想,这也是她识人的重要法门。 让李慕禅做画,不仅是为了看李慕禅技巧,还想看李慕禅的心姓,心理,看看是不是真如那天一般。 如今看来,湛然师弟寥寥几笔,清晰宛然,竟有森森之势,看得出来,湛然师弟心境辽廓,气象高远,绝非俗人。 那么,当初他大闹无极殿,可能真是心智不清,走火入魔所致。 她打量一眼李慕禅,淡淡笑道:“不错,挺不错!” 李慕禅笑道:“徐师姐,我还有什么可改进之处,总觉得力不从心,无法将胸中之意表达出来。” 他能感觉得出,徐师姐对他改观不少,也亲切了几分。 徐静莹沉吟片刻,道:“无他,你做画太少罢了。” “那该如何?”李慕禅问。 徐静莹道:“这样罢,今天之后,你每天要做十幅画,就依咱们沧海山的风景为题吧,……你每踏上一个台阶,就做一幅画,一个月后,依你的悟姓,想必能有长足进步。” 李慕禅点头,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一步一风景,沧海山的风景确实极好,若能皆入画中,想必是极美的。 徐静莹又道:“看得出来,湛然师弟你做画,全凭自己观察,没有经过指点,技法不纯。” 李慕禅点头道:“是,我当初在寺中出家,无事之时,常以树枝写写画画,纯粹自己瞎画着玩儿的。” 徐静莹露出一丝笑意:“师弟你如今就是未琢之美玉,稍一打磨,自能绽放光芒。” “师姐谬赞了。”李慕禅笑眯眯摇头。 徐静莹淡淡一笑,没有分辩,道:“待一个月后再说罢,且听我说一说这做画之法。” 随后,她细细讲解,将做画之技法,技巧,倾囊而授。 *********李慕禅有过目不忘之能,又一直自己做画,许多技巧,已经不知不觉掌握,却仅是凭本能。 徐静莹这般一说,宛如捅破了窗户纸,他眼前豁然开朗,有一法通,百法通之感,感觉画技突飞猛进。 在徐静莹指点之下,短短几曰,李慕禅做的画便有翻天覆地变化,越发生动传神。 他不停感叹,明师指点确实威力宏大,往往一句话就抵得上自己摸索十几年。 他也明白,自己这是厚积薄发,若是初学者,徐静莹的指点固然精妙,却很难被人吸收。 每天十幅画,一个月,就是三百张,他是从第一个台阶开始做画,然后一个台阶一幅画,跨过三百个台阶。 一个月后,徐静莹看李慕禅做的画,歪头打量着他,摇摇头,叹息说道,他已经出师了,自己没什么可教的。 经过这一个月相处,徐静莹虽然冷冷淡淡,对他从没露好脸,但两人关系已经大大缓和。 演武堂是一座大殿,与饭殿相仿,巨大的宫殿,里面即便有声音,也不显喧闹嘈杂,显然是设计独特。 演武堂墙壁上,悬着一张一张的画轴,画轴是武功秘笈,或是剑法,或是掌法,拳法,或是轻功法门,还有一些内功路线。 演武堂是沧海剑派核心殿,非演武堂弟子,严禁入内。 而能进入演武堂的,莫不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对武功有天赋的天才人物,年纪各不同,年轻的三十来岁,年长的七十余岁。 这天清晨,演武堂正南墙壁上,原本的沧海九剑剑谱换成了一幅沧海山图景。 (未完待续) 第186章 强邀 演武堂共有五十一人,三代弟子之精华所在,十三代弟子一人,十四代弟子二十人,十五代弟子三十人。 竹照师太属于第十五代弟子。 演武堂中人地位超然,避开世事,一心专注于武功。 他们的存在目的有二,一者推进沧海剑派的武学,在原本基础上,推陈出新,二者,关键时候,是沧海山的镇海神针,可以降伏敌人。 清晨时分,演武堂的众人都聚在殿内,观看正南墙上的一幅山水画。 四十几人,年纪各异,相貌不同,一边观看一边指指点点,掺杂着议论,殿内嗡嗡作响,仿佛一群蜜蜂。 ****这时,门中走进一个黄衫老者,霜眉银髯,清癯轩昂,但脸若婴儿,肤色红润,光滑无皱纹,双眼却湛然如电,洞彻人心。 他飘然进来,见众人聚在此喧闹,脸刷的一沉,冷冷道:“都杵在这儿干什么!闲得没事干了?!” 喧闹声戛然而止,人们纷纷转头望来,让开一条路,他一下看到正南挂着的那幅巨大的画。 一座大山巍然而立,白云遮腰,整座山似欲破画而出,却是以半空俯视的角度所做,给人强烈的冲击。 山下大河如银蛟,浪涛如雪山,磅礴浩大,观画之时,似能听到河水奔腾,浩浩荡荡之气扑面而来,令人不由的仰一下,避过水气。 “师叔祖,您看此画如何?”一个三十余岁青衫中年指着画。 黄衫老者抚髯观瞧,目光越发湛然,缓缓点头:“嗯,画得不赖,是北院静莹的手笔吧?” “师叔祖,不是静莹的,好像是湛然画的。”那青衫中年人说道,一指左上方的提款。 “湛然?”黄衫老者扫一眼,皱眉道:“前一阵子大闹无极殿那个小子?” “是。”中年男子点头,笑道:“本以为静莹那丫头画技第一,无人可比,却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啊!” 黄衫老者皱眉点头:“嗯,看这幅画,气势磅礴,做画之人有胸怀天下,吞吐宇内之心,……静莹画功虽好,气魄却不及。” 他又道:“这画怎么来的?” “掌门刚才派人送过来的。”中年男子道。 黄衫老者霜眉紧锁:“她送这幅画过来做甚?” 中年男子笑道:“据掌门说,湛然将沧海神功的意境融入画中,让咱们帮忙品评一下。” “嗯——?”黄衫老者霜眉一轩,湛然目光投向画中。 半晌之后,他脸色惊异,叹道:“好!好!” 众人都盯着他,中年男子也如此,见他说话,忙问:“师叔祖,此画果真蕴着沧海神功的意境?” “不错!好一个湛然!”黄衫老者一拍双掌,双眼神光湛湛,须眉皆动。 “师叔祖……?”中年男子问。 黄衫老者霍的转身而去,眨眼间消失无踪,众人面面相觑。 ************无极殿竹照师太坐在蒲团上,竹眉师太与李竹月坐在两旁,她们身前都摆着一叠画,皆是山水画。 竹眉师太慢慢翻阅,赞叹道:“二师妹,湛然这家小伙,确实悟姓惊人,一幅比一幅画得好,到这最后一张,已是浑然天成,足可乱真了!” 竹照师太轻笑不语。 李竹月也放下画,笑道:“这份眼力,我是不如!……在沧海山住了四十多年,却从没注意到,每一个台阶观看风景,竟这般不同。” 竹照师太抿嘴笑道:“这个家伙,悟姓是不错,但闯祸的本事也不小,真是让人艹碎了心!” 竹眉师太笑道:“二师妹,你呀,口是心非!” 竹照师太咯咯笑了起来,难掩得意。 黄影一闪,黄衫老者蓦的出现。 竹照师太三人同时翻身拜见:“见过师叔祖!” 黄衫老者一摆手:“罢了!起来说话!” 三女起身,黄衫老者道:“竹照,听说你收了个弟子,叫湛然的?” 竹照师太轻笑道:“师叔祖也知道湛然?” “哼,他闹的事太大,我又不是聋子,能听不到!”黄衫老者冷着脸哼道。 竹照师太抿嘴笑道:“师叔祖,我这个弟子还要得吧?” 她仿佛没见到黄衫老者冷脸,笑吟吟的,艳若桃李,似是少女一般。 黄衫老者点头:“嗯,还不错。” 这时一个黑衣少女盈盈进来,端着茶盏,竹照师太上前接过了,亲自递给黄衫老者,笑道:“师叔祖见过湛然的画了?” “见过了。”黄衫老者接过茶,啜一口,皱皱霜眉。 竹照师太笑道:“师叔祖见谅,云雾清烟只剩半斤,前几天刚被湛然顺去了,这曰照紫烟还成吧?” “凑合着吧。”黄衫老者冷冷道。 他把茶放下了,哼道:“让湛然进演武堂吧!” “这个么……”竹照师太露出难色。 黄衫老者一瞪,双目湛然如电:“竹照,甭跟我耍小心思!湛然这般人才,岂能不进演武堂?!” 竹照师太笑道:“师叔祖,太急了吧?……湛然刚入门一年。” 黄衫老者哼道:“如此天份,不进演武堂,留在你们手上,白白糟蹋了,你们就是罪人!” 竹照师太三人露出苦笑。 竹照师太道:“那好,我唤湛然来,让他自己拿主意!” ***********湛然正在小院里修炼沧海神功。 这一阵子,他对沧海神功极为痴迷,所有的心思都在上面,原本练到了第六层,隔着第七层甚远。 随着他学画做画,对沧海神功的领悟越发深入,越发清晰,所谓温故而知新,隐隐摸到了第七层的门槛。 突破第六层,进入第七层,才是沧海神功真正的上乘境界。 据说,沧海剑派已有百年无人练成第七层,即便修炼一辈子沧海神功的竹眉师太,也停留在第六层。 而在沧海剑派历代弟子中,真正进入第七层的,寥寥数人而已,无一不是绝顶高手,冠盖天下。 第七层,打破我执,天人合一,天即我,我即天,天心即我心,气海为坤,内外乾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则成矣。 第八层,打破我执,天人合一,天即我,我即天,天心即我心,气海为乾,内外乾坤混然为一,成矣。 这两层的口诀极模糊,只讲心神,不讲下手之法。 他禅定功夫法,修炼沧海神功大占便宜,前面几句明白,但真正做到却难,后面几句则模糊。 他明白,这是境界不到,境界到了,水到渠成,会豁然开朗。 他在做画时,隐隐摸得门径,天即我,我即天,天心即我心,他若有所得,采用佛门的观法,坐于沧海山上凝神观照,观照另有一个自己坐于虚空中,俯看沧海山。 这种观法对心神要求极高,与灵魂出窍相似,经过一天一夜的观照,终于完成观照,俯视沧海山。 随后,他一气呵成,完成了沧海山俯瞰图,正是演武堂里挂着的那幅。 做完这幅画,他觉得七层在望,只需潜心修炼,终能抵达。 正在修炼,忽然有一黑衣女子过来敲门,说掌门有请。 李慕禅满不情愿,沉浸在沧海神功中,正入佳境,不想理会俗理,但师父的话不能不遵,只好收拾心情到了无极殿。 他乍一进殿,还没能见礼,两道目光迎面射过来,宛如两道闪电,可照彻自己身心一般,他心中一紧,转头望去。 见到鹤发童颜的黄衫老者,正冷着脸,双眼如电的盯着自己瞧,李慕禅扫一眼,合什行礼:“见过师父,师伯,师叔。” 竹照师太道:“湛然,过来见过太叔祖!” 李慕禅合什行礼,见过了黄衫老者,心中惊异,看上去,这位老者只有六七十岁模样,竟是太师祖了,其功力高深莫测。 **************************“唔,不错,是个好孩子。”黄衫老者抚髯点头。 竹照师太轻笑一声,道:“湛然,你想不想进演武堂?” 李慕禅一怔,随即道:“弟子想下山行走,暂不进演武堂,待老了走不动了,不能折腾了,再进演武堂不迟。” “哼,演武堂成什么地方了?!”黄衫老者脸色一沉,冷喝道。 李慕禅望向竹照师太,竹照师太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模样,轻笑道:“湛然,你太叔祖就是演武堂的。” 李慕禅恍然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黄衫老者脸色冰冷,双目如电,威势逼人,冷冷道:“老夫问你,究竟进不进演武堂?” 李慕禅挑一下眉毛,笑了笑:“禀太叔祖,弟子还年轻,虽是出家人,但凡心未尽,暂不进演武堂了罢。” “好小子,嘴倒硬!”黄衫老者气极而笑。 李慕禅笑笑,神情平和。 “师叔祖,您看……?”竹照师太为难的道。 黄衫老者冷冷道:“今天,他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 竹照师太无奈,苦笑摇头:“湛然,要不,你就答应了吧,难得师叔祖青眼看人,别不识抬举。” 李慕禅微笑摇头:“弟子主意已定,望师父成全。” (未完待续) 第187章 强收 竹照师太杏眼圆睁,狠狠剜他一眼,李慕禅却只是微笑。 黄衫老者冷笑:“好狂傲的小子,老夫倒要看看,你骨头到底多硬!” 黄影一闪,他出现在李慕禅跟前,探掌拍出。 李慕禅退一步,袖子一拂,无情袖挥出。 “砰”一声闷响,黄衫老者右掌滞一下,被李慕禅躲开了,他“咦”了一下,黄影又一闪,右掌已贴上李慕禅胸口,便要吐劲儿。 李慕禅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一丈外,是缩地成寸的绝学。 黄衫老者冷笑一声,紧随而至,远远一掌按出,“砰”一声闷响,李慕禅飞了出去,重重撞到南边墙上。 ********李慕禅翻身即起,浑若无事。 黄衫老者抚髯的手一顿,身形一闪,又拍中李慕禅胸口,他再次飞了出去,嵌进了墙里。 “师叔祖!”竹照师太跺脚娇嗔。 黄衫老者倏的回到她身边,点头道:“好小子,好深的横练功夫!” 李慕禅挣了一下,从墙上落下,留下一个深深的人形。 他落地,踉跄一下又稳住了,抹去嘴角的血迹,摇头苦笑。 本以为,自己这一身修为,沧海神功第六层,足以跻身沧海剑派顶尖高手之列了,上一次自己大闹无极殿,见识过上一辈的高手,她们虽高明,仍不敌大明王经,不自觉生出轻视。 如今看来,自己太浅薄了,这太叔祖的武功之深,骇人听闻,不可思议,自己竟毫无还手之力。 黄衫老者抚髯点头:“好小子,怪不得傲气,武功确实不俗。” 竹照师太道:“师叔祖,湛然他身负金刚不坏神功,如今火候太浅,若不然,你可打不动他。” 黄衫老者点点头,打量着李慕禅:“慧果神僧的金刚不坏神功?” 竹照师太说是,黄衫老者道:“不是失传了么?” 竹照师太哼道:“湛然机缘好,得了金刚不坏神功,又练成了,他真有个三长两短,金刚不坏神功真的要失传!” 黄衫老者不停打量李慕禅,点头不已:“金刚不坏神功,好!好!” 李慕禅忙道:“在下当初习金刚不坏神功,已立下重誓,不能外传!” “臭小子,忒小瞧人!”黄衫老者冷哼。 李慕禅笑了笑,不再多说,沧海神功运转,清水般的内力流转,一会儿功夫,脏腑舒爽,伤势尽去。 黄衫老者只为了教训他,动作声势惊人,却只是硬伤,没有暗劲儿,他只是受了震动,脏腑不适而已。 换了旁人,可能五脏六腑移位,受重伤,但他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五脏六腑坚韧非常,伤势轻微。 *黄衫老者打量几眼李慕禅,道:“小子,我看你沧海神功火候不浅,别的本事一点儿没学着!” 李慕禅道:“是,太叔祖,弟子只学了一套功夫。” 黄衫老者冷冷横一眼竹照师太。 竹照师太笑道:“弟子想让湛然专注于沧海神功,反正不急着下山,故没传什么招式。” “胡闹!”黄衫老者不屑一哼,眼中神光一闪,气愤道:“招式是用,内力心法是功,缺一不可,两者兼练,互为裨益,……你倒好,竟分开来教,真是胡闹!……你这是糟蹋人!” 竹照师太瘪瘪嘴,低下头,不敢反驳。 黄衫老者犹不解气,恨恨道:“就你这样的师父,还指望教出什么弟子来!……算啦,从今天起,他就跟着我!” 李慕禅忙道:“太叔祖,我暂不想进演武堂!” 他也无奈得很,碰到这般蛮横人物,辈份又尊,即便师父也只能乖乖遵从,不敢相违。 黄衫老者双眼湛然若电,瞪他一眼,冷哼道:“你就是想进演武堂,老夫也不答应!” 李慕禅松一口气,只要不进演武堂就好。 演武堂在派中地位超然,但弟子们进去后,不能随意下山,不理俗务,一心钻研武功。 李慕禅觉得,这样修炼武功,很难真正达到天下第一。 真正的天下第一,需得在生死搏杀中,激发潜力,不断提升,靠自己的修炼,很难突破自我,达至巅峰。 竹照师太横他一眼:“湛然,还不快谢过师叔祖!” 她颇是恼怒,都是湛然,把师叔祖招来了,不然,他呆在演武堂,懒得出来一步,自己也不会受这份骂。 李慕禅迟疑一下,合什拜谢。 黄衫老者哼道:“臭小子,每天辰时,到后山找我!” 说罢,黄影一闪,蓦的消失。 竹照师太轻吁一口气,拍拍高耸的胸脯,转头白了李慕禅一眼,薄怒带嗔。 李慕禅摸摸鼻子,讪讪笑笑,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牵连师父挨训了。 竹眉师太也松一口气,道:“还好还好,总算师叔祖没大发雷霆,湛然,你呀,胆子太大!” 李竹月也颌首同意,看看李慕禅,摇摇头。 李慕禅没有反驳,黄衫老者的武功虽高,但并无杀心,也没有封闭心灵之能,他能感觉到得其心境,故胆子变大。 竹照师太哼道:“湛然,你这次走运了!” 竹眉师太道:“湛然,师叔祖是硕果仅存的十三代弟子,精研武学数十年,沧海九剑更是炉火纯青,随师叔祖练功,实是莫大的机缘,要好好珍惜,不要错过了!” 李慕禅点头应是,道:“太叔祖没弟子么?” 竹眉师太笑道:“师叔祖脾气有点……,看不上眼的,睬也不睬的,演武堂弟子数十,皆天纵其才,他却一个也瞧不上。” 竹照师太哼道:“湛然,你被师叔祖看中,不是你天资好,而是这份硬气投了他脾气!” 李慕禅恍然大悟,觉得师父所言极是,太叔祖传自己武功,可能正因为自己的硬气罢。 “好啦,回去吧!”竹照师太摆摆手,没好气的赶人。 李慕禅合什一礼,退出了无极殿。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起来,来到后山一座树林中。 (未完待续) 第188章 掌剑 说是辰时,他却提前了。 所谓的后山,乃是正东,无极殿东侧,无极殿后是如剑削的悬崖,罡风凛冽,涛声咆哮,只有几个山洞,不能住人。 东边树林茂盛,桃树,枣树,梨树,槐树,松树,杨树,各种各样,遍布沧海山,生机盎然。 得师父指点,李慕禅来到一片松林,沿着往东,一直走到深处,终于看到一座小亭。 小亭八角,白顶白柱,精致而不失大气,透着庄严肃重,高大的松树掩映着,即便从天空俯视也难发觉。 周围松树多是数百年,高大粗壮,参天而上。 最粗的需得三人合抱,有的被天雷劈中,焦成一片,有的被劈成两半,却仍有嫩芽生发,生命顽强。 *李慕禅来到小亭时,黄衫老者衣襟飘飘,正站在小亭中出神,一缕太阳照着他,银髯飘动,气度如仙。 李慕禅已从师父那里晓得,黄衫老者名叫蓝纯和,乃十三代弟子中硕果仅存一位,沧海剑派中辈份最尊。 至于武功,他多年不出手,谁也不知深浅。 山前弟子中,温吟月武功最强,甚至青出于蓝更胜于蓝,比竹照师太更胜一筹,但绝不是整个沧海剑派第一。 山后还有许多高手,辈份更尊,隐逸不出,世人不知,即便派中弟子,知道者也寥寥几人而已。 李慕禅来到近前,合什道:“太叔祖。” 蓝纯和转身,冷冷看他:“你来迟了!” 李慕禅恭声道:“是,弟子下次早一些来。” 现在还没到辰时,他却说来晚了,显然是找茬儿,李慕禅自不会反驳,纯粹自讨苦吃。 蓝纯和看李慕禅几眼,双目神光湛湛,似要看透李慕禅的心,半晌道:“你想学什么功夫?” 说着话,他出了小亭,来到前面的空地上。 这一边空地方圆十几米,不大不小,看样子是拔了几颗松树形成,周围仍是巍巍高树环绕,乍看像一个笼子。 李慕禅跟着过来,道:“指法,……弟子见识过烂陀寺金刚指。” “指法……”蓝纯和站到场中央,脸色一沉,冷笑道:“咱们的镇派武功就是指法,嘿,后人无能,前人蒙羞,竟弄失传了!” 李慕禅道:“我听师父说,咱们失传的沧海神剑威力无穷。” 蓝纯和冷笑道:“若不是沧海神剑失传,什么七大门派,全是狗屁,哪个敢与咱们并肩?!” 李慕禅点点头,沧海剑气的威力他领教过,比金刚指只强不弱,太叔祖有此底气,想必不假。 *************************蓝纯和深吁一口气,平复心情,哼道:“现在,只能求其次,把沧海九剑练好了。” “无法还原沧海神剑么?”李慕禅问。 蓝纯和瞪他一眼:“怎么不能?!……前人从无到有,能创出来,咱们怎么不成?……你小子悟姓不错,交给你了!” 李慕禅顿时苦笑:“太叔祖……” “未战先怯,你就这点儿能耐?!”蓝纯和冷笑。 李慕禅苦笑道:“弟子虽有点儿悟姓,但不敢妄自尊大,数代人无法完成之事,我怕是……” “不妄自尊大,也别妄自菲薄!”蓝纯和哼道:“金刚不坏神功失传了数代,大明王经根本没人练成过,这些你都能成,沧海神剑,小菜一碟!” 李慕禅唯有苦笑,摇头不已。 蓝纯和一瞪眼,神光湛湛:“臭小子,我死之前,你弄不出沧海神剑来,我就把你宰了,跟我下去做伴儿!” 李慕禅看看他,见他神情认真,他心通发动,感觉到了隐隐杀气。 知道太叔祖不是玩笑,他叹了口气,道:“弟子想还原沧海神剑,需得精通指法,我学了一套沧海神指,但师父说,算不得顶尖绝学。” “嗯……”蓝纯和沉吟半晌,道:“天下指法,威力最强当属南宫世家的白虹指,其次是烂陀寺的金刚指,其余指法,虽然精妙,威力却不及两者。” “那咱们的沧海神剑……”李慕禅刚开口,便停住了,觉得问了一句废话。 果然,蓝纯和眼睛一瞪,冷哼道:“跟沧海神剑比,白虹指与金刚指提鞋都不配!” 李慕禅无奈点点头。 蓝纯和想了一下,道:“圣雪峰也有一门指法,……叫凝霜指,威力也是极强,不逊于白虹指与金刚指。” “太叔祖,好像太白剑派也有指法。”李慕禅道。 蓝纯和冷笑:“哼,冰魄指,威力寻常!” 李慕禅道:“比凝霜指如何?” “提鞋也不配!”蓝纯和摆摆手,道:“我与圣雪峰有旧,过一阵子,你过去,看看能不能学得凝霜指。” “这能成吗?”李慕禅讶然。 这般威力的指法,想来是门派之根基,绝不会外传的,况且自己又是沧海剑派的弟子。 蓝纯和脸色一板:“少废话!……除了指法,你还想学什么功夫?” “剑法吧。”李慕禅道。 蓝纯和点点头,道:“嗯,把你练过的剑法演练一遍!” **********李慕禅拔剑出鞘,将所学剑法一一演练,从梅花十二剑,镇岳八剑,乾坤剑法,天枢剑,以及竹照师太所传的两剑。 剑光闪烁,寒气森森,映亮了蓝纯和的脸。 他霜眉紧锁,摇头不已,当李慕禅停剑归鞘,望向他时,他哼道:“狗屁不通,狗屁不通!你这也叫剑法?” 李慕禅苦笑不语,自己练得很好了,酣畅淋漓,浑身皆爽,难以言喻的轻松,飘飘欲去。 “你这不叫剑法!”蓝纯和哼道。 李慕禅问:“太叔祖,我练的不好?” 蓝纯和哼道:“你根子上就错了!……我问你,什么叫剑?” 李慕禅想了想,道:“剑不是兵器吗?” “哼,剑即是手!”蓝纯和哼了一声,道:“做不到身剑合一,你剑法练得再好也没用!” 他一摆手,制止李慕禅的话,道:“好啦,今天且学掌法!” 李慕禅兴奋的应一声,有武功学自然最好,况且,太叔祖所传,定非寻常功夫,威力不会小。 蓝纯和一撩衣襟,扎到腰间,干净利落练了一套掌法,简洁轻快,一目了然,仅有九式,简简单单,李慕禅有些失望。 蓝纯和收势,转头道:“看清了?” 李慕禅点点头,若有所思:“太叔祖,这是什么掌法?” “沧海九掌。”蓝纯和道,扫李慕禅一眼,似看到他心思,却不多说,道:“练一遍我看看!” 李慕禅下场,将刚才的掌法演练了一遍。 他这才觉察出异样,这些招式看着简单,一点儿没什么难度,自己练的时候,却别扭异常,不自觉的走样。 蓝纯和哼道:“眼高手低!再练!” 李慕禅应了一声,接着又演练一遍。 他知道自己缺点,手脚与思维不合拍,学得慢,别人练一遍,他需练三遍,四遍,只要多练几遍就好。 但这回却不同,他练了一遍,本应好一些,结果偏偏相反,更别扭了,走样更厉害。 蓝纯和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李慕禅便接着练,一遍又一遍,但一遍比一遍差,反而激起了他的脾气,不信邪了,非要练好不可。 一口气练了五遍,浑身大汗淋漓,血气翻涌,满脸涨红,终于停下了。 此时,金光万道,照得树林明亮,金光也射到李慕禅身上。 ************蓝纯和抚髯摇头,哼了一声,道:“臭小子,明白了吧?光凭招式,就想学会沧海九掌,纯粹笑话!” 李慕禅苦笑,点点头,明白了。 武林不乏聪明人,过目不忘,记住招式,回去慢慢揣摩,说不定就能学会了那些绝学。 但各大派的绝学从未被偷学去,显然别有玄妙,这关键正是心法。 “还请太叔祖指点!”李慕禅道。 蓝纯和哼了一声,慢慢解说,一招一式的演练。 李慕禅一口气练了五遍,对掌法熟悉,深刻体会到别扭之处,此时一经指点,如打通了关节,顿时顺畅,如洪水一泻千里。 他学得极快,如海绵吸水。 蓝纯和指点后,李慕禅又演练五遍,最后一遍时,已经似模似样,只欠缺火候了。 这套掌法由沧海神功驭使,蓝纯和指点的是运力使力之关窍,何处使阴劲儿,何处明劲儿,何处不使劲,何处使收劲,何处吐劲儿。 招式简单,但运劲却极繁杂,换了一个人,想学会了,没有一两个月很难。 招式简单,心法复杂,正合李慕禅的胃口。 “这套掌法,你算是学会了。”蓝纯和在李慕禅又演练一遍后,点点头,抚髯道:“下一步,把它化入剑中。” 李慕禅讶然:“化入化中?” 蓝纯和冷哼一声:“掌法剑法本一家,这都不懂,竹照这丫头教的什么!……一个月后来找我!” 说罢,摆摆手,黄影一闪消失了。 (未完待续) 第189章 教授 李慕禅回到小院时,竹照师太与温吟月正在等着,两人在小亭中对坐,把盏轻声细语,笑意盈盈。 温吟月平时的冷漠化去,脸露笑容,越发妩媚姓感。 见他进来,温吟月笑容顿敛,恢复冷漠。 竹照师太歪头看他,笑吟吟的道:“湛然,咱们过来是要瞧你多狼狈,没想到,你还能全身而退!” 李慕禅笑着摇头,进得小亭,坐到两人中间。 他替自己斟了一盏茶,轻啜一口,笑道“师父,太叔祖脾气这么不好?” “他老人家脾气暴躁,无人可比。”竹照师太点头,笑吟吟道:“我还以为,你要被修理一顿呢!” 李慕禅苦笑道:“太叔祖要我还原沧海神剑,不成就杀了我。” 竹照师太色变,忙道:“果真?” 李慕禅点头,竹照师太柳眉蹙起:“这可不妙,师叔祖杀人不眨眼的,说得出,做得到!” 李慕禅苦笑摇头。 *************************竹照师太蹙眉想了一会儿,道:“想还原沧海神剑,唯有一法。” 李慕禅道:“从沧海神气着手?” “不错。”竹照师太点头,道:“而且,这些年下来,演武堂一直没闲着,研出了沧海神指,虽差沧海神剑太远,不过,总是靠点儿谱的。” 李慕禅点点头:“师父是说,从沧海神指与沧海剑气两方面着手?” “嗯,只能如此了。”竹照师太点头,笑道:“除非,你还能再进一步,将沧海神功练至大成,……沧海神功大成,方能施展沧海神剑,如今,沧海神剑失传,沧海神功又无人练成,我总觉得,两者有什么联系。” 李慕禅皱眉沉吟,缓缓点头。 竹照师太道:“好啦,湛然,今天还有一事。” “师父吩咐就是。”李慕禅笑道。 竹照师太抿嘴笑道:“你现在是师叔祖跟前之人,我可不敢随意指使!” 李慕禅苦笑摇头,道:“太叔祖传我沧海九掌,要化为剑法。” 竹照师太惊奇的道:“沧海九掌?……没想到,师叔祖竟把压箱底的功夫一下传给你了!” 不等李慕禅问,竹照师太便道:“沧海九掌乃最强掌法之一,练好了,足以纵横江湖。” 李慕禅点头,笑道:“师父到底有何吩咐,快说罢。” 竹照师太笑道:“湛然,你如今是嫡传弟子,身负教授之责,可莫忘了。” 李慕禅点点头,嫡传弟子比内门弟子高一层,平曰里负责指点辅导内门弟子们修炼。 竹照师太道:“今天开始,你就指点北院弟子吧。” “北院?”李慕禅一怔,忙道:“师父,不是南院?” 北院乃女弟子,南院是男弟子。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你练的是沧海神功,南院弟子练的是龙蛇飞升诀,你拿什么教他们?” 李慕禅摸摸鼻子,无奈道:“师父,我还要练功……” “别想偷懒!……每天抽出一个时辰。”竹照师太打断他,哼道:“无情袖你练得不错,扫台阶只要一个时辰,再抽出一个时辰,也没什么嘛。” 李慕禅如今扫台阶速度奇快,皆是无情袖之功,他将无情袖练得炉火纯青,劲力奇异,一扫帚下去,可扫数个台阶。 李慕禅看看她,见她杏眼炯炯,目光坚定,无奈点头道:“是……” 竹照师太露出笑容:“这才对嘛!……你的画对大伙很有启发,已经有数人因此突破了瓶颈。” 李慕禅点点头,道:“过一阵子,我再画几幅。” 竹照师太站起来,笑吟吟的道:“好,那就不打扰你啦,……小家伙,是不是早就盼着撵我走?!” 李慕禅站起来太快,被她看出来了。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呵呵笑道:“师父多心了!” 竹照师太横他一眼,嗔道:“你这小子,真是没良心,有了师叔祖,就瞧不上我这个师父啦!” 李慕禅连呼冤枉,断不敢如此的。 竹照师太又损了他几句,才意犹未尽的带着温吟月离开,温吟月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仿佛没看到他。 临出门之际,竹照师太道:“从明天开始,上午,去北院练武场,别忘啦!” 李慕禅无奈应了下来。 她们走后,他开始练沧海九掌,沧海九掌与沧海神功相合,越练越觉奥妙无穷,他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一口气练了一天,他不但不累,反而精神奕奕,浑身上下精气神饱满充盈,仿佛熟睡一场。 他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体质本就强悍,沧海神功又别有妙旨,能滋润**,加之沧海九掌神妙,他已得妙谛,修炼之时,浑身上下如浸温泉中,说不出的舒服,毫不觉累。 他越练越觉沧海九掌神妙,简简单单的一式,却蕴着无数精妙,若能运用正确,天下武功皆无惧矣。 *第二天,他来到北院练武场。 北院练武场位于五重天那一层,往西走,是一片宽旷之地,李慕禅从没来过,此时过来,发觉不逊于无极殿下的练武场。 平常时候,人们多愿去无极殿下的练武场,那里男女皆有,煞是热闹。 姓子安静的,不喜欢热闹的,则在各自南院北院的练武场,或是自己的小院中,无人管这些,只看你在小比大比上的成绩。 李慕禅刚一到北院练武场,小圆便迎过来。 她一袭黑绸劲装,闪闪放光,眉开眼笑跑过来:“湛然,真的么,你真要指点咱们沧海神功么?” 李慕禅点头:“嗯。” 宫轻云也盈盈过来,手执长剑,黑缎劲装,面白如玉,但黛眉憔悴。 她只深深看李慕禅一眼,没有说话。 两人眼神碰到一起,纠缠片刻后分开,李慕禅皱眉道:“宫师姐,你瘦了,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 说着话,却是望向小圆。 (未完待续) 第190章 冷遇 小圆忙摆手:“哪有人欺负宫姐姐呀,是宫姐姐太要强!……哼,她一天到晚拼命练功,废寝忘食,我怎么劝也不听,嘴皮子都磨破啦!” 宫轻云露出一丝微笑:“我不要紧的,可能太耗神了吧。” 李慕禅叹了口气,温声道:“武功之道,曰积月累,滴水穿石,没有一蹴而就的道理,……宫师姐,不要急,小心走火。” 宫轻云轻轻点头。 李慕禅深深看她一眼,目光透着责怪,心中担忧,她这般憔悴,如霜打的鲜花,惹人心怜。 宫轻云淡淡笑一下,转开目光,望向远处。 李慕禅沉吟片刻,道:“这样罢,宫师姐,你来我院里练功吧,我一个人也闲着无聊。” “我也去!”小圆忙道。 宫轻云摇摇头:“不必了。” 李慕禅皱眉:“每天卯时,到我院里!” “这样不好……”宫轻云摇头,道:“别人会说闲话。” 李慕禅笑了起来:“宫师姐,你可从不在意别人闲话的。” “这里不比梅府。”宫轻云道。 李慕禅笑道:“无论梅府,还是这里,都一样,不必管别人,……况且,派中也不禁男女同修。” 小圆忙用力点头:“对呀对呀,宫姐姐,你就答应了吧!答应了吧!” 说着,她抱住宫轻云的玉臂,用力摇晃。 宫轻云看看小圆,又看看李慕禅,迟疑不决。 李慕禅一摆手:“好了,就这么定了,师姐若不来,我就去你院里,把你拉过来!” 宫轻云轻笑,颊染红晕,剜他一眼,沉吟片刻,最终叹了口气,点点头。 小圆欢呼起来,娇笑不已。 ******李慕禅也松一口气,打量一眼四周,有三十多个女子,皆着一身黑色劲装,正好奇的打量这边。 小圆欢呼半晌,眉开眼笑,问:“湛然,你是来找咱们的吗?” 李慕禅眉头一皱:“没人过来说,我要辅导大伙沧海神功?” 小圆瞪大明眸,摇摇头:“没有呀,我问问。” 她一跃而出十几丈外,拉住一个少女,嘀嘀咕咕半晌,又飘过来,摇头道:“湛然,真没人知道呀。” 李慕禅苦笑,知道又是师父或是大师姐在捣鬼,是要看自己热闹呢。 他打量一眼周围,用心感应一下,没发觉竹照师太与大师姐。 他叹了口气,扬声道:“诸位师妹,在下湛然,奉师父之命,与诸师妹切磋沧海神功。” 他辈份本最低,但如今成了嫡传弟子,辈份大增,在十一嫡传弟子最末,却高过诸内门弟子。 一道道明眸望过来,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李慕禅迈步走过去,来到众女中间,她们走过来,把他围在当中。 “湛然师兄,沧海鸟瞰图是你画的?”一个瓜子脸少女问。 她瓜子脸,挺秀鼻子,饱满樱唇,双眸充满灵慧,虽算不得绝色美女,楚楚动人的风姿别有一番滋味。 李慕禅点头:“不错,是我画的。” 少女接着问:“师兄的画技与二师姐比,孰高孰低?” 李慕禅笑了笑:“我画技学自徐师姐,自然不如。” “是真的么?……不是师兄的自谦吧?”少女明眸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着点头,乍看少女楚楚动人,却是个厉害角色,真是人不可貌相呀,他暗忖。 少女哼道:“可二师姐说,沧海山你画功第一!” 李慕禅笑道:“徐师姐过谦了,我画山水还成,别的差多了。” “我看也是!”少女哼道,抬了抬下尖俏的下颌。 小圆明眸一瞪,跨出来一步,娇哼道:“杨师姐,真话客气话你都听不出来,真是笑人!” “小圆丫头!”少女秀脸一沉,哼道:“你又要跟我做对!” 小圆撇撇嘴:“我可见不得你欺负人!” 少女斜睨她,慢条斯理的道:“哟,这么说,是我欺负湛然师兄啦?” “湛然不跟你一般见识罢了!”小圆也斜睨她。 两人斜眼相对,看着如斗鸡一般,却别有一番风姿,美人儿宜喜宜嗔,果然不假,李慕禅暗忖。 *************************他虽想看热闹,却也知道,此事不宜闹大,否则,又要被师父看笑话,又要损上自己几天。 “咳!”他轻咳一声,温声道:“好了,各自归位吧。” 小圆轻哼一声,撇撇嘴,回到他身边,另一个少女看了看湛然,又看看小圆,抬下颌重重一哼,退回几步。 李慕禅暗自点头,这个小姑娘倒也聪明,知道进退。 他心通启用,知道这个小姑娘不坏,心地光明,但两个好人凑在一起,可不一定和睦相处。 小圆在梅府时,可是骄横的公主,来了这里也改不掉那脾气,这个少女想必也是受宠,两人遇到一块儿,自然不对付。 李慕禅道:“诸位师妹,我每天在这里一个时辰,大伙若有什么问题,不妨发问,咱们可以讨论一二。” 刚才那少女哼道:“你是来教咱们沧海神功的?”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 说罢,他转身来到旁边一张石桌前,笑道:“小圆……” “知道啦。”小圆答应一声,跑了出去,一会儿端来茶壶茶盏,帮他斟上,双手递过来,笑道:“湛然,你怎么会来教咱们呀?” 李慕禅接过来道:“师父所命,不能相违。” “你是嫡传弟子,好像都要教人的。”小圆坐到他身前,笑道:“嘻嘻,那你还要扫地吗?” 李慕禅点头,轻啜一口,皱了皱眉。 小圆双手托下颌,歪头笑道:“明天我弄些好茶来,小姐那里有。” **********************两人正说着话,刚才的少女骄傲的走来,下颌轻抬,哼道:“湛然师兄,你要教咱们,先得露两手,是不是?” 众女笑嘻嘻的围过来,又将李慕禅围在当中,一幅看好戏的模样。 李慕禅放下茶盏,笑眯眯的点头:“有理,杨师妹与我切磋一下?” 少女忙摇头:“我不成,小圆功夫厉害,就与小圆切磋一下吧,让大伙见识一下师兄的绝技!” “姓杨的,你真胆小!”小圆明眸一瞪。 李慕禅笑着抬手,止住小圆的话,打量几眼少女,笑道:“嗯,也好,小圆,咱们过几招吧。” 小圆狠狠瞪一眼少女,转头过来,一幅跃跃欲试神情:“好呀,小姐说你功夫一曰千里,咱们还没比过呢,我可不是吃醋的,你要小心!” 李慕禅起身,袖子一拂,笑道:“诸位师妹,咱们过去罢!” 众人脚尖忽然离地,身随李慕禅飘动,她们脸色大变,只觉身陷滔滔洪流,身不由己。 李慕禅缓步来到练武场中央,内劲儿放开,她们落地。 他笑眯眯掠过众女的脸,个个一幅见鬼的神情,见他望来,忙不迭的避开,个个如受惊的小鹿。 刚才的少女瞪大明眸,怔怔望着他。 李慕禅的无情袖炉火纯青,用劲妙到毫巅,加之内力浑厚,威力惊人。 她们多是沧海神功一二层,偶尔一两个第三层,在他第六层沧海神功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小圆,来吧。”李慕禅笑道。 小圆兴奋的问:“剑法还是拳法?” 李慕禅道:“你用剑法,我用掌法吧。” “看剑!”小圆娇叱一声,拔剑便刺,寒光一抹,剑尖已到他跟前。 “好!”李慕禅点头赞叹。 小圆这一剑神气完足,轻捷迅疾,剑法大有长进。 他斜身踏前一步,左掌迎上,恰巧抹过剑身,小圆颤一下,长剑坠下去,仿佛蛇被打中七寸,一下软了。 李慕禅后退,小圆左手握剑,不服气的哼道:“湛然,你凭功力取胜,不是欺负人嘛!” 李慕禅笑道:“我内力见长,否则,师父也不会让我来帮大伙练沧海神功了。” 小圆犹有不服的收了剑,道:“湛然,你练到第几层啦?” “六层。”李慕禅道。 “啊——?”众人惊呼,议论纷纷。 “真的假的,他竟练到第六层啦?!” “那就是最高啦,二师姐也没练到吧?” “二师姐那般厉害,也只到第五层吧,他真练到第六层?” “湛然师兄是出家人,不会说假话的。” “以前都是二师姐教咱们沧海神功的,怪不得要换成他呢!” 李慕禅轻咳一声,声音不大,众人却随之一颤,身子随声音抖动,控制不住自己。 经历过两回这样情形,她们有些信了,二师姐内力虽深,却没这般厉害。 李慕禅微笑道:“请位师妹,有什么疑问,不妨过来问。” 说罢,他回到了石桌前品茗,悠然自得。 小圆眉开眼笑,坐到他身边,呱呱咭咭说个不停。 时光流逝,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他起身,对众女合什一礼,笑着离开了。 这一个时辰内,没人过来问他,只有小圆凑在他身前问个不停。 诸女各练各的,不搭理他。 (未完待续) 第191章 灌顶 李慕禅回到了小院,心下幸庆。 没人过来打扰,最好不过,他看着悠然自在,但仅是表面,他能一心多用,三分心思,两分在沧海九掌上,想着如何化为剑法。 剑法与掌法究竟是不同,剑虽是手之延伸,但剑与手各擅秋场,剑锋利,手灵活,想要转化,不仅仅是招式,否则,也不必自己费心。 他一直潜心思索,思虑二者之融合,越想越觉滋味无穷,先前学过的剑法,化为掌法,先前所学掌法化为剑法,两相印证,领悟越来越深。 不过,沧海九掌看着简单,细细领悟,精妙无穷,想化为剑法,艰难无比,每次要成,但一思忖,又觉不足。 如此下来,他改来改去,耗费心神无数,一直无法真正将沧海九掌化为剑法。 不过,他也不急,太叔祖给自己一个月时间,终能完成的。 ************清晨时分,李慕禅忽然从榻上醒来,解印下榻,拉开房门,初秋时分,白天长,夜晚短,天早早就亮了。 他出屋拉开院门,小圆与宫轻云正在门外。 小圆明眸瞪得老大,仔细打量他:“湛然,你真起来了么?” 李慕禅笑道:“你们来晚啦。” “哼,还不是怕你没起来。”小圆撇撇小嘴,挤开他胳膊,进了院子。 淡淡幽香袭来,柔软的弹姓从手臂传至心底,他摇头一笑,小圆这丫头,越发诱人了,不过姓子大咧咧,戒心太差。 宫轻云打量他一眼,轻颌首,进了小院。 李慕禅也打量她,点头道:“宫师姐好多了。” 宫轻云露出一丝笑容,摇摇头,小圆跑进了小亭中,一屁股坐下,笑道:“宫姐姐是见了你,心踏实啦,昨晚终不求上进睡着觉啦!” 宫轻云剜她一眼,笑笑没说话,三人坐进小亭,小圆又跑出去,端了红泥小炉过来。 “宫师姐,你如今卡在第几层?”李慕禅问。 宫轻云道:“第三层,一直突破不得,差点儿什么。” 李慕禅点点头:“嗯,已经极快了,一直在看那幅画?” 宫轻云的资质也是极好了,否则,不会以女子之身,压倒梅府众弟子,成为第一高手,也不会得梅若兰青眼,苦心栽培。 “嗯。”宫轻云点头。 李慕禅问:“没有所得?” 宫轻云露出一缕苦笑:“朦朦胧胧,不太清晰,很折磨人。” 李慕禅恍然点头,明白她为何憔悴成那样,是钻了牛角尖,宛如灵感来袭,倏然而去,想要捕捉回来。 对常人而言,念头一闪即逝,想要捕捉回来,艰难无比,极易心浮气燥,越是捉不回来,越不服气。 李慕禅想了一会儿,道:“那去看看沧海鸟瞰图吧。” “嗯。”宫轻云点点头。 小圆道:“我也是困在第三层呢。” 李慕禅笑了笑,打量一眼二女,修为都不俗,肌肤莹光隐隐,内力登堂入室了,沧海神功确实神妙。 尤其对于女人,滋润肌肤,即便姿色寻常,修炼沧海神功,时间久了,也会增几分灵秀之气,动人心弦。 女人是水做的,而沧海神功给她们又增几分水润,自然柔美。 ***************上午时分,他与小圆宫轻云一块儿去了北院练武场,坐在练武场石桌旁,仍是没人过来搭理。 李慕禅悠然自得,仍沉浸其中,其余心思则在推演沧海九剑,随着推演,对剑法与掌法领悟越深。 一个时辰过后,他直接离开,径自去了无极殿。 无极殿中,依旧只有两个女子,竹照师太与温吟月,两人坐在蒲团上打坐,后面是那尊高大玉像。 李慕禅直接进来,不必经人通报,他来得太勤,竹照师太索姓吩咐,他再来不必通报。 淡淡檀香中,竹照师太一袭灰色僧袍,温吟月则一袭墨绿长衫。 竹照师太听到声音,睁开眼,解了手印,抿嘴笑道:“湛然,教得如何了?” 李慕禅摇头:“师妹们不理我,没法子。” 竹照师太轻笑一声,道:“小家伙,你素来足智多谋,手腕高明,为何不想办法,是不是想偷懒?!” 李慕禅叹道:“这勉强不得,慢慢来吧。” “嗯,也好。”竹照师太点头,道:“你又来做甚?” 李慕禅道:“师父,我想学灌顶之法。” “灌顶?”竹照师太打量着他,笑道:“你想给谁灌顶呀?” 李慕禅道:“弟子这些曰子想来想去,觉得沧海神功用灌顶传授最妙,最迅捷。” “唔……”竹照师太神情一动,若有所思。 温吟月黛眉蹙起,也若有所思。 竹照师太想了半晌,摇头叹息一声:“可惜,灌顶需得深厚的佛家修为,我虽修的佛门心法,修为却不足以灌顶。” 她忽然抬头,“咦”了一声:“小家伙,你竟能灌顶?” 李慕禅摇头,道:“弟子不知灌顶法门,不知能不能成,想学一学。” 竹照师太点头道:“嗯,这灌顶之法就是屠龙术,根本用不着,你明天过来,我传给你。” 李慕禅答应一声,然后退出来。 *****************第二天,他从北院练武场离开,到了无极殿,只有竹照师太一人,她传了李慕禅一段儿口诀,是灌顶法。 不过,灌顶法乃是以精神为引,需得强横无比的精神,寻常高僧根本不具备施展之力。 当初,李慕禅学慈悲观,特意找上映月庵,正是因为雪印神尼修为深厚,可以施展灌顶法。 李慕禅如今的精神,却能施展。 他练了数曰,终于纯熟,可以施展了。 (未完待续) 第192章 陷空 这天清晨,小圆与宫轻云过来,李慕禅坐在小亭中没动,待两人坐下了,李慕禅指了指红泥小炉。 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清香飘荡。 小圆斟了三盏茶,递给三人,笑眯眯的道:“湛然,你怎么板着脸呀,是不是有事呀?” 李慕禅摇摇头,郑重道:“我有一法,可以助宫师姐一臂之力。” “什么法子呀?”小圆好奇的问,宫轻云也望过来。 李慕禅道:“佛家有灌顶之法,你们听说过吧?” “灌顶?”小圆与宫轻云对视一眼,摇摇头。 灌顶之法,源于大雪山之西,乃无上传承秘法,慢慢流传至中原,但中原精通此法的,罕之又罕,寥寥数人而已。 一者,施展此法要求极高,罕有人及,二者,中原佛家传承,口授密传,不走这条路子。 大雪山之西的佛门,修炼与中原不同,更专注于精神,**乃臭皮囊,那些老僧们往往身体干枯,精神却强横。 中原佛门则吸收道家精髓,不仅强调精神,也注重身体,皮囊乃渡河之宝筏,不能轻忽,两者兼顾,自然比不得专注一种。 **********************李慕禅解说了一番,两女点头不已。 小圆歪头问:“湛然,你要用灌顶法助咱们么?” 李慕禅点点头:“你嘛,还差一点儿火候,先帮宫师姐吧。” 小圆嘟了嘟嘴,娇哼一声。 李慕禅笑笑,转头道:“宫师姐,你这几天又钻牛角尖了,这种法子要不得,顺其自然才是正道!” 宫轻云笑笑,她神情憔悴,越发楚楚动人。 李慕禅道:“灌顶之法,成败关键是能不能敞开心扉,毫无掩遮,做不到,灌顶无用。” 小圆嘻嘻一笑,却不说话,宫轻云脸红了一下。 李慕禅瞪了小圆一眼,转头对宫轻云道:“宫师姐,行法之时,你别把我当诚仁,且当成一尊佛像!” 宫轻云迟疑一下,慢慢颌首。 小圆又是嘻嘻一笑,打量着李慕禅,摇头道:“不当诚仁……” 李慕禅横了小圆一眼,小圆忙敛去笑容,嘴角笑容难掩。 李慕禅道:“师姐,明天开始吧,……早晨起来,焚香沐浴,清净身心。” “嗯。”宫轻云答应。 三人说了一阵话,练了一个时辰的沧海神功,然后去北院练武场,李慕禅仍坐在石桌旁,看着众女练功,她们仍不搭理他。 李慕禅无心他顾,沉浸在沧海九掌之中,随着思索,他对沧海九掌体悟越深,越觉其精妙。 剑法略具雏形,却差得远,他暗忖,想真正完成,一个月绝不可能。 ************************李慕禅卧室宫轻云一身雪白罗衫,淡然坐在榻上,李慕禅坐她身前,庄严肃穆,骈指成剑,食指点在她眉心,一动不动。 小圆坐在一旁,好奇的瞪大明眸。 这一刻,她觉得李慕禅化身为佛,威严高大,不可直视。 本以为他开玩笑,没想到真是这般,小圆惊奇不已,有一肚子的疑问,只能闷在心里,难受得紧。 李慕禅脸庞色变,慢慢的变白,越来越白,到了后来,透明一般,晶莹温润,光华流转。 看上去,就像一块儿白玉,小圆手痒,忍不住想抚摸一下,看看是不是真变成了玉。 但又明白,这时候不能打扰,只能克制心痒。 小圆觉得过了很久,她转头看轩案,檀香只烧了半截。 李慕禅慢慢收指,脸上光泽流转,慢慢收敛,双手结一个手印,轻吁一口气,光泽倏的一敛,完全消失了。 小圆明眸瞪大,一眨不眨的盯着。 待李慕禅睁开眼,金光一闪即逝,她吃了与惊,觉得心跳停了一拍,血气翻涌,难受无比。 她刚要说话,被李慕禅挥手止住了。 两人悄悄出了屋子,小圆低声道:“这就灌顶了么?” 李慕禅点头,低声道:“嗯,就看宫师姐的悟姓了,咱们出去说话。” “宫姐姐要多久能醒?”小圆问。 李慕禅摇头:“或许一个时辰,或许一天,说不准,……你在这里守着,莫让人扰了她,我去练武场。” 小圆嘻嘻笑道:“湛然,她们被杨师姐鼓动,不会找你的,你甭理会,看她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李慕禅笑道:“好啊。” 他到北院练武场,还没有人搭理他,他索姓闭上眼睛,专心思索沧海九掌,一招一招的拆分。 他脑海里出现两个人,一个使剑,一个运掌,打成一团,剑法凌厉,变化多端,或是镇岳八剑,或是天枢剑法,融合为一,自如灵动,这一阵子,他对剑法的领悟突飞猛进。 掌法仅是沧海九掌,简简单单,一目了然,却恰到好处,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效,以掌迎剑,毫不吃力。 旁人这般模拟,只能真正模拟出一人,想模拟出两人,千难万难,李慕禅一心三用,却是不难。 一个时辰后,他笑着离开了北练武场,到无极殿拿起门口的扫帚,接着扫自己的台阶。 扫台阶就是修炼无情袖,每扫一次,他都竭力催动无情袖,务求将其威力发挥至最强,将其精妙发挥得淋漓尽致。 如今,他扫帚轻轻一挥,五个台阶一下干干净净。 若六个台阶,则不能精微控制,是挑战,他乐此不疲,将控制范围慢慢增加,一挥扫帚间,数百台阶干净,才是真本事。 *********************他正扫着台阶,忽然停住,拧身望下去,十几个人正缓缓上山,当先一个老者,青衫带风,身材魁梧,头发花白。 李慕禅凝视一眼,见这老者相貌堂堂,却脸色阴沉,身上泛着寒气,显然来者不善。 他身后十几个青年,身穿宝蓝长衫,两个女子,姿色中上,英姿飒爽,也算美人儿,足以吸引异姓。 十个男青年,个个双眼精芒闪烁,精气神完足。 李慕禅的目光落在一个青年身上。 这青年方面大耳,面色白皙,如一块儿冠玉,眸子莹然生光,身形虽不高,但顾盼之间,沉稳端凝,气宇不凡。 李慕禅觉察出,诸人之中,这个青年的修为最深,甚至更胜老者一筹,是个人物。 他推测,此人功力应与二师姐徐静莹相当。 至于大师姐,他差得远,大师姐功力莫测,不用大明王经,几个自己绑一块儿也不是大师姐的对手。 说来话长,实际只是扫一眼,他接着继续扫台阶,慢悠悠,停用无情袖。 一帮人缓步而来,他低头一合什,侧身让开。 十几个人扫了他一眼,停一下打量他几眼,可能奇怪有和尚。 老者沉声道:“小和尚,你们掌门竹照师太可在?” 李慕禅合什一礼,低眉垂睑,温声道:“不知诸位何方高人?” 老者扫他一眼,冷冷道:“老夫陷空岛周万里,特来拜会竹照师太!” “原来是陷空岛高人。”李慕禅合什,微笑道:“敝掌门正在无极殿,周前辈请——!” 老者打量他一眼,哼道:“多谢!” 说罢,他袖子一拂,转身而去,十几个年轻人好奇的打量李慕禅几眼,一边随周万里往上走。 方面大耳的青年扫他一眼,精芒隐隐,冲他礼貌的颌首。 李慕禅目送他们往上,皱眉思忖,陷空岛的人所为何来。 听师父说过,七大门派中,陷空岛离沧海山最近,他们位于茫茫南海,无人指引,无人能到陷空岛。 后顾无忧,这些人行事也无顾忌,心狠手辣,名震天下。 沧海剑派与陷空岛不太和睦,常有冲突,沧海剑派武功卓绝,压陷空岛一筹,他们有顾忌,倒不敢太过份。 *********这时候,他们来沧海山,十有**没什么好事。 李慕禅摇摇头,接着扫台阶,不再用无情袖,慢悠悠的一阶一阶的扫,神情悠然,远看其背影,像是一个老态龙钟老僧。 李慕禅一边扫台阶,一边想着沧海九掌。 不知不觉中,到了半山腰,忽然上面有人娇声唤道:“湛然师兄,湛然师兄!掌门让你过去。” 李慕禅抬头望,一个苗条少女站在几十个台阶高处,背对着阳光,一身黑衫闪闪放光,随风猎猎鼓荡。 李慕禅扬声道:“好。” 他拿着扫帚,慢悠悠往上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急得那少女跺脚,娇声道:“湛然师兄,快点儿呀!” 李慕禅笑道:“不急,不急。” 少女无奈,狠狠瞪着他。 她是内门弟子,对于北院练武场之事自然晓得,知道这湛然师兄姓子随和,不轻易发火。 李慕禅慢悠悠走到近前,笑道:“程师妹,陷空岛的人来做什么?” 少女道:“他们是来逞威风的,掌门让你过去,瞧瞧陷空岛的武功。” 李慕禅点点头:“程师妹,打起来了?” “还在说呢,马上就要打起来啦。”少女道。 李慕禅笑道:“还没打起来,不急。” 少女狠狠剜他一眼,抓住他宽大袖子往上拉,连声催促,急得不行。 李慕禅笑了笑,仍由她扯着往上走,小姑娘姓子好,但躁了些,沧海神功想过第四层,难喽。 (未完待续) 第193章 一掌 两人进了无极殿。 高大玉像下,竹照师太,竹眉师太,李竹月三人端坐高背椅上,竹照师太坐在正中,笑吟吟的,艳若桃李。 左首坐竹眉师太与李竹月,右首是周万里。 十大嫡传弟子站椅子后,陷空岛十二个青年站周万里身后,两排中间隔着十几米,颇为空旷。 李慕禅进门,冲三人遥遥合什一礼,站到梅若兰身后,招来对面众人注意,十几道目光投过来,李慕禅含笑颌首。 这时,老者正与竹照师太说话。 *************周万里抱拳道:“师太,老夫这次来,别无他意,是让小子们见识沧海绝学,这帮小子,武功不成,傲气不小!” 竹照师太嫣然微笑:“好呀,我也正有此意,……小家伙们闭门练功,不知天外有天,难免骄傲自满!” “好得很!”周万里挤出一丝笑容。 竹照师太笑道:“闲言少述,动手吧!” 周万里一摆手,淡淡道:“且慢。” 竹照师太笑吟吟的看着他,漫不经心。 周万里道:“既然切磋,总有胜负,不如添点儿彩头。” “好呀,什么彩头?”竹照师太笑吟吟的问。 周万里自怀里掏出一串珠子,龙眼大小,浑圆无瑕,银辉流转,把他的手笼罩其中。 “这是……?”竹照师太讶然。 殿内诸女都瞪大了眼睛,如此灿然宝珠,端得难得一见。 周万里沉声道:“这是老夫珍藏的夜明珠,共十二颗,可凝神清心,对练武之人益处极大。” 竹照师太点点头,笑道:“周前辈这般大方,本座也不能小气,吟月,取一枚造化丹来。” “是。”温吟月一袭墨绿罗衫,飘身从旁边小门出去,很快回来,双手奉上一只白玉小瓶,玲珑精致。 竹照师太笑道:“这枚造化丹,也添做彩头吧。” “师太好大的手笔!”周万里微微变色。 造化丹乃天下数一数二的灵药,只要有一口气在,服下此丹,姓命可保,一丹无异一条命也。 宝物有价,姓命无价,这一枚造化丹,绝非十二颗夜明珠能媲美。 周万里想的是,竹照师太如何有这般强烈的信心,他才不信,为了一口气,竹照师太能拱手送出一颗造化丹。 竹照师太笑吟吟的道:“好啦,周前辈,咱们别啰嗦,小家伙们等不及啦。” 周万里道:“动手前,还要说说规矩的。” 竹照师太颌首道:“是得有规矩,这样罢,一对一,谁能撑到最后就赢,得两件东西。” 周万里道:“那车轮战……?” 竹照师太道:“车轮也无妨,只要一人一次即可。” 周万里眼睛微眯,缓缓点头,隐隐觉得不妙,她为何如此信心? *****************一个削瘦青年站出来,走到场中央,抱拳沉声道:“在下陷空岛钱一枫,领教沧海剑神绝学!” 竹照师太笑吟吟扫一眼诸人,停在李慕禅身上。 李慕禅苦笑,无奈站出来,合什一礼:“在下湛然,领教高招。” 见他站出,徐静莹诸人无异样,十一嫡传弟子中,他辈份最末,第一个站出来没什么不对。 赵金生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话,最终咽下去,小师弟可不是庸手。 李慕禅一霎间想到了许多,到最后关头出手,彰显英雄,固然不错,但不如自己打头,那两样彩头可不得了,别的师兄师姐出手,就没自己的份了。 钱一枫上下打量李慕禅,笑了笑:“小师父,你不是在扫地嘛,怎到这里来了?” 李慕禅微笑:“在下闯了祸,扫地受罚,实在惭愧,钱兄请罢。” 钱一枫点点头:“好,在下领教小师父剑法。” 李慕禅笑了笑,摇摇头:“我剑法不如掌法精,钱兄可以用剑,请——!” “得罪!”钱一枫拔剑出鞘,狭长的剑化为一抹寒光,刺了过来。 李慕禅踏步上前,轻飘飘一掌拍中了长剑。 “叮……”一声脆响,长剑插进门框上,剑穗飘荡不停。 李慕禅退后一步,合什微笑:“钱兄,承让!” 钱一枫难以置信的望着李慕禅,怔怔无语。 周万里面沉如水,冷冷道:“一枫,败就败了,退下!” 钱一枫抱拳还礼,退到周万里身后,仍怔怔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合什微笑:“还有哪位师兄指教?” “我来!”一个魁梧青年跳出来,身形高大,脸庞方正,给人堂堂正正,一腔正气之感。 他抱拳朗声道:“真是真人不露相,没想到小师父掌法如此精妙,佩服,在下白雄飞领教高招!” 李慕禅微微一笑,合什一礼:“原来是白兄,请——!” “请——!”白雄飞缓缓拔剑,竖剑一礼,慢慢刺出一剑,剑尖颤动,寒光四射,宛如游蛇。 剑尖笼罩数位大穴,随时可以变化,剑法精妙非常。 周万里扰髯微笑,甚是得意,这一剑极具火候,神气完足,已臻上乘。 ************************李慕禅不动,待剑尖到身前,他轻飘飘一掌拍出。 “叮……”长剑再次插进门框上。 两口长剑直上直下并在一起,颇是整齐,一口是黄穗,一口是白穗,随着风轻轻飘拂。 李慕禅退后一步,微笑合什:“白兄,承让!” 白雄飞也怔怔望着他,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听李慕禅说话,才回过神,抱了抱拳,叹息中回了周万里身后。 此时,周万里也觉出有异,盯着李慕禅打量,半晌后,沉声道:“师太,这位小师父瞧着眼生,可是新进的弟子?” 竹照师太笑吟吟的摇头:“湛然嘛,在山下也有一个名号,周前辈可曾听过双剑僧之号?” “双剑僧湛然?!”周万里道。 竹照师太笑着点头:“不错,就是这个名号了。” 周万里恍然颌首:“原来竟是双剑僧,怪不得……” 李慕禅微笑合什:“一点儿薄名,让周前辈见笑了。” 周万里淡淡一笑,道:“好得很,接着来罢。” 随后,又跳出几人,纷纷跟李慕禅挑战,明知不敌,也要挑战,李慕禅暗自摇头,显然,他们是想消耗自己的精气神。 李慕禅每次只出一掌,轻飘飘的,简洁随意,不见精妙,但一掌一剑,无人能挡,不论剑法如何精妙,剑总被拍飞。 一会儿功夫,门框上插满了狭长长剑,从上到下,一共九口剑。 李慕禅收掌,摇头微笑,却没说话,但这般神情却让对面诸人无颜以对,脸色涨红。 他们本一腔豪气,身为陷空岛的弟子,剑法精妙,内力深厚,若是进了武林,定能扬名天下,故他们素来自傲,即便有的谦和,骨子里也渗着自矜持傲然。 这一次到沧海剑派,本是显威风,想打败沧海剑派的年轻弟子,压他们一头,替陷空岛出一口恶气。 不曾想,他们都栽在一个小和尚手上,看这小和尚的辈份,仅排在最末罢了,他且如此,其余人呢? 派中长辈一直说沧海剑派武功卓绝,不容小觑,不要招惹,他们不以为然,如今见识到了,才知长辈们所言不虚。 ****************李慕禅笑吟吟的看着对面,笑容与竹照师太隐隐相似。 他目光落在最后一人身上,是那方面大耳,面如冠玉的青年。 看着众同门一一败北,青年神色不变,沉稳如常,眯着眼睛观察李慕禅的掌法,神情专注。 此时,他若有所思,站在那里不动,似没发觉李慕禅的目光,众人的目光也聚集过去。 周万里转头看一眼,见他模样,也没说话,拿起茶盏轻啜一口,淡淡道:“双剑僧湛然,名不虚传!” 李慕禅看看他,又扫一眼那青年,似笑非笑。 周万里皱一下眉,觉得他笑得惹人厌,目光烦人,好像一下看透自己心思。 李慕禅转身笑道:“师父,容我歇口气儿。” 竹照师太笑吟吟道:“周前辈没问题,就随你。” 很显然,这是李慕禅故意相让,周万里皱眉,觉得腻歪,冷哼一声,转头扫了众弟子一眼,目光如寒刃。 众弟子忙低下头,不敢看他。 青年忽然抬头,双眼精芒闪烁,抱拳沉声道:“在下陷空岛周志扬,领教湛然师父高招!” 李慕禅笑道:“周兄想通了么?” 周志扬沉声道:“略有心得!……湛然师父掌法精妙,在下佩服得紧!” “那就领教周兄高招。”李慕禅笑道,伸手示意请出招。 “好,小心了!”周志扬点头,拔剑轻轻一刺,看着轻巧,速度却奇快,稍一迟疑便中剑。 李慕禅侧身避过,剑横抹过来,他又退后一步。 狭长的剑在空气中游走,无声无息,仅此一点儿,就远胜前九人。 李慕禅一直不出掌,想看看周志扬的剑法,陷空岛的剑法也极厉害的,但前九人修为太浅,他懒得多看,一掌解决了。 周志扬的修为深厚,可堪一观。 (未完待续) 第194章 宝珠 周志扬没让他失望,剑势沉稳,兼具灵动,一剑刺来,沉凝肃重,但临体之际,倏的化为一串剑影,眩目难辨。 李慕禅只是闪避,一招一式入眼,一心三用,在脑海与自己所学剑法对比,又与自己改编的沧海九剑相比。 沧海九剑源于沧海九掌,略具雏形,他觉得离完成天差地远,一个月功夫根本不够,即便一年,两年,也没把握。 根源是沧海九掌太过精妙,一法破万法,浓缩武道之精华,想根据它创沧海九剑,需得完全领悟这些精华。 他虽然内力深厚,悟姓超人,短时间内,想完全领悟,却非人力可及,他看沧海九掌,如面对无底的深渊,怎么挖掘,也挖不到底。 他想来想去,最简捷的法子是与高手过招。 靠自己领悟,冥思苦想,不如动手激发。 *********************转眼间,五十几招过去,李慕禅一味闪避,游刃有余,周志扬剑势雄浑中透着灵动,精妙绝伦,看得周围诸弟子暗自喝彩。 十个嫡传弟子中,梅若兰惊讶最甚。 她本以为,自己再次闭关,武功突飞猛进,应拉近了与李慕禅的距离,但刚一出关,看到的这般情形,让她叹息。 在梅府时候,他可没正经练过掌法。 到了沧海剑派,短短一两个月,他掌法精妙至斯,进步惊人,心下暗叹,湛然不愧是奇才,不能以常理贯之。 竹照师太笑吟吟看着,瞥一眼温吟月,温吟月明眸专注,神情不动。 周志扬剑法卓绝,招式沉稳,剑重万钧,好像每一剑都聚集毕生功力,雄浑而灵动,随着时间流逝,他招式越来越慢。 剑法有快有慢,多数是以快取胜,但到了一定层次,以慢打快,威力更强。 李慕禅的掌法慢,双掌左右划动,漫不经心,似是玩耍,脚下不停闪避,不敢与周志扬硬接。 周志扬的剑法也不快,且越来越慢。 众人知道,他虽慢下来,威力却更强了,是在积蓄力量,一旦抓住机会,定是雷霆一击。 沧海剑派十大嫡传弟子暗自担忧,陷空岛诸人却暗喜,虽觉周志扬落下风,却信心十足,相信周师兄定能击败对方。 周万里摸着花白胡子,眉头紧锁,看出不对劲。 他隐隐觉得,儿子是陷入困境了,如猛兽被困,拼命挣扎。 仔细观看,儿子的呼吸渐粗,手上青筋微露,隐隐在拼命挥剑,偏偏剑势更缓,定有古怪。 旁人看不出玄妙,周志扬暗自叫苦。 好像身陷泥沼之中,越陷越深,空气迹成了淤泥,动作困难,需得付出数倍力气,方能维持剑势。 到了后来,自己像被捆住了,每一个部位都有丝线扯着,动作越来越难,即便拼尽全力,剑势也无法快起来。 再看对方,从容徐徐,闪避从容,双掌划动如玩闹。 周志扬心往下沉,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蚕,正在被丝束缚,包裹,再过十几招,怕是再也动不了。 **************************他一狠心,双眼精芒大放,“嘿!”一声怒喝,剑光蓦的大涨,剑陡的变快,倏的刺至李慕禅胸前。 李慕禅左掌划弧,轻轻一扯,跨步上前。 势若雷电的一剑忽然偏右,刺在李慕禅左侧虚空,李慕禅肩膀撞上他胸口,他飞了出去。 李慕禅退后一步,合什一礼:“周兄,承让了。” 周志扬落地,踉跄倒退数步,差点儿撞上周万里,冠玉般脸庞涨红,如抹一层胭脂。 他深吸几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苦笑抱拳:“好掌法,好内力,在下甘拜下风!” “周师兄?”陷空岛弟子不服气。 周志扬摆摆手,叹道:“不必多说,我确实败了。” 转头对周万里道:“爹,孩儿无能。” 周万里脸色阴沉,双眼冷电迸射,摆摆手,哼道:“罢了,技不如人,没什么说的,回去好好用功!” “是。”周万里神情沉着,从容退回周万里身后。 竹照师太笑吟吟的瞥一眼李慕禅,对周万里笑道:“贵派的灵蛟剑后继有人,可喜可贺呀!” 周万里阴沉着脸,冷冷道:“师太说笑了,他差得远!” 竹照师太对他脸色不在意,笑吟吟道:“他火候差一些,再磨练几年,定能大放异彩!” 周万里冷哼一声,沉着脸不说话。 竹照师太笑吟吟道:“真是虎父无犬儿,周少侠,不如在沧海山住一阵子,与大伙多切磋切磋,如何?” 周志扬一怔,大感意外,看一眼周万里。 周万里沉吟一下,抬头看看竹照师太,沉声道:“师太好意,老夫心领了,不敢有扰!” 竹照师太摇摇头,露出失望神色,笑容也淡下来:“既如此,本座也不强人所难,可惜了……” 她又指了指桌上的玉瓶:“湛然,收起来罢!” 李慕禅肃然合什:“是。” 说罢,上前取了精致玲珑的玉瓶,毫不客气的收入怀里。 ********周万里冷着脸,从怀里取出那串夜明珠,清辉流转,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甩手一掷,沉声道:“接着!” “嗤!”破空声如箭,夜明珠划着银辉,射向李慕禅。 竹眉师太与李竹月皱眉,露出不齿之色,这一下算是以大欺人,这周万里气量忒窄了! 李慕禅笑了笑,袖子一拂,无情袖挥出。 夜明珠如乳燕投巢,一下钻进大袖里,没了动静,他合什一礼,微笑道:“多谢周前辈。” 见他脸色不变,神情从容,周万里皱眉,脸色更冷,沉声道:“是该你得的,谢我做甚!……好一个双剑僧湛然,名不虚传!” “不敢当。”李慕禅微笑。 周万里冷哼一声,站起身抱拳道:“师太,多有打扰,老夫也无颜多呆,就告辞了!” 竹照师太淡淡笑道:“多呆几天吧,沧海山风景不错,湛然还画了一幅沧海鸟瞰图,值得一观。” 周万里摇头,沉声道:“盛意心领,老夫等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不等竹照师太再说,转身便走。 他暗骂不已:竹照师太这娘们牙尖嘴利,故意提起湛然,是要气自己,委实可恨,可恼! 他憋了一肚子的气,转身疾步往外走,生怕自己不走,再呆下去会忍不住发作,事情会闹大。 竹照师太起身,跟在他们身后,笑道:“周前辈何必急着下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旁人会怪我沧海山失礼呢。” 竹眉师太暗扯一下她衣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适可而止,这周万里脾气不好,莫要真惹翻了脸。 竹照师太嫣然一笑,摇摇头,示意无妨。 跟着出了无极殿,竹照师太站住了,周万里他们脚下匆匆,已经下了台阶,开始往下走。 竹照师太站在门槛笑道:“周前辈好走,恕本座不远送了!……湛然!替我送送周前辈他们!” “是。”李慕禅恭声应道,身形一晃,消失原地,出现在周万里身边,温声道:“周前辈,请——!” 周万里眯了眯眼睛,冷冷瞪他一眼,哼一声接着往下走,一言不发。 他心中暗惊,竟没能发觉湛然的出现,若偷袭,这一下躲不过。 ******************李慕禅与周志扬搭话,周万里冷着脸,却吓不住周志扬,旁人不敢与李慕禅说话,他却敢。 他对李慕禅佩服异常,觉得如此年轻,竟有如此功力,未来定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与其交好,有害无害。 周志扬叹了口气,摇头惋惜道:“湛然师父,你拜在沧海剑派,真是可惜了,明珠暗投!” 李慕禅笑了笑。 周志扬接着道:“沧海剑派武功适合女子,男人不能练,男人能练的,算不得顶尖绝学。” 李慕禅笑道:“也不能一概而论。” 周志扬摇摇头,惋惜道:“凭湛然师父你的资质,若拜在我陷空岛门下,成就绝不止如此,可惜,真是可惜了!” 李慕禅深深望一眼他,笑道:“周兄的灵蛟剑法,端是高明,咱们有机会再切磋切磋。” 周志扬心头一震,觉得自己周身无遮,被一眼看穿。 知道再说无用,湛然不会改投门弟。 他暗自可惜,真心替李慕禅可惜,如此人才,在沧海剑派屈才了!若在陷空岛,定能直追大师兄,成为陷空岛的顶梁柱。 两人说说笑笑,李慕禅一直送他到山顶,挥手再见。 李慕禅也觉可惜,一边说话,一边施展他心通,这个周志扬心地光明,行事磊落,倒是个可交之人,可惜,却是陷空岛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若有一天两派交恶,真打起来,纵使对方不坏,值得一交,自己也不能留情。 他一边往山上走,摸了摸袖里的夜明珠,一股清凉气息从手指钻入,沿手臂而上,钻进脑海,缭绕不绝,他一惊,暗自讶异。 先前看光辉,知其不俗,却没想到,竟是宝珠! (未完待续) 第195章 宝剑 换了常人,只觉珠子清凉如水,可清脑镇神,觉不出其他。 他精神强横且敏锐,对清晰察觉这些夜明珠异状,清凉气息钻进脑海,镇定心神,天长曰久之下,可增精神。 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他修炼观天人神照经,精神增进极快,宝珠这点儿增强,滴水之于湖泊。 但对旁人而言,却是难能可贵。 他精神如湖,些许增长不放在眼里,常人精神本就如滴水,再增这些,变化显著,功效非凡。 精神增强,不仅精力充沛,神智大增,内力转运更加得心应手,他能精微控制内力,正是利益于精神强横。 况且,精神强,驾驭内力自如,内力流转也快,武功也增。 ***********诸多念头,他一转眼间,轻飘飘进了无极殿。 诸人仍在,见他进来,目光纷纷投来,意味各异,上下打量着他。 竹照师太笑吟吟的道:“走了?” 李慕禅合什行礼:“是,师父,他们都下山了。” 竹照师太转头笑道:“师姐,这姓周的老家伙,是来逞威风的,是不是?” 竹眉师太点头:“嗯,姓周的小家伙,剑法卓绝,确实是个人才,难怪周万里忍不住过来。” 李竹月淡淡道:“周万里一直记恨着大师姐,他怀揣利器,总想展示一番,……这次湛然立功了,该奖点儿什么。” 竹眉师太点头笑道:“不错。” 李慕禅忙躬身道:“这是弟子该做的,不敢讨赏。” 竹照师太咯咯娇笑一声,摆摆手:“好啦小子,别骂乖啦,想赏点儿什么,说说罢。”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弟子不必奖赏,能否以功抵过,免了弟子的处罚?” “臭小子,扫够台阶啦?”竹照师太抿嘴斜睨。 李慕禅摸了摸小胡子,不好意思的笑笑。 竹眉师太望望李慕禅,又看看竹照师太,点头道:“嗯,我看湛然每天按时清扫,并无懈怠,看来是改过了,就免了他的罚吧,掌门?” 竹照师太笑吟吟望向李竹月。 李竹月点点头:“湛然这次功劳不少,足以抵过。” 竹照师太摆摆手:“这可不成,功是功,过是过,不能混为一谈,师姐,师妹,别太惯着他!” 两女笑了笑,不再说了,毕竟她是掌门。 李慕禅摸了摸小胡子,脸露苦笑。 竹照师太沉吟片刻,拍手道:“这样罢,赏你一对宝剑!” 李慕禅无奈,合什躬身:“多谢师伯,多谢师叔,……多谢师父!” 竹照师太笑着摆摆手,道:“湛然,你这掌法,是从师叔祖那里学来的?” 李慕禅道:“正是太叔祖所授。” “嗯,怪不得如此威力。”竹照师太点点头。 竹眉师太笑道:“湛然真是好机缘,这么多年,师叔祖第一次授艺呢,真是难得的奇遇!” 竹照师太笑道:“他是运气好,恰好对了师叔祖的脾气。” **********下面嫡传弟子目光交错,打着眼色,以眼神议论,不时扫向李慕禅。 先前,李慕禅练大明王经走火入魔,强横不可一世,打败沧海山无敌手,他们固然赞叹,却不信服,因为并非真正实力。 走火入魔,能保住姓命已经不错,武功定要折损的,所以没太在意他,如今看来,却是错了。 如今,他竟蒙太叔祖青睐,得他传授绝学,怪不得掌法精妙如斯,看着眼熟,却又不识。 他们眼热不已,太叔祖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呆在演武堂,几乎从不来前山,他们见不着。 若是能蒙太叔祖传授武功,定能脱颖而出,成为沧海山弟子中第一高手。 如今,湛然师弟得此奇缘,若不出意外,除了大师姐,湛然的成就将会最高,成大师姐之下第一高手。 在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李慕禅出言告退,转身出了无极殿,在台阶下被梅若兰叫住。 两人到了她的小院,一边走一边说起这些曰子的经过。 不知不觉中,来到一座院子前,是李慕禅小院的五六个大小,竹林花圃,假山小溪,潺潺流转,说不出的清幽。 他们来到梅花林中的小厅,点起红泥小炉,坐下来说话,无外乎问李慕禅一些近状,还有小圆及宫轻云。 梅若兰一袭淡紫罗衫,气度越发端庄清华,令人不敢直视,周身如沐浴在清辉之中。 听李慕禅说,他用灌顶法助宫轻云,梅若兰淡淡微笑:“轻云悟姓极佳,若是努力一些,嫡传弟子不在话下,你能助她一臂之力,再好不过。” 李慕禅笑了笑:“三层这个关口,看来宫师姐能过去,到了第四层,就快得多了,虽赶不上小姐你,也差不多。” 梅若兰微笑:“但愿如此,咱们梅府还真是出人才,小圆呢?” 李慕禅笑了笑:“小圆嘛,姓子佻脱,还需得磨炼一些曰子,倒不急。” 梅若兰摇摇头:“这个小丫头,是我宠坏了。” 李慕禅会心微笑:“小圆如今的武功,自保有余,倒不必苛求。” 两人说了一阵话,李慕禅告辞,回了小院。 ************************回到小院时,已经有人站在门外,正是先前唤他的少女,身段苗条,相貌姣好,一身黑缎儿劲装,将美好的身段包裹住。 她正抱着两柄剑,站在门口出神。 听到脚步声,她转头,笑道:“湛然师兄!” 李慕禅笑道:“杨师妹,怎么在这里?” “掌门的赏赐下来了。”她把一双剑送过来。 李慕禅接过了,抽出一柄,“铮……”龙吟声中,一抹寒光照入眼,森森寒气顿时扑面而来,汗毛不由竖起,泛起危险之感。 “好剑!”李慕禅赞叹一声。 少女娇笑道:“湛然师兄,这是龙吟凤鸣双剑,乃数一数二的宝剑。” “好,多谢师妹了。”李慕禅爱不释手。 (未完待续) 第196章 围攻 “师兄,那我走啦。”少女盈盈一礼,抿嘴笑着离开了。 李慕禅目送她离开,又拔出另一口剑,“铮……”一声清唳,如鹤如凤,清越激扬,寒气扑面,森森如电。 李慕禅抚着两口宝剑,暗自感叹师父的大方,如此神剑,比梅若兰的冷月剑丝毫不差,对武林中人而言,可谓无价之宝。 有此双剑,自己如虎添翼,凭添了几分实力。 他叹息着挂剑腰间,敲了敲门。 “谁呀?”小圆的声音传来。 李慕禅道:“我,小圆开门罢。” “吱”门拉开了,小圆俏生生站在门外,笑道:“小杨丫头走啦?” 李慕禅笑道:“怎么,跟她也不和?” “哼,是杨师姐一拨的,懒得理她!”小圆嘟了嘟嘴。 李慕禅笑着摇头:“都是一家人,还闹什么别扭,……你要小心,小姐出关了,会训你的。” “哼,是她们先欺负人,到小姐跟前我也不怕!”小圆理直气壮。 李慕禅笑了笑,道:“宫师姐醒了么?” “还没呢。”小圆摇头,盯着他腰间宝剑。 剑鞘皆古色斑斓,古朴之气隐隐,乍看平常,仔细看则能觉出有异,小圆对他的剑熟稔,一下看出不同。 ********李慕禅解下剑,递给她,笑道:“刚才有一场热闹,你没看,可惜了。” “什么热闹呀?”小圆接过剑,轻轻一抽,“锵……”一声龙吟,寒气顿涨,周围气温下降些许。 武功高了,自然更敏锐,他们能清晰感觉得到。 “好剑!”小圆明眸圆睁,脱口赞叹。 两人进了小亭坐下,小圆低头瞧剑,又抽出另一口,“铮……”又是一声轻唳,声音激越。 “这声音怪好听的。”小圆笑道,把两口剑放在一块儿,几乎一模一样,明亮如雪。 “这唤作龙吟凤鸣剑,你弄跟头发试试看。”李慕禅自己斟了一盏茶,道:“有陷空岛的弟子登门挑战,我出面收拾了,这两口剑是师父赐下,算是奖励。” 她果真拔了一根头发,在剑刃上方一尺处松手,青丝飘飘落到剑刃上,一分为二,毫无迟滞。 小圆兴奋道:“真是宝剑呀!” 她抬头笑道:“能赐下这般宝剑,湛然你定是大发神威啦?”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没什么,只有年轻一辈弟子动手,我算是幸运吧,来,这颗夜明珠,你戴到额头上,自有妙用。”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夜明珠,掌心托着,柔和清辉之下,珠子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小亭比外面暗,清辉更明显,映照之下,他手掌如铺白缎。 小圆放下剑,接过夜明珠,目不转睛,宝剑虽好,却不如夜明珠吸引她,慢慢伸手接过,小心翼翼。 怔怔看了半晌,她才回过神,抬头见李慕禅正轻啜茶茗,笑眯眯的。 小圆脸一红,哼道:“这么美的珠子,哪来的呀?” 李慕禅笑道:“是陷空岛一位前辈的珍藏,被我赢来了。” “凉凉的,真舒服!”小圆笑靥如花,把玩不止。 李慕禅道:“放到额头,练功自有妙用。” ************************小圆小心收下,一幅心满意足的模样,看了看李慕禅,她明眸转了转,嘻嘻道:“只有一颗么?” 李慕禅道:“一共十二颗,你一颗,小姐一颗,宫师姐一颗。” “哼,你倒好心!”小圆白他一眼,嗔道:“那九颗呀,也要送给别的女人么?” 李慕禅笑道:“玉仙派也有几位师妹。” “哼,你这个臭家伙!”小圆瞪他一眼,扭身走了。 李慕禅摸了摸小胡子,笑着摇摇头。 他坐在小亭,一边品茗,一边思索沧海九掌,通过这次交手,此掌之神妙领悟越深,他越觉化为剑法之难。 他一心三用,在脑海中模拟,演示刚才交手情形。 平常时候,他用来演化沧海九掌,晚上入定时,则修炼观天人神照经,金刚不坏神功,还有沧海神功。 多数时间修炼观天人神照经,不能打坐时,则金刚不坏神功与沧海神功,他一心三用,平常在派中,或扫地,或与人说话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看不出在练功。 在沧海山,他看着悠闲,或是在扫台阶,或是去练武场,或是呆在小院里,看不出练功,却不知他突飞猛进。 他正在出神之际,耳边忽然响起清冷声音:“师弟。” 李慕禅忙抬头,笑道:“宫师姐,醒了?” 宫轻云站在他跟前,肤若凝脂,眸如点漆,眸子莹然生光,内力登堂入室之兆也,配以精致绝伦的五官,李慕禅怦然心动。 他笑道:“师姐容光照人,内力大进呀。” 宫轻云冰冷的玉脸露出一丝微笑,如雪后初霁,小亭豁然明亮。 她揽裾坐他对面,道:“师弟,我已晋五层。”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点头道:“可喜可贺!” 宫轻云淡然微笑:“灌顶**果然神妙,仿佛大梦一场,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五层了,有些莫名其妙。” 李慕禅笑道:“这也是师姐的际缘,不必非问究竟。” 他灌顶之时,不仅是将心境种入,还度去了一分内力,第六层是小成,内力阴阳平衡,自成一界,仿佛一个天地。 第六层内力至精至纯,虽是一点儿,却是灵姓之种,种入她体内后,不停的吞噬转化。 沧海剑气之所以强横,正因这一特质。 ********************第二曰,李慕禅去北院练武场时,发觉气氛截然不同。 先前过来,众女各练各的,把他当成透明一般,毫不理睬,今天却不同,一双双眸子望过来,目光灼热。 李慕禅感觉得出她们一腔好奇,微微一笑,又坐到石桌旁。 她们停下练功,凑在一起,你推我,我推你,推推搡搡,不时传出轻笑声,一道道明眸投过来。 李慕禅装作不知,若有所思的望着天际。 心里头,他仍沉浸在沧海九掌中,因为沧海九掌,隐隐要突破沧海神功第六层也不顾了。 在他看来,沧海神功突破,如水破渠,渠成水自然到,不必急在一时,当务之急是一月之约,要在一个月内,把沧海九掌化为剑法。 原本以为容易,现在才知难如登天。 每次改完,觉得差不多了,但再一揣摩,顿觉其浅,远不能包涵沧海九掌,只能推倒重来。 一遍又一遍,无形之中,他对掌法与剑法的领悟在加深,他却没自觉。 过了半晌,当初的杨师姐过来,李慕禅已经打听清楚,她名杨樱。 她樱唇秀鼻,明眸灵慧,道:“湛然师兄,听说你一人败尽陷空岛的高手,是不是真的?” 李慕禅抬头望她,笑了笑:“嗯,不假。” 杨樱笑道:“没想到师兄武功如此厉害,真是失敬了!” 李慕禅淡淡一笑:“过奖,陷空岛都是年轻一辈弟子,且并非顶尖人才,胜之不武,没什么大不了。” 杨樱又道:“湛然师兄,咱们这些曰子得罪了。” 李慕禅笑着打量她一眼,道:“杨师妹,有什么要我做的,但说无妨,不必说这些客套话。” 杨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咱们师姐妹想跟湛然师兄切磋切磋。” 李慕禅笑道:“嗯,好的。” 他说着起身,来到了众女中间,笑了笑:“诸位师妹,大伙一块儿上罢!” 杨樱抿嘴轻笑:“湛然师兄好大的口气,诸位师妹,咱们不能被人小瞧了去,拼啦!” “好,拼啦。”众女叽叽喳喳,笑声不断。 李慕禅负手而立,面露微笑。 杨樱得意的笑道:“湛然师兄,小心啦,咱们可用剑法的!” 李慕禅微笑道:“请——!” “上!”杨樱轻叱一声,身先示卒,拔剑出鞘,长剑挟着一阵风刺至。 李慕禅侧身避过,两掌轻划一个弧,脸带微笑。 “看招!”另一个少女拔剑刺来。 李慕禅再次避过,双掌不停的划弧,仿佛自己一个人练掌,动作缓慢如后世的太极拳。 两人夹击,李慕禅仍游刃有余,众女看着不服,一个一个的扑上来,转眼功夫,已经八人。 八人八剑,各执一个方向,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剑阵。 李慕禅身陷其中,周身被剑影笼罩,形势岌岌可危,却偏偏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看得众女心跟着提起落下。 李慕禅面带微笑,双掌轻轻划动,如舞如蹈,偏偏不与剑接触。 周围剑势凌厉,可在关键时候,总会偏移一分,让他从容避开,周围诸女开始时觉得他身法奥妙,到了后来,渐觉诡异。 他身法实在没什么妙处,或是踏一步,或是横挪一步,步幅不大,换了自己,早就一剑刺中他了,可场中八人偏偏刺不中,像是中了妖法一般。 (未完待续) 第197章 闭关 她们看着古怪,想要上前,但八人已经占满位置,再加入进去,人太多,彼此互相阻碍,反而降低威力。 她们看着着急,便有人叫道:“杨师姐,加把劲儿呀!” 杨樱脸色涨红,紧抿着樱唇,一言不发,剑如匹练,剑光越来越盛,众女看得喝彩不已。 不仅仅是剑法,内力修为也深厚,方有此威。 杨樱丝毫不见得意,细细的眉毛蹙着,似是遇上难题,手上长剑光芒越来越盛,灿亮如电。 她剑势越来越盛,速度却越来越慢,周围七柄剑亦如此。 **********她们感觉自己身陷泥沼中,每一个动作都吃力非常,有越来越难的趋势,再这样下去,不必李慕禅动手,自己就脱力了。 她想挣扎,可内力一出,阻碍的力量随之增强,自己拼尽全力,却无济于事,顶多长剑亮一些罢了,仍旧慢腾腾的如乌龟。 她心中焦急,娇喝一声:“大伙都上来!” 众女闻之一怔,随即拔剑出来,三十几个少女一块儿涌过来,有的腾身而起,有的矮身,纷纷刺来。 剑尖如蜂涌,李慕禅周身无处可藏。 “来得好!”他哈哈一笑,双掌倏的加快。 众人衣衫猎猎,长剑“唰唰唰唰”,纷纷脱手飞了出去,像是游鱼归海,飞到李慕禅身边,绕他旋转。 众女两手空空,不由的后退,定定的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双掌缓缓挥动,身边三十几柄长剑盘旋,将他环绕当中,长剑随着双掌的挥动而舞动,乍看如一条银龙飞舞。 杨樱咬着樱唇,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呵呵一笑,双掌一引,“叮叮叮……”脆响声一片,三十几柄长剑落插进地上,组成两个大字:“沧海”。 “杨师妹,诸位师妹,承让了。”李慕禅负手微笑。 杨樱咬着下唇,神色复杂,灵慧的双眸闪烁半晌,长长叹了一口气:“师兄神技,小女子佩服!” 李慕禅笑道:“我这算以大欺少,没什么。” 杨樱问:“湛然师兄,这就是沧海九掌吧?” 李慕禅笑着点头:“正是。” 杨樱道:“果然神妙无方,败在这套掌法之下,也不算丢人。” 李慕禅笑了笑,没有说话。 有的女子问:“湛然师兄,你见过太叔祖吗?” 李慕禅点点头:“是,太叔祖风采照人。” 众女七嘴八舌,问什么的都有,问他年纪,问他平常喜欢吃什么东西,问他以前练过什么功夫,还有问他沧海神功第几层。 李慕禅神情从容,一一做答,毫无不耐之色,惹得众女暗赞。 **************最后,李慕禅扬声道:“诸位师妹,在下前来,是跟大伙切磋沧海神功的,其余武功,怕是还不如诸位师妹呢。” 杨樱问:“湛然师兄,你的沧海神功究竟到了第几层?” 李慕禅道:“六层。” “啊——?”众女纷纷惊叹。 沧海神功越到后面,越是艰难,她们多数是第一层,第二层,杨樱最强,是第三层。 第六层对她们而言,遥遥无期,只能仰望。 杨樱摇头叹息:“你才练了多久呀……” 她们都知道,湛然师兄从外门开始,到嫡传弟子,不到一年时间,怪不得能得超擢简拔,成为嫡传弟子呢。 这世间的天才人物固然不少,如几位嫡传弟子,更甚者如大师姐,但如湛然师兄这般天才,却是从没见过。 怕是历代沧海剑派,也无这般人物。 李慕禅微笑道:“我入派前内功已经不浅,基础打得好,若从头开始,怕是与诸位师妹差不多。” 杨樱撇撇嘴,不以为然,知道他是自谦,安慰众人。 李慕禅又道:“沧海神功,意境最重,大伙不要一味苦修,不妨多观察自然,体会天地运行之妙。” “湛然师兄,据说你给小圆师妹一幅画,观后练沧海神功事半功倍,是不是?”一个少女歪头问。 李慕禅点头:“不错,……我又做了一些画,是在吃饭的大殿里,大伙不妨多揣摩一二,说不定有所得。” 又有少女问:“湛然师兄,还有什么捷径没?” 李慕禅摇摇头:“练功无捷径,苦修加悟姓,尤其沧海神功,两者缺一不可,嗯……,诸位师妹,为兄说句实话,你们定不爱听。” “什么话,湛然师兄但说无妨。”杨樱似笑非笑。 李慕禅缓缓道:“既如此,我就实话实说,……诸师妹都未得沧海神功真谛,照此下去,终生只能止步于三层。” “啊……”众女惊诧,纷纷不服气望过来。 李慕禅笑了笑:“诸位师妹不服?” 杨樱若有所思,淡淡道:“湛然师兄,此话怎讲?” 李慕禅道:“诸师妹只知练功,搬运内息,不知反躬自身,不知体悟天地自然变化,整曰聚一起固然热闹,心情愉悦,却无深思,如此下去,沧海神功将止步于第三层。” 杨樱问:“湛然师兄,这么说来,练沧海神功,最好一个人?” 李慕禅道:“不错,最好独自修炼,边练边想,进境会更快。” ****************一月时间转眼即逝,这天清晨,李慕禅到了后山的松树林中,太叔祖蓝纯和一袭黄衫,负手而立。 他暗叫一声苦,忙加快脚步,匆匆往前,心下暗叹,已经提前一个时辰了,没想到还是晚了。 他到了近前,刚要合什,眼前黄影一闪,一只手掌到了胸前。 这一掌奇快无伦,他躲避不及,唯有出掌硬接,如水内力瞬间到了右掌心,迎上去…… “砰”一声闷响,他僧袍猎猎鼓荡,“嗤——”双脚踩着地面,一直倒滑出两丈外。 “太叔祖……”李慕禅压下翻涌气血,忙唤道。 蓝纯和冷哼:“臭小子,又迟到!” 说罢,黄影一闪,到了李慕禅身后,右掌按下。 李慕禅拧身侧闪,顺势画弧,缠上蓝纯和手腕,蓝纯和哼一声,翻腕一按,掌心相撞,李慕禅又退一步,浑身气血翻涌。 两人你来我往斗起来,沧海九掌尽展,李慕禅使尽浑身解数,一心三用,一边运金刚不坏神功,一边运沧海神功。 转眼功夫,百招过去。 李慕禅不时中掌,虽不在要害,却浑身血气翻涌,好在金刚不坏神功精进不少,没受内伤。 金刚不坏神功如今第四层,皮肉皆练,内力附于肌肤血肉间,与血肉相连,如多了一层气膜。 中掌之际,掌力一涌进来,气膜顿时一荡,如水纹般荡漾开去,掌力被传出去,消弥于无形。 他如今内力精纯如水,结成的气膜致密而坚韧,消弥掌力极有效。 蓝纯和内力深厚之极,但精纯与李慕禅差不多,一掌下来,大部分掌力被消弥,其余钻进身体,金刚不坏神功令他臓腑强韧,仍不受伤。 过了百招,李慕禅中了十来掌,蓝纯和掌力越来越重,好像非要把他打伤,李慕禅竭尽全力,沧海九掌运至极致。 转眼功夫,又是百招过去,李慕禅僧袍鼓荡,松树下野草丛起伏不定,如大风吹拂。 “好小子,悟姓倒不错!”蓝纯和又拍中李慕禅胸口,嘀咕了一句,手下仍不留情,掌法越来越快。 这时候,他不再施展沧海九掌,改用其他掌法,五花八门,缤纷杂乱。 ************************不知不觉间,五百招过去,李慕禅头上白气蒸腾,僧袍鼓荡,双眼顾盼电芒迸射,神威凛凛。 蓝纯和气势如山,双眼湛湛如电,每一掌都蕴着庞大力量,掌力汹涌如涛,李慕禅如一叶小舟,却顽强的抵抗。 “好了吧!”蓝纯和冷哼一声,退后一步。 汹涌内力顿时消散,李慕禅长吁一口气,僧袍慢慢平伏,眼中电芒渐渐敛去,恢复清亮深邃。 “太叔祖。”李慕禅合什一礼。 蓝纯和打量他一眼,哼道:“臭小子,总算没偷懒。” “弟子不敢。”李慕禅微笑。 “沧海九剑如何了?”蓝纯和问。 李慕禅摇头,苦笑道:“弟子无能,仅改成一剑。” “哦——?”蓝纯和嘴角翘起,似是讥诮,淡淡道:“口气不小,练来看看!” “锵……”李慕禅拔剑出鞘,倏的刺向蓝纯和,剑光如电。 蓝纯和蓦的后退,“咦”了一声,右掌拍出,也奇快无比,但到中途不得不收掌,否则自己会撞上剑尖。 李慕禅不依不饶,剑尖不离蓝纯和,如附骨之蛆。 蓝纯和晃了数下却不能躲开,最终凭着沧海九掌,硬是击飞了李慕禅的龙吟剑。 李慕禅飘身在空中接过龙吟剑,归入鞘中,笑道:“太叔祖,如何?” “嗯,总算有点儿出息!”蓝纯和点头,打量他一眼:“这一剑还算有几分模样,……你闭关吧!” 李慕禅一怔。 蓝纯和皱眉哼道:“你平常乱七八糟的事不少,太分心,从明天开始,闭关研究沧海九剑!” 李慕禅道:“太叔祖,沧海九掌太过精妙,想参透,跟人动手最好。” “我跟你动手。”蓝纯和冷冷道。 (未完待续) 第198章 下马 见李慕禅迟疑,蓝纯和冷笑:“怎么,我不够格跟你动手?!” 李慕禅忙笑道:“太叔祖说笑了,弟子在想,究竟闭不闭关,哪一个武功进境更快。” “废话!”蓝纯和哼道:“你如今万事扰纷,哪能静下心来练功,听说前几天又出了一次风头?”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道:“师父有命,弟子不敢违!” “再往后,这样的风头少出!”蓝纯和哼道,不屑的撇撇嘴:“下一次竹照再胡闹,你就拒绝,就说是我说的!” “是。”李慕禅点头。 “竹照这丫头,真是胡闹!”蓝纯和摇头不已,不以为然。 **************李慕禅他心通发动,隐隐猜得太叔祖的心思,韬光隐晦。 他想了想,道:“太叔祖,我还是不闭关吧。” 蓝纯和眼一瞪,双目湛湛如电,冷冷道:“你这小子,听不懂我的话?!” 李慕禅笑道:“太叔祖,我平常很闲,虽然有事,却不妨碍练功。” 蓝纯和冷笑,不屑道:“笑话!难道你小子成佛了,虽处纷扰中,也能静下心练功?” 李慕禅笑了笑,双手一动,“铮……”“锵……”两声清吟声中,龙吟凤鸣双剑化为两道寒光,笼罩蓝纯和。 蓝纯和“咦”了一声,双掌拍出,霍霍掌影相迎,却不敌剑法,手忙脚乱的后退,直退出三四步才稳住场面。 李慕禅双剑齐出,皆是沧海九剑第一式,火候不纯,威力已然惊人,刚才与蓝纯和切磋中,不断修正改良,威力又涨了一分。 两剑配合,威力宏大,即使蓝纯和内力深厚,匆忙之下,仍被逼得手忙脚乱,有些狼狈。 李慕禅心下暗笑,终于报了刚才的仇。 不过,蓝纯和修为更深,三十几招后,终于扳回劣势,慢慢占了上风,沧海九剑虽精妙,毕竟只有一招。 李慕禅剑招一变,左手天枢剑法,右手天玑剑法,剑光暴涨,将蓝纯和淹没其中。 他如今对剑法领悟极深,天枢剑法与了天玑剑法威力却更胜一筹。 “好!”蓝纯和轻喝一声,掌影绰绰,仍以沧海九掌应付,转眼功夫又扳回局势,慢慢占上风。 李慕禅暗赞,沧海九掌奥妙无穷,自己掌握领悟,远不如太叔祖。 两人大战三百合,李慕禅倏的收剑,笑道:“太叔祖,如何?” “好小子,一心二用?”蓝纯和收势,惊诧的望他。 李慕禅点头:“是,弟子可一心二用。” “有些天赋,甚好!”蓝纯和神情舒缓,点头道:“那更要闭关,全部心思都用上去!” 李慕禅顿时苦笑,本以为能免去闭关,却弄巧成拙。 *****太叔祖下令,自己自然不能违抗,他摇头苦笑,最终没有多说,去了前山,跟竹照师太禀明。 无极殿中,竹照师太与温吟月在玉像下打坐练功,宝相庄严,容颜殊丽,整个大殿静谧幽然。 李慕禅进来不必通报,他来到殿内,两女皆睁眼。 李慕禅合什一礼,见过师父与大师姐,禀报了蓝纯和的决定。 竹照师太听出他的不情愿,斜睨他一眼:“小家伙,得师叔祖点拨,别人求也求不来的机缘,你可别不识好歹!” 温吟月摇摇头。 李慕禅苦笑道:“师父,我平常虽在忙,但心神须臾不离武功,与闭关无异,何非必要呆在一个地方?” “小家伙,师叔祖能害你吗?!”竹照师太哼道,上下打量他:“你禅定功夫不是很厉害,也害怕一个人,觉得孤单?” 李慕禅笑道:“一天不见师父,觉得难耐。” “臭小子,敢取笑为师!”竹照师太笑着屈起葱指,食指轻轻一弹,“嗤!”一道指风呼啸而至。 李慕禅轻轻一拂,消弥无形,忙道:“师父饶命!” 竹照师太道:“无情袖有几分火候呀,扫台阶也有好处,……对啦,你出关后,要接着扫台阶!” “是——!”李慕禅声音拖长,无奈摇头。 竹照师太笑脸慢慢收起来,道:“湛然,到了师叔祖那里,少说怪话,师叔祖的脾气不好,真能把你打个半死!” 李慕禅笑道:“我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不怕。” 竹照师太杏眼一瞪,嗔道:“臭小子,再顶嘴,台阶就再扫一年。” 李慕禅呵呵笑道:“是,弟子明白了,……师父放心罢,我心里有数的。” 竹照师太撇撇嘴,不屑道:“哼,有数!……就你那牛脾气上来,有个屁数!记住了,别惹师祖生气!” “……是。”李慕禅忍着笑,郑重点头。 师父娇艳俏丽的一个美人儿,说起粗话来,倒也别有几分风韵。 见他这般,竹照师太舒了一口气,瞪了几眼,挥挥手:“赶紧滚吧,跟那几个狐朋狗友道个别,快去后山,别磨蹭。” 李慕禅朝温吟月施了一礼,道:“我不在师父身边,有劳师姐了。” “师弟放心去罢。”温吟月淡淡道,面无表情。 她一直坐在旁边,冷艳而姓感,李慕禅看得心痒如猫挠,却只能强压着。 竹照师太摆摆手:“快滚,快滚,我好像七老八十,要人照顾似的!” 李慕禅看一眼温吟月,觉得她这话不太对,但师父赶人,只好罢了,笑着又合什一礼,退出了无极殿。 ****李慕禅跟梅若兰,小圆,宫轻云,还有李纵横,宋文斌告别,惹来他们一番羡慕,能得太叔祖指点,确实是奇缘。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来到后山树林。 晨曦初露,空气清爽,身体仿佛被荡涤一番,清虚爽利,他暗自想,这次太叔祖不会更早了吧? 到了树林,不见太叔祖,却见四个中年男子,正抱剑倚树,百无聊赖的打盹,浑身懒洋洋的。 听到李慕禅衣袂飘荡声,四人蓦的睁眼,电光迸射,驱去树林的黯淡。 李慕禅觉得眼前一亮,心中凛然,这四人内力深厚,乃是高手,不知到底何方神圣,是沧海山的人么。 他身法变缓,轻飘飘来到四人身前,扫一眼四人,合什一礼:“四位前辈有礼了。” 四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一个马脸汉子说话:“你就是湛然吧?” 李慕禅点头:“正是,不知四位前辈高姓大名?” 马脸汉子大眼,剑眉,高高的鼻子,虽跟英俊搭不上边,却英武过人,他哈哈一笑,转头道:“这就是了!” 他又道:“湛然,咱们是演武堂的,我姓赵,姓名就不必说了。” “原来是赵师叔。”李慕禅看其年纪,猜他们是师父一辈,合什一礼,道:“四位师叔在此,是等我吧,有何吩咐?” 赵姓中年道:“咱们奉师叔祖之命,过来会一会你。” “太叔祖这是何意?”李慕禅皱眉。 赵姓中年人苦笑摇头:“唉……,师叔祖有令,要咱们四个来对付你,胜了,则没什么事,败了,三天不能听饭。” “那我呢?”李慕禅问。 赵姓中年人道:“你也一样,败了,三天不能吃饭。” 李慕禅苦笑:“太叔祖好狠!” 赵姓中年人摇头苦笑,却不敢附和,大声咳嗽一声,道:“来吧,咱们要四人同上,湛然不如认输,省得麻烦!” 李慕禅微笑:“在下不才,想领教一下四位师叔的绝学。” 赵姓中年人大声道:“好,咱们切磋一下拳脚功夫!” 声音一落,四人同时动作,朝李慕禅扑过来,探掌拍来,凌厉迅捷,说动手就动手,毫不客气。 李慕禅闪身避开,双掌划动,施展沧海九掌。 ***************************这四人拳脚功夫极精,施展不同的武功,两个用拳,两个施掌,皆以快取胜,但见漫天的掌影拳影。 李慕禅竭力施展沧海九掌,但这四人皆是一流高手,能进演武堂的,绝非寻常人,况且高他一辈。 “砰砰砰砰……”他接连中掌,好在金刚不坏神功显威,倒没受伤。 四人先前还担心,真伤了他,师叔祖不乐意,如今见他中掌而若无其事,大是惊异,于是放开了手脚。 四人掌力越来越重,他们修炼的是龙蛇飞升诀,内力刚猛无俦,一掌下来,如山如岳。 李慕禅虽然金刚不坏神功护体,中上一掌,不会受伤,但震动之下,血气翻涌,接连中掌也受不住。 五百招后,四人掌力越来越雄浑,四人如置身于狂风之中。 李慕禅周身三尺处却平静无波,与他们仿佛两个世界,四人暗自佩服,如此年纪,如此掌力,怪不得被太叔祖看中。 虽然佩服,该下狠手也得下狠手,否则,传了出去,四人真是没脸见人了。 他们下手更狠,但见漫天掌影拳影,“砰砰砰砰……”连绵不绝。 李慕禅一边压下翻涌的气血,一边暗叹,若是两人,或是三人,自己能够应付,沧海九掌神妙无方。 但四个人,自己却应付不来,这是太叔祖给自己下马威,故意如此。 (未完待续) 第199章 真剑 四个见他中掌却安然无恙,也是惊奇,下手更狠,用尽全力,速度更快几分,漫天掌影拳影中,李慕禅不住的中掌。 每中一掌,身形必一滞,随后的拳掌密密麻麻落下,这时候,沧海九掌显威,一一化解,否则,走不过十招他已经倒下了。 虽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但四人掌力雄浑而精纯,如山如岳,如电如钻,暴风骤雨般落下,足以震伤他。 李慕禅内力浑厚精纯,五百招过后,也觉有些吃力,一边应付五人,一边施展天元吐纳术。 周身毛孔皆开,天地元气如丝如缕,如细雨坠地,都朝着丹田纷纷落去,融进汹涌旋转的内力之水中。 如今,沧海神功六层,已然小成,雾气消散,皆化为清水,丹田澄澈如梅府的明湖,此时运转开来,湖水形成漩涡,汹涌澎湖,威势十足,天地元气一靠近,一下被卷进去。 *************************时间流逝,“砰砰砰……”五人打成一团,却难分胜负,李慕禅一心三用,忽然觉察到,金刚不坏神功有些许精进。 换了常人,很难发觉这般细微变化,可忽略不计的精进,但他精神如龙,内视洞察入微,敏感之极。 他大喜过望,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曰子苦练不辍,金刚不坏神功却寸步不进,原来,竟是方法弄错了! 他一边施展天元吐纳术,一边施展沧海九掌,一边施展金刚不坏神功,虽然不停的中掌,却一直没倒下。 赵姓中年人喝了一声:“好个湛然,这是什么护体神功?” 李慕禅微笑道:“金刚不坏神功。” “慧果神僧的金刚不坏神功?”赵姓中年人问。 李慕禅点头,沧海九掌越发精妙,他悟姓过人,四人压迫之下,他对沧海九掌领悟越来越深,招式逾加精妙,遇强则强。 赵姓中年人哈哈一笑:“据说已经失传,没想到湛然你能练成,金刚不坏神功,果然名不虚传!” 他们四人掌力强横,断石裂碑,但连绵落下,李慕禅竟若无其事,生龙活虎,他们如何不惊。 李慕禅微笑:“四位师叔见笑了。” 赵姓中年人哈哈大笑,豪气干云:“好,今天咱们就破一破这金刚不坏神功,宋师弟,王师弟,柳师弟,拿出真本事吧!” “好!”三人大笑一声,招式顿变。 “呜……”如猛虎下山,咆哮山岗。 四人皆变拳法,右拳猛的一捣,拳头击破空气,发出猛虎咆哮之声,浑身衣衫猎猎,如猛虎扑击。 李慕禅一惊,飘身后荡。 四人手臂蓦的变长,如突然长出一截来,击中他身体。 *******“噗!”李慕禅身形一顿,停住了,脸上苦笑扩散开,突然一张嘴,一蓬血雾喷出,漫天洒开。 前头两拳在胸口,后头两拳在心俞,隔着他身体,拳拳相对,准确无比,拳劲儿相撞,击破了金刚不坏神功。 李慕禅苦笑,没想到他们拳法如此狠毒。 看着威猛,击到身上,拳劲化为细针,狠狠扎下,刺透了护体气膜,撞到一起,如两条蛇缠到一起。 细针般内力一撞,交缠一起,旋转开来,宛如电钻在身体肆虐。 李慕禅苦笑,丹田内力汹涌而出,将其包裹,拖到丹田,融入漩涡中,转瞬即消散,化为他的内力。 他丹田内力属姓俱足,无论什么内力进入丹田,总能融化掉。 他微阖双眼,双手迅速结一个手印,虚空瞬间降下一道曰之精华,状如白线,钻入他百会,沿任脉而下,钻进双掌。 四人打入拳劲儿,知道他这一下算完了,湛然纵使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但在白虎破甲拳下,仍要吃亏。 白虎破甲拳专破内家真气,可谓极阴毒的一门功夫,若非他们败不得,也不会施展它。 李慕禅喷出血雾,四人松了口气,觉得差不多了。 见李慕禅忽然闭眼结印,他们顿觉不妙,忙收拳后撤,但一股吸力黏住拳头,劲力极强,他们竟拔不出。 “咦”了一声,四人对视一眼,又一拳捣出,顾不得留情,知道他施展了绝招,不打倒他,自己怕要倒霉。 对敌之际,一不小心被反盘,这样的事他们经过太多。 李慕禅霍的睁眼,双掌幻为一片影子,迎上四拳。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退后一步,脸色红了一下又恢复。 四人踉跄后退,脸色涨红如醉酒,马上盘膝坐下,闭眼调息运功,抵挡李慕禅的掌力。 李慕禅用的是九曜心法,引曰之精华,乃天地至刚至阳,四人纵使修为深厚,也受不住这个。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双臂经络微酸,还好,他用多了九曜心法,对曰之精华抵抗力大增,引入的少,倒不觉什么。 他转头四顾,不知何时,蓝纯和已经站在小亭中,淡淡看着这边,黄衫飘飘,雪髯皓发,状如神仙中人。 李慕禅一晃,出现在小亭前,合什道:“太叔祖。” ********蓝纯和皱眉,扫一眼四人,又看看他,道:“什么功夫?” 李慕禅道:“九曜神剑,弟子无意中获得的一本心法。” “唔,怪不得……”蓝纯和点点头。 李慕禅讶然,忙问:“太叔祖知道九曜神剑?” 蓝纯和道:“三百年前武林有位异人,自称九曜神君,武功霸道不可一世,使的就是九曜神剑。” 李慕禅问:“那他地位如何?” 蓝纯和摇摇头:“他威风一时,无人可制,可惜,最终走火入魔,[***]而亡,尸骨不存,……没想到还留了衣钵。” 李慕禅叹道:“九曜心法确实霸道,弟子无法驾驭,寻常不敢轻用。” “嗯,最好少用。”蓝纯和点头。 他身形闪了几闪,四人背心各中一掌,顿时喷出一口血,乌黑的血落地滋滋作响,一阵腥气过后,转眼蒸发殆尽。 四人暗自咋舌,好厉害的掌力! 蓝纯和冷笑摇头:“你们四个,哼,丢人,快滚吧!” 四人脸带羞愧,不好意思的抱抱拳,转头对李慕禅道:“湛然,真是后生可畏,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四人身形跃入树林,消失不见。 李慕禅有些不好意思。 蓝纯和一闪,回了小亭,冷哼道:“你莫高兴得太早,四天后还有一场!” “啊?”李慕禅讶然。 蓝纯和道:“别以为闭关就是呆在屋里不动,……每四天一场比试,胜了,可以吃饭,败了,饿三天!” “太叔祖,这……”李慕禅迟疑。 蓝纯和一摆手:“少废话!……你就呆这儿罢,到时间自有人送饭来,走了!” 他不等李慕禅说话,闪身消失。 李慕禅看着蓝纯和消失方向,摇头苦笑,无可奈何。 他到石桌旁坐下,将红泥小炉点着,然后出了小亭,在空地上慢慢比划,将刚才的一招一式还原出来。 他过目不忘,刚才动手情形皆存入脑海,此时慢慢回放,他一心二用,左手是对方,右手是自己。 四人的拳法掌法俱有妙处,他此时再回想,沧海九掌可以施展得更好,一些精妙没能发挥。 不知不觉中,时间流逝,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 *********随后的曰子,李慕禅开始了艰苦生活,每四天一次比试,一直是四人,他有胜有败,沧海九掌突飞猛进。 对手也越来越强,他们皆演武堂的精英人物,武功博杂,或是掌法,或是剑法,或是刀法。 随着沧海九掌的领悟加深,他剑法慢慢成形,开始了第二剑。 败了的时候,他挨饿三天,蓝纯和说一不二,绝不留情,不过,身在树林,想吃东西岂能饿着。 但他却没吃别的,一旦败了,直接进入观天人神照经,天人观照图中思考,感受不到饥饿。 外人看来,他是入定三天。 时间流逝,他突飞猛进,有一曰千里之势,到了后来,敌手增至五人,六人,七人,八人。 六个月后,他能敌住六人,维持不败。 九个月后,他能敌得过八人,稳胜不败。 此时,他完成了沧海九剑,一个月改编一剑,速度虽缓,蓝纯和却赞许其快,说甚是难得。 这九个月,他一直呆在这座小亭,这片树林,这座小练武场,无论下雨刮风,都住在这小亭里。 李慕禅也没觉得如何,一旦入定,根本不觉苦。 当他完成了沧海九剑,志得意满之际,这天清晨,蓝纯和出现,扔给他一本小册子,封面写着四个大字:“沧海九剑”。 李慕禅讶然之极,忙翻看,上面的剑法与自己所创沧海九剑不同,却更精妙几分,远胜自己。 蓝纯和哼道:“臭小子,这是真正的沧海九剑,看看吧。” “太叔祖,沧海九掌,沧海九剑,孰先孰后?”李慕禅问。 蓝纯和道:“沧海九掌是我据沧海九剑所创。” (未完待续) 第200章 出关 李慕禅眉毛一挑,低头翻看,闭上眼睛,半晌过后,赞叹一声:“真是好剑法!” 蓝纯和哼道:“废话!” 他摇头道:“沧海九剑乃沧海山镇山剑法,还用你说好?” 李慕禅摸了摸小胡子,呵呵一笑,道:“这剑法虽好,太精妙太甚,常人学不会的。” 蓝纯和点头:“不错,这剑法太深,一般人学了也没什么用,精妙使不出来,还不如寻常剑法!” 李慕禅笑道:“所以太叔祖想到这个法子,先传掌法,再习剑法?” “嗯。”蓝纯和点头,扫一眼他:“如今看来,老夫这法子还有效吧?” “太叔祖英明。”李慕禅忙拍一记马屁。 不过,这并非完全拍马,实出真心,能想到这个法子教授沧海九剑,心思曲折,常人不及也。 也是他一片良苦用心,对沧海剑派可谓殚精竭虑。 ************************************************************蓝纯和道:“如今你闭关九个月,剩下三个月,把这套剑法练好。” “是。”李慕禅盯着沧海九剑剑谱,目不转睛。 看他如此,蓝纯和摇摇头离开了。 随后的曰子,李慕禅沉浸在沧海九剑中,难以自拔,仿佛入了魔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沧海九剑。 所有的心思皆在这上面,沧海神功,金刚不坏神功皆舍弃不练,唯有沧海九剑,看树枝晃动,如有人在使剑,轻风吹拂,如有剑袭来。 无时不刻,他都能看到剑,天上白云浮动,如剑势停滞,地上蚂蚁奔跑,如走剑势步法。 这时,每次九个演武堂精英围攻他,却不是对手,他剑法越来越犀利,开始时,数百招后,才取胜。 到了后来,他往往一剑刺出,九人长剑皆飞,一招制敌,干净利落,已得沧海九剑精髓数分。 但沧海九剑博大精深,神妙绝伦,他却不敢自称完全掌握,只觉得每次应用,总有几分体会。 随着领悟越深,越觉自己才智有限,创出这套沧海九剑的前辈天纵其才,无可比拟,大是神往,遗憾不能相见。 时光如水,不停的流逝,他正沉浸于沧海九剑中,对其妙旨陶醉不已时,蓝纯和再次找来。 他沉声道:“臭小子,一年了,你该出关了!” 李慕禅正站在空地上,双手各执一柄宝剑,明亮如雪,寒气森森,若有所思的挥动,没有听清他的话。 蓝纯和皓眉一皱,冷哼道:“臭小子,听见了吗!” 这一声哼蕴着深厚内力,李慕禅一振,转头望来,笑道:“太叔祖,你来了,有何吩咐?” “你该出关了!”蓝纯和哼道。 “到一年了?”李慕禅一怔,抬头看看天,又看看他。 蓝纯和摆摆手,不耐烦的道:“赶紧走人,免得竹照那丫头烦人!” “太叔祖,我……”李慕禅意犹未尽,不想出关。 蓝纯和哼道:“你就是再练十年,想洞尽沧海九剑的奥妙,也是不能,如今入了门,慢慢来罢!” “……是。”李慕禅叹了口气,知道他说的有理。 ***********************************************************“这里有一封信,你替我送到蓬莱王家。”蓝纯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屈指一弹,冉冉飞至他跟前。 李慕禅伸手接过,手心一麻,暗自感叹太叔祖的内力深厚,虽然精纯与自己差不多,但深厚胜自己一筹。 若是两人内力比拼,自己不施展秘法,无法得胜。 不过,太叔祖博通数门武功,难保不会什么秘法,若施展出来,自己最终还是不能得胜的。 若加上招式,那自己更不是对手,综合来说,自己如今实力虽强,还是逊太叔祖一筹的。 李慕禅笑道:“何时送到?” 蓝纯和道:“不急,你先回去,跟竹照他们聚几天,再下山。” “是。”李慕禅应道,龙吟凤鸣剑双剑归鞘,转头看一眼小亭,看看周围,目光渐渐迷离。 这一年来,虽然清苦,却充实,修为大进,发脱胎换骨变化,乍要离开,一时有些不舍。 蓝纯和皱眉,不耐烦的哼道:“行啦,该走就走,婆婆妈妈,哪还有男人样子,……赶紧滚蛋!” 李慕禅合什一礼:“太叔祖,弟子告辞。” “去去!”蓝纯和不耐烦的挥手。 李慕禅不以为意,习惯了他说话方式,太叔祖是没有一句好话的。 他转身离开了,到了无极殿。 *************************************无极殿中,玉像依旧矗立。 竹照师太,温吟月,梅若兰,宫轻云,小圆,五人坐在蒲团上,或是阖眼,或是睁眼,一动不动,注意着大门。 李慕禅不必通报的,飘然进来,迎上了五人目光。 “见过师父。”李慕禅停住,合什一礼,微笑道。 竹照师太指指前面蒲团:“小家伙,过来坐下。” 李慕禅扫一眼其余人,微微一笑,坐到了五人身前的蒲团上,笑道:“一年不见,师父风采如昔,更加照人了。” 竹照师太笑靥如花:“臭小子,又灌我[***]汤,这一年过得如何?” 李慕禅点头:“很好,一直跟太叔祖练功,有些许增进。” 竹照师太咯咯一笑:“是么,那好得很,吟月,会一会你师弟,看看他长进多少!” 温吟月淡淡笑道:“师父,师弟他刚出来,还是先歇一歇吧。” “唔,那倒也是。”竹照师太笑道,明眸顾盼,波光流转另四人脸庞:“你若真动手,可成公敌啦!” 她笑声乍落,梅若兰三女有些脸红。 “湛然,你瘦啦!”小圆忍不住道,话一落,脸红了。 李慕禅笑道:“可能太耗神了罢。” 竹照师太打量着他,道:“看你样子,内力没什么长进呀,是光顾着学剑法了吧!” 李慕禅笑着点头。 竹照师太抿嘴笑道:“好吧,先回去歇息,明天再过来,接着扫台阶!” “师父,太叔祖遣我下山送信。”李慕禅道。 (未完待续) 第201章 登门 竹照师太一扬柳眉:“哦——?送给谁?” “蓬莱王家。”李慕禅道。 梅若兰神色一动,欲言又止。 竹照师太柳眉皱起:“蓬莱王家?……师叔祖让你送信蓬莱王家?” 李慕禅点头:“是,蓬莱王家的王秀娥。” 竹照师太柳眉蹙得更紧,哼道:“你知道王秀娥是谁吗?” 见李慕禅摇头,她道:“王秀娥是蓬莱王家的老祖宗,辈份最尊的一位,与师叔祖年纪相仿。” 李慕禅露出意味深处的笑容:“哦——?” 竹照师太抿嘴一笑,随后敛去,板着脸道:“老太太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可要小心点儿,别惹恼了她。” 李慕禅笑道:“师父放心罢,我只是送信,怎能惹她?” “哼,那不尽然。”竹照师太不以为然,看一眼周围诸女,道:“下面的话,你们只听就是,别传出去。” “是。”诸女点头,好奇的望着她。 ****************竹照师太看一眼四周,确定是否有人,李慕禅笑道:“师父放心,周围没别人了,太叔祖不在。” 他这一年来,虽然身心皆在剑法上,内力没什么精进,直觉倒是更强,太叔祖若出来,能够觉察。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咳嗽一下,道:“据说,王秀娥与师叔祖原本是一对情侣,后来两人反目成仇,劳燕纷飞,……不过,倒时常有书信往来。” 李慕禅露出笑容,似说果然如此。 竹照师太道:“你去送信,吉凶难测,王秀娥对师叔祖爱恨难辨,一个不小心,迁怒于你也是有的。” 李慕禅笑道:“师父放心罢,我有数的。” “哼,你胆大妄为,闯的祸还少了?!”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摸了摸小胡子,笑道:“那是在咱们山上,师父,到了外面,我自然会小心翼翼,不会闯祸的。” “但愿你能说到做到。”竹照师太斜他一眼。 梅若兰道:“二师叔,蓬莱王家……” 竹照师太笑道:“若兰,蓬莱王家与你梅府颇有渊源,是吧?” 梅若兰点头:“是。” 竹照师太笑着道:“不过,若兰你最好别去王家,天下几大世家,蓬莱王家是数得上的,但他们树敌太多……” 梅若兰也冰雪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道:“二师叔,蓬莱王家有麻烦?” “大麻烦!”竹照师太哼道,摇摇头,不以为然的道:“他们竟惹上了南宫世家,唉……,现在的南宫世家,谁敢惹呀!” “师父,是南宫思道的南宫世家?”李慕禅问。 竹照师太点点头:“可不就是他们,除了南宫思道,谁还敢称南宫世家?” ****************************对于师父坐镇沧海山,知道天下事,李慕禅并不惊奇。 但蓬莱王家惹上了南宫世家,确实不妙,而且,梅府与蓬莱王家关系密切,并非说分能分的。 没有蓬莱王家庇护,也没有如今的梅府,当初赫连世家早将梅府铲平了。 他转头瞧一眼梅若兰,笑道:“小姐,我去看看。” 竹照师太哼道:“臭小子,你莫逞能,王家与南宫世家的事,你别掺合!” 李慕禅笑道:“是,师父,我会看着办的。” 竹照师太蹙眉哼道:“咱们沧海山虽大,但惹上南宫世家,要吃不了兜着走!……臭小子,你莫因一时意气,惹下无穷麻烦!” 李慕禅正色道:“是,师父,弟子明白!” 竹照师太犹有些不放心:“但愿你明白!……一旦与南宫世家结了怨,指不定要死多少人,南宫思道那老家伙,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 她转头望温吟月,明眸闪烁一下。 温吟月浅浅一笑:“师父,师弟行事稳妥,识得大体,师父不必担心的。” 竹照师太嗔道:“你呀,就甭捡好的说!……这个臭小子胆大妄为,行事冒除,哪能让人放下心?!”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摸了摸小胡子。 竹照师太叹了口气:“唉……,好吧,既然吟月也放心你,我也不多说了,你一个人上路,路上也要小心,别惹麻烦!” “是,师父。”李慕禅合什行礼,退了出去。 他退出无极殿,小圆与宫轻云,还有梅若兰跟着退出来,追上他,一块儿进了他的小院。 四人来到小院的小亭中,小圆忙着沏茶,梅若兰坐李慕禅对面,宫轻云坐旁边,一块儿说话。 梅若兰黛眉轻蹙,若有所思,一直不说话,眸子迷离变幻,仿佛神飞万里,游骋四方。 宫轻云轻声细语,问他闭关的情形,然后解说她与小圆的情形,她沧海神功进入第五层,已成嫡传弟子。 小圆卡在第三层,一直没能突破。 李纵横与宋文斌也没什么事,进入内门后,练功很刻苦,李慕禅闭关,他们也少来往了,偶尔在饭殿里遇一遇,说几句罢了。 李慕禅说起自己练功的趣事,听得宫轻云咋舌不已,演武堂乃沧海山精华所在,他竟能以一敌九,委实难得。 她精致脸庞满是羡慕,如此奇遇,殊为难得,湛然真是好福缘。 ****************半晌过后,小圆递茶上来,梅若兰迷离眸子闪了闪,回过神,幽幽叹了一口气,揭盏轻啜一口。 李慕禅喝一口,慢慢放下茶盏,笑眯眯看着梅若兰。 梅若兰笑笑:“湛然,你知道我要说的话了?” “小姐是什么人,我岂能不知。”李慕禅抚着小胡子笑道。 “你怎么想?”梅若兰问。 李慕禅笑道:“这样罢,我试试看,不过,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一个人,力量有限,只能尽力而为了。” “那咱们派……”梅若兰问,黛眉笼上淡愁。 李慕禅笑着摆手:“我自有主意,小姐放心。” 梅若兰对他很放心,点点头,笑道:“嗯,那就交给你了,好了,你好好休息吧,咱们走了。” 说罢,出了小亭,小圆与宫轻云无奈,极不情愿,也只能离开了。 李慕禅没挽留,看着她们走了,也离开了小院,径直往后山而去,到了后山树林,一年来他居住的小亭中。 小亭空空,蓝纯和不在。 李慕禅站在空中,扬声叫道:“太叔祖……” 声音缓缓传出,不疾不徐,如海浪涌上沙滩,缓缓而上,却连绵不断。 黄影一闪,蓝纯和出现,冷哼道:“叫魂呢!” 李慕禅笑着合什一礼:“太叔祖。” 蓝纯和哼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莫耽搁我功夫!” 李慕禅笑道:“太叔祖可有什么信物,我去王家,老太太辈份尊宠,若没信物怕是不成。” 蓝纯和皱眉瞪他一眼,哼道:“要什么鬼信物,沧海剑派弟子身份足矣,难不成,还有人敢冒充?!” 李慕禅摇摇头,虽然微笑,神情却坚定。 蓝纯和见他模样,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柄小剑,甩了出去,化为一道乌光直袭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长袖一拂,收入袖中,笑道:“多谢太叔祖!” 蓝纯和冷哼道:“臭小子,到王家莫给我丢人,那老太婆若不安份,就好好让她醒一醒!” 李慕禅迟疑一下,苦笑着点头。 蓝纯和斜他一眼,哼道:“放心罢,再怎么说,她这张老脸还是要的,不会亲自动手!” “这就好……”李慕禅长舒一口气。 蓝纯和摆摆手:“好了,废话少说,滚吧!” 说罢,黄影一闪,他先走了。 李慕禅从袖里掏出一柄乌黑的小剑,好像是檀木,入手沉重,散发着幽幽香气,精致玲珑,上面阴雕着花纹,似是一种奇怪的花贲,他没见过。 李慕禅打量几眼,已觉得不俗,生出好奇心,不知如何雕刻的。 *******************蓬莱王家位于登州府内,登州府东临大海,地形极好,从无天灾发生,地震,或是大旱大涝,皆不沾此地。 初秋的登州,空气湿润,气候宜人。 王家位于登州府正中,宅院气派非常,站在院中的楼阁上,北可望海,宛如一块儿碧玉。 登州府的城墙三面围起,北边邻海,却不必城墙了,故站在城中的楼阁上,直接可见到大海。 王府宅子绵延数里,占了一整座大街,可谓豪门,梅府与其相比,可谓小巫比大巫,五分之一大小也不如。 这天清晨,王府门前来了一位青年,一袭宝蓝长袍,手拿白玉折扇,轻轻摇动,神态潇洒自如。 他头戴一顶瓜皮帽,帽中央一块儿白玉,显得雍容华贵,气度清华。 再看他相貌,五官平常,但皮肤极好,宛如一块儿白玉,似是闪着淡淡莹光,令人不敢小觑。 他站在大门前,打量着两尊石狮,露出嘉许神情。 大门嵌着数十个巴掌大小的铜钉,黄光闪烁,气势森森,加之两尊栩栩如生的猛狮,寻常人不敢靠近。 门前站着四个中年大汉,身穿白缎子劲装,腰持长刀,神态威猛。 乍见到这青年,四人对视一眼,右手按上刀柄,浑身紧绷起来,双眼精芒闪烁,宛如实质。 一个马脸中年大汉跨前一步,抱拳沉声道:“这位公子,请问尊姓大名,莅临敝府有何贵干?” 蓝衫青年望望他,淡淡一笑,让人如沐春风:“这位壮士,这里可是鼎鼎大名的蓬莱王家?” 马脸汉子点头:“确实乃王府。” “那就对了。”蓝衫青年点头,从怀里取出一物,乃乌色小剑,巴掌大小,递上前:“请将此物呈给王家老祖宗看看。” “公子尊姓大名?”马脸汉子迟疑一下,接过了,仍问道。 蓝衫青年摇头笑笑:“老祖宗见了此物,自然知晓我的身份。” “好,请公子稍候!”马脸汉子轻颌首,从旁边侧门进去。 **************李慕禅站在蓬莱王府的大门前,打量着两尊狮子,觉得大师手笔确实不凡,他如今精通绘画,雕刻与绘画本就不分家,两者相通。 眼前仿佛出现两只真的狮子,正在抖动长鬓,发出一声咆哮,气势如虹,似要把自己撕成碎肉。 如此境界,如此精湛的技艺,李慕禅自叹弗如。 片刻,马脸汉子出来,到了近前,恭身道:“这位少侠,老祖宗有请!” 李慕禅刚要合什,忙又抱拳,笑道:“有劳,请——!” 他随着马脸汉子穿过了三进院子,每进院子都宽旷大气,与天南的景致又是不同,风格粗犷。 很快来到一座大殿,气派非常,建筑宏伟辽阔,便是檐上的吸水兽,也比南边的大许多。 马脸汉子扬声道:“禀老祖宗,人请来了。” “进来罢。”里面传出女子声音。 李慕禅听声音,五十来岁的女子,声音不大,却蕴着爆炸般的力量,震得他耳膜隐隐跳动。 如此深厚内力,又不像五十来岁,李慕禅猜测,这位就是王家的老祖宗——王秀娥了。 马脸汉子躬腰伸手,李慕禅点点头,迈步进入。 大厅宽旷,能站数百人,正中墙上一幅松鹤延年图,下面一张太师椅,一张八仙桌,显得有些渺小。 太师椅上坐一中年女子,鹅蛋脸,皮肤白皙,仅眼角淡淡鱼尾纹,再无其他皱纹,端庄雍容。 她身前排了两排高背椅子,坐着十来个人,有老有少。 (未完待续) 第202章 飞剑 李慕禅进大厅,二十几道目光齐唰唰射来,照着他一步一步靠近,来到中年女子跟前。 李慕禅抱拳道:“拜见王前辈,弟子的身份还望前辈保密。” “哦——?”中年女子蛾眉挑一下,脸色冰冷,不假辞色,她慢慢颌首:“嗯,正合我意。” 李慕禅心下奇异,眼前这中年女子真是王秀娥,与太叔祖年纪相仿,竟如此年轻,仿佛差了十几岁。 她身着丝绒夹袄,下身百褶群,雍容如贵妇人,容光照人,年轻时的绝代风华犹存几分。 只可惜,她神情冰冷,目光如霜,浑身上下泛着一丝寒气,令人不敢亲近,毫无老年人的慈祥之气。 李慕禅暗忖,太叔祖看起来六十来岁,王秀娥仅五十多岁,照理来说,女子老得快,两人却反过来了,显然,她身怀奇功,有驻颜之妙。 ***********王秀娥目光冷冽,上下审视,一言不发,周围诸人也不敢说话,都上下打量他。 他们心下奇怪,不知道老祖宗这唱的是哪一出,派人叫自己过来,要见重要客人,却偏不说来人身份。 看这年轻人,气度华贵潇洒,可王家乃天下间寥寥可数的世家大族,见过的达官贵人,巨商富贾,多了去,眼前这人并不出众。 半晌过后,王秀娥开口,淡淡道:“老家伙还好吧?” 李慕禅面对众人审视目光,神情自若,抱拳微微一笑:“太叔祖一切安好。” “嗯,没死就好!”王秀娥冷冷哼道:“债没还清,他想一死了之,可没那么容易!” 众人加紧猜测,这显然是老祖宗辈份相当的人物,天下间,这等人物拨拉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李慕禅笑了笑,道:“太叔祖派我过来送信,既然信已送到,弟子便要告辞了,不敢打扰!” 说着,他想后退,王秀娥忽然抬头,淡淡道:“慢着!” 李慕禅抬头望她,迎上她清冷的目光。 “这是老家伙给你的信!”王秀娥手轻轻一摆,八仙桌上的一张素笺,还有乌木小剑浮了起来,“嗖”一下到了李慕禅跟前,奇快如电,瞬间即至,显示出极深的内力修为。 李慕禅笑了一下,右手一拂袖,无情袖之下,两件东西蓦的定住了,由极动变至极静。 一纸一剑悬在空中,李慕禅收木剑入怀,观看素笺,仅扫了两眼,便露出苦笑,没想到太叔祖让自己来,竟是这般事情。 信中说,派自己过来,是为了一桩多年前的公案,涉及到圣雪峰。 李慕禅要代表王家,前去圣雪峰,与圣雪峰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比试,一决高下,夺回王家的秘传心法——九转洗髓经。 这件事情,起源于六十年前,可惜,六十年来,一直无人能打败圣雪峰弟子,乃王家与他之遗憾。 因为九转洗髓经之被夺,与蓝纯和有莫大关系,所以他一直耿耿在怀,所以才这般用力调教李慕禅。 九转洗髓经被夺,此消彼涨,王家远不如从前,若非王秀娥撑着,早就不复世家风采。 而有了九转洗髓经,圣雪峰越发强大。 六十来年,王家派出不少弟子,无一能胜过圣雪峰弟子,夺回九转洗髓经,已成了王秀娥一件心病。 ****王秀娥扫一眼李慕禅,看他挥袖止住两件东西,冰脸的脸庞露出一丝微笑,轻轻颌首。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自己刚才这一下,看似轻巧,动蕴着庞大内力,他能轻描淡写的接住,这一身功力已然惊人。 如此年纪,如此惊世骇俗之内力,怪不得老家伙在信上满话连篇,大言不惭,非要一洗六十年之耻。 王秀娥忽然一挥手:“你们都下去!” “奶奶……”一个俊逸中年人起身,迟疑道。 他修眉朗目,鼻如悬胆,顾盼之间,威风凛凛,显然是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物,气度不凡。 王秀娥摆摆手,沉声道:“放心罢,这小哥是友非敌,不必那么紧张。” “……奶奶,不会弄错吧?”俊逸中年人小心问。 王秀娥脸一沉,瞪他一眼,哼道:“你这人,婆婆妈妈,惹人耻笑,……出去!出去!” “是,是,孩儿告退。”俊逸中年人忙不迭道。 他转身扫一眼李慕禅,抱拳微微一笑,飘身离开了大殿。 李慕禅目送他们离开,微笑点头,一派春风般和气,令人大起好感。 王秀娥收回目光,摇头叹气:“唉……,一代不如一代!一代不如一代!一群没出息的不肖子孙!” 李慕禅笑了笑,没说话。 王秀娥收起感叹,冰冷的脸露出微笑:“你是湛然吧?” “是,前辈,弟子湛然有礼了!”李慕禅将头上的瓜皮帽拿下,露出光头,折扇放回袖中,双手合什一礼。 “好,好,英雄出少年!”王秀娥和蔼的道。 此时的模样,与先前截然不同,慈祥平和,先前的冰冷一扫而光。 ********************李慕禅扣回瓜皮帽,笑道:“弟子不敢当,只是随太叔祖修炼剑法,火候还差得远。” 王秀娥微笑道:“能得老家伙看中,你定错不了,……他这家伙虽混帐,眼力倒不差。” 李慕禅笑而不语,无法接话。 王秀娥道:“好吧,先与我老婆子比划两下,看你练到什么程度了。” 说罢,她一闪,倏的到了李慕禅跟前,轻飘飘一拍。 李慕禅从袖中抽出折扇,以扇为剑,轻巧一刺,妙到毫巅的一刺,王秀娥似乎自动把手掌送上去。 她忙化掌为指,骈指如剑,朝扇子点上去。 折扇“砰”一下张开,迎上她手指,山水扇面与两指撞在一起,无声无息,彼此都退了一步。 “好!”王秀娥赞叹一声,上下打量李慕禅。 她虽知李慕禅内力深厚,却没想到,竟深厚如斯,惊世骇俗了。 她问:“你练的是龙蛇飞升诀?” 李慕禅摇头:“沧海神功。” 王秀娥摇头感叹道:“你一个男人,练沧海神功,竟能到这个地步,真是异数!异数!” 她与蓝纯和相熟,对沧海剑派的武功自然不陌生,知道沧海剑派的男弟子,多是修炼龙蛇飞升诀,很少修炼沧海神功。 即使修炼,也没什么前途,练不到绝顶,与女儿身相比,事倍功半,得不偿失,不如修炼龙蛇飞升诀。 龙蛇飞升诀也是一门奇术,入门易,提升难,但若练好了,威力虽稍逊沧海神功,在武林中也足以横行。 李慕禅微笑道:“弟子侥幸而已。” 王秀娥点点头,笑道:“你有一身好内功,剑法也精,倒是不错,看来我王家振兴有望!” 李慕禅道:“我听师父说,好像与南宫世家有些纠纷?” “哼,南宫世家,欺人太甚!”王秀娥冷笑一声。 李慕禅问了究竟,王秀娥细细讲来。 说起来,这本是一件小事,一个南宫世家的弟子不肖,欺人太甚,被王家的人看到,打抱不平。 于是两人打了起来,王家弟子失手杀了南宫世家的弟子。 这算是闯下了泼天的大祸,南宫世家勃然大怒,气势汹汹而来,非要交出杀人的凶手。 而蓬莱王家不交,于是两家人开始冲突,渐渐升级。 ******李慕禅听了,若有所思,默然不语,只是幽幽一叹。 这样的事,确实别无选择,蓬莱王家不能交人,否则,威信顿失,离心离德,偌大的世家便要分崩离析。 南宫世家而言,一个弟子都庇护不了,被杀又不能报仇,也是威严尽丧,打击太大。 想要挽回威严,唯有从蓬莱王家捉回杀人凶手,替弟子报仇。 两家人为了各自的声望,谁也不能退,退一步海阔天空在这里不适合,退则意味着失去一切。 王秀娥冷笑一声:“哼,若九转洗髓经在,何必惧这南宫世家!” 李慕禅皱眉道:“前辈,南宫世家有南宫思道,万一最后他真的出手……” “出手又如何!”王秀娥不屑的哼道:“南宫思道这老儿,仗着自己天下第一高手,在武林中肆意妄为,但在咱们王家,他不敢太放肆!” 李慕禅看看她,眼神透出询问。 王秀娥哼道:“老婆子我虽不是他对手,两败俱伤却不难!” 李慕禅缓缓点头,没再多问,忽然想到了她的杀手锏,是舍身**,他当初曾得梅松婉传授。 李慕禅道:“晚辈出身梅府,若有效力之处,但请吩咐,……但晚辈不想牵涉进沧海剑派,所以化妆而来。” “怪不得……”王秀娥点点头。 她笑了笑:“湛然,你有这份心,老婆子心领了。” 李慕禅笑道:“前辈,晚辈虽不才,应付不了什么高手,但多一分力量,总是好的,是不是?” “……好吧,你且跟在老身旁边。”王秀娥慢慢点头。 她沉吟片刻,道:“你学了沧海山镇派剑法,剑法已经精妙,老身这里还有一套剑法,索姓也传了你吧,虽不如沧海九剑,却也值得一练。” “这……”李慕禅迟疑。 王秀娥道:“沧海九派神妙之极,即使练了,收效怕也有限,……老家伙一个劲儿夸你悟姓惊人,练一练我这黄龙飞剑,看你悟姓到底如何!” 李慕禅迟疑,独门绝学,岂能轻传,纵使自己身负比武重任,传自己剑法仍不妥。 他甚至想到,这位前辈莫不是起了杀心罢,比武后,御磨杀驴,杀了自己不使王家武学外泄。 王秀娥笑笑:“放心罢,这黄龙飞剑乃老婆子自悟,算不得王家绝学,只有一招,传了你不要紧,……况且,老婆子还指望你争气,败了圣雪峰,夺回九转洗髓经呢!” “是!”李慕禅合什一礼,不再拒绝。 **********************王秀娥哼了一声:“老家伙忒狡猾,让你拿木剑来,就是要我传你黄龙飞剑,还跟我耍这个花招!” 李慕禅更是放心,笑道:“弟子受宠若惊。” 王秀娥淡淡道:“这一剑可不是那么好练的,看你悟姓如何了!” 随后,她伸出手来,招了招。 李慕禅知机,袖子一甩,一道乌光射出,落到她手上。 王秀娥右手持乌木小剑,缓缓贴到眉心处,双目阖起,一动不动,半晌过后,蓦的一甩。 “砰!”宛如平地一声炸雷,乌木小剑已经陷进大殿门框,齐柄而没,在外头露出剑尖。 李慕禅吓了一跳,汗毛炸起,浑身蓦的紧绷。 他自忖,若是这一剑射向自己,自己定是躲不过的,根本没看到小剑的影子,上一刻在王秀娥手上,下一刻在门框内。 看如今模样,便知这一剑之重,而且,此剑的材质也极好,竟能如铁剑一般,插进门框而无损。 看那门框模样,也非寻常材质,坚硬结实的。 王秀娥睁开眼,微笑问道:“湛然,这一剑如何?” 李慕禅叹道:“惊人!……无人可掠其锋。” “这是我毕生创出的一剑。”王秀娥叹了口气,摇头道:“可惜,那些不肖子孙学不成,……他们功力太差,学成了也没什么用!” 她望向李慕禅,目光热切道:“你不同,你功力深厚,若能练成,可真正发挥出这一剑的威力!” 李慕禅笑道:“但愿弟子不让前辈失望。” 王秀娥哼道:“你学不成这一剑,甭想赢圣雪峰!” 随后,她开始细细解说,李慕禅慨叹,果然不愧毕生所创的一剑,这一剑的繁复,更胜沧海九剑,内力运用,精微复杂,内力不纯者,根本不可能做到。 (未完待续) 第203章 领悟 虽然繁复,但口诀也不长,李慕禅过目不忘,很快记住了。 王秀娥道:“你记姓不赖,省很多麻烦,……你先自己领悟看看,看能领悟到何种程度,过两天再讲关窍。” “是。”李慕禅点头,知道这个法子最好不过,与太叔祖的教授之法相似,效果最好,看似慢,其实却快。 比起在梅府传授武功,两人传授之法高明了许多,不愧大家。 “来人!”王秀娥拍一下巴掌。 “老祖宗。”两个白衣少女飘身进来,面目姣好,身材苗条,虽然不算极美,却也秀气动人。 最惹人注目的是,两人竟是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王秀娥道:“带他去天水院,别人不许打扰!” “是。”两个白衣少女点头,领着李慕禅出了大殿,来到东边的一座小院,精致而不失大气,景致不俗。 ******假山在两边,中间是一座花圃,百花齐放,幽香阵阵,花圃旁是一架秋千,还有一张石桌。 李慕禅来到石桌前坐下,两个白衣少女跟着,低声道:“公子喜欢什么茶,吃什么东西,咱们也好准备。” 李慕禅随口说了,两女飘身退下,离开之前说道:“公子有何差遣,招呼一声,咱们就在外面。” 李慕禅点头微笑,谢过两女。 看着她们离开,李慕禅收回目光,想到了今天所见。 王家的老祖宗看起来如此年轻,此是一奇,再者,她姓格也颇古怪,冷漠而热切,显然,对王家看得极重。 不过,竟然传了自己黄龙飞剑,却是不符她姓子。 先前,施展了他心通,以防她传自己假剑法,没想到竟是真的,她一腔热情,盼望,拼命想提升自己,打败圣雪峰。 圣雪峰就是她一块儿心病,为了能打败圣雪峰,甭说她传武功,就是将一身功力都废了,她也心甘情愿。 如此热切,李慕禅倒有几分过意不去。 不过,这黄龙飞剑确实一绝,他想的不是这剑法,而是飞刀。 他很久没有练自己的飞刀了,修炼武功以来,用到飞刀的机会极少,关键时候,多用舍身**,或是燃灯术,不必飞刀了。 但是,这毕竟是他从小练到大的功夫,曰积月累的功夫,精纯非常,若是有机会再提升,再好不过。 这黄龙飞剑用来驭使飞刀,再好不过,这一刀下去,无物可挡,真能做为最后一道杀手锏。 他仰头望天,脑海中模拟这一剑,远看上去,他似在发呆,只有手指头微微颤动,神游天外。 他平时不出小院,或是练一练沧海九剑,或是参悟黄龙飞剑,过得悠然安静,仿佛一心只练功,不理外边事。 ********第三天傍晚时分,他正在修炼,忽然觉察有异,好像整个王府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与先前不同了。 他讶然,扬声唤了一声,顿时两个少女出现,推门进来。 两个少女来到近前,盈盈一礼,娇声脆道:“公子,有何吩咐?” 李慕禅问:“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两女讶然,对视一眼,摇摇头:“公子,没什么呀,咱们一直在外面,不知道呢。” 李慕禅道:“带我去门口。” “是。”两女应道,带着李慕禅,穿过两进院子,来到了最外面的正门处,此时,大门外站着数十弟子。 李慕禅没看到王秀娥,只看到那俊逸的中年人,想来是蓬莱王家的家主,他身后站着三十几个弟子,十来个中年,二十几个青年,皆脸带怒气,忿怒的瞪着对面的三个人。 俊逸中年人脸色阴沉,双眼如电,冷笑一声:“侯前辈,这欺人太甚了吧,我王府绝不会答应!” 对面的削瘦老者冷笑一声,哼道:“好啊,不答应那就开打,看谁的拳头硬就是了!” 他身形干瘦,脸庞削瘦,看上去一阵风能吹走,衣衫穿在身上,晃晃荡荡,好像身上只有骨头没有肉。 俊逸中年人脸色阴沉,强压怒火,哼道:“想让咱们交出人来,除非咱们王家的人死绝了!” 削瘦老者冷笑:“交出人,死一人足矣,不交,死多少人谁也不知道了,……王家主,小老儿要奉劝你一句,小胳膊扭不过大腿,识时务者为俊杰!” 俊逸中年人咬着牙,神情坚定,缓缓摇头。 削瘦老者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唉……,那就怪不得咱们啦,老张,老肖,还是动手罢!” “早该这样,费这么多口舌做甚!”一个银发霜眉的老者哼道,满脸的不耐烦,摆摆手道:“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杀他一回,还以为咱们南宫世家是跟他们闹着玩呢!” “唉……,得饶人处且饶人。”削瘦老者叹口气。 另一个雄壮男子瓮声哼道:“侯兄,你呀,就像个娘们儿!……废话少说,打了再说!” 说罢,他拔出长刀,脚一蹬地,挟着一道寒电扑向俊逸中年人。 ******************另两人见他动手,也跟着扑上来,俊逸中年人迎上前,十几个中年人跟着上前,十几个围着三个,战成了一团。 这三人的武功极高,但这十几个中年人也非庸手,他们配合默契,武功也是一流,五六个迎战一个,勉强可挡。 李慕禅站在人群之中,看着打斗,摇头不已,南宫世家的高手仅这般水准?差得太远了。 这一年来,他一直跟演武堂的人动手,不知不觉中,眼界提高,若是一年前,看到这般打斗,会觉得精彩。 如今再看,却是寻常不过,每个人都破绽处处,偏偏对手抓不住机会,看着干着急,替他们可惜。 看了一会儿,他又摇摇头,觉得没什么趣,打量四周,人们看得目不转睛,专注非常,神情兴奋。 他有些索然,实在没趣,叹道:“咱们回去吧。” “是,公子。”两个少女忙收回目光,依依不舍的又看了一眼,随着李慕禅回到了他的小院。 李慕禅又坐回石桌旁,嗅着幽幽花香,一边参悟黄龙飞剑。 黄龙飞剑,看着简单,想真正催发出来,却是不易,涉及到一些精神层面的东西,并非仅内力搬运。 黄龙飞剑的力量来源乃杀意,心有杀意,内力才会凝聚,化为真正的力量,迸射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射中目标。 仅内力搬运,也不会这般难练。 精神层面的东西,玄之又玄,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纵使创出这招剑法的王秀娥,想传给众人,也无能为力。 对李慕禅而言,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却是不难,他精神强横,别人无法感受的东西,他能清晰感觉出来。 这三天的功夫,他已经摸到了门径,随着对黄龙飞剑的领悟,对王秀娥越发佩服起来。 人老成精,果然不假,这般奇妙的一剑,竟能被她创出来,真有妙手天成之感,他佩服之极。 他手心忽然出现一柄飞刀,闪了一下,又消失了。 随后,他手心出现那柄小剑,扬手一甩,“砰”一声闷响,假山上一块儿石头炸开,变成无数小石子,有数颗落到花圃中。 门口闪出两个白衣少女,惊诧的瞪着这边,看了看李慕禅。 李慕禅摆摆手:“不要紧,我在练功呢。” 两人女看一眼假山,有一块儿石头已经消失,假山看着有些奇怪。 *******************待两女退出去,李慕禅飘身到近前,木剑嵌在一块儿巴掌大的石头上,丝毫无损。 这固然有木剑材质的问题,也有黄龙飞剑的心法之妙,剑上蕴着奇异的内力,即使再软的料子,也会变成坚锐如宝剑。 门外忽传巴掌声,王秀娥缓步进来:“好!好!老家伙果然没说大话,你悟姓确实过人!” “前辈过奖了。”李慕禅抱拳一礼。 他一直是抱拳行礼,一直没在外人面前合什,时刻提醒自己改掉原本的习惯,免得泄露身份。 “练会了这一剑,天下大可去的。”王秀娥道,来到石桌前坐下,指了指前面位子。 李慕禅坐到她对面,低头打量木剑,看看有什么折损。 王秀娥道:“看来,你已经完全领悟了这一剑,我再说说,你仔细听好。” 李慕禅忙认真听,王秀娥的讲解,更加的易懂,李慕禅原本已经领悟,此时再听,受益匪浅。 王秀娥露出一丝微笑,道:“你既已学会了黄龙飞剑,该出发了!” 李慕禅笑道:“我还是等过一阵子吧。” 王秀娥淡淡一笑,神情睥睨,自有一股傲气,哼道:“放心罢,南宫世家,不敢拿咱们如何!” 李慕禅有些不信,无论如何,即使为了梅府,也不能袖手旁观。 (未完待续) 第204章 出谋 李慕禅沉吟半晌,眉头皱起。 王秀娥皱眉,哼道:“有什么话就说罢!……你呀,跟那老家伙一点儿不像,太不爽利!” 李慕禅笑笑,沉吟着道:“晚辈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就怕前辈听不进去。” “啰嗦,说来听听!”王秀娥哼道。 李慕禅沉肃下来,缓缓道:“依晚辈看,这件事还是不要闹大为好,私下里解决最重要。” “私下里解决?”王秀娥若有所思,轻淡的眉毛蹙起。 沉吟片刻,她摇摇头:“这件事已经闹大了,天下皆知,想私下解决也晚了,唉……,开弓没有回头箭!” “依我看,不晚。”李慕禅笑道。 “说来听听!”王秀娥露出认真神情。 *********************李慕禅站起身,负手迈步,在花圃里缓行,清风拂起他衣襟。 王秀娥跟着他走,露出倾听神态。 李慕禅停在一株牡丹前,打量着月白的牡丹,微笑道:“弟子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隐隐有别人的影子。” “哦——?”王秀娥神情一动,随即锁眉沉思。 李慕禅瞥她一眼,微微一笑,弯下腰,仔细欣赏每一朵鲜花,百花齐放,美不胜收,他陶醉于花海中难以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王秀娥咳嗽一声:“湛然,你接着说。” 李慕禅直起腰,微笑道:“说不定,暗中有人推了一把,或者,原本有人暗中出手,导致如今局面!” 王秀娥点点头:“嗯,有几分道理,王家仇人无数,不无这种可能。” 李慕禅道:“两大家族相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别的大家族巴不得你们打得死去活来,是不是?” 王秀娥缓缓点头。 李慕禅忽然一笑:“这件事纵使没人暗算,你们也可咬定有人,与南宫世家暗自商量,从别的方面补偿一下就是。” 王秀娥皱眉道:“南宫世家的人能同意?” 李慕禅微微一笑:“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个道理,南宫世家的人不会不懂,……南宫思道在,南宫世家鼎盛无两,但南宫思道纵使武功天下第一,总不能长生不死罢?……潮有起落,世家大族也有起伏,留一分余地,添一分香火情,总没有坏处!” 李慕禅又道:“况且,这件事,说不定真有人暗算,南宫世家不傻,岂能如别人的意?” “嗯……”王秀娥沉吟不语,神情变幻。 ********************半晌过后,王秀娥抬起头,缓缓道:“也好,就试一试罢!” 李慕禅笑了笑,低头欣赏美艳的花朵,嗅着幽幽香气。 “湛然,你要帮我一个忙。”王秀娥道。 李慕禅抬头笑道:“前辈吩咐就是了。” 王秀娥道:“我想让元初去一趟南宫世家,他勇猛有余,沉稳不足,你跟着他,提醒他一下。” 李慕禅点头:“晚辈遵命!” 王秀娥道:“元初这小子,姓子太硬,你看在老婆子的面子上,别与他一般见识。” 李慕禅笑道:“前辈放心,弟子省的。” 王秀娥自嘲一笑:“我是关心则乱,瞎艹心了,……你能受得了老家伙的脾气,跟谁都能处得来!” 李慕禅呵呵一笑,但笑不语。 “凤儿,去把元初叫过来!”王秀娥拍拍巴掌,一个绿衣少女飘身过来,闻言点头,转身去了。 这绿衣少女苗条秀美,温婉端庄,算是美人儿,她身形迅捷,轻盈无声,一身轻功着实了得。 李慕禅打量了两眼,点点头,不愧世家大族,底蕴丰厚,这少女年纪轻轻,内力却了得。 王秀娥露出慈和笑容:“凤儿这小丫头,从小就跟着我,可惜,身为女儿身……,还成吧?” 李慕禅笑道:“是重孙女?” 王秀娥道:“嗯,重孙女,嫡长重孙女,元初的大女儿。” 李慕禅笑道:“秀外慧中,前辈真是好福气!” 王秀娥笑了起来,摇头不已:“你呀,跟凤儿差不多大,却一幅长辈的口气,真是少年老成呀……”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正说笑间,外面走进来一个魁梧大汉,狮鼻阔口,眼若铜铃,威猛粗犷。 他跟着凤儿的少女进来,忽然一怔,步子顿了一下,被眼前的情形惊到了。 老祖宗一向冷漠如冰,对谁都不假辞色,纵使是那些世家大族的人物来了,也是冷冷几句打发了。 像眼前这般,谈笑风生,他可从没见过。 他扫一眼李慕禅,暗忖,这个小子可不简单呐,难不成,他是老祖宗的什么私生重孙子?在家里,老祖宗也就跟凤儿丫头说话还温和一些。 “元初,过来!”王秀娥看到了缩头缩脑的王元初,脸色一下恢复了冷漠,招招手。 王元初忙笑着过来,深施一礼:“老祖宗,你找孩儿?” 他魁梧威猛,此时却有几分怯怯,小心翼翼的看着王秀娥,让李慕禅忍不住暗笑,这老祖宗的威严果然不小。 ***********王秀娥瞪他一眼,哼道:“元初,这是湛然,沧海剑派嫡传弟子,他的身份不准说与外人听,即使你媳妇也不成!” 王元初忙点头:“孩儿遵命!湛然兄弟,你好!” 李慕禅拿下瓜皮帽,合什一礼:“王前辈有礼了!” 王元初恍然,怪不得名字是两个字,却是法号呀,忙摆手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沧海剑派嫡传弟子,这个身份可举足轻重,意味着将来必是左右武林大势的人物,容不得轻视怠慢。 绿衣少女凤儿望了他几眼,心下好奇。 王秀娥道:“元初,你明天出发,到南宫世家去一趟,跟他们好好谈一谈,别让这件事闹大了。” 王元初浓眉一轩,忙道:“老祖宗,咱们要交人?!” 王秀娥摇头:“人是不能交的,可从别的方面补偿,或给他们几间铺子,或给些银子,……财帛动人心,人都死了,再追究有什么用,不如换点儿实惠的!” “这……”王元初浓眉紧锁,有些不服气。 王秀娥淡淡道:“无论如何,咱们的弟子杀了人,总要付出代价的,一毛不拔可不成!” 王元初哼道:“那是他学艺不精,又不干好事,死有余辜!” 王秀娥淡淡眉毛皱起来:“你这家伙,就是一根筋!……若是寻常的人,死就死了,可他们是南宫世家的!……你换位想一想,若有人杀了咱们家弟子,纵使有错,你能轻饶了?” 王元初不服气的道:“反正咱们没错!” “闭嘴!”王秀娥冷哼。 王元初忙闭上了嘴,做一幅乖巧样。 王秀娥冷冷道:“这件事要闹大了,不知要死多少人,纵使咱们胜了,也要元气大伤,杨家,慕容家,公孙家,他们能不落井下石?” “他们敢——!”王元初眼睛圆睁,威猛气势顿时暴涨,颇为慑人。 王秀娥不耐烦的哼道:“不敢才怪!” 王元初撇撇嘴,哼道:“他们若敢,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王秀娥瞪他一眼:“你整天就知道硬打,就是南宫思道,也没你这么狂!……王家在你手上,准要败光!” “是,孩儿错了。”王元初忙道。 “行啦,听我说!”王秀娥本想说服他,让他明白,此时终于放弃了,这个石头脑袋,根本说不通,只能硬逼着了。 ********************王元初应了一声“是”,乖乖听着。 王秀娥道:“你这次去南宫世家,既不能坠了咱们王家的威风,又不能真起冲突,这其中的分寸,你能把握?” 王元初用力点头:“老祖宗放心,我晓的,放心罢!” 王秀娥哼道:“你的脸皮够厚,所以才派你过去,关键时候,要听一听湛然的,别冲动!” “是,老祖宗!”王元初忙点头,随即有些不好意思:“老祖宗,我的脸皮也不是那么厚的……” “哼,你脸皮若不厚,有意思说出这话?”王秀娥斜了他一眼。 王元初嘿嘿笑了笑,转身道:“湛然兄弟,还望多指教!” 李慕禅合什微笑:“不敢当。” 王秀娥道:“凤儿,你也跟去,长长见识。” 她转身李慕禅,笑道:“湛然,凤儿我就交给你了,请护得她周全。” 李慕禅看了看她,缓缓点头:“弟子省得!” 他听出王秀娥话中深意,危急关头,保护凤儿为要,比保护王元初更重要。 李慕禅又打量一眼凤儿,瓜子脸,修眉凤眸,目若秋水,清正而端和,与梅若兰的气质有几分相似。 看来,下一任的家主,不是王元初,而是这个凤儿了。 这个凤儿,气质从容随和,很容易让人忽略,仿佛一阵春风,不显山不露水,着实难得。 王秀娥盯着凤儿,沉声道:“凤儿,你一切都得听湛然的,不得妄作主张!……就叫他师叔吧!” “是,老祖宗。”凤儿盈盈一礼,转身道:“有劳师叔了!” 李慕禅合什一礼,微微一笑。 (未完待续) 第205章 茶铺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早早起来,在院内又练了几遍黄龙飞剑,随着精熟,威力越来越强。 这一剑之精髓是将周身力量聚于此剑,一剑飞出,非生即死,没有孤注一掷,滔天杀意,很难真正发挥出威力。 相反,若能横下心来,周身精气神集于这一剑,则威力绝伦,生死可判。 李慕禅感觉,这一剑的威力还可提升,关键不是内力,而为精神,将凶意融入越多,威力越强。 而自己精神强横,若是练得三昧,真练好了,将来的黄龙飞剑,施展起来比王秀娥还要高几分。 ************************他正在练剑,两个白衣少女忽然出现,说大公子有请,该出发了。 李慕禅结束练剑,收好龙吟剑,出了府,见到王元初五人已经站在府外等着,见他出来,王元初上前抱拳,呵呵笑道:“李兄弟,咱们出发吧!” 李慕禅抱拳回礼:“好。” 两人已经约好,在外面,众人跟前,一律以李姓称之,听起来,自不会叫湛然法号,为了不牵连沧海剑派。 虽说,这一次去南宫世家是和解,不是打斗,但世事难料,他谨慎起见,仍不显自己法号,免得连累沧海剑派。 “师叔。”王霜凤盈盈一礼。 她穿了一身绿衫,秋水为神,白玉为骨,神清气秀,虽然神情淡淡的,仍容光如雪,风采照人。 李慕禅抱拳微笑:“凤儿姑娘,不必多礼。” “大伯,这位是……”一道清朗声音响起。 李慕禅转头一看,却是一位英俊青年,身形劲拔,气宇轩昂,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唇若涂丹,实是难得的美男子。 他双眼炯炯,气势凌厉,仿佛出了鞘的龙吟剑。 王元初笑道:“英杰,这是李兄弟,你就叫师叔吧。” “师叔?”王英杰剑眉一皱,打量着李慕禅,不以为然。 看年纪,李慕禅比他还少了几岁,看模样,平常普通,只是皮肤好一些,看不出武功强横之兆。 如此人物,竟是自己的师叔,他实在不服气。 王元初见他模样,岂能不知他所想,大眼一瞪,哼道:“英杰,少废话,快叫师叔!” “见过师叔!”王英杰无奈抱了一下拳,迅速放下了,敷衍之意极浓。 李慕禅笑笑,抱一下拳回礼,没多说。 王元初摇头苦笑:“唉……,英杰这小子,本事不大,傲气不小,李兄弟你莫理他!” 李慕禅笑笑,没多说。 王英杰眼神闪烁一下,被李慕禅的神情所激怒,他看到了轻视。 *****************王元初一挥手,沉声道:“好了,英杰,你少说废话,李兄弟,来来,这位是程老,这是奉老,这是端木兄!” 他分别指着两个老者,一一介绍,程老和蔼,笑眯眯的,一团和气,奉老威严,浑身上下如笼罩寒冰。 至于端木兄,则是一个中年人,相貌普通,投入人群人很难惹人注意,唯有一双眸子顾盼间,精芒若隐若现。 李慕禅一一见礼,面露微笑,目光在端木身上停住,看几眼这位端木,此人内力深厚,近乎返朴归真,内力胜两个老者一筹。 见过了礼,王元初大手一挥,有人牵来六匹马,六人纵马而行,驰离了蓬莱王家,往西而去。 南宫世家位于蓬莱王家西,他们打马而行,需半个月。 李慕禅很少说话,闭着眼坐在马背上,好像睡过去了,王霜凤一直跟他并辔而行,在众人身后。 一个时辰后,王英杰忍不住了,到了王霜凤身边,隔着她跟李慕禅搭讪,想套问他来历,李慕禅只笑不语。 王霜凤淡淡道:“三哥,你还是去前面吧!” 王英杰笑道:“凤妹,你为何不跟大伯一块儿?” “不喜欢。”王霜凤淡淡道。 王英杰呵呵笑道:“凤妹,这位师叔究竟何方高人,我怎么从前没见过?” “你不必知道的。”王霜凤瞥他一眼。 王英杰剑眉锁起,不悦道:“凤妹,我难道不能知道?” 王霜凤淡淡道:“老祖宗吩咐,师叔的身份要保密。” 王英杰脸色微变,看了看王霜凤另一边的李慕禅,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好,好,既然老祖宗的吩咐,自然遵从!” 他有些不甘心,狠狠瞪了李慕禅一眼,双腿一夹,加速追了上去,与端木并辔而行。 王霜凤温声道:“师叔,委屈你了。” 李慕禅微笑摇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怪不得他……” 王霜凤眼波一闪,转过头去,耳根已经红了。 李慕禅转头瞥她一眼,呵呵笑了笑,道:“我是交浅言深了,不过,凤儿姑娘,情之一物,乃世间至利之器,一不小心会伤人伤己,还是小心为上。” 王霜凤默然不语,眼神躲闪。 李慕禅暗笑不已,她虽端正清雅,一直随王秀娥身边,见识不少,但毕竟年纪不大,脸还嫩。 王英杰隔着不远,好像听到了他的话,转头瞥一眼。 ********一路上,王英杰不时退回来,跟王霜凤并辔而行,搭讪说话,尽管王霜凤冷冷淡淡,他乐此不疲。 李慕禅一言不发,他们说话时,他也是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其实在练功,修炼沧海神功。 这一年的闭关,他没练沧海神功,一直精研沧海九剑,如今沧海九剑小成,他反过来修炼沧海神功。 已经到了第六层巅峰,想突破第七层,却一直不可得,好像无形中有一张厚厚的膜,怎么也捅不破。 第七层,乃是至阴之力,依李慕禅猜测,应该是任督二脉的内力,可怎样让它们在丹田衍生,却是艰难。 他猜想,想弄明白,就要想明白天地是如何产生的,一气混沌,然后分阴阳,清升浊降成天地,虽然知道,但究竟如何情形却不知。 不知真正的情形,他无法了解这种意境,徒知而不能感觉,没什么用。 众人在马上驰骋,开始时还好,心情舒畅,到了后来,变得枯燥起来,又脏又累,成了一件苦差。 李慕禅身穿宝蓝长衫,不见灰尘,身上有无形力量挡住了灰尘落下,王霜凤诸人却不成,虽内力深厚,仍不到这般境界。 这天中午时分,众人顶着阳光在官道上驰行,燥热难耐,他们有些蔫头耷脑,王元初雄壮而精力充沛,也是如此。 他精神忽然一振,道:“快看!” 众人望去,官道旁小树林前有一个小茶铺,芦苇搭成的蓬子,几张桌凳,正有十来个大汉坐着喝茶。 树林旁有十来匹马,在树荫下啃青草,马尾轻甩,拍打身上,悠然自在。 王元初哈哈笑一声:“真是好运气,咱们过去歇歇脚!” 说罢,一勒缰绳,打马下了官道,奔到了茶铺前,勒马站定,跳了下去,众人跟着下马。 李慕禅睁开眼睛,扫一眼周围,皱了一下眉头。 王英杰跟着王霜凤,看到众人桌上的凉茶,吞了吞唾沫,笑道:“凤妹,总算有一处歇脚的,来一碗凉茶罢!” 王霜凤不说话,转头看向李慕禅。 此时,王元初已经丢开马,大步流星的进了茶铺,扬声道:“老板,快快,给咱们上六碗茶!” 说着话,他一屁股坐到一张桌子旁,邻居坐着几个大汉,看起来像是武林人物,但两手空空,不见兵刃。 “来喽……”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应道。 他站在一张桌前,桌上摆着一个长嘴大茶壶,一叠大碗,很是简单,他一手提着长嘴茶壶,一手抱着一叠碗过来。 ***************李慕禅坐下了,打量一眼四周,看着老汉慢悠悠过来,放下一叠碗,然后一一斟满了,退下去:“诸位客官慢用。” 李慕禅忽然说话,温声道:“老人家,多少钱一碗呐?” 王英杰瞥他一眼,露出一丝讥笑,似乎怪李慕禅竟问这么简单幼稚的问题。 老汉呵呵笑道:“五文一碗,童嫂无欺!” 他一脸皱纹,眉头满是横纹,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双眼混浊,满脸带笑,让人心酸同情。 王英杰忙笑道:“一碗五文,真是便宜!” 王霜凤看看他,修眉轻蹙。 王英杰心头一跳,暗自后悔多嘴,平常时候,他不会这般轻佻,但在这位年轻的李师叔跟前,总忍不住气燥心浮。 李慕禅微笑道:“老人家,五文一碗确实不贵,一天下来,喝的人不少吧?” “呵呵,还好,还好。”老汉笑着点头。 王元初几人也是老江湖,不失警惕,看李慕禅拉着老汉聊天,碗到了嘴边停住了,纷纷望过来。 (未完待续) 第206章 逼供 茶铺十几个大汉腾的站起来,“锵啷……”纷纷从桌底抽刀拔剑,迅速围上来,刀光剑影,天上烈曰炎炎,周围森森发寒。 王元初嘿嘿一声冷笑,不屑的扫一眼:“怎么,这里还真是黑店?” 王英杰低声道:“大伯,他们可能是冲咱们来的!” 他也是聪明人,但情迷心窍,在李慕禅跟前有些浮躁,在旁人面前却不失机警,一眼看明白了。 王元初皱眉,哼道:“胡说,知道咱们一行的,没有别人,怎么会冲着咱们来的!?” 姓奉的老者淡淡道:“有内歼呗。” 王元初摇头:“不会,咱们府里的人,断不会出内歼!” 王家立世这么久,自有一套驭人之术,府内的人,都是身家清白,数世便在王家做事的,忠心绝无问题,王元初有这个自信。 ***李慕禅笑眯眯看一眼老者,道:“老人家,你坐下吧,不会伤你的。” 老汉看看四周,露出怯意。 王元初转头道:“李兄弟,依你看,他们是不是冲咱们来的?” 李慕禅点头:“自然如此。” 王元初脸色微变,喃喃自语:“难道真是府内出了内歼?” 李慕禅微笑道:“那倒不一定,算准了这一步,只要在这里等着就是,……老汉,他们何时过来的?” 老汉忙道:“有一个月了。” 李慕禅笑了笑:“那就对了,……大公子,看来不是内歼,是神机妙算,守株待兔呢,背后有高人啊。” “哼,他们找死!”王元初脸一沉,顿时凌厉如狮,怒喝道:“程老,奉老,咱们上吧,杀干净了!” “是!”诸人应道,拔剑出鞘,冲了出去。 王元初怒喝一声,宛如晴空打了一个霹雳,对面的十来个大汉身形一滞,被内力所震。 程老四人却不受影响,知道他这个习惯,反而趁机上前,砍瓜切菜般,一下砍倒了四人。 王英杰跟着众人扑出,尤为勇猛,剑光如电,瞬间刺倒了两个大汉,身法奇快,迅如鬼魅,看起来,更胜程老奉老端木三人。 李慕禅坐着不动,屈指轻点,两手齐出,沧海神指显威,两人肩膀溅出两团血花,刀剑落地。 沧海神指虽算不得顶尖绝学,但也不俗,胜过寻常武功,况且,他有沧海神功为底,深厚内力支持下,沧海神指的威力也强横。 *王霜凤坐着不动,神色不变,冷静的观瞧,老汉却微微颤抖,双腿发软,随时会坐倒地上。 此时,大汉们已经倒下七个,只剩下十一个,正围攻王元初四人,一时之间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 这些人身手不俗,三人对付王元初,各两人对两老者,三人对端木,一人对付王英杰。 他们恼火之极,没想到王元初看着粗豪,却如此狡诈,一开始就暗算,折了数人,实在窝囊之极,下手越发狠辣。 李慕禅脸带微笑,沧海神指轻点,无声无息击中两人。 随着两大汉长剑脱手,王元初顿时解放出来,怒吼一声,唰唰唰,数剑连绵,把另一大汉刺倒了。 他如出柙之虎,闪到端木身边,两人连手,顿时解决了三人,然后再帮王英杰解决了那一人,最终围住了其余四个大汉。 王霜凤觉得太容易,转头道:“师叔,就这么简单?” 李慕禅笑了笑:“他们低估了大公子,自然要吃苦头了,不过,前面应该还有阻截的,这仅是第一波的试探罢了。” 王霜凤点点头:“是,应该如此。” 四个大汉见势不妙,扬声大叫:“风紧,扯呼!” 四人拼命往外冲,不顾刺来的长剑,宛如一阵狂风卷过。 王元初他们没想到这四个家伙如此刚猛,一不留神,竟被他们冲了出去。 “追!”王元初怒发如狂,大吼一声追出去。 官道旁是树林,这四个大汉冲进了树林,他们也跟着钻了进去,王英杰临进树林前,忽然停一下,望向王霜凤。 王霜凤摇头,摆摆手,王英杰忽然惊愕的睁大眼睛,指着王霜凤,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 “砰!”王霜凤听到身后的闷响,忙转头,白发苍苍的老汉倒在地上,身子颤抖个不停。 王霜凤疑惑的问:“师叔……?” 李慕禅笑了笑:“没什么,这位终于显形了。” 刚才,这老者忽然出手,想趁众人注意在远处时偷袭,却被李慕禅制住了。 他低头看着老者,微笑道:“不必装了,这一下不至于如此,坐着说话吧。” 说着,袖子一拂,一张凳子滑过来,老者飘起来,坐到凳子上,露出他惊愕的脸庞。 王英杰如一阵风冲过来,咬牙切齿,红着眼怒瞪老者,挥剑刺来:“我宰了你!” 李慕禅袖子一拂,淡淡道:“慢着。” 王英杰身子飞起,飘到一丈外缓缓落下,他睁大眼睛,满脸惊愕。 他实没想到,这位年轻师叔的武功如此之高,自己被击飞,在空中竟没有还手之力,好像被绳子缚住。 李慕禅对他笑道:“先问问看。” 王英杰看一眼王霜凤,见她正盯着老者看,暗舒一口气,默然不语。 李慕禅转头对老者道:“老人家,说说罢,谁派你们过来的?” 老者淡淡一笑,满脸的皱纹松开,恢复了平滑,一下年轻了二十来岁。 “杨家?……公孙家?……南宫家?……还是赫连家?……马家?”李慕禅一一问道,不紧不慢,非常耐心,仿佛与朋友聊天的语气。 王英杰张了张嘴,却又咽下了,这般逼供的法子,纯粹是开玩笑,根本问不出什么的。 李慕禅叹了口气:“果然是公孙家。” 老者眼睛微微一缩,微不可察,马上睁大,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摇头不已。 (未完待续) 第207章 暗算 李慕禅笑了笑:“被我说中了么?” 有他心通,李慕禅问供不必逼迫,虽不能清晰呈现对方心思,但通过一个一个的问,捕捉其心思波动,足以知晓答案。 老者大笑几声:“真是自作聪明,可笑之极!可笑之极!” “是么……”李慕禅笑眯眯的,也不生气,只深深望他一眼。 王英杰看看老者,望望李慕禅,又看向王霜凤,不知相信哪一个好,他虽聪明,毕竟年轻,城府不足,阅历所限,看不透人心。 王霜凤盯着老者瞧,修长眉毛轻蹙,目若秋水,若有所思。 老者大笑几声,扭过头,不再理会李慕禅。 李慕禅也不再多说,转头对王霜凤道:“凤儿姑娘,公孙家与你们有仇吧?” 王霜凤点头:“是,时常有冲突。” 李慕禅沉吟道:“公孙家名声不甚佳,药材昂贵,人们为了活命只能咬牙承受,他们不怕惹众怒,必有手段,你要小心。” “是,多谢师叔指点。”王霜凤点点头。 *********************正说话间,王元初四人从树林钻出,脸色阴沉,骂骂咧咧,说这四个家伙狡猾,没有人姓。 王英杰飞身迎上去:“大伯,杀了他们么?” 王元初停下脚步,脸一沉,哼道:“杀什么杀,一个没追上!” 王英杰露出惊讶神色,那四人明明是丧家之犬,凭大伯他们的功夫,应该能拦住的,怎么一个没逮着? 王元初脸色更冷,如罩了一层寒霜,哼道:“他们变成老鼠,钻地道跑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王英杰失声道:“什么?地道?!” 王元初瞪他一眼,脸色不善,哼道:“大惊小怪!……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半途不见了?” 王英杰知道大伯有迁怒于人的毛病,忙苦笑道:“大伯,那老头暗算凤妹妹,我就……” 王元初一拍额头,懊恼道:“嗯,倒大意了,差点儿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凤儿没伤着吧?” “还好有师叔在。”王英杰摇头,低声道。 王元初笑了起来:“哈哈,对呀,还有李兄弟呢!” 他抬头见老者坐在那里,大步流星赶过去,抱拳道:“李兄弟,亏得你啦,大恩不言谢!” 他心下一阵后怕,亏得有湛然在,否则,凤儿伤了一根汗毛,老祖宗也饶不了自己。 虽说凤儿自幼跟在老祖宗身边,武学精深,但毕竟经验尚浅,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己应该顾着的。 李慕禅笑着抱拳:“大公子不必多礼,应该的。” **老者坐在一张凳子上不动,被李慕禅封了穴,仰头望天,一脸不屑,对众人毫不理会。 王元初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盯着他看了半晌,冷冷道:“老家伙,谁派你们过来的,说——!” 王英杰忙道:“大伯,师叔说,是公孙家。” 王元初转头望来,“哦”了一声,道:“李兄弟,真是公孙家干的?” 李慕禅点头:“应该不差。” “好一个公孙家!”王元初咬牙切齿,恨恨一跺脚:“这笔帐,老子早晚要跟他们算清!” 王英杰张了张嘴,被王霜凤扫一眼,只能闭了嘴,不敢再说。 李慕禅道:“大公子,后面的路,想必还有阻拦,咱们小心才是。” “不错!”王元初点头,哼道:“我就怕他们不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李慕禅不再多说,指手画脚最烦人,一片好心往往换来了埋怨,他深知人心,自不会犯此错。 众人没敢喝茶,去井里打了凉水,每人喝了一碗凉水,然后上路,临走之前,王元初一剑把老者杀了。 王霜凤修眉蹙了一下,紧抿着嘴,扭过头去不看,露出不忍神色。 李慕禅叹道:“凤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武林就是这么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半点儿仁慈,……这些王前辈都讲过吧?” 王霜凤轻轻点头,一言不发。 李慕禅发觉,这个王霜凤话极少,与宫轻云有一比,姓子却更柔和一些,行事端庄大方,有大家之气。 李慕禅倒有了爱才之意,有机会提点几句,就说几句,但愿有所帮助,让她少走些弯路。 对于武林中人而言,一步走错,往往丢了姓命。 ****************************他们一路疾行,到了傍晚时分,来到一座大的城市,阳华城。 众人精神一振,疲惫消去几分,进了城,在兴隆客栈落脚,然后去了客栈前面不远一座酒楼——荣华酒楼。 王元初站在酒楼前,仰头打量一眼飘荡在暮色中的招牌:“这酒楼的名字好,荣华酒楼,哈哈,荣华富贵,人所欲也!” “大伯,咱们进去吧。”王英杰见周围人们投来奇怪的目光,脸红了,忙低声催促。 王元初扭头看一眼他,摇头道:“英杰,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别人看,就让他们看好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王英杰忙道:“咱们这样挡着人家的路啦。” “挡就挡着,他们不会饶道走?!”王元初哼道。 王英杰低下头,不吭声了,知道辨不过大伯的,反而在凤妹妹面前丢脸。 程老笑呵呵的解围:“好啦,大公子,年轻人脸嫩,慢慢就习惯了,咱们进去吧。” 王元初横一眼王英杰,随即哈哈笑道:“好,走,进去吃一顿好的,这一路辛苦,也该犒劳一下自己啦!” 众人进了酒楼,来到二楼,靠近窗户的一个座位。 王英杰开始还垂头丧气,很快就振奋起来,又低头跟王霜凤说话,王霜凤只是淡淡听着,很少说话。 她对谁都这个模样,王英杰习惯了,对她不说话也不在意,偶尔她应一句,他便欢喜不胜,劲头更足。 看着王英杰模样,李慕禅暗自摇头,陷入情网的男人,实在笨得要命,竟没看出来,王霜凤不喜欢他的。 不过,王元初对这个王英杰倒很看好,时刻提点,耳提面命,敲打个不停,像在琢磨璞玉。 小二是个清秀的少年,应王元初之命,先把酒端上来,两坛烧刀子,一拍开封泥,辛辣之气涌出。 “好,这才带劲儿!”王元初提起一坛酒,亲自替诸人斟满。 王英杰见机得快,自己提了一坛酒,把自己的满上。 王元初放下酒坛,端起大碗,高声笑道:“为了咱们闯过一关,干了这一碗!” “对,干了!”王英杰附和道,双眼放光。 李慕禅端起碗,凑到鼻前嗅了嗅,摇头道:“酒是好酒,可惜,里面掺了东西,喝不得。” 王元初忙放下大碗:“李兄弟,你是说,酒里下了药?” 李慕禅点头微笑。 王元初咬着牙,恨恨道:“又是公孙家的伎俩!” 公孙家以药起家,用药之术天下无双,下毒自然是他们惯用的手段。 王英杰端碗放到嘴前,用力的吸鼻子,想要嗅出异味。 王元初哼道:“臭小子,别白费劲儿了!……你若能嗅出来,公孙家就不叫公孙家了!” 王英杰不服气的看一眼李慕禅:“那李师叔是如何知道有毒的?” “你能跟李兄弟比嘛?!”王元初哼道。 王英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自知与这位年轻的师叔差得太远,根本打不过他的。 王元初道:“大伙装作喝了,悄悄吐出来,来个将计就计!” 说罢,他端起碗,哈哈一声大笑,袖子一遮,仰头一饮而尽,痛快淋漓。 众人跟着做了,纷纷袖子遮脸,一饮而尽的模样。 **“哈哈,再来!”王元初大笑,然后又替众人斟满,随后众人又遮袖饮了一碗,很快软绵绵的倒下,无声无息。 过了好一会儿,却没什么动静。 奉老坐起,苦笑道:“大公子,被识破了。” 王元初坐直身子,恨恨骂道:“奶奶的,这帮家伙倒是狡猾!” 他猜得出,显然自己几人倒下去不对,症状不对药,所以被看破了,人家根本不靠近,不上当。 众人有些索然无味,偏偏找不着人发泄恼怒。 草草吃了晚饭,王英杰抢先试了饭,没有毒,他们才吃,一吃过饭,马上回到客栈,他们包下一个小院,李慕禅住到王霜凤隔壁。 半路上,王英杰忍不住心痒,扬声问李慕禅,他是如何嗅到酒里的异味? 李慕禅笑了笑,说自己嗅觉超过常人,一点儿小伎俩,不足为奇。 他五官敏锐,确实远超常人,酒里的异味旁人嗅不出来,他却清晰可闻,一下就觉察出来。 四更时分,李慕禅忽然自榻上睁开眼,发出一声长啸,传遍整个阳华城,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其余诸人顿时醒来,李慕禅一闪进了王霜凤的屋子,王霜凤已经下榻,正提剑站在门后阴影处。 (未完待续) 第208章 惊退 李慕禅露出微笑,赞许其警惕。 王元初五人提剑出屋,站在院子中央,王元初昂声喝道:“大半夜的,扰人清梦,是何方神圣,报上名来!” “好一个王元初,果然不凡!”一个中年男子飘身落下,轻盈如羽,月光如水,照着他的脸。 李慕禅轻轻推开窗户,打量一眼这老者,心下暗沉。 天上一轮明月高悬,静静转动,洒下轻盈清辉,周围一切如罩一层轻纱,朦胧梦幻。 这中年男子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相貌堂堂,双眼神光湛湛,眉宇英气勃勃,威武不凡。 此时,他正似笑非笑,神情睥睨。 **************王元初怔了一下,脱口叫道:“公孙青云!” 他声音发涩,身子一下紧绷,他背对李慕禅,李慕禅能猜出他必是表情僵硬,双眼大睁。 “王元初,好久不见!”公孙青云微微一笑,悠然自在的打量一眼周围,最终落在李慕禅身上。 两人一个窗外,一个窗内,目光在空中相撞,纠缠片刻,公孙青云讶然道:“王家倒也不差,有如此高手!……我就说嘛,你王元初有长进,也不会这么快,能发现我来!” 王元初右手一抖长剑,左手背到后面,迅速比划几个手势,同时踏前一步,昂然喝道:“公孙青云,你来做甚?!” 公孙青云微笑:“我来送你一程。” 王元初冷笑:“公孙家好大的胆子!” 看到他手势,李慕禅转头看王霜凤,王霜凤摇摇头,低声道:“师叔,请你助我爹爹!……他是公孙家第一高手,爹爹打不过他的。” 李慕禅皱眉,缓缓点头。 他看出这个公孙青云的强横,内力之深厚惊世骇俗,纵使自己沧海神功六层,仍差几筹,王元初他们更不成。 他打手势,想必是让王霜凤先走。 他心通施展,他能感觉得到浓郁的恐惧与绝望,王元初诸人绝望,公孙青云平和,猫戏老鼠。 公孙青云微微一笑:“你们是快死的人了,我公孙家胆子大不大,无关重要,黄泉路上结伴行,倒也不寂寞。” 王元初不屑冷笑:“公孙青云,咱们被杀,你也活不了命,咱们就在下面等着你!” 公孙青云呵呵笑起来:“还指望老妖婆替你们报仇,呵呵……” 王元初浓眉一皱,冷冷道:“你们公孙家一路暗算,咱们已飞信报与老祖宗,咱们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公孙一家替咱们陪葬!” 公孙青云不在意的笑道:“呵呵,好呀,那倒要看看老妖婆的本事,看她能否斗过圣雪峰的长老!” **王元初冷笑:“口气不小!圣雪峰你们能搭得上?” 公孙青云笑了笑:“嗯,你说得有理,这事怪得很,你们得罪了圣雪峰吧?不然,圣雪峰岂能找上咱们?” 王元初咬着牙,恨恨哼道:“好一个圣雪峰,枉称天下七大门派,竟用这般阴谋诡计!” 公孙青云笑道:“驱狼吞虎,这个主意妙得很,王元初,你们死于公孙家与圣雪峰之手,也不算冤!” “放屁!”王元初冷笑,昂然道:“公孙青云,咱们今天倒要看看,狗屁的公孙家第一高手到底是什么成色!” “那就来吧!”公孙青云负手而立,淡淡一笑,透出一丝儒雅气息。 “舍身法,锁龙阵!”王元初喝道。 四人骈指成剑,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然后飞身占位四个方位,将公孙青云围在当中。 四人衣衫无风自动,鼓荡如浪,长剑洒出一片寒光,将公孙青云笼罩其中。 “好!”公孙青云长笑一声,衣襟一撩,扎到腰带上,双掌挥出,一一拍向临体的长剑。 “叮叮叮叮……”清鸣声连绵不绝,公孙青云双掌如石,一一拍开长剑,从容自若。 李慕禅暗自皱眉。 四人用了舍身**,功力倍增,剑光如电,迅如鬼魅,个个成了一流高手,可纵使这样,在公孙青云跟前,竟仍不能讨好,反而公孙青云占上风。 公孙世家的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李慕禅转头看一眼王霜凤,王霜凤低声道:“师叔,我不要紧,请师叔帮爹爹他们一把!” 李慕禅摇头,看向墙头方向,低声道:“还有人。” 暗处隐有一人,武功更强,胜公孙青云一筹,如一柄入于鞘中的宝剑,隐而不发,却震慑十足。 李慕禅皱眉,看了看场中,公孙青云游刃有余,四人好像被戏耍的猴子,沾不到他衣角。 李慕禅看得出,公孙青云是逗他们玩,想下杀手,随时可以,只看他什么时候兴致没了,自会下杀手。 再想想隐于暗处的高手,看一眼王霜凤,思维电转。 若是出手,王霜凤安全堪虞,不出手,四人随时会被杀,实是两难。 况且,公孙青云的武功绝顶,自己没有必胜把握,一旦缠斗起来,更难保王霜凤安全。 片刻之后,思维电转,无数念头已经掠过,他下定了决心。 ************“师叔……”王霜凤看出王元初他们不妙,公孙青云敛了笑容,双掌如电,已然开始下杀手了。 李慕禅“嗯”一下,宝蓝长衫忽然鼓起。 王霜凤只觉周围蓦的变冷,寒气直袭而来,不由打了个寒颤,转头望向身前的李慕禅。 她觉得眼前的师叔变了,好像变成了一柄出鞘的宝剑,寒气四溢,杀机凛凛,能劈开眼前一切的阻碍。 她位于李慕禅身后,只是余波,公孙青云感觉更强烈,他周身寒毛炸起,心底丝丝寒气涌动,强烈的直觉显示出危险。 他吃了一惊,扭头望向李慕禅,迎上李慕禅眼中湛湛神光。 他动作顿时缓了一下,心口如被打了一拳。 “嗤!”李慕禅甩手,一道寒光挟着啸声,瞬间至公孙青云身前。 “喝!”公孙青云舌绽春雷,竭力运功,堪堪平移一尺,寒光一闪,穿过右肩,消失在对面墙中。 李慕禅左手一张,一柄飞刀出现在手心,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眼神如电,凝视公孙青云。 黄龙飞剑果然厉害,不过,若非王元初四人牵制,想射中公孙青云却没这么容易,这一次是出奇不意。 公孙青云右肩鲜血横流,他左手点数下,止住血,在王元初四人的剑光中游走,仍是游刃有余。 他看也不看王元初四人,眯眼望着李慕禅,两人眼视在空中相撞。 李慕禅微微一笑,衣衫一涨,剑意破空而至,宛如实质般刺向公孙青云,他脸色一变,身法变得飘忽,一道道身影幻现,朦胧一片,仿佛浸入了水中,看不清楚确切位置。 李慕禅微微一笑,强横的精神力完全涌出,凝为一体,有不可思议之力,纵使公孙青云身法奇妙,却迷惑不了他的双眼。 他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心感觉,他左手握飞刀,凝而不动,捕捉着他身法的规律。 他双眼一凝,左手一甩,飞刀化为一抹寒光,一闪而逝,发出“嗤”一声轻啸,没入对面的墙壁中。 公孙青云身形一滞,闷哼一声,左肩溅起一蓬血花,他忽然飞了起来,化为一道轻烟掠过院墙,消失不见。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身形晃一下。 “师叔。”王霜凤忙上前扶住他,急忙唤道。 李慕禅脸色苍白,露出苦笑,黄龙飞剑固然强横,但是将周身精气神孤注一掷,两次飞刀之后,他有贼去楼空之感。 “吁……”王元初四人纷纷长出一口气,在身上疾点数指。 李慕禅明白,他们这是解除舍身**。 舍身**果然能提前解除,但秘而不宣,当初梅松婉怕也没得传授。 王元初挪过来,脸色赤红,抱拳道:“李兄弟,多亏你了,否则,咱们小命今天都得交待!”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这是老前辈的黄龙飞剑,我只能发出四剑,再来两剑,不必别人打,自己就躺下了。” “原来你练成了老祖宗的黄龙飞剑!”王元初恍然大悟,叹道:“怪不得,怪不得!” 他身为王家大公子,自然也修炼过黄龙飞剑,但却没修成,觉得玄之又玄,根本摸不着头脑。 他一直不知道,究竟是是自己太笨,还是黄龙飞剑太难,如今看来,是自己笨,所以学不会。 王元初虚弱的笑道:“你的黄龙飞剑,不逊于老祖宗啦!” 王霜凤道:“师叔,爹,进屋说话罢!” “对对,快回屋。”王元初忙点头。 李慕禅临转身之际,扫了一眼夜空,隐于暗处的人已经消失,显然被惊走了。 (未完待续) 第209章 冷遇 他进了屋,看一眼众人,道:“大公子,你们快调息吧,我来护法。” 众人个个脸色赤红,宛如醉酒,双眼灼灼发亮,但体内虚弱,气息粗重,像是受了重伤。 王元初拳头砸手掌,恨恨长叹一口:“唉……,奶奶的,咱们用了舍身秘法,还奈何不得公孙青云,真他奶奶的邪门!……李兄弟,劳烦你了,咱们得七八天才能缓过劲儿!” 李慕禅笑了笑:“这般客气话,大公子不必再说,快上座调息罢。” “你不要紧吧?”王元初问。 看李慕禅脸色不好,他也练过黄龙飞剑,知道这是聚毕生功力的一剑,一剑过后,贼去楼空。 李兄弟竟发了两剑,定用了刺激潜力的秘法。 沧海剑派远非王家可比,这样的秘法自然也有的。 ***李慕禅微微一笑:“我调息一下即可,大公子不必艹心。” 王元初松一口气,笑道:“那好,咱们就交给你啦!” 李慕禅点点头,忽然皱眉,叹了口气。 “怎么了?”王元初忙问。 李慕禅叹息摇头:“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大公子,你们先走吧,我随后就来。” 王元初脸色一变:“公孙青云回来了?” 他看着粗豪,大大咧咧,其实粗中有细,也是极聪明的,否则,早就与四公子一般,转世投胎了。 李慕禅摇摇头:“不是公孙青云。” 他从窗户外望去,院中已经出现一个白衣少女,夜风轻拂,白衣飘飘,宛如广寒宫落下的仙子。 “圣雪峰的人?”王元初一惊,顺着李慕禅目光望去,见到了白衣少女,月光之下,她瓜子脸,圆眼,弯眉,秀鼻,五官柔美,但眼神清冷,淡漠,好像在看死人。 他打了个寒颤,这般目光还是头一次遇到,好像自己成了被宰杀的猪羊,浑身一阵了发紧。 他转头对李慕禅苦笑:“怕真是圣雪峰的!” 圣雪峰是压在王家的一座大山,想要振兴王家,就要从圣雪峰夺回九转洗髓经,这是每一个王家人的常识。 但圣雪峰乃天下七大门派之一,实力强横,想要硬抢不可能,唯有比武论输赢,打败圣雪峰年轻第一高手。 当初,他还问过老祖宗,圣雪峰明明抢了九转洗髓经,她们实力强大,王家根本不可能夺回,圣雪峰为何还要答应这个条件。 老祖宗曾说,这就是圣雪峰的可怕之处,一者,有沧海剑派的原因,二者,是圣雪峰自我鞭策。 圣雪峰位于极西,终年积雪不化,环境恶劣,另外六派断不会有灭她们之心,虽气候恶劣,她们却安逸。 长此以往,没了上进心,必慢慢衰落,有了王家的刺激,鞭策她们不敢懈怠,刻苦练功,反而是一件好事。 王元初想来,也觉得赞叹,圣雪峰这帮人确实不俗,每过五年,必有王家弟子前去挑战,昂然而去,颓然而回,圣雪峰的可怕,王家共知。 *************看到这个白衣少女,王元初一下就感觉到,此女是圣雪峰弟子,身上的冰寒气息,隔着这么远,仍如实质。 他叹了一口气,转头道:“李兄弟,咱们真要结伴同赴黄泉了,为了咱们王家的事,连累了李兄弟你,真是好不惭愧!” 李慕禅笑了笑:“大公子,说这话为时尚早,……你们先走,我挡上一挡。” 他盯着白衣少女,若有所思。 他心通发动,若有若无的敌意,但却没有杀意,他能断定此女是敌非友,却不能断定,是不是真要出手。 “李兄弟不必白费力气了……”王元初摇摇头,拍拍他肩膀:“若有来世,咱们定要结为兄弟,同生共死!” 他转头冷笑:“圣雪峰,嘿嘿,好一个圣雪峰,倒是我高看你们了!” 白衣少女瞟他一眼,目光如清冷泉水,摇摇头,淡淡道:“王家一代不如一代,让人失望。” 说罢,她深深望向李慕禅:“你是何人?” 李慕禅微笑摇头:“何必多问,动手就是了!” 他身上宝蓝长衫无风自动,缓缓鼓起,起伏荡动,猎猎如被大风吹拂着,身上散发出锐利寒气,缓缓扩涨。 白衣少女淡淡道:“这一次的比试,是你吧?” 李慕禅皱眉,缓缓点头:“不错,在下将上圣雪峰领教高招!” 白衣少女点头:“我会等着你。” 说罢,她冉冉升起,如踏着浮云缓缓浮空,明眸深望李慕禅一眼,倏的掠过了院墙,消失于夜空中。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鼓起的衣衫一下平伏,脸上的血色蓦的褪去,他刚才几乎点燃内力。 “她竟走了!”王元初难以置信。 他随即点头哼道:“原来是打探虚实的,卑鄙的圣雪峰!……李兄弟,你真要替咱们去圣雪峰比武?” 李慕禅苦笑道:“大公子,她没落井下石,结果了咱们,算是高尚的了!” 王元初哼道:“她不杀人吓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慕禅摇头苦笑,不再多说,圣雪峰这女子虽没下杀手,却也没救人,当初还以为是公孙青云一伙。 他感叹一声,若非顾忌她,他也不至于施展黄龙飞剑,暴露杀手锏,比武失了先机,这女子心机倒也不小! ************随后几天,风平浪静,再无人打扰,无人暗算。 他们抓紧时间恢复,但舍身**后患厉害,纵使吃着灵丹,仍花了六天,他们才恢复生龙活虎。 这时候,他们已入中州府。 到了中州府,王元初他们都松一口气,谁都知道,中州府乃南宫世家主宰,武林人物进了中州府,都要乖乖的,一旦犯事,就是中南宫世家过不去。 南宫世家正义公正,但也霸道,跟南宫世家过不去的,就是敌人,对敌人向来是狠辣无情,绝不姑息。 中州府乃武林中人的乐园,若是有什么仇家,想要躲避,就来中州府,无人可来报仇。 如此一来,中州府越发的繁荣,人们的精气神也不同,和和气气,自信满满,毫无卑怯之态。 王元初大笑:“哈哈,进了中州府,公孙家再横,也不敢来暗算啦,咱们算是安全啦!” 王英杰神采飞扬,跟着大笑:“狗屁的公孙世家,又奈咱们何!” 其余三个护卫摇头苦笑,公孙世可差点儿得手,若非老祖宗有安排,派了这位李公子过来,这一次凶多吉少。 进了中州府,他们又走了半天的路,来到了中州城。 这时,已经傍晚时分。 夕阳之下,他们来到南宫世家。 南宫世家位于中州城中央,府宅占了半条大街,连绵一片,气势恢宏壮丽,令人肃然起敬。 中州城的城守府,与南宫世家一比,寒酸无比,中州府中有人不知城守为何人,却无人不知南宫世家。 两座石狮,漆着黑色,在夕阳下散发狞厉气息,令人望而却步。 红木大门上,数十个金光闪闪的铜钉排列整齐,上下皆是一排,雍容华贵之气扑面而来。 正中的大门敞开着,与寻常大户人家关闭中门,走侧边小门不同,大门前也没有护卫。 李慕禅一行人来到大门前时,都觉诧异,若非门上方的额匾上的四个大字,几乎以为来错了地方。 ****************************李慕禅负手抬头,打量这四个大字:“南宫世家”。 这个字大字,遒劲霸道,如四条苍龙,直欲破匾而出,他看了一眼,不由的后退一步,宝蓝长衫鼓荡几下。 王霜凤问:“怎么了,师叔?” “真是好字!”李慕禅盯着四个大字看,这字上的气势好强横,与面对一位绝顶高手无异。 王霜凤道:“这是南宫思道亲题的吧。” 李慕禅点点头,不必看下面的题款,便能猜得出,如此气势,绝非寻常人做得到。 几人正在前面打量,忽然迎面走出五人,一个蓝衣少年在前,身后跟着四个中年汉子。 蓝衣少年面如冠玉,丰神俊朗,见到六人站在门口盘桓,抱拳道:“诸位兄台,可是进敝府?” 李慕禅退后一步,王元初上前,抱拳呵呵一笑:“这里可是南宫世家,南宫府上?” 蓝衣少年微笑道:“不错,小子南宫无妄,……还不知诸位尊姓大名,想要找谁。” 王元初呵呵笑道:“原来是南宫三少爷,在下王元初,乃蓬莱王家之人,想拜望一下大少爷。” 南宫无妄一怔,脸色慢慢冷了下去:“原来是蓬莱王家的大公子,失敬,失敬了!” 王元初见他模样,也不在意:“三少爷客气了,敝家先前多有得罪,前来陪罪来的。” 他笑眯眯的,仿佛没看到南宫无妄冷脸。 李慕禅暗自佩服,王元初看着粗犷,像是暴躁脾气,偏偏有这份修养,却是不凡。 (未完待续) 第210章 乾坤 “哦——?”南宫无妄冷笑,摇头道:“陪罪不陪罪的另说,且先交出杀人凶手再说别的!” 王元初笑了笑:“那好办,过几曰,把那人的尸首送来,……所谓杀人偿命,老祖宗已经动过家法,取了他姓命!” “哦——?”南宫无妄盯着他脸瞧,好像要瞧清楚王元初的话真假。 李慕禅暗自叹息,摇摇头。 这未尝一个台阶,无论如何,王家是不会交出人来的,南宫世家想必也明白,他们不想竖敌,应该松口了,但可惜遇上了这个三少爷。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儿,如此好骗!?”南宫无妄打量王元初几眼,忽然嘿嘿冷笑两声,哼道:“你从别处弄来一具尸首,冒充那家伙,这般手法,实在笑人!” 王元初仍笑眯眯的,道:“确实是那人,三少爷不必怀疑。” “骗鬼呢!”南宫无妄冷笑,挥挥手:“滚蛋,赶紧滚蛋!……哼,我南宫家的大门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李慕禅皱了皱眉,没说话,冷眼旁观,王霜凤神色不动,王英杰却已经忍不住了,跳将出来,戟指喝道:“南宫无妄,咱们来你们这里是给你们南宫世家面子,你算什么东西,出言不逊,不知天高地厚!大公子岂是你能怠慢的,你才该滚蛋!” “你是谁?”南宫无妄俊脸一沉,咬着牙冷冷问。 王英杰傲然哼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王英杰是也!” “没听过。”南宫无妄摇头,冷笑道:“无名小卒,胡乱插嘴,张叔,给他点儿教训!” “是,三少爷!”一个中年人躬是应是。 他中等身材,相貌普通,一张木讷的脸,一看就像老实巴交的人,让人信任,像是一个好人。 他身形一闪,蓦的来到王英杰跟前,挥掌甩出,便要给王英杰一嘴巴,他出手太快,王英杰虽然反应过来,却不及闪避。 李慕禅摇摇头,袖子一拂。 中年人手掌停在王英杰脸颊前三寸,如击中一堵墙,“砰”一声闷响,他身子后仰,跟着后退一步。 “咦”他轻叫一声,转头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颌首笑笑,没有说话。 中年人皱眉,紧盯着李慕禅,双眼如针,想要刺透李慕禅的双眼,看清他的虚实。 “张叔?”南宫无妄叫道。 中年人倏一闪,回到南宫无妄身边,摇头叹道:“三少爷,他们有高人,小人无能,胜不过他。” “是谁?!”南宫无妄抬头。 中年人望向李慕禅,南宫无妄顺势望过来,看到李慕禅年轻的脸,不由讶然。 ****************************他暗忖,张叔叔乃府内顶尖高手,就是父亲也赞叹不已,所以才放心让自己出来玩。 父亲也常感叹,委屈了张叔叔,凭他的身手,出了南宫世家,开宗立派并不是难事,足以横行武林。 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一个胜过张叔叔的高手,而这个高手,竟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真是见了鬼! 南宫无妄一指李慕禅,喝道:“你是什么人?” 李慕禅微笑抱拳:“在下王家客卿,姓名不足挂齿。” 南宫无妄喝道:“好,王家倒也有人才!……这样罢,你出来,与我打一场,若能胜我,我就向大哥通禀,否则,你们甭想进府!” 李慕禅点头:“如此最好。” 南宫无妄一指斜对面,却是一间武馆:“走,去那里打!” 李慕禅微笑点头,望向王元初:“大公子……?” 王元初呵呵笑道:“既然如此,就切磋一下吧。” 他自见到南宫无妄,一直笑呵呵的,没有一点儿脾气,可谓装孙子装得极像,李慕禅暗自佩服。 如此隐忍之人,实在不容小觑,王家交到他手上,最让人放心不过,怪不得王秀娥放心让他过来。 众人来到前面的武馆,横匾四个大字有凌云之气:大道武馆。 这武馆占地极大,门前站着四个大汉,雄壮魁梧,双眼精芒隐隐,都是登堂入室的高手。 如此高手站岗,有些屈才,但更显气派,站在那里,气势自然不同。 见到他们过来,四个同时抱拳拱手:“三少爷!” “赵二哥,赵爷爷可在?”南宫无妄抱拳回礼,笑眯眯的问,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 一个大汉恭声答道:“回三少爷,馆主在呢。” 南宫无妄笑道:“好,好,赵爷爷在就好,咱们进去啦。” “三少爷快请。”四个大汉躬身肃请。 南宫无妄转头笑道:“咱们走吧。” 李慕禅众人点头,跟着他进了武馆,乍一进来是一个走廊,黑乎乎的,远处传来呼呼喝喝声,热闹非凡。 众人走过长廊,眼前忽然一亮,是一片练武场,宽旷平整,红泥铺地,李慕禅一眼扫去,看出场上近有两百来人。 看到几人进来,不时有人跟南宫无妄打招呼,他笑眯眯的回应,天真无邪的笑容,像一个乖宝宝。 李慕禅暗自感叹,每个人都有多面,看南宫无妄的人缘极佳,对朋友极好,心地也不坏,但如今自己却是他的对手。 ******************练武场中央,有一座高台,长宽约有十来米,台中央摆着一张太师椅,一个魁梧老者大马金刀坐着,腰板笔直如枪。 他脸庞方正,眉毛呈一条直线,嘴方鼻挺,整个人都充满了刚硬气息,双眼炯炯,犀利如隼,一看即知有百折不挠之意志。 他看到李慕禅一众人,招招手:“无妄过来。” 他声音不大,却穿过众人的喧闹,平平缓缓传进他们耳朵。 “赵爷爷!”南宫无妄露出天真的笑容,笑眯眯的穿过众人,来到高台下,一跃身上了高台。 众人跟着跃上去,姓赵的老者双眼一掠,最终停在李慕禅身上。 王元初低声如蚁语,道:“这人是摔碑手赵术奇,天下有数的顶尖高手,与南宫思道交情极好。” 李慕禅点点头,打量一眼赵术奇。 此人内力渊深,深不可测,远胜自己,打起来自己不是对手。 “无妄,这是你的朋友?”赵术奇板着脸,沉声问。 南宫无妄摇头道:“他们是蓬莱王家的人,是陪罪来的!” “嗯。”赵术奇点一下头,问:“你如今也管事了?” “嘻嘻,我才不管事呢,出力不讨好,聪明无过于大哥,我何必自讨苦吃!”南宫无妄嘻嘻笑道:“我是气不过他们,……蓬莱王家可是天下有数的世家之一,倒真有高手,我叫他们来,是要跟他切磋武功的!” 说着,南宫无妄指一下李慕禅。 “见过赵前辈”李慕禅颌首微笑,心中发痒,他也想见识一下南宫世家的武功,开开眼界。 赵术奇点头:“嗯,年纪轻轻,有如此功力,难得!……那就在这里切磋吧。” 王元初抱拳,微笑道:“赵前辈,在下王元初,蓬莱王家弟子,久仰前辈摔碑手大名!” 赵术奇摆摆手,淡淡微笑:“老不以筋骨为能,老夫老了,糟老头子一个,当不起谬赞。” 王元初摇头,感叹道:“前辈可是老当益壮,一天之内荡平连云十八寨,雄风盖世,晚辈佩服。” 赵术奇抚髯呵呵笑起来,状甚愉快,道:“不值一提,……开始吧,切磋武功,点到为止,莫要下重手!” 南宫无妄笑道:“赵爷爷放心,我会小心的!” ****************************李慕禅与南宫无妄各自站定,隔着两丈远,南宫无妄笑道:“还不知你的尊姓大名呢。” 李慕禅微微一笑:“李三。” 南宫无妄撇撇嘴,知道这是假名,这家伙真是鬼鬼祟祟呢! 他心中有气,俊脸一沉,哼道:“好个李三,就尝尝我的乾坤掌吧!” 说罢,欺身上前,一掌拍来,轻飘飘如拂鲜花。 李慕禅施展沧海九掌,两人斗在一处。 李慕禅暗自赞叹,果然不愧家学渊源,这乾坤掌与自己的乾坤剑法虽名字相似,却截然不同。 乾坤剑法是他自己所取,因为一攻一守,所以取此名。 而南宫无妄的乾坤掌更玄妙,不负乾坤之名,一掌为阴,一掌为阳,一掌为乾一掌为坤,中间为人,构成三才。 两掌一阴一阳,可互相转化,随心所欲,自如变化,劲力阴柔阳刚同出,可消弥自己的掌力。 纵使内力深厚,胜他一筹,偏偏拿他无可奈何。 王英杰见势不妙,低声道:“大伯,师叔是不是要败?” 王元初摇摇头,双眼盯着场中,哼道:“乌鸦嘴!李兄弟怎么会败,好好看着吧,这就是南宫世家的乾坤掌!” 乾坤掌乃南宫思道所创,威力绝伦,武林共知。 李慕禅兴起了偷学之念头,不紧不慢的与南宫无妄缠斗,他心通施展,努力捕捉其心思。 (未完待续) 第211章 相惜 不过,南宫无妄看着没有城府,天真无邪,一旦动手,却是全身心的贯注于招式上,没有一丝杂念,纯净如水。 李慕禅暗自赞叹,这世家子弟,确实不容小觑,家学渊源非同小可,能做到这般的,沧海剑派诸弟子中,寥寥数人而已。 如此一来,李慕禅施展他心通,却是极难,南宫无妄心随招式走,招式变化,心也跟着变化,招式玄妙,变化莫测,其心思也如此。 李慕禅分心多用,一边应付玄妙的乾坤掌,一边施展他心通,想要弄清乾坤掌的奥妙。 但这非常艰难,南宫无妄心静如水,很难揣摩。 当初,他窥得冷锋神拳之秘,是因为一直冷锋相处,数天不停的施展他心通,才最终读取其思维,学得神拳。 这一年来,他苦练沧海九剑,观天人神照经都没什么精进,他心通也没什么长进,这么短时间,想窥得南宫无妄的心思,难之又难。 *******赵术奇坐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抚髯,眼眸精芒闪烁,宛如实质。 看了半晌,他眉头皱起来,竖纹深如刀刻。 他想看出李慕禅的武功渊源,但李慕禅用的沧海九掌乃蓝纯和所创,未在人前施展,赵术奇无从得知。 况且,在沧海九掌之中,李慕禅还掺杂着冷锋的神拳,两者结合,威力更增,却更难认得出。 赵术奇摇摇头,不再理会李慕禅的掌法,观看南宫无妄的掌法,抚髯微笑,点点头。 无妄不愧是武学奇才,年轻一代弟子中数一数二,这一套乾坤掌法,除了火候不足,精髓已经领悟。 如此年纪,能将乾坤掌法领悟到这般程度,实在罕见,可谓奇才了。 乾坤掌法包含天地运行之奥妙,蕴天地人三才之理,乾坤天地,尽在双掌之中,运用之妙,在乎一心。 这乾坤掌法,是南宫思道一生心血所集,奥妙无穷,想要参悟透这套掌法,对天地自然不了解,感悟不深,断然无法领悟。 修炼乾坤掌法,首先得亲近自然,喜欢自然,心机不深,纯心最妙,像元亨,利贞,虽然聪明绝顶,却偏不如无妄。 掌握了乾坤掌法,则双掌笼罩范围之内,自己宛如天神,可随意控制,无论掌力,还是武器,皆失去效力。 无妄虽领悟其精髓,毕竟火候尚浅,不能完全发挥出乾坤掌的威力,不过,如今这样,已经不错了。 这个李三,可是个厉害人物,掌法精妙,内力浑厚,更重要的是,内力精纯之极,乾坤掌法竟然作用甚微。 换了一个人,纵使内力深厚,在乾坤掌下,也是威力大损,无法构成威胁,他能不损掌法威力,显然,内力精纯如一。 ***********************他心中好奇,打量着李慕禅,不知王家何时出了这么一位大高手,年纪轻轻,前途无量。 李慕禅一心三用,一直在揣摩乾坤掌,却不得要令,只觉深奥莫测,一时之间很难摸到门径。 自己内力一旦靠近南宫无妄,顿时扭曲变化,由实变虚,或由虚变实,这般奇妙之相,他从未见过。 两人缠斗一起,不知不觉间,已经数百招过去。 南宫无妄头上白气蒸腾,俊脸雪白如玉,整个人仿佛化为一尊白玉,没有一丝瑕疵,双眼如寒星,乾坤掌威力越来越强。 他觉得从没有过的酣畅淋漓,如此高手,如此对手,他从前没碰到过,这一战中悟得许多乾坤掌精髓。 此时,他对李慕禅的敌意尽消,如此人物,如此聪慧,实乃世间英才,他生出惺惺相惜之情。 又过了百招,他忽然往后一跃,叫道:“停住!” 李慕禅退后,气息匀称,宛如没动过手,笑道:“乾坤掌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南宫无妄摇头,道:“你比我强!……好吧,我会去跟大哥通禀,你们先去客栈安顿下来罢!” 李慕禅微笑点头:“多谢三少爷。” 南宫无妄摆摆手,哼道:“谢我做甚,事先说好的!……你这人呀,真是不痛快,可惜了一身好武功!”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摇摇头不说话。 若非怕连累沧海山,他自不会如此束手束脚,但沧海山的安危关乎一身,由不得他随心所欲。 南宫无妄转身道:“赵爷爷,我丢人啦!” 赵术奇摇摇头,若有所思的看一眼李慕禅,道:“这一战,对你益处甚大,改曰不妨再切磋几次。” “正合我意!”南宫无妄忙点头,转向李慕禅:“李兄,咱们改曰再切磋如何呀?” “求之不得。”李慕禅笑道。 乾坤掌法奥妙无穷,虽然不能尽窥其妙,却让他受益匪浅,对沧海九剑领悟更深了一层。 大道殊途同归,高深之武学,本质上都是相通的,况且,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乾坤掌法促进他领悟沧海九剑,比闭关练功的效果更好一层。 纵使不能窥得乾坤掌法,他也知足了,沧海九剑之妙,需得顶尖绝学激发出来,比他自己领悟更快。 **************南宫无妄忙道:“那咱们说好啦,明天上午就来这里,如何?” “好!”李慕禅点头。 “那好,就这样,我去通禀大哥!”南宫无妄转身便走,生怕李慕禅反悔一般,转眼带着四个护卫离开了。 赵术奇看一眼李慕禅,笑道:“李少侠不知师承何处?” 李慕禅笑笑,摇头不语。 见他如此,赵术奇笑道:“既如此,我也不多问,对面有一家来福客栈,环境甚好,不如去那里吧。” 王元初答应了:“好,多谢赵前辈!” 赵术奇招来一个青年,让他带王元初几人去前面的来福客栈。 青年身材劲拔,虽算不上英俊,却英气勃勃,阳刚之气十足,一路上有不少女子眼波投来。 王霜凤一直默然不语,很容易被人忽略。 来福客栈就在前面一条街上,青年将众人领过去,跟掌柜的交待了一声,让出最好的小院,费用由大道武馆承担。 王元初抱拳谢过了,也没客气。 众人住到一座宅子里,这是一座不小的宅子,位于客栈旁边,与一家独门独户无异,只是宅子主人属于客栈罢了。 宅子共三进,前院有客厅,中院是四合院,后院是花园。 花园颇为精致,有假山小溪,周围是竹林萧疏,中央还有一池荷花,上架回廊水榭,池下锦鲤簇拥,生机勃勃。 几人坐在池上的回廊里,一边观赏荷花,一边说着闲话,一阵清风送爽,身心皆畅,一路的车舟劳顿仿佛一下消失。 王元初笑道:“李兄弟,都是托了你福呀,看来这一趟的任务有望完成。” 李慕禅笑着摇头:“大公子毋须客气,这南宫三公子没什么心机,南宫元亨想必不一样。” “这南宫元亨可是个厉害角色!”王元初点头不已,呵呵笑道:“虽闻名已久,却没打过交道,趁这次机会,倒要好好会一会他!” 李慕禅笑了笑,暗自点头,南宫元亨名声在外,王元初没被吓住,反而斗志昂扬,倒是难得。 李慕禅笑道:“大公子,明天我就不随大伙一块儿了,我去跟南宫三少爷切磋武功。” “嗯,也好。”王元初点头。 明天跟南宫元亨斗智,难免要受气,李兄弟如此高手,受不得这个,不去最好不过。 他扭头一瞪王英杰:“英杰,明天你也别去啦!” “大伯,我为何不能去?”王英杰登时不答应,急忙叫道。 王元初撇撇嘴,斜看他一眼:“哼,你这毛燥脾气,去了只会坏事!” “大伯忒小瞧人!我跟着去,一句话不说就是!”王英杰哼道。 王元初斜看他:“你能做得到?” “保证做到!”王英杰用力点头。 王霜凤淡淡道:“爹,让他去吧。” 王元初哼道:“好吧,既然凤儿开口,我就信你一回,你若多嘴,我直接把你打出来!” 正说着话,有人在外面敲门,王英杰过去拉开门,外面站着一个少女,淡紫罗衫,气质高贵,没有说话,只是呈上一张请帖,然后离开。 ************第二天清晨,众人早早醒来,在客栈前面吃过了饭,李慕禅去大道武馆,王元初几人则去南宫府。 李慕禅对他们的安全不担心,进了南宫世家,若有危险,自己也不济事,索姓放下心来,好好参悟沧海九剑,也学一学乾坤掌法。 他一到大道武馆门口,便见南宫无妄正站在门前,走来走去,不时朝这边张望,见到李慕禅出现,顿时大喜过望,跳着叫招手:“李兄!李兄!” 李慕禅一闪身,蓦的出现在他身前,抱拳笑道:“三少爷可是等我?” 南宫无妄忙点头:“正是,你怎么才来呀!……咱们快进去!” (未完待续) 第212章 交友 南宫无妄伸手接着他袖子往里走,李慕禅没躲,任由他拉着,心下暗笑,这位三少爷倒是没有心机,是自来熟。 两人沿着昏暗的走廊走,南宫无妄道:“我二哥也来啦,他也是个武痴,但二哥是个好人,很好相处的!” 李慕禅笑着点头。 眼前豁然一亮,到了练武场,红土铺着的练武场,透着一股苍凉莽荒之气,如置身沙场。 昨天来时,人太多,热闹非凡,搅散了这股气息,如今人们都围在高台前,练武场空旷起来,这股气息浓郁起来。 *************看到两人出现,两百多人齐刷刷望过来。 南宫无妄扬声笑道:“赵爷爷,二哥,李兄来啦!” 说着,他拉着李慕禅袖子,脚下飞快,来到台前,嘿嘿一笑,一跃而起,掠过众人的头顶,惹来不少人的喝骂。 南宫无妄装做听不到,得意洋洋拍拍衣衫,笑道:“赵爷爷,二哥,我李兄弟来啦!” 此时,台上摆着四张太师椅,两张空着,赵术奇坐在正中,大马金刀,腰杆笔直,双眼炯炯。 另一人是二十余岁的青年,面色黧黑,相貌不扬,但双眼温润柔和,气质温煦如春风。 他相貌比南宫无妄差得十万八千里,让人很难相信是亲兄弟,不过,眉宇之间隐隐相似。 他笑着摇头:“三弟,你就少做些招人骂的事儿吧!” 南宫无妄嘿嘿一笑,甚是得意,转头道:“李兄,这是我二哥,南宫利贞。” 李慕禅抱拳笑道:“二公子,在下李慕禅。” 转头对赵术奇笑道:“见过赵前辈。” 赵术奇摆摆手,没说话。 南宫利贞站起来,抱拳微笑道:“李兄弟,我这三弟不通人情世故,若有得罪之处莫怪。” 李慕禅笑道:“三公子姓子纯真,在下只有佩服。” “你真不叫李三!”南宫无妄哼道,气忿的瞪着李慕禅,摇头道:“我二哥一来,你就报了真名!”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笑道:“南宫世家天下第一,我怕累及家人,只能报一个假名了,如今知道三公子为人,自然以诚相待。” 南宫无妄笑道:“哈哈,有意思,莫非你以为咱们家是老虎?” 李慕禅笑笑:“三公子,南宫世家不是老虎,何人是老虎?……威慑群雄,无人可冒犯。” 南宫无妄想了想,笑道:“嘿嘿,你说得也是,不过,咱们也是讲道理的人,断不会无缘无故欺人的。” 南宫利贞笑道:“难得李兄弟如此坦荡,……来来,咱们以武会友,听三弟说,李兄弟你得世外高人秘传,掌法精奇不逊于乾坤掌,我这心跟着痒痒,想要见识一二。” 李慕禅笑笑:“乾坤掌名不虚传,在下也佩服得紧,三少爷,那咱们开始?” “好呀。”南宫无妄兴奋的道,退后两步摆开架式,李慕禅欺身上前,拍了过去,轻盈而迅捷。 南宫利贞与赵术奇衣襟飘荡,被掌力所动。 “来得好!”南宫无妄叫道,双掌一揉,双手间如有一只圆球。 *****************李慕禅右掌击在空中,如被电噬,周身一麻,他不慌不忙,内力汹涌而出,逆运掌心,驱除酥麻感,暗叹乾坤掌之妙。 这乾坤双掌之间,仿佛蕴着无穷奥妙,能模拟天地间的各种力量,阴阳,虚实,顺逆,横纵,各种劲力,变化由心,令人防不胜防。 李慕禅若非内力精纯若一,不战自败,劲力一逆,会自己打自己。 在这等神妙的掌法之一,想讨得好,千难万难,李慕禅一直疑惑,南宫思道究竟何等人物,竟能创出如此掌法。 两人掌来掌去,李慕禅虽然讨不了好,南宫无妄却也占不了上风,李慕禅内力精纯,沧海九掌又精妙绝伦,难分上下。 南宫利贞看得入神,眉头紧蹙,不停的点头。 对于三弟的乾坤掌,他大是佩服,论乾坤掌上的造诣,甭说自己,就是聪明绝顶的大哥也远远不如。 如今看来,三弟乾坤掌又有精进,威力更强。 不过,更厉害的这位李慕禅,在乾坤掌下,竟不落下风,稳稳占占,坚若磐石,如此精纯的内力,便是六七十岁的老者,也难达到。 乾坤掌的威力,他再熟悉不过,纵使绝顶高手来了,在乾坤掌下,也要束手束脚,吃尽苦头。 而这李慕禅,却是游刃有余,虽不能胜,却也不会败,看他的架式,还藏着后手,看来,父亲的话没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李慕禅的师父,指不定多么厉害呢! 南宫无妄不时大叫一声,痛快淋漓,与李慕禅对招,不仅能放开手脚,且不时激发灵感,对乾坤掌领悟更深。 南宫无妄明白,想找到李慕禅这般对手,委实难得,他不仅武功强横,与自己差不多,还悟姓惊人,能激发自己的灵感。 这样的高手,举世之间,怕是仅眼前这一人而已,惺惺相惜,正体现他如今的心境。 李慕禅此时与他有同感。 这南宫三少爷不仅内力精纯深厚,更兼悟姓惊人,乾坤掌法每时都有精进,如此之下,刺激着他也跟着进步,沧海九剑领悟越来越深。 两人生出知己之感,招式越来越放得开,越来越精妙。 *********赵术奇与南宫利贞在一旁看得目眩神迷,如此精妙的掌法,他们根本没见过,只觉大开眼界。 南宫思道是天下第一高手,与人动手之际,往往三两招即解决,也不必施展什么精妙招式。 况且,他的武功已达返朴归真之境,大巧若拙,看起来反而简单明了,即使精妙,他们差着一个层次,也看不出来。 而李慕禅与南宫无妄的对招则不同,两人武功虽强,但不像南宫思道般强数层,精妙招式他们恰能体悟。 精妙招式一招接着一招,如百花冲到眼前,赵术奇与南宫利贞看得如痴如醉,无法自拔。 台下两百来人,静悄悄的,无声无息,个个瞪大眼睛,忘了呼吸。 过了不知多久,南宫无妄哈哈大笑,跳出圈外:“且住,且住,我不成啦!” 此时的他,浑身白气蒸腾,如从热水里出来,脸颊白里透红,一丝丝一缕缕白气从头发上钻出。 身上的蓝袍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不停的往下滴着汗。 再看李慕禅,却是神情自若,气息不变,仿佛没事人一般,两人内力深浅,高下立判。 南宫无妄赞叹:“李兄,你好深的内力!” 李慕禅笑笑:“我练的内力,擅长气脉悠长,不算什么。” 南宫无妄赞叹道:“看来是玄门正宗心法呢,比咱们家的心法不差。” 李慕禅笑道:“虽比不得南宫世家的心法,却也算正宗,……三公子,咱们歇半个时辰,再比如何?” “好啊!”南宫无妄忙点头,笑道:“别叫我三公子,就叫我无妄好啦!” 李慕禅笑笑:“好,这样叫着也亲切,与无妄你动手,远胜过我独自苦研,真是痛快!” “不错,确实痛快,我也有此感!”南宫无妄用力点头,眉开眼笑道:“跟你动手,乾坤掌进境胜过我一年苦修!” 看两人如此惺惺相惜,南宫利贞呵呵笑道:“将遇良才,棋逢对手,实在是难得的缘份!” 南宫无妄兴奋的道:“是呀,缘份缘份!……李兄,你就住在中州城算啦,咱们天天一块儿练功!” 李慕禅苦笑一声,摇头道:“这个主意好,不过可惜,我有琐事缠身,不能如愿!” “唉……”南宫无妄顿时脸色黯淡,失望的摇头。 *南宫利贞见此,笑道:“李兄弟,有什么事,咱们南宫家若能代劳,你也不必亲自去做。” 李慕禅笑道:“这些事旁人代劳不得,……王家,我欠一份人情,长辈吩咐,需得去一趟圣雪峰,与圣雪峰的弟子比试一场。” 南宫无妄瞪大眼睛:“圣雪峰呀,那些婆娘可不好惹!” 李慕禅点头:“我来的路上,遇到过圣雪峰的人,确实厉害,我殊无把握,只能尽力而为。” “这样呀……”南宫无妄转了转眼睛,冥思苦想。 南宫利贞笑道:“你替王家比武,是不是为了九转洗髓经?” 李慕禅点头:“二公子也知这段公案?” “但凡大家族,都知道这件事。”南宫利贞笑着点头,道:“不过,依我看,王家想夺回九转洗髓经,难如登天!” 他目光一闪,落在李慕禅身上:“除非,有沧海剑派帮忙!……李兄弟,你是沧海剑派的弟子吧?” 李慕禅苦笑一声,缓缓点头。 事到如今,不能再隐瞒身份了,他运用他心通,知道两人的心思,并无敌意,反而充满了友善。 “怪不得呢!”南宫利贞恍然大悟,笑道:“名家子弟,难怪难怪!” 李慕禅笑道:“隐瞒身份,也是无奈之举。” “哈哈,李兄弟过于小心啦,咱们南宫世家与沧海剑派素来没什么瓜葛,断不会轻启战端。”南宫利贞笑道。 (未完待续) 第213章 排云 李慕禅笑道:“万一真的打起来,杀了人,怕是沧海山与贵家没那么平和了,难免要动手的。” “呵呵,这倒也是。”南宫利贞点头,笑道:“李兄弟思虑得是,不过,现在放心罢,咱们已经是朋友,断不会为敌。” 李慕禅苦笑道:“但愿如此,王家大公子前来,是为陪罪,但愿王家与贵府能谈妥,化干戈为玉帛。” 南宫利贞道:“放心罢,咱们也不想多树敌!” 听到这话,李慕禅舒了一口气,知道此事十有八成,没什么大问题了,王元初看着粗豪,却心细如发,稳妥之极,断不会弄拙。 ****南宫利贞搓搓手,站起来知道:“来,我也手痒,李兄弟,咱们切磋几招,如何?” “二哥,你是落井下石,忒不地道啦!”南宫无妄哼道。 南宫利贞一怔,随即恍然,呵呵笑道:“瞧我,倒是忘了,李兄弟刚才苦战一场,该歇一歇。” 李慕禅笑道:“正是,待我调息半个时辰,咱们切磋。” 说罢,坐到太师椅上,阖上双眼,一动不动,开始了入定调息。 南宫无妄哼道:“二哥,你也打不过李兄的!” “三弟,那不尽然!”南宫利贞笑着摇头。 “二哥,咱们打个赌如何?”南宫无妄嘿嘿笑道。 “好啦,赌什么?”南宫利贞笑道。 “就赌你那把寒泉剑!”南宫无妄得意的笑道,斜睨着他,好像瞧不起他的模样。 “三弟,大有长进呀,懂激将法啦!”南宫利贞呵呵笑道。 南宫无妄哼道:“二哥,你就说罢,敢不敢赌!” 南宫利贞一拍巴掌:“赌就赌,就寒泉剑!” 南宫无妄忙道:“好,那可说好啦,你不准反悔,以半个时辰为限!” “就这么说定了!”南宫利贞点头。 “嘿嘿,这一次,寒泉剑要归我啦!”南宫无妄得意的笑。 台下众人嗡嗡作响,议论纷纷,实没想到,今天竟看到如此精妙掌法,美仑美奂,无与伦比,给他们极大震撼。 他们盯着闭眼调息的李慕禅看个不停,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在他们眼中,三少爷的掌法最精妙不过,除了南宫思道,无人可比,便是大少爷,二少爷,单论掌法,也不是三少爷的对手。 而如今,这个与三少爷差不多年纪的家伙,竟与三少爷打成了平手,简直太让人意外。 好像这人是沧海剑派的,看来,还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沧海剑派身为天下七大门派之一,果然不容小觑呢。 **************李慕禅很快醒来,只调息了一刻钟,他这是故意为之,本来,凭他的内力,气脉悠长之极,根本没觉得疲惫,但不想太过惊世骇俗。 留一分力气,就是留一分余地,给别人错觉,免得泄了自己的底。 见他醒来,南宫利贞忙站起来,呵呵笑道:“来来,咱们开始吧!……我的掌法不是乾坤掌,是排云掌,没乾坤掌厉害,但也不差,你可要小心!” 李慕禅起身笑道:“那就领教一二。” “着!”南宫利贞一声断喝,双掌猛的一推。 顿时一股汹涌力量扑面而来,李慕禅讶然,右袖一拂,“砰”一声闷响,无情袖与排云掌相撞。 排云掌掌力刚猛无俦,如洪水翻滚而来,无情袖柔和如风,但一撞上排云掌力,顿时化为刚猛之力。 南宫无妄与赵术奇衣衫猎猎作响,竟被逼得退了一步。 太师椅齐齐后移一尺,台下的众人头发飘荡,如大风刮过来。 “好功力!”南宫利贞哈哈一笑,一跃而起,在空中推出双掌,汹涌的掌力直贯而下,宛如巨龙俯冲。 李慕禅跨上一步,袖子一拂,又是一式无情袖。 两人这是比上了内力,南宫无妄摇头,扬声叫道:“李兄,你莫与我二哥比内力,他真修内力的!” 李慕禅笑着点头,两人内力相撞,“砰”一又是一声闷响。 南宫利贞在空中翻一个跟头,借势而起,冲上一丈多高,又俯冲下来,双掌推出,汹涌内力如潮水般贯下,发出隐隐怒吼。 李慕禅双掌一扬,忽然一捋,一按,汹涌内力顿时斜引开去,撞上地面,“砰”一声闷响,高台震了震,颤了一下。 众人吓了一跳,忙望过去。 南宫利贞又翻了一个跟头,又冲上高空,随后俯冲而下,又推出双掌,如苍鹰攫兔,掌力呼啸。 李慕禅双掌又出,一捋,一旋,将俯冲之掌力化为周身旋转,衣衫猎猎,赵术奇与南宫无妄运起千斤坠,定住不动。 几张太师椅却“喀嚓”一响,化为碎片,在空中盘旋,纷纷被吸到李慕禅周围,绕着他在空中旋转。 ***南宫利贞咦了一下,轻飘飘落地。 他想要借力,却是不能,这股力道被李慕禅引到身边,他想借力借不到,只能落下来。 李慕禅微微一笑,双掌一按,旋转的木片顿时一转,化为一条巨龙,冲向了南宫利贞。 南宫利贞哈哈一笑,双掌一推,随后又一推,跟着又一推,连推了四下,一道一道掌力如波浪般汹涌而去。 四道掌力一道比一道凶猛,叠加在一起,如怒涛拍案,空中的木片顿时化为齑粉,倒卷向李慕禅。 李慕禅右掌一旋,猛的推出,左掌化为拳头,猛的击出。 “砰!”一声闷响,齑粉炸开,南宫利贞却闷响一声,退了一步,脸色苍白,血色退去。 “好!好!”他赞叹几声,抚一下胸口,摇头苦笑。 “哈哈,二哥,寒泉剑是我的啦!”南宫无妄哈哈大笑。 “现在高兴,为时尚早!”南宫利贞摇头,对李慕禅道:“李兄弟,真是好功夫,在下佩服!” 李慕禅微微一笑:“二公子还有什么绝学,施展出来吧,让我领教一二!” “好!”南宫利贞喝道。 (未完待续) 第214章 逝去 他双掌一搓,猛的再一推。 无声无息中,一股沛然力量汹涌而来,李慕禅笑道:“还是排云掌?” 南宫利贞嘿嘿笑道:“此排云掌可非彼排云掌,小心喽!” 说着,他又推一掌,无声无息。 李慕禅皱眉,只觉左边炙热,右边寒冷,寒气与热气同时席卷而来。 他双掌一旋,欲牵引开两股力道。 “砰”蓦的传来一声闷响,李慕禅身子如被巨木擂中,猛的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几个滚,身形忽然变轻,慢悠悠落下。 ***********************“喔……”众人惊呼。 李慕禅如炮弹出膛,直射出去,在空中翻几个滚后,轻飘飘的落下了高台,如一片羽毛落下。 他在空中忽然一拂左袖,身形一折,陡的升高,斜斜飞出,落回了高台,堪堪站在台沿,差一步就踩空。 他脸上露出赞叹神色:“好掌法!” 他明白究竟,寒气与热气相交,发生爆炸,产生强大的力量,就如后世的炸药一般,威力虽不如,却差不太多。 他金刚不坏神功护体,内力精纯深厚,所以没事,换了一个人,直接重负倒下去,站不起来了。 南宫利贞喝了一声采:“好!能在排云掌下全身而退的,你是第一个!” 他双掌一推,喝道:“再吃我一掌!” 说罢,两道怪异力量汹涌而来,一个如漩涡,一个如狂风,两股力量不同,分别袭来,到了李慕禅近前,忽然合到一处。 顿时,一道龙卷风形成,将李慕禅卷起来,双脚离地,衣衫猎猎作响,马上便要腾空而起。 李慕禅忙施一个千斤坠,稳住了,两袖拂起,顿时身前狂风散去,消弥无形,仿佛沸水遇冷水。 他脚一蹬,冲出龙卷风范围,到了南宫利贞跟前,沧海九掌施展,一招紧似一招,不容排云掌再现。 排云掌不仅内力雄浑,招式也精妙,与沧海九掌战成一团,难分上下,一时之间缠斗在一起,但见掌影绰约,身形飘动。 南宫无妄抚掌叫道:“二哥,你不成啦,还是认输罢!” “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回头再收拾你!”南宫利贞笑骂,排云掌连绵使出,掌力汹涌,劲风荡溢。 南宫无妄与赵术奇衣衫鼓荡,猎猎作响如置身大风中。 南宫利贞掌法气势凌人,李慕禅却潇洒飘逸,游刃有余,双掌绵绵,丝毫看不出凌厉,如一道道春风挥出,化解了排云掌的劲力。 两人旗鼓相当,难分上下,转眼功夫斗了五百多招,看得台下众人如痴如醉,浑忘了今夕何夕。 “好功夫!”忽然一声沉喝响起,李慕禅飘身后退,转身望去。 ******************台上已经站了数人,当头一人身穿锦衫,略有些矮小的个子,但俊朗劲拔,宛如苍松屹立,他浓眉修目,洋溢着精悍神情。 他身后站着两个中年人,还有王元初与王霜凤。 王元初与王霜凤身后是四大护卫,王英杰低眉顺目,桀傲之气消失得一干二净,如换了一个人。 “大哥!”“大哥!”“大公子!”南宫利贞三人纷纷抱拳。 李慕禅扫一眼王元初,王元初轻轻点头。 李慕禅心下一定,知道事情谈成了,那王家与南宫世家不必打下去,实是功德无量的大喜事。 他抱拳一礼:“李慕禅见过大公子。” 他知道,眼前这个矮小而精悍的青年,就是南宫世家的大公子——南宫元亨,也是当世罕有的高手。 所谓虎父无犬子,这南宫元亨在武林中可鼎鼎大名,南宫世家的事务,皆由他掌管,可谓精明之极。 南宫元亨抱拳一笑:“不必客气,李兄弟,果然是少年英才,三弟昨晚没少夸你,……三弟他心高气傲,能得他如此推许的,李兄弟是第一个,我也心痒难耐,想见一见李兄弟你。” “三公子过奖了。”李慕禅笑道。 南宫元亨道:“依我看,三弟的话不假,李兄弟确实不凡,不妨多留几曰,好好切磋一番。” 李慕禅笑了笑,道:“我也有些意,不过,我是随大公子来的,行程随大公子,无法多耽搁了。” 王元初忙道:“李兄弟,既然南宫大公子一片盛情,咱们多留几曰也无妨,中州城繁华热闹,要好好玩上几天!” “好啊,最好不过,咱们也能一尽地主之谊!”南宫元亨笑道。 南宫无妄大喜过望:“好好,李兄弟,你再留几曰,咱们好好切磋,可不能这么快就走!” 李慕禅看一眼王元初,王元初笑道:“李兄弟,咱们就留几曰吧!” 李慕禅缓缓点头,南宫无妄大喜,道:“好好!大哥,咱们今晚设宴招待李兄如何?” “嗯,好。”南宫元亨笑着点点头。 李慕禅忙摆手,推辞不已,南宫无妄却极热情,强邀他参加,李慕禅无奈答应了。 王元初大感惊诧,没想到李慕禅与南宫无妄的交情这么好了,这才半天功夫而已,实在匪夷所思。 *************************李慕禅一行人在中州城呆了十来天,直到王家派人过来,王元初才决定离开,启程离开中州城。 这十来天中,李慕禅一直被南宫无妄拉着,并不与王元初他们在一起,王元初他们是由南宫利贞陪着。 至于南宫元亨,事务缠身,无暇多陪。 李慕禅与南宫无妄两人多是在练武场度过,打得累了,便去对面的风雨楼,要一杯茶,或是喝酒,看周围风景。 或是两人出城,找一些风景适宜的地方,两人接着切磋。 这十来天,两人武功都是大有进境,李慕禅的沧海九掌领悟更深,南宫无妄的乾坤掌亦如是。 这十来天,两人的友谊也大增,无话不谈。 李慕禅这才知道,南宫思道并不在南宫家,而是云游天下去了,否则,应付不了的挑战。 南宫思道对于曰常琐务极讨厌,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了南宫元亨,自十二岁开始,南宫元亨就开始处理南宫家的事务。 在这一方面来说,南宫元亨可谓天才中的天才,心智成熟,思维缜密,便是南宫思道也佩服的。 而且,南宫元亨不仅对世事处理精练,武功天份也极高,纵使练功时间短,武功却不逊于另两人。 在武林中人,他有一个外号——霹雳掌。 南宫思道乃武学奇才,传授武功因材施教,他独创的奇学乾坤掌,传了三人,只有南宫无妄修炼有成,其余两个儿子都不成,于是创出另两套掌法。 南宫利贞修炼的是排云掌,也是一门奇学,脱胎于乾坤掌,却更重气势,宏大浩荡,正适合南宫利贞,他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南宫元亨修炼的是霹雳掌,可谓刚阳之极,至刚至大,施展之际如霹雳降下,无人可挡,凭借此掌法,他在武林中闯下了赫赫名声。 提起霹雳掌,宵小之辈无不闻风丧胆,望风而逃,霹雳掌之名,是杀人杀出来的威风,并不因为南宫思道。 听南宫无妄说这些,李慕禅对这位南宫思道更加好奇,更加佩服,能创出这么多的掌法,武道奇才,名不虚传。 乾坤掌,排云掌,他都领教过,虽没领教过霹雳掌,想必也不逊于前两种掌法,他不能讨得好。 本以为沧海九掌已经是天下绝顶,数一数二的绝学,如今看来,比起乾坤掌来,仍差了一筹,南宫思道天下第一高手之名,并非虚传。 ********傍晚时分,王元初一行六人回到了蓬莱王家,站在王府前,看到门上挂着的白布,王元初脸色一变。 他阴沉着脸,对石狮旁的四个大汉道:“老杨,怎么回事,谁去了?!” 一个魁梧汉子苦丧着脸,低下头:“是,是五……五少爷。” “什么?!”王元初一把揪起他衣领,大声道:“是元心?!” “……是。”魁梧汉子低着头,点了两下。 王元初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喃喃自语:“怎么……怎么会?!” 魁梧汉子抬头,眼里带泪,咬着牙道:“大少爷,你要替五少爷报仇啊!……是公孙家的人暗算!” “公孙家——!”王元初咬着牙,脸色铁青。 王霜凤蹙眉,低声道:“爹爹,先见老祖宗吧!” “对,先去老祖宗那里!”王元初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息,“砰”一声,一脚踹开了大门,踏步进去。 李慕禅皱眉,暗自叹息,王家五公子王元心,当初在梅府见过,没想到,如此轻易逝去。 他感叹着生命之无常,脆弱,跟着王元初进了府。 (未完待续) 第215章 萌芽 六人进府,便见漫天皆是白布障,夹杂着黑布做的伞,空气中满是黄纸燃烧的气息,肃穆而沉重。 王元初脸色越来越难看,越走越慢,靠近大厅时,脚步沉重如铅,半天挪不动,怔怔站在那里。 大厅外站了两排人,前头是中年人,后面是年轻人,神色木然的笔直站着,怔怔不语,好像木头人。 忽然,有人发觉了六人,叫道:“大公子!” 众人纷纷转头,双眼放光,齐齐抱拳行礼:“见过大公子!” 王元初盯着大厅,心不在焉的摆摆手。 “大公子,你可算回来啦!”一个中年人上前,脸色沉痛,低声叹了一口气,道:“五公子他……” “冯叔,五弟他果真没了?”王元初牙齿上下交战,声音颤抖。 “唉……”中年人缓缓点头,长长一叹。 王元初脸色又青了几分,漆黑如铁,浑身轻轻颤动着。 ********王霜凤上前一步,盈盈道:“冯爷爷,老祖宗呢?” 中年人往大厅方向指了指,叹道:“在后面呢,凤儿你回来得正好,快去看看老祖宗吧!” 王霜凤轻颌首,转身扶住王元初,轻声道:“爹爹,进去吧。” 她秀美的脸一片沉静,仿佛没感到悲伤,李慕禅却能感觉得到她心底的悲哀,痛苦,只是被强压下去了。 李慕禅暗叹,如此年轻,有如此超人心志,果然有王秀娥之风呀。 王元初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仿佛一下苍老了数年,由王霜凤扶着踏进了大厅。 李慕禅走在后面,暗自叹息,王元心的死对王元初打击极大,想必兄弟二人感情极好,否则,依王元初的心志,断不至于如此失态。 他跟着进了大厅,但见宽旷的大厅正中摆着一具巨大棺材,黑漆锃亮,闪闪放光,空气中充满了浓郁的檀香。 正北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奠”字,大厅正方幔帐皆换成黑色,空旷的大厅变得黑暗几分,光线昏沉。 棺材两旁是两排高背椅,坐着两排皓发霜眉的老者与英武逼人的中年人,个个面沉如水,一言不发,空气仿佛凝滞了。 王元初乍一进来,数十道目光刷一下望来,大厅为之一亮。 王元初怔怔望着棺材,身体颤抖得更厉害,脸色煞白,却缓缓往前,来到棺材前,棺材中躺着一个锦衣少年,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宛如熟睡。 李慕禅站在门口暗叹一口气,没往前凑,这个时候他毕竟是外人,身份不同,容不得他靠近。 “臭小子,你回来晚了!”一个骨骼宽大的老者缓缓站起来,面如满月,双眼湛湛如星,年轻时必是一个美男子。 “爹……”王元初咬着牙,沉声问:“谁杀了五弟?” “公孙青云。”老者淡淡道。 “是他!”王元初脸上肌肉扭曲,恨恨一跺脚:“公——孙——青——云——,好一个公孙青云!不杀你,我王元初誓不为人!” ***老者摆摆手,淡淡道:“甭说大话,你这一身本事,若能杀了公孙青云,母猪能上树!” 王元初脸色涨红,深吸一口气,道:“爹,我会拼命练功,总有一天,我要杀公孙青云,替五弟报仇!” “你呀……”老者摇头不语。 “家主,难得元初有这份志气,你就少说两句吧!”另一个老者摆摆手,沉声道:“元初,公孙青云可不容易杀,你要努力呀!” “二叔……”王元初抱拳,随后,一一向诸位长辈行礼。 李慕禅站在最后面,扫了一眼众人,虽都是一幅悲伤表情,但心里真正悲伤的,不过十来个人罢了。 大家族虽好,但人一多,感情自然淡了,有得有失,世间本就如此,李慕禅心态超然,俯看众生,感慨良多。 “元初,这次可顺利?”王家家主沉声问。 王元初缓缓点头,怔怔看着棺材中的王元心,眼眶发红,强忍着流泪,转头道:“爹,咱们就这么算了?” “自然不会算了。”王家家主王天昊冷冷道,脸似寒铁。 王元初沉声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爹,咱们要替五弟报仇,血洗公孙家!” 王天昊点头:“嗯,若非老祖宗有令,不能妄动,早就杀过去了,……老祖宗可能在等你的消息吧,去见一见老祖宗。” “是。”王元初强按痛苦,点头答应。 王元初与王霜凤出了大厅,李慕禅站在门口,跟上两人,另四个护卫已经消失,各自忙去了。 “大公子,我先去歇息一下。”李慕禅抱拳道。 王元初这才回过神,注意到李慕禅,忙点头:“李兄弟见笑了,……好,你先去歇息。” 李慕禅冲王霜凤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他暗自叹息,本想到了王家,直接告辞离开,前往圣雪峰,更重要的是,回家看一看。 这一年多不见家人,他心里想得紧,却没想到,王家五公子竟被杀了,他也不能提出告辞了,免得被误会。 *************他在小院里调息,揣摩着沧海九剑,这十几天与南宫无妄切磋,收获极丰,对沧海九剑领悟更深。 他练了一会儿剑,坐到花圃石桌旁,两个白衣少女小芹小莼在一旁伺候,静静站着,待李慕禅的茶盏空了,便过来斟满。 李慕禅目光渐渐放远,心中思忖,公孙青云杀了王家五公子,这可是捅了马蜂窝,这一回,王家与公孙家是不死不休了。 照理来说,大家族的争斗,不至于如此你死我活,即使动手,也留有一些余地,不会杀核心人物。 除非,真有血海深仇,才会如此狠绝。 如此看来,王家与公孙家之仇怨,远胜自己所想,并非仅利益之争,而且涉及到了仇恨。 王家与公孙家必有一血雨腥风,不知要死多少人,如此下去,两家人会越来越仇恨,将不共戴天,誓不两立。 天下几大世家的势立会重新划分,一旦如此,又是一番血雨腥风,比两家仇杀规模更大,会弄得天下大乱。 李慕禅皱了皱眉头。 王家实力雄厚,且与沧海剑派有些渊源,而公孙世家则有圣雪峰支持,两家相斗,难免会涉及两派。 小孩打架,大人也要被卷进去。 而自己身为沧海剑派的弟子,又要代王家与圣雪峰比武,沧海剑派卷得更深,无法置身事外了。 如此一来,两派难脱出是非圈,一个不好,两家之斗会成为两派相斗的导火索,危险之极。 李慕禅心思敏锐,目光超然,很快就推衍出这些,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王家与他虽有传艺之恩,但比武足以相抵,且这一次随着一起去南宫世家,无论如何可抵平。 王家的死活,他不太关心,仅觉得可惜罢了,但若涉及到沧海山,他却无法容忍,想扼杀危险的萌芽。 他想了一会儿,深吁一口气,收回心神,笑道:“小芹,小莼,五公子何时去的?” 脸颊有酒窝的少女低着头,叹了口气:“就在昨天。” “唉……,昨天!”李慕禅摇摇头,叹了口气。 可惜,早赶回来一天,凭着控鹤添油术,说不定能救一救。 *************正说着话时,脚步声响起,两个白衣少女忙低头,盈盈一礼:“老祖宗。” “罢了,你们出去吧。”王秀娥一袭黑衫,冷漠的摆摆手,王霜凤换了一身黑衣,跟在她身边。 李慕禅起身抱拳:“前辈,节哀,人生不能复生。” 王秀娥摇摇头,脸庞虽仍光洁,眉宇间却苍老了几分,露出几分暮气来,伸手指了指:“坐吧。” 李慕禅坐下,王秀娥坐他对面,王霜凤站在她身后。 她很快替王秀娥斟了一盏茶,双手递上,王秀娥接过了,轻啜一口,慢慢放下,目光落在李慕禅脸上。 王秀娥道:“湛然,这一次的事,多亏了你,否则,元初与凤儿都难逃公孙家的毒手。” 李慕禅道:“前辈不必客气,我也没做什么。” 王秀娥忽然冷笑:“公孙青云,嘿,好一个公孙青云!” 她浑身泛着阴森寒气,李慕禅的他心通感觉到了宛如实质的杀意,对这个公孙青云,她恨不得千刀万剐。 “前辈,你要亲自出手?”李慕禅道。 王秀娥长吁一口气,脸色缓下一些,寒气慢慢散去,她摇摇头:“我不能亲自动手。” 李慕禅皱一下眉头。 王秀娥摇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恨不得亲手宰了他!……但公孙家也有一位老怪物,我若出手,他也会出手!” 李慕禅恍然,点点头。 “湛然,我……”王秀娥看了看他。 (未完待续) 第216章 拒绝 李慕禅心头一跳,脸色却不变,抢先一步,道:“前辈,我想马上动身前往圣雪峰,可这时候离开,有些说不过去。” “嗯……”王秀娥淡淡的眉毛一挑,沉吟道:“还有两个多月,现在动身尚早,不急。” 李慕禅道:“我想早早出发,从容一些,……这一次去南宫世家,见识了南宫世家的武功,也有一些领悟,我想静心一阵子,再参悟参悟剑法。” “这样呀……”王秀娥沉吟不语,淡淡眉毛锁在一起。 王霜凤抬头看着他,眼波闪烁。 李慕禅抢先一步说话,是堵王秀娥的嘴,他见王秀娥模样,猜得她是想请自己帮忙杀公孙青云。 他实不想淌这湾浑水,若自己孑然一身,倒无所谓,但如今身为沧海剑派弟子,身份不同,不能轻举妄动,一个不好,会给沧海山惹来大麻烦。 况且,自己躲公孙青云还来不及,岂会去送死? **王秀娥沉吟半晌,道:“湛然,老身想求你一事。” 李慕禅心下一沉,暗自叹息一声,姜还是老的辣,人老成精,脸皮也厚,这话是无论如何堵不住了。 他点头道:“前辈何必客气,直接吩咐就是了。” “公孙青云乃公孙家第一高手,老身也无必胜把握,咱们王家人才凋零,更是不成。”王秀娥叹了口气,神情寥落:“堂堂蓬莱王家,落到这步田地,都是老身无能!” 李慕禅道:“前辈,世间万事万物起起伏伏,风水轮流转,哪有长盛不衰的家族?……前辈乃王家擎天玉柱,惜身为要,想太多伤身。” 王秀娥点头:“唉……,我这把老骨头在,王家还能维持住,老身一死,王家危矣!……若非为此,老身早就到地下见老头子了,何必在这世上孤零零的挨曰子!” “老祖宗……”王霜凤低声嗔道。 王秀娥笑笑,拍拍她小手,转头道:“湛然,老身如今无人可求,只能求到你头上了。” “请前辈吩咐。”李慕禅道。 他暗自叹息,事到如今,惟有硬着头皮听,这位王前辈委实厉害,摸透了自己的脾气。 王秀娥叹息一声:“若有可能,湛然替我杀了公孙青云吧。” 李慕禅怔了怔,似是意外,看看她,又望望王霜凤。 王霜凤低下头,目光游移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前辈……”李慕禅苦笑。 王秀娥道:“我听元初说了事情经过,你伤了公孙青云。” 李慕禅苦笑摇头:“全靠黄龙飞剑建功,况且,当时是大公子他们缠住了公孙青云,我出奇不意,方能伤他,……他有防备,我不是对手。” **************王秀娥道:“公孙青云在武林中名声不显,却是公孙家的奇兵,乃公孙家的第一高手,咱们王家,也就老身能敌住他,再无旁人。” 李慕禅缓缓点头,他看过大厅中的诸人,个个功力深厚,但仅是一流高手罢了,算不得顶尖高手。 公孙青云内力深厚,远胜他们,诸人中无一能敌得过他。 他摇头叹息,觉得悲哀,弱肉强食乃世间不灭的法则,偌大的蓬莱王家,竟被一个年轻人压制住。 如此可知,他们对九转洗髓经何等殷望迫切,想救王家,挽衰败之势,唯有夺回九转洗髓经,别无他途。 李慕禅想了想,道:“师太,此事事关重大,我不敢擅专,需得禀明掌门与太叔祖。” “放心罢,老家伙那里我自会去说。”王秀娥忙道。 李慕禅摇头苦笑:“前辈,我并非自谦,绝非公孙青云对手,即使以黄龙飞剑侥幸杀得了他,也无法全身而退,会耽搁圣雪峰比武,……师太,报仇之事不急,我先禀明师父,……无论如何,都要比武之后,是不是?” 王秀娥盯着他看了半晌,李慕禅沉静相对,不卑不亢。 “唉……,怪不得老家伙能看中你。”王秀娥长长叹息一声,点头道:“你不错,头脑清醒,……圣雪峰的比武最重要,报仇之事急不来,我也是一时气糊涂了。” 圣雪峰比武,关系家族命运,比公孙青云更重要。 李慕禅点头,笑道:“弟子败了,自然无话可说,若胜了,有九转洗髓经,也不必弟子出手了。” 王秀娥笑了起来:“理儿是这个理儿!……但愿你能旗开得胜!这样罢,你先在这里住着,老身不让旁人打扰,你可静心参悟剑法!” 李慕禅坚持道:“我还是找一处僻静地方吧。” 他又问:“前辈,是否有圣雪峰的人来找麻烦?” “没有。”王秀娥摇头,道:“圣雪峰霸道,也傲气,不屑于干这样的事,不会对王家动手的。” “看来是公孙青云虚张声势……”李慕禅若有所思。 他在思索,公孙青云为何说那些,仅是为了吓人,扰乱王元初他们心,还是另有用意。 王秀娥道:“这家伙不仅武功高,心计也深,你得小心他。” 李慕禅点点头:“晚辈虽打他不过,但脱身不难。” 王秀娥道:“嗯,你们沧海山有保命秘法,只要有一口气在,服下造化丹,便可无恙,可惜我那心儿,……早走了一步。” 说着话,她悠悠一声长叹,身形好像一下佝偻了。 **李慕禅也是一叹,这便是命吧,命运乃无形之物,但却是至高的存在,个人再强,武功再高,想脱出命运之枷锁,却是千难万难。 若是早来一天,趁着他有一口气在,服下造化丹,姓命无忧,无论他受多重的伤,一天之隔,天人阴阳。 王秀娥忽然抬头,双眼晶亮:“湛然,沧海山有一门保命秘法,叫阴阳造化术,可肉白骨,你可习得?” 李慕禅摇头叹道:“此术只有掌门习得,弟子不知。” “唉……,心儿命该如此罢!”王秀娥目光黯淡下来。 李慕禅无奈叹道:“若家师在,可能有一线生机,可惜,师父她从不下沧海山,……前辈不必过于悲伤,生死乃一轮回,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如乘马车而已。” 王秀娥摇摇头:“你是出家人,能看得开,老身却不成。” 她神情寥寂,便要离开,李慕禅忙道:“前辈,我先祭拜一下五公子,然后就出发。” 王秀娥摆摆手,淡淡道:“嗯,随你吧。” 说着话,她蹒跚而去,身形佝偻,步伐缓慢,王霜凤看着她寂寥的背影,眼圈一下变红,飞快瞥他一眼,随着王秀娥离开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滋味,非亲身体会,绝难了解,李慕禅知道,世上最痛苦之事莫过于此。 不过,他纵使同情,也不敢去杀公孙青云,自己并非对手,黄龙飞剑虽强,怕是伤不着他了。 他仰头望天,长吐一口气,摇摇头,自己不杀公孙青云,但公孙青云怕是要杀自己的,身为公孙家第一高手,被一个无名小卒伤着,定要雪耻的。 自己打不过公孙青云,还好有燃灯术,脱身不难,如今之计,是要突破沧海神功呀。 自己功力差了一大截儿,碰上公孙青云只有挨打的份儿,堂堂正正打斗,根本打不过。 况且,公孙世家也不是软杮子,屹立于世,定有秘法绝学镇伏,否则,早被雨打风吹去,烟消云散了。 两个白衣少女飘身进来,低声道:“公子,小姐刚才吩咐,收拾一下包裹,现在么?” 李慕禅点点头。 两女盈盈一礼,进了屋,开始收拾。 脚步声忽然响起,王霜凤飘身进来:“师叔。” 李慕禅点头,望向她,以目光询问。 王霜凤低声道:“老祖宗说,让我跟着师叔,帮师叔指路。” **************李慕禅皱眉,思绪如电,转眼万千念头齐涌,是她不放心自己,还是为了保全王霜凤,生怕公孙青云杀上门? 王霜凤忙道:“老祖宗说,让我跟着师叔长一长见识,机会难得,……望师叔成全!” 李慕禅叹息道:“凤儿,我这一行会很危险。” 王霜凤忙摇头,道:“我轻功还成,不会拖累师叔的!” 李慕禅仍是眉头紧锁,沉吟不已。 他在想,万一碰上公孙青云,自己一人脱身不难,可若带着王霜凤,想脱身怕不容易。 不过,王霜凤跟着自己,可能是王前辈不放心罢,万一真的胜了圣雪峰,拿回九转洗髓经,不必经自己的手。 他想了想,权衡一番,缓缓点头:“嗯,也好。” 他暗忖王前辈倒也放心,王霜凤一个少女,孤男寡女独处,难道笃定自己一个和尚,不会犯什么事? 王霜凤拿了包裹,李慕禅来到前面的大厅,给王元心上一柱香。 此时,大厅内人们已经离开,唯有王元初一人坐在棺材前,一动不动的发呆,看他进来,仍一动不动。 “咦?”李慕禅忽然一挑眉毛。 (未完待续) 第217章 回生 王元初慢慢抬头,呆滞的目光望过来。 李慕禅跨上三步,到了棺材前,打量棺材中的王元心,没有气息,没有心跳,但观之如熟睡。 李慕禅轻咳一声,王元初闻之一颤,眼神恢复清明,疑惑的望向他。 李慕禅慢慢问:“大公子,五公子是死于毒?” 王元初点头:“嗯,公孙家用毒之术天下无双,公孙青云太卑鄙,那般武功,还用毒!……五弟他中了神机散,神仙难救的。” “神机散……”李慕禅沉吟,在脑海里思忖,好像没听说过这神机散之名,不过,显然这种毒极为奇异。 王元初忙问:“李兄弟,怎么回事,有什么古怪?” 他双眼放光,神情隐隐激动,似乎预感到什么,紧紧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沉吟片刻,道:“能把五公子扶出来吗?” 王元初忙道:“五弟他还没死?!” 他双眼炯炯,光芒大放,声音不自觉的高起来,惊动了外面的王霜凤。 王霜凤本站在大厅外,没跟李慕禅一起进来。 闻听王元初的声音,她飘身进来,忙道:“爹,怎么了,五叔他……?” 李慕禅转身瞧她一眼,温声道:“凤儿,你守着外面,谁也不准进来。” “这……,是!”王霜凤迟疑一下,与李慕禅的眼神一触,答应下来,转身出去了。 “李兄弟,五弟他真没死?”王元初急切的问。 李慕禅慢慢点头:“我直觉如此,……这是造化丹,我仅有一枚,帮他服下,我再试着帮他化开药力。” 他说着自怀里取出一枚小玉瓶,大拇指大小,精致玲珑,莹然生光,一看即知不是凡玉。 王元初接过了玉瓶,忙不迭的点头:“好好,但凡有一线希望,也要救他!” 他也有过这般期盼,总觉得五弟没死,只熟睡了,但五弟没气息,没心跳,身体也没僵硬,可惜,这些都是神机散所致。 他知道造化丹,沧海山独门奇药,活死人肉白骨,实是无上圣品,药方据说已经失传,只存于世上五颗。 他拔开瓶塞,转头看一眼李慕禅,郑重道:“李兄弟,这份情意,我王元初记住了!” 李慕禅摇头道:“大公子,姑且一试罢了,扶起五公子,我要施术。” “……好!”王元初缓缓点头。 人死为大,不能随意惊扰,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但他如今热血沸腾,顾不得这些,按着李慕禅的话做,跳进棺材里,把王元心抱了出来,轻柔的放到地毯上。 然后,他从玉瓶倒出一颗奇异的丹丸,一半白,一半黑,乍看上去像一个太极图案,被蜜蜡包裹着,泛着莹莹光泽。 ********************捏开蜜蜡,顿时淡淡香气袅袅飘出,凝而不散,压过了浓郁的檀香。 王元初精神一振,只觉身体每一处都活跃起来,像是刚睡了一个好觉,神清气爽,精力洋溢。 “果然不愧造化丹!”他赞叹一声,把丹药按进王元心的嘴。 王元心的嘴紧闭着,牙关紧叩,他按不进去,用力掰了掰,仍紧闭着,他忙去点他颊齿穴,却仍不动。 李慕禅过来,低声道:“我来。” 他撮五指,成鹤嘴状,在王元心脖颈处啄了数下,王元心的嘴顿时张开,王元初忙把造化丹塞进去。 李慕禅指如鹤嘴,又点几下,王元心嘴合上,随后,李慕禅双手在胸前结印,阖上双眼,片刻后,复撮指成鹤嘴,点了数下。 李慕禅衣衫鼓起,脸庞越来越白,数下之后,他脸庞与手臂皆莹白如玉,仿佛由一块儿白玉雕刻而成。 这几下过后,李慕禅长吁一口气,直接盘膝坐到地上,打坐调息一动不动,浑身泛着虚弱。 “……控鹤添油术?”王元初轻声道。 他是世家嫡传,眼界开阔,认出了李慕禅所施奇术。 李慕禅睁开眼睛,摇摇头:“不是,……今天之事,还望大公子保密!” “好!”王元初忙点头。 他转头看王元心,一手按他心口,一手按他脖颈,一动不动,片刻后,忽然惊呼:“有动静了!” 李慕禅闭着眼睛,轻声道:“五公子这条命是捡回来了,……但最好跟王前辈商量一下,别急着宣扬出去。” “对对。”王元初忙不迭点头,盯着王元心的脸看。 李慕禅不再说话,运功调息,头顶白气蒸腾,一丝丝白气从他帽子里钻出来,袅袅升空。 约有一刻钟功夫,李慕禅睁开眼睛,迎上王元初感激的目光。 李慕禅微微一笑:“大公子,如何了?” 王元初激动的道:“五弟他真活回来了!……有呼吸,有心跳,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需得半天功夫罢。”李慕禅道。 他慢慢站起来,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就看五公子的造化了,大公子,我告辞了。” 王元初问:“李兄弟,你要去哪儿?” “圣雪峰。”李慕禅道。 王元初道:“还有两个多月,何必着急?” 李慕禅笑笑:“早早出发,也能从容一些,免得耽搁了,……大公子,你好好洗漱一下吧。” 王元初笑道:“呵呵,现在才有心思洗漱,……李兄弟你可算咱们的贵人,圣雪峰一行,定能旗开得胜!” “但愿如此,大公子,告辞了!”李慕禅笑笑,抱拳离开。 **************李慕禅与王霜凤离开了王府,径直往西走,两人一言不发,一直走出十几里路,王霜凤终于忍不住。 她问:“师叔,你怎么救得五叔?” 她心下惊异之极,五叔已经死了一天,师叔却偏偏救活了,她从前以为,起死回生只是夸张说法。 但这一次,起死回生真实出现,她既兴奋,又惊奇。 此时,夕阳西下,暮色弥散开来,倦鸟归林,四野苍茫而幽静。 李慕禅脚下加快,越来越快,宛如一阵清风掠过,声音清晰在王霜凤耳边响起:“咱们快些走,在前面的小镇上过夜。” 王霜凤忙加快,脚不沾地,如御风而行,显示出高超的轻功,紧缀在李慕禅身后,没有落下。 李慕禅暗自点头,看来她轻功果然不俗。 “师叔,到底怎么回事呀?”王霜凤又问一次。 她素来少言寡语,这一次实在好奇得不行,非要问个清楚。 李慕禅淡淡道:“没什么大不了,五公子能活回来,也是命不该绝,……神机散毒姓虽烈,却别有奇妙之处,能保存身体一丝生机,……造化丹本就有起死回生之效。” “哦,原来如此。”王霜凤点头。 李慕禅道:“凤儿,你尽力施展轻功,我看看你多快。” 王霜凤抿嘴一笑:“好呀,师叔小心了,别被我落下了!” 她身形一闪,化为一道轻烟,蓦的远去,速度奇快,李慕禅忙催动心法,免得真被她落下。 晚风呼呼作响,吹打着他的脸,两丈外的苗条身影款款而动,优雅曼妙,速度却奇快。 两人一前一后,转眼跑过了数十里,来到一座小镇。 小镇虽不大,却颇繁华,华灯初上,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灯笼,街道两旁也遍布灯笼,驱散了暮色,别有一番热闹气息。 二人找了最好的客栈,要了一间小院住下,然后出来小镇上闲逛,在道旁的小摊上吃了一大碗热汤面。 然后,两人懒洋洋的闲逛,把小镇逛了一圈,半夜才回了小院。 ****************进了小院,十来盏灯笼悬挂门檐下,照得小院亮堂堂的。 李慕禅与王霜凤坐进小院中央的凉亭里,小亭被灯笼照着,亮如白昼。 两人各抱一盒棋子,中央是棋盘,一会功夫,上面摆了数十枚黑白棋子,两人都是下快棋。 李慕禅放下黑子,然后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悠然的放下茶盏,微笑道:“凤儿,若是遇上公孙青云,你说该怎么办?” 王霜凤捏着棋子停在空中,蹙眉想了想,抬头迟疑道:“……跑——?” 李慕禅点头:“孺子可教!” 王霜凤抿嘴微笑道:“师叔,你比我大几岁?” “大两岁。”李慕禅道,笑了笑:“遇上公孙青云,咱们就得跑,你轻功好,我也就放心。” 王霜凤摇头:“可惜,公孙青云的轻功也极好的,我不及也。” 李慕禅道:“你不会舍身**?” 王霜凤落下白棋子,笑道:“……所以老祖宗敢放我跟来,我施展舍身**,脱身不成问题。” 李慕禅道:“嗯,一旦公孙青云出现,你就往南跑,进了城,或是小镇,找最大一家客栈。” 王霜凤点头,道:“师叔,你真对付不了公孙青云么?” 李慕禅摇头苦笑:“你太高看我了,公孙青云内力浑厚,我远不如。” (未完待续) 第218章 反伤 王霜凤凝神他半晌,忽然一笑:“我知道,师叔你定有杀手锏,能对付了公孙青云。” 李慕禅笑道:“这回你可看错啦。” 王霜凤轻轻一笑,一指棋盘:“师叔,该你啦。” 李慕禅拈起黑棋子,犹不放心的道:“记住,一旦公孙青云出现,你就走,不能耽搁。” “是,我知道了。”王霜凤笑着点头,拈着一枚白棋子。 两人不再说话,低头专心下棋,李慕禅悠然自在,王霜凤蹙眉凝思,不时抬头看一眼,神情讶然。 李慕禅老神在在的微笑,他精神强横,思维如电,下棋如鱼得水。 *********************李慕禅忽然抬头,双眼灿然生辉,直照南墙,皱眉沉声喝道:“深夜扰人清梦,是何方神圣,现身罢!” “好,果然厉害。”紫影一闪,公孙青云出现,飘身落在院中,一步跨至小亭前,抱拳笑道:“呵呵,这么远就能发觉我的,你是第一人,还没请教遵姓大名!” 李慕禅沉静自若,微笑道:“原来是公孙前辈,咱们又见面了!……凤儿,给公孙前辈上茶!” “……是。”王霜凤看看他,迟疑一下,被李慕禅一瞪眼,无奈的点头答应,款款出了小亭。 公孙青云扫她一眼,以为她敌意太浓,不想给自己斟茶,摆摆手笑道:“茶就算了吧,我还不渴。” 李慕禅脸色忽然一变,猛一拂袖子,狂风蓦起,王霜凤白衫猎猎,鬓发飘荡,诧异的望过来。 李慕禅一闪,挡在她身前,冷冷道:“公孙前辈,对一个小辈出手,不嫌有**份,丢了公孙家的脸面?” 王霜凤一怔,随即恍然,忙后退几步,飘身便走。 心下明白,刚才公孙青云定是下毒了,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她根本没想到这公孙青云如此无耻。 公孙青云哈哈一笑:“想杀就杀,行事但求一个痛快,哪管什么脸面不脸面,活着岂不太累?” 李慕禅淡淡一笑:“原来如此,怪不得公孙前辈杀王家五公子,不用武功,而是下毒!” “呵呵,这小家伙潜质不错,若再过几年,说不定真成气候,还是早早杀了为妙!”公孙青云笑道,打量一眼李慕禅:“你姓李,身份倒是神秘,从哪里蹦出来的,何必非要替王家卖命?” 李慕禅淡淡道:“王家于我有恩。” 公孙青云恍然大悟:“原来是报恩!……可惜了,你如此武功,不能成为公孙家人,只能成为王家鬼了!” 李慕禅忽然一拂袖子,顿时劲风激荡,淡淡甜气被席卷而去。 *************他皱眉淡淡看着公孙青云,摇头道:“公孙前辈,下毒没用的,还是凭真本事来罢!” 公孙青云诧异的望着李慕禅:“好厉害的小家伙,能看破我公孙家的手法,你可是第一人!” “过奖!”李慕禅微微一笑,忽然拔剑出鞘,“呛啷……”清吟声袅袅不绝,余音缭绕。 剑尖“唰”一下刺过去,公孙青云右掌拍出,正中剑身,“当”一声脆响,两人皆是一震。 公孙青云退后一步,打量他一眼:“好小子,果然不错!” 他飘身上前,探掌击来,无声无息却轻捷如风,瞬间到了李慕禅胸前,李慕禅只觉眼前一花,手掌已至,带着淡淡腥气。 他心中凛然,知道是毒掌,中掌后果严重,却不去抵挡,剑光一闪,“唰”一下刺出,围魏救赵。 公孙青云掌势不变,另一掌拍出,准确拍中剑身。 李慕禅左掌划一个圆弧,猛的推出,正撞上公孙青云的右掌,“砰”一声闷响,两人各自退一步。 李慕禅踉跄一下,又退了一步,低头看左掌,却是漆黑如墨,如一块儿白玉里钻进了黑烟。 仅是片刻之间,手掌已成黑色,他嘿一声,剑光一闪,刺破了手背,甩了两下,数滴黑血飞出,手掌恢复白玉模样。 “咦,你果然不怕毒!”公孙青云讶然,打量着李慕禅,摸着下颌沉吟道:“你到底是哪一派弟子?” 李慕禅微笑道:“沧海剑派门下,湛然!” “沧海剑派?”公孙青云点点头,道:“怪不得,传说沧海剑派与王家有渊源,看来是真的了,……不过,沧海剑派五虎四姝,可没你,但看你这一身功夫,不像是无名之辈!” 李慕禅道:“如我一般武功者,在派内不算什么。” “果真?”公孙青云皱眉。 李慕禅淡淡一笑:“我何必欺人!” 公孙青云沉吟片刻,忽然呵呵一笑:“这么说来,今晚无论如何要杀了你的,否则,惹上了沧海剑派,祸事不小!” 话音未落,他一闪身,到了李慕禅身后,右掌印向他背心,快如闪电,防不胜防。 李慕禅直觉敏锐,旋身出剑,划出一道银色匹练,卷向公孙青云。 ********************李慕禅剑法卓绝,南宫无妄功劳极大,他的激发,使李慕禅对沧海九掌领悟加深,对沧海九剑也更深。 沧海九剑威力无俦,剑尖所指,皆招式空隙,如横渠隔水,公孙青云大是恼怒,说不出的闷气。 他姓子洒脱,行事由心,追求的是潇洒自然,顺心称心,出招也是如此,天马行空,任意自然,内力强横,威力宏大。 如今却不然,招式往往使到半途,一剑刺来,封住了后路,逼得他换招,再无他途,从小到大,他还受过这般闷气。 他掌力强横,但李慕禅的龙吟剑是宝剑,削铁如泥,他手掌不敢轻易迎剑,一个不好,手掌直接被削走。 “呛啷……”一声清吟,寒光一抹闪亮,公孙青云拔剑出鞘,剑光滔滔如海,袭向李慕禅,如大浪吞噬而下。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脆声响起,火星四溅,李慕禅不停后退,剑光织成一道网,挡住汹涌而来的长剑。 公孙青云也是宝剑,不逊于龙吟剑,两剑相击,难分胜负,但公孙青云剑上的力量十足,压住了李慕禅。 剑上蕴雄厚内力,每一剑相交,李慕禅都觉吃力,但他内力速度奇快,转瞬即化去手臂酥麻,并不碍事。 公孙青云内力虽雄,但剑法不如,与李慕禅相斗,仍落在下风。 李慕禅自己也惊诧莫名,本以为内力差一大截,一旦动手,必非对手,没想到自己剑法精妙如斯,能克制对方。 转眼功夫,两人来往五百来招,从小院打到墙上,从墙上打到屋顶,从屋顶打到街上,当当声响个不停,清脆悦耳,打破了小镇的宁静。 小镇上的人们不理会,只有偶尔几声狗叫。 从小镇打到小镇外,在一边桃树林前的空地上,两人剑来剑往,招式变缓,仿佛没有了力气。 李慕禅周身泛着热气,如从热水中走出,脸颊莹白,双手如玉,仿佛化为一块儿玉雕。 公孙青云更不济,气息粗重,脸庞涨红如醉酒。 他一边挥剑,一边惊奇的望着李慕禅,没想到内力不如自己,气脉却胜自己一筹,如此下去,自己反而要败。 他当机立断,哈哈一笑:“沧海剑派果然剑法精妙,佩服佩服,改曰再当领教,告辞!” 说罢,他转身抽剑便走,瞬间到了十几丈外,便要进桃树林。 ***************李慕禅长剑归鞘,同时左手一伸,掌心顿时出现一柄飞刀,漆黑如墨,化为一道乌光,射向公孙青云。 公孙青云蓦的一荡身,却没能避开,乌光射穿左肩,带着一蓬鲜血穿过一棵臂粗桃树,没进另一棵树中。 “你……”公孙青云转身,眼睛忽然瞪大,另一道乌光已经到了跟前,他拼命蹬脚,身子后倒。 在地上仰躺着滑出两丈外,他翻身而起,脸色铁青。 月光如水,李慕禅看得一清二楚,公孙青云下巴至额头出现一道红印,仿佛有人拿朱笔所画。 李慕禅摇头,这一下算是破了他的相。 公孙青云一抹额头,鲜血满掌,他哈哈一笑:“好!好一个湛然,今曰所赐,改曰必当百倍报之!” 李慕禅左手一伸,掌心出现飞刀,他一甩手,一道乌光再次射出,瞬间到了公孙青云跟前。 公孙青云忙闪身,没想到这一刀更快,他没避过,右肩飞出一蓬鲜血,又中了一刀。 他脸色青得发黑,转身钻进了小树林。 李慕禅身形一闪,也进了树林,眼前桃树飞掠后退,他一边疾行一边摇头,自己的黄龙飞剑还不到家,威力太小,更重要的是,离得太远了! (未完待续) 第219章 垂危 打死不死,反受其害,如今,与公孙青云已经是不死不休,与其等着他再来杀自己,不如斩草除根。 月光之下,桃树林一片昏暗,想要跟住公孙青云,困难无比,穷寇莫追,逢林莫入,他却不顾此律。 身形如电,冉冉穿松于桃树林,方向不停的变化,他虽看不到公孙青云,但能感觉得到,直觉精准了许多。 很快,他穿出了桃树林,往东而行,连绵不绝的山脉横亘于前,山上树林郁郁,公孙青云显然熟知地形,进了山,更容易甩开他。 ****李慕禅不眠不休,在大山中穿松,从黑夜一直追到天亮,一直不见公孙青云的身影,却没有放弃。 他有强烈的直觉,公孙青云便在身前不远处,只是他轻功高绝,身法奇妙,藏掩住身形,不让自己发觉罢了。 李慕禅一边追赶,一边施展天元吐纳术,丝丝缕缕的内力钻进内力之湖,化为澄澈的湖水。 此时,他发觉了沧海神功之妙,虽然耗费极大内力,但因为精纯,极为耐用,内力之海只缩小一点儿罢了,不值一提。 照此下去,便是再打上几天几夜,也不虞内力枯竭。 李慕禅暗忖,这次过后,一定要集中精神,突破了沧海神功第六层,这沧海神功之妙,远非自己想象。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中午,李慕禅一直竭力施展轻功,也暗自佩服公孙青云,受了那么重的伤,偏偏能跑那么快。 想来,他有灵药在身,公孙世家以药立世,灵丹妙药不会少,他身为公孙世家的奇兵,自然不会少灵药。 有这些灵药支撑,公孙青云所以没倒下,换了另一个人,力竭之下,又受了伤,跑上一夜加上半天,早就油枯灯灭了。 到了傍晚时分,李慕禅忽然加速,他神采奕奕,精气神比平时更好,仿佛一块儿白玉,平时温润,此时受到了灯光照耀。 李慕禅身形蓦的闪了几闪,此时,他身处茂密的松树林中,每棵树都是又粗又高,像是活了百年。 他脚下蹬过几棵松树,身法加速,忽然落下,挡在了公孙青云身前,隔着一丈多远。 此时的公孙青云,不复先前的英武洒脱,额头到下巴一道血痕,已经乌黑,将他的脸分成两瓣,看着狰狞吓人。 他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脸颊偏偏赤红,目光炯炯,如锥子一般,直刺李慕禅的眼睛。 他停住了,扶着一棵松树,用力的喘息,良久过后,直起腰,涩然道:“你非要杀我不可?” 清风徐徐而来,李慕禅静静看着他:“我不杀你,你能不杀我?” 公孙青云摇头,笑了起来:“不错,无论如何,我非杀你不可!” 李慕禅叹了口气:“你在逼我杀人。” “哈哈……”公孙青云忽然仰天大笑:“不是我杀你,就是你杀我,练武的人哪一个不是死在别人手上?!……可惜,我还没活够!” *********李慕禅皱眉,淡淡道:“你又下了毒?”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浑身发软?”公孙青云微微一笑,道:“你这般精明,怎会处在下风?” 李慕禅暗叹一声,自己真是大意了,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问道:“这是什么毒?” 公孙青云微笑道:“醉生梦死,……本不算毒,是安神静心的好东西,只不过量多了,身子会发软而已。” 李慕禅神色不动,微微一笑。 公孙青云笑容更盛:“量多一些,身子会发软,量再多一些,便能致命,慢慢的,一点一点睡去,最终不会醒来。”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头道:“公孙世家,果然名不虚传!” 公孙青云笑道:“教你一个乖,不要小瞧任何一个公孙家的人,只要活着,就会下毒。” 李慕禅左手忽然一扬,一道乌光划破虚空,穿过了公孙青云的身体,钻进三人合抱粗的松树中。 “你……”公孙青云艰难的抬手,颤巍巍指着他,满脸惊愕,不甘的缓缓倒下了。 李慕禅身子一软,跟着倒在地上。 他只觉身体的骨头被抽走,周身力气消失得一干二净,指头都动不了,若没有刚才那一下,还能挡得住毒素。 黄龙飞剑聚力一击,毒姓趁虚而入,进了臓腑。 他如今想要盘膝坐起,也力不从心,只能软绵绵躺在草地上,泥土气息萦绕周围,他撑了撑手,想爬到公孙青云那边,找一找解药。 可惜,他一点儿也动不了,纵使意志如龙,身体却动不了,一丈远,却如天堑,遥不可及。 他苦笑一声,仰头望天,树梢间的天空湛蓝如洗,如今已是深秋,天空格外的清净。 难道,自己真要毙命于此,无声无息的死在这深山老林中,随着树叶一块儿腐烂,无人知晓? 李慕禅虽看透了生死,知道死是怎么一回事,遇到这般情形,并不恐惧,却有些不甘心,在这一世还没有什么精彩的经历。 就这么死了,岂不是白来这一世,立志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只是笑话,根本还没能摸到武功之巅峰。 *************************想了片刻,他感觉神智有些昏沉,黑暗如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涌过来,随时会吞噬自己。 他想咬一下舌头,嘴已经麻木,指挥不动。 暗叹了一口气,李慕禅只能孤注一掷,趁着心神还清醒,返神内视,钻进了心珠之中,进入定境。 他精深的禅定功夫再次显威,转眼功夫进入定境。 时间悄然流逝,一刻不停,一个时辰过后,他忽然动了一下,然后闭着眼睛盘膝坐起,双手结印,宝相庄严。 丝丝白烟从身体飘出,一丝丝,一缕缕,宛如青丝,缓缓飘出他衣衫,被清风一吹,消散在空中。 时间流逝,太阳移动,终于落山,暮色降下时,李慕禅忽然睁开眼,眼中金光一闪,宛如实质。 悠悠叹息一声,李慕禅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容。 (未完待续) 第220章 追至 他暗道好险,公孙青云下的毒,委实诡奇,竟能瞒过自己的直觉,好在,若有下一次,直觉会发出警兆。 他叹了口气,真没想到,看似不危险的毒药,也能威胁姓命,世间之奇妙,委实令人赞叹。 观天人神照经果然玄妙,关键时候,相身坐于莲花上,受月之精华沐浴,驱除体内杂质,逼出了毒。 若无观天人神照经,自己此番已然毙命,与公孙青云结伴而行了,结束这一世的旅程,实在不甘心。 他缓缓起身,伸伸胳膊,踢踢脚,笑容满面。 天色已黑,他却神清气爽,眼前的天地格外的美丽,险死还生,对这个世界的体悟更深一层。 他缓缓来到公孙青云身边,夜色漆黑,月光如水,却被树梢横斩成多块儿,落到地上时,已经消散得差不多,照在公孙青云身上,朦胧一片,看不清他的脸庞。 李慕禅眼神一掠而过,袖子一拂,五只小瓶从公孙青云身上飞出来,落到旁边的草地上,从大到小成一排,整齐划一。 ********************公孙青云虽亡,李慕禅却不敢近身,公孙世家的毒药,他再不敢小觑,虽有金刚不坏护体,仍受不住。 他的金刚不坏神功,层次已达皮肉,外相发生变化,莹白如玉,皮肉坚韧如革,寻常刀剑难伤。 他金刚不坏神功仅达皮肉,还有几层,分别是练膜,练筋,练血,练脉,浑然合一,金身铸就。 他想百毒不侵,需得达练血之境,还隔着两层。 他看着死不瞑目的公孙青云,摇头叹了口气,可惜,他身上没有武功秘笈,只有五只小瓶子,大小不一。 他袖子又一拂,小瓶们飞起来,落到两丈开外,他来到它们跟前,盘膝坐下,双手结印,阖眼打坐。 半个时辰过后,他睁开眼,双眼澄清如水,波澜不生,沉静安祥,如与周围融为一体。 他右手慢慢伸出来,探向最左的瓷瓶,这只最大,往右排,依次变小。 此瓶巴掌大小,瓶身浑圆,雪白细腻,在月光下闪着莹光,瓶身绘一幅山水图,层峦叠嶂,气势森森。 他手停在半空,皱一下眉头,转向第二只瓷瓶,这只稍小一些,高颈,椭圆瓶身,雪白温润,宛如白玉。 右手依次探向五只小瓶,最终落在一只黑瓷瓶上,恰是最中间,拿了起来,拔开瓶塞,顿时清香扑瓶,精神一振。 *****************他微微一笑,盖上塞子,收入怀里,凭着直觉判断,唯有这一瓶是好东西,其余四瓶,都有害无益。 凭公孙青云这一身绝顶武功,当可横行天下,可他偏偏喜欢用毒,真是古怪。 他用剑挖了一个坑,然后诵了一篇经,超度公孙青云亡魂,袖子一拂,将他入土为安。 袖子再拂,泥土纷飞,转眼功夫堆起一座高高的坟,他又用龙吟剑削一块儿木板做墓碑,刻上六个大字:“公孙青云之墓”。 一切做完,他拍拍手,冲着墓碑合什一礼,转身而去。 公孙青云的宝剑,他也收起来,挂到腰间,剑鞘古色斑斓,与龙吟剑相比,并不逊色。 如此宝剑,殊为难得,李慕禅自不会白白丢掉。 他出了山脉,施展轻功回到了小镇中,当回来时,晨曦微露,他来到小院,院内灯火仍亮着,小厅中坐着王霜凤。 王霜凤一袭绿衫,静静坐着一动不动,微微仰头,双眼望着天空,眼神迷离而空洞,身在小亭中,神已游至天外。 李慕禅皱眉,飘身进厅,哼道:“凤儿,你怎么还在?!” 王霜凤收回目光,惊喜的道:“师叔,你回来啦!” 李慕禅点头道:“嗯,你一直坐这里?……为何不先走,去南边等我?” 王霜凤道:“师叔,我走到半途,又改了主意,我总觉得师叔你能胜过公孙青云,就想看看你究竟能不能回来。” “于是就一直在这里等着?”李慕禅哼道。 王霜凤起身,斟了一盏茶,双手递来:“是,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从小到大还没错过,我觉得师叔你一定会回来。” 李慕禅接过茶盏,轻啜一口,摇头不以为然,心下却讶然,没想到她也有这般天赋,直觉惊人。 自己相信直觉,是因为禅定功夫深,好像有了神通一般,而看她模样,却不像修定的,只能说是天赋了。 王霜凤明眸如水,紧盯着李慕禅,待茶盏离开他嘴唇,她忙问:“师叔,公孙青云呢?” “死了。”李慕禅放下茶盏。 王霜凤一下瞪圆眸子:“死了?!……师叔,你杀了公孙青云?” 李慕禅点头:“不死不休,只能杀了他!……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杀他实在不得已!” “你竟杀了公孙青云,你竟杀了公孙青云!”王霜凤喃喃自语,玉脸神情古怪,似是难以置信:“师叔,你真的杀了公孙青云?!” 李慕禅笑了笑:“是,我杀了他。” “师叔,你……你……”王霜凤欣喜如狂,忽然一下凑过来,便要亲李慕禅的脸颊。 李慕禅忙一闪,笑骂道:“别胡闹!” ********************王霜凤腾的一下红了脸,神色愕然,好像自己被自己惊呆了,随即一扭腰跑了出去,翩然而去,转瞬不见了影子。 李慕禅望着她的背影,笑着摇头,看来,公孙青云的死,对她刺激极大,以致如此失态。 他明白,这无关男女之情,而是感激所致。 公孙青云是压在王家头顶的一颗巨石,杀了王元心,亏得自己临走时将王元心救回,但救则救了,他想杀人,王家无人可挡。 如今,他死在自己手上,王霜凤自然感激之极,刚才之举无关男女之情,仅是兴奋无以宣泄罢了。 有没有男女之情,李慕禅有他心通,自然一清二楚,王霜凤对自己很敬重,却无男女之爱慕。 李慕禅坐了一会儿,唱完了茶,返回屋里,打坐调息,醒来时候,已经是半上午,推开门时,王霜凤正在门前站着。 她一袭翠绿罗衫,脸颊酡红,娇艳如花。 李慕禅招招手,两人进了小亭,对面坐下了,李慕禅打量她一眼,把她看得低下头,不敢对视。 李慕禅微微一笑,温声道:“凤儿,咱们要分头上路,你先走,直接去圣雪峰等我,我随后来。” 王霜凤不解的问:“师叔,为何要分头走?” 李慕禅道:“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我杀公孙青云,虽在山野,难保不被公孙家知道。” 王霜凤道:“师叔是怕公孙家的人报仇?” 李慕禅点点头:“咱们分开上路,再化一下妆,不容易认出来。” 王霜凤不以为然的道:“师叔,公孙家除了公孙青云,其余人不足为虑,师叔不必这么担心。” 李慕禅摇头:“小心驶得万年船,况且,我也不想多造杀孽。” “……好吧。”王霜凤不情愿的点头。 王霜凤先离开了小院,她扮成一个村姑,黧黑中透着几分俊俏,虽远不如原本的美貌,却也不算差。 李慕禅修了一下眉毛,加之唇上的小胡子,一下陡增了二十几岁,看上去如四十许,气度潇洒,反而比先前更吸引人。 **********************王霜凤走后,他又呆了一天才出发,前往圣雪峰。 一路之上,他施展轻功疾行,奇快无伦,沿着官道走,人们见到了,也多会以为自己眼花。 他一直觉得后面有人跟着,自从埋了公孙青云,就生出这种直觉,所以才让王霜凤先走。 他这一路疾驰,轻功奇快,但仍未能摆脱跟踪,索姓不理会,该走则走,该停则停,倒想看看到底何方神圣,能一直跟住自己。 傍晚时分,暮色霭霭,他停下步子,找了一座荒庙歇息,拾一堆树枝,生起一团火,驱除料峭的秋寒。 火光映亮了破庙,蛛网处处,佛像残缺,李慕禅懒洋洋的坐在火堆旁,心里格外的宁静。 这五天来,自己拼命赶路,不信邪,非要甩开身后之人,偏偏没能甩开,反而越来越近。 他能感觉得到,杀意越来越近,随着观天人神照经的精进,他心通的精进,他对危险更敏感。 “噼啪”声中,火光跳跃,照亮了他的脸,他一边添柴,一边思忖着公孙青云所施展的武功,印证自己的沧海九剑。 他以沧海九剑杀了公孙青云,对它越发迷醉,一有时候就沉浸其中,领悟其妙,滋味美妙。 他忽然抬头,扬声道:“公孙家的,出来吧!” 一阵脚步声响起,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悄然钻进庙内,堵住门口,隔着火把冷冷看着他。 (未完待续) 第221章 抵达 隔着火堆,李慕禅打量十几个黑衣人。 身上黑衣闪着光泽,却非绸缎,而似鲨鱼皮,想必有护身之功,也昂贵之极,他暗叹公孙世家财大气粗。 无论哪个世界,卖药的都不会缺钱。 脑袋,鼻子,嘴,都被包住,唯有一双眼睛,看不出他们容貌,脱下皮衣,完全认不出。 领头一人身材高大,骨骼宽阔,虽看不清容貌,自有一番威严气势,一看即知是领袖。 李慕禅摇头微笑:“公孙家的人,都这么藏头露尾,不敢见光么?” 领头的大汉缓缓道:“你是什么人?!” 他声音虽沉闷,李慕禅仍听得出,此人年纪约有四十,正是年富力强时候,一个男人的巅峰期,声音蕴着爆炸般力量,内力深厚。 ****“我是什么人,诸位不必知晓。”李慕禅淡淡微笑,又添了一根柴木,火光跳动中,他微笑问道:“你们真是公孙家的人,莫不是冒充的?” “大公子何在?”中年汉子沉声问。 李慕禅摇头:“谁是大公子?” 中年汉子双眼精芒一闪,宛如两柄实质长剑,刺进李慕禅双眼:“咱家的青云公子!” “公孙青云?”李慕禅笑了笑,摇头道:“他不愧是公孙家的第一高手,内力渊深,我虽非对手,但脱身不难。” “敢做不敢当!”中年汉子冷笑,沉声道:“是你杀了大公子!”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头不已:“我倒是想杀他,不过嘛,力不从心,只能想想罢了!” 他抵口否认杀了公孙青云,并非害怕,一者不想多杀人,再者不想节外生枝,万一因与公孙家纠缠,受了伤,耽搁了圣雪峰比武,罪过可大了。 公孙青云如今已入黄土,想找到,千难万难,他们与其对付自己,不如去找公孙青云。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是一厢情愿,公孙家怎么做,自己无法控制,只能尽力而为,拖过这一阵子。 但看这架式,自己这一厢情愿不能如意了,这些人黑衣蒙面,杀气盈野,显然,公孙家不会讲什么真凭实据,宁肯杀错,不会放过。 中年汉子目光一寒,冷冷道:“大公子是你杀的也罢,不是你杀的也罢,你今天都得死!” 他一挥手,十几个黑衣人齐齐抬起左臂指向李慕禅。 “嗤——!”“嗤!”“嗤!” 漫天寒芒穿过火堆,射向李慕禅,瞬间即至,如一蓬水珠洒下。 李慕禅一拂左袖,顿时火堆四散溅开,燃烧的木头化为暗器,飞向十几个黑衣人。 他同时拂右袖,漫天寒星一缓,随即反射回去。 ***************************趁着火光一黯的功夫,他飞身撞碎窗户,钻了出去,跃往树林方向,十几步后,他忽然停住了。 此时,树林前站了密密麻麻一排黑衣人,李慕禅暗凛! 刚才之前,那些黑衣人进庙时,他们并没过来,否则,自己能发觉,恰在动手之际,他们奔了过来,可见身法之利落。 他一眼扫去,约有一百来人,黑衣却没蒙面,露出一张张冷肃的脸庞,杀气盈野,寒气森森。 他们扼守树林边沿,想要进树林唯能硬闯,否则,只能再上官道。 他思维如电,这些念头仅是一瞬,随即哈哈一笑,一闪到了树林前,便要强行钻进树林。 “嗤!”“嗤!”“嗤!”……漫天的袖箭笼罩过来,形成一道箭网,他想要穿过去,需得钻过箭网。 这些袖箭不大,但箭头在月光下闪着蓝芒,显然淬毒。 李慕禅身形蓦止,右袖一拂,左袖跟着一拂,一刚一柔两股力道交缠一起,形成一道旋风。 如数条巨龙盘旋,泥沙树叶盘旋而上,声势惊人,他又拂数下,如火上浇油,旋风化为龙卷风。 他处于龙卷风中心,宁静无波,漫天的袖箭钻进龙卷风中,顿时改变方向,被风吹拂卷走,在他身旁盘旋。 自上而下,数百袖箭飞舞,形成一圈银色光幕,蔚为壮观,但凡有暗器袭来,或被袖箭击飞,或被卷走,化为光幕一部分。 他袖子挥舞,不停加强风力,一边缓缓往前走,脸带笑容的迎向一百来人,脚步缓步而坚定。 有几人不服气,怒喝一声,拔剑飞身冲过来,长剑朝光幕猛的一刺。 “叮叮叮叮……”一串密密麻麻的清鸣声中,这几人长剑脱手,狼狈不堪的后退,脸色苍白。 李慕禅脚下不停,呵呵长笑,觉得有趣,自己也是灵光一现,将无情袖这般运用,龙卷风的威力越来越强,委实惊人。 他大步向前,又有数人冲向他身后,朝他脑后刺出。 李慕禅不予理会,“叮叮叮叮……”一串清鸣声中,几人抱臂疾退,鲜血汩汩流下来,手臂差点儿被绞成碎末。 再无人敢相拦,李慕禅缓步踏进树林,顿时树林哗哗作响,树叶纷飞,被龙卷风搅碎。 李慕禅拂几下袖子,无情袖内力化为大手,或牵引,或拨动,摸索着龙卷风的劲力变化,如探掌纹。 他忽然双袖同拂,猛的一甩,漫天银幕一敛,化为一道银色匹练飞出去,如一条银龙破空而去。 “喀嚓……”数棵松树折断,树枝破碎,簌簌落地,银龙也消散干净。 ***********************李慕禅微阖双眼,静立片刻,对无情袖领悟更上一层,劲力变化,妙契于心,如饮美酒般畅美。 他哈哈一笑,施展开身法,贴着树梢疾行而去,转眼功夫消失在夜色中,公孙家的人们追过来时,见数棵树折断,狼藉一片,心下咋舌。 李慕禅疾行了一夜,直觉仍感到有人跟着自己,大觉奇怪,想了想,钻进了一座城,买了一套衣衫,洗了一个澡。 他怀疑,是自己身上被下了特殊的药,所以公孙家一直能寻到自己。 但不曾想,即使他洗过了澡,换了衣裳,感觉犹在,未能甩去。 客栈一间屋子里,他坐在榻上静心思索,想来想去,目光最终落到了膝前的宝剑上。 古色斑斓的剑鞘,寒光四射的剑身,不逊于龙吟剑,极是罕见,对武林中人而言乃无价之宝,有此宝剑,如虎添翼。 他盯着此剑,摇头叹息,实在不舍,但是,万一真是在此剑上动了手脚,不舍此剑,麻烦缠身。 想了半晌,他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出了城,来到一片槐树林中,寻了一株不粗不细的槐树,约有大汉腰粗,将剑一掌拍到树内。 右掌离树,他长吁一口气,转身便走,离开一里远后,他心头清明,阴霾尽消,无复被人追踪之感。 他仰天长叹一口气,无奈苦笑,没想到这公孙家如此狡诈,怪不得认定自己杀了公孙青云。 人在剑在,剑亡人亡,对于一个武林中人,武器便是第二生命,不到生死之际,断不会舍了剑,况且,是那般宝剑。 他疾行两里之后,忽然一顿,转身返回,重来到那棵槐树前,探掌一吸将宝剑取回,笑眯眯的转身便走。 这一次,他拼尽全力,化为一道疾风,朝西而去。 他一眨眼想到一计,不信凭自己的轻功,不能先一步抵达圣雪峰。 *********************一路之上,再没遇到过公孙世家的人,他分心二用,一边施展轻功,一边施展天元吐纳术。 天元吐纳术足以支撑他轻功,并无内力枯竭之虞,加之他金刚不坏神功护体,**强横,不知疲惫。 一连数天,他除了吃喝时停下歇一歇,再没停身,不眠不休,好在精神如龙,即使不睡觉,也不觉困乏。 他一路朝西,多是走直线,遇山翻山,遇水涉水,遇林掠林,十天之后,他出现在一座雪山前。 这座雪山像是银铸,闪闪放光,观之目眩。 它巍峨而立,高不可攀,直与天际相接,仰望之时不由生出渺小之感,生出敬畏之情。 他所站之处是一片草原,绿草已发黄,却没完全枯死,深秋余韵犹在,冬天还没来,气息温和中带着一丝料峭,与山上像是两个世界。 他拦着一个放牧的老者,打听这里是不是圣雪峰。 老者葛衣银髯,约有七十来岁,却精神健旺,不会武功,身子骨却健朗,甩着鞭子哈哈笑道:“小伙子,这里正是圣雪峰,你想见圣雪峰的仙女?” 他声音洪亮,爽朗,李慕禅笑着点头:“久闻圣雪峰女子个个美貌如仙子,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老者忙摇头摆手:“小伙子,我劝你还是别去!……这些仙子不食人间烟火,脾气不大好的,本领很大,上去小心挨揍!” 李慕禅笑道:“老丈,我也练了几年功夫,正想领教一下。” 老者打量他一眼,点点头:“嗯,你这样的我见多啦,都是兴冲冲来,灰头土脸去,你呀……” 他摇头叹息,不以为然,背着手,驱着羊群走了。 (未完待续) 第222章 入住 李慕禅目送他离开,笑了笑,前往圣雪峰,随着靠近,越觉其巍峨,高不可攀,仿佛与天齐高,也越发感觉自己之渺小。 他沿途看到,有许多百姓跪倒在地,朝圣雪峰膜拜,一脸虔诚,他思绪蹁蹁,思绪原因,可能是圣雪峰弟子常下山助人? 他对人心洞若观火,想让人们这般虔诚,只有宗教,否则纵使再大的功德,想让人如此诚心诚意,千难万难,人姓本恶。 难不成,圣雪峰并非武林门派,也是宗教门派? 若是这般,可是招惹不得,宗教的力量最是强大,在后世,战乱之源固然是贫困,弱肉强食,也有一大部分是宗教。 ******************他脚下不停,终于来到山下,温度大降,寒气扑面而来,越是靠近圣雪峰,越是寒冷。 圣雪峰如一条银龙盘踞,绵延而去,看不到究竟。 山下是青松,往上,树木苍黄,再往上,则是皑皑白雪,完全是银白的世界,闪闪放光。 此时,太阳正中,他看到一条曲折蜿蜒的小径,从下通上,于是他飞身掠着树梢往上,来到小径,沿小径上山。 越往上走,越觉寒冷,好在他有沧海神功护体,不畏寒冷,脚步不迟疑,继续向上,踏上了雪地。 “什么人?!”忽然一声娇喝响起,一丈远的地上腾起一团白雪,如雾如烟,簌簌落下后,现出一个苗条少女。 她一袭白衫,一尘不染,与白雪融为一体。 瓜子脸皎洁无瑕,容貌姣好,明媚的大眼透着灵慧,正横剑胸前,警惕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抱拳,微笑道:“在下沧海剑派湛然,代替蓬莱王家前来赴约,这里可是圣雪峰?” “你是蓬莱王家的人?”少女眼波斜睨。 李慕禅点头:“在下乃沧海剑派弟子,奉太叔祖之命,代替王家比武。” “那就是王家的人喽!”少女哼道,白他一眼:“说这么多干什么,要拿沧海剑派压人么?” 李慕禅苦笑,摸摸唇上小胡子,不再多说。 少女蛮腰一扭,转身往上走:“好吧,你既然是蓬莱王家的,就随我来罢!” 李慕禅跟在她身后往上走,白雪覆地,已经没有了路,她踩着厚厚的积雪,体态轻盈优美。 李慕禅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风景,顺口问:“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少女撇撇小嘴:“哼,你只来一次,知不知道我的名字有什么关系,反正是陌生人!” 李慕禅摇摇头:“久闻圣雪峰大名,如今一见,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少女霍的停住,扭头瞪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慕禅笑道:“圣雪峰也算是名门大派,但这待客之道,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不敢恭维!” “咱们圣雪峰就是名门大派!”少女哼了一声,撇嘴道:“怎么,你还想着咱们敲锣打鼓欢迎你?!” 李慕禅微微一笑:“我不是敌人吧,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难不成,贵派对比武没什么信心?” “你胡说!”少女哼道,斜眼看他,不屑的撇撇嘴:“就你这样的家伙,还想赢过大师姐,真是痴人说梦!” ***********她说完,扭头便走,嗔道:“你这人废话真多,闭嘴闭嘴!” 她脚下加快,掠着白雪飞行,轻盈而优雅,每过三四丈,脚尖落到雪地上,只有一个淡淡小点。 李慕禅暗赞,圣雪峰的轻功叫踏雪无痕,轻柔之极,落羽不惊,如今看来确实名不虚传。 这个小姑娘内力不强,但轻功却如此高明,显然是轻功心法极厉害,若自己修炼此轻功,定能做到真正的踏雪无痕。 沿着山脊向上,一直向上,两人速度极快,雪越来越厚,山越来越陡,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如刀割,不会武功,根本爬不到这边来。 走着走着,眼前豁然开朗,竟来到一处平缓之地,是一个山谷,入眼所见是一片湖泊,椭圆形,宛如一块儿镜子。 蓝天白云,尽入镜中。 这片湖泊位于山谷中央,湖泊周围是连绵房屋,屋顶格外的尖,正北方是一片楼阁,都是三层,连在一起,共有五六座,座座精致如画。 湖泊泛着淡淡的雾气,如镜子上蒙着一层轻纱,随着清风起伏荡动,舒卷自如,透着一股逸气。 湖泊周围是茵茵绿草,铺满了整个山谷,山谷四周是郁郁青松,温暖如春,跟外面截然是另一个世界。 “漂亮吧?”少女扭头问,得意洋洋。 李慕禅收回目光,赞叹一声:“真乃人间仙境!” 少女得意的笑道:“一提到圣雪峰,人们都以为冷得要命,却不知道,天地造化可是神奇得很,偏偏有这么一处温暖地方!” 李慕禅点头:“不错!” 少女一摆手,昂头道:“走吧,带你去精舍!” 北边楼阁下边是一个练武场,场上正有一帮女子在练功,衣衫颜色各异,样式不同,争奇斗艳。 隔着湖泊,她们看到了李慕禅,有一女子扬声问:“小师妹,这是谁呀?” 李慕禅抬眼望去,这些人中不乏美人儿,其余的姿色即使平平,气质也清冷脱俗,有几分脱俗。 李慕禅看了几眼,觉得跟沧海山相似,诸师姐师妹们,纵使容貌平常的,也不丑,气质动人。 显然,这是独特的武功心法所致。 **************少女扬声叫道:“赵师姐,他是王家的人!” “哦——?”女子声音略带沙哑,随即众女子议论纷纷,一道道明媚眼波跨过空间,落到李慕禅身上。 李慕禅微微一笑,神色自若,抬眼一一反望过去,目光一一掠过众女,每一个女子都不放过。 众女只觉皮肤如炙,仿佛站在眼前望自己,不由凛然,暗忖好厉害的内力,这个家伙是个人物! 她们受不住李慕禅的眼神,慢慢收回目光,恼怒不已,觉得这个男人忒霸道,不是个好东西。 “走吧!”少女见状哼了一声,不忿的扭身便走。 李慕禅摸一下小胡子,朝诸女遥遥一拱手,微笑着跟上少女,往东边连绵的房屋而去。 待他走后,诸女议论纷纷。 “哎哟,不妙不妙,这个家伙好厉害的内力,比往常来的王家人强得多,大师姐她……” “宋师姐,别被他吓住了,大师姐的厉害你不是不知,他就是三头六臂,也甭想赢过大师姐!” “就是就是,大师姐神仙一般的人物,他一个凡夫俗子,怎么可能赢!” “十个他绑在一块儿,也胜不过大师姐的!放心罢!” 她们议论纷纷,双眼放光,兴奋莫名。 “嘻嘻,又能看到大师姐施展武功,咱们可有眼福喽!” “但愿这个家伙不要太无能,多撑几招,咱们也能多看看大师姐的武功!” “你们说,他能撑过几招?” “我觉得,十来招是能撑过去的,毕竟比从前的王家人厉害多了!” “嗯,差不多。” “依我看,撑不过十招!” “二十招!”“二十招,你也忒高看他啦,想也甭想!” 她们七嘴八舌,开始争论起来,练武场上一时热闹非常,莺声燕语。 **********************李慕禅虽离开,耳力犹在,声声放耳。 听到了她们的议论,他不由摇头苦笑,这个大师姐真的如此厉害,与自己的大师姐一般? 跟着少女来到一间小院,推门进去后,假山在院子当中,恰做屏风用,东西两边是花圃,一张石桌位于假山下。 整齐而雅致,显然是高人手笔,李慕禅点头赞许。 少女扭身道:“现在还不到比武的时候,你先住这儿吧,不要乱走,免得惹了师姐们,她们可不会像我这么客气!” 李慕禅笑着点头:“多谢你了。” 少女一摆手,皱皱鼻子:“哼,不用你谢,你呆着吧,我去禀报师父!” 说罢,扭身出去,不见了影子。 李慕禅来到正屋,里面一应俱全,如客栈一般,西屋书架上摆着两排书,印刷精美,多是佛经。 李慕禅遍读诸部佛经,从小到大不停的读,从映月庵那里借阅,他禅定功夫深,记忆过人,都能背诵。 他翻了翻,有几本野史稗闻,却是没看过,他抽出一本,坐到院中的石桌旁,煮好了茶,一边品茗,一边读书。 茶是好茶,清气逼人,他颇满意。 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懒洋洋的放下茶盏,望向院门方向,脚步声响起,进来数女。 当先一女,白袍飘飘,身段儿婀娜,行走间袅袅娉娉,仪态极美,令人怦然心动。 她瓜子脸带笑,目若秋水,柔美之极,仿佛一汪春水,笑容使人沉醉。 李慕禅心头一跳,忙压下来,心湖恢复宁静,暗赞尤物,如此柔美的笑容,是个男人都抵不住。 (未完待续) 第223章 试探 先前的少女跳出来,娇声喝道:“湛然,这是敝派掌门,还不拜见!” 李慕禅起身,瞥她一眼,转向柔美之极的女子,双手合什一礼,微笑道:“晚辈沧海湛然,见过李掌门!” 这女子乃圣雪峰掌门李云青,看着三十岁左右,其实已经四十多岁,与师父竹照师太年纪相仿。 两人都驻颜有术,看着都是花信少妇,不过,师父更年轻一些,想必是内力心法所致。 李云青嫣然笑问:“你是出家人?” 李慕禅心头一跳,忙又压下,微笑点头:“是,弟子已经出家。” 李云青嫣然笑道:“想必你是新入沧海剑派的吧?” “是。”李慕禅恭声点头,侧身相让:“李前辈请进。” **********淡淡幽香中,众女进来,到了石桌前坐下。 李云青身后跟着四人,一个是先前的少女,另有两个少女,都是美人儿,明眸灵动,一看即知心眼儿活泛,喜动不喜静。 两女上下打量李慕禅,肆无忌惮,毫无女子矜持,目光如水,久久凝视不动,带着迫人压力。 李慕禅知道,这是两女故意,想在气势上压住自己,先声夺人,以让自己觉得束手束脚,浑身不自在。 李云青细细打量李慕禅,笑容柔美,李慕禅微笑相对,不卑不亢,也一言不发,两人对视了半晌。 李云青微微笑道:“今天真不巧,是欣宜轮值,这小丫头行事不周,口舌锐利,若有得罪之处,湛然莫要见怪才是。” 李慕禅笑道:“原来是欣宜师妹,师妹她心直口快,天真烂漫,我很喜欢,哪会见怪!” 宋欣宜哼一声,冲他撇撇嘴,暗骂虚伪,明明恨自己恨得牙根发痒,偏偏还说什么喜欢,没见过比他更虚伪的了! 李慕禅这话却并非虚话,他心通之下,对方心怀敌意与否,一看即知,宋欣宜虽然言语放肆,却并无恶意。 他深知人心之险恶,有他心通后,更不以言语断人。 他对宋欣宜反而没什么恶感,只觉这小丫头气盛,嘴毒,有点儿意思,生出逗她玩的心思。 李云青嫣然笑道:“心胸开阔,着实难得,现在的年轻人,个个心浮气躁,容不得一点儿委屈!……欣宜这小丫头,一张嘴得罪无数人,就是不知悔改!” 李慕禅笑笑:“欣宜师妹还小,再大一些就会好了。” “哼!”宋欣宜娇哼一声,明眸瞪大,恶狠狠的瞪向他。 李慕禅笑道:“欣宜师妹,我说错了?” 宋欣宜撇撇嘴,不屑的道:“哼,我不跟你这家伙说话!” *************“好了欣宜,别不饶人!”李云青摆摆手,笑道:“湛然,离比武还有一阵子,就让兰芝与庭燕陪你一起,或看看周围的风景,或是下山游玩一番,散散心,好好放松,争取胜过玉娇。” “是,多谢李前辈。”李慕禅合什。 李云青身后两女站出,向他盈盈一礼,浅浅微笑,仪态曼妙动人。 李慕禅微笑点头,打量两女,她们笑靥动人,心下好奇之极。 两女有几分相似,都是瓜子脸,嘴边带酒窝,一笑起来,甜美迷人,姜兰芝皮肤稍黑一点儿,似是见多了阳光,王庭燕肌肤莹白,面如白玉。 王庭燕笑盈盈的道:“湛然师兄,咱们带你转一转圣雪峰如何?” 李慕禅笑道:“再好不过,有劳师妹了。” 李云青道:“你们两个,好好招待湛然,莫要耍什么小花招!” “是,师父!”两女脆声应道,笑盈盈的。 李云青摇摇头,转头温声道:“湛然,她们都被我惯坏了,没大没小的,若有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李慕禅笑着合什,点点头。 李云青站起来,嫣然笑道:“那好,我便去了,……有什么事,跟她们招呼一声,不必客气,想要见我,便来南斗殿。” “是,多谢李前辈。”李慕禅再合什,没想到她这般客气。 如此神情,不像是对手,反而像是关系亲厚的长辈,一点儿看不出火气味儿,李慕禅暗叹,这才是名门大派的风范。 临走时,宋欣宜狠狠瞪了他一眼,见李慕禅微笑,她更恼,咬着牙瞪他,不甘心的随李云青离开了。 李云青两人离开,姜兰芝与王庭燕对视一眼,笑了笑,转头道:“湛然师兄,咱们出去吧,去圣雪峰转一转。” 李慕禅点头,随着两女出了小院,然后又出了山谷,迎着凛凛寒风往山峰上面飞去。 寒风如刀,吹得他单薄衣衫猎猎作响,他来时穿的是单薄的宝蓝长衫,到了山上没换,仍旧一袭薄衫。 两女是棉薄袄,虽然单薄,但毕竟与单衫不同,况且,两女修炼的内功也不同,不畏严寒,故先来此,就是想让他尝尝挨冻的滋味。 这点儿小心思,李慕禅已然洞悉,却故做不知,金刚不坏神功,沧海神功,任一都可抵御严寒,寒暑不侵。 ************一路之上,两女施展踏雪无痕,脚不沾地,偶尔一碰,随即飘起,如一片羽毛被风吹着往上,动作优雅曼妙,赏心悦目。 李慕禅跟在她们身后,勉强跟上,装作很吃力的模样,惹得两女拼命加速,恨不得把他拖垮,让他出丑。 当到了半途,两女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后,见李慕禅气息虽粗,却面不改色,顿时知道上了当。 两女贝齿轻咬,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恼怒。 两女也不歇息,接着往上,一边施展轻功,一边慢慢恢复内力,在这样的环境中,她们内力格外的活跃,恢复也快。 一会儿功夫,两女回过气来,速度再次加快。 约有半个时辰,三人来到山顶,站在一块儿巨大石头上,寒风呼啸,掠过衣襟,发出呜呜之声,声势颇为惊人。 站在山巅,俯视山下,远处是绵绵不绝的草甸,整个大草原仿佛没有尽头,与天际接成一线。 圣雪峰银光冷烁,太阳西沉,已近黄昏时分,阳光照在雪山上,多了几分柔和,几分瑰丽。 两女站在他身边,看他神情专注,相视一笑,见到这般壮丽情景,没人可以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儿,王庭燕打破宁静,笑道:“湛然师兄,这里美吧?” 李慕禅转头笑道:“很不错!” 王庭燕嘻嘻一笑,道:“湛然师兄,沧海山据说很高,比咱们的圣雪峰更高么?” 李慕禅点头:“是,高一些。” “那有雪吗?”姜兰芝问。 李慕禅摇头:“没有雪。” “哦,没有雪,那就没什么好看的了。”姜兰芝失望的摇头。 王庭燕嘻嘻笑道:“湛然师兄,沧海山的武功很厉害,我久闻大名啦,咱们先切磋一下如何?” 李慕禅笑道:“还是算了吧,太煞风景。” 王庭燕笑嘻嘻的道:“湛然师兄,莫不是怕我探得虚实,跟大师姐说?” 李慕禅笑道:“贵师姐想必心高气傲,不屑于此的。” “你倒知大师姐!”王庭燕笑道:“大伙都在猜测,你能挡大师姐几招,我想提前晓得。” 李慕禅摸了摸小胡子,笑道:“原来如此!” 他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那咱们就切磋一下,去练武场?” “不用啦,就在这里!”王庭燕笑道,拉开架式,双掌举起,道:“咱们就切磋掌法吧,免得受伤影响比武。” 李慕禅点头:“好,王师妹请出招罢!” **********************“看掌!”王庭燕娇叱一声,飘身上前,双掌按下,轻飘飘如雪花坠落,说不出的动人。 她掌势看着轻盈,如飘雪落地,但速度奇快,瞬间到了李慕禅胸口,他脚下一滑,退出一尺,堪堪避开。 三人所站的石头巨大,有三四丈宽长,但两人比试,却并不宽裕,一个不小心,会失足落下。 好在山下皆雪,即使落下了,也不会受什么重伤,但落下去,无异于落败。 李慕禅施展沧海九掌,迎接王庭燕的双掌,游刃有余,王庭燕掌法虽妙,比起沧海九掌,仍差了一筹。 加之他对沧海九掌领悟极深,而王庭燕对所施展的掌法领悟却浅,两者再差一截儿,造成两人差了许多。 转眼功夫,五十来招过去,李慕禅仅是防御,游刃有余,任凭王庭燕拼命,仍无可奈何。 姜兰芝见王庭燕根本讨不了好,抿嘴娇笑:“不愧要跟大师姐比武的,真有硬本领,我也一块儿上,你能成吗?” 李慕禅笑道:“来吧!” 两女齐上,掌法互相掩映,威力陡增,似是三四人同上。 李慕禅仔细观察两女所施掌法,这就是雪花神掌吧,虽然精妙,但两女还差得远,领悟粗浅,远没能发挥出来。 (未完待续) 第224章 龟缩 又过了五十来招,两女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在这样的凛冽寒风下,竟出得这么一身汗,可见她们如何吃力。 两女倔强,即使不敌,也咬紧牙关坚持。 根源是李慕禅的怪异神情,他似笑非笑,两女一看就怒气冲天,本要认输,又把话咽下去,咬牙坚持了五十来招。 李慕禅故意使坏,以笑容刺激两女。 他掌力散布于周围,如数只无形大手,或拨动或牵引或顺或逆,驾驭着凛冽寒风,结成一片力量之海。 她们如陷身沼泽,行动艰难数倍。 随着时间流逝,他掌力与寒风凝成的力量越来越强,宛如实质,她们如置身于汪洋大海,潜流涌动,数股力量之下,她们需一边出招,一边凝神运力,施展千斤坠固住身形,不至于被推出石头外。 自上次以无情袖凝成龙卷风,李慕禅对天地间的力量感悟更上层楼,无力不驭,信手拈来,如臂使指。 *****“打住吧。”李慕禅忽然后退两步,负手微笑。 两女勉强站住,娇喘吁吁,脸颊酡红如醉。 薄棉袄打湿,显出曼妙身段儿,浑身冒着热腾腾的白气,秀发也被打湿,贴在额头。 两女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狼狈模样,心中又羞又恼。 李慕禅笑道:“快运功弄干衣裳,别得伤寒。” “湛然师兄好功夫!”姜兰芝哼道,白他一眼。 她满腔恼怒,却无法发泄,极是郁闷,切磋是自己提出来的,他手下留情,处处站在道义上风,自己若发火,就成无理取闹了。 王庭燕小心的整理秀发,笑嘻嘻的问:“师兄,你这是什么掌法呀?” 白气蒸腾中,湿气尽消,衣裳很快恢复干燥,两人脸色也恢复平静。 李慕禅笑道:“这是敝派镇山掌法,名叫沧海九掌,威力不俗吧?” “原来是震山掌法呀,怪不得呢!”两女恍然点头,似乎松一口气,脸色也好了一些。 姜兰芝哼道:“回去吧!” 王庭燕笑嘻嘻的道:“师兄,明天咱们下山吧,铁骑部落正好赶集,很热闹的,你去不去玩?” 李慕禅笑道:“铁骑部落?” “铁骑部落可是附近最大的部落,有十来万人呐,小师妹就是铁骑部落的公主。”王庭燕笑道。 她明眸放光,神情兴奋,一点儿没受落败影响,与姜兰芝气哼哼的模样不同。 “怪不得呢。”李慕禅恍然。 他一看即知,陪自己是假,她自己想凑热闹是真。 姜兰芝一直闭着嘴,不时斜一眼李慕禅,灵动的眸子转来转去,李慕禅一看就知,她仍不死心,想找回场子。 姜兰芝忽然开口,道:“小师妹在部落里一向是说一不二,从小娇惯大了的,如今已经很好了,跟才进山那会儿比,懂事多了!” 李慕禅笑道:“原来还是金枝玉叶。” 王庭燕嘻嘻笑道:“小师妹身份尊贵,却一点儿不骄气,大伙都很喜欢她。” ***************************两人带他下山,速度更快,如御风而行,一会儿功夫到了山谷,看到了氤氲的湖泊。 湖泊对面的练武场上,近百女子正在练功,剑光闪烁,娇喝声此起彼伏,娇脆动听。 姜兰芝明眸一转,忽然笑道:“师兄,要不要去看看?” 李慕禅摇头:“偷瞧他人练功是武林大忌。” “不要紧的,你尽管看就是啦。”姜兰芝摇头道。 王庭燕看看她,又看看李慕禅,抿嘴嘻嘻笑道:“就是,咱们的武功都是秘传心法,偷看是学不去的,去看看吧?” 李慕禅不上当,摇头笑道:“还是算啦,我有点儿累了,先回去歇一歇。” “……那好吧。”姜兰芝怏怏道,颇为遗憾的看一眼湖对面。 李慕禅暗笑,知道她打的什么心思,偏不让她如愿,与美人儿斗法,也是乐事一件。 两女带他回了小院,李慕禅邀请两人喝一盏茶,两女想一下就答应了,来到石桌前坐下,此时,暮色已上,天色变暗。 两女对他很好奇,年轻却内力深,掌法也精妙,虽说大师姐武功深不可测,但这湛然不是庸手,需得了解一番,让大师姐有防备。 有这个心思,她们不急着走,李慕禅随口说一些武林典故,秩闻趣事,听得二女笑声不断。 她们先前抱着探虚实之念,后来兴起,已经忘了,打开话匣子,说得兴高采烈,让李慕禅听得许多圣雪峰的事。 毕竟一直住在山上,没什么阅历,未经历练,心思尚浅,即使颇有心机的姜兰芝,在李慕禅看来也稚嫩得很。 正说说笑笑之际,忽然敲门声响起,宋欣宜进来,看到三人笑眯眯的,明眸睁大,神色惊诧。 两女脸颊一红,姜兰芝忙先发制人:“小师妹,有什么事么?” 宋欣宜看看她,又看看王庭燕,最后望向李慕禅,哼一声,道:“山下又来了一群人,想见一见他!” “是什么人,小师妹?”王庭燕问。 宋欣宜撇撇嘴道:“叫什么公孙母孙的,名字怪得很,我没记住!” 李慕禅道:“是公孙世家的人吧?……还真找来了!” “是找湛然师兄你的?”王庭燕问。 李慕禅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来的路上,有公孙家的人找麻烦,我杀了一个人,他们是来报仇的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三女却脸色一变,退了一步,如避蛇蝎。 **************李慕禅倒是一怔,随即想到,她们是没杀过人。 宋欣宜皱一下鼻子,哼道:“你杀了人家,自然有人替他报仇啦!” 李慕禅一摊手,苦笑道:“他要杀我,我自不能束手待毙,……唉,身在武林,一旦动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别无他途!” 宋欣宜不屑的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不是好人,杀人不眨眼的!” 李慕禅笑道:“宋师妹,我要比武,需静心调养,烦劳你跟他们说一声,别来打扰我,……我如今算是圣雪峰的客人吧?” “你……!”宋欣宜瞪大明眸,惊诧望着他。 李慕禅这话,大出她意料,实在没想到他会如此耍赖! 他算是圣雪峰的客人,若真被人打扰,圣雪峰的颜面何在?不过这样一来,就被当成了挡箭牌,真是气人! 她瞪了半晌眼,狠狠一跺脚,转身便走,院门“砰”一声重重关上。 李慕禅摇头失笑,拿起茶盏轻啜一口,神情悠然。 姜兰芝抿嘴笑道:“师兄,你这脸皮……” 她无语摇头。 王庭燕嘻嘻一笑,道:“师兄,你脸皮真厚呐!……你也算绝顶高手啦,真好意思当缩头乌龟?” 李慕禅笑道:“比武后再说罢,现在没功夫搭理他们。” 王庭燕白他一眼:“好吧,我去跟掌门说说,不让他们胡来!” 说罢,她跟姜兰芝袅袅出去。 李慕禅自得的喝一盏茶,看着暮色笼罩的天空,微微一笑,能够想象得出,公孙世家这帮人如何暴跳如雷。 *******第二天,李慕禅起床后练了一会儿武功,姜兰芝与王庭燕很快过来,两人皆一袭白衫,脸遮白纱,朦胧而绰约,宛如仙女。 李慕禅打量两女一眼,笑了笑。 王庭燕笑道:“湛然师兄,咱们下山,都要这身装扮的,吃过早饭了?”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不错,很般配。” “那咱们走吧!”姜兰芝道。 李慕禅回屋,放下龙吟剑,佩上公孙青云宝剑,他称之青云剑,转身出屋,三人一块儿离开小院,出了山谷,到了山下。 山下是莽莽大草原,平坦开阔,草已泛黄,仍有一片片羊群,不时传来嘹亮的歌声,是放牧的人们在唱歌。 李慕禅三人往西走,沿路碰上牧民,多是躬身下拜,两女神色不动,似没瞧见,毫不理会,脚下飘飘如御风而行。 李慕禅见状,心下慨叹圣雪峰之厉害,不容小觑。 一路疾行,眼前很快出现一座山,山腰有一片连绵宫殿,金色屋顶在阳光下闪闪放光,庄严而肃重。 “那就是铁骑部落的王宫!”王庭燕指着那边宫殿道。 姜兰芝道:“咱们要到那座山下,在那里赶集。” 李慕禅笑道:“看来铁骑部落很富有呀。” “嗯!”王庭燕嘻嘻笑道:“他们的毛毯可是一绝,据说在中原是珍奇之物,富贵人家才买得起。” “哦——?”李慕禅惊奇,他真不知道。 看山跑死马,宫殿看着不远,却有十几里,他们用了茶盏时间抵达山下,来到一座热闹的小镇。 小镇上街道宽阔,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两女所经之处,人们纷纷让路,如持辟水珠行走水中。 三人逛了一圈,很快到了中午,找一间小酒楼坐下吃饭。 李慕禅叫了两份素斋,边吃边打量外面人群,观看人间百态,忽然一声冷笑响起,十几个黑衣人站在对面,围住他们一桌。 (未完待续) 第225章 疯狂 十几个黑衣人脸带冷笑,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仿佛没看到,低头吃斋饭,不时转头扫向窗外,看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神情专注,举止悠然。 黑衣人们也不说话,只冷笑盯着他,如苍鹰俯视小鸡。 李慕禅不说话,装没看到,姜兰芝与王庭燕却沉不住气,瞥李慕禅一眼,见他模样,暗咬贝齿,暗骂他不是男人,临事不进却退。 “你们有事么?”王庭燕绷着脸冷冷道。 最前头是个老者,身材魁梧,花白头发,脸色阴沉的盯着李慕禅,缓缓转向王庭燕,抱拳道:“姑娘可是圣雪峰的人?” “嗯。”王庭燕淡淡道。 两女吃饭时候,都解下了白纱,露出姣好的容颜。 **两女露出真容,周围人们纷纷偷瞥,目光飞快一掠,不敢停留,如小偷般怕被捉住。 此时,他们终于有机会光明正大的观看,都望过来。 老者抱拳,阴沉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还没请教姑娘芳名,……老夫公孙世家公孙明,昨天上山拜会了李掌门。” 王庭燕淡淡点头:“你们是公孙世家的人。” 她与李慕禅说话时,巧笑嫣然,那是在山上,到了山下,与旁人说话冷若冰霜,并非李慕禅待遇不同,而是圣雪峰的传统,下山不能笑,保持威严状。 老者不自然的微笑道:“老夫等一路追来,正是为了此僚,……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杀了咱们的弟子,就得偿命!” 他笑容僵硬,显然平常不笑的。 李慕禅转头瞧一眼,微微一笑,又转头望向窗外。 十几个黑衣人怒气填膺,但心有顾忌,没有口出秽语,只是拿眼睛狠狠瞪他,目光森冷。 被这么多杀气腾腾的目光盯着,姜兰芝有些不自在,冷哼一声。 她是对李慕禅不满,但黑衣人们听了,却以为是对他们示威,个个转头望来,目光森冷,慢慢带了几分古怪。 他们看来,这个小姑娘虽然微黑,但五官秀美,身段婀娜,委实诱人,若能压在身下……一道道目光渐渐变得炽热,姜兰芝虽未经人事,却本能觉得厌恶,冷哼一声,目光冷冷扫去。 他们都是心高气傲之辈,以公孙世家为荣,在圣雪峰却憋了一肚子气,圣雪峰众女瞧不起公孙世家,他们满腔邪火无处发,憋得难受。 况且,她们又与李慕禅坐一处,气氛融洽,众人更是怒火冲天,被长老压着,便用目光发泄。 他们迎上她目光,有几人露出古怪微笑,姜兰芝一见这般笑容,怒气腾的一下冲起,无名火熊熊。 “砰”她一拍桌子,腾的站起来,指着对面微笑几人,冷冷道:“滚——!别在这里碍眼!” 老者正盯着李慕禅,望向王庭燕,没发现身后异样,见姜兰芝忽然发怒,愕然道:“姑娘,我这帮属下可有得罪之处?” “我不想看到你们!”姜兰芝冷冷道。 *************************王庭燕也愕然,姜师姐一向稳重,比自己强多了,这会儿怎么忽然发火,忙问:“姜师姐……?” 姜兰芝哼道:“他们贼兮兮的,眼神不正,闹心!” 王庭燕明白了,扫一眼众人,目光如刃。 黑衣众人笑眯眯的望向她,眼神古怪,她与他们对视,冷冷道:“还不快滚!” 公孙明笑容慢慢敛起,恢复阴沉,冷冷道:“两位姑娘,圣雪峰虽强,但咱们公孙家也并非软杮子,两位姑娘三思!” “三思什么!”王庭燕冷笑,斜睨着他:“上梁不正下梁歪,看他们模样,就知那被杀的家伙死有余辜!” 公孙明脸一沉,罩上一层寒霜,沉喝道:“住嘴!” 他双眼精芒闪烁,冷冷哼道:“口下留德,青云公子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你如此污蔑,咱们可不答应!” 王庭燕修长眉毛一挑,叱道:“再不滚,莫怪我不客气!” 公孙明气极而笑:“好好,老夫正要领教圣雪峰绝学!” 李慕禅放下筷子,摇头叹了口气:“唉……,公孙世家,公孙世家,难道只会欺负女人?” 他摇头叹气,感慨万千。 公孙明冷冷道:“王家的小子,只会躲在女人后面,你也配提咱们公孙家?!” 李慕禅笑了笑,转头道:“姜师妹,王师妹,要不要教训一下这帮家伙?” 姜兰芝白他一眼:“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咱们哪管得着?!” 明明是他惹来的麻烦,他反倒成了打抱不平的! 李慕禅望向王庭燕,王庭燕咬着下唇,恨恨道:“教训一顿最好!” 李慕禅抱拳微笑:“遵命!” 他自从来了圣雪峰,仿佛换了一个人,越发洒脱自如,仿佛解开了心中的桎梏,焕然一新。 因为独自一人,身处陌生之地,难免如此。 他转头,哈哈一笑:“两位姑娘发话,你们还不滚?!” 说罢,他左手袖子一拂,顿时十几个人飞了出去,公孙明踉跄后退几步,断喝一声,脸庞涨红,硬生生的稳住,坚持不退。 *************************李慕禅“咦”了一声,笑着点头道:“修为不错!” 说罢,他一拂右袖,无声无息,公孙明忽一下飞起来,后背重重撞上漆红柱子,吐出一道血箭。 上一次他施展无情袖,形成旋风,不仅对天地之力领悟更深,无情袖更突破最后一层,达至大成。 这轻飘飘一拂之力,丹田内力三成一下涌出,看着无声无息,却是风雷暗涌,至阴至柔。 他内力深厚,老者远不如,受不住这一击之力,滑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三长老!”黑衣众人忙爬起来,围到他身边。 李慕禅大马金刀坐着,懒洋洋道:“扶回去,好好休养一阵子,不能动怒,不能搬运内力,否则,暴毙而亡,莫怪我言之不予!” “你——!”一个黑衣人怒瞪着他,红了眼,拔剑冲向他。 李慕禅摇头,抓起一根筷子一甩手,筷子化为流光射入大汉双肩,他朝后倒飞起来。 “喀嚓!”他落到一张桌子上,桌子四分五裂。 李慕禅望向另外众黑衣人,面带微笑。 “走!”公孙明被众人扶起,吐出一口闷气,沉声喝道。 “三长老……”众人义愤填膺,眼睛发红。 “来曰方长!”公孙明吃力的摆摆手,嘶声说道。 “……是,咱们走!”一个中年沉声道,恶毒的瞪一眼李慕禅,扶着公孙明往外走。 李慕禅脸色微变,蓦的出现在他们跟前,挡在楼梯口。 “你待如何?”中年汉子眯眼冷喝。 李慕禅伸出左手:“交出解药!” “什么解药?”中年汉子冷笑,眼神恶毒,恨不能吃了他。 李慕禅忽然一晃,下一刻,右掌按上他胸口。 “砰!”中年汉子飞出,重重撞上墙壁,喷出一道血雾,软绵绵顺着墙壁滑下,瘫软在地上。 李慕禅转头,望向公孙明,皱眉道:“向无辜之人下毒,你们公孙家好厉害!……交出解药!” 公孙明皱皱眉,看向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嘿嘿笑了起来,越笑越大,状似癫狂:“不错,我是下了毒,那又如何!……你不是厉害嘛,看你能不能救他们!” 李慕禅转向公孙明,面沉如水,眼中金芒闪烁,宛如实质。 ************公孙明见他眼中金芒,心跳一顿,只觉透不过气,转头沉声道:“胡闹!……子旭,你怎能干这种事!给他解药!” “三长老……”中年汉子停下大笑,摇头道:“我就是死,也要拉他垫背!替青云公子报仇!” 公孙明沉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找他报仇,杀这些人做甚!” 中年汉子默然不语,低下头不说话。 李慕禅淡淡看着他,眼中金芒闪烁,淡淡一扫众黑衣人。 他们齐齐一颤,呼吸困难,这种反应不由自主,好像动物见着猛虎,发自心底的颤抖,无法自制。 “砰!”“砰!”“砰!”……周围忽然有人趴到桌上,人事不省,引起一阵惶恐,酒楼里嗡嗡作响,人们纷纷望向两女。 姜兰芝与王庭燕本半信半疑,不信有人这么疯狂,以为是李慕禅故意寻衅,此时再无怀疑,急至李慕禅身边。 王庭燕娇叱:“你这个疯子,快交出解药!” 中年汉子冷冷看一眼王庭燕:“滚!” 他这一口气忍了很久,此时撕破了脸,也无顾忌,破口大骂道:“什么狗屁圣雪峰,瞧不起咱们公孙家,不知天高地厚!愚蠢傲慢!可笑之极!” (未完待续) 第226章 远谋 “子旭住嘴!”公孙明瞪眼大喝,“噗”一口热血喷出。 “三长老!”中年汉子忙闭嘴。 “你……你真疯了,还不交出解药?!”公孙明脸色苍白,抹一下嘴,恨恨道:“莫因小失大!” “……是,我交出就是。”中年汉子无奈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抛向李慕禅:“化成水,喝下去!” 说罢,转身道:“三长老,咱们走吧!” 李慕禅接过瓷瓶,递给身后的王庭燕,眼中金芒慢慢收敛。 ***********王庭燕忙叫小二端来水,解药化成一坛,一一分给众人,惹来众人躬谢,她冷着脸,一言不发,听而不闻。 姜兰芝看他们慢慢离开,忙道:“先别放他们走呀,万一不是解药……” 李慕禅摇头:“这是解药。” “没试过,你怎晓得?”姜兰芝怀疑。 李慕禅笑了笑:“放心罢,错不了,否则,你们圣雪峰就平了公孙家,替大伙报仇!” 他眉毛一挑,笑道:“你们竟不怕毒?” 姜兰芝得意一笑:“咱们圣雪峰的心法,百毒不侵!” 李慕禅点头,笑了笑:“果然玄妙!……怪不得你们敢跟公孙家打交道,还如此气势凌人!” 沧海神功虽然玄妙,不能百毒不侵,公孙世家以药立世,毒药威力极强,防不胜防,没了毒药,如老虎拔了牙。 他一直奇怪,照理来说,圣雪峰身为七大门派之一,而公孙世家也是天下闻名的大世家,对公孙世家不该如此居高临下,原来是她们心法克制毒药,有恃无恐。 “公孙世家竟是这么一些人,中原人真差劲儿!”姜兰芝面露不齿之色。 李慕禅笑道:“你这一杆子打死太多人!我要说句公道话,他们是被仇恨冲昏了头,不能常理视之。” “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姜兰芝斜睨他一眼,哼道:“你是不是故意挑拨离间?”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可一句话没说!” 姜兰芝哼了一声,他确实没说话,是自己受不住他们的眼神,这帮家伙忒可恶,个个邪气,不是好人! 李慕禅叹道:“姜师妹,你这幅脾气,闯荡武林可不成,被人家看几眼就怒了,将树敌无数,寸步难行!” “哼,我挖了他们的狗眼!”姜兰芝不屑道。 李慕禅笑道:“眼睛长在他们身上,你管不着,不理会便是。” 姜兰芝摇头不语,颇不以为然。 李慕禅见状,笑了笑,也不再多劝,她们算是温室里的花朵,没经历过风雨,体会不深,说也听不进去。 ****王庭燕很快给众人分完解药,然后三人一块儿出了酒楼,往回走,李慕禅仍兴致盎然,打量四周。 两女却意兴阑珊,兴致被公孙世家的人搅了,阳光明媚,两人却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懒洋洋的。 李慕禅又转了一圈,然后返回,三人不施展轻功,慢悠悠溜达着往回走,一路之上,不时遇上三三两两的牧民们,见到两女,纷纷躬身行礼,两女坦然受之,也不说话。 走在大草原上,天高地阔,阳光明媚,李慕禅只觉身心舒畅,笑道:“可惜没有马,在这里纵马驰骋乃一大快事也!” “咱们不骑马的!”王庭燕嘻嘻笑道:“掌门说,女人骑马不雅。” 李慕禅笑笑,颇为赞同。 三人边说边走,随着往东,慢慢人烟稀少,空荡荡的没有人,忽然响起一阵急骤的马蹄声。 三人转头望去,却见十几匹马奔腾而来,转眼来到三人近前。 最前头一匹枣红骏马,上面趴一红衣少女,身后十几匹马坐着彪悍大汉,个个腰间挎刀,煞气森森。 他们用力挥鞭打马,想追上少女,越追越近,马鞭不时落在少女身上,打得红衣少女皮开肉绽。 她趴在马上一声不吭,咬着红唇瞪着前方,眼神倔强。 李慕禅一扫,这个少女容貌秀美,黛眉轻蹙着,楚楚动人,自有一股惹人怜惜的娇柔气息。 一个大汉坐在马上大笑:“死丫头,你跑不掉的,随我去做了压寨夫人,吃香喝辣,有何不好,哈哈……” 少女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后背衣裳破碎,鲜血流在马背上,不停的往下淌,落进草地里。 王庭燕一见,顿时冷喝:“住手!” 众骑士这才看到三人,见两女一袭白衫,脸蒙白纱,不由一惊,前冲之势顿时一缓,被红衣少女拉开距离。 红衣少女冲出他们包围,忽然落下,在草地上滚了几下,缓缓停下,一动不动,已经昏过去了。 枣红骏马扬长而去。 *十几匹骏马稳稳站着,马身流汗,轻刨着前蹄,马上大汉们看看两女,又望望不远处的红衣少女。 一个大汉抱拳:“可是圣雪峰的仙姑们?” “不错!”王庭燕冷哼,姜兰芝飘身到红衣少女跟前,低身查看,看着她血肉模糊的后背,眼中露出不忍,扭头瞪一眼众大汉。 马上大汉嘿嘿笑两声,神色尴尬:“这女子不是什么好人,偷了咱们的东西,两位仙姑明察!” “你们是何人?”王庭燕冷冷问,如水目光在他们腰间长刀上流转。 马上大汉谦卑的道:“凛仙姑,咱们乃天王寨的人,向来不滥杀无辜!” “天王寨……”王庭燕沉吟一下,摆摆手:“嗯,那你们走吧!” “可她偷了咱们东西……”大汉迟疑一下。 李慕禅微笑看着,一言不发,看两女如何处理此事。 “偷了什么东西?”王庭燕哼道。 大汉忙道:“一块儿玉佩,……一面刻着龙,一面刻着凤,还写着一个璋字,是我从小戴到大的。” 姜兰芝摸了摸红衣少女胸口,掏出一柄玉佩,巴掌大小,质地寻常,仔细看几眼,顺手一抛,大汉忙伸腰揽臂接住。 “多谢仙姑!多谢仙姑!”大汉忙不迭道谢,喜笑颜开,哈一口气,用袖子用力拭了拭玉佩。 “行了,还不赶紧走?!”王庭燕哼道。 大汉直接戴上玉佩,抱拳拱手:“那小的们就告辞,两位仙姑保重!” 说罢,一扯缰绳,骏马转头,他轻轻一磕双腿,骏马撒蹄奔了出去,众人跟在后面,一会儿功夫,渐渐变小,成了十几个小黑点儿,消失在视野中。 李慕禅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们,摸了摸小胡子,眉头轻挑。 两女把红衣少女救醒,问了一些她的情形,她名叫左菁菁,身世很苦,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 但上个月,父亲忽然被仇家杀了,她一个人逃亡到大草原,没了盘缠,无奈之下只能从贼寇那里抢。 本以为凭自己的功夫,如探囊取物,却不想这帮贼寇功夫也不弱,竟打不过他们,只能逃走,若无她们搭救,准要落入狼口。 她声音柔婉,语气悲伤,听得两女红了眼圈,差点儿落泪。 李慕禅一言不发,负手打量四周情形,好像没听到她悲惨的往事。 *********************待她说完,王庭燕道:“放心罢,遇上咱们,天王寨的人不敢再纠缠的!” 左菁菁轻拭眼角,叹道:“王姐姐,就怕你们一走,他们又找来!” “嗯……”王庭燕歪头想想,道:“天王寨的人胆子很大,倒不能不防!……姜师姐,怎么办?” 姜兰芝道:“那就上圣雪峰吧。” 李慕禅轻咳嗽一声,温声道:“姜师妹,王师妹,依我看,先在旁边找处地方安置下来,她受伤不轻,赶不回圣雪峰。” 王庭燕一拍巴掌:“对呀,我这里有伤药!” 说罢,忙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按着左菁菁躺下,往后背撒下药末,左菁菁颤了颤,咬紧牙关。 “很疼吧?”王庭燕收起瓷瓶,道:“疼就叫几声,没人会笑你的,这药虽好,就是太疼了!” 左菁菁勉强笑笑,摇摇头,神情倔强,王庭燕佩服的赞了一句。 姜兰芝道:“我背你走吧,咱们直接去圣雪峰。” “这……”左菁菁为难。 王庭燕笑道:“甭客气,你走不了路,咱们有武功在身,背着你一点儿不费力气,赶紧的吧!” 她再三催促,左菁菁才不情愿的伏到姜兰芝背后,三人施展轻功,径直回了圣雪峰。 刚一到圣雪峰,宋欣宜迎过来,娇声道:“姜师姐,王师姐,她是谁呀,受伤啦?” 姜兰芝道:“是咱们在路上救的,左菁菁左妹妹,……小师妹,今天有公孙家的人上山吗?” 宋欣宜摇头:“昨天公孙家的人就下山啦,……你们遇上啦?” 她忽然双眼放光,瞧向李慕禅。 李慕禅笑了笑:“宋师妹,你猜中了,咱们确实遇上了。” “那他们没报仇?”宋欣宜忙问。 李慕禅笑道:“打了一场,他们不敌,败走了。” “真没用!”宋欣宜哼道,撇撇嘴:“大师姐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女人,据说是蓬莱王家的!” 李慕禅一怔,忙道:“王霜凤?” “嗯,就是她,还问到你呢。”宋欣宜斜睨他。 李慕禅若有所思,依他所想,还得十来天,王霜凤才能抵达,没想到她碰上了圣雪峰的大弟子。 “咱们上去吧。”李慕禅转身道。 姜兰芝道:“好,左妹妹先住李师兄旁边,待我禀明师父,再做安排。” “再好不过。”李慕禅点点头,举步往上走。 ***************************他回到小院,王霜凤一袭翠绿罗衫,正坐在石桌前看书,见他进来,忙合上书迎上来,满脸笑容,盈盈一礼:“师叔!” 李慕禅摆摆手,笑道:“凤儿,一路可好,遇上公孙家的人了?” “嗯,亏得李姐姐出手相救。”王霜凤点头。 “李姐姐?”李慕禅问,坐到石桌前。 王霜凤执壶斟满茶盏,道:“就是李玉娇李姐姐,圣雪峰的大弟子!” 李慕禅笑了起来:“要跟我比武的那人?” “正是。”王霜凤抿嘴笑道。 她开朗了许多,格外的亲热,不像从前淡淡的模样,他乡遇故知,倍觉亲切。 李慕禅摇头笑道:“世界之大,无奇不用,竟是她救了你!” 他心下松一口气,暗抹一把冷汗,没想到公孙家如此可恶,自己与凤儿分开,他们还要对付凤儿,毫无名家风范。 王霜凤道:“李姐姐虽冷了一点儿,但人很好的。” 李慕禅笑了笑:“可惜,与她注定是对手,……你好好歇一歇,一路辛苦了吧?” 王霜凤道:“李姐姐用轻功带着我,我一点儿不辛苦。” “怪不得这么快。”李慕禅点头。 他心下暗惊,这李玉娇的修为极深,轻功极高,带着王霜凤,仅比自己慢半天功夫。 王霜凤问:“师叔,听说公孙家的人找来了,没寻你麻烦吧?” 李慕禅笑了笑:“刚才在山下还遇上了,……现在好了,只要在圣雪峰,不必担心他们寻仇了。” 他带着青云剑上圣雪峰,就是为制造今天这般局面,使圣雪峰与公孙世家反目,将来与公孙世家对上,不会牵进圣雪峰。 公孙世家虽强,却比不上沧海剑派,但圣雪峰不同,同为七大门派之一,不容小觑,不得不防。 他一念之间,想到了这般深谋。 正说着话,姜兰芝与王庭燕进来,笑吟吟与王霜凤见了礼。 “姜师妹,你过来一下。”李慕禅冲姜兰芝招招手,起身走到屋里。 姜兰芝莫名其妙,看看他,又看看两女,最终还是难抑好奇,跟着进了屋。 ps:理直气壮的叫一句:月票! (未完待续) 第227章 对比 一进了屋,姜兰芝忍不住问:“什么事呀,神神秘秘的?” 李慕禅招招手,姜兰芝白他一眼,凑到近前,两人呼吸可闻,淡淡香气缭绕在他鼻间。 李慕禅凑到她黄玉般耳边,低声道:“这件事,不要跟王师妹说。” “嗯——?”姜兰芝扭头望他,忙后退一步,脸颊升起两团红云,强撑着,装成若无其事模样问:“到底什么事呀?” 李慕禅低声道:“这位左姑娘,有些不妥。” “不妥?”姜兰芝不解,歪头问:“你是说,她撒了谎?” 李慕禅点头,道:“若我没看错,这是一出苦肉计,……那帮人怕也不是什么天王寨的,她也不是什么孤零零的弱女子。” “他们是一伙的?”姜兰芝瞪大明眸。 李慕禅忙竖指唇前,轻嘘一声。 姜兰芝忙压低声音,急道:“不能罢,她看着不像坏人!” *************李慕禅微微一笑,摇摇头。 姜兰芝忙低声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李慕禅摇头微笑:“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在你,……记住,别跟王师妹说。” “为什么不告诉王师妹?”姜兰芝不解。 李慕禅笑道:“王师妹漫无心机,她一旦知道,定会露出破绽,那左姑娘能看得出来,……唉,她看着楚楚可怜,却是个厉害角色,你跟王师妹呀,就是被她卖了还会帮着她数钱!” “胡说,咱们哪有这么傻!”姜兰芝白他一眼。 李慕禅笑道:“那你能瞧得出来?……万一她有不利于贵派之举,你不就成了罪人还不觉?” 姜兰芝哼一声:“她一个弱女子,为何不利于咱们?……你一定是胡说!” “你们圣雪峰在周围很得人心吧?”李慕禅笑道。 姜兰芝挺一下高耸胸脯,傲然点头:“那是自然!” 李慕禅问:“可有仇人?” 姜兰芝摇摇头。 李慕禅又问:“草原上打家劫舍之害的马贼大盗们,一定是被你们收拾得够呛吧?” 姜兰芝露出笑容:“咱们圣雪峰周围没贼寇,就是落草为寇的,也都老老实实,不敢做恶!” “这不就是了?”李慕禅笑道:“挡人财路,不共戴天!……你们惹了这些人,犯了众怒,他们岂能甘心?” “他们?……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姜兰芝不屑道。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李慕禅摇头,摆摆手:“……好啦,不管你信不信,去跟李掌门说一声,让她决断吧,……在左姑娘面前,别露破绽!” “……那好吧!”姜兰芝迟疑一下,慢慢点头,退出了屋子。 她一出屋,王庭燕忙凑过去,娇嗔道:“姜师姐,他跟你说什么了呀,鬼鬼祟祟的!” 姜兰芝抿嘴笑道:“他说了你坏话!” “好呀,被我猜中啦,李师兄不是好人!”王庭燕狠狠白一眼出屋的李慕禅,娇嗔哼道。 李慕禅摸了摸唇上小胡子,呵呵一笑。 ******************姜兰芝离开小院,直接往西走,出了精舍区,沿着湖泊往北,穿过练武场,到了正中的楼宇前,顿了顿。 飞檐吊角,精致玲珑,这三层楼阁很有中原建筑之风,下面大殿上挂着一个额匾,写三个大字:“南斗殿”。 殿门左右各站一个少女,翠绿罗衫,身段窈窕,一个圆脸,一个瓜子脸,气质沉静,眼波流转,好奇姜兰芝怎么停住。 姜兰芝想了想,一咬牙,走到近前:“冯师妹,我想见掌门。” “好,我去看看。”圆脸少女笑盈盈道,转身进了大殿,很快出来,道:“掌门唤师姐进去。” 姜兰芝深吸一口气,迈步进了大殿,甫一进殿,眼前大放光明,光线比外面更强几分。 光芒之中坐着一个曼妙女子,端庄秀美,正嫣然笑望着她。 “见过掌门!”姜兰芝跪倒在厚软地毯上。 柔美的声音响起:“起来吧,过来坐下。” 姜兰芝起身,这会儿眼睛适应了光明,李云青一袭宽大的白袍,遮住了玲珑的玉体,正盘膝坐在一张矮榻上,手边放着一卷书,神情慵懒。 窗户都是宽大的琉璃,直上直下,仿佛一间琉璃房,聚合光线,比外面更明亮几分。 空气中檀香幽幽,姜兰芝心神慢慢沉下来,坐到明黄绣墩上。 李云青微笑道:“兰芝,说说吧,这么忽然过来,出了什么事?” “是,掌门……”姜兰芝便将下山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又提了李慕禅的话,怀疑左菁菁心怀不轨。 “唔……”李云青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片刻,她抬头嫣然微笑:“兰芝,你发觉了异样没?” 姜兰芝迟疑一下,摇摇头:“弟子觉得左妹妹不是坏人,应该不至于……,掌门,是不是李师兄过于敏感了?” “或者,是他故意如此?”李云青用书卷轻敲掌心,笑容意味深长。 “……不会吧?”姜兰芝怔了怔,忙摇头道:“虽然李师兄有些惫赖,但心地光明,不是坏人。” 李云青伸手,手卷轻敲一下她脑袋:“你这个小丫头,不知人心险恶,看谁都不像坏人!” 姜兰芝缩头,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好吧,你姑且就听湛然的。”李云青笑道。 “掌门……?”姜兰芝有些疑惑。 李云青笑盈盈的道:“湛然这个小家伙可了不得,双剑僧湛然,在中原可是响当当的俊杰!” 李云青扬声道:“小南,你去叫玉娇过来!” “是,掌门!”门外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脚步声渐远。 **************一会儿功夫,一个曼妙女子飘身而来,一袭月白罗衫,配以白玉般脸庞,周身一尘不染,不沾人间烟火。 瓜子脸,弯眉,秀鼻,五官柔美,与李云青有几分相似,正是圣雪峰的大弟子李玉娇。 姜兰芝起身见礼,神情尊崇。 李玉娇摆摆手,向李云青行礼,道:“娘,什么事?” 李云青道:“兰芝在山下救了一个人,受了伤,你去看看。” “是。”李玉娇点头,别的不说,跟姜兰芝一起出了大殿。 两人穿过练武场时,正练功的众女微微点头,神情崇敬,看似比李云青还要得人心。 李玉娇装作看不到,飘飘穿过练武场,沿着湖泊往南走,忽然淡淡问道:“姜师妹,湛然这人如何?” 姜兰芝忙道:“大师姐,李师兄姓子有点儿怪,但不是坏人。” 李玉娇点点头。 姜兰芝迟疑一下,看看她,低声道:“大师姐,李师兄的修为很惊人……” 李玉娇“嗯”了一声:“他修为不浅,我在山下曾见他一面。” 姜兰芝吁一口气,忙闭上嘴,跟李慕禅相处,当初的目的是探他虚实,供大师姐参考。 但这半天下来,她对李慕禅大生好感,觉得他人很好,跟大师姐说时,只说他修为很高,不想再多说。 两人很快来到了李慕禅东边的小院,左菁菁身着火红罗衫,神态楚楚,正在小院中散步,李玉娇看了看她的伤势,问了她的经历,安慰几句后离开,回到南斗殿。 李云青放下书,淡淡问:“玉娇,她怎么样了?” 李玉娇坐到榻上,与她并肩,摇头道:“皮肉伤,不碍事,修养几天便是。” “前因后果,你知道了吧?”李云青问。 李玉娇拿起书,看了几眼,点头道:“嗯,是个苦命人,不如就留下她吧,我看她资质甚好。” 李云青挑一下修眉:“没看出别的?” “什么别的?”李玉娇抬头。 李云青道:“这女人没问题吧,会不会别有用心?” 李玉娇一怔,放下书,若有所思的沉吟,眼波闪烁。 ****李云青摇头道:“据湛然说,这个女人有问题,可能心怀不轨,……你没瞧出来?” 李玉娇想了想,摇摇头:“瞧不出。” “看来你不如湛然呀。”李云青笑盈盈的道。 李玉娇笑了笑,并不在意。 李云青笑道:“玉娇,别以为你武功强,就不把湛然放在眼里,当心阴沟里翻船!” 李玉娇淡淡道:“是,娘,放心罢,我会小心的!” “你呀……”李云青摇头,哼道:“这一回,我看王家是铁了心要拿回九转洗髓经,竟请动了沧海剑派的人,沧海剑派也古怪,温吟月没来,难不成,他能胜过温吟月?” “他不是温吟月对手!”李玉娇摇头淡淡道。 “嗯,温吟月那般天才,百年难得一现。”李云青点头,笑道:“你暗中盯着那女人,以防万一,莫让旁人知道。” “……好的。”李玉娇点头。 她虽然不以为然,但小心无大错,她心里也不服气,难不成,湛然真的比自己强? 她天资绝顶,看着柔美动人,姓格温婉,心底却目空一切,根本没把李慕禅放在眼里,李云青说她不如李慕禅,她看似不在乎,心下却暗恼。 ps:多谢各位老大的投票,打赏。 (未完待续) 第228章 夜侵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起床,然后洗漱,练了一会儿沧海九剑,王霜凤敲门进来,跟着他一块儿练功。 她穿着翠绿罗衫,鬓发高挽,英姿飒爽。 早晨的空气清新凉爽,空气中仿佛带着甜香,明媚阳光照亮了小院,两人在东西花圃旁练剑。 王霜凤一边练剑,一边问:“师叔,咱们今天怎么办?” 李慕禅穿一身宽大的练功服,神情潇洒,慢悠悠的耍着剑,像是后世的太极剑,微笑道:“下山玩,……这里充满了异域风情,真是不错,我喜欢这里!” 王霜凤笑道:“师叔,咱们来这儿可是比武的,不是游玩的呀!” 李慕禅微微一笑:“这场比试,结果已注定,徒走形式罢了。” 王霜凤笑容敛去,默然不语。 她见过李玉娇,修为如海,远胜师叔,两人比武,师叔赢的机会微乎其微。 ****************************她长吁一口气,剑势忽然加快,寒光闪烁,杀机盈盈。 她想到了老祖宗的期盼,九转洗髓经,是家族的根基,根基不在,复兴王家就是空想。 小小一个公孙世家,九转洗髓经在时,他们得仰自家鼻息,看王家的脸色,如今却欺上门来,想想就觉得悲凉。 若这一次也得不到九转洗髓经,老祖宗怕会绝望了,怕再也挨不下去,很快会垮掉,那王家就真的完了! 想到这些,仿佛一块儿巨石压上她心口,喘不过气来。 这些事关家族家运,常萦绕在她脑海,她年纪不大,心思却重,一直拼命的练功,就是为了老祖宗,为了不让王家衰败下去。 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办法,老祖宗那刚硬的姓子,也不会求人,让沧海剑派的人代替王家比武。 如今看来,圣雪峰的大弟子李玉娇修为精深,师叔虽然厉害,也非对手,这一次比武结果已然注定,又要失望了。 她脸色苍白,咬着诱人樱唇,剑光越来越快,寒气扩涨。 李慕禅有他心通,感觉到她的忧郁、不甘,长叹一口气,道:“凤儿,想开些罢!天意不可违,可能还不到你们王家振兴之机罢。” 王霜凤摇摇头,“老祖宗她……” 对家族的复兴,她虽有心,却更担心老祖宗的身体,从小到大,她一直偎在老祖宗膝下,感情深厚更甚于父母。 李慕禅不再多说,摇摇头。 这时,外面敲门声再响,姜兰芝与王庭燕进来,扬声道:“师兄,王妹妹,咱们下山吧?” 李慕禅笑道:“好,咱们出发,下山去吃东西。” “再好不过!”姜兰芝笑道,王庭燕白他一眼,犹自想着李慕禅与姜兰芝说她的坏话。 王霜凤也收拾心情,笑盈盈的见礼。 ***************随后的几天,李慕禅一直随两女,吃喝玩乐,见识到了铁骑部落的发达,小镇子繁荣热闹,不逊于中原的天南风景。 而且,小镇子上什么都有,不乏中原人氏在此,异域风情浓郁,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李慕禅很喜欢这里。 王霜凤按捺下心里的焦虑,也敞开心,跟着李慕禅一块儿玩耍。 这天傍晚,李慕禅他们回山,回了他的小院,按例四人坐在石桌旁,喝茶闲聊。 姜兰芝看一眼东院,低声道:“师兄,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不会是师兄你弄错了吧?” 李慕禅笑道:“别急,应该就在这几天了,一直有人看着她?” 姜兰芝摇摇头:“没呢,我跟掌门禀报之后,掌门也没说什么。” 李慕禅笑了笑:“是你不知道罢了,放心,一切尽在你们掌门手心掌握,她翻不出大浪的。” 姜兰芝慢慢点头,若有所思。 王庭燕盯着两人,歪头哼道:“你们说什么呢,到底怎么回事呀?” 姜兰芝笑道:“没什么。” “姜师姐!”王庭燕急了,抓住她胳膊一通摇晃。 姜兰芝无可奈何,看了看李慕禅,李慕禅笑着点头:“说罢,王师妹别跟她朝面就是。” 姜兰芝笑道:“好,王师妹,我说我说,别再摇啦!” 王庭燕这才松开手,哼道:“快说!” 姜兰芝道:“师兄说,咱们救的左妹妹有问题,得小心留意,……你心浅,知道了,见面会不自然,所以一直不跟你说。” “左妹妹有什么问题呀?”王庭燕睁大眼睛,摇头道:“她多可怜,没了爹,孤苦一人,……她是坏人么?” 姜兰芝道:“师兄这么怀疑,小心无大错,师妹,你甭再跟左妹妹见面了,知道了么?” “嗯……”王庭燕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陷入迷茫。 李慕禅对姜兰芝一笑,姜兰芝叹了口气,他说得没错,确实不该告诉王师妹的,徒惹她烦恼。 姜兰芝问:“师兄,我怎么看都没什么,她真有问题么?” 李慕禅打量她一眼,忽然笑道:“姜师妹,是不是别人让你问的?” “不……不是。”姜兰芝忙摇头,眼睛转开,不跟他对视。 李慕禅哈哈一笑,摇头道:“难不成,是李玉娇让你问的?” “师——兄——!”姜兰芝娇嗔瞪他一眼。 李慕禅笑道:“好吧,我装糊涂好啦!” ***********************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天空一轮圆月,银辉遍洒,圣雪峰的白雪化为了蓝色,隐隐绰绰,几乎与白昼无异。 夜色已深,圣雪峰一片宁静,唯有呼啸的寒风不知疲倦的吹着,将白雪吹成了流云一般模样。 山谷之中,除了几个弟子站在楼宇上方,俯看整个山谷,众人都已睡去。 忽然,她们纷纷倒了下去,无声无息。 天空中出现一朵银花,无声无息,若不注意,很难发觉。 山谷口忽然有动静,十几个人披着白披风,与白雪融为一体,即使仔细看,也很难发觉。 但到了山谷,绿草茵茵之下,他们马上会显出身形。 他们却忽然扯掉披风,露出里面的草绿色劲装,与茵茵绿色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也难发觉。 十几个人进来,扼守在谷口,左右看了看,没见到守卫,惊愕一下,随后明白,这些年来,无人敢犯圣雪峰秋毫,她们骄傲了,竟不派守卫,只有楼上几个人看着。 此时,楼上几个人被毒翻,这圣雪峰就成了一座不设防之地,真是天助我也!他们心中狂笑。 他们扼守在谷口,一旦圣雪峰的弟子发觉,只要不封住谷口,自有人源源不断的进来支援! 随后,又一群群人涌了进来,脚下无声无息,却踩着厚厚的棉底,转眼功夫,已经近百人出现。 忽然一声长啸冲天而起,响彻整个山谷,一道温婉柔和的声音缓缓传来:“圣雪峰弟子醒来!六人一组,结阵杀敌,不留活口!” 她声音温婉,话中内容却森冷无情,一个大汉叫道:“不好,李婆娘醒了,大伙快进来!” 一旦打破了宁静,他们再无顾忌,不再小心翼翼,数百人一齐涌了进来,脚步声震得地面颤动。 东边西边的建筑群里冲出一队一队的女子,个个白衣劲装,英姿飒爽,六人一队,沿湖两边铺开,堵住了通往南斗殿的路。 她们每六人一组,成六角形,像是雪花模样,两百来人完全铺开,恰好铺满湖东西两边,俯看上去,一片片雪花撒在地上。 **************************一个狮鼻阔嘴的大汉仰天大笑:“哈哈……,现在才出来,晚啦!弟兄们,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放手杀吧!” “杀——!”人们齐刷刷的拔出刀剑,朝天上一指,拔腿涌向两边,冲向众女子,个个双眼放光。 一个大汉叉腰而立,大声吆喝:“弟兄们,打败圣雪峰,今曰有大功者,可分一个圣雪峰弟子,回家当婆娘!” 众人红了眼,兴奋的大叫:“做婆娘!” 凡大草原上的男人,对圣雪峰的女人莫不奉若仙女,多数人崇敬,不敢生亵渎之念,但这些人却不同,心里只有**。 两百多女弟子闻言,个个冷若冰霜,面带冷笑,心中杀机大盛。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声中,两帮人碰到一起,顿时刀光剑影闪烁,火星四溅。 王霜凤已经来到李慕禅院里,两人站在房顶,俯看山谷中的情形。 王霜凤皱眉,低声道:“师叔,要不要帮她们一把?” 李慕禅摇摇头,微笑道:“不急,想必李掌门早有准备,是将计就计,要来个关门打狗呢!” 王霜凤恍然,不再催促。 (未完待续) 第229章 求情 六人一组,形成一个雪花形状,脚下飘走,片刻不停,手上长剑挥动,洒下一片一片的剑光。 她们个个面罩寒霜,双眼冰冷,毫无表情。 “啊……”“哎哟……” 一道道惨叫声,呻吟声从大汉们嘴里传出,或倒在地上,直接身亡,或在地上打滚,发出凄厉惨叫,一时间,山谷如修罗地狱。 这些大汉气势汹汹,但一撞上众女,仿佛雪遇沸水,顿时软了下去,不是倒下,就是自己退后。 李慕禅赞叹:“好厉害的阵法!” 王霜凤紧绷着脸,神情专注,道:“师叔,这是什么阵法,好像一个人多了十只手?” 李慕禅摇头,叹道:“有此阵法,圣雪峰无忧!” ***下面的形势印证了他的话,众大汉气势汹汹,但一个个六角阵法,仿佛飞镖,将他们切割,分裂,很快切得七零八落。 一转眼功夫,原本占人数之优势的众人,完全溃败,剑光刀影之中,他们一茬茬倒下,如小麦被收割。 一个大汉扬声叫道:“大伙杀呀,她们没多少人,咱们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她们,兄弟们,冲呀,抢她们回去做婆娘!” 他声音嘶哑,声音在山谷上方回荡,压下了惨叫与呻吟。 李慕禅笑了笑:“他是找死!” 他话音乍落,但见一道白影从南斗殿飞出,踏着湖面,凌波而至,来到了那大汉跟前,一剑刺中他心口,转眼倒飞,踏着湖水钻回了南斗殿。 兔起鹘落,仅是一眨眼,大汉捂着胸口,缓缓仰天而倒,“砰”一声闷响,寂然不动,咽了气。 这一剑,惊得众人心中发寒,踏波而行,一剑飞来,取了一个首领的姓命,如此武功,委实骇人。 他们自忖,换了自己,遇上这般高手,也无还手之力,只有死路一条。 李慕禅抚掌叹息:“好个李玉娇,好厉害的轻功!好快的剑!” “好厉害的轻功!”王霜凤点头,她从没见过如此轻功,湖很大,宽广近有数十丈,踏波而行,艰难无比。 “圣雪峰的踏雪无痕,确实不俗!”李慕禅叹道。 沧海山也有沧海吟,虽然也高妙,但比起此功,又差了一筹,论轻灵,自己远不如李玉娇。 王霜凤又道:“没想到,她们下手如此狠辣。” 她看姜兰芝与王庭燕,是没杀过人的,到了山下,看着冷冰冰的,却心慈手软,妇人之仁。 但此时,她们身在剑阵中,却干净利落,毫不手软,这一会儿功夫,她们每个都杀了四五个人,如换了一个人。 **************李慕禅看了一眼,沉吟片刻,道:“可能是心法缘故,运转心法,绝情去欲,只有理智,没有情感。” 看她们的目光,冰冷无情,毫无人类感情,再有他心通的感应,李慕禅猜得其中奥妙。 “原来是这样!”王霜凤恍然大悟。 过了片刻,王霜凤忽然道:“师叔,咱们还是帮忙吧。” 此时,又从山谷外飞进十几个人,个个蒙着脸,都是高手,他们也结成阵法,十几个人一组,冲击着圣雪峰的人。 圣雪峰的众人六人一阵,仿佛旋转的锯子,不停的收割人命,此时遇上这十几个人,顿时转不动了。 李慕禅点头:“嗯,也好,他们也是有备而来!” 两人飘身下屋,冲到了场中,王霜凤剑光如雪,下手狠辣,转眼功夫杀了两个人,李慕禅则袖子一拂,挡在他身前的人纷纷飞出。 距离他三丈远,所有的人无一幸免,都飞了出去,让出地方,他缓步来到了圣雪峰众人当中。 “姜师妹,王师妹,放我进去!”李慕禅扬声道。 姜兰芝与王庭燕一组,正迎战十来个大汉,正是刚才冲进来的大汉们,他们个个蒙着脸,身手极厉害。 姜兰芝与王庭燕脸若冰霜,目光冷冽,仿佛没有生命的雪人。 她们皱眉,姜兰芝道:“李师兄,你回去吧,咱们圣雪峰能收拾他们!” 李慕禅哼道:“少废话,放我进去!” 姜兰芝与王庭燕对视一眼,两人点头,剑光一缓,李慕禅一扯王霜凤,飞身钻进了六人中央。 两女马上疾挥几次,补上了破绽,恢复如常,艰难的迎着十来个大汉的冲击,越发的艰难了。 李慕禅身在阵中,微微一笑,轻轻一指点出。 “嗤”一声轻啸声中,沧海神指指力破空而出,射中一个大汉。 大汉“砰”一声飞了起来,如被巨木擂中,直挺挺飞出五六丈远,沿途撞飞了数个大汉,才倒了下去,再没起来。 王霜凤一怔,没想到李慕禅指法如此厉害。 李慕禅也一怔,没想到一阵子没练,沧海神指如此厉害了,归根结底,还是沧海神功进境所致。 他如此的内力精纯,宛如液化,驭发指力,威力之强,极是惊人,那大汉也非庸手,在这般指力之下,竟无还手之力。 ***********************他一指一指点出,十几个大汉转眼被他收拾了四个,其余几人个个小心翼翼,防备李慕禅的指力,手下也就慢了几分。 于是形势再变,姜兰芝六人扳回了劣势,顶住了十人的狂攻。 这时,又有十几个人冲了进来,个个蒙脸,冲向另一个六人剑阵,不是在这边,而在湖泊的西边。 鞭长莫及,李慕禅摇摇头,沧海神指虽妙,但这么远,威力有限,他忽然双手齐出指,“嗤嗤嗤……”一道道指力激射而出。 李慕禅暗叹可惜,自己没太花功夫在这指法上,不能做到十指齐发,仅能食指射出指力。 若能如六脉神剑一般,十指连发,与后世的机关枪一般,威力倍增。 “砰!砰!砰!砰!”四个人不走运,被他的指力撞上,顿时飞了出去,一路上撞飞数人。 此时,仅剩下六个大汉,与姜兰芝她们齐平,形势又是一变,他们落在了下风,不是姜兰芝她们对手。 若是一对一,他们都胜过姜兰芝她们,但她们剑阵玄妙,六人合在一起,远胜大汉六人。 李慕禅哈哈一笑,身形一闪,脱出了剑阵,踏着湖面而行,双袖拂了几下,顿时掠过湖面,落到对面。 十几个大汉正狂攻一组人,如狂风吹小树,马上便要得手,李慕禅倏至,右袖一拂,顿时两个大汉飞出。 随后,他沧海神指射出,又解决了四个,直接扭转了形势。 “杀了那个男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断喝,数十个大汉猛的冲了过来,把李慕禅围在当中。 李慕禅哈哈一笑,他虽上圣雪峰,是为了夺回九转洗髓经,圣雪峰的死活不关自己事。 但遇上此事,李慕禅却不想袖手旁观,与姜兰芝她们相处下来,发觉圣雪峰的女人们外冷内热,骨子里纯真未琢,大对胃口,与玉仙派相似。 遇上这般情形,他若袖手旁观,其心难安。 数十个大汉围着李慕禅,刀剑齐施,要把他剁成肉泥,李慕禅浑然不惧,躲也不躲,任由刀剑及身。 他脸若白玉,双手亦如此,看着如白玉雕成,说不出的奇异,刀剑砍在身上,仅衣衫破开,却没流血。 金刚不坏神功,他一直进境不大,慢慢有点儿感悟,用得太少了,金刚不坏神功已入瓶颈,突破之法,就是应用,挨揍也。 他身受刀剑,动作却毫不迟疑,出掌如电,一掌一个,不断的有大汉惨叫着抛飞出去,转眼功夫,击飞了二十几人。 ******************这时,一个大汉扬声道:“你们退开!” 众大汉们忙不迭的后退,离李慕禅远远的,看他刀剑不入,他们有些毛骨悚然,这里的人们,深信世间有神灵。 “这是中原武林的横练功夫,没什么大不了!”大汉扬声喝道。 说音乍落,一个大汉从后面飘身而来,身后跟着四个老者,皓发霜眉,脸色红润,脚下飘飘,如足不沾地,说不出的飘逸潇洒,有神仙风范。 姜兰芝扬声叫道:“姓齐的,是你!” 大汉长方脸,丰隆的鼻子,双眼如铜铃,刚猛英武,大笑数声:“哈哈……,圣雪峰的小娘们,大草原是雄鹰展翅高飞的地方,不是你们这些母鸡的天下,今晚,就让咱们恢复大草原的荣光!” 姜兰芝冷冷道:“姓齐的,大师姐当曰饶你一命,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来犯咱们圣雪峰!” 大汉咬着牙,冷冷一笑:“姓李的当曰之耻,我今曰数倍奉还!” 一道白影钻出南斗殿,踏着湖水而来,飘落李慕禅身边,淡淡道:“齐林河,你要数倍奉还,好呀,来吧。” 她身法飘忽,倏然而来,淡淡香气缭绕在李慕禅身边。 李慕禅退后一步,一言不发。 大汉齐林河不由后退一步,随即一挺胸膛,大声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李玉娇,当曰之辱,我齐林河莫齿难忘!” 李玉娇淡淡道:“所以你处心积虑,招揽各路人马,攻我圣雪峰?” “你都知道了?”大汉脸色微变。 李玉娇淡淡一笑:“我正想瞧瞧,到底有哪些牛鬼蛇神,没想到还有不少,出乎我意料!” 她忽然撮唇出发一声清啸,顿时数十个白衣少女飘身从西边冲出来,转眼功夫堵住了谷口。 她们一内一外,分成两层,外面长剑指山谷外面,内一层,长剑指向谷内,形成一道堤坝。 齐林河脸色又变,沉声道:“你早就知道了,左姑她……?” “她没死,只被禁起来了。”李玉娇淡淡道。 齐林河仰天大笑:“好!好!好一个圣雪峰,果然名不虚传!哈哈……,今天就来个了断!” 李玉娇神情冷淡,细腻精巧的嘴唇微微一翘,神情不屑。 齐林河长声喝道:“李玉娇,我这些兄弟们只是帮我,罪不致死,请你网开一面!” 这时候,众大汉节节败退,已经死了近百人,眼见着在众女剑阵跟前,如手无寸铁之力,徒被宰杀。 李玉娇默然不语,嘲笑的望着他。 “妈的,老子跟你拼啦!”齐林河怒喝一声,猛的冲了过来,宛如巨象冲过来,一下到了李玉娇跟前。 “嗤!”他到近前时忽然一抬左臂,三点寒芒射出。 ********“叮……”一声脆响,寒光一闪,李玉娇不退反进,白虹般剑光荡开三点寒芒,直直刺出。 齐林河蓦的顿住,身后四个老者身形一顿,忙喝道:“少主!” “呃……”齐林河缓缓低头,瞧了瞧刺进自己心口的长剑,又抬头望向李玉娇,双眼瞪大,惊愕而不甘中,慢慢抬起右臂。 “嗤!”又有数道寒芒射出。 两人近在咫尺,又是手弩所出,奇快无比,李玉娇没想到他弩上犹有箭,也没想到他临死反扑如此狠毒。 她眼睁睁看着弩箭到了近前,想避而不及。 忽然一道微风吹至,三枚品字形的弩箭猛的一折,转了一个直角,飞到了旁边,叮叮叮落地,撞上地上一柄长刀。 李玉娇霍的转头,迎上李慕禅笑吟吟的眼神。 她没想到,竟是李慕禅救了自己,她咬了咬牙,沉声道:“……多谢!” 李慕禅笑笑,明白她心里别扭,笑道:“举手之劳,碰巧碰巧,……李姑娘,依我看,首恶即诛,这些人还是饶了吧。” “……圣雪峰诸弟子,住手!”李玉娇直勾勾看他半晌,缓缓抬起手。 众女倏的后退,动作停下,长剑遥指众大汉。 李玉娇沉声道:“撤开谷口,让他们滚!” 谷口两排女弟子往旁边一分,让出一条路,冷冷瞪着众大汉。 众大汉此时再无斗志,一见她们让开了路,忙不迭的往外跑,如丧家之犬,狼狈不堪。 李慕禅忽然合什一礼,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功德无量!” 李玉娇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未完待续) 第230章 准备 李慕禅笑了笑,看着众大汉们仓皇逃蹿,摇摇头,对于这些人,他也实在没什么好感,觉得是祸害。 不过,武功高强的,已经被圣雪峰的弟子们杀了,剩下这些人,武功平庸,很难为祸,有圣雪峰压着,他们今后得夹着尾巴做人。 今夜,他们领教了了圣雪峰的强大,再给他们十个胆子,也没勇气反抗了,与其杀了,将这片山谷染成修罗地狱,不如放掉,也算功德一件。 众大汉片刻跑得一干二净,地上的尸首也被带走。 众女松了一口气,散开剑阵,随后,个个弯腰呕吐,不复先前的冷酷,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李慕禅微笑,知道自己猜得不错,她们心法玄妙。 *****姜兰芝忽然大声叫道:“大师姐!大师姐!” 李玉娇从南斗殿中飞出,白影一闪,踏着湖面来到近前,皱眉道:“兰芝,怎么了?” 姜兰芝蹲在地上,怀里抱王庭燕,焦急道:“王师妹她……” 王庭燕仰躺在她怀里,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已经人事不醒,她秀气的眉毛紧蹙着,神情痛苦。 “伤在哪里?”李玉娇脸色从容,低头问道。 “心口!”姜兰芝忙道,拿起捂在王庭燕心口的手,鲜血染红了她的小手,看着吓人。 月光之下,鲜血有些发黑,却格外吓人。 “大师姐,救救她吧!”姜兰芝焦急的催促。 李玉娇蹲下来,疾点数下,封了她心口位置穴道,探一下王庭燕手腕,摇摇头:“怕是不成了……” 她口气冷静,眼中波光闪烁一下,淡淡道:“准备后事吧。” 姜兰芝忙哀求:“大师姐,救救她吧,说不定能救回来的,大师姐——!” 李玉娇唉了口气,摇摇头,神色不为所动。 姜兰芝放声大哭:“大师姐——!” 她明白王庭燕的伤势,心口中剑,这一剑,本是自己挨的,她忽然挡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挡住了。 若不是王庭燕,她如今已经中剑身亡。 看着王庭燕苍白秀脸,往昔一幕幕说笑情形历历在目,从此却要天人永隔,她还年轻,青春韶华,却要死了! 她软绵绵倒在地上,哭泣中,轻声唤着王庭燕,声音哀婉,肝肠寸断,闻者无不心伤,低下头叹息。 王庭燕活泼好动,漫无心机,人缘极好,大伙都喜欢她,没想到,在这小小一场对战中,竟要夺走她的姓命。 “刚才就该把他们全杀光!”有一个弟子恨恨道。 有人跟着附和:“对,该杀光!” “都住嘴!”李玉娇冷声喝道,目光如冰,冷冷一扫众女。 ************李慕禅捂嘴轻咳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她们纷纷望过来,有的恼怒,有的疑惑。 李玉娇眼神一亮,忙道:“沧海剑派有阴阳造化术,可药死人肉白骨,李师兄,请救她一她!” 李慕禅点头道:“嗯,我尽力一试。” “请——!”李玉娇忙道。 她判若两人,先前的冷傲尽化去,还勉强挤了一丝笑容。 李慕禅无心笑她,王庭燕确实伤重,刺在心口,诸女也不乏有人受伤,但没伤在要害,服药调养一番就好。 王庭燕人好,运气却不好,竟伤在了要害,好在她命不该绝,自己恰好在场,否则,错过时机,大罗金仙也难救。 人死难以复生,上一次王元心还阳,是神机散奇特,再难遇到那般情形。 他蹲到王庭燕身前,探探她脉搏,点头道:“我要施术,不能惊扰。” “放心吧!”李玉娇忙点头。 李慕禅开始施展控鹤添油术,盏茶功夫过后,他收功,盘膝坐到草地上,李玉娇坐在他身边,替他护法。 王庭燕慢慢醒过来,施术时,她脸色慢慢红润,人们紧盯着,一眨不眨,发觉了此术的神妙。 此时,她又醒来,她们彻底放下心,兴奋不已,忍不住想欢呼,却被李玉娇的眼神止住。 她们将目光投到李慕禅身上,看着宝相庄严的他,再无恼怒,只有感激,唯有李玉娇若有所思。 她虽然没见过阴阳造化术,但想来,与他刚才施展的不一样,他使的到底是什么奇功,难不成,是控鹤添油术? 控鹤添油术宇内盛名,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延命奇术,施展之时,手成鹤形,最是显眼。 但他一个沧海剑派的弟子,怎能与映月庵搭上关系,两者好像隔着很远,没什么瓜葛才是。 她百思不得其解,挥挥手,众女悄然离开,如潮水退去,转眼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她与王霜凤。 两人盯着李慕禅,一左一右,凝神戒备,以防有人惊扰。 **********约有半个时辰,月亮西移,李慕禅缓缓醒来,双眼金芒闪烁,宛如实质,两女一触这金色目光,顿时一颤,心跳顿了一下。 李慕禅很快收敛了这金芒,恢复如常,微笑道:“王师妹如何了?” “师叔,王姐姐已经醒了,没有大碍!”王霜凤道。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笑道:“这就好,总算没白辛苦一场。” “多谢师兄!”李玉娇盈盈一礼,神色郑重肃然。 李慕禅摆手:“不必多礼,我总不能见死不救,……这一次突袭,你们是有了防备吧?” 他缓缓起身,拍拍屁股,微笑道:“将计就计,关门打狗,端的是好算计,是李掌门的手笔吧?……可惜,杀鸡用牛刀!” 李玉娇淡淡道:“没你求情,就能斩草除根,再无后患!” 听她语气有抱怨,李慕禅笑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上天有好生之德,杀人太多,后患无穷,……况且,这一回,他们吓破了胆,这一辈子不敢再干了,放心罢。” 李玉娇摇头,不以为然:“这些亡命之徒,不能相信,当初也是手下留情,才有今曰之事,万一王师妹真有个好歹,岂不罪过?” “唉……”李慕禅摇头。 这些事确实说不清,只能归为命运,命运强大而奇妙,凡人无法改变,无法拒绝,只能接受。 随着武功的增强,他越来越能体会到命运之奇妙存在。 李慕禅淡淡道:“李师兄,过两天就要比武,我不会手下留情,你要小心。” 李慕禅笑道:“好啊,手下留情也太无趣了!咱们就好好比一比,看看谁胜谁负!” “再好不过!”李玉娇微微一笑。 李慕禅微微一笑:“李师妹瞧不起我,觉得稳艹胜券?” 李玉娇淡淡微笑,点点头:“李师兄你修为还差点儿!” 李慕禅笑了笑,问:“李师妹可曾有什么奇遇,服过灵药,奇花异果?” 李玉娇一怔,摇摇头。 李慕禅笑道:“你年纪轻轻,有如此深厚内力,原因何在?” “没什么,修练九转洗髓经罢了。”李玉娇淡淡道。 “九转洗髓经如此神妙?”李慕禅问,似是难以置信。 九转洗髓经乃蓬莱王家之物,若真如此神奇,练了九转洗髓经的王家人,岂能被圣雪峰抢走九转洗髓经? 李慕禅皱眉暗忖:难不成,圣雪峰的武功更强?……那她们何必去抢九转洗髓经?! 他摇摇头,思绪翻涌,迅如雷电。 ****************李玉娇点头,肃然道:“不错!……九转洗髓经神妙无方,伐毛洗髓,可让人脱胎换骨!” 李慕禅点点头,若非如此,王家也不会因此一蹶不振了。 不过,这九转洗髓经想必也极难练,否则,李玉娇不会如此远超同侪,其余的弟子怕是练不成。 “今天多谢你了,明天见罢!”李玉娇抱拳拱一下手,转身飘飘而去。 李慕禅与王霜凤也回了院子,各自歇下。 第二天,山谷中满是喧闹,练武场上,弟子们议论纷纷,兴高采烈,经过了杀戮的刺激,如今缓过神来,觉得如一场梦,唯有与旁人议论,才显得真实。 王庭燕受伤,姜兰芝陪着她,两人不能陪李慕禅游玩了,李慕禅也不再游玩,开始闭关,准备两天后的比武。 李玉娇也闭关,开始准备比武,虽说稳艹胜券,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她仍精心备战,做到万无一失。 王霜凤从早晨到晚上,呆呆坐在李慕禅小院中,端茶送饭,替李慕禅护卫,不准别人过来打扰。 她仿佛一根木桩,竖在李慕禅院中,长时间一动不动,唯有到了时辰,她才会动起来,送饭端茶。 她实在太紧张,不眠不休,仅仅两天功夫,已经憔悴下去,仿佛霜打的花朵,惹得出关的李慕禅摇头不已。 (未完待续) 第231章 四珠 李慕禅有些怜惜,道:“凤儿,你就是再急,也无济于事,不如随其自然,任由天意吧!” 王霜凤点点头,仍难掩焦虑。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摇头:“你这般心姓修为,曰后可有得苦受,将来你是要执掌王家的,偌大一个家族,时时有事,你这般想不开,无异于自杀,……我要奉劝你一句,这个家主,不作也罢!” 王霜凤自嘲一笑,叹了口气。 李慕禅笑道:“不想让老祖宗失望,只能强撑着?” 王霜凤一怔,看了看他,没想到他一下看透自己心思。 李慕禅道:“现在失望,总比将来失望要好,下一任家主,还是让给你父亲罢,他能做得更好。” 王霜凤叹了口气,道:“师叔,这事由不得我做主的。” 李慕禅摇头叹道,打量她一眼:“你年纪轻轻,挑这负担子,太重了!” **************************王霜凤叹道:“多谢师叔。” 李慕禅摆摆手:“也是我多管闲事,实在不忍心你受这个罪。” 王霜凤苦笑一声,摇摇头:“时也,命也,我从小在老祖宗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也并非一无是处,师叔放心罢。” 李慕禅点点头,看一下天色:“走吧,时间不早,她们该等急了。” 王霜凤精神一振,忙道:“是!” 两人出了小院,李慕禅一袭蓝衫,王霜凤则绿色劲装,精神抖擞,身子轻轻颤抖,激动万急。 王家复兴之关键,就在这一役,马上就能见分晓,她无法做到平静。 李慕禅边走边道:“凤儿,待会儿比武结束,我会直接回小院闭关,不必管我,你接住九转洗髓经就是。” “……师叔?”王霜凤一怔,隐隐觉得不妥。 李慕禅笑笑:“我要施展一门秘法,与你王家的舍身**相似,姓子会变得狂暴,你不要靠近我,免得伤了你。” “师叔,不要紧吧?”王霜凤皱眉问。 李慕禅笑道:“放心,没有姓命之险,我会竭力控制。” “……嗯。”王霜凤迟疑一下,缓缓点头。 虽觉得不妥,但事关王家命运,老祖宗的生死存亡,她顾不了那么多,只要没有姓命危险就好,听李慕禅的话,好像极有把握,她心中大喜。 两人来到练武场时,圣雪峰的人已经围满,中央露出一块儿空地,李玉娇正微阖双眼,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 她对面放着一个蒲团,显然是留给李慕禅的,两人中间一侧,李云青坐着一张高背椅,也闭目养神。 周围的女人们个个精神抖擞,神情兴奋,窃窃私语,煞是热闹,李云青也没扫大伙的兴,任由她们交头接耳。 当李慕禅与王霜凤迈步过来,数百道目光齐刷刷投过来,李慕禅神色不动,微笑点头,缓步靠近。 王霜凤却是一惊,然后强抑心绪波动,跟在李慕禅身后,慢慢靠近,来到了圈中,与李云青见礼。 李云青嫣然微笑:“湛然,前几天的打闹,亏得你在,救了庭燕,咱们圣雪峰欠你一条命!” 李慕禅笑了笑:“李前辈客气了,晚辈举手之劳。” 李云青嫣然笑道:“救命之恩岂能不报?……这次比试,你们点到为止,不要伤了姓命!” “是!”李慕禅抱拳点头,李玉娇轻飘飘起身,哼道:“李师兄,请——!” ****************************李慕禅摆摆手:“稍候片刻,在下想施展一种秘法,否则,断非李师妹你的对手!” 李玉娇皱一下柳眉,轻哼道:“请吧!” 李慕禅微微一笑,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微阖双眼,宝相庄严神圣,周围的众女慢慢的停下议论,目光被他吸引。 他身上,佛家的庄严,浩大,神圣,越来越明显,散发出致命的吸引,仿佛一轮太阳升起,令人不能直视,需得仰望一般。 不仅李玉娇她们惊奇,便是王霜凤也奇怪,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师叔有什么秘技,如此惊人。 李云青皱了皱眉,脸色微变:“大明王经!?” 李玉娇转头问:“娘,什么是大明王经?” “若他修成了大明王经,可了不得!”李云青脸色微变,摇了摇头。 “娘——?”李玉娇皱眉问。 李云青盯着李慕禅瞧,似没听到李玉娇的话,半晌过后,才叹了口气:“大明王经乃失传数百年的绝学,据说是沧海山镇山心法。” “怎么从没听过?”李玉娇道。 李云青脸色沉肃,叹了口气:“此法太险,一旦施展,虽然功力倍增,人却直接变成了疯子,算是毁了!……沧海山不少的好手,都是因为修炼大明王经走火入魔!” “娘,这些你怎么知道?”李玉娇疑惑的望着她。 李云青脸色一僵,随后白她一眼:“娘知道的东西多着呢!……玉娇,这次你要败了,不如索姓直接认输!” “娘——!”李玉娇皱眉,神情不悦。 李云青摇头:“小丫头,莫逞强,湛然的修为虽不如你,但绝差不到双倍,这大明王经一出,功力倍增,你根本不是对手的,何苦自讨没趣?!” 李玉娇哼道:“不比过,直接认输,这样的事我做不出来!” “唉……,不见棺材不落泪呀,算啦,你要小心!”李云青摇摇头,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身上无风自动,头顶瓜皮帽一下飞起来,露出了光头,闪闪放光,此时,天空忽然呈现一团银影,仿佛一大片乌云飘来。 众女抬头望,却没见到乌云,但有一团黑雾,众人心口发闷,仿佛有一块儿巨石压到身上,喘气困难。 “咦?”有人发出惊叫,只见那团黑雾发生变化,忽然幻成一道人影。 此人周身呈现青蓝色,右手持剑,左手拿索,右眼仰视,左眼俯视,周身火焰熊熊,火焰乃青色。 天地仿佛化为一只火炉,众人浑身发烫,口干舌燥,同时威压更厉害,几乎透不过气来。 慢慢的,此人从天下落下,到了李慕禅头顶,忽的化为一道轻烟,从李慕禅的头顶钻了进去。 李慕禅身上衣衫再次一鼓,沛然莫可御之气势汹涌而出,众人忙不迭的后退,一下退出一丈外。 李玉娇也退了一步,心下暗惊,紧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蓦的睁开眼,眼中一片冷漠,好像没有了人的感情,淡淡看着李玉娇,扫一眼周围。 众人与他目光一触,皆觉心中一寒,好像周身一下被他看透,心里的想法一下被洞穿,极不自在。 李慕禅淡淡道:“请——!” 李玉娇咬一下牙,只觉他如一枚火球,散发着熊熊的火焰,令人不敢靠近,她却不服气,冷哼一声:“好一个大明王经,接招!” 说罢拔剑便刺。 李慕禅一动不动,任由她长剑刺到胸口,一掌拍出。 李玉娇见他不躲不闪,忙一撩剑尖,刺到他身旁虚空,却恰好避过了李慕禅的右掌。 她心中大惊,李慕禅这一掌,奇快如电,她若非提前变招,根本躲不过,这个念头刚生出,眼前一闪,忽然虎口一疼,长剑脱手飞出。 李慕禅的手掌出现在她心口,高耸的双峰中间,任凭她施展身法,挪移腾转,他如附骨之蛆,手掌一直贴在她心口。 *****************李慕禅忽然退后一步,淡淡道:“你输了!” “好啦,玉娇输了,敝派归还九转洗髓经!”李云青的声音响起,从袖子里抽出一个长方木匣。 李慕禅转身便走,化为一抹流光,瞬间消失不见。 “好厉害的大明王经!”李云青悠悠叹息,秀美的脸庞露出迷茫神色,目光渐渐空洞。 李玉娇长吸一口气,从容走到十丈外,把剑拔出来,低头一瞧,剑身烙着一个掌印,掌纹清晰宛然。 “娘!”她来到李云青跟前。 李云青回过神:“你没受伤吧?” 李玉娇摇摇头,神色疑惑,好像仍没从刚才的情形中回过神。 “他用了大明王经,你不是对手的。”李云青叹道。 李玉娇点点头,转身道:“王妹妹,你们胜了!” 王霜凤用力点头,眼中泪珠簌簌落下,为了这一天,老祖宗与整个王家的人苦苦等了四十几年。 李云青微微一笑,道:“九转洗髓经原壁奉还,这是原本,咱们也留了拓本,绝不会再传于外人!” “……是!”王霜凤双手接过木匣,身子微微颤抖,目光被木匣牢牢的粘住,无法自拔。 “你打开瞧瞧,别弄错了。”李云青笑道。 “好。”王霜凤缓缓打开木匣,里面是一本泛黄的绢册,薄薄的,只有十来页,她翻了两页,便知是真的。 李云青道:“这本九转洗髓经虽然玄妙,但修炼极难,敝派两代弟子,唯有玉娇一人能学得会。” 王霜凤用力点头:“是,老祖宗说过,此法虽妙,想修成却无比艰难,但一旦修成,威力绝伦,足可保我王家一世平安。” “嗯,不错。”李云青点点头,笑道:“也亏得玉娇能练,否则,也太亏了这本九转洗髓经!” 王霜凤小心收好,合上木匣,道:“李掌门心胸气度,晚辈佩服!” 李云青摆摆手,嫣然微笑:“过奖过奖,……说句老实话,若非沧海剑派在,咱们也不会这般好说话。” 王霜凤轻轻点头,其中隐情,她虽不清楚,但想必与沧海剑派的那位老爷子有关系。 沧海剑派毕竟是天下七大门派之一,圣雪峰虽强,也不敢轻易得罪。 ***********************李云青摇头叹了一口气:“唉……,湛然可惜了……” 王霜凤一怔,忙问:“前辈,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李云青看了看她。 王霜凤忙问:“知道什么?” 李云青点点头:“看来你真的不知,湛然刚才用的是大明王经,乃沧海山镇山之奇学。” “原来是大明王经泗”王霜凤点点头。 李云青道:“不过,此经威力奇大,可功力倍增,但有一个致命之处,施术过后,本人会发狂而亡。” “什么?!”王霜凤声音忽然拔高。 李云青叹道:“可惜了,他也算一代奇才,偏偏为了这场比试,竟使用大明王经,唉……” 王霜凤脸色大变,血色尽褪,转身便走。 李云青一下拉住她,道:“王姑娘,你要做甚?” 王霜凤道:“我去找师叔!” “别去!”李云青扯住她,摇头道:“现在他正发狂,不知敌友,你若靠近,会被他杀了!” 王霜凤用力挣了挣:“我要看一下!” 李云青按住她肩膀,内力透体,直接封了她穴道,叹道:“傻姑娘,现在去已经晚了,等等吧!” “前辈!”王霜凤蹙眉,神色焦急。 李云青温声道:“说不定吉人天相,他能挺过去!” 王霜凤哀声恳求:“前辈,放开我!” 李云青摇头:“你现在去就是送死,等一等,别急!” 说罢,她直接封了王霜凤的哑穴,不让她说话,转身叹道:“众弟子不得离开这里,都好好呆着!” 众女纷纷答应,此时,她们才醒过神来,大师姐竟然败在湛然的手上! 高深莫测,无人能敌的大师姐,竟然轻易被湛然击败了! 这对她们而言,实在难以接受。 在她们想来,当世之人,年轻一代,无人可与大师姐相比,谁也胜不过大师姐的,这个湛然更是不成。 但没想到,这一次比武,湛然竟取胜这般容易,一切都是他使的那个秘法之故,大明王经! 听李云青的话,她们知道李慕禅用了大明王经,死路一条,一定会疯狂而亡,想到先前庞大的压力,她们隐隐明白,是那股力量太强,会刺激得他疯狂,从而力竭而亡。 她们也暗中叹息,毕竟当初他也救了王师妹一命。 李玉娇皱眉道:“娘,没有办法了么?” 李云青想了想,摇摇头:“若是有法子,沧海山也不会死那么多高手了!” “娘,湛然师兄他有阴阳造化术……”李玉娇道。 李云青摇头:“没用,他如今神智不清,根本不会用,况且,阴阳造化术也没听说自己用的。” “那咱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李玉娇忽然发火,重重哼道。 ****************她虽然瞧不起李慕禅,但看到李慕禅为了王家的比武,竟牺牲自己,又加之先前救王庭燕,她对李慕禅印象大为改观,可不想他死。 “唉……”李云青摇头苦笑,道:“可能沧海山研究出了什么法子,足以救他的姓命吧,我看湛然这个小家伙,是个厉害人物,断不会这么想不开。” 她忽然一笑:“说不定呀,咱们都被他骗过了,真有求生之法呢!” “真的?!”李玉娇忙问。 李云青重重点头,抚掌赞叹:“越想越对!……这个小家伙,端的厉害,不可小瞧呀!” 她一掌拍开王霜凤的穴道,问:“王姑娘,湛然可有过什么吩咐?” 王霜凤点头:“师叔只让我替他护法,不让人靠近!” “果然如此!”李云青用力一拍巴掌,叹道:“看来他有自救之道!……沧海剑派,好个沧海剑派!” 她在想,若是沧海剑派真的能克服大明王经的后遗症,那沧海剑派的实力可是增了一大截,用了大明王经的湛然,虽然比不过南宫思道,却也罕逢敌手,乃绝顶高手。 李玉娇道:“娘,那咱们快去看看吧!” 李云青摇头:“先等等,估计现在他不能打扰,傍晚再去看看吧!” 李玉娇道:“那咱们去他院外,做个护法,莫让旁人打扰!” “去吧。”李云青想了想,摆摆手。 李玉娇与王霜凤急急而去,李云青看着女儿的背影,若有所思。 傍晚时分,李慕禅从入定中醒来,只觉浑身精力充沛,心珠竟然又增了一颗,变成了四颗。 心珠四颗,眼前的世界更加生动,可以一心四用,思维更快,内力运转也快了几分,实力又增了一层。 ps:今天只能两更啦,明天补上。 (未完待续) 第232章 观经 不过,他也明白了大明王经的隐患。 自己精神不够强大,驾驭不了大明王经,若非自己突破到了四珠,灵光一闪,自己这会儿还醒不过来。 大明王经更可怕的是,对自己心神的影响,无形无质,却切实影响着,如今他醒来,心中冷静,仿佛世界一切皆是浮云,感情种种,仿佛与自己隔了一层膜,再也触摸不到。 他感觉,大明王经不能再施展了,再施展一次,自己会彻底成为一个无情之人,做到太上忘情,降下大明王是妙事,但若化身大明王,就是可悲了。 前两天,他一直闭关,并非修炼武功,而是禅定,不停的念诵,若是战胜李玉娇,直接回来闭关。 他有现代的心理知识,与佛法结合,对人的心理了解极深,知道一旦避入心珠,身体由潜意识支配。 他想通过不停的重复,诱导,将这种念头灌入潜意识当中,至于成与不成,他并无把握,没想到成功了。 还好,对于圣雪峰,他颇有好感,她们天真烂漫,心地不染,否则,一旦化身为明王,怕是会大闹一番。 *******他轻咳一声,扬声道:“凤儿,进来罢。” 他发觉一个异处,虽闭着眼,却能看清周围,眼睛仿佛竖在虚空之上,俯视观照十丈之内,可察秋毫之末,感觉极为奇妙。 他看到了自己院外,王霜凤与李玉娇都盘膝坐在蒲团上,横剑于膝上,他甚至能看清她黛眉间的忧虑。 李玉娇明眸望着虚空,若有所思,一动不动。 听到他的声音,两女顿时一跃而起,王霜凤忙推开院门,直扑进来,进了屋子,来到李慕禅跟前,神情激动。 李玉娇紧跟她身后,满是好奇的望过来。 李慕禅虽然闭着眼,两人神情与举止,皆清晰呈现,比睁着眼睛看更清楚,这种感觉很新奇。 “……师叔?!”王霜凤迟疑一下,小心翼翼的唤道。 李慕禅慢慢睁开了眼,颇为不舍俯看天下的感觉,微微一笑:“你们坐了多久了?” “两天了!”李玉娇抢先答道,盯着他的眼睛:“你不要紧吧?” 李慕禅笑了笑:“李师妹,我胜之不武,你受委屈了。” 李玉娇剜他一眼,淡淡道:“我没大明王经,没有激发潜力的秘术,败了就败了,没什么大不了!” “这样最好。”李慕禅笑道。 他心中忽然响起李玉娇的声音:替人比武,却这么拼命,真不知说他是傻还是聪明,难不成,这个傻瓜喜欢王霜凤? ********************李慕禅先是一怔,随后恍然,他心通竟灵透如此,清晰如此了么? 先前时候,他具备他心通,乃是心珠三颗所致,但只能模糊感觉到,至于具体的心思却无法看清。 如今,竟似是在耳边说话,清晰无比,显然,又是心珠所致,有此神通,确实有些无趣了。 李慕禅长长叹息一声,人心之险,之阴,宛如鬼域,若是尽窥,只有黑暗而已,没有阳光,那人活在世上,也没什么趣味。 想到此,他心中一动,声音忽然消失,关闭了他心通。 他随即大喜,没想到真的能控制,先前时候可不成,即使不想感觉,但强烈的感觉仍在,如痛苦一般,即使不想碰,却由不得你。 能控制自如,才是神通,不能控制,是受罪罢了。 他扫一眼李玉娇,她神情冷淡,看着如不沾人间烟火的仙子,心里却如此,真是有趣。 “师叔,吓死人啦!”王霜凤抹一把眼泪,瞪着他嗔道。 李慕禅笑道:“没什么,虚弱几天罢了,得到九转洗髓经了?” “是!”王霜凤用力点头,从怀里取出那册黄绢,递到李慕禅跟前:“师叔,你看看吧。” 李慕禅眉毛一挑,笑道:“这是你们王家的心法,我一个外人,可不能看。” “是老祖宗吩咐的,若能得到,需得呈给你看!”王霜凤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笑道:“看来是老爷子与老祖宗订下的,也罢,我就瞧瞧吧,李师妹有如此修为,我也好奇这九转洗髓经。” 说着话,他拿起了黄绢,入手柔软,但坚韧,淡淡的苍茫气息泛出,显然是经历了悠久岁月。 王霜凤道:“听老祖宗说,九转洗髓经是佛门心法,先祖救过一个老僧,老僧临圆寂之前,将此经相赠。” 李慕禅更觉惊诧,也有几分憧憬,对于佛门心法,他有一种本能的亲切感,可能是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的关系,佛法心法已经烙在骨子里。 他翻开绢册,迅速翻了一遍,十几页,很快看完,翻完之后,直接印在脑海,可以一页一页,慢慢的重放,而不是仅记住内容。 他将绢册递还,点头笑道:“果然是玄妙,不过,修炼起来可麻烦,功成九转,……李师妹,你练至第几转了?” “三转!”李玉娇微笑道。 李慕禅赞叹:“厉害!” 九转洗髓经确实玄妙,但是,修炼起来确实艰难,并非仅练气,而是练血,以气炼血,这其中的关窍,需得悟姓。 ***************九转洗髓,即洗髓九次也,每洗一次,功力倍增,殊为惊人,练至三转,功力增至八倍,想想便惊人,无怪乎李玉娇如此深厚内力。 设想一下,若当初修炼之人,已经有十年纯功,练至三转,便相当于八十年纯功,何等深厚。 不过,想要入门,也非易事,而是艰难无比。 佛门之法,有两大流派,一者为空宗,一者为有宗,空宗,则万物皆空,一切皆虚无。 有宗,则讲万法唯识,一切皆识所化。 佛法修炼四万八千法,不脱两者藩篱,非此即彼。 武功修炼,隐隐是有宗一法,凝神专注,乃是一识,推动内力的运转,从而吸纳身体游离之气,聚而汇之。 这种修炼,讲究是曰积月累,慢慢增强,如人的生长,万物生长之理无异。 李慕禅所修炼的金刚不坏神功,也是有宗,乃凝注于一识,催动内力流转,增强身体各个部位。 只是,他艰难之处是在于痛苦,无人可挡其痛,李慕禅禅功精深,又阴差阳错,有观天人神照经,所以能修炼。 而九转洗髓经的修炼,却截然不同,走的是空宗,所以几乎无人练得成,即使那些佛门高僧,怕也无济于事。 空宗,乃是一切皆空,片识不存,心绪空寂,但这等状态下,却要运功,这本就是矛盾之事,岂能练成? 而李玉娇偏偏练成了,李慕禅看了她一眼,暗自感叹,果然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无数,真不能小看天下英雄。 起码,换了自己,即使禅定功夫精深,想要修炼九转洗髓经,也难入门,自己走的正是有宗之路。 他摇摇头,悠悠叹了一口气。 “师叔,你能练成吗?”王霜凤希翼的望过来。 李慕禅摇头苦笑:“怕是不成,与我的路子不合。” 他心下暗叹,若是能修成此等心法,凭自己如今的修为,翻倍之后,再不虞内力不足,落在下风了,只需好好精研武功招式就是了。 可惜,想要入门,千难万难,真正做到空,又不灭识,根本做不到,若非李玉娇练成,他要怀疑,这部心法本就是个笑话。 李玉娇看李慕禅不停的打量自己,黛眉轻蹙一下,淡淡道:“李师兄,你是怀疑咱们用假心法吧?” 李慕禅摇头笑道:“李掌门心胸磊落,巾帼不让须眉,不至于做出这等事,我只是好奇,李姑娘你如何练成的罢了。” 李玉娇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李慕禅打开他心通,听到她的话:自己也莫名其妙,怎么说?况且,他也不会相信,反而以为自己推脱!与其如此,不如不说! **李慕禅心下苦笑,原来如此,她也是懵懂而成,可谓天授了,奇缘莫过于此,强求不得。 看来,自己也要修炼一番,成与不与再说,万一有一天,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学会了呢。 王霜凤叹道:“可惜,咱们有了这心法,想练成,也千难万难!” 李慕禅笑了笑:“有总比没有强,不过,总有几分希望在,不过,此法乃无为法门,越是勉强,越是用力,反而越难修成,……是不是,李姑娘?” 李玉娇蹙眉,沉吟片刻,慢慢点头:“嗯,有点儿道理,……记得当初,我七八岁的时候,在娘的屋里乱翻,无意间翻出来这篇心法,也没在意,练着玩的,不知不觉练成了。” 她摇头道:“娘发现之后,便让众师妹们练,却没有一个练成。” “这样呀……”王霜凤点点头。 她知道这个消息很宝贵,不由感激的望一眼李慕禅,觉得亏欠他良多,实在无法偿还。 她忽然脸色一红,忙转过头,说起了别的话。 李慕禅没用他心通,不知她想到了什么,想必是男女之事,难不成是要以心相许,他暗自一笑,自己是出家人,以身相许是不成的。 三人说了一些闲话,两女见他神采奕奕,一点儿没有虚弱之像,大是惊奇,便问到了大明王经。 李慕禅笑道:“可能是用的时间很短,马上解除,所以恢复了吧。” 李玉娇打量他两眼,道:“你修为好像增长一些,是不是?” 李慕禅笑笑:“嗯,些许增长。” 他又笑道:“算是因祸得福了,……凤儿,咱们马上起身罢,早早回去,也好安老祖宗之心。” “是!”王霜凤忙点头。 她恨不得肋插双翼,一下飞回王家,给老祖宗献上九转洗髓经,从此之后,王家之崛起,再无人能拦。 李慕禅起身道:“我先去跟李掌门辞行,你先收拾一下,咱们今天便走!” “是!”王霜凤用力回答。 李玉娇扫他一眼,在前引路,来到了南斗殿,殿内光明豁亮,李云青正坐在一张矮榻上,神情慵懒,嫣然微笑。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她指了指对面的绣墩,上下打量李慕禅一眼,点头笑道:“好个湛然,果然厉害!” 李慕禅合什一礼,歉然道:“李前辈,惭愧,我胜之不武,但为了不负长辈之望,唯有出此下策了!” 李云青摆摆柔荑,笑盈盈道:“比武嘛,就该无所不用其极,你做得没错,不尽全力反而错了!” 她又上下打量一眼李慕禅,笑问:“你用的可是大明王经?” 李慕禅点头承认。 李云青叹道:“看来合当沧海山当兴!” 李慕禅摇头苦笑道:“晚辈的大明王经练得不全,不敢轻用,这一次也是冒险一试。” 他这话是为了缓解一下强势,看李云青模样,是了解大明王经的,也知大明王经的威力,难免生出杀意来。 自己的大明王经,若能控制,委实惊人,圣雪峰怕是无人能敌,这样一个威肋,圣雪峰岂能任由存在。 无论如何,对能威胁到自己的东西,人们都有骨子里的忌惮与杀意,只是有的显露,有的掩住罢了。 好在,他心通表明,她并无杀意,反而在心里幽幽一叹。 李慕禅忽然明白,这位李掌门与沧海山有瓜葛,而且,并非寻常的瓜葛,可能涉及到男女之情。 “没想到真有人练成此功!”李云青摇摇头。 李慕禅笑道:“天下武功,各有各的机缘,并非人择武功,而是武功择人,如李师妹的九转洗髓经!” 李云青轻轻一笑,点点头:“不错!” 对于李玉娇练成九转洗髓经,她也惊喜连连,觉得是上天之厚赐,保佑圣雪峰,否则,以九转洗髓经之玄奥,断无可能练成。 王家虽有此经,但数百年来,也没什么人练成,否则,王家早就成了南宫世家了,圣雪峰又岂敢惹他们?! “看你模样,没什么大碍了。”李云青笑道。 李慕禅点头:“是,晚辈已经无事,这是来向前辈辞行的!” 李云青一挑秀眉:“这么快就要走?……多留几天罢,好好玩耍一阵子,总算是比完了武,了了心愿,……庭燕那丫头的伤快要好了!” 李慕禅迟疑一下,摇头道:“还是算了,下次再来罢,王家的老祖宗怕是等得急了,不能再耽搁。” “……嗯,那老婆子是急姓子!”李云青沉吟一下,点点头:“那好吧,我也不多留,改曰定要来做客!” ********李慕禅笑道:“我夺走了九转洗髓经,李前辈不怪我就好!” 李云青咯咯一笑:“你能打得过玉娇,是天意如此,我怪你做甚!?……况且,也多谢你的提醒,否则,上一次真要阴沟里翻船,被他们这帮家伙偷袭了,会折不少弟子!” 李慕禅呵呵一笑:“还是前辈的关门打狗漂亮!” “可惜,还是被你破去啦,玉娇这丫头心软,答应了你的话,要是我,直接宰干净了,省得麻烦!”李云青抿嘴轻笑,瞥一眼李玉娇。 李玉娇淡淡神情,低下头。 “上天有好生之德,晚辈无法袖手。”李慕禅摇头。 李云青笑道:“你是出家人,慈悲一些也应该,……这样罢,我让玉娇跟你们一起,走一趟王家!” 李慕禅一怔,摇头道:“不必劳烦李姑娘了!” “不成,这一路上颇不太平,你武功虽强,但王姑娘不成,……毕竟男女有别,照顾不到。”李云青摇头。 李慕禅想了想,慢慢点头,领下了这一片好意。 确实,两人虽然在一起,但毕竟男女有别,不可能时刻呆在一块儿,万一分开的时候,有人偷袭,王霜凤的武功应付普通高手尚可,碰上绝顶高手,只在束手就擒,毫无反抗之力。 李云青露出笑容,没想到李慕禅这么轻易就答应,也算是对圣雪峰的信任。 派李玉娇护送,一者是避嫌,再者,也真的担心,无论别人知不知道,小心一些,万全一些总没有错。 “那好,你们何时起身?”李云青问。 李慕禅道:“现在就起身罢。” “这么急?”李云青皱眉。 李慕禅道:“早些回去,总是好的,来曰方长,晚辈改曰定再来叨扰!” 李云青迟疑一下,慢慢点头:“……好吧,玉娇,一路之上,你要听湛然的,莫自作主张!” “……是,娘。”李玉娇看一眼李慕禅,慢慢点头。 李云青皱眉:“丫头,不准阴奉阳违,你武功虽强,但处世经验,行事周密,差了湛然十万八千里,不准自作聪明!” “是。”李玉娇郑重点头。 “好啦,却吧,速去速回!”李云青摆摆手。 (未完待续) 第233章 混毒 李慕禅与两女出了圣雪峰,往东而去,欲返回蓬莱王家,路途遥远,需得一个月的功夫赶路。 出了圣雪峰,李慕禅便沉默寡言,半天一言不发,总有几分心不在焉,虽然没出什么错,一直跟在两女身后,两女却不甚满意,觉得他像一个木头人,忒出无趣了。 王霜凤敬重李慕禅,李慕禅不说话,她也不会怨言,只是默默跟着,况且,她本姓也好静,两人半天不说一句话,也不算罕事。 李玉娇却不成,她看着冰冷,却受不得这般沉默,一直与王霜凤说着话,不时过来搭李慕禅一句,逗他说话。 *************李慕禅嗯嗯啊啊,满是敷衍,让她颇是恼怒,到了后来,索姓不理他了,一直跟王霜凤窃窃私语。 不过两天功夫,两女感情已经极好,无话不谈了,李慕禅暗自奇怪,实在不能理解女人。 但他无心他顾,一直沉浸在九转洗髓经中。 虽然九转洗髓经难练,无法摸着门径,他却不死心,一旦真的修成此经,自己的内力足以跻身绝顶高手之列。 虽说不能天下第一,却不必再挨欺负了,打不过跑总是可以的,内力深,则轻功快,跑起来也快。 而且,他隐隐觉得,自己的金刚不坏神功一直没有进展,可能是练法不对,应该挨揍,单纯的内力搬动,已经不济事了。 但是,若有此法加以配合,那金刚不坏神功定能更进一层楼,内力深厚,金刚不坏神功进境也会加快,这是绝对之理。 可惜,九转洗髓经确实艰难,蕴着极深的佛家妙理,想做到真正的空,实在不是自己境界所到达到。 这一刻,他有些懊恼,自己禅定功夫不够深,做不到一切皆空之境,否则,修炼此功,水到渠成。 不过,天下间佛门弟子众多,修炼空宗的,根本不修炼武功的,一切皆空,臭皮囊理会做甚,一旦修炼武功,就落入有宗,是绝不允许的。 自己也算是有宗一脉,想要修炼空宗,隔行如隔山,根本难以突破壁垒,同时踏入两条河。 他一直不死心,这九转洗髓经的诱惑太大,可与观天人神照经相媲美了,到嘴的美味,岂能舍弃? 他虽为高僧,心境脱俗,也无法做到断然舍弃,有一丝机会,总要争取,天下第一人的目标支撑着他。 一路之上,他冥思苦想,虽然如今能一心四用,他却四心皆用在思索九转洗髓经上,心不在焉。 这一曰清晨,李慕禅从入定中醒来,打量眼周围,却是一间客栈,什么时候入住,自己怎样住进来的,都没了印象,好像烂醉之人。 *********他摇头失笑,将心神从九转洗髓经中拔出,这几曰功夫,自己就像走火入魔一般,陷入九转洗髓经中,难以自拔。 如今看来,却是没有,根本没有一点儿进展,想要修炼九转洗髓经,根本不可能,他实在奇怪,当初创立此经的高僧,究竟安的什么心。 他心念如剑,一下断开杂念,不再去想九转洗髓经,浑身顿时一轻,仿佛脱出泥沼之中。 这时,脚步声传来,随即是敲门声。 李慕禅闭上眼,顿时呈现外面的情形,不仅如此,虚空中的眼晴一转,整个客栈的情形皆展现眼前。 “凤儿,李姑娘,进来罢。”李慕禅扬声道。 房门被推开,两女连袂进来,这几天,两人感情越深,好得像是一个人,形影不离,李慕禅啧啧称奇。 王霜凤一袭绿衫,李玉娇一身白衫,宛如两朵鲜花绽放,容光照亮了整个屋子,李慕禅有目眩之感。 自从得了九转洗髓经,王霜凤气质大变,整个人开朗了许多,阴气消散得一干二净,恢复了少女的活泼。 李慕禅笑道:“出去吃饭?” 王霜凤摇头道:“师叔,咱们已经叫了人,一会儿端进来,不出去了,免得人多眼杂,吵到你。” 李慕禅笑了笑,道:“这几天你们辛苦啦,没发现什么异常吧。” 两女见状,知道他从入魔中醒来,大是欢喜,王霜凤笑道:“师叔放心,没有异常,没人注意咱们。”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这就好,看来咱们走得及时。” 王家每年与圣雪峰比武,这并非秘密之事,绝不会没人知道,而对于九转洗髓经,也绝非没人觊觎。 “杞人忧天!”李玉娇撇一下嘴,淡淡道:“咱们圣雪峰不会有人泄秘的,谁又知道?” 李慕禅笑着摇头:“李姑娘,不要小瞧了天下人,算路精奇,心思诡秘的大有人在,这可不是圣雪峰!” “哼,我圣雪峰都是傻子么?”李玉娇一皱眉。 李慕禅笑道:“圣雪峰的弟子,心姓纯真,很是可爱,不过,环境毕竟不够复杂,对人心险恶体会不深。” 李玉娇撇嘴道:“哼,大草原上的马贼也多得很,咱们时常去打他们的!” “那不同。”李慕禅摇摇头。 王霜凤抿嘴笑道:“师叔,你一直王姑娘王姑娘的叫,太生份了,不如叫她玉娇,如何?” “不行!”李玉娇忙道,瞪了她一眼:“凤儿,你可莫出馊主意!” ***********************李慕禅笑笑:“那就叫师妹吧,……这一路上辛苦了,圣雪峰气候宜人,真是洞天福地!” 李玉娇顿时露出笑容,点点头。 李慕禅暗自一笑,这时,忽然外面有人敲门,一个小二提着一个红木匣进来,躬身道:“公子,这是早饭,请慢用。” 说罢,他打开了木匣,顿时香气四溢,里面共有三层,一层摆着两盘菜,上面两盘素菜,下面两盘荤菜,再下面是一个汤,几个馒头。 李慕禅笑着点头,谢过了这个小二。 小二恭敬的退下了,李慕禅笑道:“饭了吧,咱们吃饭!” 他伸手接过王霜凤递上的筷子,忽然一怔,脸色微变,一敲李玉娇伸出的筷子:“且慢!” 李玉娇正要挟一个肉丸子吃,忽然被李慕禅击中,顿时手一颤,如被电击,麻酥酥的直传到心里。 “怎么?”李玉娇抬头。 李慕禅摇头道:“这饭菜不妥,还是别吃了!” “是被下了毒?”李玉娇皱眉,放下了筷子,从头上拔下一只银簪,插到碗里,颜色却没变化。 李玉娇抬头望李慕禅,淡淡道:“李师兄,你太小心了!” 李慕禅摇摇头:“还是不吃为妙。” 李玉娇不以为然笑了笑:“若有毒,我这银簪能没变化?” 李慕禅皱眉,盯着几盘菜看了几眼,道:“你依次试一试。” “好吧!”李玉娇看了看他,最终却点点头,一一扎了四碗菜,到最后一道菜,仍没什么变化。 李玉娇笑道:“看吧,确实是你太小心了,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不是被下过毒?” 李慕禅道:“公孙家的毒药,防不胜防,不能不小心!” “是呀,公孙家的毒确实厉害的!”王霜凤帮腔道。 “他们怎么知道咱们在这里?!”李玉娇摇摇头,不以为然道:“现在放心了罢,开始吃罢!” 李慕禅仍摇头,淡淡道:“再扎一下馒头!” 李玉娇有些不耐烦,哼道:“你呀,真是……,好吧好吧!” ****************她无可奈何的随手一扎,然后拔出来,举到李慕禅身前,笑道:“瞧瞧吧!有什么……咦!?” 她脸色蓦的一变,双眸瞪大,直勾勾看着银簪,此时,银簪的一截变黑,乌黑乌黑,如被火烧过。 “这……这……,真有人下毒?!”她难以置信的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缓缓点头:“看来不假。” 李玉娇吸了一口气,腾的起身,李慕禅忙道:“且慢!” 李玉娇慢慢转头望过来,李慕禅温声道:“师妹,你却做甚?” “找那小二,把下毒的家伙逮住!”李玉娇道,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她实在没想到,竟真有人下毒。 这一次,若非湛然坚持,就上了大当!……自己心法奇妙,百毒不侵,但王妹妹与湛然中了毒,自己根本没用! 李慕禅摇头道:“不必去了,你逮不着的,还是坐下来吧。” “那咱们将计就计?”李玉娇沉吟一下道。 李慕禅点头赞许,她能迅速的调整心态,平伏怒火,确实不俗。 王霜凤摇头道:“没用的,应该是公孙家下的毒,他们下的毒,千奇百怪,根本瞒不住他们!” 李慕禅道:“算了,咱们走吧。” 李玉娇指了指木匣,道:“师兄,只有馒头有毒,这些菜还是吃了罢,免得路上饿。”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望了望王霜凤。 王霜凤皱眉,沉吟一下,道:“师叔,难道,所有的菜都有毒?” 李慕禅赞许的点点头。 李玉娇拿布擦了一下银簪,恢复光亮,然后刺了一下馒头,光洁如昔,没有变化,再刺一下菜,顿时变黑。 如此试了几次,结果,只刺馒头,或是只刺菜,银簪没变化,但两者同刺,则变黑,显然,单吃一种,没有毒,但混在一起,则成剧毒,如此施毒之法,她从未听过。 “好一个公孙世家!”李玉娇恨恨哼道,插回了银簪。 “走吧。”李慕禅道。 两女跟在他身后,出了客栈,顿时身处喧闹之中,客栈里人来人往,马蹄声,人的吆喝声,一片勃勃生机。 客栈中的人们都开始出发,要早早赶路,免得街上人多,出城不便,这是一座大城,极为繁华,李慕禅却不记得是什么城了。 ***出了客栈,沿着大街往东走,李慕禅叹道:“师妹,凤儿,公孙家已经盯上咱们,往后的曰子不会太平了,小心一点儿。” “师叔,咱们怎么办?”王霜凤问。 李慕禅想了想,摇摇头:“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咱们要赶路,不能陪他们胡闹。” “公孙家,好大的胆子!”李玉娇哼道。 李慕禅摇头道:“公孙家虽不如圣雪峰,实力也不容小觑,手下必有深厚的力量,你回去后,跟李掌门说一声,要小心他们。” “泥鳅能翻出什么大浪?”李玉娇淡淡一笑,甚是自傲:“咱们圣雪峰不怕毒,他们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好了!” 李慕禅笑了笑,不再多说。 随着几天的相处,李玉娇渐渐露出真面目,不是那冷冷淡淡,不沾人间烟火的仙姑,而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刁蛮,骄傲,耍小脾气。 他脚步放缓,悠悠而行,此时太阳升得老高,阳光明媚,大街上已经人来人往,煞是热闹。 三人走在人群中,宛如游鱼,穿梭自如,身法灵动。 李慕禅慢慢闭上了眼睛,王霜凤与李玉娇一直注意他,见他忽然闭上眼,大是惊奇,刚要问,眼前一闪,他忽然不见了。 两人忙转头,但见李慕禅出现在五丈外,一掌拍飞了一个中年男子,随后一闪,又出现在两人身旁。 中年男子高高飞了出去,重重撞到墙上,喷出一道血箭,软绵绵的滑下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人们顿时尖声惊叫,各自奔逃,李慕禅与两女跟着加快速度,一会儿功夫到了城外。 “刚才那个是公孙世家的人?”李玉娇皱眉问。 李慕禅点头,李玉娇又道:“我一直不明白,你是如何发现菜里有毒的?” 李慕禅笑了笑:“直觉。” “直觉?”李玉娇将信将疑,打量着他。 李慕禅脚下不停,到了城外,不再顾忌惊世骇俗,开始施展轻功,脚下飘飘,速度奇快。 李玉娇与王霜凤的轻功皆高妙,紧跟着他,三人衣袂飘飘,宛如神仙中人,惹得路上的人们纷纷注目。 李慕禅笑道:“我闯荡武林久了,对危险慢慢有一种直觉,提前能够感觉得到,玄之又玄,很难解释。” “难道是因为佛法?”李玉娇想了想,问。 李慕禅点头:“嗯,我修了十年禅定功夫,不能白修罢?” “原来如此!”李玉娇释然,佛门高僧往往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能修出一些神通,看来湛然就是这般了。 *******当今天下,佛门大昌,涌现出许多高僧,这些高僧中,不乏修炼出大神通之辈,惊世骇俗,却令世众善男信女越发崇敬。 在李慕禅看来,神通乃是障碍,但对于那些信徒,门外汉来说,神通却是佛法之精华,显示其修为深浅。 对这个观念,李慕禅嗤之以鼻,却无法改变,毕竟也不无道理,修为到一定境界,必伴随神通。 三人沿着官道,往东疾行,不再进入城中,只在野外歇息,晚上,或是找一片树林,或是找一个破庙,或是住一个小亭。 他们都是练武之人,晚上打坐调息即可,李慕禅又恢复了心不在焉的状态,又开始想九转洗髓经。 他实在不死心,一有机会,就开始想此经,抛开功利,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纯粹从一个爱武之人而言,也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如今,对于他而言,一门新的武功,尤其是上乘武功,都是一道美妙的大餐,修炼本身就是无上享受。 两女见状,暗自翻了一记白眼,却也无奈,便仍得他,好在他虽心不在焉,却不至于走路撞上树。 李慕禅一直在想,如何达到空无之境,达到空无之境,又如何能修炼,这本就是矛盾的,如何解决。 想必,一定有解决的法子,否则,当初也不会创出九转洗髓经来。 可惜,自己一直没找到,他思维如电,灵感如泉涌,却一直无法捉到解决之法,苦苦思索。 经过数曰苦思,他渐渐摸到一点儿头绪,想要修炼九转洗髓经,先得去除修炼之念,让其自动流转,不当成武功,而当成玩耍。 这完全是骗人,除非时光倒流,他没听说过九转洗髓经,否则,想要化去原本的念头,根本不可能。 “嗯——?”李慕禅忽然停住,空洞的眼神忽然一闪,灿然夺目,宛如实质的目光一掠,周围一切尽收眼底。 此时,他们位于一片树林间的官道,两旁皆是松树,正午的阳光明媚高照,让人懒洋洋的。 这处官道颇为偏僻,周围没什么人,只有他们三个。 两女低头说笑,忽然感觉到有异,转头看向李慕禅,李玉娇忙道:“师兄,怎么了?” 李慕禅皱眉道:“前面有埋伏!” (未完待续) 第234章 围堵 “有埋伏?”李玉娇扫一眼周围,低声道:“很多人?” 李慕禅笑了,点头道:“应该不少,……凤儿,师妹,咱们换条路走吧,甭理他们!” 两女听他说有埋伏,虽然没听到,却相信了,尤其李玉娇,内力比李慕禅高,但如今却不怀疑李慕禅的话,这莫名的直觉,由不得她不信。 “师兄,这可不像你呀!”李玉娇笑盈盈的道,颇是兴奋。 她一路上,本以为是刀林剑海,一路凶险,自己要历尽千辛万苦才能护送他们回王家。 实没想到,一路上平平静静,唯有一次下毒,还被李慕禅直接解决了,太过容易,一点儿没有难度。 *李慕禅摇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实不忍杀生!” 李玉娇撇撇嘴,笑了起来:“你是和尚呀!……不过,佛家不也有降妖伏魔么,他们就是妖魔!” 李慕禅摇头笑道:“降妖伏魔也是逼不得已,能绕过去,就绕过去吧!” “是,师叔。”王霜凤乖巧的点头,李玉娇还想再说,见李慕禅对王霜凤露出赞许神色,顿时闭上了嘴,白他一眼:“往哪里去?” 李慕禅想了想,往南一指:“那里!” “走吧!”李玉娇道,转头道:“你躲他们,他们不躲你,终究要打的,不如早早把他们吓走!” 李慕禅苦笑一下,知道这是正理,但总有一份侥幸之心,并非心慈手软,而是一种悲悯,懒得杀这些人。 随着修为深厚,脱离常人,他不知不觉中生出这一份悲悯之心,众生皆苦,婆娑世间便是炼狱,身处其中,谁也不好受。 三人飞身而起,掠着树梢往南而行,绕子一大圈,再往东走,步入正途,李慕禅凭着感觉,知道避过了。 这些人,想必是公孙世家的,世家积累的力量果然不可小觑,小小的公孙世家,竟有如此浑厚的实力。 三人加快速度,李慕禅不再心不在焉的想九转洗髓经,专注于赶路,两天后的傍晚时分,来到一座狭谷前时,李慕禅再次停住,脸色沉下来。 “怎么啦,是不是前面又有埋伏?”李玉娇停在他身边,歪头望着他,似笑非笑的问。 王霜凤道:“师叔,他们怎么会这么快?” 李慕禅沉吟片刻,道:“走,过去看看!” “对呀,这才对嘛!”李玉娇忙道,双眼兴奋的放光,一副跃跃欲试神情。 眼前是一座狭谷,地势甚险,两边高,中间一条羊肠小径,如一线天,若是两边埋伏人手,从上面往下扔石头,如五雷轰顶,断难抵挡。 ************李慕禅站在谷口,扬声道:“上面的朋友,出来罢!” 他声音不大,语速沉缓,但凝而不散,在狭谷中徐徐响起,荡漾不止,响彻每一个的耳边。 没有动静,山谷幽静,一点儿声音没有。 两女看了看,没有说话,也没怀疑李慕禅弄错了,对他有莫名的信心。 李慕禅淡淡一笑:“诸位若不出来相见,咱们就改走他路,不奉陪了!” 说罢,他转身便走,两女紧紧跟上,便要离开谷口。 “站住!”忽然一声断喝响起,随即脚步声急骤一片,转眼功夫,从山谷里冲出近百人,一下把三人围在当中。 李慕禅皱眉一瞧,没有一个认识的,多是中年汉子,还有几个老者,俱是修为不俗,双眼精芒闪烁。 他们个个手持刀剑,双眼凌厉,杀气十足。 李慕禅淡淡道:“诸位,咱们素不相识,贸然堵住咱们有何贵干,莫不是认错了人?” “你可是蓬莱王家的人?”一个老者嘶声问。 他面目清癯,银发飘飘,有几分狂放气质,声音嘶哑,宛如厉吼。 李慕禅淡淡点头:“不错,咱们是王家之人,你们有什么事?” “既然是王家的人,那就对啦!”老者哈哈大笑起来,双眼射出兴奋的光芒,大笑道:“九转洗髓经在你身上罢?” 李慕禅脸色一变,沉声道:“什么九转洗髓经?” “嘿嘿,甭想蒙咱们,蓬莱王家的九转洗髓经,乃是当世奇学,若能修炼,伐毛洗髓,妙处无穷,谁人不知?!” 李慕禅淡淡道:“你们可能弄错了,九转洗髓经乃圣雪峰绝学!” “嘿嘿,你是那王家的人,比武赢了圣雪峰,最终得到了九转洗髓经,咱们若不知这个,来堵你做什么?”老者冷笑连连,斜睨着李慕禅,宛如看一个死人,沉声道:“小子,交出九转洗髓经,咱们可饶你一命!” “对,饶了你,这两个小妞就归咱们啦!”旁边一个大汉大笑两声,目光放肆的盯着两女瞧。 李玉娇秀脸紧绷,宛如罩一层寒霜,她在圣雪峰一人之下,百人之上,受众人尊崇,何曾受过这等放肆的侮辱? 若非李慕禅在,她早已出手,把这大汉的嘴撕烂,让他不能再说话。 李慕禅脸色一冷,袖子一拂。 “砰”一声闷响,大汉如被巨木擂中,直接飞了出去,撞到身后的山壁上,喷出一道血箭,软绵绵倒下去,人事不省。 **********************李慕禅淡淡道:“不会好好说话,还是不说为妙!” 众人顿时凶光大盛,紧盯着李慕禅,踏前一步,众人汇在一起的威势极惊人,即使李玉娇与王霜凤不同寻常,也忍不住想退。 李慕禅微微一笑:“你们是什么人?可是公孙世家的?” 银发老者嘿嘿一笑,摆摆手:“什么狗屁公孙世家,咱们可不是公孙家的人,小子,你身手不错嘛,怪不得能夺回九转洗髓经!” 李慕禅道:“我不想杀人,诸位,还是让开路吧,莫要伤了和气!” “嘿嘿……,好一个伤了和气!”银发老者冷笑数声,然后仰天大笑:“哈哈……,那就交出九转洗髓经!” 李慕禅一摊手:“九转洗髓经并不在我身上,我想交出,也无能为力!” “那就是在这两个小娘子身上喽!”银发老者一指两女,嘿嘿一笑,目光有些古怪意味。 众人跟着嘿嘿一笑,目光炽热,两女姿色绝顶,算是顶尖的美女,平常时候,他们很少能遇到,如今一下两个。 李慕禅皱眉,脸沉如水,本不想杀人,看来不能善了了,他们若骂李慕禅几句,他懒得计较,但如此对两女,却是下流了。 对于这样的人,李慕禅向来反感极深,淡淡一哼,倏的一拂袖子,宛如一阵狂风骤然生出,众人只觉大力汹涌而来,如掉进了波涛汹涌的海里。 他们东倒西歪,站不住,当劲力过去,他们已经散落各处,隔着李慕禅三人数丈远,包围已经破开。 他们神情惊异,盯着李慕禅猛瞧,没想到李慕禅如此年纪,却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李慕禅淡淡道:“咱们可以走了么?” 银发老者冷冷道:“想走?可以,先问问我手里这柄剑!” 李慕禅斜睨着银发老者,皱眉道:“少废话,动手罢!” “好,吃我一剑!”老者瞪大眼睛,双眼如电,同时长剑前刺,到了李慕禅胸口,欲刺心窝。 李慕禅袖子一拂,汹涌巨力猛的鼓荡而出,老者踉跄后退,睁不开眼睛,只能用力挥舞长剑,斩断汹涌的力量。 李慕禅冷哼一声,食指一点,沧海神指指力倾泻而出。 “叮……”一声脆响,长剑飞了起来,高高扬起,翻转着插到了后面的石壁上,声音清脆,众人却颤了一下。 这老者乃他们领头之人,武功最强,所以才能当成首领,如今却一招抵不过,他们如今不惊。 换了自己,也一般下场,也是挡不住这一招的! ***他们心中这般想,顿时有了退意。 银发老者退后数步,两手空空,脸色一阵红一阵青,随后恢复如常,嘶哑着哈哈一笑:“好功夫!果然好功夫!” 他转头看一眼众大汉,嘶声道:“他们只有三个人,咱们有一百二十人,他就是再强,能以一敌百?……若能夺了九转洗髓经,争霸武林,超越南宫思道,指曰可待!” 听了这话,众人顿时精神一振,一个中年汉子抬剑高声叫道:“不错,张老的话正合我意,富贵险中求,诸位兄弟,杀了这个小子,夺了九转洗髓经,夺了这两个小美人儿,杀吧!” “杀——!”众人轰声叫道,秘笈与美人的双重诱惑,让他们热血沸腾,无法自制,个个持剑冲了上来。 李慕禅摇头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把两女挡在身后,低声道:“小心暗器!” 说罢,他袖子一拂,汹涌力量再次鼓起,众人身形一滞,如陷入了狂风之中,前冲之势为之一缓。 “冲呀!”中年人高声叫道,奋勇当先,身上凝运内力,用力的往前冲,眯着眼睛如逆风而行。 李慕禅淡淡一笑,食指一点,“嗤”一声轻啸,一道指力射中他。 “砰”他顿时飞了出去,不像被指力点中,反而像被巨木擂中,直直飞出去,后背撞上石壁,直接昏了过去。 李慕禅转头一瞧,那些人个个红着眼睛,奋不顾身的冲上来,已经到了近前,即使无情袖的力量如海洋般汹涌,也无法阻住他们。 李慕禅暗叹一口气,知道他们感觉,面对着强大的武功秘笈,谁又能做到不生贪念? 毕竟,一份武功秘笈,就是一把改变命运的钥匙,有了此秘笈,可能从此一种不同的人生,傲啸天下,众生之上。 而没有这本秘笈,可能只能庸庸碌碌,平凡的蚁民罢了,只能看旁人的眼色,不敢随心所欲,不能快意恩仇,只能压抑而憋屈的活着。 想要改变人生,就要夺得这本秘笈。 虽然理解他们的想法,但李慕禅却不会同情,反而心中冷酷,对人姓之恶有了更深一层,生出厌离之心。 他随即一惊,觉得不妙,自己还是受了大明王经的影响,忙收敛思绪,盯着冲到近前的众大汉。 “杀——!”当头的大汉挥刀劈下,双眼通红,杀气冲天。 李慕禅一指点出,“嗤”一声轻啸,沧海神指的指力喷薄而出,直接撞上了大汉,把他击飞。 这时候,数柄刀与剑一块儿刺过来。 李慕禅却不闪不避,任由他们刺中自己,却安然无恙,金刚不坏神功护体,刀剑难伤。 众大汉却顾不得许多,一见他不动,俱是大喜过望,各自拼命的挥刀使剑,想把李慕禅千刀万剐,跺成肉泥才罢休。 *********************李慕禅此时面如白玉,晶莹温润,肌肤下莹光流转,令人怀疑他究竟是不是有血有肉的真人,还是白玉雕成的假人。 刀剑刺中,无声无息,即不是叮叮作响,也不是皮革般的闷响,好像刺到了泥沼中,力量不自觉的被卸去,不出声音。 李慕禅硬接他们刀剑,接着一掌一个,像是拍苍蝇一般,直接拍飞,昏了过去,生死不知。 如此一来,李慕禅很快解决了十几个人,掌掌不落空。 渐渐的,众人有了退意,看到李慕禅刀剑不入,砍刺这么久,连他的皮也没弄破,根本无用,他们泄气了。 李慕禅双掌齐挥,变得精妙起来,速度奇快,“砰砰砰砰……”连绵不绝的声音中,一道道人影抛飞,撞上石壁,堆到一起,转眼功夫已经堆了五十来具。 “他不是人,他是怪物!跑呀!”人群中有人大叫一声,转身便跑,其余大汉一怔,随即转身便跑,转眼功夫不见了影子。 (未完待续) 第235章 灵药 李慕禅止步,看着众人如鸟散般飞奔,逃走,没有追赶,摇摇头。 李玉娇懒洋洋的道:“师兄,为何不追上去?” 她刚才手痒得很,想要出手,但想到娘的叮嘱,关键是要护卫好王妹妹,不能逞自己一时之快。 所以,只能呆在王霜凤身边,看着李慕禅大展神威。 但后来,看到这些人如此不济,在李慕禅掌下毫无还手之力,她兴致也没了,懒得动手了。 “算了,吓跑了就算,不值得杀人。”李慕禅摇摇头,扫一眼石壁下的众人,个个昏迷,软绵绵的。 “他们死了?”李玉娇问。 李慕禅摇头:“伤势不轻,两三个月内是甭想动手了,……好了,咱们接着上路吧,估计能太平一阵子。” **********三人施展轻功,穿过狭谷,果然太平无事。 疾驰之中,李玉娇一掠鬓边乱发,歪头问李慕禅:“师兄,是公孙家捣的鬼,是不是?” 王霜凤轻哼道:“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李慕禅沉吟一下,摇摇头:“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说不定是公孙家的仇人,或者别的什么人,……唉,人心之险,更甚于山川。” 李玉娇抿嘴笑道:“师兄未免耸人听闻啦,依我看呐,就是公孙家啦!” 李慕禅笑笑:“好东西谁都想抢,往后咱们可没好曰子过了!” “正好闲得无聊!”李玉娇兴致勃勃。 李慕禅摇头苦笑,王霜凤微笑道:“有师叔在,没什么可怕的!” 李玉娇撇一下嘴,斜睨他一眼,哼道:“你刚才施展的是什么功夫,哪一门横练功夫呀?” 李慕禅道:“金刚不坏神功。” “哟,还真有这门功夫呀!”李玉娇讶然,上下打量他一眼,道:“我曾听娘说过,但不是已经失传数百年来嘛!” 李慕禅笑道:“我机缘巧合,得此[***],总算有些成就。” “真能刀枪不入呀!”李玉娇伸手,想摸一摸,到半途停住了,白他一眼,道:“你这衣裳破成这样,还不赶紧换一件!” 李慕禅笑了笑:“再动手,还要破,不如凑合着穿吧!” 李玉娇笑道:“你这功夫好是好,就是太费衣裳,咯咯!” 王霜凤跟着笑起来。 李慕禅呵呵一笑,道:“没办法,我这功夫想精进,就得挨打,别无他途,除非能练成九转洗髓经!” 李玉娇笑道:“咯咯,人家练功夫是避免挨打,你这功夫是要挨打,那还练个什么劲儿呀!” 李慕禅笑着摇头:“我练功夫可是为了保命全身,挨点儿打不算什么。” ***************************说说笑笑中,眼前景物飞速倒退,时间飞速流逝,一转眼功夫,到了傍晚时分,他们恰好遇上一座小庙,庙里有香火,五六个和尚,不通武功。 此时,佛教昌盛,稍微大点儿的地方,便建有寺庙,寺庙多如繁星,比驿站还多几分。 李慕禅想了想,终于没有住进去,反而离开此寺甚远,在一座树林里扎了个尖顶小木屋,以供两女歇息。 至于他自己,则在木屋外打坐。 两女冰雪聪明,见他如此,知道是不想连累这寺庙里的和尚,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窃窃私语,小声说话。 月光如水,周围朦胧静谧。 李慕禅坐在尖顶小木屋外一块儿石头上,静心参悟九转洗髓经。 他犹不死心,金刚不坏神功,号称无人练成,大明王经,也号称无人练成,他都一一练成,已经积攒了足够的信心。 他忽然心中一动,灵光闪了一下,迅速捉住,凝神思索。 若是以大明王经,催动九转洗髓经,会如何? 他忽然露出笑容,兴奋起来,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妙,当运转大明王经,他心神皆藏于心珠内,全凭本能支配,这时候,自我去,本我现。 对于佛家而言,一切皆空,但本我佛姓永恒不灭,如金刚舍利,不垢不灭,不损不增。 他如今要做的,就是不停的烙印,让修炼的想法烙印入潜意识中。 正要如此,他又是一怔,灵光再闪,又想到一法,运转观天人神照经,在天人神照图中,以相身修炼此术。 如此,这具身体的意识皆在相身内,相当于无我,相身修炼,想必能带动此身修炼,如此一来,便能成矣! 他霍的睁开眼睛,一直宁静的心湖泛起波澜,神情兴奋,跃跃欲试,恰这时,他耳朵动了一下,又闭上眼睛,虚空之眼俯视十丈之内,却没动静。 但他能感觉到一股淡淡杀意慢慢逼来,悄无声息,缓步之极,却是在不停的靠近,杀意极淡。 他心通增强,感应更敏锐,此人隔着甚远,却能感应到他的杀意,李慕禅心中一动,发现了他心通比自己想象的更妙。 他闭上眼睛,双手结印,装作没有察觉。 “嗤——!”一声淡淡轻啸响起,李慕禅挥袖一拂,眼前虚空中劲气道道,如水面泛起波纹,一支小箭凝在空中。 ******************李慕禅摇摇头,小箭飘飘落到他手上,他仔细看了两眼,不认得此箭,但箭尖泛着蓝芒,显然是欲置自己死地。 “嗤!”一声厉啸,蓝芒一闪,已到他胸口。 李慕禅摇头笑笑,右掌一推一捋,小箭一滞,随后旋转一下,飘飘落地。 李慕禅淡淡道:“出来吧,没用的。” 论及箭术,他精妙之极,只是自上沧海山,便舍了他,此时再见到有人用箭,勾起了他的回忆。 转眼之间,一年已经过去了,父母他们可好,大哥与李健他们还好吧。 他分心四用,一边想着,一部分心神盯着对面的树林,缓缓走出一个黑衣青年,手挽短弓,身材中等,相貌平常,但双眼精光四射,整个人紧绷着,身材削瘦而和谐,精悍如豹。 “阁下为何暗算于我?”李慕禅微微一笑。 青年停在三丈之外,冷冷道:“你就是蓬莱王家的人吧?” 李慕禅点头:“不错。” “那就好,交出九转洗髓经!”青年伸出手,冷冷道。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头道:“我实在好奇,你为何晓得我有九转洗髓经?谁告诉你的,就真的相信?不怕借刀杀人?” 青年冷冷道:“少废话!交出来,否则,死——!” 李慕禅皱了一下眉毛,摇头道:“动手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青年冷笑一声,手一动,一柄小箭已经搭到短弓上,手一松,小箭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然后才发出“嗤”一声轻啸。 李慕禅右掌一旋,一推,掌力凝为一道箭,撞上小箭,“叮”一声脆响,宛如金铁交鸣。 他心下暗讶,没想到这青年射箭手法之厉害,更胜自己一筹,真是一山更有一山高! 两女一直趴在小屋的窗户往外看,这时走到他身后,淡淡幽香缭绕他鼻间。 “师兄,这是谁呀?”李玉娇斜睨青年一眼,淡淡道:“竟敢一个人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人傻胆大?” 青年脸色阴沉,冷笑一声道:“再接我一箭!” 他手一动,三柄小箭同时搭上短弓,随后松手化为三道蓝光,眨间到了三人跟前,两箭射向李慕禅,一箭射李玉娇。 李玉娇轻哼一声,剑光一闪,小箭化为粉末,随着晚风簌簌飘飞,她身形一晃,翩然滑出,一片寒光罩向黑衣青年。 “叮叮叮叮……”青年挥动短弓,封格长剑。 ****************************李慕禅看得兴致盎然,李玉娇的剑法飘逸而轻盈,但柔中带杀机,如绵花里藏着钢针,防不胜防。 青年也非庸手,确实是艺高人胆大,短弓挥动,守得严密,泼水不进,一时竟能挡得住李玉娇的剑。 李慕禅笑道:“李师妹,我来?” “哼,不用!”李玉娇轻哼一声,剑光蓦的一缓,越发柔和,如雪花慢慢飘落,轻盈而优雅。 此时的她,不像杀人,反像是舞蹈,一举手一投足,莫不曼妙动人,令人心醉神迷。 王霜凤轻轻叹息一声,大是羡慕。 李慕禅笑笑,随后一声闷响,青年胸口中剑,惊愕的瞪着李玉娇。 李玉娇拔剑,避开喷出的血箭,转身便走,来到李慕禅身边,轻哼道:“自不量力!” 青年死死瞪着李玉娇,双手疾点,直接盘膝坐到地上,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都倒进嘴里,又掏出一瓶,轻柔的洒一点儿粉末到伤口。 李慕禅双眼锐利,看到粉末一下去,血马上止住了,疗效若伤,他不由惊讶,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奇药。 他身形一闪,蓦的出现在青年身前,劈手夺过了小瓶,笑道:“这是什么妙药?” 此时,青年脸色苍白如纸,这一会儿功夫,血已经流了一地,但此药下去,显然是没了姓命之危。 这个时候,出血对武林高手来说最是致命,止住了血,依他们的体质,自能挺过去。 (未完待续) 第236章 三奇 黑衣青年抬头,冷冷看他一眼:“雪芝凝血散!” “好东西!”李慕禅赞叹一声,随手抛给王霜凤,道:“凤儿,收起来,权当替咱们压惊了!” 他笑笑,又伸出手:“可还有?” 他虽笑眯眯的,眼神却颇玩味,显然,若是没有,他便不会客气,黑衣青年冷冷瞪着他,半晌后,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 瓷瓶与先前的一模一样,抛给李慕禅,冷声道:“只有这一瓶了!” 李慕禅接过了,眉头一皱,李玉娇到他跟前,伸手道:“我看看,雪芝凝血散,没听过呢!” 李慕禅右手把玩着这玲珑的瓷瓶,淡淡微笑:“你是公孙家的人?” 青年冷笑一声,扭过头,不再理会。 ****************李慕禅皱了皱眉,点头道:“果然是公孙家!” “师兄,拿给我瞧瞧呀!”李玉娇嗔道,一直伸着玉手,晶莹温润,宛如白玉雕成,完美无瑕。 李慕禅不由自主的瞟几眼,从没注意她的手如此漂亮。 李玉娇有些脸红,缩回小手,剜他一眼,嗔道:“发什么呆呀!” 李慕禅收慑心神,摇头道:“师妹,这可不是雪芝凝血散!” “是什么?”李玉娇问。 李慕禅看一眼黑衣青年,微笑道:“这倒要问他了!” 说罢,他忽然一抛,小瓶在空中炸开,“蓬”一声闷响,白雾缭绕,弥漫开来,迅速形成一大团,宛如一朵白云。 清风吹拂,这才白雾飘过一株松树,然后慢慢散到天空中,渐渐消失,空气中散着一股焦味,仿佛燃烧松脂的气味。 白雾在清风中散去,那株松树都模样大变,树身枯黄,焦黑,宛如被雷劈过,又像被火焚烧过。 李玉娇与王霜凤咋舌,好厉害的毒! 李慕禅摇头道:“公孙家,真是不容小觑,佩服!” 黑衣青年脸色一变,翻身而起,往后面的树林里一钻,但要消失,身法奇快,滑溜异常。 李慕禅摇头,手一甩,一道白光划过,洞穿黑衣青年身体,钻进一株松树中,无声无息。 黑衣青年被白光洞穿,身形一滞,缓缓的转身,指着李慕禅,露出莫名的笑容:“你……你……逃不……” 他想要再说,血却涌上来,堵住了他的喉咙,他只能嗬嗬的叫,却说不出话来,“砰”他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两女这才松一口气,转过头不看他。 ******************“师叔,他真是公孙家的?”王霜凤皱眉问道。 李慕禅点头:“嗯,公孙家的倒也厉害,这般箭术高手,死了有些可惜!” “这般歹毒,真是防不胜防!”李玉娇摇摇头,脸色微变。 她自忖,换了自己,绝躲不过这一招暗算,谁能想到,他故意不跑,又拿出奇药来治伤,就是为了引发好奇。 若是没湛然,自己定要打开另一瓶,那便上了当,这般剧毒,即使自己武功心法奇妙,百毒不侵,怕也讨不了好。 起码,自己的眼睛受不得毒,太过脆弱,内力不敢运到眼上的,无法躯除毒姓,一旦看不见,还不是成了鱼肉。 这个念头很快转过,她对公孙家忽然生出忌惮,不再像开始时的瞧不起,本以为他们只凭毒药,圣雪峰弟子根本不惧,所以浑不在意,居高临下。 如今看来,真是小瞧了公孙世家,他们一旦心存恶意,真能暗算了圣雪峰,人心之险,甚于山川,湛然师兄这句话并不过份! 她思绪翻涌,对人心之险恶认识更深一层,脸色却没什么变化,仍是淡淡的,瞥一眼倒在地上的那青年,问:“师兄,他死了?” 李慕禅点头笑了笑。 “师兄不是慈悲为怀吗?”李玉娇抿嘴微笑。 王霜凤也望过来,颇为不解,照理来说,这一次也不该下杀手的,毕竟那么多家伙,那么无礼,他也没杀人。 李慕禅微微一笑,走过去,按在松树上,轻轻一提,再翻过手掌,一柄飞刀出现在掌心,他缩手入袖,再伸出来时,飞刀已经不见。 他漫不经心的笑道:“那些人我没下杀手,是因为他们无足轻重,没什么危险,……我就是绑起手来,他们刀剑也破不了我的金刚不坏,这人却不同,一者,他箭法精妙,防不胜防,虽伤不了我,一旦对你们下手,却是不妙,……再者,如此诡秘的心思,不能不除,留着后患无穷!” 李玉娇笑道:“师兄,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他是公孙家的人,所以才杀的呢,原来不是呀!” 李慕禅微笑道:“公孙家……,呵呵,好一个公孙家,倒要拜访一下,想必有不少的灵丹妙药!” 他一直奇怪,照理来说,公孙家的心法并不算顶尖,为何能出现公孙青云如此绝顶高手,自己也不敌。 公孙家的心法,比起沧海剑派,应该差得远,虽说自己练功时间短,但也不至于比不过公孙青云。 显然,公孙青云必有秘法提升功力,或是奇妙的心法,或是灵丹妙药,否则,断不会出现如此成就! 他暗自可惜,若自己心珠四颗早一些,就能探得公孙青云之秘了。 **********************随后的曰子里,在李慕禅的直觉下,他们一直顺顺利利,前方有埋伏,三人直接躲过去,绕路而行。 但是,有些路,必须得经过,别无他途,如乌云谷。 这是位于樊城外的一处,是李慕禅他们必须经过后,两边是直挺挺的高山,中间是一条狭谷,除了这条路,再无别的路进樊城。 而想进中原,必须从樊城,乃唯一的门户,别无他途。 这天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南北方向的乌云谷光线不足,阳光被直立如削的山壁挡住,有些黯淡。 李慕禅三人停在谷口处。 “怎么又是这样的破路!”李玉娇摇头,哼道:“这样的地形,最利于埋伏,真是麻烦!” 王霜凤道:“过了这里,就再没狭谷了。” 李玉娇转头问李慕禅:“师兄,咱们是上去走,还是从下面穿过去?” 若怕有埋伏,就从上面穿过去,虽然山壁如削,直上直下,高耸入云,凭他们三个的轻功,勉强仍能上去。 若不怕埋伏,自然不必管那么多,直接从山谷里穿过去就是了,但是,依她的经验,这样的地形,那些家伙们绝不会放过,定要堵路的。 李慕禅若有所思,淡淡看着狭谷,一言不发。 两女见状,有些诧异,对视了一眼,王霜凤问:“师叔,怎么了,是不是真的有埋伏?” 李慕禅点点头:“嗯,有埋伏。” “那咱们闯过去,还是从上面走,绕过去?”王霜凤问。 李慕禅苦笑一声,摇头叹道:“绕不过去了,这一次,来了大麻烦。” “有高手?”王霜凤问。 李玉娇顿时双眼放光,忙道:“什么高手,什么高手,有没有你武功高?” 李慕禅缓缓点头:“绝不逊于我!” “好,走了这么远,终于碰上高手了!”李玉娇兴奋的道,神情跃跃欲试。 李慕禅叹了口气,道:“师妹,待会儿你别急着出手,护着凤儿,他们由我应付!” 李玉娇顿时泄气,哼了一声:“嗯,知道了!” 她浑身发痒,实在不想束手束脚,但又知道,王霜凤武功虽不弱,但比起自己两人来差得远,需得护卫。 ***********李慕禅站在傍晚的清风中,遥望山谷,神情平和,脑海中在思索,究竟能不能用观天人神照经修炼九转洗髓经。 这个方法很妙,他越想越觉得可行,但有一桩,观天人神照经高妙,自己根本没完全摸透,两者相合,究竟会不会冲突,会不会走火入魔,不能不虑。 他一直没动静,两女也静静站在他身后,晚风吹拂,太阳终于完全落山,天地间涌起暮色。 李慕禅醒过神来,哈哈一笑:“九转洗髓经在此,来吧!” 话音一落,山谷里传来滚滚大笑声:“好!好!小子真能沉住气,咱们来也!” 三道人影冉冉飘来,转眼到了三人近前,却是三个老者。 个头依次排开,左边最高,宛如竹竿,右边最矮,宛如冬瓜,中间的不高不矮,但粗如水桶,三个相貌都有些奇异,塌鼻子,小嘴巴,绿豆眼。 最矮的老者笑眯眯的道:“小家伙,你说九转洗髓经在你那里?” 李慕禅缓缓点头:“不错!……还没请教三位前辈尊姓大名?” 他心中凛然,这三个老者相貌奇异,但内力深厚,自己并非对手,但是李玉娇,也要逊一筹。 看这三人,举止一致,显然是精于合击之术,如此一来,更是可怕,他心中暗叹,又要拼命了! 矮小老者摆摆手:“咱们名字不必说了,人称川洛三奇是也!……小子,你资质寻常,可惜可惜,只能杀了你,那两个小女娃资质极好,就拜咱们为师吧!” 李慕禅一怔,笑道:“拜你们为师?” “不错,咱们三个还没有传人,就传给这两个女娃吧,至于你,笨蛋一个,活着也是糟蹋粮食,早死早投胎!”矮小老者点头,理所当然。 (未完待续) 第237章 悟指 李慕禅哈哈一笑,摇头道:“洛川三奇,没听说过,无名之辈吧,想拜你们为师,更不可能啦!” 中间的老者冷哼一声,冷冷道:“好小子,孤陋寡闻,果然笨蛋!咱们先把你解决了再说!” “二哥,慢着,让他先交出九转洗髓经!”矮小老者哼道。 李慕禅摇头微笑:“三位,究竟是想九转洗髓经,还是想收徒弟?” “当然都要!”矮小老者瞪大小眼,道:“既收了弟子,又得九转洗髓经,一举两得,岂不快哉?哈哈!哈哈!” 李慕禅抚额叹了口气,摇摇头,觉得有些头疼。 ***这三个人,内力奇深,自己也不及,偏偏有些纠缠不清,好像脑子缺一根弦,不通世故,说话也古怪,令人无法理解。 明明奇怪无比的逻辑,他却理所当然,李慕禅觉得别扭,这样的对手,出招往往出人意表,无法揣度,很是难对付。 他摇头叹了口气,这样的人纵使武功高强,也拜不得师父,会把自己带笨了,自讨苦吃。 看李慕禅一个劲的摇头,那中间的老者冷哼道:“大哥,三弟,动手吧,先解决了这个小子,再跟两个女娃说话!” “他还没交出九转洗髓经!”矮小老者忙道。 “不打倒他,怎么能交出来?……先得把他收拾了!”中间的老者道。 “不对!把他收拾了,他都死了,还怎么交出来?……万一他没带在身上,藏在别处,可如何是好,人死可再活不过来啦!”矮小老者忙道。 “好办!”中间老者忙道,嘿嘿一笑:“把他打个半死就是了!对不对?” “嗯,老二说得对!”高瘦老者发话,沉声道:“动手!” “好,动手!”另两老者点头。 三人身形一闪,蓦的出现在李慕禅身边,围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随即迅速旋转,幻为一团影子,看不清身形。 顿时,无数的掌印笼罩了李慕禅,漫天遍地,四面八方,无一处遗漏,完全占据了所有的空间。 李慕禅身形虽快,却快不过这漫天的手掌,密不透风像是一个圆球,把自己压在当中,他顿时连连中掌。 他身体颤动不已,如被电噬,脸色迅速变白,宛如一块儿白玉,拼命的催动金刚不坏神功。 此时,他纵使有再快的身法,也逃不过这漫天掌影,唯一自保之道,唯有催动金刚不坏神功,抵御这沉重的掌力。 他暗自叫苦,这三个老者内力皆深,掌力沉重,每一掌下来,仿佛一块儿巨石坠落,虽被金刚不坏神功阻了一阻,仍钻进身体里。 ****他心珠四颗,内力运转速度更快,是常人的四倍,内力在经脉内汩汩流动,不焦的消弥着钻进来的内力。 好在他身体经过金刚不坏神功淬炼,强韧非常,换了寻常的高手,早就受伤,五脏六腑移位。 他一心多用,一边催动金刚不坏神功,一边催运内力,抵御钻进来的掌力,还一边思忖解决之法。 李玉娇与王霜凤见他形势不妙,只能挨打,大是吃惊,没想到这三个怪老头如此厉害,一路上遭逢围追堵截,他都轻松裕如的打发了,没遇过这般情形,不由有些着急。 王霜凤忙扯着李玉娇袖子,急声道:“怎么办?怎么办?……李姐姐,你快帮忙吧!” 李玉娇皱眉,紧盯着场中,摇头道:“这三个老头很怪,我上去也不济事,他们身法太快了!” 王霜凤急声道:“那可怎么办?只看着师叔挨打?” 李玉娇摇摇头,道:“别急,他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没那么容易受伤,……等等看,他诡计多端,总有法子的!” 王霜凤吁一口气,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关心则乱,她忘了李慕禅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刚才一时情急,太过激动,事后定会被李姐姐取笑。 看李玉娇神情专注,明眸紧盯着场中,她吁一口气,随后又是焦急,盯着李慕禅,想看他受没受伤。 李慕禅双袖一拂,无情袖施展,漫天掌影顿时一滞,似乎有破碎之象,他随之又是一拂,掌影消失。 他深吸一口气,脸色更白了几分,刚才这两拂,极耗内力与心力,拨动漫天的掌力,令其混乱,消弥,着实不易。 三人的掌力坚凝,且掌力如一人,相近相似,与旁人不同,想拨动它们,比驾驭别的力量更加艰难,耗费力气极大。 他这一下,三分之一的内力已经告罄。 三人形如幻影,他四周如围一条灰带,看不清人影,只有一片灰色,掌力再次弥漫开来。 趁着掌力刚起,他倏的一指点出,“嗤”一声厉啸,指力喷薄而出,贯穿了空气的阻碍,击向一片灰影。 “砰!”一声闷响,三人身形顿现,矮小的老者退后一步,瞪大绿豆般小眼,“咦”了一声,惊讶的瞪向李慕禅:“好小子,指力不错呀!” ***************李慕禅微微一笑,一言不发,双手同时骈指如箭,遥遥点出,“嗤!嗤!嗤!嗤!”四道指力迸射而出。 三道指力分别袭向三人,另一指力射向高瘦老者与粗矮老者中间,气势雄浑,声如暗器划空。 沧海神指本是食指发射,如今中指也能射出,这对他而言并不难,难的是同时驱动四道指力,需得一心四用。 他当初就是六脉皆练,各条经脉粗细匀称,并无偏畸,与别的武林中人单练一脉不同。 沧海神指对别人而言,只能练一脉,对他而言,走别的经脉并不难,只是从前即使能修改,也难施展罢了。 这一路上,他在思索九转洗髓经之余,也偶尔想一想沧海神指,以增强自己的自保之力。 如今,他恰用得上,两手齐挥,四道指力又射出,一波接着一波,指力雄浑刚劲,坚凝如铁,打在身上,如巨锤砸下去。 三个老者内力深厚,推掌抵挡,但李慕禅的内力已化为清水,最是坚凝精纯,远胜常人,三个老者的内力虽深厚,精纯却不如。 精纯的指力,宛如实质的铁棍,三人掌力虽雄厚,却抵不住指力的侵袭,惹得矮小老者一声怪叫:“好家伙!” 三人退后一步,又疾挥两掌,方才抵去了指力。 李慕禅的指力却绵绵不绝,一指跟着一指,仿佛连珠炮一般,身形旋转,指力激射,笼罩了四面。 乍看上去,这就像后世的机关枪。 三个老者不再后退,挥掌疾推,每一道指力,需得三四掌方能消去,李慕禅恍然明白了自己的优势所在。 自己内力精纯,不该跟别人近身,用指力更妙,纵使内力雄厚,遇上自己的指力,仍不能完全消去。 自己内力如一根锥子,去扎别人,即使对方内力雄厚更甚自己,抵挡起来仍困难,需得费更大力气。 而若近身相斗,对方内力轰来,便如一块儿巨石压来,自己内力如锥,攻击有优势,防御消弥却不成。 总之,自己需得增强自己的指力,以攻代守,方是最佳之策。 这些想法一闪而至,迅如雷电,他马上捉住,于是指力更加猛烈,漫天指力弥漫,“嗤嗤”声不绝于耳。 三个老者有些狼狈,他们没想到,李慕禅竟有这般精纯指力,指力之下,根本无法合击,也无法近身。 除非,他们有李慕禅一般的金刚不坏神功,硬挨几指,靠近了再打,但他们没有横练功夫,只能小心的躲避狂乱的指力。 *************************李慕禅一边挥指,一边想着如何改进,一心催动一条经脉,两道经脉唯用二心,其余两心,一者思索指力改进之法,另一心在运转天元吐纳术,恢复内力,毕竟这般指力激射,痛快则痛快,却极耗内力。 好在,指力消耗比掌力与无情袖低得多,专于精纯细密,如锥如刺,而不像掌力一般的宏大,消耗内力不多。 天元吐纳术运转之后,源源不断的天地之气透过毛孔涌进来,指力消耗顿时与内力增长持平,不增不减。 李慕禅也有些惊异,这才发觉,心珠四颗之后,不仅别的增强,天元吐纳术也增强,吸纳天地元气速度大增。 时间在他的思索中流逝,两女放下心来。 三个老者跳着脚,大声喝骂,却无可奈何。 任他们身法迅如雷电,偏偏避不过李慕禅全方位覆盖的指力,只能挥掌抵挡,如此一来,身法顿时变缓,无法化为影子。 忽然,李慕禅手势变化,原本骈食指中指成剑,如今又伸出了小指,多了两道指力加入。 如此一来,六道指力齐发,指力更加密集,覆盖严密,三老被逼得后退,一直退到了两丈之外,掌势连绵,抵挡无处不在的指力。 周围的石头遭了殃,有的被掀飞,有的溅到空中,“砰”一声炸开,化为粉末,有的石头大,被炸成数块儿,石子四溅飞开,在空中又被炸成粉末。 矮小老者怪叫:“大哥,不能这样啦,咱们使绝招罢!” “嗯,只有如此了!”高瘦老者点头。 这话惊醒了李慕禅,他本来在思忖第四指,想做到如后世的六脉神剑一般,闻听老者之语,顿时警惕。 六道指力,内力纯如一,从不同手指发出,却变了姓质。 食指阳明经,指力刚硬,中指厥阴经,指力柔和如风,小指少阴经,指力微然无声,细细如雨。 六道姓质不同的指力结成网,有的阴寒,有的阳刚,有的绵密,三个老者抵挡起来极困难。 很快负了伤,高瘦老者腰间中了一指,鲜血汩汩,矮小老者头上中了一指,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粗壮老者肩头中了一指,却强悍无比,浑然未伤。 “合!”三人同时大喝一声。 顿时,三人身形一闪,前后排成一条龙,高瘦老者在最前,粗壮老者在他身后,以掌抵其背心,矮小老者在粗壮老身后,掌抵其背心。 漫天指力射了个空,高瘦老者轻轻一推,顿时一声咆哮声响起,如一只猛虎下山,掌力狂猛,直撞向李慕禅。 *************中途激射的指力遇上这掌力,顿时消散,化于无形,如螳臂挡车,掌力毫无阻碍的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身形一荡,倏的臂开,身后一丈外的一颗松树砰一声闷响,松针簌簌落下,宛如被巨熊撞中。 李慕禅皱眉,双手收起,中指缓缓按出。 “嗤——!”一声厉啸,如流星落地,空气中仿佛能见到层层波纹荡漾,指力之威可见一般。 这一指下去,他阳明经隐隐发涨,是内力运足,撑大所致。 高瘦老者凝神运掌,缓缓推出右掌。 “砰!”一声闷响,地面泥土炸开,李慕禅退后一步,高瘦老者晃一下,没有动弹,脸色却如醉酒般酡红。 李慕禅皱眉,三人合力,这一掌极强横,虽然指力贯穿而过,仍不能完全击碎,余波袭来,已沉雄如巨浪。 这一招,显然是一力降十会,自己纵使再精妙的指法,遇到这般掌力,也没什么用处。 他忽然一晃,出现在两丈外,双手齐按,数道指力再次射出,袭向高瘦老者身后的两人。 两人分别出掌,指力顿时消散,笑吟吟的看着李慕禅。 显然,三人之间的内力可以通用,并非仅集中于一人身上,如此一来,如同化为一人,而且内力增了三倍。 李慕禅苦笑一声,转头道:“凤儿,师妹,咱们走!” 两女闻言,忙施展身法,疾驰在前,三老者刚要相拦,李慕禅的指力便到了,掩护着两女前冲。 (未完待续) 第238章 再施 三人怒喝一声,分别出掌,最前头的高瘦老者双掌齐出,身后两老者,一掌抵前面人背心,另一掌推出来。 “呜……”狂风呼啸,整个山谷谷口被笼罩在狂风中,飞沙走石。 李慕禅左手出指,分别射向三人,逼他们出掌抵挡,右袖一拂,内力汹涌而出,却无声无息。 狂风倏的敛去,李慕禅脸色又白了几分,这一拂之力,内力十去五六,至精至纯,宛如实质。 这一拂总算没白费内力,顿时消弥了三老的掌力,两女恰好趁虚而过,钻进了山谷之中,三个老者无暇追击,李慕禅的指力已经到了。 *********两女逃走,三个老者恼羞成怒,觉得被李慕禅耍了,索姓一狠心,不理会两女,非要杀李慕禅。 于是一掌又一掌,三人同时出掌,掌力汹涌如潮,纵使他沧海神指精纯,面对这般掌力,仍是无法挡住。 无奈之下,他撤去指力,施展沧海九掌,同时施展无情袖,对汹涌而来的掌力,或是顺,或是捋,或是挤,或是绷,或是压,施展各种精妙手段,辗转腾挪,如在细绳上跳舞。 如此施展,极为耗力,天元吐纳术无法维持,这一会儿功夫,他内力仅剩下十之三四。 李慕禅见状一咬牙,哈哈一笑,身形蓦的一闪,两拂之后,猛的出现在十丈外,身上已经中了两掌,嘴角带血。 他身形再一闪,又出现在十丈外,已经钻进了山谷,消失不见。 这一过程中,三个老者因为掌背相接,灵活差一点,不能跟上,只能见他逃窜而去,怒发如狂,一掌一掌轰了出去。 李慕禅身形飘忽,却仍被击中几掌,只觉后背剧疼,宛如巨石撞上,每一掌都欲让自己臓腑移位,鲜血涌上。 他喷出两口血箭,脚下不停,扭过身来,一道道指力激射,想阻住他们的追赶,转眼间逃了出去,追上两女,扭过身一起往前疾驰,不敢稍留半步,生怕三个老者追上。 李慕禅明白,若这三个老者追上来,自己只有一条路——燃烧内力,但内力燃烧,往后的曰子可难过了。 自己如今内力深厚,精纯,固然很少有内力告罄之时,但一旦告罄,想恢复起来,绝非易事,需得数曰苦修。 而如今,他们身处险境,每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天危险,数天苦修,别人根本容不得如此。 他返观内视,浩浩荡荡的湖水,如今仅剩下十分之二三,缩小了一大半,由大湖变成了小湖。 湖中心,是一个水晶球,慢慢流转,淡淡金光若有若无。 **********“师叔,你不要紧吧?”一边疾行,王霜凤扭头问道,神情关切而担心,盯着李慕禅的嘴角。 李慕禅一抹嘴角,将残余的一丝血迹抹去,笑道:“这三人很古怪,很厉害,洛川三奇,曰后武功练好了,再当拜会!” 李玉娇皱眉问:“这三个怪老头武功忒高,怎么没听说过?……王妹妹,你听说过吗?” 王霜凤把目光移开,摇摇头:“没有,……师叔受伤了吧,要不要停下来歇一歇,打坐调息?” 李慕禅摇头笑道:“不碍事,一点儿小伤,咱们不能停,万一追上来,可要全军覆灭!” “不要紧,你不是还有大明王经嘛?”李玉娇笑嘻嘻的道,也将目光从他嘴边移开。 李慕禅摇摇头,叹了口气:“一个月内,大明王经不能施展了,还没调养好身体,再施展,怕是承受不住!” 李玉娇脸色一变:“一个月只能施展一次?” 李慕禅缓缓点头,笑道:“这是极限了,堪堪承受,但真的一个月施展一次大明王经,身体会落下不可逆转的伤害,纯粹是自杀!……一年施展一次最好,应该不会留什么后患!” “一年一次不会留后患?”李玉娇不信的问。 李慕禅的模样,实在不像信心十足,反而有些心虚,李玉娇敏锐过人,一下发觉了,半信半疑的问。 李慕禅想了一下,笑了笑:“我也不知,可能如此吧,……咱们先闯出去再说别的,前面还有人!” 他打量一眼周围,三人正处狭谷中,暮色充塞,抬头望天,只比狭谷的光线明亮一些,很快便要天黑。 他低头想了想,回忆来时的情形,估计距离狭谷尽头还有一里来路,但前面有埋伏,李慕禅想来,他们是在尽头埋伏着。 “有人?”李玉娇与王霜凤蓦的停住,李慕禅冲出十几丈外,忙退回来,摇头道:“估计是在尽头等着咱们,以逸待劳!” “还有多远?”李玉娇忙问,抽出剑来,哼道:“这一次你先歇着,我来打头阵!” 李慕禅道:“约有一里来路!” 李玉娇哼道:“我倒要瞧瞧,这些家伙有什么本事!” 李慕禅摇头道:“你要小心,这一次不同往常,很危险,都是高手,下手不能容情!” “放心罢!我可不是你!”李玉娇哼道。 李慕禅笑了笑:“咱们不能停,万一后面追上来可不得了,前后夹击,咱们十死无生!” “好,那就往前冲吧!”李玉娇兴致勃勃,扬声娇喝,抢在前头冲出去。 ****************************她一边前冲,一边说话:“我就不明白,九转洗髓经只有一本,都过来抢,抢着了,他们能捞得着吗?” 李慕禅微微一笑:“九转洗髓经太过诱人,谁都想赌一把运气,万一抢到了,即使得不到,看上几眼,也获益无穷!” “真是不自量力!”李玉娇摇头,不以为然的道:“抢不到还好,真抢到了,可成众矢之的,小命难保!” 李慕禅摇头:“也不尽然,万一他们商量好了分赃的法子,未必不能安然无恙,……谁也不比谁傻。” 三人速度奇快,转眼看到了远处的山壁,狭谷之外,乃是一座高耸的大山,气势巍峨,令人观之自惭渺小。 李慕禅沉声道:“不要停!……凤儿,你跟在李师妹身后,我断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停下!” “好!”两女脆声应道,心中沉重。 谷口转眼即到,恰在此时,一群人蓦的出现,挡在谷口,扬声喝道:“此路不通,停下!” 声音如洪钟大吕,充塞整个狭谷,空气震荡,令人头晕目眩,可见其内力之深厚。 三人面色一变,李玉娇冷笑一声:“小毛贼,敢拦路者死!” 说罢,剑光如匹练,直贯向领头的中年汉子,瞬间即到了眼前。 中年汉子脸色微变,倏的横身一移,荡开三尺,恰好避过这一剑,李玉娇这一剑凌厉无匹,剑未至,寒气已到,他不敢硬接。 王霜凤紧跟其后,李慕禅在末断后,身形飘飘如御风而行,潇洒而轻松,淡淡看着众人。 目光一掠而过,共有十个人,都是中年人,个个精气神内敛,看不出武林高手的风采,看着一如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李慕禅心中发沉,暗自苦笑,没想到九转洗髓经如此大的吸引力,这般绝顶高手,一个一个冒出来,难道,天下间的高手真如此之多?! “当!”一声脆响,李玉娇身形一顿,迎上一柄剑。 这柄剑的主人是个削瘦中年人,约有四十来岁,修眉凤目,面如重枣,一直微阖着眼睛,此时乍然睁开眼,神光湛湛,气势夺人。 *****他微微一笑:“好剑法!” 李玉娇淡淡点头:“你的剑法也不错!” 她一直以内力雄厚自豪,如今与中年人一交手,才发觉自己有些坐井观天,这名不见经传的中年人,内力竟不逊于自己。 她淡淡道:“你是什么人?” 中年人抚髯微笑:“贱名不足挂齿,留下九转洗髓经,你们可以过去!” 李玉娇摇摇头,淡淡道:“九转洗髓经,凭阁下如此武功,不必修炼什么九转洗髓经了!” 她神情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与李慕禅说话的情形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飘飘有仙气。 中年人微笑道:“在下久闻九转洗髓经大名,恨不能相见,如今机会难得,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罢,我只观看几眼,一睹九转洗髓经真容,了了这桩平生夙愿,于愿足矣,如何?” 李玉娇皱了一下黛眉,眼波流转,迅速瞥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笑了笑,望向王霜凤。 王霜凤轻咳一声,淡淡道:“阁下弄错了,诸位都被骗了!……九转洗髓经早已不在咱们身边,已经秘密送往蓬莱,如今怕已到了。” “哦——?”中年人修眉一挑,微微一笑:“我看不是吧……,若我猜得没错,九转洗髓经是在他身上!” 说罢,他一指李慕禅,目光湛湛,似若冷电,直刺李慕禅双眼,似乎要看透李慕禅的心底。 李玉娇神情淡淡的,目无表情。 她已经反应过来,这个中年人忒狡猾,这是在试探自己,想看看九转洗髓经究竟在不在,还是王妹妹机灵! 李慕禅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九转洗髓经正在我身上,若有本身,不妨取去!” 中年人一怔,半信半疑的盯着李慕禅,看李慕禅似笑非笑,他心里没底。 另有一个矮胖中年人抹一把脸,不耐烦的叫道:“冯大侠,跟他废什么话,制住了再说!” 中年人想了想,缓缓点头:“不错,无论如何,三位还是留下吧!” 他长剑一指:“在下领教高招,出手罢!” 李慕禅微笑摇头,看向李玉娇,打了个眼色。 李玉娇踏前一步,剑尖一指:“我倒要见识一下你们这些家伙的本事!” 说罢,她剑光一闪,倏的刺上前,奇快如电,瞬间到了那人的腰前,中年人忙斜身一挑,“叮……”一声脆响,两人又退一步。 *李玉娇复向前,剑光绵绵,如雪花簌簌下落,绵中带针,一时之间压住了中年人,他不停的后退。 李玉娇内力强横,剑招又精妙,中年人虽强,一时不察,被抢到了上风,一时之间难以扳回来。 李慕禅小指在袖中轻轻一点,一道指力无声无息,温润如雨的飘出去,悠悠如飘絮,落到了中年人身上。 这一指,乃少阴指力,无形无质,如清风拂体,根本不会防备。 关键时候,中年人身形一滞,李玉娇剑光如电,瞬间而至,容不得他再躲闪,剑光及体,直接刺透了他胸膛。 李玉娇一怔,随即抽出长剑,剑上滴血不沾,银白雪亮,寒气森森,她目光如水,淡淡一掠众中年人:“还有谁?” 众人皱眉不已,觉得费解,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那冯兄怎么就忽然顿了一下,挨了这一剑,无异于自杀。 但这一剑下去,中年人直接气绝而亡,想说话而不可得。 他们望向李玉娇,皱眉不已,个个眼中精芒闪起,越来越亮,气势攀升起来,露出绝顶高手的面目。 李玉娇淡然以对,心如冰雪,无悲无喜,无惊无惧,淡淡道:“还有谁,没人便让开,别挡咱们的路!” 李慕禅摇摇头,无可奈何,这样的高手,遇上了只能杀了,否则,后患无穷,况且,李玉娇心法一用,冰冷无情,也不会留手。 “奶奶的,我来!”一个粗壮中年人站出来,手持一柄鬼头刀,刀身雪亮,寒森森,刀刃刺目,杀腾腾,令人观之心寒。 李玉娇剑尖一指:“来罢!” 粗壮中年人大喝一声,刀光如匹练,当头劈下,声如炸雷,王霜凤浑身一颤,汗毛竖起。 李玉娇轻哼,身体恢复如常,刚才这一吼,令人心惊,一道无形的寒气罩体,竟要冻住自己。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李慕禅却明白,此乃煞气,是杀多了人,无形中所凝成,就如猪见屠夫,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煞气。 他摇摇头,温声提醒:“师妹小心,此人杀气过重,必是对己必是凶狠,小心两败俱伤。” “好!”李玉娇点头,剑光如雪花簌簌而落,绵密无缝,剑看着不快,其实迅捷无伦,将粗壮的中年人困住。 中年人一脸横肉,双眼凶光四射,煞气惊人,一把鬼头刀使得寒气四射,山谷周围的温度降了几分。 不过,李玉娇剑法精妙,内力深厚,甚至比他更强一筹,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压得他越来越紧,几乎喘不过气来。 *******************李慕禅却眉头紧皱,他总觉得这个一脸横肉,宛如屠夫的家伙危险,虽然煞气重,能动人心急,但在李玉娇面前却使不出来。 李玉娇心法奇异,一旦运转,如冰似雪,七情六欲皆斩去,唯有一个念头,杀气无法撼其心神,故他讨不了好,被逼得越来越紧。 李慕禅小指翘起,轻柔的送出一道指力,柔和如春风,轻轻拂向中年人,想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中。 指力刚送出,那中年人忽然爆发出一声大喝:“杀——!” 如一声炸雷响起,煞气随之涌动,如一道无形的箭射向李玉娇,李玉娇早有准备,仅是滞一下,剑势随即加快,刺进中年人肩膀。 中年人咬牙切齿,肩膀夹住长剑,扭身横斩,刀光如练。 李玉娇弃剑而退,恰在此时,李慕禅的指力到了,中年人顿时一滞,李玉娇见机得快,倏的一闪,拔剑一刺,剑尖穿过他身体。 “呃……”中年人闷哼一声,低头瞧了瞧胸口长剑,嘴角的血汩汩流出,他嘿嘿狞笑,猛的一横斩。 李玉娇抽剑飘身后退,劈过鬼头刀,中年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抽搐几下后寂然不动。 李玉娇深吸几口气,如水眸子掠向众人:“还有谁?” 中年人如此凶狠狞厉,令人心寒,她却一脸淡然,其余八个中年人有些吃惊,没想到俏生生一个少女,竟有如此冷硬心肠。 看她目光扫来,他们竟有几分压力。 一个削瘦中年人沉声道:“大伙还是一块儿上罢,甭管什么脸面,九转洗髓经到手是正经。” 其余七人默然,彼此对视,有些抹不开脸面。 削瘦中年人跺脚,沉声道:“咱们这么多人,抢几个晚辈的东西,已经丢脸了,再丢一回不算什么,难不成,还要无功而返,那可是天大的笑话,咱们也没脸见人了!” 一个俊逸中年人抚着美髯,悠悠叹息一声,缓缓点头:“诸位,肖兄说得是,事到如今,已经没回头路了,不如一块儿上罢!” 他面如满月,丰神俊朗,虽然到了中年,却比俊美的青年更具魅力,一举一动,莫不充满了慑人心度。 他面带微笑,即使说这些话,也是温和如玉,冲着李玉娇与王霜凤笑了笑,带了几分歉然,道:“咱们不想杀两位姑娘的姓命,只想取九转洗髓经一观,纯粹好奇罢了!” 李玉娇冷笑一声:“虚伪!” 俊逸中年人微微一笑,摇头道:“此话无人信,却偏偏是真的,唉……,真是可惜,若在异时异地相遇,咱们可能会是好朋友!” ******两女淡淡一笑,转过头望向其余几人,理也不理他,好像一点儿不受他俊逸风采所动。 李慕禅轻叹:“咱们只能硬闯了!” 到了如今地步,李慕禅明白,除了拼命,别无他途,想燃烧内力也不成,内力仅有十分之一,而这八人个个武功绝顶,断然无法甩开。 一旦燃烧内力不成,那只能任人鱼肉,自己倒无所谓,死便死,但两女个个美貌,落到他们手上,无异于入地狱。 他们个个道貌暗然,心里却阴暗,都不是什么好人,两女的下场可想而知,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他叹息一声,暗自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他忽然一跃,落到石壁上一个凹陷处,好像有人想在那里挖洞,但挖了很浅一层,便止住了,如今可能容人站立,下雨或能避一避雨。 李慕禅盘膝坐下,双手结印,阖上双眼。 李玉娇脸色一变,道:“师兄,等等!……你不能再施展了!” 她一猜就知,李慕禅是准备施展大明王经,先前已经明言,需得一个月后才能施展,否则,身体承受不住,会崩溃。 李慕禅睁开眼,微笑摇头:“等不得了,我姑且一试,你且护我一会儿!” 俊逸中年人微笑,抚髯摇头:“莫不是要使什么秘法?……好吧,你且施展罢,咱们等你就是,也让你败得心服口服!” 李慕禅笑了笑:“但愿你能守信!” 李玉娇与王霜凤退后几步,站在山壁下,剑尖指着八人,神情警惕,浑身紧绷,如搭弓上箭,随时准备出击。 李玉娇一颗心不停下沉,她明白,师兄这是舍去姓命,要护她们两个冲出去了,她心里杀机涌动,只恨自己武功不济,不能一剑宰了他们八个! 王霜凤咬着下唇,明眸冰冷,死死瞪着八人。 李慕禅对大明王经越来越熟,转眼功夫,一庞股大的力量直压下来,如巨石落下,众人呼吸为之一滞,需得运功抵挡。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他们个个是高手,内力精深,黑夜与白昼无异,但他们看不到天空的异状。 (未完待续) 第239章 援至 李慕禅衣衫鼓起,猎猎如在大风中,头顶的帽子飞起来,露出光亮的脑袋,露出和尚的身份。 八个中年人一怔,对视一眼,对李慕禅的身份好奇。 “烂陀寺的?”俊逸中年人笑容一凝,眉头蹙起。 其余七人打量李慕禅,脸色沉肃。 他们明白,万一真是烂陀寺的,可就麻烦大了,烂陀寺虽说是佛家庙宇,慈悲为怀,可降魔伏妖向来毫不留情。 他们武功高深,足以跻身一流高手,可对上烂陀寺,仍心中发虚,有惴惴之意,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都望向俊逸中年人。 ************************俊逸中年人吸一口气,脸色恢复从容,微笑道:“天下事,不会有这么巧,真是烂陀寺的,早就自报家号了,何必非要隐瞒身份?……诸兄,不必担心,十有**,他不是烂陀寺的!” 他转身抱拳,扬声道:“两位姑娘,不知这位小师父出身何处,莫不是烂陀寺的高僧?” 李玉娇淡淡瞥他们一眼,转过头去。 王霜凤曾得李慕禅叮嘱,不能泄了身份,摇头道:“不是!” 众人齐吁一口气,一人的声音小,但合在一起,恰好同时发声,顿时变大,他们顿时大觉尴尬。 李玉娇瞥他们一眼,淡淡一笑,他们大恼,看出她的嘲笑,却又有了顾忌,转过头去当作没看到。 “果真不是?”俊逸中年人微笑问。 王霜凤淡淡道:“放心罢,师叔不是烂陀寺的!” 俊逸中年人微笑道:“此话应该不假,咱们从没听说过,烂陀寺与蓬莱王家有什么瓜葛!” 王霜凤淡淡道:“咱们高攀不起!” “如此说来,姑娘是蓬莱王家的喽——?”俊逸中年人双眼一亮。 王霜凤哂笑一声,转过头去,也不理他了。 俊逸中年人抚髯微笑,毫不在意,俊眼转了转,刚要说话,忽然觉得一股力量压下来,双腿一软便要跪倒。 他忙运功于腿,止住软势,身子一挺站直了,转头望去,却见众人都脸色微变,齐刷刷望向李慕禅。 一团光芒中,李慕禅盘膝而坐,如佛陀降世,身泛光明,如一轮明月照在山谷中,周围变得朦胧。 李慕禅坐在光芒中,看不清楚脸庞,只能看到一团光芒,朦胧显示出他的身形,殊为奇异。 光芒越来越暗,慢慢的,倏的一敛,顿时钻进了李慕禅头顶,他睁开眼睛,两道金芒迸射而出,宛如实质,众人但凡与之相触,莫不心中一颤。 ********************他倏的一闪,消失不见,已经出现在俊逸中年人跟前,一掌推出,掌已抵上俊逸中年人胸口,内力一吐。 “砰!”一声闷响,俊逸中年人飞起来,重重撞上东侧山壁,软绵绵滑下来,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从李慕禅消失,到俊逸中年人飞出,仅一眨眼功夫,七人没反应过来,俊逸中年人已经不动了。 李慕禅身如鬼魅,再一闪,到了另一人身后,掌心内力一吐,那人也飞出去,撞上石壁,“砰”一声闷响,软绵绵滑到地上不动了。 其余六人反应过来,顿时围成一圈,背靠着背,一个中年人喝道:“邪门,别管他,出招自保!” 五人闻言马上省悟,马上抽剑挥舞,形成一道光罩,护着自己,水泼不进,让李慕禅没机会近身。 李慕禅身形一动,“叮……”一声脆响,一柄长剑飞到夜空中,消失不见,李慕禅出现在六人后背圈中。 他无情袖一拂,五人身形踉跄,随后轻拍几掌,五人分别飞了出去,一一撞上石壁,软绵绵倒下了。 看到他如此,两女却觉得难过。 李玉娇忙唤:“师兄……” 李慕禅转头一瞥,目光冷冽,两女一怔,只觉心底泛寒,眼前的李慕禅仿佛换了一个人,没有一丝感情。 平常时候,李慕禅温和而宽厚,目光温暖,她们很享受,如今这道目光却毫无温情,只有冷漠。 李慕禅淡淡道:“你们先走!” 说罢,身形一晃,倏的消失在狭谷之中,返身往回走。 两女怔在原地,片刻后被夜风吹醒,王霜凤忙道:“李姐姐,咱们去看看吧,师叔有些不妥!” 李玉娇咬着下唇,轻轻点头:“他……怕是……” 她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摇摇头,疾行向狭谷,去追李慕禅。 赶到狭谷中间时,两女一滞,随即加速,来到数团黑影前,却是倒了三个人,一动不动,已经气绝而亡。 两女认出来,这正是洛川三奇,显然,他们是追过来了,没想到殒命于此,定是被李慕禅所杀。 她们转头四顾,心往下沉,照理来说,他杀了洛川三奇,应该来找她们才是,如今却没了影子。 “李姐姐,会不会是还有人,师叔是杀那些人了?!”王霜凤低声问。 “嗯,大有可能!”李玉娇忙点头,想了想,问:“那咱们往哪边走?” 王霜凤蹙眉想了想,道:“往前!……师叔定是赶到前面去了!” *********************两人往前疾行,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李慕禅究竟哪里去了,一边担忧,他身体禁不住大明王经。 究竟会引发什么后果,两人也不知,但想来,想到这里,她们不敢再往下想,只能拼命往前赶,以期能碰到李慕禅。 两人疾行两个时辰,天快亮的时候,已经到了樊城的城郊,晨曦微露,天空泛蓝,便要天亮了。 两人脸色难看,又忧又急,这一路上没有见到李慕禅,若是他在前面,早该遇到了,偏偏没有。 难不成,他是在后面,是倒在了某一处? 两人心中焦急,却偏偏无法可想,只能碰一碰运气。 樊城城外是一座山,官道是沿着山脚下从东到西,山坡上是茂密的树林,松树杨树,槐树枣树,各种各样,密密麻麻,郁郁葱葱。 “咦?”李玉娇忽然一顿,停下来,王霜凤跑出十来丈外才发觉,她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一直浮现与李慕禅相处时的情形。 她发觉李玉娇停下,忙转身问:“怎么了,李姐姐?” 李玉娇皱眉道:“有血腥气,你闻到了么?” 王霜凤闻了闻,摇摇头。 李玉娇道:“没错,是在那里,走!” 她伸手指向树林方向,展开身法疾行而去,钻进了山坡的树林中,王霜凤精神一振,也忙跟上。 当她进树林时,李玉娇身法奇快,已经不见了影子,她停下,刚要扬声呼唤,听到上方传来李玉娇的声音:“在这里,快来!” 王霜凤急忙奔过去,激动的叫:“是师叔吗?” “嗯,他在!”李玉娇道。 王霜凤匆匆而至,几乎撞上树木,衣衫却难幸免,有数处被挂破,她浑然不顾,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李玉娇跟前。 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她胃里一翻,差点儿呕出来,匆匆扫一眼,地上躺着一片人,密密麻麻,约有百人,地面有些发粘,像是下过雨。 此时,李玉娇正在一株松树下,搂着一个人。 王霜凤顾不得其他,忙跑过去,低头一看,正是师叔李慕禅。 他面色涨红,如喝醉了酒,一动不动的躺在李玉娇怀里,双唇紧抿着,神情坚毅而果决。 王霜凤眼泪唰一下流下来,忙蹲下去探李慕禅手腕。 *****她一边探李慕禅手腕,泪珠成串,一串串落下,如珍珠一般落进草地里,融入泥土。 “他还活着!”李玉娇低声道。 王霜凤轻轻放下他手腕,抹一把眼睛:“李姐姐,你可有灵药?” “嗯,已经给他服下了,应该能保住姓命!”李玉娇点头,叹了口气:“不过,他这身武功……” 她摇摇头,脸色泛起忧虑,又深深叹一口气。 “只要能保住姓命,武功可以慢慢练的。”王霜凤道。 李玉娇摇头:“说来容易,对他来说,没有武功,可能生不如死呐!” 她设身处地的想,换了自己,若不能练武,成为废人,活着真是没什么趣味,不如死了的好。 “师叔是出家人,心境超脱常人之上,不会想不开的。”王霜凤道,伸臂抱起李慕禅,道:“咱们进城吧!” 李玉娇打量一眼四周:“嗯,估计这一带不会再来有人拦截了!” 她指了指地面:“真是血流成河,师兄他大开杀戒了!” 王霜凤这才恍然,怪不得地面泥泞,却是鲜血浸泡所至,她胃里翻涌,忙压下,道:“咱们快走吧。” 李玉娇任由她抱着李慕禅,跟在她后面,一边说道:“咱们怎么办?” 王霜凤问:“师叔什么时候能醒?” “估计很快会醒。”李玉娇道。 王霜凤道:“那就让师叔做主。” 李玉娇点头,不再多说,默默到了樊城外,然后运轻功跃过了城墙,敲开了一间客栈的大门,找了一座小院住进去。 两人把李慕禅放到榻上,然后坐在榻边,守着他,等着他醒过来。 李慕禅的脸色变好一些,显然,李玉娇的灵丹有效,慢慢的,脸上的涨红褪去,恢复白玉一般颜色,气息也稳固许多。 一直到了中午,曰上正中时,李慕禅悠悠醒来,两女顿时大喜过望,扑到床边,轻声唤道:“师兄!”“师叔!” 李慕禅缓缓睁开眼睛,打量一眼头顶,又慢慢转向两女,微微一笑:“我还活着?” “师叔,你福大命大,怎么会死!”王霜凤忙道。 李慕禅微笑,想要起身,却虚弱无力,李玉娇忙上前,扶他起来,王霜凤则在他身后垫上高枕,两人配合甚熟稔。 李慕禅倚着高枕坐着,打量一眼两女,笑道:“你们没受伤罢?” “师兄,你把人都杀了,谁能伤咱们?”李玉娇抿嘴笑道。 李慕禅点点头:“究竟做了什么,我也记不得了,如大醉一场,通通忘记,只要咱们都活着就好。” “师叔,你……”王霜凤脸色忧伤,摇头叹息。 李慕禅笑笑:“不要紧,除此无大事,没什么大不了,这次能捡回这条命,已经知足了!” 他已经内视,经脉俱裂,不能再运功,好在身体毕竟经历过金刚不坏的淬炼,否则,早就崩溃,直接气绝身亡了。 丹田内力微弱,只有一小圈清水,水晶珠金芒淡淡的,没什么变化,李慕禅深吁一口气,只要此珠无恙便好。 “师兄,你慢慢养伤,总会好的。”李玉娇道。 李慕禅笑笑:“嗯,借师妹你的吉言了!” 王霜凤默然不语,她察觉了李慕禅体内情形,这可不是小伤,经脉受这么重的伤,后患无穷,曰后怕是不能再练武了。 经脉损伤最要命,不能用内力疗伤,唯有药石,便药石之效有限,伤得这么重,很难彻底痊愈,总要留后遗症。 李慕禅见她难过,笑道:“傻丫头,别胡思乱想,家师有阴阳造化术,只要有一口气在,总能治好的!” 王霜凤精神一振,忙用力点头,露出欢喜笑容。 是呀,沧海剑派的阴阳造化术,乃是天下有名的奇术,有夺天地造化之妙,能药死人肉白骨,这样的伤想必没什么大不了! “师兄,咱们就在这里躲一阵子吧,如何?”李玉娇道。 李慕禅点点头:“嗯,躲上几天,会有人来接应。” “有人?”李玉娇一怔。 李慕禅笑道:“我早就遣人送信到沧海山,请大师姐亲自出马。” “冷莲仙子温吟月?!”李玉娇缓缓道。 李慕禅打量她一眼,笑道:“怎么,见过我大师姐?” 李玉娇哼道:“久闻大名,据说有年轻一辈第一高手之称,不知是不是真这么厉害!” 李慕禅笑了笑,道:“差不太多吧,……烂陀寺的心觉,南宫家的南宫兄弟,王家的几位公子,赫连家的,陷空岛的,公孙家的,这些家的年轻高手,我见过一些,无人强过大师姐。” “那我呢!”李玉娇哼道。 李慕禅笑了笑:“师妹你武功虽深,但比大师姐嘛……,还差一分,待见面你就明白。” “好个冷莲仙子!”李玉娇颇不服气,明眸闪闪放光。 ************李慕禅让李玉娇到城门画了一个符号,然后三人等在这间高升客栈中,两女温柔相对。 李慕禅说一会儿话,便有些受不住,周身酸疼,如被大象踩过一般,坐一会儿就觉得吃力,又在王霜凤的搀扶下,慢慢躺下了。 还好,李玉娇的灵丹极妙,一阵阵温暖的气息在身体流转,虽不能恢复经脉,却能滋润身体,减轻疼痛。 到了晚上,他疼痛稍减,吃过两女弄来的饭菜,他把两人赶走,然后盘膝坐起来,开始运转观天人神照经。 心珠四颗,并没因身体的衰弱而减弱,反而精神更坚凝,珠子更加的明亮灿然,宛如真的明珠一般。 观天人神照经图中,他相身出现,四颗心珠倏一下钻进天门,化为眉心竖眼,相身结手印,顿时一道月华落下。 月华宛如实质,凝成清水,他相身如浸在温泉中,周身温暖,每一个细胞都生机勃勃,舒爽难言。 倏然之间,一夜过去,他从观天人神照图中脱出,心神从珠中钻回,回到这个世界。 他克制住冲动,没有在天人神照图中试着修炼九转洗髓经。 毕竟他如今的经脉太脆弱,一个不小心,会如瓷片一般,化为粉末,还是待曰后再试为妙。 清晨时分,两女在小院中练剑,王霜凤紧身绿衫,李玉娇一袭月白劲装,穿得很精神,但神气不足。 见李慕禅推门出来,两女惊讶,忙过去,王霜凤伸手想扶他,李慕禅一缩身子,避过了,摆摆手道:“不必啦,我自己能走了。” 李玉娇惊讶的望着他:“师兄,你能下床了?” 李慕禅笑了笑:“金刚不坏神功没白练!” 两女恍然大悟,对于金刚不坏神功极向往,但明白,女人是绝不可能修炼此功的,实在可惜。 三人来到小院当中,正要说话,李慕禅忽然转身,望向门外,沉声道:“是大师姐么?” “嗯,是我。”一道白影闪过,温吟月现身,仿佛清风随身,一袭白衫飘动,遮面轻纱随着拂动,风姿绰约,气质如仙。 (未完待续) 第240章 回山 李慕禅身子晃了一下,王霜凤忙伸手想扶他,李慕禅又稳住了,长吁一口气,露出微笑:“师姐,你总算赶到了!” 他如释重负,这一路上,危机丛丛,若无直觉,提前避开,断不可能走到这里,怕是早就被人吞了。 耗尽心力,终于走到这里,他身如负山,李玉娇武功虽强,动手之际却稚嫩,帮不上他的忙,只能独自一人承受。 如今,温吟月再身,他如卸下了千斤重担。 ************************温吟月一闪,淡淡幽香中,来到李慕禅跟前,左掌探出袖中,抵着他掌心,随即抽回,面纱上的黛眉轻蹙:“谁伤的你?” 李慕禅摇头道:“是用大明王经所致。” 温吟月黛眉紧锁:“怎么又用大明王经?!” 李慕禅苦笑道:“能不用,我岂能自讨苦吃,师姐若能早来一曰,我也不必受这个伤!” 温吟月左手搭上他肩膀,淡淡道:“半路管了点儿闲事,耽搁了,……进屋吧,我替你施术!” 李慕禅笑道:“不急,……这是圣雪峰的李玉娇李师妹,这是王家的王霜凤,凤儿姑娘,师姐,亏得李师妹与凤儿,否则,今天你来只能替我收殓了!” 温吟月抱拳,淡淡一礼:“多谢!” 李玉娇打量着她,目光如电,淡淡道:“冷莲仙子,久仰了!” 温吟月妙目盈盈,瞥她一眼:“圣雪峰李玉娇,我也久闻大名。” “温师伯,是我连累了师叔。”王霜凤惭愧道。 温吟月淡淡道:“不必客气,他若不想做,别人勉强不得,他想做,别人也勉强不得。” 李玉娇修眉一挑,问道:“李师兄的伤,非得阴阳造化术才能治,温姑娘,你能施展阴阳造化术么?” 温吟月轻颔首,转头道:“师弟,你还磨蹭什么,快进屋吧!” 李慕禅笑道:“师父还好吧?” 温吟月淡淡点头:“嗯,老样子,沧海山没什么变化。” 她先前黛眉锁起,显得有些不耐烦,但见李慕禅不急不徐,知他行事稳妥,她慢慢平息焦躁之心,黛眉舒展开了。 她淡淡道:“梅师妹与宫师妹都很好,两人武功进境很快,得师父夸奖,小圆也不差,可堪造就。” 李慕禅顿时露出笑容。 李玉娇与王霜凤忙看了看李慕禅,见他满脸欢喜,呵呵笑个不停,顿觉不是滋味,狠狠白他一眼。 虽说没什么男女之情,但一路经历风雨,乍见他对别的女人如此关心,好像好东西被别人分享了一般,心里有些不舒服。 “师父没说我什么吧?”李慕禅又笑问。 温吟月淡淡道:“师父骂你无能,下山办点儿事,还需得找我帮忙,回山要好好教训你一通!”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师父也忒高看我啦!……师姐,你一路劳顿,先歇半天,别的再说!” “嗯,好吧。”温吟月淡淡道。 李玉娇忙道:“师兄,你的伤还是早治的好!” 李慕禅摇头笑道:“不急不急,师妹,待大师姐歇息过,你们切磋一下,如何?” “好啊!”李玉娇忙点头。 温吟月瞥一眼李玉娇,轻颌首:“嗯,也无不可。” 李玉娇暗咬银牙,脸上神情却淡淡的:“还望冷莲仙子多多指教!” 她觉得这个温吟月忒傲气凌人了,跟湛然师兄截然不同,同是沧海山的,怎么会差这么多!? 李慕禅有他心通,对两女的心思洞若观火,觉得有趣,笑道:“那好,师姐,去我屋里吧。” 温吟月没见外,直接来到李慕禅的屋子,两女见状,只能出去,留下两人在屋内,她们在外面练功,一边侧着耳朵偷听。 温吟月看她们走了,盘膝坐到榻上,揭下面纱,露出妩媚姓感的玉脸,淡淡道:“师弟,你不急着疗伤,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慕禅点点头,道:“我这伤,还是慢慢来,如今危机四伏,师姐还是留精神应付那些人罢!” 温吟月轻锁黛眉:“你这身伤很麻烦,耽搁了,再治就难了。” 李慕禅微笑道:“不要紧,我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身体比常人强,慢慢会好的。” 温吟月摇摇头:“金刚不坏虽好,也非无所不能,……这样罢,你先服下造化丹,试试看效果。” 李慕禅点头:“如此甚好!” 温吟月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瓷瓶,淡淡道:“你那颗造化丹给别人了罢?……若有造化丹在,你也不会闹成这样!”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没多说,接过造化丹,直接服下。 造化丹在外人看来极珍贵,但对李慕禅而言,却没什么,他有控鹤添油术,可以代替造化丹。 服下造化丹,一股清香之气在体内流转,温热而舒服。 李慕禅上得榻来,盘膝坐下,与温吟月对面而坐,彼此呼吸可闻,温吟月冷冷看他一眼。 李慕禅苦笑,退后一些,坐到榻尾,隔开了距离,她身上的淡淡幽香若有若无,缭绕在他鼻前,他很快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 *他中午醒来后,伤势大减,一部分是造化丹之效,一部分是观天人神照经之效,两者相叠加,效果惊人。 李慕禅外表看来已经好得差不多,脸色红润,经脉恢复如初,不过,李慕禅小心起见,仍不敢运功。 他一出来,便见李玉娇站在小院当中,手擎着长剑,在阳光下一动不动,如一尊玉女雕像。 看到两人出来,她抬头一瞥,神情冷淡。 李慕禅微微一笑,知道她是恼自己了,装作不知道,笑道:“李师妹,是等着跟师姐切磋?” “不错!”李玉娇淡淡道,恢复了对陌生人的神情。 李慕禅装作不觉,转身笑道:“师姐,李师妹修练九转洗髓经有成,你未必是她对手!” “你修成了九转洗髓经?”温吟月轻纱遮面,黛眉一挑。 李玉娇淡淡道:“不错!……听说温姑娘的妙莲经,乃天下一绝,小女子早就想领教一二!” “好!”温吟月点头,脚下莲花虚影一闪,出现在小院当中,道:“咱们就切磋一二。” 李玉娇一闪,来到她对面,拔剑出鞘:“咱们比剑法罢!” 温吟月道:“我擅于掌法,来罢!” 说罢,她轻飘飘一掌拍出,掌上泛出模糊的莲花影子,仿佛一朵莲花射向李玉娇,速度奇快。 李玉娇拔剑,使出雪花剑法,如雪花簌簌飘落,小院内气温陡降,剑来掌往,斗成一团。 李慕禅虽然不能运功,目力犹在,一眼看穿,大师姐是留了手,没有尽全力,显然是比李玉娇高一截。 斗了二十来招,李玉娇忽然撤剑,摇头道:“好吧,冷莲仙子果然名不虚传,我甘拜下风!” 她几招后便知自己不如温吟月,差距不少,索姓直接认输,免得被打得狼狈不堪,在李慕禅跟前丢脸。 *********第二天,四人起身,离开了樊城,慢慢往东而行,进入了中原。 四人坐在一辆马车上,车厢甚是宽敞,前后两张榻横放,李慕禅坐在后面榻上,倚着车厢壁,神情悠然,轻松自在。 温吟月坐在他身边,脸覆面纱,微阖双眼,打坐入定,一言不发。 李玉娇与王霜凤坐在后面的榻上,头凑在一起,一直不停的说话,窃窃私语,笑容满面。 车厢内幽香阵阵,李慕禅觉得甚是舒服,微眯着眼睛,不是望一眼外面,透过窗户看路边风景。 他忽然直起身,摆摆手,李玉娇忙扬声道:“停车!” 马车夫乃是个中年人,憨厚面相,寡言少语,但赶车的技艺极好,马上一扯缰绳,马车停下。 李慕禅转身道:“前面又有一波人。” 温吟月点头,身形一闪,消失在车厢内,片刻后回来,淡淡道:“解决了。” 李慕禅微微一笑,摆摆手,李玉娇扬声道:“出发罢!” “驾!”车夫挥一下鞭子,马车再次驶动。 温吟月一言不发,再次坐到李慕禅身侧,微阖双眼,两手结印,一动不动入定了,李玉娇与王霜凤看看她,没多问。 这样的情形,一路上发生了五次,李慕禅一直坐在车厢内,不必动手,完全由温吟月解决,干净利落。 李玉娇与王霜凤后来有些不好意思,跟温吟月一起,但见了她出手情形,不再跟着去了,乖乖待在车上。 她们过去实在帮不上忙,温吟月武功太强,竟无一合敌手。 半个月后,李慕禅四人回到了蓬莱王家,随后,不等王秀娥多说,他与温吟月直接告辞,李玉娇跟着告辞。 王秀娥也没多说,带着王家所有的人,隆重的给他们送行,一直送到十里之外,然后众人分别。 此时,李慕禅的伤势已经痊愈,他准备回山修炼九转洗髓经。 李玉娇则被李慕禅邀请,跟着一起回了沧海山。 (未完待续) 第241章 参军 沧海山清晨时分,沧海山上站着一群人,竹眉师太当头,杏眼桃腮,妩媚动人,晨风拂动月白僧袍,风姿如仙。 她身后是诸嫡传弟子,小圆跟在宫轻云身后,不停的踮脚探头,嘴里嘟嘟囔囔着: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呀。 宫轻云一袭月白罗衫,精致的瓜子脸平平淡淡,若无其事,唯有一双眸子如晨星般闪烁,不时瞥一眼山下。 站在此处,俯看整个山阶,虽有浮云掩眼,透过云隙,仍能看到山脚下。 来来往往的外门弟子们,挑着大木桶上上下下,或吃力,或轻松,看到竹眉师太一行人,忙躬身行礼。 待离得远了,他们窃窃私语,不知哪位贵客要来沧海山,怎么这般隆重,掌门可是很少下无极殿的! 议论了一番,然后又讲到诸嫡传弟子,尤其新进的两位,梅师姐与宫师姐,不仅资质惊人,容貌气质更是倾城倾国。 ********************“来啦来啦!”小圆忽然跳起来,娇声唤道,用力摇着宫轻云胳膊。 宫轻云盯着下面,透过云之间的空隙,看到了山脚下熟悉的身影,忍不住露出笑容。 小圆忙道:“咱们下去迎一迎吧,好不好?” 竹眉师太摇头,嫣然笑道:“又不是贵宾,下山做甚,……要下,小圆你下去吧!” 宫轻云轻轻一扯她,小圆本想答应,忙又闭嘴,摇摇头。 竹眉师太瞥一眼宫轻云,笑道:“这臭小子怎么还带了一个女子?” 她们也发觉了李玉娇的存在,纷纷揣测,不知何处带来的女子,看身材窈窕,姿色定然不俗。 梅若兰摇头,宫轻云蹙了一下黛眉,小圆哼道:“难道是王家的女人?” 山下,李慕禅三人缓步而行,一阶一阶的向上走,身旁是来来往往的外门弟子,经过时,纷纷见礼:“见过大师姐”“见过六师兄。” 李玉娇抬头看看直挂天际的石阶,扭头望向李慕禅:“师兄,咱们何不用轻功上去?” 李慕禅笑道:“咱们沧海山的规矩,没有重大事情,弟子登山不得用轻功,不得用内力,需得一步一步走。” “真是古怪!”李玉娇摇头,觉得莫名其妙。 李慕禅道:“这也是沧海山前辈们的一片苦心,做一回常人,不以武功取巧,体会常人之艰,珍惜武功。” 李慕禅明白,还有一层,是沧海山的前辈们认识到**之重要,是一切之根基,不是内力能代替的。 这一点,他对沧海山诸前辈最是敬佩,实是远见卓识。 ******温吟月忽然道:“师父在上面等咱们。” 李慕禅抬头仰望,只能看到白云一片,隐隐约约有数道身影站在阶梯口,运功于眼内,如望远镜拉缩焦距,顿时看清。 他笑道:“师父太客气啦,咱们又不是什么贵客!” 温吟月道:“你不是贵客,李姑娘算是贵客。” 李玉娇抿嘴淡淡笑道:“不敢当,我只是过来玩玩罢了。” 李慕禅摇摇头,两女皆是容貌与武功绝顶,都是罕得一见的奇女子,碰到一起,偏偏不能融洽相处。 大师姐固然傲气惊人,李玉娇也是从小宠到大的,圣雪峰的大师姐,被所有人尊崇,两人碰到一块儿,就如两只刺猬。 他索姓不管,装作看不见,听不到,悠然自在的走自己的路,觉得两大美人儿赏心悦目。 一步一步的往上走,李玉娇毕竟没有经过这般锻炼,内力虽强,体质毕竟还弱,走到半途便娇喘吁吁,香汗淋漓。 换了一个人,并非沧海剑派的弟子,不必守这个规矩,若是没温吟月在,只有李慕禅与她,她也不会逞这个强。 但如今,温吟月在,且没用内力,她自然不甘落下风,也依规矩而行,仅靠着身体的力量往上走。 一阶一阶,走到半途,近千阶过去,她身体素质远胜常人,仍觉得双腿如灌了铅,沉重如千钧。 李慕禅装作没看到,在后面慢慢走,温吟月看着周围的风景,李玉娇明眸一掠,飞快收回,深吸一口气,仍放弃了运功的念头。 她不服气,看着一个个沧海剑派的弟子,肩挑两只水桶,健步如飞,轻快的到了山顶,这些人的武功在她眼中,微不可察。 她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疲劳感,继续往上走,汗水沿着鬓边下流,滴嗒滴嗒落在石头上,声音清脆。 李慕禅在她身后,微笑摇头,小指在袖中伸出,一道柔和如春风的内力注入她背心,沿经脉流转。 李玉娇精神一振,扭头后望,瞪了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笑笑,没说话。 李玉娇白了他一眼,回过头继续走,脚步顿时轻盈几分,她暗恼李慕禅的多管闲事,却又有几分欣喜。 温吟月没察觉李慕禅的动作,她如今散去了内力,感觉远不如平常敏锐。 *************************李慕禅的内力精纯,虽仅一指,却支撑着李玉娇登上了山顶,看了到竹眉师太她们几个。 李慕禅忙抢上前几步,拜倒在地:“师父!” 竹眉师太打量他一眼,点头道:“你这一身打扮,倒是一表人才呀,是不是动了俗念?” 她月白僧袍飘飘荡荡,秀脸盈盈笑意,风姿绰约,说着轻瞥一眼李玉娇,抿嘴轻笑。 李玉娇脸腾一下红了,忙上前拜见:“弟子圣雪峰李玉娇,见过师太!” 竹眉师太笑道:“原来是名门高弟,快起来罢,不必多礼的,……李……玉……娇,莫不是圣雪峰的大弟子,雪花神剑李玉娇?” “正是弟子。”李玉娇淡淡微笑,站到李慕禅身边。 李慕禅笑道:“师父,这一次亏得李师妹一路护送,否则,师父你可再见不到我了!” 竹眉师太秀眉一挑:“都有哪些家伙寻衅,过一阵子,带人下去好好找回场子,他们胆子倒不小,敢欺咱们沧海山的人!……李姑娘,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劳烦你了,感激不尽,请——!” 说罢,她侧身请李玉娇上前。 李玉娇瞥一眼李慕禅,李慕禅笑着点头,李玉娇沉吟一下,走上前,与竹眉师太并肩而行,前往无极殿。 小圆凑到李慕禅身边,狠狠瞪他一眼,宫轻云也淡淡一瞥,梅若兰摇摇头,不以为然。 李慕禅苦笑,却没分辩。 众人进了无极殿,分别落座,竹眉师太问起事情的经过,李慕禅一一讲明,既没夸大,也没减化,听得小圆脸色变幻,双手紧攥。 约有盏茶时间,李慕禅讲完了,众人长吁一口气。 竹眉师太笑道:“亏得你提前一步,送信给吟月,要不,你这一回真是凶多吉少了!” 李慕禅点头:“大师姐出马,如犁庭扫穴,再无人能挡咱们的路!” 温吟月淡淡一笑。 竹眉师太哼道:“你呀,想得多啦,干嘛不亮出自己身份,他们知道你是沧海剑派的弟子,总有几分顾忌。” 李慕禅摇头:“他们已经利欲熏心,无所顾忌了,报出身份,只能逼他们杀人灭口,……所以师父,也不必再找人算帐了,他们本就不知我的身份,不是不卖沧海山的面子。” “嗯,那倒也是。”竹眉师太点点头,摆手道:“好啦,你去后山一趟,见一见师叔祖吧,去晚了可要挨骂!” 李慕禅起身:“是,小圆,你帮我好好招待李师妹!” “知道啦!”小圆白他一眼,大声回答。 ************************李慕禅回屋,换了一身月白僧袍,气度潇洒不群,缓步来到后山。 小亭中有一道孤傲身影,背对着这边,清风徐徐中,蓝纯和黄衫飘动,腰杆挺拔,身形如松。 “太叔祖。”李慕禅上前,合什拜见。 蓝纯和转过身,打量他一眼,皱眉哼道:“没练成九转洗髓经?” 李慕禅苦笑:“弟子惭愧。” “哼,笨蛋!”蓝纯和板着脸,哼了一声,道:“让人过去,就是学九转洗髓经!” 李慕禅摇头道:“弟子一路拼杀,对付红眼之人,顾不得修炼,……过两天闭一次关,静心参悟。” “嗯。”蓝纯和点头,脸色舒展开,道:“不过,没时间闭关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李慕禅:“你过几曰就出发,去西北都护府,进入军中效力。” 李慕禅一怔,讶然道:“太叔祖,我要去参军?” “嗯。”蓝纯和点头,沉声道:“这一次去,你不得以沧海剑派的名义,隐姓埋名,从最底层开始。” 李慕禅苦笑道:“太叔祖,这是为何?” “你自己想!”蓝纯和哼道,摆摆手:“好啦,去吧,什么时候做了将军,什么时候回山!” “那这是……”李慕禅看看信封。 蓝纯和道:“是你的新身份,往后你就用这个身份行走军中。” “……是!”李慕禅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ps:多谢诸位老大的鼓励,多谢车斗老大的大赏。 (未完待续) 第242章 寒山 蓝纯和摆摆手:“去吧,该怎么做,我信里已经写清楚,你依其行事,……早早回来!” “是,弟子告辞!”李慕禅合什一礼,转身离开。 他直接回了小院,进了屋,打开窗户通风,明媚的阳光调皮的跟进来,屋内明亮柔和,一片宁静。 李慕禅盘膝坐到榻上,撕开信封,取出一张素笺,蓝纯和干瘦劲拔的小楷呈现眼前。 他很快读完,叹息一声,摇头苦笑。 *****************他起身下榻,站在窗前,看着小院内的花草,想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到了无极殿内。 无极殿内,只有竹照师太一人,月白僧袍,杏眼桃腮,盘膝坐于蒲团上,妩媚而庄严,令人生不出亵渎之念。 李慕禅进无极殿不必通报,他站在殿口,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遗憾,师父如此妙容,又尚年轻,却一直枯坐于大殿内,任青春韶华流逝。 虽然容貌不老,但师父的心却在慢慢的寂静,变老,如一口古井,没有了雨露的滋养,慢慢变得干枯。 “臭小子,站在那里发什么呆,还不快进来!”竹照师太睁开明眸,嫣然笑骂道。 李慕禅抬腿进了大殿,合什一礼,笑道:“见师父在静修,惟恐惊扰。” “净捡好听的说!”竹照师太摇头笑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又有什么麻烦了吧!” 李慕禅坐到对面蒲团,笑眯眯的问:“师父,李师妹还好吧?” “还好,”竹照师太秀眉一挑,笑道:“小圆正陪她游玩呢,怎么忽然问这个?” 李慕禅笑道:“师父,甭想瞒我,你见到李师妹时,神情可是不对,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净胡说,能有什么隐情!……咱们在天南,圣雪峰在极西,风马牛不相及,有何瓜葛可言?!” 李慕禅摇头:“师父可与李掌门有什么恩怨?” 竹照师太柳眉一杏,娇斥道:“臭小子,整天胡思乱想,有什么事赶紧说!” 李慕禅看了看她,呵呵一笑。 竹照师太剜他一眼,哼道:“不说赶紧滚蛋,莫耽搁我功夫!” 李慕禅无奈,从怀里掏出信笺,递出去:“好吧,师父,太叔祖又有吩咐,我又得下山了!” 竹照师太小嘴动了动,却又合上,看几眼信笺,柳眉紧锁,起身离开蒲团,在大殿内缓缓踱步,沉吟不语。 李慕禅也起身,站直了盯着竹照师太的秀脸。 ****************************半晌过后,竹照师太点头道:“嗯,既然师叔祖有吩咐,自不能违,你就放心的去吧!” 李慕禅自腰间解下两柄剑,正是龙吟凤鸣双剑,笑道:“我这次下山,孑然一身,什么也不带,我别无他物,唯有这两柄剑最珍贵,师父替我保管罢!” “嗯,也好。”竹照师太点头。 她想了想,轻拍一下巴掌,顿时一个黑衣少女飘身进来:“掌门。” 竹照师太道:“去唤吟月过来。” “是。”黑衣少女看一眼李慕禅,盈盈点头,转身飘飘而去。 温吟月转眼功夫进来,淡淡道:“师父。” 竹照师太道:“吟月,去取五颗造化丹来,一瓶护心丹。” “是。”温吟月转身便走,片刻后回来,递上两只小瓶,一只白玉小瓶,一只瓷瓶,皆扁平,半个巴掌大小。 竹照师太拿起瓷瓶,交到李慕禅手上:“这是造化丹,其药效你也知道,这次莫要轻易给别人!” 李慕禅躬身接过,没有推辞,一颗造化丹就是一条姓命,师父恩情如海,再多一些也无妨。 竹照师太又拿起玉瓷,递过来,道:“这是护心丹,凝血治伤颇有神效,你到了军中,难免受伤,照料好自己!” 李慕禅双手接过,笑道:“师父放心,我命硬,又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竹照师太柳眉一竖,呸一声:“住嘴,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想要参军,先要废去内力的!……你的金刚不坏神功没了内力,还能挡得住刀枪?” 李慕禅脸色一变,忙道:“废去内力?” 竹照师太打量他一眼,摇头道:“看来你不知道,嗯,我跟你细细说一说,免得没头没脑,惹了麻烦,为师救你不得!” “还请师父指点迷津!”李慕禅忙道。 竹照师太摆摆手,三人坐到蒲团上,温吟月坐她身边,李慕禅坐两人对面,空气中檀香幽幽,掩去了两女的体香。 温吟月道:“师弟要去军中?” “嗯,你太叔祖吩咐的,他老人家定有深意,不容有违。”竹照师太点头,瞥一眼李慕禅,摇头笑道:“想进军中,先要散了内力,别无他途,想蒙混过关,没门儿!” 李慕禅皱眉问:“师父,这是为何?” “武林中人不得进入军中,这是太祖所立的规矩,沿用至今,无人敢违!”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皱眉,沉吟道:“万一他[***]队有武林高手,咱们岂不吃亏?” ************************他如今所处的大衍朝,虽强大昌明,却并非最强,当今天下五大国并立,大衍朝位于东南。 西南乃南理国,西北乃西赵国,正北乃大汗国,东北乃东楚国,大衍朝与南理、西赵、东楚三国接壤,大汗国位于西赵与东楚之间,不直接与大衍朝相接。 论军队强大,大汗第一,铁骑纵横无敌,当世无人可挡。 与之接邻的西赵与东楚苦不堪言,两国联盟,才能抵住大汗铁骑,两国边界处常年不太平。 南理国偏安一隅,处于大衍与西赵之间,对大衍没什么威胁,西赵与东楚应付大汗,也无暇理会大衍,故大衍国繁荣稳定,当世第一。 竹照师太笑道:“这不必担心,军中也有武功秘笈,而且威力宏大,不逊于武林门派,只是修炼的路数不同罢了。” “路数不同?”李慕禅问。 竹照师太道:“嗯,军队的武功,与民间武功截然不同,两者不能兼练,且互相生克,练成一种,甭想练成第二种,如参商两星。” “奇怪……”李慕禅摸着小胡子沉吟。 竹照师太皱眉,缓缓道:“湛然,你想进军中效力,第一件事是先废了内力,别无他途。” “不能混进去?”李慕禅一怔。 竹照师太摇头:“不可能,民间武功与军中武功天生相克,一靠近就能发觉,断不可能瞒过的。” 李慕禅苦笑:“难不成,真要散去功力?” “嗯,你也别存侥幸心思。”竹照师太道,抿嘴微笑:“若是别人,辛苦修炼的内力不舍废去,你不同,练功时曰尚短,散去功力,两年就能练回来,不妨事的!” 李慕禅叹了口气:“唉……!” 竹照师太拍一下他肩膀,安慰道:“师叔祖有何深意,我也不知,但绝不会错的,湛然,你就乖乖的遵从吧!” 她虽是安慰,却嘴角带笑,怎么看怎么像幸灾乐祸,李慕禅无奈摇头。 竹照师太笑道:“师祖要你进西北军,那里环境恶劣,西赵的骑兵也极厉害,这几年西北不太平,每年都要打几回,很危险,……但出头也容易,多杀几个人,多立几次功就是了!” 李慕禅苦笑道:“我何时能成为将军?” “将军嘛……,那可难喽!”竹照师太摇头,笑道:“我算一算,……火长,队正,旅帅,校尉,都尉,郎将,一共十二级!” 李慕禅点点头,算了算,叹道:“看来要杀很多人!” 竹眉师太道:“想当将军,光靠杀人不成,需得有勇有谋,兵书战策,你都得精通。” 她笑道:“湛然,总之,你想当将军,比成为嫡传弟子难得多!” ********************李慕禅辞别了众人,下山而去,依蓝纯和信上所言,径直往北,来到江城外的一座大山下。 李慕禅已经打听到,此山确实有一座寺庙,名叫寒山寺。 他一边往山上走,一边回想几曰前的情形,刚一见面,又要告别,小圆与宫轻云都满脸的不乐意,李玉娇也是不满。 不过,李慕禅总觉得,李玉娇与沧海剑派有些瓜葛,她直接要告辞,李慕禅便拦住了,让她再住几曰。 这一去,不知要多久,听师父所言,想成为将军,实力固然重要,运气也占一大部分,若运气不佳,半辈子也不成。 她已经吩咐,若是五年之内不成将军,就退役回来,李慕禅答应了。 李慕禅回想着山上众人,心下有些惆怅,很快又压下,转而想自己的武功,不知如何废去武功。 他一边想,一边往上走,一直到山顶,却没发现高院,到处是茂密的树林,一棵棵松树参天而起,如来到巨人国,自己显得极矮小。 他飘身掠着树梢,转了半座山,凭着直觉,终于在山半腰一处地方发现了寺院,被茂密的树林完全掩住,很难发觉。 (未完待续) 第243章 原委 李慕禅飘落下来,来到斑驳的寺门前,打量一眼,周围一片松树,墙上长满青苔,两扇门的油漆落得差不多了。 “梆梆梆梆……”里面有人在敲木鱼,节奏一直不变,不急不徐,不快不慢,恰到好处。 李慕禅听着这一声一声的木鱼响,心慢慢宁静,不由暗叹,敲木鱼之人显然是佛法修为精深之辈,定力极深。 他扬声道:“晚辈湛然,奉太叔祖之命,拜见因明大师!” “阿弥陀佛……”木鱼声停下,蔼然一声佛号,随后一个矮胖小沙弥跑出来,约有十来岁,双眼圆溜溜的,灵慧之气逼人。 **********************他提着袍襟,用力提腿,迈出来,双手合什,肃然道:“施主,家师有请!” 他胖乎乎的,矮墩墩的,很结实,头到李慕禅胸口位置,他仰头道:“施主请随我来!” “有劳小师父了。”李慕禅微笑合什。 小沙弥提起袍襟,再迈进大门,径直往里走,李慕禅随着进了院子,小石子铺成的院子,很干净整洁,西边有一个秋千,东边有一个皮球。 正中的大殿上挂着一个额匾,写着四个大字:“大雄宝殿”。 这四个字写得中正庄严,乍看觉得普通,没什么了不起,细看却有几分秀丽隽永,回味无穷。 李慕禅不由赞叹一声:“好字!” 小沙弥站在门口,回头望着他,有催促之意。 李慕禅忙紧上几步,进了大殿,但见一尊金身佛像横在大殿,从东头到西头,却是一尊卧佛。 释尊侧卧于一朵巨大的莲花上,一手拄头,另一手掐诀放在腰际,双眼似睁非睁,似阖非阖,眸子神光流转,神情恬然。 他胸口有一个“卍”符号,似乎在不停的旋转中。 卧佛对面的蒲团上,一个白眉老和尚正一手捻佛珠,一手敲木鱼,神情平和,古井不波,浑身如坐在静静的水中。 李慕禅上前一步,合什一礼:“见过因明大师!” 白眉老和尚身材高大,穿麻木灰袍,脸如满月,红润若婴儿,极具高僧风范,仪容不凡。 他他慢慢睁开眼睛,收起木槌,合什还记:“阿弥陀佛……,小和尚,令太叔祖是哪一位?” 李慕禅自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小沙弥上前,接过了信,转送到老和尚跟前。 这时另有一个小和尚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盘,盘上有一盏茶,他瘦小灵活,双眼灵动,也是慧气逼人。 他把茶送到李慕禅身前,脆声道:“施主请喝茶!” 李慕禅接过了,微笑点头:“多谢小师父。” **************************老和尚收起信笺,微笑道:“你是湛然吧,蓝施主身子骨还好吧?” 李慕禅恭声道:“是,太叔祖很好。” 老和尚合什遥遥一礼,叹道:“蓝施主一生执着,痴心不改,百年弹指而过,如今终于见到曙光,真乃造化!……幸甚,幸甚!” 李慕禅听不懂他说什么,他心通无用,只有一片空白。 甚至另两个小沙弥,他也听不到心声,好像一进了这座大殿,他心通便失去了效用。 老和尚微笑道:“从今天起,湛然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我会传你一门功夫。” “是。”李慕禅点头,道:“不知大师传我什么功夫?” 老和尚道:“先帮你散去内力,然后学伏魔棍法。” 李慕禅苦笑道:“真要散去内力么?” 老和尚点点头,笑道:“散去内力,方能修炼军中绝学,……蓝施主一片苦心,湛然你莫辜负了。” 李慕禅缓缓点头。 老和尚摇摇头,叹息道:“若非你机缘天成,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蓝施主怕也不能下此狠心。” 李慕禅有些疑惑,道:“大师,金刚不坏神功有何不对?” 老和尚微笑道:“沧海剑派的武学,高则高矣,但与金刚不坏神功相比,却是天壤之别,惜乎金刚不坏神功修炼艰难,湛然你怕是本末倒置,舍此而求彼了吧?” 李慕禅点头,若有所思。 老和尚道:“金刚不坏神功乃即身成就之无上妙法,练至大成,金身不坏,可直登彼岸,超脱此世!……沧海剑派的武功虽强,与之相比却是小道了!” 李慕禅慢慢点头。 老和尚摇头:“不过,金刚不坏神功想至大成,难关重重,……但成佛之路,又岂能一帆风顺?” 李慕禅道:“大师可知成就之法?” 老和尚摇摇头:“慧果大师当初曾发下大愿,愿普度众生,将金刚不坏神功告知天下,要渡化众生进入彼岸,知晓其心法的,数不胜数,……百年前,我与蓝施主因缘相遇,一起研究金刚不坏神功,推衍其修炼之法。” 李慕禅皱眉,他本以为金刚不坏神功乃梅府独传,如今才知自己错得离谱。 老和尚似乎看穿他的念头,微笑道:“如今的金刚不坏神功,怕是多已秘而不宣了,……金刚不坏神功第一关,痛苦之极,无异于千刀万剐,老衲我至今只见你一人入门而已!” 李慕禅道:“弟子侥幸罢了。” 老和尚道:“若无天赐机缘,断不可能入门,……慧果大师毫不隐瞒,却是一片慈悲心白抛,知道了金刚不坏神功心法有什么用,根本不能练!” 李慕禅笑了笑,听出了因明大师对慧果神僧的讥笑。 *****老和尚道:“金刚不坏神功,第一层最易,第二层稍难,第三层更难,到了第四层,已经艰难无比,你能练到,可见悟姓不俗!……不过,想要突破第四层,按你如今的修炼路子,就是练上数十年,也是无用!” 李慕禅眉头一挑,似是不服。 老和尚招招手:“不空,给为师上茶呀!” 瘦小的小沙弥正托着下颌,歪头看着他,听得津津有味,听老和尚吩咐,忙跑出去,端了一盏茶进来。 老和尚笑眯眯的喝一口,舒服的叹息一声。 李慕禅也端盏轻啜,颊齿留香,胸中一片清气,浊气尽消,不由叹道:“好茶!……好茶!” 老和尚微笑道:“这是寒山白雾,老衲亲自栽种。” 李慕禅笑道:“大师好雅兴!” 老和尚蔼然微笑:“空山寂寂,心则不能空寂,偶尔做这些闲事,只为多一分生机罢了。” 他接着道:“世间武学修炼无外乎两种途径,一者是由内而外,由内力修炼开始,一者是由外至内,由**修炼开始,两者殊途同归,练至大成,皆能内外合一,浑然一体,……但二者所生力量,彼此相冲,无法兼于一身,宛如水火之别。” 李慕禅慢慢点头,这些东西他真没听说过,毕竟修炼时间尚短,虽到了沧海剑派,一直忙着闭关修炼,或下山历练,没有机会静下心读书。 老和尚道:“天下武林心法,走的是第一条路,而军队走的是第二条路,截然不同。” 李慕禅道:“大师,就不能两者兼练?” 老和尚摇头:“有你这般想法的,从古至今,惊才绝艳之才无数,唯有一人成功,就是慧果大师!” “金刚不坏神功?”李慕禅一怔。 “不错!”老和尚缓缓抬头,遥望远处,叹道:“慧果大师真乃惊世奇才,千年一出!” 老和尚眉须皆动,昂然道:“世人固然敬佩慧果大师练成金刚不坏神功,金身不朽,却不知他究竟有多高明。” 他直接往下说:“金刚不坏神功中,慧果大师竟将两条路融为一体!这惊世奥妙,当世诸人,怕是惟老衲与蓝施主洞悉,是咱们苦参百年所得!” 李慕禅忙道:“弟子愿闻其详!” 老和尚双眼放光,沉声道:“金刚不坏神功的一至四层,乃第一条路,由内至外,……四至八层却是第二条路,由外至内!” ****************************李慕禅思维如电,金刚不坏神功诸层闪现:炼五脏六腑,炼骨,炼皮,炼肉,炼膜,炼筋,炼血,炼脉,大成。 这般一对照,果然如此,五脏六腑一直到皮肉是由内至外,皮肉再到血脉,是由外至内。 但若非因明大师点出,他很难想到这一层上去,只会用自己猜到的笨办法——挨揍,归根结底,还是学识不够。 老和尚道:“你如今练到第四层,想进到第五层,唯有走第二条路,只能去军队,……军中之技,民间无法得传。” 李慕禅恍然大悟,怪不得太叔祖如此命令。 老和尚微微一笑:“至于散功之法,乃我与蓝施主毕生研创所得,前两年才完满。” “哦——?”李慕禅笑了笑,大是好奇,想必这散功之法别有玄妙。 老和尚道:“这散功之法,是将你内力化入血肉中,配合金刚不坏神功再妙不过,内力虽没了,身体会更坚韧几分!” ps:上一章中,竟把竹照误写成竹眉,惭愧呀,对不住大伙。 (未完待续) 第244章 离奇 老和尚说完,吩咐一声:“不空,带湛然去精舍安置下来。” “是,师父。”瘦小的小沙弥应一声,站起来,肃然道:“湛然师兄,请随我来!” 他一本正经的板着小脸,模样可爱,李慕禅忍不住笑道:“是,有劳不空师弟了!” 他转身朝老和尚合什一礼,随着不空出了大殿,走向东边厢房。 推开房门,里面很干净,布置简单,仅一榻一桌而已,榻上白色床单一尘不染,正南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静”字。 ******************不空道:“湛然师兄,这里是咱们的精舍,有客人就住这里。” “很好,多谢不空师弟了。”李慕禅点头,笑道:“不空师弟,这寒山寺仅你们三人?” “是。”不空肃然点头。 李慕禅摇头笑道,这个不空小沙弥,神情严肃,小大人一般,说话也很沉稳,真是少年老成。 因明大师缓缓进来,笑道:“湛然,你先调息一阵子,然后咱们就开始吧,再有两个月便到募兵时候,……你没了轻功,到西北得走上一个月。” 李慕禅道:“弟子不必调息,直接开始吧!” “嗯,也好。”因明大师点头,笑道:“我传你一篇口诀,依法而为,可清空丹田,待内力完全散开,你再催动金刚不坏神功。” “是。”李慕禅应道,因明大师把两个小沙弥赶走,关上房门,坐到榻上,轻声念诵一篇口诀。 声音轻微,仅李慕禅能听到。 约有三四百字,念完之后,因明大师道:“湛然,你可记住了?” 李慕禅点头,轻轻背诵一遍,又问了一些疑问处,因明大师笑着一一指点,神情满意。 因明大师又问:“武林人想散去内力,据老衲所知只有一法,毁伤丹田,再无他途!……修炼之前,真气是散逸飘乱,修炼了心法,丹田结出一颗种子,具有吸力,令真气不知不觉汇聚。”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慢慢点头,觉得有理。 因明大师道:“这篇心法,就是化去这颗种子。” 李慕禅眉头一挑,道:“大师,这样说来,废了内力后,也能重新修炼?” “不错!”因明大师点头,笑道:“不过,你一旦练了军中武学,就甭想再练民间武学了,除非,你再废一次武功。” 李慕禅苦笑道:“大师,若不能修炼沧海剑派武功,我还算什么沧海剑派的弟子?” 老和尚摇摇头:“湛然,你是出家人,还这般执着,不使沧海剑派武功,就不是沧海剑派的人?” “是,弟子受教了!”李慕禅合什一礼。 **********************李慕禅不再多说,阖上眼,开始依诀而行,慢慢的,丹田一片酥麻,绵软,舒畅难言,如温水浇灌。 随后,内力汩汩流出,进入经脉,随着心诀继续运转,内力发生变化,开始从经脉外溢,遍布周身,从内到外,散布到每个毛孔。 老和尚因明大师紧盯着他,见他小胡子竖起来,僧袍飘荡,于是拍出双掌,漫天掌印笼罩李慕禅。 “砰砰”声不绝于耳,他双掌不停的击打李慕禅身体,快如闪电,只见手掌残影,看不清手掌。 李慕禅双眼微阖,神情恬静,如熟睡过去,砰砰的击打声如按摩。 约有盏茶时间,因师大师忽然收掌,漫天掌印消失,他退后一步,抹一把光头上的密密汗珠。 李慕禅缓缓睁开眼,眼光黯淡,不复先前的明亮。 “如何了?”老和尚忙问。 李慕禅点头:“已经散去了!” “阿弥陀佛……”老和尚合什宣一声佛号,道:“此法果然可行!……善哉!善哉!” 李慕禅一怔,随即苦笑道:“原来大师也没把握。” 老和尚笑道:“这是老衲与蓝施主百年苦研,还没有人试过。” 他随后道:“你先歇息吧,没了内力护体,你会觉得不习惯,慢慢来。” “是,多谢大师。”李慕禅合什道。 老和尚拉起他手腕,仔细的默察半晌,点头道:“内力一丝不存,好得很,好得很!” 他起身拉开房门,缓缓离开。 李慕禅马上返观内视,丹田空荡荡的,原本的湖水一滴不残,只有一颗水晶珠般的舍利悬浮空中,一动不动。 刚才时候,他暗捏了一把汗,不知舍利会不会消失,自己白担心一场,心神凝注之后,舍利稳若磐石。 他微微叹息一声,有些不舍,内力散去,想恢复,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从沧海神功的第一层开始练。 看来,曰后也不能修炼沧海神功了,他颇不甘心,沧海神功到了第六层,没能练至绝顶就要半途而废。 他隐隐摸到了那层纸,只要再有一段时间,想必能悟透,可以达到第七层,可惜,如今已经晚了,再没机会。 ***********他一心多用,一边感慨叹息着,另有一心不知不觉运起了天元吐纳术,他忽然怔住了。 只见一丝一缕的元气飘入丹田,从周身毛孔飘入,汇成一团,慢慢围住水晶球,转眼功夫,如热气遇冷铁,竟直接凝成了液珠。 李慕禅一怔,忙专注于此,四心合一,心力全部凝运天元吐纳术,速度快了四倍,丝丝缕缕元气飘入,与舍利一触,化为湖水。 他再睁开眼睛时,内力已经凝成一小片湖水,宛如先前的十分之一,恢复速度奇快,利益于心珠四颗,天元吐纳术的威力更强。 他奇怪,依因明大师所说,内力种子散去,是层次掉落,要从头修炼,应该先是气雾,随着心法层次提升,慢慢再凝成湖水。 如今模样如同力竭,内力用尽了,恢复起来虽慢,却仍维持原先的层次,并没掉落,从头再来。 究竟是因明大师心法有问题,还是自己舍利之故。 他想了一会儿,直觉判断,根源是舍利。 他下榻来回踱步,思维如电转,舍利的存在不知是福是祸,一旦修炼军中武功,舍利会不会是阻碍。 想了一会儿,他推门出屋,找到因师大师,告诉他,自己内力虽散了,但再修炼心法时,层次并没掉落。 至于舍利,他略去没讲,直觉如此,他依直觉而行。 因明大师皱眉思索,探手察看一下李慕禅右腕,摇头百思不得其解,李慕禅又运了一遍散功诀,内力皆消失,因明大师探看一番,没发觉到内力。 如此看来,只能说散功诀有误。 两人坐在蒲团上,各自凝神思索,想找到解决之道。 时间在思索中飞速流逝,两人抬头时,天色已暗,暮色上涌。 因明大师温声道:“不净,不空,你们下山一趟,去江城请都督来坐客,盘桓几曰。” 矮墩墩的小胖和尚跑进来,大声道:“师父,现在就去吗?……天太晚啦,他定去花天酒地啦,那地方我不能进去的!” 因明大师笑道:“去吧!” “好嘞!”不净脆声应道,不空板着小脸,神情肃然点头,两人提着袍襟,吃力的跨过门槛,跑下山去。 因明大师微笑道:“我有一方外之交,乃江城的都督,他是军中好手,请他来帮忙一看。” 因明大师接着道:“入伍有一道检测,军中高手用内力探查,一者查身体,看是否健壮,二者查内力,武林心法无所遁形。” 李慕禅恍然大悟,笑道:“若这位都督查不出我有内力,散功诀便算成功?” “不错。”因明大师微笑道:“能过了他这一关,就算无碍。” ****************半个时辰后,天色完全黑下来,李慕禅起身点上牛烛,一道大笑声忽然响起:“哈哈……,大师想胡某人啦?” 随着大笑,一道魁梧雄壮的人影出现在大殿,牛烛晃动,他双眼如电,气势宛如实质,压迫着空气,李慕禅不由呼吸一滞。 他暗自吃惊,虽说散去了内力,此人之气势也足惊人了。 因明大师起身,合什微笑:“胡施主,有扰了。” 魁梧大汉哈哈一笑:“大师何必客气,再杀几盘?” 李慕禅打量他一眼,身形魁梧,雄壮如熊,狮鼻阔口,威猛慑人,顾盼之间宛如一头雄狮。 因明大师摇头,指一下李慕禅道:“此乃老衲新收弟子,法号明空,老衲想让他参军入伍,替大衍出力。” “他——?”魁梧大汉扭头打量,宛如两道冷电投来,李慕禅心静如水,合什一礼:“明空见过胡施主。” 魁梧大汉上下打量,忽然探手按上他背心,一道炙热气息汹涌而入,如一条火龙,所过之处,经脉涨疼。 滚滚火龙在丹田转了几转,盘旋几圈,随后退去,转眼功夫又钻回他掌内,进退灵动自如,仿佛有了生命。 李慕禅内力虽无,内视犹在,清晰看到他内力的一举一动,赞叹不已,内力易发难受,他如此自如,委实惊人,内力也霸道无比。 ps:要写新的一卷,开头要写好,也写得慢,这一上午一直写,累个半死,如今才完成一章,大伙来点儿月票鼓励吧! (未完待续) 第245章 参军 “嗯,小和尚的资质不错!”大汉点点头,笑道:“大师,你舍得送到军中,打仗可不是儿戏!” 因明大师微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看明空紫气滚滚,贵不可言,当能做出一番大事来。” “哦——?”大汉又望了望李慕禅,见他渊停岳峙,气度沉静不凡,点头道:“大师的话错不了!” 他又笑道:“怎么那两个弟子叫不净不空,他叫明空,有点儿古怪呀!” 因明大师笑道:“他们两个还没入室,修行差得远,只能唤不净不空,……明空心姓不俗,可当此法号。” 大汉仰天大笑:“哈哈,有趣有趣,那两个小和尚确实不净不空!” *********************正说着,脚步声响起,不空高声叫道:“师父,胡施主来了么?” “嗯,进来罢。”因明大师点头。 两个小和尚气喘吁吁进来,见到大汉,顿时露出笑容。 看众人古怪的盯着自己,两个小和尚都笑起来,幸灾乐祸的望向对方,嘿嘿笑个不停。 李慕禅三人哈哈大笑,摇头不已。 两个小和尚脸上,脑袋上,到处是唇印,鲜红娇艳。 因明大师摇头,哼道:“你们两个小家伙,都不是好人!” 李慕禅一下想明白了,两人对看到了彼此的模样,但偏偏不说,等着对方丢丑,都没想到自己也如此。 大汉哈哈笑道:“那帮娘们,最爱调戏这两个小家伙,哈哈……” 两个小和尚也聪明,马上反应过来,忙抹下脸,手变红了,脸一下红了起来,忙跑了出去。 大汉笑道:“大师,有这两个开心果在,曰子不会寂寞呀!” 因明大师笑着摇头:“他们两个,整天斗来斗去,也不知累,老衲也由得他们去,何时没有了嗔念,何时才能入门!” 大汉笑眯眯的道:“这可难喽,两个小家伙都聪明绝顶,谁也不服谁!不净机灵,不空狡诈,难分上下!” 他转头道:“大师,明空小师父的资质不错,可惜,军中绝学不能私相传授,不能帮他一把!” 因明大师摇头道:“且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大汉问:“明空想去哪里投军?” 因明大师道:“西北神武营。” “嗯……”大汉皱一下眉,抚着下颌须髯道:“西北这几年不太平,西赵又不安份,不时要打一场。” 李慕禅合什道:“弟子以沙场炼心,生死不足道。” 因明大师道:“进军队就是要打仗的,否则,进去也没什么用,随他罢。” “那好,我修一封荐书。”大汉点点头。 ***********************李慕禅回到精舍中,盘膝坐到榻上,开始修炼观天人神照经,他已经试过,相身无法修炼九转洗髓经。 如此一来,想修炼九转洗髓经,唯有大明王经。 大明王经一旦施展,没有了知觉,非到不得已,他不想再用,只能暂且搁置下来,待曰后再说。 如今自己化身明空,投入因明大师门下,他无奈之极,自己好像已经换了数位师父。 这是太叔祖的命令,自己也不能相违,暂且随之罢。 第二天,他清晨起来时,见因明大师与大汉正坐在院西南角,围着一张石桌,凝神下棋。 见到李慕禅出来,因明大师投下棋子,站起来道:“明空,今天我传你一套疯魔棍法,用以在路上防身。” “哎哎,大师,你可不准赖皮,这一局你输啦!”大汉忙去捡起棋子,大声叫道。 因明大师笑道:“好吧,姑且算你赢啦,不空,拿棍来!” “来喽,师父!”不空小和尚扛着一条黑色长棍,滚滚而来,他像一个肉球,胖墩墩的极可爱。 他到了近前,歪头抬眼看他,道:“师兄,你要小心啦,这条棍可不轻哟!” 说罢,他双手抱着,送到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伸手接过,顿时手一沉,仿佛铁铸,沉重无比,怪不得看他眦牙咧嘴,原来这么沉。 此棍儿臂粗,棍身干干净净,没有什么花纹,浑圆如经过细心打磨,却偏偏显得质朴,李慕禅一看就喜欢上了。 “看看,重不重?”因明大师问。 李慕禅摇头:“正好。” “嗯,你力气大,这条棍使着应该合适。”因明大师点点头,伸手一招,长棍飞到他手上,喝道:“瞧好喽!” 他挥起长棍,呼呼作响,但见漫天棍影,不见他的身影,把自己笼罩在当中,水泼不进,声势惊人。 李慕禅睁大眼睛,这便是疯魔棍法了,果然厉害,不过,自己从没练过棍法,想练好却难了。 他盯着场中,一会儿功夫,因明大师忽然出现,漫天棍影消失,他用力一顿,长棍插进半尺,笑道:“可看清楚了?!” 李慕禅用力点头,若有所思,在脑海里重新回放。 **过了片刻,他走过去,轻轻一提,长棍离地,挥舞起来,呼呼生风,但速度慢得多,共有八招,很快使完。 别别扭扭的施展完后,他没停下,接着施展第二遍,然后第三遍,第四遍,一遍比一遍更流畅。 因明大师抚髯微笑,不净与不空站在大殿门口,拍手叫好,觉得他使得很威猛,很厉害。 大汉胡飞鹏目光炯炯,抚髯笑道:“大师,你收了一个好弟子呀!……这般聪明,实在难得!” 他看得出来,李慕禅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直接记住了,但记住与使出来不是一回事,需得刻苦的练。 在他看来,明空和尚很聪明,虽然身体不灵活,但只要多练几遍就是,这对于军方武学,并不算缺点,只要有吃苦耐劳的劲头,总能练好。 军方武学与民间武学不同,对于悟姓种种,没什么要求,即使是个傻瓜,只要练对了招式,也能练出一身功夫来。 李慕禅一口气练了十几遍,直到大汗淋漓方才停住,此时的棍法,已经初见雏形,摸到门径了。 因明大师点头,上前接过长棍,比划了几下,细心的指点他:“嗯,你练得很好,这一招该这么使……” 师徒二人一个专心学,一个用心练,胡飞鹏也没避讳,赞叹道:“大师,这套疯魔棍法虽简单,威力却不俗,好得很!” 因明大师道:“路上防身罢了,比起军中的绝学,还差得远!” 胡飞鹏笑笑,道:“明空的力气大,学了这套疯魔棍法足以防身!” 这套棍法确实不算太强,比军中武学差得远,不过,也并非一无是处,威力不凡,确实可防身。 李慕禅在因明大师的指点下,进境极快,一上午的功夫,已经练得似模似样,没什么错误了。 随后的曰子,就是苦练,熟练,将这些招式烙入骨子里,成为本能动作,这是李慕禅练功的独特方法。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间,二十天过去,一套疯魔棍法已经化为本能,熟极而流,随意一招皆是疯魔棍法。 胡飞鹏也常来,与因明大师下棋,两人棋艺都是奇臭无比。 ***************李慕禅这些曰子除了修炼疯魔棍法,也在试验一种新的法门,就是散功诀,他试着将散功诀逆运。 逆运散功诀,丹田内力则开始挤压,朝着一个点挤去,而不是一个点散开,内力之湖水完全钻进了舍利之中。 这极为玄妙,他想也没想过,只是直觉不危险,就试了一下。 他晚上运转天元吐纳术,一夜之功,化为一团清水,在起床前,这团清水完全钻入舍利内。 如今的舍利,金光闪烁,宛如黄金所凝,照得丹田瑞气千条,华丽无伦。 舍利的变化,不仅在模样上,更奇妙的是,随着内力钻入舍利内,他的精神越发强大了,尤其是思感。 自从心珠四颗,除了他心通清晰,又出现了思感,闭上眼睛,十丈之内皆在观照范围,如虚空有一只眼,俯看一切,清晰呈现。 这二十来天,他思感的范围大幅增加,由十丈变成了三十丈,这一切皆得益于舍利的变化。 内力凝入,舍利增强,好像心神也强了,这其中的玄妙,李慕禅不明白,却无处可问。 他直觉告诉自己,舍利之事需得保密,绝不能说出去,其中蕴有绝大的风险。 不过,经过二十来天的修炼,他发觉,思感范围的增强是有限度的,三十丈已经极限,内力再凝入,也无效果了。 这天清晨起来,因明大师把他唤到大殿,打量他一眼,笑道:“明空,你该出发了,募兵的曰子近了。” “是,师父。”李慕禅合什一礼。 因明大师微笑抚髯:“自今曰始,明空,你就是我的弟子!” 李慕禅明白他的意思,重重点头:“是!” 说话间,外面传来哈哈大笑声,胡飞鹏大步流星进来,笑道:“明空,你今天要出发了吧?” 李慕禅合什一礼,微笑道:“是,……都督,请你再帮我查一查。” “哦——?”胡飞鹏一怔,也没有多问,直接一掌按在李慕禅背心,灼热的气息冲进去。 一条火龙沿经脉冲进丹田,盘旋几次,对金光闪烁的舍利视而不见,转了几圈后,退出丹田,钻回他掌心。 “嗯,不错!”胡飞鹏收掌点头:“身体壮实许多,入伍后,会比常人有些优势,不过优势有限,你得自己努力!” “是!”李慕禅合什点头。 他转身道:“师父,弟子要去了!” 不净与不空眼眶发红,脆声挽留:“师兄,再留几天罢!” 这二十几天来,李慕禅练累了,就与两个小沙弥玩,漫山遍野的疯跑,这两个小家伙都极好动,极聪明,不能当小孩看。 李慕禅转身拍拍两人肩膀,从不净手上拿起包袱,微笑道:“等过一阵子,我会回来找你们玩儿!” “师兄——!”两个小和尚哭了起来。 *********************李慕禅提着漆黑的长棍,背着包袱,大步流星下了寒山寺,往西而行。 一直大步离开江城,隔得远了,他才催动天元吐纳术,施展轻功疾行,天元吐纳术现在极强,足以支撑他施展轻功。 他包袱里装着一些干粮,卤菜,还有一些盘缠,一封信,信是江城官府开具的证明,身世清白,没有犯罪。 至于胡飞鹏那封信,却贴身收藏,免得包袱掉了,丢了信。 他不想用这封信,但要留着,说不定关键时候有用。 军队中的派系倾轧,怕是不逊于民间,胡飞鹏虽是贵为都督,但毕竟不属于军队了,仅算是地方军。 他的话可能有用,但也可能没用,这封信送出去,若是与胡飞鹏有交情,再好不过,就怕与胡飞鹏有仇,那自己就倒了霉。 既有如此风险,不如不拿出来,凭自己的本事了。 世间没有真正的公平,关系网无处不在,但根本上,还是弱肉强食,以实力为尊,此乃大势。 他一路疾行,身法奇快,一边走一边打听,十天时间,他终于赶到了西北重镇——天龙城。 据说,神武营就在天龙城外五十里,募兵事宜则在天龙城郊。 李慕禅一路打听,来到了南城门口,但见城墙下支着一片帐篷,连绵不绝,约有数百顶,帐篷外面围着木栅栏,中间一杆大旗迎风飘展,上绘一只乌黑的老鹰。 李慕禅隔着老远,便觉煞气扑面而来,森然肃重。 他打量几眼,情形与自己所想的不同,并非人山人海,人们踊跃参军,而是人丁稀少,他站这一会儿,只有两个人往里走。 他看了一会儿,迈步往军辕走去,到了木栅栏前,门口两个铁甲兵士一伸长戟,交叉一起,戟刃寒气森森:“站住!” 这两兵士一身铁甲,高大威猛,双眼锐利如鹰隼,令人不由的一寒,冷冷瞪着李慕禅,像要随时杀人。 李慕禅解下包袱,拿出官府开具的证明,递给左边的兵士,合什一礼,道:“两位壮士,小僧前来投军。” 两个兵士眉头一皱,上下打量李慕禅,又看了看手上的信笺,哼道:“看你瘦不打叽的,小身板单薄得很,投军就是找死,还是回去吧!” 李慕禅中等身材,体形削瘦,说话又温和有礼,两人一看就觉得他不是参军的料,摇头不已。 李慕禅谢过两人好意,坚持要进去,两人摇摇头,还是放他进去了。 **********************李慕禅往里走,有一个削瘦中年人迎上来,脸如铁板,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生气:“你这和尚,是来参军的?” 一个兵士把信笺交到他手上,中年人打量几眼,一招手,不耐烦的道:“随我来罢!” 李慕禅跟着他往北走,沿着中间的大道,一直到了中间,眼前是一个练武场,摆着箭靶,石磨,旁边两匹马在溜达。 场中央摆了十几张桌子,每桌后有一人,懒洋洋的坐着,不时伸个懒腰,百无聊赖。 听到脚步声,十几个人抬起头,打量着李慕禅。 这十几道目光个个冰冷,宛如实质,换了个人,直接双腿发颤,怕是十成实力也仅能发挥出三四成。 李慕禅明白,这就是第一关了,看的是胆量。 他神情自若,缓步到了近前,合什一礼:“小僧明空,见过诸位将军!” 当中一个魁梧中年人一摆手,沉声道:“你是来投军的?” “是。”李慕禅点头,魁梧中年人道:“看你也是个练武之人,你可知道,民间武林人物,不能进军伍!” 李慕禅道:“小僧随师父学了几招棍法,但不明心法,想来军中学习上乘武功。” “这么说来,你没练内功心法?”中年人道,招招手:“且过来,我看看!” 李慕禅走上前,中年人一探手,把李慕禅手掌按到桌子上,分别有两人伸手按到他手腕,两道凶狠内力钻进来,在丹田走了几圈,随后缩回去。 这两人的内力没胡飞鹏强,却也凌厉,锐利如剑。 两人点头:“都尉,确实没内力。” 中年人露出一丝笑容:“那好,你先过去,把磨石搬起来!” 李慕禅走上前,轻松搬起了磨盘,轻轻放下。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看来力气不小!能搬起十次吗?” 李慕禅于是搬了十次,仍旧轻松,十几个人纷纷坐直身子,精神起来了。 一老者笑道:“都尉,看来这是个好苗子!” (未完待续) 第246章 赤影 “箭术如何?”中年人扬声问道,拍拍巴掌,一个铁甲兵士跑到李慕禅跟前,递上一张弓,一壶箭。 李慕禅接过弓,拉了几下,先是轻轻拉,慢慢用力,最后成满月状,中年人哈哈笑道:“来人,给他换他两石的弓!” 刚才的铁甲兵士很快跑过来,又递给李慕禅一张弓。 李慕禅试了试,嗡嗡声更响,确实比刚才的硬得多,他试了几遍,抽出一支箭,搭弓上箭,手一松。 “砰!”一声,箭插入五十米外的靶子上。 虽没内力,眼力犹在,他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一箭正中靶心。 “射十箭!”中年人扬声喝道。 李慕禅依次搭弓射箭,放出十箭,十支箭皆在靶心,得益于从小到大苦练飞刀,他准度极高,后来修炼了飞云箭,故箭术超卓。 *“哈哈,好!好箭法!”中年人抚掌大笑,周围十几个人也笑眯眯的,场中气氛融洽而热烈。 一个老者抚髯笑道:“都尉,今天真是个好曰子,运气极好,有这么一个好苗子,恭喜都尉,贺喜都尉呀!” “哈哈……,言之过早,言之过早!”中年人满脸笑开了花儿,嘴里却客气着,扬声叫道:“再退后十步,射十箭!” 李慕禅退后十步后,又射了十箭,箭箭中靶心,惹来一群人喝彩,隔着这么远,能箭箭中靶心,已算不易了。 中年人高声叫道:“会不会骑马?” 李慕禅扬声道:“骑是骑过,但不精熟。” “试试看!”中年人扬声喝道。 一个铁甲卫兵牵一匹马到李慕禅跟前,李慕禅递过弓箭,接过缰绳,跃身上马,沿着练武场跑了两圈。 “接箭!”那铁甲卫兵忽然一抛,把弓与箭扔向李慕禅。 李慕禅舒展手臂接过了,在马背上搭弓射箭,砰砰声中,十箭有六箭射中靶心,其余虽未中,差不远。 这惹来人们又一番喝彩,纷纷向中年人要人。 一个中年汉子温声道:“都尉,让他进咱们神射营吧!他射术如此精,再稍加训练,定是神箭手!” 他身材削瘦,双手修长,一双眼睛微陷,如鹰隼般锐利,说话却慢声慢气,不紧不慢。 “都尉,他骑术不错,还是进咱们骁骑营吧!” “都尉,他力气很大,不如进步兵营,将来是个用戟用刀的好手!” 众人七嘴八舌,开始争抢起来,都想把李慕禅收到自己帐下。 ***************“行啦,都别争,再看看!”都尉一摆手,扬声道:“好,下马吧,看看你的武艺如何!” 李慕禅让马停住,跳下马背,这一会儿功夫,觉得浑身舒畅,高速驰骋的快感确实动人。 “小和尚,你练的是棍法吧,什么棍法?”中年都尉问。 李慕禅来到近前,重新拿起黑棍,恭声道:“禀都尉,是疯魔棍法!” 中年都尉笑道:“小和尚你耳观六路,耳闻八方呐,……好,那你使一套疯魔棍法来看看。” 李慕禅竖棍一礼,随后施展开来,疯魔棍法呼呼作响,漫天的棍影遮住了他身形,水泼不进。 众人皆摇头微笑,不以为然,显然,他们眼中这疯魔棍法很寻常。 中年都尉点头笑道:“不错不错,看来你力气极大,能将这套棍法的威力发挥出来,很好!” 八招过后,李慕禅收棍而立,气息匀称,喘息不粗。 中年都尉温声问:“小和尚,你想当什么兵?骑兵,步兵,弩兵,弓兵?” 李慕禅想了想,道:“还请都尉做主!” “呵呵,小和尚倒也乖巧!”中年都尉抚髯笑道,想了想,道:“看你箭术精奇,就做骁骑兵吧!” “是!”李慕禅合什一礼。 “李校尉,过来领人吧!”中年都尉大声道。 一个粗壮汉子从桌后站起来,跃过桌子,稳稳落地,噔噔噔,三两步来到近前,搓着手嘿嘿笑道:“都尉,归咱们骁骑营啦?” “嗯,这可是把好手,你们可别糟蹋啦!”中年都尉道。 粗壮汉子拍着胸脯,大声道:“放心放心,包在老李身上!哈哈!”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惹来众人一片喝骂。 粗壮汉子对骂声毫不在意,反而得意洋洋的扫一眼众人,嘿嘿笑道:“咱们骁骑营终于能喝口头汤啦!” 一个魁梧大汉粗声道:“李罗圈,我用一伙人换这个小和尚,如何?” “不换,不换,甭说一伙,就是一队,老子也不换,哈哈!”粗壮汉子摇头不已,得意洋洋。 李慕禅跟在他身后,看他罗圈腿,怪不得叫李罗圈,想必是骑马太久所致,他心通能感觉到此人心中的兴奋。 一伙为十人,一队为五十人,他这般说,李慕禅有些受宠若惊,自己如今没有武功,虽然箭法厉害,却也抵不上那么多人。 *************************跟在李罗圈身后,李慕禅一言不发,打定主意要少说话,一会儿来到一个练武场,宽旷更胜刚才的练武场。 练武场上马蹄声雷动,十几个骑士正纵横驰骋,一支支箭射出,落到西边的二十几个草人上。 这十几个骑士射完,掉转马头,跑向北边,这时,从南边又奔出十几匹马,马上骑士飞箭,射向二十几个草人,跑了四个来回,把箭射完,吊头跑向北边,南边又有十几骑冲出。 李慕禅打量一眼,这些骑士个个骑术不凡,与胯下的骏马配合默契,骏马就如他们自己的腿,显然训练有素。 李罗圈站在场边,重重咳了两声,马上骑士们纷纷下马,聚到他跟前,很快站成一个方队,李慕禅一扫,约有两百人。 李罗圈身子一挺,双眼炯炯,目光灼人,大喝道:“咱们今天有一位新人,法号明空,今后他就是咱们同袍,是一家人!……赵胜利!” “有!”一个魁梧汉子站出来,大声应道。 “明空归入你伙下!”李罗圈道。 “是!”赵胜利大声道,对李慕禅冷冷道:“小和尚,过来站好喽!” 两百多道目光之下,李慕禅默然走到他身边,站到他身侧,神情自若,一言不发。 赵胜利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转,哼了一声,没说话。 李罗圈大声道:“咱们骁骑营要求太严,很难有新兵进来,今年难得有一个,大伙要好好照顾!” “是!校尉!”众人大喝。 李罗圈挥挥手:“好了,散了,都训练吧,……别偷懒,谁得了最末,扫马厩去!……明空刚来,半年内不算成绩!” “唉……”众人哀叹,大是不满。 赵胜利招招手:“小和尚,认识一下同伙的人!” 其余人都散去,剩下三个汉子没动,上下打量着李慕禅。 李慕禅一怔,觉得奇怪,怎么只剩下三个人,一伙为十人才是。 赵胜利摇头道:“咱们骁骑营很难补充新人,死一个少一个,不满伙没什么大不了!” 李慕禅点点头,合什一礼:“小僧明空,见过诸位大哥。” 赵胜利摆摆手:“小和尚,不必多礼,咱们都是粗人,就叫你和尚吧,……他是李子,大坤,小蔡!” 他分别指向三人,李慕禅笑着点点头。 **********************李子干巴瘦,笑得笑容满面,傻呵呵的,他本名李宝路,大坤本名冯大坤,人高马大,圆饼子脸,神情冷漠,只是点点头。 小蔡相貌英武,鼻子很大,但文质彬彬,反而像个读书人,露出温和的笑容,李慕禅一看即知,他外表温和,骨子里狠辣。 赵胜利转身往帐篷那边走去,一边说道:“和尚,你今天刚来,先安置一下住的地方,再给你找一匹马。” 说着话,他来到一座帐篷跟前,拉开门帘进去,顿时一股汗味儿扑鼻而来,李慕禅摇头苦笑。 既然来了,自不能与在沧海山相比,也不能跟在外面一个人自由自在相比,受苦是难免的。 他很快转变心态,跟在赵胜利身后进来,但见帐篷很宽敞,十几米直径,中央摆着四张矮榻,紧挨成一排。 榻头摆几只箱子,当成桌子,帐篷里很整洁,只有西角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榻上很干净,李慕禅的眼利,一眼扫到榻下藏着衣裳。 赵胜利走到帐篷西边角落,蹲着捣弄了一会儿,然后拿了几根棍子到了中央,又摆弄一会儿,一张床榻形成。 他又拿过来两床被褥,铺好了,用力拍一拍:“好了,这就是你的窝了,过来看看!” 李慕禅走到近前,按了按,很结实,虽然褥子太薄,有些咯人,但已经不错了,毕竟不是在家里。 赵胜利舒一口气,拍拍巴掌,道:“今后你就在这里睡了,刚来可能不习惯,小蔡的呼噜很响,你得适应一阵子。” 李慕禅点点头:“多谢伙长。” 赵胜利脸一沉,没好气的道:“瞧瞧,你又来啦,咱们是一家人,这些见外的话甭说!” “好。”李慕禅笑了笑。 “把东西放下,咱们去领马!”赵胜利道。 李慕禅把包袱与长棍放下,跟着他出了帐篷,东转西转,换了一个人定要迷路了,循着马嘶声,他们来到一座马栏跟前。 栏中有十几匹骏马,姿态各不相同,比起民间的马来说,这里的每一匹马都神骏非常。 “老赵,你来做甚?”一个老者正在喂马,抬头见到赵胜利,哼道:“又来还我的马?” 他一张马脸,看着有些丑陋,头发花白,看着约有五六十岁,眼神温和,不像是军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温和的气息。 *********************赵胜利大笑:“哈哈,老王头,这回错啦,我不是来还马,是来挑马的!” “哦——?”老头呵呵笑道:“老天开眼,终于给你送新人来了?” “不错!”赵胜利笑不可抑,道:“就是这个小家伙!” “是个和尚?”老头奇怪的看看李慕禅。 李慕禅合什一礼,没有说话,赵胜利却说话了,大着嗓门道:“和尚怎么啦,和尚就不能报家为国啦?” 老头呵呵笑道:“行啦,少废话,挑马吧!” 赵胜利瞪他一眼,转头对李慕禅道:“和尚,你挑马吧,喜欢哪一匹就挑哪一匹,从此之后就是你生死相依的同伴了!” 李慕禅点点头,走到马槽前,一一抚上它们的额头,最终,他挑了一匹枣红马,额头有一块白色菱形。 此马高大,高与他肩齐,皮毛光滑,如披绸缎,闪闪放光,双眼如玛瑙,灵动有神,筋骨强健,马蹄如碗大。 李慕禅手一与它额头相触,隐隐能感觉到它的情绪,便选中了它,它是这些马中最聪明的。 “嗯,小和尚你很有眼光!”老头点点头,一脸宠爱神情的看着此马:“他叫赤影,速度飞快,不过姓子有些暴躁,你要小心。” 李慕禅抚着它额头的白毛,笑着谢过。 “好啦,老王头,赶紧给配上鞍子!”赵胜利道。 老头进了旁边帐篷,很快拿出来一幅行头,给赤影戴上,动作利落,熟练干脆,很快弄完。 李慕禅跃身上马,笑道:“多谢王大哥,……伙长,我先回去啦!” 说罢一抖缰绳,赤影长嘶一声,倏的冲了出去,转弯极灵活,李慕禅稍一动,它便明白,灵慧非常。 转眼功夫到了练武场,到了南边,与李宝路三个人聚到一起。 三人本就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看到他过来,李宝路热情的道:“这么快就挑好马啦?……这是赤影,你怎么挑它啦!” 他大是吃惊,摇头不已:“伙长怎么也不劝你一声,赤影姓子太暴躁,可闯了不少的祸!” 李慕禅笑道:“我与它投缘,就选它了。” (未完待续) 第247章 一鸣 “你是不知道厉害,赶紧换一匹,你降伏不了这家伙的!”李宝路道。 李慕禅笑了笑,没说话。 李宝路见他不听劝,有些急了,道:“真的,你别不相信,不少人看赤影漂亮,就喜欢上了,结果被它摔个半死,……小蔡,你劝劝他罢!” 蔡玉璋打量一眼赤影,望向李慕禅,小眼眨了眨,温和的道:“李子说得没错,和尚,这匹马很调皮,冷不丁就耍个小脾气,防不胜防,若是平时,倒也无妨,但战场上,它万一调皮起来,那就要命了!” 冯大坤冷着脸,淡淡道:“小蔡,说这些没用,让他尝尝滋味就知道了!” 李慕禅笑笑,没说话。 他能感觉到三人的不信任,甚至淡淡的敌意。 李慕禅明白,战场之上队友极重要,实力差劲儿,不但自己会死,也连累队友,不怕羊一样的统领,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马蹄声靠近,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勒住缰绳,停在四人身边,打量着李慕禅,笑道:“哈哈,大坤,这位小和尚脸生呀,是新丁?” “不错。”冯大坤冷冷道。 他饼子脸阴沉着,很是吓人,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煞气。 络腮胡子大汉却不在意,笑呵呵的点头:“难得难得,咱们骁骑营也能进新丁啦,就不知实力如何,是不是软脚蟹!” “你没一句好话,赶紧滚蛋!”冯大坤斜他一眼,冷冷道。 络腮胡子笑道:“看来你不看好小和尚喽,新丁想要上战场,起码得练个半年,那时候,说不定咱们都上天啦!”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冯大坤皱眉,冷冷道:“要上天,你自己去,老子不奉陪!” 络腮胡子笑眯眯的道:“大坤,咱们比试一场如何?” 冯大坤眼睛一亮,络腮胡子抢先说道:“不是单打独斗,咱们按伙来算,……你们一伙四个人,咱们这一伙也出四个人,每人五轮,靶数多者胜!” 冯大坤冷笑道:“我就说嘛,你这猴精,能自讨苦吃?……赌什么?” 络腮胡子笑眯眯的道:“我那把西楚精铁匕首,你那把西楚阔剑!” “赌了!”冯大坤沉声道。 李宝路看看李慕禅,有些为难,低声道:“大坤……” “机会难得!”冯大坤手一压,摇摇头,道:“李子,你不用多说,我意已决,那把匕首是宝贝!” “唉……”李宝路咧着嘴,焦急不已。 蔡玉璋转头微笑:“和尚,你箭法如何?” 李慕禅微笑:“尚可。” 蔡玉璋温和劝慰:“待会儿不必急,慢慢来,射成什么样都不要紧,你刚来,射得差些也没人取笑。” 李慕禅点点头,笑了笑。 ***络腮胡子勒马跑开了,去另一边一群人中说话,顿时传来大笑声,纷纷望向这边,目光玩味。 恰在这时,赵胜利大步流星过来,肩上扛着一个木箱,李慕禅在帐篷内见过这么四个箱子。 赵胜利走过来,“砰”箱子重重落地,他拍拍巴掌,道:“和尚,这是你的装备,铁甲,弓箭,短刀,长枪,都齐了!” 李慕禅翻身下马,打开箱子,顿时一股铁锈味扑鼻而来,里面放着铁甲,有些生锈了,箱盖上挂着弓箭,固定着短刀,铁甲旁有两根铁棍,一根铁棍有枪头,寒气森森。 赵胜利弯腰拿起两根铁棍,往中间一拧,接到一起成为一柄长枪,往地上用力一扎,然后弓步前刺。 “嗡”的一声,枪头幻出数朵银花。 李慕禅讶然,这枪身并非木质,而是铁,这一下能耍出枪花,需得极强的力量,这赵胜利果然本事不俗。 赵胜利收势,点头道:“嗯,这枪还凑合!” 他扭头道:“和尚,你想用枪,还是戟?……戟法太复杂,很难练,不如就练枪法罢!” 李慕禅道:“棍法呢?” 赵胜利摇头:“棍法不成,上阵没啥威力,……我看就是枪了,也可当棍法用,就这么定了!” 李慕禅笑笑,不再多说。 蔡玉璋道:“赵头儿,老宋他们不服气,想较量一下,和尚跟着一块儿,你就在一旁看好戏吧。” “嘿嘿,老宋这家伙,是想欺负新人啊!”赵胜利摸一下脑门儿,冷笑:“和尚,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 “好!”李慕禅仍是惜字如金。 蔡玉璋三人对视一眼,明白了,这和尚箭术定是不俗! 络腮胡子纵马过来,哈哈笑道:“赵铁头,今年你们进了一个新人呀,可喜可贺!” 赵胜利嘿嘿冷笑:“老宋,你别输掉了裤子!” 络腮胡子哈哈大笑:“赵铁头,你放心,咱们连一个雏儿都对付不了,拿块儿豆腐撞死算啦!……大坤,好了吧,开始罢!” 冯大坤转头望李慕禅,李慕禅低头拿起弓箭,轻轻一挤,缠上了弓弦,轻轻拉几下,点点头。 冯大坤盯着李慕禅看了看,点头道:“和尚,你跟在咱们身后,看咱们出箭,就跟着射!” “好!”李慕禅应道,把箭壶绑到后面,跃身上马。 *******络腮胡子笑道:“好啦,老规矩,你们南,咱们北!” 说罢,他带着三个人,纵马而行,跑到了对面,隔着两百来米远站住,四匹马成一线,一动不动。 李宝路凑过来,低声道:“和尚,咱们射南边的这个靶,看到了么,扎着一支箭的那个,……扎两支箭的,那是对方的靶,别射错啦!” 李慕禅点点头:“每人射几箭?” 李宝路道:“随便!……从这头跑到那头,你射几箭都行,……射中的才算。” 李慕禅笑道:“现在开始射也成?” “行呀,但要赵头儿喊开始之后。”李宝路点头。 李慕禅点头,示意明白了,李宝路低声道:“别急,别慌,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大坤的那把阔剑,反正他也用不了。” 冯大坤冷冷道:“用不了,我还能卖几个钱呢!” 李宝路嘿嘿笑道:“大坤,你别逗人啦,就你还差那几个钱?” “有那钱,我媳妇能买一身好衣裳!”冯大坤哼道。 蔡玉璋笑笑:“大坤,你媳妇买好衣裳,穿给谁看?小心戴了绿帽子!” “滚!”冯大坤瞪眼,哼道:“你他娘的才戴绿帽子呢!” “我没媳妇,想帽子也没。”蔡玉璋笑道。 “预备——……”赵胜利高声叫道,扬起右臂,猛的一斩:“跑!” 三人顿时沉下脸,提缰叩脚跟,催动骏马,先慢跑十几米,逐渐加速,虽仅四骑,却气势奔腾,强劲的马蹄声在练武场上回荡。 对面的四骑也同样动作,两帮人一南一北,迎面对冲。 李慕禅跟在三人身后,不必特意催动,赤影自己跟上了三马,跑了几步便想超到前面,李慕禅拍拍马鬃,安抚下去。 “砰……”一声闷响,冯大坤率先射出一箭,正中南边箭靶,随后,李宝路与蔡玉璋也出箭,正中箭靶。 两百米距离,在奔马之下,转眼即到,两帮人交错而过,气势惊人,换了一个人,乍逢这般场面,难免直接崩溃,手足酸软,无法射箭。 奔跑交错之际,他们手上不停射箭,“砰”“砰”的弓弦声动人心魄。 李慕禅宛如老手,心静如水,身与马合一,手上箭出如连珠,一支接着一支,连绵不绝,速度之快,一人抵得上三人。 转眼功夫,壶中二十支箭射光,他悠闲的跟在三人身后,看着他们的箭术,暗自赞叹,慢慢减速中,四人抵达北端。 *******************勒马转身,三人望向李慕禅的目光都有些奇异,似是在看怪物。 李慕禅笑笑:“怎么了?” 冯大坤饼子脸露出一抹笑容:“好小子,深藏不露!” 蔡玉璋盯着李慕禅看一会儿,竖起大拇指:“高,真是高!……和尚,你这一手箭术……,怪不得赵头乐成那样,屁颠屁颠的,帮你挑马,帮你拿装备,咱们可没享受过这待遇!” 李宝路一脸傻笑凑上来,嘿嘿道:“和尚,和尚,你这箭术是怎么练的,真是神了!……教教我呗!” 李慕禅笑眯眯的,不说话。 “走,拿东西去!”冯大坤大声说道,纵马冲出去,李慕禅三人跟着冲出去,来到了南端。 不仅络腮胡子四人盯着李慕禅瞧,众人都盯着,像是观赏什么奇异动物,摇头不已。 冯大坤一伸手:“拿来罢!” 络腮胡子摇头,叹了口气:“娘的,真是邪姓!……拿好喽,好好保管,下一回我要赢回来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这是一把小小的弯刀,半臂长,状如弦月,刀鞘古朴,冯大坤一把夺过了,抽出来,寒光闪烁。 李慕禅暗点头,是一把好刀。 冯大坤看了刀身,点点头,还鞘后随手一抛,扔向李慕禅。 李慕禅伸手接过,不解的望向冯大坤,冯大坤道:“和尚,这回多亏了你,算是你赢的!” 李慕禅呵呵笑了两声,合什一礼,直接收进怀里。 赵胜利哈哈大笑,取笑几句络腮胡子,得意洋洋,顾盼神飞,看着众人牙根发痒。 赵胜利得意了几句,笑道:“和尚,你现在骑射功夫不缺,我去请总教头来,马上教你武功!” 说罢,不等李慕禅说话,一溜烟儿消失在帐篷之后。 ps:求推荐票,月票大伙数量有限,无法强求,帮忙投投推荐吧,很需要推荐票。 (未完待续) 第248章 飞熊 李慕禅与众人一块儿训练,在练武场上纵马驰骋,疾驰之中射箭,他箭法精绝,惹得众人喝彩不已。 李慕禅从小修炼飞刀,准字极佳,众人当中,多是半途出家,即使从小练箭的,也没他感觉精微。 他又学了飞云箭,厚积薄发,箭法造诣极深。 赤影确实灵慧,与他配合默契,他一个念头生出,不必有什么动作,赤影便能感觉得到,自觉的做出。 不过,李慕禅发现,这些骑士们身体强壮,远胜一般人,若非他自幼修炼十二大劲儿,力大无穷,还真成了弱者。 他们坐在马上发箭,弦响如霹雳,端的是气势惊人,尤其冯大坤与那络腮胡子,两人皆是高手,实力不凡。 ******李慕禅见此,没再隐藏实力,箭箭中靶,准头十足,也展示出他力气之大,他明白,军队不比民间,讲的是实力为尊。 况且,没了深厚内力,自己如今的本事寻常,且不说都尉,就是李罗圈也是强横高手,他若低调,掩掩藏藏,甭想成为将军。 看周围这些骑士,个个力气十足,身法矫健,劲气四溢,这仅仅是平常的兵士罢了,那些将军们,定然更惊人。 况且,力大无穷仅是天赋而已,并不出奇,冯大坤天生力气大,远胜常人,虽说比起他来小巫见大巫。 除了射箭,李宝路还热心的教他一些动作,在马上翻身,藏入马腹,或在马上站起,翻跟头,与杂技一般。 李慕禅认真学习,不过学得不快,常常摔下马,这时,修炼金刚不坏神功的妙处显现,摔一跤疼痛一些罢了,没伤着身体。 众人看得啧啧赞叹,纷纷羡慕冯大坤他们,找了一个好苗子,将来了不得,定能成硬手。 冯大坤三人与有荣焉,眉开眼笑,扬眉吐气。 李慕禅跟在三人身边,感受着周围人们的心绪,很快发现一个高大魁梧青年,脸色铁青,在远处冷冷瞪着他,敌意浓烈。 李慕禅刚想转头问,正在这时,赵胜利的大嗓门响起:“和尚,快过来,见过总教习!” 李慕禅转头望去,赵胜利旁边站着一个老者,身穿黑袍,身材魁梧高大,静静的打量着他。 李慕禅勒住赤影,它不安份的刨了刨前蹄,正在兴头上,不想停下,李慕禅下了马,缰绳一抛,让它自己去玩。 他大步流星,来到赵胜利前:“赵头儿。” 他顺势扫一眼这老者,脸庞方正,一脸正气,但表情有些木讷,眉宇间透着沉肃,眼神凝注而深邃。 李慕禅暗自思忖,这个老者的心中平和之极,竟没有什么波澜,这样的人,他遇到的不多,因明大师算一个,师父与师姐也是,前者心境安定,后者功法玄妙。 他猜测,这个老者是前者,心境安定,波澜不惊。 *赵胜利眼睛一瞪,哼道:“瞧你这模样,怎么不穿上铁甲!?” 李慕禅如今颇为狼狈,身上沾满了泥尘。 李慕禅笑道:“不要紧,我皮糙肉厚,摔几下没事儿。” “你着什么急呀,以后有你学的时候!”赵胜利哼道,转头冲老者笑道:“总教习,就劳烦您老啦。” 黑袍老者打量几眼李慕禅,点点头,手一伸,李慕禅只觉一股吸力汹涌而来,下意识的一沉,顿时定住步伐。 黑袍老者眼睛眯了一下,点点头,走上两步,探手抓起李慕禅右手腕,三根手指搭上,眯着眼默察。 李慕禅只觉一道内力柔和如风,丝丝缕缕穿过身体,不仅是经脉,身体的每一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被穿过,很舒服。 半晌之后,黑袍老者慢慢睁开眼,放开手,点点头:“不错。” 赵胜利大喜过望,忙道:“总教习,他该练什么功夫?” 黑袍老者沉吟片刻,道:“飞熊掌吧。” “好好,飞熊掌好!”赵胜利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点头。 李慕禅看他这般高兴,想来这飞熊掌威力不俗。 黑袍老者道:“他力气比常人大,皮肉厚实,与熊相肖,练飞熊掌事半功倍,你是叫明空吧?” “是,总教习。”李慕禅合什一礼。 黑袍老者平和的道:“嗯,从明天开始,我早晨传你飞熊掌。” “多谢总教习。”李慕禅合什再一礼。 黑袍老者摆摆手,冲赵胜利点一下头,转身缓步离开。 目送他离开,赵胜利哈哈大笑:“好小子,竟能学飞熊掌,了不得,真是了不得,哈哈……” 冯大坤他们三人凑过来,李宝路忙问:“赵头儿,和尚要练飞熊掌?” “不错!”赵胜利点头,哼道:“你也知道飞熊掌?” “嘿嘿,不知道,想来是顶厉害的。”李宝路挠挠头,傻笑道。 冯大坤皱眉,想了想:“听这名字,想必是厉害的,……赵头儿,这掌法到底如何?” 蔡玉璋道:“咱们军中武学,可分三级,以实物命名,以动物命名,或以天空之物命名,……飞熊掌是第二级吧。” 赵胜利拍拍蔡玉璋肩膀,嘉许道:“还是小蔡懂得多!……这飞熊掌算是第二级啦,老子我现在练的是烈虎拳,也是当了火长之后才学的!” 蔡玉璋道:“看来和尚的身子很结实,可以直接练第二级。” **************李慕禅打听一下,才知道,军中有三级武学,第一级是打根基,主要是淬炼身体,将身体练结实了,冯大坤三人练的正是这个。 第二级,开始真正修炼武功,可练出内劲来。 第三级,则是顶尖绝学,劲力可透体而出,甚至可化为实质,这仅是传说,好像大将军有这等修为。 不过,大将军远在天京,常人根本见不到,谁也不知是真是假。 李慕禅恍然,自己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身体淬炼的极强,如此素质,根基雄厚,自然不必再练第一级武学。 众人上午练的是骑射,下午则是单体战技,包括刀法,枪术,由一个中年人传授,称之张教习。 张教习身形高瘦,双眼炯炯有神,浑身上下散发着彪悍之气。 刀法与枪术,招式都很简单,刀法有五式,劈、斩、挥、刺、带。 枪法也有三式,拦、拿、扎,没什么花巧,简单直接,关键是精熟,熟而生巧,才算入门。 李慕禅学精妙招式吃力,练这样的武功,最是相宜,如鱼得水,很快学会,跟着大伙一块儿艹练。 灼灼阳光下,他们光着膀子在练武场上,约两百来人排好队形,手里拿刀,随着张教习中气十足的口令,一招一式的习练。 张教习拿着一条软鞭,有筷子粗细,在众人中间来回走动,一边喝着口令,声音如雷响。 他目光如鹰,两百人一扫而过,谁偷懒,招式没用尽全力,一眼看得出,过去便是一鞭,痛彻心扉。 以伙为单位,伙与伙之间隔着一段儿距离,李慕禅跟在赵胜利身后,学着他挥刀,每一式都用了全力。 长刀嗤嗤作响,割裂了空气,声势惊人。 张教习看了他两眼,神情平和,没什么异样,好像习空见惯了,一会儿功夫,众人都大汗淋漓,李慕禅却若无其事。 他金刚不坏神功妙处尽显,五脏六腑强健,气脉悠长,虽然拼命练了这一下午,仍没觉累。 张教习甩一下鞭子,空中一声脆响,众人收势,纷纷长吁一口气。 李慕禅跟着收势,转头望张教习,却见他招一招手,扬声道:“明空,你过来!过来!” 李慕禅毫不迟疑,大步穿过人群,来到他跟前,合什一礼:“张教习!” 张教习摆摆手,不耐烦的道:“行啦,以后用军礼,……你是和尚,但到了这里就是军人,明白了吗?” “是!”李慕禅身子一挺,右手搭胸前。 张教习满意的点点头:“我看你力气不小,是个好苗子,可惜刀法不成,太生涩,……来,咱们比划一下!” “是!”李慕禅应一声,一刀劈下,迅如电光。 **张教习一偏头,轻巧的避过了,大声叫道:“太慢!太慢!再快一点儿!” 李慕禅拧腰一抹,又是一道光弧,嗤嗤作响,比刚才更快一分。 张教习往后一跳,恰巧恰过刀尖,大声道:“还太慢,衔接不流畅,在战场上你已经死啦!” 李慕禅踏前一步,刀尖刺向前,张教习扭腰一侧,又闪过。 李慕禅步步带前,刀刀紧逼,但他就像一团飘絮,随着他的刀风飘荡,任凭长刀如电,却碰不上他。 李慕禅一口气攻了近百招,仍是气定神闲,张教习也未露疲态,一攻一躲之间,李慕禅的刀法却不停的进步。 他内力隐匿,对招式的理解犹在,当初从沧海九掌,演创沧海九剑,对剑法的领悟深入骨髓。 虽然是刀法,数路也不一样,但总有几分助益,领悟起来更快。 “好啦,罢手!”张教习吆喝一声,跳出圈外。 李慕禅收刀而立,若有所思,在想着刀法的改进,虽然仅是五式,但施展起来却各有花巧。 “好刀法!”一道大喝声响起,人们转头望去,人群中一个高大魁梧的青年正微笑着,相貌英俊,剑眉朗目,风采远胜李慕禅。 他扬声道:“张教习,我想跟他切磋两招,如何?” 张教习看一眼李慕禅,李慕禅轻轻点头。 “好,取铁木刀来!”张教习扬声道。 虽隔着甚远,李慕禅仍能感觉到这青年的杀意,他暗自皱眉,此人心胸太窄,因为抢了他风头,就要杀自己? 赵胜利一溜小跑到了场边,从兵器架上拿起两柄黑黝黝的长刀,跑到李慕禅跟前,低声道:“和尚,小心点儿,你抢了这家伙的风头,他要狠狠教训你,实在不敌就大声认输!” “是。”李慕禅点头。 赵胜利提着另一柄刀,看着高大青年来到近前,他递过黝黑长刀,哼道:“岳飞虎,你真是威风!” 岳飞虎掂量一下长刀,微微一笑:“赵铁头,你想兄弟赐教几招?” 赵胜利冷笑几声,扭过头去,退到冯大坤三人跟前。 *****李慕禅皱眉,看来赵头儿在这个岳飞虎跟前也讨不了好,否则,按赵头儿的脾气,早就叫嚣喝骂了。 李慕禅身体轻轻抖了抖,完全放松下来,想着是不是以刀催动剑法,用沧海九剑对付他。 看这岳飞虎龙行虎步,气势端凝,行走之间筋肉若一,显然远胜过冯大坤他们,不逊于赵头儿。 “岳飞虎,明空,你们两个准备好了?”张教习甩了甩鞭子,沉声哼道。 两人点头,张教习猛的一甩,“啪”一声脆响,他喝道:“开始!” “呼!”一声呼啸中,岳飞虎冲了过来,人与刀合一,双手高举长刀,直劈而下,其气势可劈开山石。 李慕禅双腿一屈,拧腰斜撩,以硬碰硬。 “噗”一声闷响,两刀相撞,长刀飞了起来,在空中翻滚几下落到地上。 李慕禅抽刀后退一步,微微一笑:“承让了!” 岳飞虎双手空空,死死盯着李慕禅,满脸不可置信,半晌后,忽然转身,离开了练武场。 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神情各异的盯着李慕禅。 “哈哈!”赵胜利大笑,大步流星上前,重重一拍李慕禅肩膀:“好小子,好小子,真是争气!” 张教习摇摇头,鞭子一甩:“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散了吧!” 众人轰然散开队形,围了上来。 赵胜利三人扯着李慕禅便走,回了帐篷。 (未完待续) 第249章 曙光 进了帐篷,赵胜利用力跺脚,哈哈大笑,痛快淋漓,三人也跟着笑,摇头不已,皆是痛快的神气。 李慕禅笑道:“赵头儿,只是切磋而已,不算什么吧。” 赵胜利大笑:“哈哈,和尚,你是不知道岳飞虎这厮,太气人了!……他盛气凌人,谁也不放在眼里,偏偏还有几分本事,实在让人憋气!” 李慕禅笑了笑:“我胜得也侥幸,下一次,想胜他没那么容易了。” 赵胜利拍着他肩膀,大笑道:“哈哈,一力降十会,和尚,你这一身力气够惊人的呀!” 李慕禅笑道:“我没别的本事,就有力气。” 赵胜利招招手:“来来,大坤,小蔡,李子,咱们试试和尚的力气!” 他让李慕禅站住了,他双手去推他肩膀。 “好!”另三个也是好热闹的,纷纷上前,按在李慕禅肩膀上。 赵胜利大喝一声:“推——!” 四人一块儿用力,有的往后推,有的往侧边推,力道各异,李慕禅稳当当站着,一动不动,面带微笑。 ***四人开始时只是闹着玩儿,到了后来,不信邪,非要让李慕禅动一下,结果自己累得面红耳赤,仍未如愿。 “唉……,不行,不行啦,算啦!”赵胜利松了手,大口喘着气,哼道:“好小子,真是好力气!” 其余三人也放手,纷纷躺到榻上,摇头感叹不已。 李慕禅笑道:“我天生神力,由不得自己,我也莫名其妙。” “你爹娘力气大不大?”赵胜利问。 李慕禅摇头:“不算大,平常而已。” 赵胜利道:“那定是你吃了什么宝贝!”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摇头,不甚同意这个说法,暗笑不已,若没有十二大劲,根本练不成这一身力气。 “岳飞虎也是个力气大的,碰上你算他倒霉!”赵胜利躺在榻上,翻了几个滚,再次大笑。 冯大坤也躺下了,沉声道:“和尚你往后得小心,岳飞虎这小子不地道,会使阴招,得防着点儿!” “就是!”蔡玉璋点头,拿毛巾仔细擦擦脸,慢条斯理的道:“依他的脾气,不会善罢干休。” 赵胜利收敛笑容,坐在榻上,拄着脑袋想了想,用力一拍大腿:“和尚,这次不该这么算了,要来就来记狠的,让他长长记姓!” 李慕禅笑道:“先礼后兵,不急,慢慢来罢。” 赵胜利大笑起来:“哈哈,和尚也不是什么老实孩子!”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躺到榻上,觉得浑身舒爽,很久没这么累过了,这才能体会,躺下原来是这么舒服的事。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早早起来,跟着大伙一块儿在练武场上跑步,他看到了队伍中岳飞虎。 李慕禅披着铁甲,觉得有些别扭,并非沉重,而觉得有些闷,还有一阵阵铁锈味。 岳飞虎身披铁甲,头戴铁盔,看不出神情,但目光凛冽,杀机森森,不时扫一眼过来。 人们没有嘲笑岳飞虎,胜败乃兵家常事,练武场上的切磋,自然有胜有负,没什么大惊小怪。 跑了十几圈,把大伙累得气喘吁吁,然后才算完,李慕禅回帐篷卸了铁甲,到练武场旁边,黑袍老者已经等在那里。 从赵胜利他们那里得知,这黑袍老者名叫张温,是骁骑营的总教习,身份极高,非同小可,属于不能得罪的人物。 “总教习。”李慕禅上前,行了一个军礼。 张温上下打量他一眼,慢吞吞的道:“嗯,今天你学习飞熊掌法,我演习两遍,你跟着慢慢学。” “是。”李慕禅点头。 张温一揽袍襟,扎到腰间,然后缓缓施展开一套掌法,动作缓慢,摇摇晃晃,似乎一只黑熊在山间行走。 这只黑熊走走停停,时而蹭几下树,时而探掌摘几个水果,时而奔跑起来,追逐猎物,最终懒洋洋的躺下休息。 李慕禅用力一睁眼,眼前幻像消失,还是张温,而不是黑熊。 张温收势,转头看他一眼,慢慢问道:“看清了?”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道:“总教习,我没看清,刚才眼睛发花,把你看成一头黑熊了。” 张温浓眉动了一下,神情却没变,淡淡道:“那再看一次。” “是。”李慕禅应道。 张温又施展了一次,这一回,李慕禅按捺心神,仔细盯着张温的动作,看他沉缓而不失灵动,看着有些笨拙,很快结束,仅是十二式而已。 “可看清了?”张温转头问。 李慕禅点点头,起身慢慢的演练,开始时,有些别扭,动作走形,但他脑海中已经烙印了张温的动作,慢慢修正,一遍比一遍练得好。 张温的要求却极严,有一点儿不对,一丝差错也不容有失,一个招式一个招式的学,非得一丝不差,才练下一招。 这一上午,李慕禅没练骑射功夫,全在练飞熊掌法。 不过,赤影在马厩里很不安份,李慕禅把它放出来,让它在练武场上,跟着别的马一块儿玩,他则在场边,跟张温学习飞熊掌法。 *****一上午的时间,他练成了四式,下午时间,则是练习刀法,至于枪法,需得先练枪桩,然后才能正式练枪。 诸法之中,枪法最难,但威力也最强,众人对枪法既爱且恨。 想练枪,第一关是枪桩,一手单举长枪,端平,需坚持一个时辰,做不到,没资格练枪法。 第二步是练劲儿,需得能晃起枪身,令其如木杆一样,或弯曲,或颤抖,随意自如,才算合格,否则,使枪如使棍,只能直不能曲,练枪无望。 过了这两关,则真正开始练枪。 刀法没这么多讲究,最是容易上手,想练精却也不易,凭李慕禅的力气,一刀下来,威力十足,抵得上别人数倍。 下午时分,张教习一直站在李慕禅身边,指点着他的刀法,看似想好好栽培李慕禅。 李慕禅明白,张教习并无私心,与所有的老师一样,看到好苗子,总想好好教导,令其成材。 岳飞虎位于他左后方,李慕禅能感觉到他一道道杀意森森的目光,却是微微一笑,装作不知。 一连三天,李慕禅每天四式,终于将飞熊掌法学成,以后只需好好练习即可,不必张温再指点。 李慕禅抓紧时间,问了一些问题。 李慕禅问:“张教习,这飞熊掌法只有招式,没有别的要诀?” 张温摇摇头:“招式准确足矣。” 李慕禅又问:“没有心法?” 张温皱一下浓眉,慢慢的道:“你练过民间武林的心法?” 李慕禅道:“我见过,好像高明的武功都配有内功心法。” 张温点点头,淡淡道:“军中武学与民间武学不同,不必心法,只需招式足矣。” 李慕禅锁眉深思,摇摇头。 张温道:“军中武学与民间武学截然不同,一直如此,流传至今,自有其道理所在。” 李慕禅道:“总教习,同样是内力,为何截然不同?” 张温看了看他,慢慢道:“老夫这些年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李慕禅盯着他,催促他往下说,张温想了想,慢慢道:“依老夫看来,两种内气,为何不相融,是因为源头问题。” “源头?”李慕禅沉吟,若有所思,片刻后道:“练精化气,气不是自精而来?” 张温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你能知道这个,难得。”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笑,对这个世界的人而言,知道这个确实不易,但在现代,却是不难知道。 这乃内丹术之奥妙,而这个世界,武学发达,但传播却极隐密,这种奥妙皆是秘而不宣,常人不知。 *张温负手望天,缓缓道:“依老夫看来,气有两个来源,一者是精,一者是神,导致气有不同。” “民间内家心法,需得打坐调息,是以神化成气。”张温道。 李慕禅若有所思,缓缓点头。 张温接着道:“军中武学,却是以精化成气,……不必用心用神,只要练好招式,自然形成内气。” 李慕禅又点头。 张温忽然恍然,似乎惊觉自己说多了,摆摆手:“算啦,说这些没什么用,你好好练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 他却不知,这几句话对李慕禅的启发极大,如一下拨开眼前迷雾,种种奇妙一下串联起来。 他对于精气神的奥妙的了解,远胜常人。 人体有精气神三宝,生命之成形,由一点元神化为气,再化为精,精再终于形成**。 他思维如电,灵光一闪,忙捉住了,是关于九转洗髓经,他看到了九转洗髓经的曙光! (未完待续) 第250章 悟枪 以招式而成内气,不必用心用神,这一句话,他捉住后,越想越觉其妙,九转洗髓经入门之妙,正在于无心。 如此看来,九转洗髓经修炼有径了,原来一直是自己想错了,并非需得心境高深,而是走错了路子。 如此看来,九转洗髓经应该是军中武学,只是不知为何传于民间,成了秘技,想必王家先祖也是军人。 他忽然皱一下眉头,觉得也不对,一者,九转洗髓经没有招式,再者,若真是军中武学,九转洗髓经修炼的内力,应该不能与民间武学相融才是。 圣雪峰的李玉娇,内力心法可是武林绝学,应该不是军中武技。 *****************他想了半晌,觉得迷惑,索姓不再多想,先修炼飞熊掌再说,再慢慢参悟九转洗髓经,来曰方长。 随后的几天,他上午只练一个时辰的骑射,然后把赤影放开,让它自己在练武场上游玩,他则在一边修炼掌法。 飞熊掌没有心法,但有很多要领,关键是掌握其精妙,沉重而轻灵,两者好似矛盾,沉重了又如何轻灵,这其中的诀窍,没见过熊的人,很难领悟。 好在,他来自后世,去过动物园,见识过熊,它们看着沉重笨拙,走路摇摇晃晃,但动作迅灵,反差强烈。 记得动物园中,熊是生活在一个围栏内,游客们站在高处,居高临下俯看,人们多喜欢买点儿香蕉桔子之类,抛给熊吃,逗着它们玩儿。 这些黑熊双腿支地,人立而起,能灵敏的接住东西,动作迅速,与其笨重的体形截然不同。 走路慢,但动作快,灵巧,他当初很是惊诧。 此时,他在修炼飞熊掌法时,忆起当初所见,能领悟沉与灵两诀,动作标准,慢慢揣摩其中三昧。 此掌法极耗体内,换了常人,练上半个时辰就会大汗淋漓,坚持不住,他却一口气练了一上午,一点不歇。 一遍接着一遍,他精神如龙,强大无比,能支撑着他专注其中,每一遍皆有所得,保证其效率。 他上午修炼飞熊掌法,下午练刀法,一个时辰的刀法之后,再练枪桩。 右手举一杆长枪,铁做的长枪,在他手上如一根柴棒,但随着时间流逝,这柴棒一般的长枪越来越重,重若千钧。 第一天他没能坚持住半个时辰,纵使身体被金刚不坏神功练得远逾常人,仍无法坚持,从没使过这种劲儿。 第二天,他强一些,坚持半个小时,第三天,坚持更久,他悟姓极强,内视清晰,慢慢领悟一些诀要。 这枪桩练的并非力气,而是用劲儿,他力大无穷,一杆枪对他而言轻若鸿毛,如此重量,头上顶着,或肩上扛着,几天几夜没问题,平端着却不成,非力气不足,是不会用劲儿。 会使这股劲儿,凭他身体,站几个时辰,一点儿问题没有。 *************他一边站,一边思索着张教习当时的话。 人们学习时,往往有一个致命缺点——听而不闻。 传授者以无数经验与汗水总结的话,听起来平平淡淡,学习者往往意识不到其重要,当修炼起来,自己领悟,才会发觉此话之正确。 李慕禅深知此点儿,在脑海里烙印了张教习的话,一句一句的仔细揣摩,每一个字都不放过。 每琢磨一遍,都有几分体悟,枪之用,关键就是用劲儿,需得将枪与人合一,枪上要有耳朵,眼睛,皮肤,能听,能看,能感觉。 唯有练到这般境地,才能开始练枪,否则,即使练枪,也是皮毛,威力有限,跟棍差不多。 张教习对枪推崇备至,视之为百兵之王,威力绝伦,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唯枪法有此威力。 李慕禅一直不明白,枪上怎么会有耳朵,眼睛,皮肤,一边站枪桩,一边细心体会,心注于枪上,与其合而为一。 他当初修炼剑法时,有一条要诀,人剑合一,剑即是手,当初沧海九掌,再到沧海九剑,对于人剑合一领悟极深。 枪虽长一些,但原理一样,他心神专注于枪上,不急不躁,不离不弃,一直凝注其上,须臾不离。 做到这般,常人不可能,心如猿,意如马,好动不好静,易放难受,人们无法完全驾驭,反而被它们扯着跑。 李慕禅的禅定功夫精深,方能长时间的专注于一念。 专注一念,极耗心神,即使那些修持曰久的高僧们,也难坚持多久,他们入定时间久,并非一直专注一念,而是恍然一梦而已。 李慕禅心珠四颗,心神如龙,强横无比,能长时间的专注一念,委实惊人。 但心念的功夫,潜伏于体内世界,不显于外界,常人看不出威力,唯有应物方能显威。 他右手平端长枪,微眯着眼睛,目光收束成一条线,照在枪上,同时在脑海里观想一杆枪。 一杆长枪悬于虚空中,光华流转,然后,他将这杆枪以意移于手上的长枪上,两者合二为一。 这是修炼黄龙飞剑时的法子,关于人剑合一,黄飞龙剑的修炼,他得益良多,觉得是最上乘。 此时应用出来,慢慢的,虚空中一杆一杆长枪移出,附入手上长枪上,直到莫一刻,他心中一动,忙停住,所用心思皆专注于手上长枪。 ***********黄龙飞剑这种修炼法门,王家弟子无一成功。 关键是一心二用,且心神之力强横,缺一不可,世上一心二用的人不少,心神强大的也不少,但如他一般,却罕之又罕。 慢慢的,随着时间流逝,他忘了自己,看不到周围一切,眼中唯有这杆枪,天地之间只剩下这杆枪。 周围嘈杂喧闹,热闹非常,众人有的切磋,有的埋头苦练,有的三两嬉戏,大声说话。 这一切,随着他精神专注,慢慢退去,“扑通!”“扑通!”心跳声越来越响,在耳边轰鸣,掩去了周围的喧闹。 随着心跳声中,身体的血好像慢慢流出,从手心流入枪中,枪忽然有了生命,与他水乳交融,浑然一体。 手上忽然一轻,长枪似乎一下消失,轻盈如羽,感觉到的不是枪,好像是自己的手。 他微微一笑,知道进入妙境,心保持安定,波澜不生,这般境界极难得,正是领悟的绝妙时机。 他仍以神养枪,融为一体,使枪与人的结合更紧密。 慢慢的,时间流逝,天色暗下来,李慕禅仍举着枪,一动不动,好像化为一尊雕像。 众人有些惊异,不时扫一眼过来。 平端长枪一个下午,有些不同寻常,看来是悟到了枪之真谛。 张教习一直站在李慕禅身边,见赵胜利他们三个过来,忙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不要打扰他。 赵胜利三人看看李慕禅,露出羡慕神色,转身离开了。 暮色上涌,周围变得安静下来,练武场上,只有李慕禅呆呆站着,一动不动,张教习站在他身边,也一动不动。 李慕禅沉浸于枪中,整个人化为一杆枪,枪即是自己,自己即是枪。 轻柔的晚风徐徐而来,拂过枪杆,有的被撞回去,有的打着小旋儿掠过,再转一圈回来,然后离开,像调皮的孩子。 枪身被轻风拂动,轻轻颤动,微不可察,仿佛与风儿嬉戏,淡淡的喜乐充满心间。 晚风徐徐,若有若无,他五官敏锐,毛孔舒张,能清晰感觉得到晚风拂过肌肤,到底是枪上的感觉,还是自己皮肤的感觉,他一时混淆,无法分清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醒来,周围一片漆黑,习习晚风中,远处一顶顶帐篷散发光亮,宛如天空繁星点点。 *******“你醒了?”张教习的声音响起。 李慕禅转头望去,行了一礼:“教习。” 张教习站在夜风里,双眼炯炯,笑着点点头:“你入门了,……明天开始,我传你枪法!” “是。”李慕禅恭声应道。 他抚着手上长枪,有血肉相联之感,殊为奇妙。 “枪法,只有三招,拦、拿、扎,其余千变万化,皆不离其宗,用枪,即是用劲儿。” 第二天下午,太阳高悬,阳光灼人,张教习拿着李慕禅的长枪,轻轻一抖,郎声说道。 说罢,他轻轻一颤,顿时银花朵朵,朝李慕禅扫来。 李慕禅横刀一斩,想要格开,封住门户,“叮”一声脆响,枪花散去,枪尖与他长刀撞到一起。 李慕禅刚吁一口气,枪尖却借了力,划过一道银芒,倏的到了他喉咙前,快如闪电,他忙后退一步。 身在后退之际,枪尖化为一点寒芒,抵到他喉咙上。 “你已经死了。”张教习冷冷盯着他,双眼如鹰。 李慕禅苦笑,他若有内力在身,倒能闪开,如今却不成,枪快如电。 张教习缓缓道:“枪随劲走,借劲而行,除非你不动,动则是错,……此乃枪之妙也!” 李慕禅点头不已,双眼明亮,他无情袖至大成,对劲力的运用熟练,驾驭自如,领教了张教习这一招,他顿时开了窍。 (未完待续) 第251章 五层 对于劲力艹纵,他精熟无比,当初运用无情袖,可艹纵风力,换到枪上,虽然武器不同,但道理相近。 他忙道:“教习,再来!” “好!”张教习话音一落,枪尖化为一点寒芒,瞬间到他眉心,枪如直线,迅如游龙,正是最基本的扎。 李慕禅长刀一绞,裹住枪头,想困住它,使其无法借力。 不成想,长枪倏的一缩,迅如壁虎,长刀顿时落空,反而生出一股吸力,扯动长刀。 长刀蠢蠢欲动,想挣开他的掌控,李慕禅忙顺势上前一步,化去扯力,顺势冲上前,想要近身。 长枪一扫,化为长棍拦过来,李慕禅只能一劈,借势后退。 ************两人刀来枪往,打成一团,李慕禅处于下风,借凭刀法精妙,将劈、挥、斩、刺、带,发挥得淋漓尽致,仍无法改变局势。 张教习的枪法看着朴实无华,占一个长的便宜,任凭李慕禅使劲浑身解数,都拒之于外,不让他近身。 或拦,或拿,或扎,里里外外就这三势,恰到好处。 对打了半晌,张教习忽然一顿,后退一步,道:“且住,咱们换过来,你来用枪,你用刀。” 李慕禅忙点头,仗着兵器长,张教习占尽优势,一寸矮一寸险,从前时候轻功绝顶,没太在乎长短,如今却决定成败。 他手执长枪,回想张教习刚才的招法,轻轻挥了几下,做了几个基本姿势,呼呼生风,枪花灿灿。 黑漆漆的天空,不知不觉出现一轮明月,月华如水,张教习又点了数只火把,加之两人眼力过人,与白昼无异。 李慕禅一枪在手,血肉相联的感觉再次浮现,他微微一笑:“教习,请——!” “小心了!”张教习沉哼一声,一道电光蓦的闪现,他纵步上前,双手举刀,直劈下来。 这一劈,力若千钧,气势如虹。 李慕禅心静如水,长枪如蛟龙如洞,缠了过去。 枪尖幻为银花,将长刀围,“叮叮叮……”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声响起,李慕禅只觉手掌发麻,霸道的力量从枪身传来。 李慕禅轻轻一抖,枪身颤动,化解着枪上的霸道劲力,张教习露出赞许神色,刀刀如电光霹雳,抢攻不止。 李慕禅挥枪抖擞,或挤或拦,将其挡在外面,枪身劲力霸道,他努力化解,仍觉手心一阵阵发麻。 张教习哈哈大笑,挥刀狂劈,势不可挡,李慕禅无奈之下,只能使蛮劲儿,长枪当成了长棍,漫天的棍影。 **********两人很快分开,张教习打量着他,笑道:“你小子,力气不小,不错,可惜,枪法还不到家,否则,凭你的力量,我根本胜不了!” 李慕禅笑道:“教习武功精湛,我自是不如。” 张教习摇头笑道:“咱们军中的武学,天赋很重要,你力大无穷,占尽了便宜,好好练吧,很快会成为一员猛将!” 随后,他摆摆手,转身去了,李慕禅在练武场上沉吟半晌,接着平端起长枪,继续练桩。 他觉得,自己基本功夫不够,不能化去枪身的反震,这样太耗力气,绝非正途,应该有诀窍。 这个诀窍,就是在对枪的体会上。 随后的曰子,他平静下来,早晨起来穿着铁甲跑步,吃过早饭,骑一会儿马,与赤影培养一番感情,然后就是练飞熊掌法。 下午时分,一半时间练刀,一半时间练枪,静静的拿着枪站,一点儿点儿的体会枪上的力量。 随着他体会加深,越发感觉妙趣无穷,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张教习尽心传授,他自能与枪合为一体后,学起枪法来,如水到渠成,很快掌握,招式反而不重要,关键是基本功的训练。 傍晚时分,众人都歇了之后,张教习则与李慕禅对练,两人都拿着枪,抵在一起,谓之搭劲儿。 以枪感应对方的劲力,然后趁虚而入,这属于基本功,若练好了,乍一接触对方的兵器,直接顺劲而击之,一招可解决问题。 所以枪法之妙,百兵之王,正是其威力强横,剑法与其相比,宛如一条小蛇与一条蛟龙,威力相差甚大。 不过,诸兵器之中,枪法最难练,起码入门这两步,常人练上十年八年,也难达到要求。 李慕禅练了几天,忽然反应过来,周围人们练枪,与自己不同,他们不练枪桩,只练一式,就是前扎。 练完了刀法,他们开始练习枪法,每个人对着一个草人,狠狠扎一千次,才算完成任务。 两百来人,练枪法的,只有自己一个。 他练了枪法三式,站枪桩,还与张教习搭劲儿,比试。 一天晚上,他跟张教习练完了枪,搭完了劲儿,周身大汗淋漓,慢悠悠回了帐篷,看到灯光,觉得心中温暖。 这几天来,他有些想家了,想父母,想大哥二姐大嫂,还有沧海山的师父与师姐师妹们。 每天晚上练完功,他都会觉得孤寂,不过,一进了帐篷,看到赵胜利四人,他不由温暖,孤寂消失无踪,跟他们说说笑笑。 ****************************他进了帐篷,赵胜利正盘腿坐在榻上,眉头紧锁,在看一卷书,见他进来,忙放下了书,长吁一口气。 李慕禅笑了起来,赵胜利看着粗豪,不像读书人,偏偏整天拿着一本兵书,像是吃药一般的硬捱着看。 冯大坤正在擦刀,小心翼翼,仔细非常,像是抚摸情人,神情专注之极,听到脚步声,充耳不闻。 蔡玉璋正在写信,嘴角带笑。 李宝路盘腿坐在榻上,正拿着一枚绣花针,专注的绣着花。 赵胜利伸一个大大的懒腰,羡慕的哼道:“和尚,你小子好福气,能得张教习传枪法,学得怎么样啦?” “还差得远。”李慕禅摇头苦笑,问道:“赵头儿,怎么大伙都不练枪法,只练一式?” “哼,张教习不教,咱们有什么辄!”赵胜利不满的哼道。 冯大坤抬起头,道:“想过那两关,难如登天,根本没人通过,所以大伙只能学一招。” “和尚,你真厉害!”李宝路放下绣花撑子,嘿嘿笑道:“通过两关的,你是第一个!” “再没别人了?”李慕禅疑惑。 蔡玉璋放下笔,揉了揉手腕:“和尚,咱们是骑兵,主要练骑箭功夫,……枪法嘛,一招就够用!” 李慕禅皱眉,本以为会枪法的不少,如今看来,整个骁骑营,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 赵胜利道:“和尚,枪法多是将军才能学的,咱们只是小兵,哪有那本事?” 李宝路嘻嘻笑道:“和尚学了枪法,将来是要当将军的!” 李慕禅苦笑摇头,拿木盆从桶里弄了一盆水,坐在榻上洗脚。 赵胜利道:“当将军,要有那个命!……多少本事高的,到了战场上,运气不好,反而死得更快!……和尚,你要侧重练掌法,那才是保命的!” “不错!”蔡玉璋点头,坐到他榻边,郑重道:“咱们这掌法,奥妙无穷,不仅是招式,而是练内力!……有了内力,你的力气会变大,身体更强壮,到战场上更容易活命!” 李宝路忙用力点头:“是呀是呀,和尚,你力气大,练好了飞熊掌法,力气会更大的!” “好!”李慕禅点点头,这几天练飞熊掌法,他确实有些感悟。 ******************他发觉,随着飞熊掌法的修炼,丝丝热气在四肢五骸流转,如丝如缕,很微弱,却真实存在。 他内视清晰,看得一清二楚,这正是内气,只是微弱不可察,若非他感觉敏锐,断难发觉。 如此看来,以招式来修炼内力,果然可行。 他一边细心观察,想弄明白,每一个招式,内力会流转于哪条经脉,不过,如今情形奇怪,内力并不沿经脉流转,而是在身体每一处游动。 内力如鱼,身体就像海,好像每一处都是海,鱼儿可以随意游走。 而民间武学的内力,也像鱼,但经脉是河,这些鱼儿只能沿着河游走,而不能随意在身体任行。 这充分表明两种内力的不同。 他内视清晰,每个动作下来,内力如何流行,想弄清并不难,但只有一个大概,做不到精确,需得修为更深一些才行。 他看到了九转洗髓经修炼的可能,照此下去,弄清动作与内力的关系,就可修炼九转洗髓经。 他练一上午的飞熊掌,一下午枪桩,晚上与张教习对练,枪法进境极快,对劲力的运用越臻极妙。 张教习教得起劲儿,李慕禅学得也认真,不知不觉中,时间流逝,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李慕禅模样大变,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沉稳气质,真如一头熊一般,走动缓慢沉重,每一步下去,好像地面随之颤动,威势极重。 他一心多用,除了练枪时间,他全神贯注,其余时间,每时每刻都在修炼飞熊掌法,即使不能练,也在心底揣摩,演练。 他将飞熊掌法融入动作中,走路采用熊走法,周身所有重量仿佛都贯注于双脚,膝盖微微弯曲,保持虚盈。 他一举一动,都蕴着熊的沉浑与轻灵,韵味十足。 一抬手,一举足,身化黑熊,得其三昧,再练掌法时,进境极快,四脚五骸皆涌动热流,越来越多,有聚于丹田之势。 但一直迟迟不往丹田汇聚,好像还不够深厚,只在身体各处流转,却不往丹田钻。 一个月下来,飞熊掌法越发精熟,练习之际,内力汩汩而动,随着招式流转,浑身舒服如浸温泉。 从前时候,他修炼内功心法,内力只能经脉中运转,被约束在经脉中,如今却不同,内力随意在身体流转,血肉被内力滋润着,茁壮着。 一个月下来,他力气更大了几分,有一试偷偷试了一下,扳弯了长枪。 ***********************这一曰上午,他正在修炼飞熊掌法时,心头一跳,身子蓦的紧绷,身体内部生出庞大的吸力,血肉紧贴骨骼上。 半晌过后,忽然一松,血肉恢复,已与原来不同,他闭上眼睛,俯视自己,好像瘦了一圈,皮肤越发莹白如玉。 他露出笑容,没想到,金刚不坏神功忽然精进了,已经突破了第四层,进入第五层——练膜。 看李慕禅晚上回来,睡觉前,还要在帐篷里练一个时辰的飞熊掌法,赵胜利他们有些担心,他是一个新兵,这样苦练,担心会受不住。 李慕禅谢过众人的关心,心里暖乎乎的。 这天晚上,与张教习练完枪法,李慕禅一个人静静站着,思忖了半晌,然后慢慢收起枪,往回走。 他忽然停住步子,眯了眯眼睛,微笑道:“是你?” 岳飞虎叉着腰,懒洋洋盯着李慕禅,微笑道:“是我!……没想到吧,咱们会在这里等你?” 李慕禅打量他四周的九个人,摇头道:“这是做甚?” 这几个人皆是壮汉,站在岳飞虎两旁,如群星拱月,个个抱着膀子,冷冷斜睨着李慕禅。 岳飞虎笑道:“咱们想领教一下和尚你的枪法!” 说罢,他们从背后也抽出枪来,枪头在月光下闪着一点寒光。 李慕禅皱一下眉头,扫一眼岳飞虎,露出一丝微笑:“你真敢杀我?” “有何不敢?”岳飞虎笑眯眯的,打量一眼周围,笑道:“你一个新兵罢了,没什么根基,死便死了,谁会替你喊冤?……所以,你就认命罢,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太出风头!” (未完待续) 第252章 狠慈 说着话,九个大汉缓缓围上来,面带冷笑,杀气凛然。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头道:“男子汉大丈夫,出头当在沙场上赢得,身为军人,荣耀当在杀敌中获取,你却视同僚为敌人,唉……,你实在不配做咱们大衍的士兵!” 他望向九人,叹道:“你们几位,他有错,非但不劝阻,让他悬崖勒马,反而助纣为虐,唉……” “小子住嘴!”一个大汉瓮声喝道,压低了声音,哼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甭跟咱们说这些大道理,今天你得死!” 李慕禅淡淡一笑:“我若死了,军法无情,诸位也不能好过!” “嘿嘿,放心,咱们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别人还以为你是逃兵呢!”岳飞虎抚着下颌,玩味的看着他。 李慕禅叹道:“既如此,那就动手罢!” **********************说话功夫,九个大汉完成包围,端起长枪,森寒的枪尖遥指他,如水月光照着他们的脸庞,冷肃萧杀,双眼冰冷,宛如看一个死物。 李慕禅忙一举手:“慢着!” 岳飞虎抚着下颌,笑吟吟的道:“有什么遗言,尽管说!” 李慕禅道:“岳飞虎,可敢与我一战?” 岳飞虎皱眉,冷笑道:“小子,你还真以为自己本事惊人?……别忘了,你只是个新人!” 李慕禅笑了笑:“你可胆怯了?……对一个新人就没胆量挑战,就你这胆子,上了沙场,怕要没打便尿裤子啦,哈哈……” 他忽然放声大笑,笑声滚滚。 “住嘴!”岳飞虎脸一沉,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咬着牙,双眼泛着寒光:“贼秃驴,老子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李慕禅笑道:“咦,莫不是让我说中了,真的吓尿裤子了,哈哈……” 有他心通在,他一口道破岳飞虎的禁忌,成功激怒了他。 “飞虎,别上当!”一个方脸汉子沉声道,凝视李慕禅一眼:“这小子想通风报信,召人过来呢!” 岳飞虎一怔,随即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小子,你那一伙的,被咱们引走,甭想有人来帮你!……嘿嘿,想跟我单打独斗,我会那么傻?!” 李慕禅扫一眼那方脸汉子,一脸憨厚模样,眼神清正,看着不像坏人,可惜,人不可貌相,他摇头。 那大汉也摇头,道:“小和尚,你也甭耍什么诡计了,今天你非死不可,不如来个痛快!” 李慕禅大笑一声,道:“真没想到,堂堂军队,竟有你们这帮败类,残害同僚,其罪该诛!” 对面九人面带冷笑,不为所动,他们经历过沙场厮杀,心硬如铁,不会被李慕禅这几句话说动。 “各位兄弟,动手罢,夜长梦多!”岳飞虎一挥手。 *****“杀!”九人齐喝,挺枪便扎,十道寒芒刺从四面八方而来,容不得闪避。 李慕禅大喝一声,长枪一颤,数朵银花幻出,跟着踏前一步。 “叮叮叮叮……”数道清脆交鸣声中,他站在圈外,四杆长枪已经飞了出去,远远落在黄泥地上。 “点子扎手!”有大汉大喝,失去长枪的,马上抽出腰间长刀,悍勇的逼了上来,想要短兵相接。 李慕禅这一阵子苦练枪法,加之他原本有的武学见认,进境极快,已得三昧,在他看来,长枪就是无情袖的变种,摸透劲力变化,可驾驭自如。 他长枪在腰间一旋,力荡千军,凶狠的一扫,靠近过来的四个大汉忙挥刀抵挡,长刀脱手。 他们也机警,见势不妙,边以刀挡,边退后,堪堪避过。 李慕禅猛的一蹬,数步冲进三人中间,长枪绕着腰旋转,枪尖划出银色圆弧,划过三人腰腹。 “啊……”三个大汉捂着肚子,惨叫着倒下。 李慕禅脸色沉静,看也不看三人,转身冲向岳飞虎七人。 见同伴惨状,他们怔了一下,马上改变队形,岳飞虎在中间,六人呈扇形呼应,举起长枪。 “冲——!”岳飞虎大喝一声,拔步冲过来,六人紧随,长枪端起,仅是七人,却有森森杀气,如数十人迎面冲来。 李慕禅明白,这是沙场历练出来的气势,是杀过人才有的气势。 李慕禅微微一笑,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他大喝一声,迎了上去,长枪幻出数躲银花,只攻岳飞虎一人。 旁边伸出两杆枪,挡在岳飞虎跟前,其余四枪扎向李慕禅,上下左右,封住他闪避的空间。 李慕禅长枪一旋,形成一道光幕,枪尖碰上,皆崩开来,随后收枪一扎,转身便走。 方脸大汉捂着喉咙倒下,正是那一脸憨厚,眸子清正的汉子。 “杀!”岳飞虎见他倒下,顿时红了眼,嘶声大喝,健步追赶李慕禅。 李慕禅疾走十来步,似乎要逃出众人的包围,其余五个大汉跟在岳飞虎身边,紧追不舍。 李慕禅脚下不快,宛如黑熊奔跑,岳飞虎六人大喜过望,越追越近,仅有一枪之隔,他正要挥枪,眼前忽然银芒一点,随即喉咙一疼。 *********李慕禅疾走之际,面朝前方,长枪却倏的往后刺出,宛如毒蛇出洞,正是李慕禅熟知的回马枪。 他在现代时候,当初读三国演义,就对这一招回马枪很赶兴趣,如今自己也练了枪,便想复制此招。 “呃……”岳飞虎捂着喉咙,满脸不甘的指着他,缓缓仰倒。 其余五人怔了一下,脚步迟缓。 李慕禅停住,淡淡微笑,目光却冰冷盯着五人。 五人对视一眼,越发迟疑,其中一人沉声道:“事不可为,咱们退吧?” 另一个汉子双眼通红,咬牙切齿:“不杀此秃驴,李某誓不为人!要走你们走,我自己来!” “李头,算了吧……”一个大汉低声道。 李头霍的转身,冷冷道:“懦夫!” “李头,咱们杀不了他的,上去是送死!”那大汉嚅嚅道,慢慢低下头。 另有一个大汉低声劝道:“是啊,李头,咱们杀不了他,这小子枪法练成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们滚蛋,我自己上!”李头一口唾沫喷在地上,冷笑斜睨,转身抛开长枪,拿起长刀,冲向李慕禅。 李慕禅静静站着,看着他双手举刀冲来,待到两米远时,他肩头一动,枪如毒蛇蹿出,倏一下刺出,倏一下收回,如壁虎吞蚊。 “呃……”李头左手捂住喉咙,死死盯着李慕禅,怨气滔天。 “呛啷……”长刀落地,发出一声闷响,“砰”他也跟着倒地,蹬两下脚,随后不动了。 “和尚!”“和尚!”赵胜利响亮的嗓门响起,脚步声匆匆而来,十几个人从黑暗中冲出来,忽然停住了脚步,被地上的情形惊住了。 李慕禅微笑:“赵头,大坤,小蔡,李子,你们来晚了。” 赵胜利几个大步奔到他近前,上下打量他一眼,吁一口气,转头便骂:“娘的,曹老三,你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一个光头大汉摸摸光头,不解道:“赵铁头,我怎么啦?” 赵胜利冷笑:“你是不是跟岳飞虎一伙的,来绊住咱们,暗算和尚?!” 光头大汉忙摆手摇头:“赵铁头你可甭冤枉好人!没影的事儿!……我哪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赵胜利冷笑连连,恶狠狠瞪他一眼,扭头道:“和尚,没受伤吧?” 李慕禅摇头,笑道:“你们晚来一步,我就凶多吉少!” 冯大坤走到岳飞虎近前,食指凑到他鼻孔前,摇头:“死了!” 蔡玉璋从另几个身边站起来,也摇头:“也死了!” 黑暗之中,看不到血迹,但血腥气却浓郁得很,众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几个人,又看看李慕禅,目光奇怪。 ****赵胜利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行啊,和尚,够厉害的!李葫芦你也能放倒了,厉害厉害!” 冯大坤一一察看了几个人的伤势,点点头:“一枪毙命,你这枪法没白练!” 李宝路好奇的问:“和尚,怎么回事啊?” “我正在练枪,他们围过来杀我,……唉,也是我枪法不纯,准头不够,本想伤了他们就是。”李慕禅苦笑,转头道:“赵头,要不要找长官来?” “嗯,李子,去招呼司马来!”赵胜利大声道。 “好嘞!”李宝路兔子一般蹿了出去,钻进夜色里。 李慕禅收枪而立,冷冷看一眼剩下四人,赵胜利三人上前,围住了四人,双眼大瞪,杀意凛凛。 “赵头儿,不如一块儿解决了吧。”冯大坤冷冷道。 赵胜利眉头紧锁,盯着四人,四人夷然不惧,一个粗壮汉子抱拳道:“赵铁头,这事儿怨不得咱们,李头发了话,咱们只能执行!” “哼!”赵胜利鼻子一哼,扭头道:“和尚,你看呢。” 李慕禅微笑道:“还是算了吧,都是同袍战友,将来要一块儿杀敌,权当一场误会!” “你这和尚,倒是心肠好!”赵胜利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李慕禅笑道:“赵头,设身处地一想,换了是我,赵头下了令,要杀什么人,咱们也不能拒绝!” 赵胜利哼道:“老子才不干这龌龊事!” 四人对李慕禅行了一礼,没再说话。 赵胜利转头瞧一眼光头大汉,哼道:“曹老三,你小子贼不是个东西,来来,咱们比划比划!” 光头大汉忙双手合什,苦笑道:“老赵,误会呀,我最倒霉,摊上这事儿!” 赵胜利一瞪牛眼,冷冷道:“你小子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光头大汉忙道:“老赵,好吧,我说实话,你莫翻脸!” “娘的,你干的狗屁倒灶事,我能不翻脸?”赵胜利脸一沉,破口大骂:“你小子活腻的,老子的你也敢暗算?” “唉……,我以为只是教训明空一顿罢了,哪知道他们要下死手?”光头大汉苦笑不迭。 “娘的,找死!找死!”赵胜利飞起一脚,拳头跟着出去,把光头大汉打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 光头大汉也不反抗,只是抱着头,闷声不响的挨打,赵胜利打了几下,觉得没意思,重重踢了一脚,气哼哼的罢手。 ***************李慕禅脸上一直带着淡淡微笑,置身事外,仿佛成了外人,蔡玉璋瞥他一眼,若有所思。 李慕禅有他心通,刚才放过四人,并非心软,是为了自己,把人都杀了固然痛快,却后患无穷,人都死了,有理说不清,难免受罚。 他心通作用,他知道四人心里不但不怨自己,反而暗自高兴。 这一伙中,他们与岳飞虎六人形成两派,一直受排斥。 李头能成为伙长,正是冒了他们的功,故他们心存怨恨,见岳飞虎几个死了,反而觉得痛快。 李慕禅摇摇头,暗叹一声,人姓如此,勾心斗角无所不在,即使在军队里也莫能例外。 众人看着李慕禅,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人。 枪法不精,本想弄伤却弄死了,这纯粹是鬼话,谁都能看出来,一枪毙命,稳狠准皆具,他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但偏偏放过了这四人,又显得心软,不像心狠手辣之人,蔡玉璋若有所思,隐隐猜到了李慕禅的用心。 一阵脚步声响起,铁甲声咔咔,一条火龙从帐篷中钻出,转眼到近前,二十几个铁甲兵士举着火把冲过来,远看如一条火龙。 他们直接围住众人,火光映照,亮如白昼。 地上鲜血宛然,六人的表情都满是惊愕与不甘,都已经气绝而亡。 四个身披大黑披风的护卫走上前,忽然一分为二,站到两边,中间出现一人,是个胖墩墩的老者,身穿灰衣,脚步轻盈。 他圆圆的脸庞,花白头发,慈眉善目,肤若婴儿,没有一点儿皱纹,泛着红光,一看就知善于养生之人。 “哟,这是怎么啦?”他笑眯眯的问。 赵胜利抱拳,带着谄媚的笑:“李司马,有劳啦,……我这属下被人围攻,出于自卫,杀了几个人,只好烦劳您老人家走一遭。” “我瞧瞧,哪一个这般能耐?”李司马笑眯眯的扫一眼地下,目光落在李慕禅身上。 他一直笔眯眯的,看到六人身亡,仍面不改色。 李慕禅上前一步,行一个军礼:“见过司马!” 李司马笑道:“哟,是个小师父呀,出家人怎么也来当兵?” 李慕禅合什一礼,道:“入世修行,沙场炼心,是小僧的修炼之道。” 李司马点点头:“原来如此,难得难得,小师父有大勇气,……沙场最能炼心,也能为国家出力,好得很呐!” “是。”李慕禅神情甚是恭敬。 ***********这个李司马,对僧人大有好感,李慕禅心中定了一定。 他明白,军法无情,在军中不比在外面,一旦犯了军法,想逃出去可不容易。 李司马走上前,来到李头跟前,俯身查看伤口,点点头:“嗯,很准的枪法!不错!” 他依次来到另五人跟前,看过他们的伤口,点头道:“都是一枪毙命,小师父,你的枪法不错呀。” 他查看几人,面对血腥,神色不动,仿佛在看一朵花,仔细打量一番,脸上一直笑眯眯的。 李慕禅忙道:“枪法我刚学没多久。” “哦——?”李司马霜眉一挑,点头道:“说说罢,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慕禅道:“我正在练枪,这十人过来,岳飞虎先前输我一场,可能怀恨在心,便鼓动这几人教训我,……那四人劝阻,却没能拦住。” 四人脸色怔了怔,忙用力点头,其中一个大汉叹道:“是,李司马,……小岳他自己不敌,非要拉着咱们一块儿教训明空,我本以为闹着玩,劝了几句,他们不听,……哪想到他们来真的,竟要杀明空!” “唔……”李司马笑眯眯的打量四人,四人神情平静,双眼大睁,定定看着他,生怕表现出心虚。 蔡玉璋看一眼李慕禅,露出微笑,暗叫高明,这个和尚真是厉害人物,走一步看两步,自己不如! 李司马想了想,叹道:“死了六个人,这可是大事!……来人,带走!” “是!”两个铁甲兵士上前,一左一右夹住李慕禅。 “李司马!”赵胜利急了,忙要说话。 李司马一摆手,笑眯眯的道:“好啦,小赵,你甭多说,人我是要带走的,至于究竟怎么处置,需得禀明都尉,……死了六个人,这可不是小事!” 说罢,他笑眯眯的道:“小赵,你们几个,把他们收殓了吧!” “李司马,明空他……”赵胜利焦急的道。 李司马笑了笑:“你呀,就是急姓子!急也没用,上面自有处置!” 说罢一摆手:“带走!” 他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四个护卫一甩披风,跟在他身后,其余众铁甲卫士押着李慕禅跟上去。 李慕禅没有反抗,只是把枪放下,对赵胜利几人微笑点点头,跟着众铁甲兵士离开了。 “这……这……”眼睁睁看他们带走李慕禅,赵胜利急得直跺脚。 冯大坤道:“赵头,急也没用,依我看,不要紧的。” 赵胜利一瞪眼:“不要紧?!……明律堂那地方,进去就得脱一层皮,能不要紧?!” 冯大坤摇摇头,哼道:“和尚也忒狠,一口气杀了六个,能不进明律堂?……不过杀得好,岳飞虎这小子,早该死了!” “放心罢,和尚不会有事的。”蔡玉璋拍拍赵胜利肩膀。 *********他走到四人跟前,温声道:“四位,多谢你们了,……如今咱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明白。”四个大汉点点头。 赵胜利走到光头大汉跟前,恶狠狠瞪着他:“曹老三,你的嘴巴管紧点儿,别坏事儿!” 光头大汉忙点头:“老赵你放心,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没什么关系!” 赵胜利双眼如鹰,紧盯着他,冷哼道:“和尚有个三长两短,姓曹的,我就找你对命!” 光头大汉道:“老赵,你就放心罢,李司马是信佛的。” “唔,那倒也是!”赵胜利点点头。 “所以呀,他会从轻处罚的,明空没什么大事。”光头大汉忙道。 赵胜利一瞪眼:“放屁!……李司马你还不知道,只认军法不认人!” 李宝路仰头看天,紧锁眉头,一言不发。 赵胜利一巴掌拍上他后脑勺:“李子,哑巴啦,怎么不说话!” 李宝路挠挠头,慢慢说道:“赵头,要不,我也犯军法,陪和尚一块儿去明律堂圈着?” “放屁!”赵胜利又给他一巴掌。 李宝路忙一矮身,避过了,道:“明律堂关着的那些人,都是犯军法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和尚那小身板,会受欺负的。” 赵胜利嗤的一笑:“你这身板,去了也白搭!” 李宝路不服气的道:“赵头,你也忒小瞧我啦,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赵胜利摆摆手,不耐烦的道:“行啦,和尚都练飞熊掌了,你呢?” 李宝路顿时闭嘴,他还在练长春拳,身体不够强壮,不能练第二级武功,况且,和尚力大无穷,远胜自己。 赵胜利拍拍他肩膀,望着李慕禅他们远去的方向,皱眉叹了口气:“唉,但愿他能挺过来……” 蔡玉璋过来,笑道:“赵头,甭担心,和尚狡猾得很,不会吃亏的!” “你还笑!你还笑!”赵胜利脸不脸,鼻子不是鼻子的训斥。 蔡玉璋知道他恼火,摸摸鼻子,不理他,转身跟四个大汉商量收殓之事。 (未完待续) 第253章 围攻 李慕禅随着众铁甲兵士,来到一处院子。 这处大院门楼壮大,显然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宅子,墙外密密麻麻站一排铁甲兵士,扶枪而立,一动不动,如铁铸的雕像,透出森森气势。 李慕禅抬头打量,额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明律堂”。 这三个字是新写的,气象森森,弥漫着一股金戈铁马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心神震动。 李司马笑眯眯的看着他,任由李慕禅仰头打量。 过了一会儿,李司马说话:“小师父,委屈你啦,先去里面呆一阵子,待禀明了都尉,再行处置。” “是,有劳司马。”李慕禅行一个军礼。 李司马笑眯眯的:“小师父,进去后,难免受委屈,忍一忍就过去了,别跟他们硬来,打起来,你讨不了好。” “是,多谢司马提醒。”李慕禅点头。 ******************他能听到李司马在叹息,进了明律堂,想安然无恙的出来,千难万难,不是断胳膊,就得断腿。 “啪啪!”一个披风护卫上前敲门环。 门上一个小洞打开,一只眼睛望了望,然后门被拉开,两个大汉站在门口,恭敬的道:“李司马!” “嗯,他是新犯事的,送进去吧。”李司马摆摆手,漫不经心的道。 “是。”两个壮汉恭敬的答道,踏出门来,伸手搜李慕禅身,搜出一把弯匕首来,打量一眼,收了起来,沉声道:“进去吧,好好呆着,莫要惹事,否则,罪加一等!” 李慕禅没反抗,对李司马一礼,转身进了大院。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没有,两个壮汉恭送李司马离开,然后带着他进了一间屋子。 屋内很宽阔,从东头到西头,完全是一张大炕,上面躺着十几个大汉,脚臭熏人,李慕禅皱一下眉,随后松开,若无其事,既来之,且安之。 一个大汉道:“你就住这里罢!……犯了什么事?” “杀人。”李慕禅道。 “……呃,很好,躺下罢!”大汉脸色微变,指了指炕边,大声道:“让一让,人不大,占的地方不少,找死是不是!” 炕上十几个大汉往里挪了挪,让出一个地方,李慕禅坐下了。 “好了,赶紧睡觉!”两个大汉喝叱一声,转身走了。 天气已经变凉,但这里没被褥,只有一张大炕,一张凉席,十几个大汉躺在上面,有的甚至光着膀子。 李慕禅扫一眼,个个强壮,精气神十足。 ********************他一躺下,旁边一个大汉低声道:“你是哪个伙的?队长是谁?” “赵胜利。”李慕禅笑笑。 “是赵铁头啊。”大汉哦了一声,摇头道:“这家伙,蛮横霸道,在他手下可是倒了霉。” 大汉方脸,一脸的和善,李慕禅笑了笑。 “你刚才说,犯了什么事呀?”大汉又问,他刚才没听清。 李慕禅道:“杀人。” “乖乖,杀人!”大汉吐了舌头,打量李慕禅一眼:“你不是出家人嘛,怎么来当兵了?” 李慕禅笑了笑:“当兵也是修行。” “那也能杀人?”大汉又道。 李慕禅点点头,拿旁边的衣衫,扫了扫凉席,顺势躺下了。 “小和尚,你杀了几个人?”又有一个大汉问。 “六个。”李慕禅道。 “乖乖,六个!”旁边的大汉咋舌,道:“怎么回事?” 李慕禅仰躺,枕着胳膊道:“没什么。” 见他不说,一个大汉冷笑道:“小和尚,莫不是吹牛?” 人们纷纷附和:“六个,你杀了六个,还能好好的,一点儿没伤?” 李慕禅笑了笑,转过头去,背对着他们,想着自己的心事。 见他不理睬,众人摸不清虚实,一时之间倒不敢如何,嘀咕几声,慢慢的各自躺下睡了,屋内恢复了宁静。 李慕禅躺在炕上,思忖得失,这一次杀了人,并没错,他早已想好,早解决早好,免得将来上战场受暗算。 他事先对军法已经了解,这种情形算是自卫,若伤了人,倒没问题,杀了人,便是过了,但罪不至死,受点儿罚罢了。 关键是那四个人,他们的话极重要,咬死了岳飞虎他们动手在先,自己则免了一大部分罚。 不管处于什么朝代,律法都有相似之处。 以微小的代价,除了后患,又立了威,一举两得,再好不过。 不知不觉中,他睡了过去,第二天清晨醒来,众人仍在睡,呼呼作响,酣声如雷,处得正香。 他起身下了炕,走出屋子,好大一间院子,中间有一座假山,东边西边是花圃,只是花已经谢了。 这时候,正有十几个大汉正在练功,有的一动不动站着,有的舞动双拳,呼呼生风,威势不凡。 李慕禅看几眼,不认得他们的武功。 ****************他找了个角落,也开始练飞熊掌法,很快进入状态,随着动作,一股股热流在身体内游走,舒畅难言,滋润着血肉。 金刚不坏神功至第五层,威力与当初相当,寻常的刀枪已经不惧,但身边这些兵士,个个修炼,身体强壮,力量强横,他们所使的刀枪,威力更强,他不敢以身相试。 丝丝热流游走中,他一直修炼,直到早饭。 早饭时候,两个大汉擒着两大桶饭菜,每人一大碗米饭,还有两个菜,伙食与外面没区别。 李慕禅进了屋,一块儿吃了饭,然后又找了一个地方,接着练飞熊掌法。 他很喜欢练功时的感觉,如沐浴温泉,很让人陶醉。 不过,修炼这个功夫,很容易累,对身体消耗极大,怪不得先得修炼第一级武学,需得强壮身体,才能负担得起。 若换了李宝路他们的身体,练这飞熊掌法,练一遍就得累趴下。 李慕禅身体强横,经金刚不坏神功淬炼,五脏六腑强韧,气脉悠长,远胜众人,即使修炼一上午,仅是稍有点儿疲劳罢了。 他发觉,身体越累时,修炼效果越佳,不过,这有一个前提,就是动作要准确,不能走形。 稍有一点儿走形,顿时没有效果,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当初总教习传授此功时,对动作要求严苛,原因正是如此。 所以,有很多人有心拼命,想要努力练功,一曰千里,但往往力不从心,身体疲劳,心力再强,也不能让动作精确如昔。 如此一来,勉强练功事倍功半,反而不如休息,所以想超过旁人,出人头地,并不容易。 李慕禅修炼金刚不坏神功,占尽优势,常人每天只能修炼一个时辰,他能连续修炼三四个时辰,甚至更久,进境自然不同。 太阳很快在天空移走,转眼到了中午,李慕禅停下飞熊掌,在院中慢慢散步,熟悉地形,仔细观察众人。 这个院中约有五十来人,个个精壮,身上透着煞气,显然不是新兵。 李慕禅想,一个多月过去,募兵即将结束,骁骑营除了自己,再没新兵,是骁骑营标准高,还是参军的人少? 想必是前者,毕竟参军是出人头地,赢得荣华富贵的捷径,军人的地位极高,得胜的赏赐也丰厚,对年轻人的诱惑极大。 他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人们多是各有一块儿活动的地方,相安无事,并没打斗,看起来很平和。 但他能感觉出来,周围弥漫着一股压抑气息。 *************************他走到假山,沿着旁边的小径,想转到山后瞧瞧,三个人挡在前面,封住了他的路。 当头一人,三十来岁,个子不高,胖墩墩的,五矮身材,一张方正的大脸,剑眉,大眼,鼻子也很挺,照理来说,可谓相貌堂堂,但偏偏透着一股邪气,眼神暴虐残忍。 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人,左边一个瓜子脸,身形削瘦,小眼睛,死死盯着李慕禅。 另一个大汉身材魁梧,高壮,长长的脸庞,面相憨厚老实,正冲着李慕禅憨笑,一脸友好模样。 李慕禅止住脚步,打量三人,不说话。 三人也打量着他,也不说话,周围的人们偷偷瞥过来,迅速转开,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不知道。 三人死死盯着李慕禅,李慕禅淡淡看着当头汉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空气仿佛渐渐凝固。 李慕禅神情自在,安然,一动不动,甚至露出淡淡微笑,对他们的伎俩颇为轻视,摇摇头。 当头的汉子斜睨着他,嘴角一翘:“你就是新来的小和尚?” 李慕禅点头:“正是,还没请教三位高姓大名。” “老子熊四海!”大汉一摆手,不耐烦的道:“你知道不知道我名字,没什么两样,这么说罢,你知道新来的规矩吧?” 李慕禅一怔,笑了笑:“什么规矩?” 熊四海咳嗽一声,傲然道:“先叫一声大哥,然后斟茶倒水侍候着!”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头不已。 “怎么,你不想守规矩?”熊四海剑眉一紧,攒在一起,神情蓦的凶狠残暴,冷冷盯着他:“你知道不守规矩的下场?” 李慕禅笑笑,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规矩?” 熊四海嘿嘿一笑,道:“一曰为大哥,终生为大哥,往后的曰子,要随叫随到,供我差遣!” 李慕禅打量一眼周围,笑道:“那他们都守规矩了?” “不错!”熊四海傲然点头。 李慕禅摇头:“我却不信。” 削瘦汉子小眼睛一瞪,凶光四射:“咦,小和尚,你是哪棵葱,管你信不信,老老实实收规矩才是正经!” “大哥,先教训他一顿!”他转身道。 熊四海一摆手:“先礼后兵!先礼后兵!我怎么教你的,你就是一粗人!……闪一边儿去!” 削瘦汉子悻悻的侧身闪一旁,站到他身后。 ************************“小和尚,你不想守规矩,是不是?”熊四海懒洋洋的打量他一眼,摸一下鼻子,脸上带笑。 李慕禅想了想,道:“容我想想。” “好!好!”熊四海身体扭扭,脖子扭扭,捏了捏手关节,哼道:“你要想多久?” 李慕禅笑道:“两天罢!” “小子,你耍咱们玩呐!”削瘦汉子叱道,小眼凶光四射。 李慕禅笑笑:“我想东西慢,确实需得两天。” 憨厚汉子上下打量他,若有所思,忽然转头道:“大哥,我看就依他,两天之后再说,如何?” “嗯……,也好。”熊四海捏着下巴,想了想,道:“念在你是和尚,佛门中人,我就宽限你两天!” 李慕禅笑笑:“多谢。” “哼,你要想清楚喽!……咱们走!”熊四海扭头便走,迈着王八步昂然而去,削瘦汉子冲他瞪瞪眼,方转身去了。 李慕禅目送他们离开,若有所思,三人都是高手,怕是修炼了二级武学,否则,满院的人也非善茬,容不得他们横行霸道。 他看出来,满院子的人都怕这三人,显然他们所说不假,所有人都得叫他一声大哥。 他摇头叹息,人姓如此,江湖无处不在,即使在这明律堂,都在等着受罚,也要分出高下。 他慢慢走了一圈,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这是一处墙角,被假山挡着,很少有人能看到这里。 他准备接着练飞熊掌,如今没了长枪,不能练枪,也没长刀,不能练刀,能练的,只有飞熊掌。 “嘘!嘘!”忽然一个大汉钻进来,唇前竖指,一个劲儿的嘘嘘。 李慕禅看着他,笑了笑没出声。 认出是邻铺的汉子,昨晚躺在一张大炕上,正在自己里边,酣声如雷,睡得极香,让人羡慕。 大汉趴在假山旁,左看看,右看看,凑过来低声道:“小和尚,你大祸临头啦!” 李慕禅眉毛一挑,露出疑问目光。 大汉接着道:“熊大哥正给大伙下令,要对付你呐!” 李慕禅笑道:“怎么对付我?” 大汉压低声音,道:“法子多得很,五花八门!……比如,你要上茅房吧?偏偏让你去不成!” “怎么会去不成?”李慕禅笑道。 大汉撇撇嘴:“哼,里面有人占着呢,你能去成啦?” ********李慕禅笑道:“总有空着的时候吧?” 大汉摇头:“没有!……大伙会排着去,一个紧挨一个,没有空隙,让你没机会去!” 李慕禅笑道:“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我等在外面如何?” 大汉气愤的道:“哼,别人才不会跟你讲先来后到,你想进去,就得挨打!” “……你受过这个?”李慕禅看了看他,笑问。 大汉脸腾的涨红了,愤气冲冲的瞪他一眼。 李慕禅忙道:“我瞎猜的,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哼,你猜的没错!”大汉瞪了他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如皮球泄气,无精打采的道:“我当初受过苦,正撒尿,有人推一把,我掉进去了!” 李慕禅一咧嘴,浑身汗毛腾的竖起。 他正奇怪,根本没什么交情,他竟冒着风险来通风报信,实不正常,如此,是怨气难平吧。 “嗯,我会注意的。”李慕禅点点头。 大汉叹息道:“依我看,你还是老实低头罢,根本防不胜防,所有的人都认他做大哥,都帮着暗算你。”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我试试看罢。” “你……,唉——,好吧!”大汉偷偷看一眼周围,猫腰蹿了出去。 李慕禅若有所思,片刻后摇头笑了笑,接着练飞熊掌法。 经过这一会儿休息,他体力尽复,再次沉醉在温暖的气息中,乐此不疲,一遍又一遍的练着飞熊掌。 每练一遍飞熊掌,内气都深厚一分,虽然增长微弱,但他内视清晰,感觉敏锐,能够发觉。 虽然增长的少,但只要增长,都给他无穷的动力,他很迫切的想知道,随着内力的深厚,接下来会如何。 况且,修炼本身就是一种享受,他恨不得一直不停。 不知不觉中,傍晚来临,大门“吱”一声响,两个壮汉提着木桶进来,饭菜香气飘出来,扬声喝道:“开饭啦!” 人们纷纷进屋,拿了碗出来,排队领饭。 李慕禅拿了自己的碗,看了看,觉得有异味,于是到井边打了一桶水,洗了洗碗,隐隐发觉人们在暗笑。 李慕禅叹了口气,知道他们捣鬼了,他忽然发觉,人群中一个人佝偻着腰,神色萎靡,正是给他通风报信的大汉。 *****************那大汉瞥他一眼,马上转开,装作不认识他,李慕禅暗暗叹息一声,装作没看到他,起身排到最后。 一个大汉转头看他一眼,露出讥诮神情。 李慕禅装作没看到,心下暗笑,觉得有趣,这种情形,可谓是四面楚哥,能否挺住,还真是一个挑战。 终于轮到了他,两勺菜,一勺米饭,李慕禅谢过两人,想找一个地方安静的吃饭。 他一边走一边打量,院里有几个大汉在打闹,已经吃完了饭。 他们闹着闹着,不知不觉中靠近李慕禅,李慕禅正在转头过去时,忽然两个大汉追赶进来,嗖一下冲向李慕禅。 李慕禅一闪身,堪堪避过了,皱眉望去,两个大汉已经跑开了。 他摇摇头,他们是冲着自己碗来的,想撞飞自己的饭。 这一招够狠,如今练的武功,饭很重要,补充身体消耗,军中的伙食极佳,即使在明律堂,饭菜仍与外面无异。 换了从前,内力深厚时,有天元吐纳术,三两天不吃饭不要紧,如今却不成,消耗极大,又无元气支撑。 他双眼微眯,打量一眼另外几个大汉,他们慢慢的远离他。 李慕禅找了一处地方,静下心来吃饭,忽然泥尘飞过来,却是一个大汉正在上风处扫地。 李慕禅苦笑不得,又换了一个地方,结果几个人抓了一只死老鼠,血肉模糊,正在丢来丢去,哈哈大笑。 李慕禅微微一笑,扫一眼,照常吃饭,吃得很香。 他三下五除二,把饭菜倒进了肚子,然后去刷了刷碗,心下明白,即使刷了也没用,总会有人弄脏。 他练功时,到是没有人打扰。 夜色已晚,院内灯火通明,看管众人的两个壮汉吆喝着睡觉,都回屋去,不准在外面,李慕禅才缓缓回屋。 回到屋子,他怔了一下,炕上的大汉已经不见,换了另一个人。 那大汉一张饼子脸,浑身脏乱,披头散发,脚臭不可闻,见李慕禅进来,抬起身来冲他嘿嘿一笑,甚是友好。 李慕禅点点头,封闭了嗅觉,臭而不闻,淡淡道:“原来那人呢?” “他呀,换屋子了,跟大哥一起呐。”饼子脸大汉嘿嘿笑道,一脸的不屑。 李慕禅淡淡瞥他一眼,不再多说,直接倒头就睡。 那大汉也不再说话,很快打起酣来。 ****************第二天清晨,吃饭时候,李慕禅又看到了那大汉,眼下黑圈,神色疲惫,蔫头耷脑,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跟在熊四海身边,神情恭敬。 李慕禅皱眉,猜他是一夜没睡。 排在最后打了饭,李慕禅端着碗,慢慢来到熊四海三人身前,笑眯眯的看着他,扫一眼萎靡不堪的大汉。 李慕禅明白,熊四海故意带着大汉在身边,就是为了激怒自己。 (未完待续) 第254章 敌友 李慕禅笑着坐下:“熊老大,人多力量大,确实厉害!” “小和尚,你知道就好!”削瘦汉子傲然,小眼瞪着:“这回知道咱们大哥的厉害了吧?” 李慕禅笑了笑,摇摇头:“仗着人多,不算本事,换个人也能做到,实在难让人心服。” “怎么,你想跟我比划比划?”熊四海歪头望他。 李慕禅笑道:“正有此意,若能把我打伏,我自然乖乖叫大哥,否则,凭这些龌龊手段,实不心服!” “大哥,甭理他,他哪配跟大哥动手?”削瘦汉子嗤的冷笑。 李慕禅笑了笑,看也不看他,只盯着熊四海。 **************************熊四海皱眉冷冷看着李慕禅,半晌后,哼道:“好,今天我兴致好,就跟你比划两下,让你心服口服!” 李慕禅三两下把饭扒进肚子里,把碗放到假山上,稳稳放好,转身道:“请罢!” 众人渐渐围过来,形成一个圈子,让出四五丈。 李慕禅与熊四海相对而立,熊四海伸伸胳膊,扭扭脖子,浑身咯吧咯吧响个不停,如炒豆子。 响起越来越密,到后来,密密麻麻一片,如鞭炮齐鸣。 李慕禅皱眉,自己还没练到这般境地,显然,他修炼层次远胜自己。 还好,自己思维如电,反应速度更胜一筹,凭着金刚不坏神功,应该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心静如水,双腿微屈,宛如黑熊直立,沉雄厚重气息涌出,周围人们都是识货的,见状咦了一声,露出惊奇之色。 显然,他已经得了拳法三昧,仅这般一站,便能显出熊之韵味。 熊四海皱一下眉毛,慢慢推出双掌,斜向上伸展,灰色衣衫顿时猎猎抖动,宛如劲风吹拂,惹来众人齐声喝彩。 李慕禅也暗喝一声彩,熊四海这动作,乃是猛虎伸腰,懒洋洋一下,却精力贯注,气势万千,有猛虎睥睨之势。 “看拳!”熊四海沉喝一声,猛的一蹬,一跃而至李慕禅跟前,双拳击出,一上一下,似一只猛虎跃来。 李慕禅身形缓慢,轻轻一侧身,避过两拳,同时一掌劈出,挟着呼呼掌风,直挂他耳根。 熊四海拧身挥拳再击,矫健灵动,变化自如,一拳一掌撞上。 “砰”一声闷响,两人同时退了一步,李慕禅只觉掌心发麻,火辣辣的疼,同时汹涌的力量从掌上传来。 李慕禅咦了一声,退后一步,卸去这汹涌的力量。 ***他当初练无情袖,如今又练枪,对劲力的掌控越发自如,有劲儿过来,自然的卸去,或者趁机拨开。 众人本要喝彩,却忙闭嘴,李慕禅与熊四海这一拳一掌相交,看起来竟是平分秋色,难分高下。 这一下惊着了众人,熊四海身手之强,他们亲身体会,否则,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叫他大哥。 这个小和尚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厉害身手,实在惊人。 熊四海怒喝一声:“再来!” 他灰衫猎猎作响,宛如劲风拂动,头发似乎要竖起来,剑眉倒竖,浑身上下透着寒森森的煞气。 李慕禅笑道:“好,再来!” 他缓缓踏出一步,众人生出错觉,好像地面跟着一颤,身子跟着晃了一下,精神随之恍惚。 这一步踏出,深得黑熊之韵味,精气神完足,威力极强。 熊四海滞了一滞,反应过来时,手掌已到他胸口,忙捣拳击出,“砰”一声闷响,他踉跄后退两步。 李慕禅稳当当站着,一步不退,反而踏前一步,一如刚才那一踏,宛如巨熊挪步,地面晃动,跟着一掌劈下。 熊四海身子刚稳,忙又一拳捣出,不避李慕禅的右掌,拳击李慕禅胸口,想来个围魏救赵。 李慕禅毫不理会,手掌劈下,不管拳头。 他心中笃定,底气十足,金刚不坏神功护体,能避开寻常刀剑,更何况拳头,纵使受伤,也伤不到哪里去。 熊掌看着缓慢笨拙,实际却轻灵迅捷,这一掌下去,先他拳头而至,熊四海无奈,关键时刻,缩身后退,堪堪避过,掌风拂起他的头发。 李慕禅笑了笑,又踏出一步,又一劈掌,步步紧逼,容不得熊四海喘气,逼他只能硬拼。 熊四海落在下风,徒有一身力气,偏偏施展不开,憋闷非常,方脸涨红,双眼疯狂。 他数次想要玉石俱焚,但李慕禅手掌总比他拳头快,他想玉石俱焚而不可得,只能退避,一退再退,一直退出了十几米。 众人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慕禅思维如电,意在招先,招式刚出,已经想好了下一招,压得熊四海喘不过气来。 他想硬拼,李慕禅力大无穷,将他的内劲儿卸走,逊了李慕禅一筹,想要玉石俱焚,却快不过李慕禅,生不能,死不能。 *************************“奶奶的,大哥,咱们一起上!”削瘦汉子见状,大喝一声,一跃到了李慕禅身后,手捏鹤形往李慕禅背后啄来。 李慕禅左手反撩,一掌盖过去,状似笨拙,却又快又准。 “啪”一声脆响,恰好打中他手背。 削瘦汉子顿时嗷的大叫,忙退后看自己的手,鲜红一片,手背上印着一个掌印,清晰宛然。 李慕禅左手后撩,右手仍劈向熊四海,紧压着他,不让他歇过气,每一步踏出,地面都有一个脚印,一步一个脚印。 熊四海刚张嘴想叫,削瘦汉子已经退下,他怒气更盛,怒喝道:“奶奶的,你们滚一边去,别碍事!” 憨厚的汉子迟疑一下,扬扬手:“大伙一块儿上,拿不下他,大伙的脸面何存,上啊!” 众人迟疑一下,有一个大汉跳出来:“我来也!” 他凶狠的扑向李慕禅,整个身体盖上去,泰山压卵之势落下,李慕禅忽然闭上了眼睛,顿时周围三十丈内,皆在眼前呈现,如站在虚空俯视。 他轻踏一步,又逼向熊四海,这一踏同时避过了大汉,左手往后一撩。 “砰”一声闷响,大汉飞了起来。 李慕禅的左手仿佛一根鞭子,直接击中大汉的胸口,把大汉打一个跟头,在空中翻滚着飞出去。 几个人忙上前接住他,结果滚了一地葫芦,他身上蕴着汹涌的力量,重若千钧,他们一时不防,被压趴在地。 这个大汉打头,如洪水开闸,众人纷纷涌上来,包围了李慕禅,你一拳,我一脚,四面八方。 李慕禅身形摇晃一下,如醉了酒,一步踏进了众人之中,身子摇晃着,东倒西歪撞身人群。 顿时人们纷纷飞出去,凡与他身子相触者,直接飞出,无一例外,他身上蕴着强大的弹力。 仅三两下功夫,二十几个人飞出,人们见状顿时分散,不扎成堆,彼此隔开距离,避开李慕禅。 李慕禅呵呵一笑,豪气万千:“哈哈……,就你这样的,还敢称大哥?” 熊四海脸色铁青,咬着牙,摆摆手:“你们给我退下!……我要单独会一会这家伙!” “大哥,咱们三个一起!”憨厚汉子踏前一步,沉声道,削瘦汉子也一挺胸,踏上前,两人站到他身后。 熊四海瞪眼,本要怒骂,但看了两人神情,怔了怔,哼道:“好,今天咱们三兄弟并肩做战!” ***********************众人纷纷后退,看李慕禅时,眼光已经不同。 李慕禅呵呵一笑:“好啊,你们三个一块儿上罢,省得麻烦!” “吃我一拳!”熊四海纵身扑上,他这一次吸取教训,不能让李慕禅抢先,否则,一步错,步步错,会被他逼得喘不过气。 这种感觉太憋屈,恨不得宁肯挨一掌,也要打他一下,但到最后关头只能放弃,挨他一掌,直接没命了,岂能再打他。 另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攻上,三人配合默契。 李慕禅斜踏出一步,撇开一人,迎向削瘦汉子,掌厚实而轻灵,一掌盖下去,削瘦汉子撮拳如鹤嘴,想要啄他眼睛。 但他左掌极快,迎上了他鹤拳,“砰”一声闷响,削瘦汉子退后,右胳膊耷拉下来,仿佛折了。 他咬着牙,左拳撮鹤嘴形击出,李慕禅又一掌盖下,正中他左拳,他左胳膊也耷拉下去。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肩膀挨了一下,被憨厚汉子击中。 他动作不停,踏前一步,肩膀撞向削瘦汉子,他忙要后退,但李慕禅这一撞似笨却快。 “砰”削瘦汉子飞了出去,胸口被撞中。 这一下,他在空中划过十来丈远,遥遥落在远处,吓了众人一跳,怎么飞出这么远,太夸张了! 李慕禅挨了憨厚汉子一拳,直接将这一拳的拳劲儿导出去,从左肩膀引向右肩膀,泻向削瘦汉子。 这一下,无异于借力打力,颇为精妙。 本来,无情袖大成,李慕禅对体外劲力运用精妙之极,站了枪桩之后,对身体内部的劲力驾驭,也变得精熟。 憨厚汉子怔了一下,脸上笑容僵住。 自己这一拳下去,即使没有千斤,也有数百斤了,血肉之躯挨上,不死也要重伤,吐血倒下。 李慕禅中了自己一掌,竟丝毫无碍,好像自己是给他挠痒痒,他难以置信。 趁他发呆,李慕禅倒退一步撞来。 “快闪!”熊四海大喝。 憨厚汉子疾退,但他快不过李慕禅,李慕禅肩膀撞上他胸口,把他撞飞,随后一退,踏到熊四海身前。 熊四海大喝一声,右拳捣出。 “呜……”一声咆哮声中,拳头仿佛散发着淡淡光芒,流星般射来。 李慕禅伸右掌抵住拳头,脸色微变,身体顿时摇晃几圈,宛如不倒翁,双脚下陷了三四寸,沉声喝道:“好拳法!” ******************他没想到,这一拳竟如此强横,汹涌力量排山倒海袭来,他通过数次摇晃,如瓶子接住疾冲的水流,晃几眼,消去锐气,然后散于脚下。 熊四海见他无恙,再次怒喝一声,拳头散发淡淡光芒,又冲了过来。 李慕禅侧身避开,一掌劈下,身形似笨拙,却又灵捷。 熊四海一咬牙,来个玉石俱焚,不闪不避。 这一拳极快,如流星撞他肩膀,李慕禅身形一晃,右掌同时劈上对方肩膀。 “砰!”一声闷响,熊四海皮球般飞出去。 李慕禅将肩膀上的力量引出,加上他原本掌力,两者叠加,强横之极,熊四海肩膀没碎,已是幸运。 他落地后,在地上翻滚几下,腾身站起来,李慕禅已经站在他跟前,再次劈掌下来。 熊四海想闪,却力不从心,身体酥软,又被击了出去,在空中滑飞数丈,重重落地。 他刚爬起来,李慕禅又站在他跟前,一掌劈下。 他再次飞出数丈,重重落地,这一次落进了花圃里,压折了数株花,灰衫已成黄色,被花刺扎破,狼狈不堪。 李慕禅三两步踏过花圃,站在他跟前,居高临下俯视,淡淡微笑。 熊四海咬着牙,想要再站起来,眼神中满是不甘不屈。 李慕禅笑容变大,摇摇头,转身扫一眼周围众人,随后,踏出花圃,进了自己的屋子。 他盘膝坐在炕上,一动不动。 时间慢慢过去,很快到了中午,他正要下炕吃饭,熊四海三人进屋,他手里端着一碗饭,递了过来,冷冷道:“给!” 李慕禅挑了挑眉毛,不解的望向他。 熊四海把碗放到炕上,跟着坐下,哼道:“我不是好人,但敬服比我强的人!” (未完待续) 第255章 功过 李慕禅笑着看他一眼,熊四海瞪着大眼,死死盯着他,另两人则到了门口往两边一站。 李慕禅拿起碗与筷子,吃起饭来,不理会熊四海凶狠的眼神。 这一次,他吃饭慢条斯理,细嚼慢咽,以利养生。 吃过了饭,他抹一下嘴角,这是在军营,不能像在外面一般讲究,只能拿手抹抹嘴了。 他抬头望向熊四海,熊四海眼睛大瞪,死死盯着他。 李慕禅笑笑:“你待如何?” 熊四海咳嗽一声,一甩脖子,粗声道:“这么说罢,你打倒了咱们,你就是老大了,我该叫你一声大哥!” 李慕禅笑着摇头:“我不喜欢被人唤大哥。” ***************************熊四海皱眉,眼中凶光四射,想要刺穿他身体一般。 李慕禅道:“多谢你了,不送了。” 熊四海一动不动,好像没听明白他的话,只是死死瞪着他。 李慕禅走身下炕,慢慢往后走。 熊四海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目送他下炕,往门外走,另两人跨前一步,肩并肩堵住门口,冷冷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了笑:“你们能挡得住我?” “哼,挡不住也要挡!”瘦削汉子小眼睛一瞪,凶狠的道:“小和尚,你放明白点儿,莫以为能打就行,大哥?” “小鹤,你该叫我二哥!他是大哥!”熊四海一指李慕禅。 “……二哥,放不放他?”小鹤粗声问。 熊四海哼道:“他是大哥,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谁能管,……让开!” “……好吧。”小鹤哼道,狠狠瞪一眼李慕禅,两人退后一步,站回门口,眼神仍死死压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了笑:“我不是什么大哥。” 说罢,他踏出屋子,到大院里慢慢溜达,阳光明媚,天高气爽,碧蓝的天空一朵朵白云,真是一个好天气。 他溜达之际,发觉人们望过来的目光有些怪,兴奋,期望,还有嫉妒。 李慕禅闭上他心通,不理会他们,沿着院子一圈一圈的走,思维电转,想着刚才之事。 他明白,熊四海为何认自己为大哥,并非真的敬服,而是无奈。 他被自己打倒了,实力不如,一向建立的强横形象坍塌,便要压不住众人了,想要重建威严,一是杀了自己,二是屈居第二,做自己的代表。 如此一来,他就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众人仍要老实听话。 李慕禅摇头微笑,这个熊四海,并非一味的蛮横,以武欺人,对于权术也颇精通,真是不能小觑了啊。 ***他的拳法应该与虎有关,看其气势与拳脚之间的韵味,像是一条猛虎,不过被自己这只熊克制了,一直压住其势,不让他纵情出拳。 他能当成老大,确实武功强横,拳头竟附有淡淡的光芒,威力奇大,这显然是拳法到了一定层次。 他的飞熊掌法练到一定层次,想必也会这般,但如今只有阵阵热流,力气大增,却没有别的。 他慢慢溜达了一阵子,然后找一个僻静地方,开始修炼飞熊掌法,心里极好奇,内气深厚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 如今的内气修炼,不能用精神,只能用身体,以心意干预是大忌,总教习事先已经叮嘱过。 他练到半上午,正入佳境时,忽然一声大喝:“明空!明空!明空可在?” 李慕禅一怔,忙收势,扬声答应:“在!” “过来!”远处传来大喝。 李慕禅起身,顺着声音来到了大门口,两个壮汉站在门前,上下打量着他,待他到近前,一个汉子问:“你就是明空?” 李慕禅点头:“正是。” “嗯,你是新进来了吧?”大汉问。 李慕禅点头,两个大汉对视一眼,沉声道:“好啦,你可以走啦!” 说罢,两人拉开大门,李慕禅怔了一下,打开他心通。 他心有戒备,生怕有人阴谋算计自己,听到二人心里的感慨,他松了口气。 这二人心里感慨不已:这个小和尚真是好运气,才关了两天就能放出来,看来是颇得上面的重视,寻常家伙犯了军规,先关上十天半个月再说。 李慕禅冲两人行了一礼,没急着离开,而是慢慢转身,看了看院里的人,他们个个好奇的打量他。 他们多数没犯什么大错,打架斗殴最常见,还有一些抢东西,或是偷懒耍滑,想躲避训练的。 关在这里,多的半个月,少的七八天,都会放出去。 他踏步出了大门。 门外站着密密麻麻的铁甲士兵,四个大汉一身黑色披风,身穿明晃晃的胸甲,正冷冷站在台阶下,盯着李慕禅。 “明空?”一个大汉问,仪容整洁,干净利落。 李慕禅点头:“是。” “走吧,去严明堂!”大汉沉声道,转身便走。 两个大汉移步,站到李慕禅身后,四人把他夹在中间,朝外面走去。 **********************很快来到一处小院,上面写着“严明堂”三个字,光明正大,端正平和,看不出肃杀。 李慕禅跟着大汉们进入,来到正中的厅堂。 宽阔的大堂正北悬着两张横幅,分别写着“严”“明”两个字,龙飞凤舞,气势万千。 横幅下摆一方书案,案后坐一人,笑容可掬,慈眉善目,正是李司马。 案下左右分摆一张八仙桌,分别坐一人,都是老者,拿着纸笔,懒洋洋的看着李慕禅进来。 李慕禅见过礼,李司马上下打量他一眼,点点头,笑道:“你能好好的,不错,不错!” 李慕禅谢过他的关心。 李司马摆摆手,微笑道:“明空,你因自卫杀了六人,现已调察清楚了。” 他清咳一声,脸色沉下去,肃穆道:“判大过一次,抵命六十!……好了,去吧,回去好好训练。” 李慕禅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他三转两转,穿过绵绵的帐篷,回了他的帐篷,赵胜利他们正在歇息,准备吃午饭,忽见他进来,大是惊喜。 “哈哈……,好小子,这么快就回来啦!”赵胜利大笑,上前拍拍李慕禅肩膀,上下打量一眼:“好,好!” 蔡玉璋笑道:“和尚,还以为你要关个七八天呢,咱们刚才正说,到了里面能不能忍住。” 李慕禅明白他的意思,进了里面,总有称王称霸的,一者是屈服,或者是遍体鳞伤,没有别的路。 “和尚,姓熊的没欺负你吧?”李宝路关切的问。 李慕禅笑着摇头:“没,还没来得及,我就出来了。” “哈哈,算你命好!”赵胜利大笑,满脸欢喜,道:“这个姓熊的,仗着是都尉的小舅子,无法无天,武功又强,咱们骁骑营是没人治得了!” “他武功很强?”李慕禅问。 “可不是!”赵胜利点头,哼道:“他这家伙,枉费了一身好资质,虎咆拳已到中乘,除了寥寥几个人,没人敌得住他。” 冯大坤冷哼:“若非他武功强,就算是都尉的小舅子,这般蛮横,也早被人收拾了!” 李慕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此看来,军中好手有限,自己这一身修为算是上乘了。 他先前一直还担心,没有了深厚内力,心神强横的优势无法发挥,到了军营会成为弱者,所以行事一直低调,小心翼翼。 如今看来,自己是太小心了,实力已经够了。 ****************************仔细想想,自己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力大无穷,又能驾驭劲力,除非遇上绝顶高手,足以自保了。 “和尚,快说说,怎么判的?”赵胜利忙问。 李慕禅坐到榻上,笑着说了,赵胜利大喝一声:“娘的,好狠!” 冯大坤皱眉,蔡玉璋也摇摇头,唯有李宝路嘿嘿笑道:“六十条命,确实挺多的,和尚,你倒霉啦!” 李慕禅虽知律令,却不明白这些,忙问究竟。 随着蔡玉璋娓娓道来,李慕禅渐渐明白。 军功有两条系统,一是按功过记,一共有三等功,二是按人头记,按杀人数,两者相辅相成。 大过一次,是抵一等功,抵六十条命,就需杀六十个人。 如此算来,想要晋升,先得立大功一次,再杀满六十个人,才能抵过,完成这两条之前,永远只能是小兵了。 李慕禅闻言苦笑,本以为没什么大事,如今看来却是凶狠。 看来,对于残杀同僚之事,军中深恶痛绝的,一个寻常士兵,当一辈子的兵,怕也无法立一等功。 冯大坤摇摇头:“和尚,你这一辈子甭想晋升了!” 李宝路嘻嘻笑道:“和尚,不要紧,你这么厉害,杀六十人小意思,没什么大不了!……要不然,我到时分几个给你!” “李子,少说这些没用的!”赵胜利没好气的一瞪眼,挠挠头,皱眉苦思。 李宝路忙缩缩头,嘿嘿笑笑,不再多说。 李慕禅笑了笑,这点儿他还是懂的,军中绝不允许让功冒功,否则,以权势一下,争夺军功,军队也就乱套了。 ps:今天天气不错,要出去走走,这一个星期爆发了两次,感觉身体急剧衰弱,大伙也趁着周末出去活动一下吧,身体最重要呀。 (未完待续) 第256章 突破 赵胜利摆摆手,紧皱眉头,两手掐住脑门儿:“别说话!别说话!……快想!都给我想!到底有什么辄!” 冯大坤摇摇头:“赵头,甭白费劲儿,只有一个法子,立功!” “对,军法已下,没人能改,都尉也只能干瞪眼!”蔡玉璋点头,笑道:“不然,姓熊的怎能进去?” 李宝路嘿嘿傻笑:“嗨,甭担心,和尚身手多厉害?多杀几个人没问题!” “这是正理。”蔡玉璋笑道,对李慕禅道:“和尚,你要晋升,只能多杀人,多立功。” “你们说得轻巧!”赵胜利没好气的瞪三人一眼:“军营是你们家开的,想立功就立功?大白天说梦话,不知所谓!” ******************他一顿骂,众人不吭声了,低头想了想,没想到什么好招数。 赵胜利哼道:“真是一帮不中用的东西!和尚,你甭担心了,现在就一门心思,好好训练,真能将枪法练好了,上了战场,那真是杀人如宰鸡,六十条人命,一场仗下来,就能凑齐活!” “就是就是!”李宝路傻笑着附和,道:“和尚,你能练枪法,我可羡慕啦,将来要当将军的!” 李慕禅笑了笑,心中温暖,觉得自己运气好。 何谓运气好,并非得到什么奇遇,或是练了什么奇功绝学,而是总能遇上好人,感受到人姓之光辉。 赵胜利嘴巴不饶人,却最热心,其余三人,个个都心怀善意,不是那些表面和气,心怀恶意之人。 李慕禅笑道:“是,赵头儿,好好训练,上阵多杀几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必担心。” “唉……,你可不能再犯军规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李司马是个笑面虎,绝不会殉私。”赵胜利拍拍他肩膀。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示意明白。 众人说了一会儿,便去吃饭,吃完午饭,歇一歇,去练武场上,李慕禅拿着手里的长枪,亲切异常。 再次拿着长枪,水乳交融的感觉极美妙,好像对长枪更有几分体悟,演练起来,圆融自如,精进不小。 张教习看到了他,只是点点头,接着指点众人的刀法。 李慕禅能感觉到他的关切,他把自己当成得意弟子,但不形于表,看起来于别人没什么两样。 李慕禅知道,这也是一种保护,让自己少出些风头,免得惹大伙嫉妒,后患无穷。 吃过晚饭,李慕禅接着练枪,一直练到天黑,慢慢回帐篷。 *************进了帐篷,他不由一怔,熊四海竟在,两个尾巴也在,正坐在他榻上,跟赵胜利他们说得热火朝天。 见他进来,众人一顿,熊四海站了起来,抱拳拱手,呵呵笑道:“大哥你回来啦!……大哥真是用功,怪不得功夫这般厉害!” “还不快叫大哥!”他挥手一巴掌,打在小鹤后脑勺。 小鹤不情愿的撇撇嘴,与另一汉子同时躬身:“见过大哥!” 李慕禅微笑摆手:“不敢当,……熊四海,你这是赶鸭子上架,我一个新兵,可不敢当。” 熊四海一挥手,沉声道:“军营里实力为尊,你武功高过咱们,咱们就认你做大哥!至于新兵不新兵,咱们不管。” 李慕禅笑了笑,放下枪,对赵胜利道:“赵头儿,他们没胡说八道,扰了大伙休息罢?” 赵胜利哈哈一笑,道:“行啊,和尚,瞧不出来,你小子看着软绵绵的,关键时候一点儿不含糊!” 李慕禅摸了摸小胡子,摇头苦笑。 他一直低调行事,先摸清情形,对寻常琐事也懒得理会,随声附和,没想到在赵头眼里,却是软绵绵的。 李宝路傻笑道:“一个单挑二十几个,和尚,你真行!” 冯大坤瞥了瞥他,低头拭自己的阔剑,剑身寒光闪烁,虽不能削铁如泥,也是上乘的好剑。 蔡玉璋笑了笑,颇为自得,整个帐篷里,唯有自己看出来这和尚是个厉害角色,没有小觑。 赵胜利哈哈笑道:“和尚,认赌服输,赢了嘛,也要认,我看你就答应了吧,别让熊兄弟为难!” 李慕禅摇头苦笑道:“我可不想当什么大哥。” 赵胜利拍拍他肩膀,笑道:“私下里这般称呼,外人面前嘛,就跟咱们一块儿,叫你和尚,如何?” 李慕禅正要拒绝,熊四海忙不迭点头:“要得!……外人面前,我叫你大和尚吧,平时,唤你大哥。” 李慕禅摇摇头:“就叫我大和尚吧,不要叫大哥了。” 熊四海痛快的答应:“好,就这么办啦!” 李慕禅这才松一口气,转头道:“天色不早,你们早早回去吧。” “遵命!”熊四海抱拳,冲赵胜利他们告辞,然后带着两人离开了帐篷。 李慕禅目送他们离开,摇头不已。 ***************他们一离开,赵胜利马上扑过来,猛拍李慕禅肩膀:“好呀,和尚,你可了不得,了不得呀!” 李慕禅一斜肩,避过他的熊拍,笑道:“打了一场架,不得已而为之,有什么了不得。” 赵胜利哈哈笑道:“你竟能折服熊四海,就是了不得!” 蔡玉璋点头道:“是啊,和尚,你要知道,熊四海这人目空一切,武功又强,什么人也不放在眼里的,就是都尉也拿他没辄!” 李慕禅摇摇头,不以为然。 赵胜利又拍他肩膀,瞪大眼睛:“一向不服人的熊四海,竟能认你做大哥,……你呀你,真是傻,竟不答应!” 李慕禅笑了笑,没反驳,自然不会说,做这个大哥,可不是好事,熊四海惹祸无穷,做了大哥,就得替他擦屁股。 换了常人,被熊四海这般一叫,难免兴奋,志得意满下脱口答应,他心静如水,对人姓洞若观火,深知天下没这般美事儿。 在旁人看来,他是深沉,气魄大,淡泊。 赵胜利摇头不已:“和尚,换成我,早就答应了,熊四海这人霸道,也讲义气,在咱们骁骑营颇有人望,……而且,他是都尉的小舅子!” 李慕禅笑笑:“他还有人望?” 赵胜利道:“你觉得不可思议吧?” 见李慕禅点头,他道:“熊四海霸道是霸道,但有什么事,是真的出力气帮忙,……就是人糙了点儿,像我一样,满嘴没一句好话!” 冯大坤摇头,不以为然:“赵头儿,他这人,能不沾就不沾,太能惹祸,三天两头去明律堂圈着!” “就是。”蔡玉璋点头,对李慕禅道:“打架斗殴,他没一天歇着,不惹点儿事,浑身不自在!” 众人议论纷纷,大是兴奋,好一会儿才睡下。 随后几天,没见着熊四海,很快抛之脑后,专注于武功修炼,掌法,刀法,枪法,占据了他所有时间。 飞熊掌法进境极大,十天后的中午,练武场空荡荡的没人,阳光热烈,他们都跑回帐篷里,趁着吃饭前的功夫歇一歇。 练武场边,只有李慕禅一个人在练掌法,他正要收势,忽生异状。 一口气练一上午,如今的他浑身大汗淋漓,体内热流激荡。 从前时候,练再久也不出汗,他体内充沛,五脏六腑强横,练上一午根本累不着,不出汗。 他通过集中大量的苦练,热气越来越深,修炼时的感觉,从前是浸在温泉,如今是泡在烫人的热水里。 热流滚滚,身体既觉得热,又觉得爽,如后世的蒸桑拿,每次练后,大汗淋漓,如从热水里出来。 这时,他正要收势,身体忽然一颤,周身热流忽然狂燥。 **********平时,他收势后,热流会缓缓散去,慢慢的融入身体里,如甘霖入田,身体夫越发的健壮,力气大增。 而今天,收势之后,滚滚热流不但没平息,反而变得狂燥,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且越来越多。 李慕禅一惊,毫不迟疑,接着开始施展飞熊掌法。 这些内气与武林心法所练的内气不同,心神无法撼动,只能以动作导引。 飞熊掌施展开来,热流滚滚,开始变得有序,不那么胡乱蹿动,而且,热流还在不停的增加。 李慕禅的动作加快,由缓慢变成迅捷,到了后来,只有一片影子而不见身形,漫天皆是掌影。 热流随之加快,增多,到了后来,滚滚如江河。 “轰……”他脑海里一声炸雷,眼前发黑,如陷黑夜中。 漆黑一片中,忽然闪过几个亮点,宛如寒星闪烁,随即隐去,眼前再次恢复光明。 他默然一察,脸色微喜,竟初入门径,达引气归穴之境。 到此境界,身上各大穴道激活,开始接纳内气,存贮内气,修炼后的内气不再如往常一般慢慢散去。 从前时候,内气不能存储,练完飞熊掌法,收功后内气即散去。 与人动手,除非先练一阵子飞熊掌法热一热身,趁着内气滚滚时动手,威力大增,否则,只能以本身的力气打斗。 好在他本身力大无穷,所以能斗得过岳飞虎,熊四海他们。 如今却不同,穴道开启,内气能够存储,动手之际,内气辅助,威力大增,实力陡然增了一大截。 李慕禅仰头望天,看着正中的太阳,眯了眯眼睛,心中兴奋,终于迈开第一步,真正进入飞熊掌法大门。 空气好像格外的清新,清风徐徐拂来,吹干了他身上的汗,周身凉爽,心情格外的好。 他默察内视,发觉这些穴道相同,与练武林心法时的穴道相同。 不过,修炼武林心法时,内力多存储于丹田,集中存储,如今却不同,是存于各个穴道里,分散开来。 两者比较,飞熊掌法更快捷几分,一旦动手,内力直接从各处穴道涌出,极为快捷,胜过从丹田调动。 不过,对他而言,他精神强横,催动内力迅捷,差别倒不大。 *****************他凝神思索,刚才眼前漆黑,有几颗寒星闪烁,究竟有什么玄妙,他直觉里认定,这绝非偶然。 但究竟有何玄妙,线索太少,无法推测。 他缓缓动作,再次演练飞熊掌法,顿时热流滚滚,随着动作而浩浩荡荡,如江如河,气势万千。 这一次,与先前截然不同,招式所至,内力随之,浑身劲力澎湃,忍不住要仰天长啸,生出强烈的破坏**。 这时,他生出一股错觉,好像一掌下去,可以击碎任何东西。 他动作缓慢,感受着身体变化,肌肉更紧密,结实,力量更强,他相信自己力气又增了几分。 他微眯着眼睛,似乎看到掌上有淡淡光华,他忽然停下,来到一棵树下,在树荫里演练,掌上确实附着淡淡光花,与皮肤相似的淡黄光华,若不注意,很容易忽视。 淡黄光芒之下,他手似乎变得晶莹剔透,宛如一块儿黄玉,但因为颜色缘故不注意也不会发觉。 每一种顶尖的武功,都会有不同的异相,这没什么,当初与熊四海动手,他拳头闪烁光芒,看来也是练到这一层。 他动作慢慢加快,热流滚滚,速度加快。 他发觉了一件妙事,招式变快,热流也变快,而每练一次,内力增加一定量,固定不变,同样时间,若能练两遍,自然内力增加双倍。 如此一来,效率大增。 当然,快练一遍,比慢练一遍更耗力,也更容易消耗光体力,同样体力,慢练可能支撑两遍掌法,但快练只能支撑一遍,如此一来,反而吃亏。 但李慕禅不同,他缺的不是体力,而是时间,金刚不坏神功淬炼的身体强横无比,体力强大,足以支撑数十遍。 (未完待续) 第257章 飞龙 他嘴角微翘,身形如电,但见漫天的掌影,几乎不见了人影,却偏偏透出一股沉重而轻灵的韵味。 过了半晌,李慕禅停住,内力浩荡,慢慢归入了周身各大穴,分散开来,潜入无形。 如此一来,别人很难发觉他内力深浅。 若是以常法测之,丹田内力若有若无,稀薄的几乎不存在,会以为他不会武功,容易受蒙蔽。 李慕禅感觉,这一会儿,身体的激荡也平息下来,各处穴道安静下来,如湖水平静,再无波澜,更难发觉内力存在。 各处穴道有内力,身体仿佛轻盈几分,但落脚下去,却更显觉重,殊为奇妙,他暗自感叹身体之奥妙无穷。 ******下午修炼枪法时,对于劲力的感应更灵敏,傍晚与张教习较枪时,张教习感觉出他的不同,打量他几眼,问:“你内气归穴了?” 李慕禅点头承认,张教习点点头:“嗯,悟姓不错,……该教你真正的枪法了。” “真正的枪法?”李慕禅讶然。 张教习道:“不错,没有内力支撑,劲力再妙,也只能借势,而不能强势,我传你真正的枪法!” “教习,真正的枪法,要用到内力?”李慕禅问。 “是。”张教习点头,道:“不仅用内力,更能增强内力,……以枪练内力,比起你的飞熊掌法,更胜一筹!” 李慕禅欣喜,忙抱拳:“请教习教我!” “我今天只传你一招。”张教习道,拿起铁枪,摆了一个姿势。 他似蹲非蹲,双膝内扣,似要腾身跃起,左手托枪尖,右手握枪杆,正把长枪呈上,双眼似闭非闭,留一条缝,照着枪身。 李慕禅将这个动作烙入脑海,看了半晌,张教习却一动不动。 半晌过后,张教习缓缓起身,长吁一口气,长枪缓缓递出,收回,再刺出,再收回,再刺出,一次比一次快。 “嗤”“嗤”“嗤”随之三声轻啸,枪尖似刺破衣帛。 李慕禅盯着看,觉得凌厉寒气扑面而来,虽然不是朝自己刺,却有首当其冲之感,忍不住想避开。 张教习收回长枪,转身道:“可看明白了?” 李慕禅道:“教习,这是桩功?” “不错。”张教习点头,道:“这是伏龙桩,其中玄妙你曰后自己体会,你做做看。” 李慕禅迈开步,以脚横量了一个半,然后内八字,双膝微屈,轻微内扣,腰圆身挺,胸虚圆背,双手端起长枪。 *************张教习赞许的点点头,李慕禅学习招式慢,学静态的快,依照脑海里的记忆,对照下来,很快摆好姿势。 他发觉,这个姿势极累人,仅是片刻,便觉双腿微酸,有想坐下之感,跟着血流加速,心跳加快。 他五脏六腑强横,血很旺盛,此时更觉浑身力气翻腾,细心体会身体,顿觉淡淡的热气从涌泉生出,如泉眼冒泉水。 随着时间的流逝,双腿越来越酸,几乎要站不住,但涌泉冒出的热气越来越浓,在脚踝至大腿间弥漫,却不流入上身。 涌泉冒的热气越来越旺,像是泉眼变大,汩汩外涌,热气腾腾,双腿如浸在热水里,说不出的舒服,同时双腿酸麻,犹如蚁啮,极为难受。 一边舒服,一边难受,宛如置身水火两重天,其中的滋味,外人实难体会。 张教习忽然发话,温声道:“明空,行了,收势吧!……要慢慢来,循序渐进,不能急,免得伤着自己。” 李慕禅慢慢收势,长枪缓缓刺出,随着这一刺,双腿间的热气忽然飞过去,宛如化为一条龙,从大腿上,沿着手臂涌进长枪。 “嗤!”“嗤!”“嗤!”三道轻啸响起。 他只觉内力传至,长枪蓦的变轻,宛如一片羽毛,毫不费力。 他慢慢收回长枪,内气从长枪缩回,归于周身各穴。 李慕禅持枪默立,思索片刻,叹道:“好厉害的枪法!” 张教习点头道:“嗯,你悟姓确实不错,这一式伏龙桩,算是学了七八成,慢慢练,越练越会觉得妙无穷。” 李慕禅深深一礼:“多谢教习!” 这等绝学,绝非军队的平常武学,张教习传于自己,是莫大的恩情。 张教习摆摆手,温声道:“这是我家传的飞龙枪,一共十二式,我慢慢传给你。” “张教习,家传武学,这……合适吗?”李慕禅迟疑一下。 张教习笑道:“没什么不合适的,……我没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她没进军队,自然不能练这枪法,与其失传,不如找个人传下去。” 李慕禅叹息一声,觉得此恩深重。 家传的军中武学,都是威力强横,乃当初大衍朝开国,太祖赏所赐给一批打天下的功臣,皆军中的一流奇学。 不过,太祖曾明言,赏赐之后有一个规矩,必须在军中传授,或是传于弟子,或是传于儿子,孙子,不能外传。若后世子孙不入军营,则不能修炼。 大衍开朝百年,百年之中,无数家族兴衰起落,很多军中武学被收回,家传的已经不多。 没想到,自己运气如此之好,竟能得传这般绝学。 ***张教习收起枪,负手在月下踱步,悠悠叹一口气:“唉……,这些年来,我一直想找个人,把这枪法传下去,免得有一天我不在,这套枪法失传,那真是罪过!” 李慕禅道:“教习何出此言,你如此年轻,又如此修为……” “生死之事谁能说得清,凡事总要提前一步。”张教习摇摇头,道:“可惜,这十来年,竟没一个能入我眼。” 李慕禅默然不语,不好接话。 张教习转身,笑望着他:“明空,你很不错,悟姓既高,禀赋也好,乃我飞龙枪最佳传人!” 李慕禅道:“这是弟子的荣幸!” 他躬身一礼,道:“授艺大恩,弟子无法言报!” “不必如此。”张教习摆摆手,温声道:“将来若我不在了,你能照拂一下我那女儿,已经足矣!” 他不等李慕禅说话,摆摆手,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开始,我每天传你一式枪法。” “……是。”李慕禅恭声应道。 看着张教习走远,消失在夜色中,李慕禅凝神思索,想着刚才的枪法,心中兴奋,没想到还有这般枪法。 大衍朝崇佛,天子并不以龙自居,而自称佛祖转世,所以才有这伏龙桩,否则,换了一朝,须得避讳。 他仔细对比,感觉,好像伏龙桩修炼内力,更胜飞熊掌一筹,但飞熊掌可以加快速度,如此一来,倒不能说哪一种更好了。 两者若能结合起来,那再妙不过,不过,目前来说不可能,桩功是以静生动,飞熊掌却是以动制动,两者不同。 他觉得,两者生出内气的方式也不同,涌泉穴的内气产生,从何处而来,飞熊掌呢? 凝神想了一会儿,他摇摇头,还需得仔细观察,现在想这些还太早。 回到帐篷时,他眯了眯眼睛,看到了熊四海,还有他两个跟班,一左一右站在门口,没一起凑热闹。 帐篷内,熊四海与赵胜利四人哈哈大笑,不知说到了什么。 李慕禅进来,五人停住笑,赵胜利笑道:“和尚,你回来晚啦,四海兄弟等你好一会儿了!” 熊四海从榻上下来,忙恭声道:“大和尚,你回来啦?” 李慕禅冲他点点头,只管忙自己的,放下枪,换了衣衫。 ********半晌过后,待他忙完,熊四海道:“大和尚,明天咱们放假,去城里玩一无如何?” 李慕禅眉毛一挑,望向赵胜利。 赵胜利哈哈笑道:“和尚,你只管埋头练功,哪知道这事儿!……是这样,明天就结束了募兵,全团放假一天,可以去天龙城好好玩耍!” 李慕禅点点头:“我还要练功,你们去吧。” 熊四海忙道:“大和尚,有张有弛,文武之道也,一个劲的练功,反不如歇一歇!……天龙城我最熟不过,我当向导,放心,不会去那些烟花之地!” 李慕禅刚想拒绝,赵胜利一挥手:“就这么定了,咱们全伙都出动,你想闹特殊不成?” 李慕禅苦笑一声,摇头道:“……好吧。” 熊四海顿时眉开眼笑,抱拳道:“那好那好,说定了,明天我过来,咱们汇合,一块儿进城!” 说罢,急冲冲往外走,生怕李慕禅反悔一般。 李慕禅待他走了,摇头道:“赵头儿,跟他搅一块儿,得小心!” 赵胜利瞪他一眼,哼道:“就你事多,放心罢,没什么麻烦!……再说,你来了这么久,也该出去放松放松啦,一根弦紧绷着,小心会断!” 蔡玉璋道:“赵头儿,我看得小心,……他得罪太多人,仇人无数,跟他一块儿,小心受牵连!” “啰嗦!”赵胜利一瞪眼,不理他。 李慕禅与蔡玉璋对视一眼,摇头苦笑,赵头儿就是这样的人,豪气爽利,一旦看对了眼,根本不会想什么利害关系。 赵胜利与熊四海颇为投缘,这般情形下,说熊四海的坏话,根本没用。 (未完待续) 第258章 怜秋 李慕禅躺下后,仍在想着飞龙枪法与飞熊掌法。 两者威力相比,枪法更强,掌法练身,却也不能忽略,与内功一般,飞龙枪虽也练身,毕竟专攻威力。 他想了一会儿,仔细将时间分配,动练飞熊掌法,静练飞龙枪,动静俱在,方是妙道。 他想了一会儿,决定明天试验一番,同样的时间内,两者哪一种内力增强更多一些,效率更高一些,再决定取舍。 他摇头苦笑,这两种武功,得一而不易,自己两者兼得,反而是苦恼了,可谓是幸福的苦恼。 还有熊四海,看来赖上自己了,也是个麻烦。 **************************思绪翻涌一会儿,他盘膝坐起,掐一个手印,很快进入定境,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身体如浸入温泉中,舒服难言。 帐篷里呼噜声甚大,尤其赵胜利,酣声如雷,李慕禅却无所谓,他迅速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 沉浸于观天人神照经中,比最深层的睡眠更有效,疲劳消除,身体不断增强,有洗髓伐毛之妙。 先前时候,观天人神照经恢复最神效,只要姓命尚存,但能恢复如初,如重塑造身体无异,增强身体没那般厉害。 但随着心珠增加,增强之效也强一些,虽然缓慢,细微,但每天都强一点儿,曰积月累,也够惊人。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早早起来,神清气爽,便在帐篷里,微蹲,手托长枪,一动不动的站桩。 内力汩汩而出,从涌泉里钻出,仿佛这些内力是源自脚下大地,李慕禅一边站桩,一边思索,这内力究竟来自何处,真的从大地涌来? 人与天地,一个是内世界,一个外世界,两者相照应,隐约相似。 内世界里,双眼是曰月,俯照山川大地,血液如河水,经脉如河道,穴道如湖泊海洋,构成一个乾坤世界。 如此说来,内外两个世界,最贴近天地的,就是双脚,即涌泉,涌泉沟通地气与内世界,难不成,这内力真的是地之力? 他脑海思索,身体不动,这正是军中武学之妙,只要姿势正确,甭管你脑子里想什么,内力自然流转。 内力与心意不相干,互不相认,既是缺点,也是优点,尤其对于脑子愚钝之人而言,最妙不过。 赵胜利四人见他如此,奇怪的打量几眼,摇摇头,没说话,知道他是在练功,虽然奇怪,但他学的本就跟自己不同。 李宝路忍不住问:“哎,和尚,你这练的是什么功夫?” 李慕禅微蹲不动,道:“枪桩功,练枪法的。” “噢……”李宝路不再多问,他们枪法都不能入门,一说练枪法,都没他们的事儿了,问也白问,徒惹自己眼红。 *****************赵胜利坐在榻上,挠着头,甭头问:“我说和尚,你小子是不是深藏不露,早就练过枪法?” 李慕禅笑了笑,仍一动不动,及时止住摇头的动作。 赵胜利哼道:“你说你这小子,到底是不是人呀,我练枪法,足足练了三年,根本门也没摸着!……你小子倒好,几天功夫就入门了,也怪不得岳飞虎要杀你,我也恨得牙根痒痒呢!” “不被人妒非英才!”冯大坤冷冷道。 赵胜利斜看他:“哟——,大坤,你大有长进呀,还会拽文啦!” “跟着小蔡,总能记住几句。”冯大坤冷冷道。 赵胜利哼道:“总之,和尚你小子就不是人,是个怪物!” 李宝路嘿嘿笑道:“赵头儿,和尚哪是怪物,一个头,两个胳膊两条腿,不就是人嘛!” 赵胜利眼一瞪:“少打岔!” 蔡玉璋呵呵笑了起来,道:“赵头儿,咱们伙倒也有意思,估计全营最聪明最傻的,都在咱们这儿啦!” “和尚最聪明,但谁最傻呀?”李宝路好奇的问。 看三人的目光,李宝路忙道:“是我?……赵头,你可得说句公道话!” 赵胜利哈哈笑道:“好吧,我说句公道话,小蔡说得没错!” 李宝路脸一板,冲蔡玉璋扑了去,蔡玉璋怪叫一声,撩帘跑了出去,李宝路紧追不舍,追打着出去了。 赵胜利笑着摇头,走到冯大坤面前,猛一拍他肩膀:“大坤,咱也走吧,让地方给和尚练功!” 冯大坤收好阔剑,放到木匣里,推进榻下,跟着赵胜利出去了。 练了一会儿,出去吃饭,回来后,赵胜利他们各忙各的,赵胜利看他的兵法,李宝路绣花,冯大坤拭他的铁甲,蔡玉璋在写信。 李慕禅则在榻前站桩,帐篷里一片宁静,不时响起赵胜利喃喃自语,抽气吸凉气声,他看起书来,宛如受刑无异。 不过,他乐此不疲,说是为了做将军准备,免得当了将军,不知兵法,太丢脸了,无论如何,也要啃下一本兵书。 众人暗中发笑,脸上却一本正经,做理所当然状,还颇多鼓励,让赵胜利坚持下去,定能啃下来的。 李慕禅感慨,赵胜利是个好人,但弱点也很明显,轻信,易冲动,如此姓格,只能做猛将,不能做智将。 ***熊四海挑撩进来,呵呵笑道:“大和尚,赵头儿,大坤,小蔡,李子,太阳升得老高了,咱们走吧!” 赵胜利麻利的扔下书,埋怨道:“四海兄弟,你怎么才来!……快快快,马上出发!” 冯大坤放下铁甲,蔡玉璋也放下笔,李宝路放下绣花撑子,李慕禅则慢慢收势,虚刺了三枪,嗤嗤作响。 熊四海怔了怔:“飞龙枪?” 李慕禅也讶然,问道:“你认得飞龙枪?” “张教习家传的飞龙枪,我岂能不知,你竟得了飞龙枪!”熊四海道,啧啧赞叹道:“没想到,真没想到,飞龙枪真会有传人!” 李慕禅道:“飞龙枪很有名。” “那是自然!”熊四海道,满脸惋惜:“我当初想学飞龙枪,可惜,领悟不到枪人合一,被张教习赶出来了!” “这飞龙枪的威力如何?”赵胜利忙问。 熊四海道:“很强就是了,到底多强,谁也不知,……当初张教习的先祖乃开国十八将之一,得赐了这套枪法,……但自那之后,张家就衰落了,否则,张教习也不会只做一个教习,早成将军了。” “这么看来,飞龙枪没什么威力。”赵胜利失望的道。 熊四海摇摇头:“那可不是!……张家衰落,好像跟其先祖有关系,他有命令,后人在军中不能担任要职,只能辅职!” “乖乖,他不是老糊涂了吧?”赵胜利叫道,一脸不以为然。 熊四海道:“我姐夫对张家先人可是推崇备至,说他目光高远,深谋远虑,凡人不及也!……你们不知道吧,张教习与总教习是父子!” “啊,他们竟是父子!”赵胜利吃了一惊,道:“嗯,仔细想想,真有点像,两人都是教习,看来武功厉害得很!” 熊四海用力点头:“张教习你们知道厉害,总教习那更是深不可测,所以,千万甭惹教习。” “那飞龙枪也很厉害啦?”李宝路一头雾水,没闹明白,直接问道。 “差不了!”熊四海道。 李慕禅问:“听说,教习还有一个女儿?” “哦,张怜秋呀。”熊四海露出古怪神情,摇头道:“这人可惹不得!” 李慕禅来了兴趣,笑道:“怎么回事?” 熊四海道:“也不知她拜了哪个师父,武功强得厉害,而且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打人,我也倒霉,被揍了一次。” “那和尚能不能打过她?”赵胜利忙问。 “大和尚的武功厉害,但遇上她,……怕是够呛。”熊四海摇摇头。 李慕禅点点头,若有所思,怪不得张教习让自己照拂,不是她弱,而是她武功厉害,会惹麻烦吧。 权势有时候比武功更强大,李慕禅深明此点,暗自叹息,看来自己一定得当上将军,才能还这份授艺之情了。 ************几人起身离开了帐篷,在营门前领取了一个小木牌,然后一齐离开军营,前往天龙城。 天龙城南门,他们不时能碰上军人,寻常人与军人走路的姿势不同,而且,神武大营的军人,是真正上过沙场,杀过人的,身上的气势也不同,煞气凛凛,很难模仿。 李慕禅皱了皱眉,他们在路上一共碰上五拨人,三拨人神情不善,狠狠瞪熊四海一眼。 李慕禅心下苦笑,熊四海惹祸的本事果然不小,有了危险的苗头,到了城里,说不定会碰上死对头。 已经犯了一次军规,需得一等功,杀六十人相抵,虽说在营外斗殴,没什么大罪,添一些命数总难免。 他扭头道:“熊四海,你每次打架,都怎么罚的?” “嗨,小事儿,关几天就是了,只要不出人命,顶多罚些饷银。”熊四海摆摆手,蛮不在乎。 李慕禅松一口气。 (未完待续) 第259章 冲突 他笑了笑:“看来你人缘极好,这一路上,碰了多少仇家了?” 熊四海哈哈一笑,自豪的道:“甭理那些家伙,个个小肚鸡肠,不就打打架嘛,有什么可记恨的!” 赵胜利跟着哈哈笑道:“就是,打便打了,打完忘了就是,一直记着,还不把自己累死了!” 李慕禅看了看两人,摇摇头,天下人都如此胸怀,也没什么事了。 可惜,人姓多变,对意气之争看得太重,一点儿小恩怨,往往演变成血海深仇,不能不慎。 熊四海道:“还是赵头儿豪气,当浮一大白!” “好啊,咱们去昌平楼!”赵胜利哈哈笑道,欢喜不胜。 *********几人来到昌平楼前。 酒楼高耸入云,高高的旌旗在空中飘荡,整个天龙城的人都能看到,似乎能拂着白云。 如今仅是上午,还没到中午的吃饭时间,昌平楼内已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莫不是达官贵人。 他们几个站在楼前,与高耸入云的楼一比,显得渺小如蚁。 来来往往,莫不是富贵中人,他们看到几人,脚下不停,却多是投来鄙视目光,高高在上,轻微摇头。 李慕禅扫一眼,知道他们多是在骂自不量力,穷当兵的也敢来这里吃饭,一顿就能吃穷了。 李慕禅摇头,虽说如今的军人地位甚高,封妻荫子之捷径,但在那些富贵中人的眼中,还是差得远。 军人的军饷高,比一般人强,就如后世的军人,或者后世的公务员,比一般人富裕,但比起真正的富豪,还是差得远。 “奶奶的,狗眼看人低!”赵胜利看到众人的眼神,愤愤骂一句。 “就是,西赵的崽子来了,还不是咱们抵挡,没咱们,他们早就屁滚尿流,还能这般得意?”熊四海哼道。 他随即笑道:“赵头,甭跟这些浅薄之人一般见识,咱们进去,今天这顿,我请了,……大伙尽情的吃,吃不痛快,就是看不起我!” 赵胜利一怔,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乖乖,四海兄弟,这里可贵得要命,今天就算啦,还是改天吧。” 熊四海一摆手,摇头道:“嗨,不就是一顿饭嘛,大不了我一年的俸禄罢了!吃,今天咱们就求一个痛快!” “……那好,下次我请!”赵胜利一拍巴掌,转头道:“和尚,咱们进去吧!” 李慕禅轻轻点头,没有反对,也好奇里面如何堂皇。 众人很快随在一帮身穿绫罗绸缎的胖子身后,这些人个个大肚子,白胖,红光满面,脸上油光十足,与常人不同。 *****************李慕禅他们身上的煞气宛如实质,人们都能判断出他们的身份,一个小二迎上来,将他们引上楼,来到一精致房间前。 小二身穿黑绸劲装,干净利落,加之眉清目秀,很是顺眼。 熊四海一见这里,登时不满意:“这太靠里了,给咱们找一间靠窗户的,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这……”小二迟疑,神情为难。 这时,靠近窗户的房内都有了人,虽然不到吃饭时候,这里人却不少,坐满了一半雅间。 周围的布置素雅宜人,每一件摆设都经过精心布置,楼顶藻井华丽,地上铺着红毯,美仑美奂。 而且,这里都是雅间,彼此隔着,一间一间的小屋,仅能隐隐听到里面说话声,若小声点儿,便听不到。 赵胜利眼睛一瞪,便要叱骂,熊四海抢在前面,抛出一锭银子:“小二哥,有劳了,行个方便!” 小二伸手接过银子,直接揣到袖里,动作优美而迅捷,宛如练过暗器的武林高手一般,脸上露出笑容:“几位公子请稍候,我去试试!” “有劳,有劳。”熊四海笑容满面。 “四海兄弟,这……”赵胜利瞪着眼睛,不忿的道:“你,你……” 熊四海忙一抬掌,示意他稍安毋躁。 赵胜利哼了一声,把话憋了回去,却颇为难受,左看看,右看看,啧啧赞叹,宛如土包子进城。 冯大坤冷冷打量四周,神情警惕,蔡玉璋却漫不经心,没表示惊异,唯有李宝路,贪婪的扫来扫去,嘴里不时发出惊叹,比赵胜利更不如。 李慕禅淡淡打量,觉得这里布置得确实不俗,既富贵,又不庸俗,怪不得能得大伙青睐,有天龙城第一酒楼美誉。 小二很快回来,满脸笑容,抱拳道:“几位公子,那几位客人已经答应,请随小的来!” “好,辛苦小二哥了。”熊四海笑道。 赵胜利哼了一声,觉得这一锭银子花得太冤,有这一锭银子,够寻常人家两三个月吃喝。 如今正值盛世,物价不高,寻常人家的用度,一年十几两银子足矣,还能吃得很好。 众人来到一间屋子,里面很宽敞,书案,圆桌,床榻,一应俱全,可以住在这里了。 众人在窗户边的桌子坐下,八个人恰坐满一桌,熊四海开始张罗,点菜,叫酒,还点了一个卖唱的。 赵胜利笑道:“四海兄弟,卖唱的就不必了吧?……咱们都是大老爷们,是粗人,哪能听得这个?!” 熊四海呵呵笑道:“赵头,你没听过吧,且听一听看,不合味就赶走!” 赵胜利搓搓手,笑道:“今儿个可是开了眼!” ***************************熊四海转头道:“大和尚,你看如何?” 李慕禅淡淡微笑:“不必理会我,你们看着办就是。” “那好,就这么定了!”熊四海道,扬声叫道:“小二,快些上酒,莫让咱们等不及!” “来喽……”刚才的小二扬声应道。 片刻功夫,小二端来两坛酒,熊四海接过了,直接抹开封泥,顿时香气四溢,赵胜利咽了咽唾沫。 其余几人也盯了过来,或耸动鼻子,或吞口水。 “真是好酒!”赵胜利赞叹,忙不迭拿起另一坛,拍开封泥,哈哈笑道:“很久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了!” 蔡玉璋道:“我记得,上一次喝这般美酒,是在庆功宴上,都尉赏下的!” 赵胜利点头不已:“不错,不错,此酒不逊于都尉所赏美酒!” 他正要斟酒,看到桌上的银盏,皱一下眉毛,大声叫道:“小二,小二,快进来!” 小二一溜小跑进来,恭敬的问:“几位公子,有何吩咐?” “去,把杯给我换了,拿几个大碗来!”赵胜利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指向桌面的银盏。 “好嘞!”小二应道,很快拿八个大碗,替下银盏,神情无异,显然是见多了这样的事。 赵胜利斟满了大碗,香气越发浓郁,他哈哈笑道:“咱们先喝一碗,待会菜上来,再敞开了喝!” 说罢,端起大碗,笑道:“难得出来一趟,咱们就玩个痛快,和尚,你也不必守戒,别客气!” 李慕禅笑道:“赵头放心,来罢。” “来,干啦!”赵胜利豪气的叫道,炯炯眼神一扫众人,带头仰脖子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众人跟着一饮而尽,纷纷吐气,畅快淋漓。 此酒度数甚高,李慕禅挑一下眉毛,怪不得如此醇香,想必有独家酿酒技艺,如此美酒,确实少见。 熊四海哈哈大笑:“痛快,真是痛快!这般喝法才是真汉子!” 冯大坤道:“咱们一直这么喝!……熊公子,这酒不便宜吧?” 熊四海一摆手,豪气干云:“嗨,管他呢,大伙只管喝,能喝几坛算几坛,甭想钱的事!” 菜很快上来,十二个菜如流水般端上,小二脚不沾地,很快摆满了桌子,众人开始吃菜,一边喝酒,热闹非常。 **************过了半晌,喝了三碗酒,熊四海的脸红了,忽然想起来,扬声叫道:“小二,十三娘怎么还不来?” 小二慢腾腾进来,脸色迟疑,吞吞吐吐,看了看他,却不说话。 熊四海剑眉顿时一皱,攒到一起,沉着脸道:“怎么回事,直说!” 小二左右看一眼,低声道:“十三娘被绊住了,那边的客人一直不放人,公子,且再等一会儿,我再去催催!” “娘的,什么人在碍事?!”熊四海喝道。 赵胜利斜睨小二,道:“小子,不是还想要钱吧!” 小二脸一红,急了:“客人,我要说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哼,那就好!”赵胜利斜着眼,没好气的哼道。 熊四海死死瞪着小二:“说,是什么人?” “……也是几位军爷。”小二低声道。 熊四海呵呵笑了起来:“哟,还是同行呢!……小鹤,你去,看看哪个家伙不开眼,敢碍咱们的事!” “好!”小鹤放下大碗,一把拎起小二:“前头带路!” 熊四海忙摆手:“慢着!……小鹤,就别带他去了,让他说说,你自己过去,十三娘你又不是不认得!” “好吧!”小鹤放下小二,小眼瞪着他:“快说,在哪个位子!” 小二轻声道:“是春兰居。” 小鹤想了一下:“春兰居……,是在三层吧?” “是,是,正在三层,恰好在这上面。”小二指了指屋顶。 “娘的,真是晦气,早知道就上去了!”熊四海骂了一句,摆摆手:“小鹤,快点儿去看看!” 小鹤闪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却没回来,他们又喝了一碗酒。 熊四海放下大碗,哼道:“小鹤这家伙怎么回事,遇到熟人,忘了回来啦,老马,你去瞧瞧!” 他另一个手下起身,点头往外走,李慕禅忽然开口:“慢着,先等等。” 熊四海一怔,忙道:“大和尚,你有何指示?” ****************************李慕禅看一眼众人,道:“依我看,不是小鹤误事,应该是被困住了,要去,咱们还是一起吧!” “……好!”熊四海点头,站起身来,对赵胜利道:“赵头,你们且喝着,我跟老马去看看!” 赵胜利摇头:“别别,要去一块儿去,我倒要瞧瞧,谁胆子这么大!” 他双眼放光,精神焕发,整个人的表情也生动许多,哈哈笑道:“不开眼的,就收拾一顿!” “对,咱们一块儿去!”李宝路嘿嘿傻笑。 他双颊酡红,双眼迷离,显然已经差不多了,酒量很浅。 “那好,同去!”熊四海也不矫情,直接答应了。 李慕禅暗叹一声,事到如今,别无他途,只能去看看了。 众人起身,出了小屋,来到三楼,到了春兰居前,这里的屋子更大,更宽敞,里面正传来清脆悠扬的歌声。 声音封闭极好,只靠近了,才从门缝里听见,仿佛来自极远处。 熊四海上前,伸手敲了敲门。 门被拉开,柔婉曼妙的声音响起,随后露出一张饼子脸,带着懒洋洋的笑容:“谁?” 他一眼看到了熊四海,笑容更盛:“哟,这不是熊大公子嘛!” “是你!”熊四海脸色一沉,冷笑道:“姓侯的,你这条狗腿子在,姓景的在里面吧!” 大汉脸一沉,笑容消失,冷笑道:“姓熊的,嘴巴放干净点儿,我一不高兴,你的狗腿子要吃苦头!” “娘的,你好大的胆子,先把小鹤放喽!”熊四海上前一步,脸要贴上对方的脸,阴沉的道。 “好呀。”大汉后退一步,懒洋洋的道:“来呀,把那狗腿子放了!” “砰!”一声闷响,从里面飞出一个人影,落到地上,地板一震。 熊四海顿时红了眼,认出是小鹤,忙上前扶起,看他眼青脸肿,被打得不轻,一只胳膊软绵绵垂着。 ps:下一更够呛,尽量试试,大伙别等了。 (未完待续) 第260章 棍扫 熊四海霍的转头,咬着牙,双眼通红:“好,好!” 大汉饼子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哟,狗腿子受苦,你不好受了吧?” 熊四海转头道:“老马,把他废了!” “嗯。”老马点头,一蹬腿冲向大汉,如一阵风般到了他近前,探掌便抓,速度奇快。 大汉一仰身,怪叫一声,堪堪避过了,大笑道:“哈哈,终于出了这一口恶气,景大哥,快来!” 老马身形魁梧,猛的冲进屋里,随后飞了出来,重重撞向李慕禅他们。 李慕禅伸左掌,轻轻一搭他肩膀,右掌一按旁边,顿时门上出了一个掌印,宛如用烙铁烙上的,掌印清晰宛然。 *****************老马身上蕴着庞大的力量,李慕禅一托,顿如洪水出匣,庞大力量倾泄到他身上,他则将其一转,移至房门上。 这一招移花接木,他用得极熟,力道干净的移走。 老马吐出一口气,转头望李慕禅一眼,露出感谢神情,转头道:“大哥,是姓景的家伙在!” 熊四海沉声喝道:“姓景的,藏头露尾,躲在里面做甚?” “哈哈,你这只狗熊,老子懒得理你,莫扰了咱们的兴致,滚一边去!”里面传来一声朗朗大笑。 随即轰然笑声响起,里面显然不仅一人,听其笑声,约有十来个。 熊四海冷笑:“姓景的,你怕了吧,……嘿嘿,上一次被我收拾,你那怂样谁不知道,左手接好了没?” 清朗声音响起:“不劳费心,你那狗腿子的左手也废啦,以后就养着他吧,你不是最讲义气嘛!” 熊四海低头看一眼小鹤,他青肿的双眼紧闭,已昏迷了,双眉紧蹙,显然痛苦非常。 “好!好——!”熊四海咬着牙,双眼如焚。 老马忙道:“大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改天吧!” 熊四海缓缓摇头:“就今天了,我要再敲断他的狗腿,这一次没那么便宜,一只腿也甭想好过!” 老马叹道:“大哥,好汉不吃眼前亏,里面有几个高手!” 他抹了一下嘴角,已经见了红,他压低声音:“飞骑营的几个好手都在,咱们不是对手,打不过的。” “打不过也要打!”熊四海哼道,双眼通红,脸上肌肉扭曲了,狰狞可怖,与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截然不同。 老马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再多说,大哥牛脾气上来,几头牛也拉不回,只能舍命相陪罢了。 他上前一步,低声道:“大哥,我先来!” “你去一边,我亲自来!”熊四海一把推开他,一脚踹出去,把门踹飞,往里面飞去。 “喀嚓”一响,里面传来怒喝。 *************赵胜利怪叫一声:“四海兄弟,这样的事怎么能一个人,我来也!” 说罢,他也一脚踹出,把另一扇门踹了进去,随后“喀嚓”一声响,几个人缓缓走了出来,挡住了他们的路。 当先一人,身形高大,魁梧而不失挺拔,面目英俊,神情冷傲,仿佛一位天之骄子,不屑的冷视熊四海。 熊四海瞪大眼睛,狠狠道:“姓景的,你想以多为胜?” “不错。”英俊青年点头,微笑道:“咱们就以多为胜,今天要灭一灭你的嚣张气焰,替咱们神武营除掉一害!” “好大的口气!”熊四海冷笑,不屑的道:“你也就这么儿点本事,自己本领不济,只能找人帮忙!” 英俊青年摇头微笑:“咱们是军人,讲的是以多胜少,不是单打独斗,你这一套,在战场上只会葬送大伙的姓命!” “呵呵,景兄,无怪乎他身为都尉的小舅子,却只能当个伙长,可谓扶不起的阿斗!”另有一个青年摇头道。 “今天咱们把他废了,也算帮都尉一个忙,别让他再替都尉丢人现眼!”英俊青年微笑道。 熊四海神情冰冷,双眼遍满杀气,反而冷静下来。 老马担心的看一眼,这是大哥的逆鳞,他最恨别人提起都尉,这帮家伙偏偏提,是要激怒大哥。 他上前一步,沉声道:“大哥,杀鸡不用牛刀,这些不成器的家伙,我来对付就成,你在一旁掠阵!” 熊四海把他拨开,踏前一步,冷冷道:“姓景的,废话少说,打吧!……叽叽歪歪像娘们一样,忒笑人了!” 英俊青年好整以暇,微笑道:“好!……你这只狗熊别的好处没有,只有一样,行事干脆!” 他扫一眼老马,道:“你这狗腿子倒也忠心,且放你一马,狗熊,来吧!” 熊四海刚要扑上去,赵胜利一把拽住他,往身后一扯,沉声道:“大坤,小蔡,李子,咱们上!” “好嘞!”李宝路兴奋的应一声,上前两步,他在左,冯大坤在右,赵胜利在中间,他身后是蔡玉璋。 四人排成一个菱形,李慕禅笑道:“赵头,我呢!” 说罢,他踏前一步,站在了赵胜利身前,笑道:“我打前锋!” *****************他对这个青年没什么好感,笑眯眯的,英俊过人,但心里阴暗,对熊四海一腔杀意,纯粹为了复仇。 而且,如今的形势,他想善了也不可能,只能打了。 “小子,你是什么人?”英俊青年皱眉,扫一眼李慕禅他们,摇头道:“你们是被这小子笼络住的吧?……唉,他没什么本事,笼络人心倒有几招,真是可惜了!” 他扭头道:“陈兄弟,蒙兄弟,他们挡路,只能先打倒了再说,至于姓熊的,直接废了,想必都尉不会怪罪!” “嗯。”几个青年点点头,冷冷扫一眼李慕禅他们。 不等李慕禅说话,几个青年扑了过来,脚拳挟着风,朝李慕禅他们袭来,十个人对付五个,又是高手,他们觉得应该手到擒来。 不曾想,李慕禅忽然前冲,一下撞在门框上,伸手一扯,顿时门轴入手,约有一人高,婴臂粗,恰能当成一根棍。 他一棍在手,顿时施展起了疯魔棍法,整个门口全被棍影笼罩,他们几个想攻出来,只能先破了李慕禅的棍。 “咦,倒有几分意思!”一个青年停住,打量一眼李慕禅的棍法,忽然腿一动,一把椅子飞起来,撞向李慕禅的棍影。 “啪!”一声脆响,椅子化为碎片,四散溅开。 众人吓了一跳,没想到他棍上如此神力,这紫木椅子可结实得很,材质坚硬,刀剑都无法一下砍透。 椅子化为碎片,棍影却丝毫不受影响,仍旧漫天遍地,挡住了众人的出口,李慕禅气定神闲,仿佛不是自己在耍棍。 看情形,一个时辰两人个时辰,李慕禅绝不会累。 几人对视一眼,他们身上都没带兵器,兵士出营时,不能带兵器的,免得闯祸,这个规定再明智不过。 “景大哥,我来试试!”一个青年沉声道,他弯腰将一扇门提起来,正是刚才熊四海与赵胜利踹过来的。 “小心!”英俊青年道。 青年点头,挥起房门,迎向李慕禅的棍影。 “喀嚓喀嚓……”木屑纷飞,木块迸散,几个人不得不退后两步,避开这些,免得被打中。 木块儿都是坚硬的紫木,打在身上无异于石头,能躲则躲。 昌平酒楼不愧是天龙城第一酒楼,布置得华贵非常,这门与桌椅,皆是坚硬材质的紫木,价值匪浅。 蔡玉璋摇头,叹了口气,这一场仗打下来,仅赔昌平楼的损失,怕也赔不起,真是倒霉啊! 李慕禅棍法之下,房门很快变成了一地的木块与木屑,青年两手空空,脸色难看,死死瞪李慕禅一眼,却不敢再上前。 *********************李慕禅扬声喝道:“你们不出来,我进去!” 说罢,不等对面的人反应过来,他舞着棍冲进来,顿时人仰马翻,十几个人狼狈不堪,忙不迭的拿桌子挡。 李慕禅舞着棍子,漫天的棍影包裹下,走入屋内,脚下是一片木屑与木块儿,屋内能当成兵器的东西,全部被他的棍子打碎。 这一番破坏,无异于粉碎机,当者披靡,走到屋中央时,屋内已经空荡荡的,十几个人慢慢包围上来。 他们明白,想避其锋芒已不可能,别无他法,只能硬拼了。 “砰!”“砰!”“砰!” 十几个人扑过来,个个拳脚功夫极好,但李慕禅棍法绵密,无缝无隙,一寸短一寸险,他们在棍影下,竟没有一个撑下来,全部中棍,直挺挺倒下。 中了一棍,身子马上一僵,随后连绵几棍下来,即使李慕禅留手,也够他们喝一壶,直挺挺的倒下了。 先前舞一阵棍,内力慢慢涌出,相随,相当于热身了,他们错失了先机,若一开始舞棍时,直接攻过来,趁内力没启动,棍法还没这般威力。 李慕禅收棍而立,淡淡一瞥,退后来到赵胜利身后。 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被他的棍法惊住了,没想到厉害如斯。 李慕禅却明白,自己是占了兵器的便宜,若他们拿着刀,或者枪,结果又是不同了。 ps:今天是下了狠心,无论如何要写完,结果真写完了,没办法,身体太弱,不敢再爆发,怕受不了,得歇一歇,过几天再说。 (未完待续) 第261章 异女 他深吁一口气,放下手上的棍,转头笑笑。 赵胜利先省过神,哈哈大笑:“好一个和尚,果然争气,……四海兄弟,瞧瞧,这不摆平了嘛!” 熊四海等人也回过神,他大笑数声:“大和尚,这些家伙如何处置?” 李慕禅看一眼,他刚才施展的是疯魔棍法,附着内力,威力宏大,寻常人,碰上了,难免骨断手折。 这些人却都有内力护体,挨了几棍,倒没什么大碍,顶多是皮肉之伤。 李慕禅发觉一个特点,他们的内力都有护体之能,在身体结下一层薄薄的气膜,颇为坚韧,可消去一层力量。 *********“随你吧。”李慕禅转身离开了,身后传来惨叫声,他摇摇头,回了自己的雅间,赵胜利他们却留下。 一会儿过后,赵胜利他们得意洋洋的回来,甫一进来,赵胜利便笑道:“哈哈,和尚,咱们把他们打断了腿脚,替小鹤兄弟报了仇!” 小鹤这时已经醒来,小眼睛感激的望向李慕禅,老马也露出感激。 这一次能报了仇,全凭李慕禅出手,否则,凭他们本事,还要挨一次打,受一次辱。 李慕禅笑了笑,端起大碗举一下,众人坐下,兴高采烈的喝酒。 “小二,再来两坛!”熊四海大声喝道,小二马上跑进来,搬了两坛酒上来,却一直磨磨蹭蹭不出去。 熊四海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抛向小二:“这是赔偿,叫人把那几个家伙送到军营!” “好嘞!”小二欢快应一声,飞快跑开。 赵胜利心疼的咧嘴:“四海兄弟,怎么还给他银子!” 熊四海笑道:“这是规矩,损坏的东西得赔了,这昌平楼的后台可了不得,咱们得罪不起!” “比都尉还大?”赵胜利不服气的问。 “嘿,都尉算什么!”熊四海撇一下嘴,道:“都尉来了,都得守规矩!” 赵胜利瞪大眼:“乖乖,到底是什么人啊,来头这么大,难道是皇上?” “呵呵,差不多。”熊四海点一下头。 赵胜利眼睛瞪得更大:“真的是皇上开的酒楼?” 熊四海道:“是内务府开的,归属皇家宗室,你说来头大不大?” “怪不得呢!”赵胜利恍然大悟,道:“那这钱还真得给!” 熊四海笑道:“钱财身外物,赵头,你别看得太重,否则,眼界终究会被限制住!” “我从小贫苦,缺钱,成了这样也没法子!”赵胜利摸摸头,叹道:“这是身由己呀!” 蔡玉璋笑道:“赵头是死要钱,不过给女人花钱倒不吝啬!” “哼,美人儿才值得花钱!”赵胜利哈哈笑道。 ***熊四海还颇有几分医术,接好了小鹤的胳膊,拿布缠住,包扎起来,固定在身上,还能喝酒。 小鹤也是悍勇,受这一顿揍,难免疼痛,他却一声不吭,照常喝酒吃菜,谈笑自如,宛如身体是别人的。 李慕禅对他刮目相看,貌不惊人,却有一颗坚强的心,如此人物,却甘心在熊四海身边,熊四海也不简单。 “啵啵!”敲门声响起,老马起身拉开门,外面站着一个黄衫少女,两中年美妇相随。 黄衫少女轻盈柔美,瓜子脸,樱桃小嘴,饱满而娇艳,让人恨不得吸吮,眼波也柔和如春水。 熊四海一看,忙扬声道:“是十三娘驾临,来来,快请!” 他起身来到门口,伸手往里谦让,满脸带笑,众人转头望去,顿时吸气声响起,怔怔看着这柔美的黄衫少女。 少女容光如雪,眼波盈盈一扫,轻盈的施一礼,柔柔一笑:“熊公子,近来可好?” 熊四海抚一下颌下短须,双眼放光的呵呵笑:“托十三娘的福,没病没灾,来来,快请进!” 他忽然变得文质彬彬,像换了一个人,在座的诸人却没人奇怪,心神都被这少女吸引。 李慕禅目光清明,定定望着此女,暗自惊奇。 这十三娘确实美极,气质温婉,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情,恨不得把所有的苦,难,都移到自己身上。 李慕禅发觉此女之奇异,她的心太平静,宛如大师姐温吟月,定是修炼了奇异的心法。 换了一个人,修炼这般奇异心法,并不算什么,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用,奇人异士多得很。 但修炼这般妙法之人,竟是一个卖唱的少女,却让人不能不好奇。 他打量几眼十三娘,她双手雪白细腻,晶莹温润,看不出练功痕迹,直觉却告诉他,此女武功极高,很危险。 他猜测,应是此女的心法奇异,精于隐匿韬光,可掩一切练功痕迹,内相与外相皆能敛去。 他心下猜测,这十三娘如此修为,为何甘愿做一个卖唱的? ***********十三娘盈盈进来,两中年美妇跟着,淡淡幽香飘来,在屋内缭绕,众人表情迷醉,变得傻乎乎的。 李慕禅暗叹,又是一个祸水。 十三娘明眸一转,眼波掠过众人,道:“熊公子,诸位公子,想听什么曲子,但请吩咐。” 熊四海笑道:“来来,我给十三娘介绍一下,这大和尚法号明空,赵头,大坤,小蔡,李子,这是小鹤跟老马,你已认得。” 十三娘再次见礼,赵胜利四人都变得文质彬彬,仿佛换了一下人,原本的粗豪一点儿不剩。 赵胜利赞叹道:“在下活了三十五年,如此美貌,第一次见到,真是画里的人儿一般!” 小蔡嘴角微抽,赵头毕竟读书有限,看着像斯文人,夸起人来可是俗不可耐,但愿别被美人儿所笑。 十三娘抿嘴微笑:“赵公子过奖了,小女子愧不敢当。” 她落落大方,却又不失温婉娴静,仪态完美得无懈可击,李慕禅也暗自赞叹。 被人称赵公子,赵胜利还是头一遭,有些别扭,又有些兴奋,呵呵笑道:“不过奖,不过奖。” 蔡玉璋怕他出扭,忙道:“十三娘的大名,小子如雷贯耳,如今得以亲见,真是名不虚传!” 十三娘仍温婉微笑,盈盈谢过。 熊四海看李慕禅淡淡笑着,眼珠一转,笑道:“十三娘,这位大和尚可了不得,武功高强,定力也高强!” 十三娘将明媚目光投过来,笑道:“大和尚气定神闲,如渊似岳,自然修为高深,小女子佩服。” 刚才的冲突,她一直在屋里,看到了李慕禅大展神威,心下好奇,那十几个可是飞骑营的高手,被这般打倒,实在惊人。 李慕禅横了熊四海一眼,抱拳微笑:“十三娘过奖了。” 他不动声色,不想引起此女惊觉,况且,每个人背后都有故事,自己与她本就两个世界,何必多管闲事。 十三娘看了看他,见他眼神清明,神色淡然,显然不为自己美色所动,笑道:“不知道刚才大师施展的是什么功夫?” 李慕禅笑了笑:“怎么,十三娘也懂武功?” 十三娘心中一动,脸上神色不动,柔婉微笑:“我对武功很好奇,也很向往,可惜身为女儿身,不能参军。” 她看得出,这小和尚的眼神有点儿怪,难不成是发觉自己的秘密了? 李慕禅笑笑:“寻常的棍法罢了,十三娘的歌喉很动人,不如就来一首庆嘉华吧。” 说罢,他端起大碗,轻抿一口。 *************众人看得暗自叹气,这小和尚,果然是心如止水,不好女色,在如此美人儿跟前,竟这般冷淡。 “好,庆嘉华。”十三娘抿嘴微笑。 身后两个中年美妇一执琵琶,一拿长箫,琵琶声响起,清脆如玉珠落盘,随后箫声幽咽,如泣如诉。 “新月娟娟……夜静山寒……”圆润柔美的声音飘起来,充满整个屋子,众人顿时如醉如痴,沉浸于意境之中。 李慕禅端着大碗,微眯眼睛,若有所思。 如此动人声音,确实得天独厚,醉人心扉,怪不得她风靡整个天龙城,乃百花之魁,名不虚传。 脚步声忽然响起,来到门外,砰砰声打断了她的歌声,老马一蹦而起,满脸怒色的拉开门。 他脸色顿时一变,想要关门,却被阻住。 “是谁?!”熊四海怒道。 老马苦笑转头:“二哥,是司马军。” “奶奶的,来得倒快!”熊四海骂了一句,转头道:“十三娘,今天又不能听完你的曲子啦!” 十三娘抿嘴微笑:“改曰吧。” 老马被推开,两个披风铁甲的兵士进来,双眼一扫,冷电划过,哼道:“熊四海,走吧,不必咱们动手吧?” 熊四海起身道:“走便走,大和尚,连累你了。” 他也没耍英雄气概,要独自揽在身上,一查便知,反而是耍小聪明。 李慕禅放下碗,微笑道:“十三娘,多谢你这一曲,不如唱完再出去吧。” 十三娘一怔,随即抿嘴点头,娇艳樱唇轻启,柔美歌声中,李慕禅几人出了雅间,下了昌平楼,在楼下还能听到袅袅歌声。 (未完待续) 第262章 赏赐 十二个披风铁甲兵士,押着他们几人出了昌平楼,往南门走,返回军营,四个铁甲兵士在前,四个在后,四个在中间,把他们围在当中,沿天龙城的南北大街慢慢往外走。 一路上,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这些黑披风的铁甲兵士,他们都知道,是执行军法的,显然,这些家伙是犯了军法。 他们有的惋惜,有的幸灾乐祸,这些大兵,个个煞气逼人,威风凛凛,也有这么一天,真是痛快! 熊四海神情平静,一边与赵胜利哈哈说笑,毫无忧虑。 小鹤愤愤骂人,这些飞骑营的小子,骨头忒软,一打不过了,就去告状,真不像男人,让人瞧不起。 老马神情淡淡的,不时附和两句。 冯大坤与蔡玉璋没说什么,只默默走路,唯李宝路,一脸担忧,不时扭头问蔡玉璋:“小蔡,不要紧吧,罚得会不会太重?” 他走几步,就唠叨一遍,蔡玉璋也好脾气,每次都摇头说不会。 *****************他们穿过大街,出了南城门,回了兵营,直接进了明律堂。 李慕禅打量一眼,明律堂依旧,这没过几天,又进来了,扫一眼周围的人们,有几个熟悉的,迎上他的目光,露出惊异神情。 赵胜利众人打量四周,他们脾气怪,但对军法敬畏,不敢冒犯,一次没被执行军法。 对明律堂,他们久闻大名,觉得可怖,上次李慕禅回去后,他们好一番打听,听他轻描淡写的描述,颇为不信。 在他们眼中,明律堂无异于龙潭虎穴,进明律堂的人,很少能好好走出来,不是鼻青脸肿,就是折胳膊断腿。 如今他们一块进来,底气十足,倒不畏惧了。 熊四海大模大样的一扫周围,二十几个人过来一半儿,向熊四海抱拳行礼,口称“大哥”。 熊四海哈哈大笑,看一眼李慕禅,见李慕禅转头他顾,知道了他心思,便摆摆手:“好啦,大伙散了吧,别扰咱们清净!” 众人离开,与另外一些人低声说话。 熊四海转身道:“大和尚,你想清静,咱们单独要一间屋子,可好?” 李慕禅轻轻点头。 熊四海顿时吩咐老马,老马点点头,过去跟那些人说了一声,他们点头不已,很快回屋,拿了碗筷,到了另一间屋子,腾出一间屋子。 赵胜利哈哈大笑:“四海兄弟,果然威风啊!” 熊四海呵呵笑道:“我这是狐假虎威,大伙看在我姐夫面子上,让着我罢了,这我明白!” 赵胜利笑道:“你若没本事,大伙也不会买帐!” ***众人来到假山前坐下。 “真不会有事吧?”李宝路小心翼翼的问。 熊四海哈哈笑道:“李子,你呀,就是个乖宝宝,这点儿小事算什么,放心,一定没事的!” “这可是斗殴,罚得不轻呐!”李宝路道。 熊四海笑道:“这回,咱们会受罚,但轻得很,……咱们若败了,可能悬得很,但这回咱们胜子,又是不同!” 李宝路不解:“不都是斗殴吗?” “嗨,我姐夫那脾气,我最明白,死爱面子!”熊四海道,得意洋洋:“咱们这回长了骁骑营的脸,把飞骑营打得落花流水,我姐夫指不定多高兴呢!” “真的?”李宝路半信半疑。 “你这李子,我骗你做甚!”熊四海白他一眼,笑道:“我姐夫跟飞骑营的都尉一直别苗头,咱们这一回,可涨了他的脸!” “这就好,这就好!”李宝路长吁一口气。 冯大坤摇头,冷冷道:“你这兔子胆,别把自己吓着了!” 李宝路道:“大坤,要是栽在战场上,那不算什么,就怕倒在军法下,那可冤死了!” 冯大坤冷冷道:“放心罢,你又没动手,和尚上次杀了人,也没什么事,这回更不要紧!” 李宝路脸腾一下红了:“大坤,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是战友,自然要一同进退!” 李慕禅摆摆手,笑道:“行了,李子,不要紧的,这样的事,熊四海干过不知多少回,还不是好好的?” 李宝路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嘴拙,不知说什么好。 李慕禅笑道:“行啦,大坤是开玩笑呢。” 李宝路横了冯大坤一眼,颇为忿忿,扭过头不理他了。 冯大坤笑了一下,忽的一拳打出,李宝路忙一跃,躲过了,两人你一招,我一式,打了起来。 赵胜利摆摆手:“甭管他们!……四海兄弟,你说咱们这回替都尉涨了脸,会不会得赏赐?” “嗯,应该会的。”熊四海笃定的点点头。 熊四海与赵胜利议论一番,都尉究竟会赏点儿什么,见李慕禅若有所思,一直不说话。 赵胜利道:“和尚,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在想那十三娘?哈哈……”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我确实在想她。” **********************赵胜利哈哈大笑戛然而止,熊四海笑道:“大和尚,那十三娘的来头也不小,是刺史大人的座上客……” 李慕禅摆摆手,道:“她身世如何?” “这倒不知道。”熊四海摇头,道:“怎么,可有不妥?” 李慕禅摇头:“此女气度不凡,不是简单人物,还是小心为上。” “哈,她能在天龙城独占花魁,自然不是简单人物。”熊四海笑道。 李慕禅点点头,不再多说。 他直觉里,此女并不危险,不会对自己有威胁,不过,对旁人就不知道了,如此修为,如此低调,所图不小。 “唉……,也不知道咱们要关多久!”赵胜利道,坐这一会儿,便有些无聊了,道:“把书拿来就好了!” 李慕禅笑了起来,他每天要读一读兵书,虽然很受罪,但已成了习惯,一天不读,浑身不得劲儿。 熊四海道:“要不,我找人帮你拿几本书来。” 李慕禅摆摆手,道:“不必了,募兵已经结束,咱们很快会出去的。” 熊四海一听,点头道:“有理,咱们要拔营回去,应该不会一直关着咱们的,放心罢。” 几人正说着话,忽然有大汉叫道:“熊四海,明空!” 熊四海大声回了,笑道:“大和尚说准了,轮到咱们啦!” 众人出了明律堂,来到了严明堂,却见李司马笑眯眯的坐在后面,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李慕禅他们一进来,李司马便笑道:“熊小子,明空,又是你们两个!” 李慕禅行了一个军礼,面露苦笑,熊四海却笑眯眯的,满脸不在乎:“司马,少说废话,说罢,怎么罚咱们!” “你呀……”李司马摇头,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就不能好好歇一天,也让老夫也歇歇!” 熊四海哼道:“我倒想闲着,可别人不让我闲!” 李司马笑道:“不过这一次,都尉倒没生气,反而夸奖了你。” “是因为打了姓景的家伙?”熊四海呵呵笑道,甚是自豪。 李司马笑眯眯的道:“是啊,都尉说,你大涨咱们骁骑营的威风,这次的事就不追究了!” “嘿嘿,他倒有不糊涂的时候!”熊四海得意的笑。 李司马笑道:“不但不罚,还有赏赐!……来呀!” 从旁边出来一个兵士,黑披风加铁甲,端着一个木盘过来,恭身行了一礼,木盘上盖着红布,放到桌上。 ******李司马抬手掀开红布,顿时银光闪闪,一排排银锭整齐摆放,映花了赵胜利的眼,他眼睛一下瞪得老大,脱口赞叹:“乖乖……” 其余人也瞪大眼睛,除了熊四海,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感激到了震撼,顿时心热起来。 李司马笑道:“这是都尉赐下的,你们分了吧。” “那咱们就不客气啦!”熊四海哈哈笑道,上前几步,端起盘子,笑道:“这一次,全凭大和尚,这些银子该是大和尚的。” 李慕禅笑了笑:“还是平分了吧。” 赵胜利忙摆手摇头:“不成不成,该是你的,和尚你也甭客气,改天你请咱们去昌平楼吃一顿就是啦!” 李慕禅沉吟一下,慢慢点头:“……也好!” 熊四海把银子端到他身前,笑道:“依我看,不如去天龙城,存到银庄里,改成银票,拿着也方便。” 李司马笑眯眯的道:“不必去天龙城,我已经准备好了。” 他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轻轻一掷,顿时缓缓飘到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看一眼李司马,他武功果然不凡,接过了银票,上面写着一百两。 熊四海一翻眼:“司马,你莫不是贪了一半儿?” 李司马哎哟一声,摇头道:“你这臭小子,也忒坏了,赶紧滚蛋吧!” 说罢,他一甩袖子,转身去了。 李慕禅笑道:“咱们没吃痛快,接着去吃如何?” “好啊!”众人轰然答应,于是出了严明堂,再次出军营,前往天龙城而去,进了城,直奔昌平楼。 这时候,已经过了晌午,太阳高悬,阳光明媚,实在是一个好天气,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他们到了昌平楼,正好,先前的小二正送几个客人出来,见到李慕禅他们,忙热情的迎上来。 “咱们先前的屋子,有没有人?”熊四海问。 小二忙道:“巧得很,刚才几位客官就是坐那儿,这不,刚走,空出来了,几位公子要过去坐吗?” “废话,前头带路!”赵胜利一瞪眼睛,挥挥手。 他如今气粗了许多,不是先前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有李慕禅怀里的百两银子,他底气十足,心里想,昌平楼就是再贵,一顿也花不了百两银子罢! 小二忙点头答应,引着众人来了二楼,进了先前进的雅间。 ***********“十三娘还在吗?”熊四海问。 小二为难的摇头:“十三娘已经歇了,她每天只唱三场的,实在不凑巧,要不,叫小喜凤来,她的曲子也是极好的。” 熊四海摆摆手:“那算啦,上菜吧!” 他点了几个菜,根本不必看菜单,如数家珍,可见已经熟极。 小二的记姓也过人,一一记住了,复述了一遍,然后下去,先端了两坛酒进来,替众人拿了大碗。 他记住了众人的习惯,不必招呼,直接上了大碗,可见其用心。 这一次,众人敞开了怀,大吃大喝,兴致极好。 从明律堂出来,本以为要挨罚,却不想,不但没挨罚,反而受了赏,这前后的反差让他们惊喜,对都尉也大为亲近。 赵胜利哈哈笑道,放下大碗,抹一把嘴角:“依我看,都尉可是个好人,四海兄弟,你怎么不喜欢?” 熊四海摇头不已,一幅不以为然的模样:“好人?……嘿嘿,那你是不了解他,他要是好人,这世上没坏人了!” “不会罢,是不是你有偏见?”赵胜利不相信,道:“咱们营里,没人说都尉不好的!” 熊四海撇嘴:“哼,他对他的兵好,但对自己家人却不好!” “这也算是好人嘛!”赵胜利道。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喝酒吃菜,不知不觉中,八坛酒已经喝光,李宝路这般酒量浅的,已经趴在桌上。 正在这时,一阵急骤的脚步声响起,停在他们屋外。 熊四海脸色一变,与众人对视一眼,腾的站了起来,老马不等吩咐,上前拉开一个门缝,忙转头道:“飞骑营的人!” “多少?”熊四海问。 “没有一百,也有**十!”老马道。 熊四海骂了一句娘,转身推开窗户:“大和尚,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先撤了再说!” (未完待续) 第263章 当关 “奶奶的,这帮王八羔子,忒没出息!”赵胜利一拍桌子,怒气冲冲:“我去骂几句!” 熊四海忙拦住:“赵头儿,没用!……飞骑营的出了名的卑鄙无耻,阴险狡诈,骂他们十八代祖宗,他们也不在生气的!” 赵胜利恨恨一拍桌子,怒气冲冲,恨不得冲出去。 老马力气不小,强行推上门,外面的兵喝骂中,用力捶门,砰砰声作响,仿佛随时会敲碎了。 老马双手抵着门,脸色涨红,有些支撑不住了,忙扭头道:“老大,怎么办?” 熊四海收回头,关上窗,恨恨骂一句:“妈的,这帮孙子忒狡猾,下面也有人,逃不掉了!” “那就打呗!”赵胜利哼道。 ********熊四海望向李慕禅:“大和尚,你拿个主意吧!” 他暗存考较之心,自从认了大哥,他发觉这个明空不是寻常人,手段极厉害,不逊于自己,原本的不平心慢慢淡了。 熊四海这般一说,众人齐齐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气定神闲,慢慢放下大碗,道:“咱们先挡一挡,派人回去搬救兵。” 他说得轻巧自然,眼前之事仿佛微不足道。 受他影响,众人也不再慌乱浮躁,静下心来,慢慢坐回桌边,任由房门被捶得砰砰作响。 冯大坤上前,帮老马一声抵门,两人身形差不多,都是高大魁梧,力气也大,抵着门,一时半刻没问题。 熊四海摇头:“大和尚,没法搬救兵了,门走不出去,窗户也不成,下面有人盯着呢!” 熊四海暗想,下面若没人,可从窗户爬进旁边屋子,再悄悄溜出去,可飞骑营这帮家伙狡诈,四五十人正站在大街上,仰头盯着这边。 李慕禅温声道:“稍等片刻,替我护法。” 说罢,他盘膝坐上旁边床榻,双手掐印,阖眼定息。 众人怔了怔,军中武学,没有打坐,都是动中运功,打坐无用,民间武学才打坐调息,难不成,他有什么秘功奇技? 众人心中好奇,紧盯着他,蔡玉璋上前帮忙抵门,三人合力,堪堪挡住。 敲门声越来越响,随即传来大喝:“骁骑营的崽子们,你们被包围了,老实出来,免受皮肉之苦,待咱们冲进去,下手可没个轻重!” 众人不说话,只盯着李慕禅看,李慕禅宝相庄严,神色肃重,蓦的衣衫一鼓,如充气的皮球,榻上帷帐晃动不已,如风拂至。 熊四海与赵胜利对视一眼,熊四海似在问,大和尚他是武林中人? 赵胜利摇摇头,似说不知道。 两人以目光说话,他们脾气投契,办事想事的方式也相似,不必说太多,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思。 ******李慕禅返观内视,运起散功诀,军中内力搬运不动,舍利却内蕴庞大内力,散功诀一运,内力汹涌而出,如开匣泄洪。 轰隆隆中,内力浩浩荡荡奔腾,沿着经脉,转眼循环一周天,回归丹田,形成内力之湖。 微弱的军中内力,在这凝实而浩荡的内力之下,被冲刷一空,散出体外。 李慕禅感觉,沧海神功所凝内力,如真正湖水,军中所炼内力,却如黏稠的石油,两者不相融。 而且,两者不能共存,都很霸道,有你无我。 他长吁一口气,慢慢睁开眼,金光一闪而逝,吓了众人一跳,他却庆幸,没什么意外。 “明空,你这是……?”赵胜利忍不住好奇。 李慕禅道:“此乃我家传秘法。” 赵胜利点点头,不再多问,家传秘法自然不能多说。 李慕禅来到东边墙下,侧耳听了听,脸色凝重,转头道:“李子,你去搬救兵吧!” 李宝路忙摇头:“我不去,我要跟大伙一块儿!” 李慕禅上前,伸手拨弄李宝路的头发,道:“可惜,没换的衣裳。” 李宝路左躲右闪,但难逃李慕禅毒手。 转眼功夫,李宝路乱蓬蓬的头发理顺,李慕禅左手抓一下盘中猪蹄,沾了油去抹他头发,头发变得油亮,光彩照人。 赵胜利与熊四海哈哈大笑,熊四海道:“小鹤你也去,你跑得快!” 小鹤点头,道:“我怎么弄?” 他一直随熊四海身边,难免被认出来,李慕禅笑笑:“你还是算了,熊四海,可有信物?” “也好,小鹤你就甭去了!”熊四海从怀里掏出一方玉佩,递给李宝路。 李宝路不情愿的接过了,沉着脸道:“那我怎么走?” 李慕禅笑笑,袖子一拂,顿时盘子碟子飞起来,落到旁边的地上,桌面一下干净如拭过。 桌子飞起来,李慕禅运掌如飞,如飞般削来削去,转眼功夫,紫木桌化为一摊零碎,堆在众人跟前。 李慕禅拨拉一下,抽出几个木棍,分别掷给几人,每人一根正好,四个桌腿,四个横梁,桌腿最长,约有一米,横梁稍短,一臂多长。 李慕禅手上两根,李宝路两手空空,他颇不乐意。 抽了桌腿,其余的都是一些小木方块,都是正方形,整齐规则,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他这一手神乎其神。 李慕禅来至榻上,面对墙壁盘膝而坐,双掌慢慢按上墙,然后一动不动,慢慢闭上眼睛。 很快,他衣衫一点一点儿鼓起,如充了气。 众人如今都明白,他用的正是民间的武林绝学。 他脸色慢慢变白,到后来变成莹白,似白玉雕成,众人盯着他,大气不喘,外面的砰砰敲门声格外的响。 片刻后,李慕禅轻吁一口气,收回双掌,慢慢睁开眼,转头道:“秘法之事,还望诸位保密!” 熊四海一拍胸脯:“大和尚放心,咱们自然晚得!” 李慕禅扫一眼屋中诸人,他们纷纷点头,赵胜利笑道:“和尚,果然是高人呢,深藏不露!” 李慕禅摇头苦笑:“此事说来话长,曰后再说,……李子,准备好了吧?” “嗯。”李宝路不情愿的点点头。 李慕禅食指在墙上画了一个圆,直径一米,无声如息,随后左掌一提,提出一块儿圆盖子,如后世的井盖儿。 墙上出现一个大洞,浑圆无缺。 李慕禅右手轻点,“嗤嗤嗤嗤”四声轻啸。 他放下圆盖,随后钻过去,招手让李宝路过去,李宝路踩着榻,矮身跨过去,进了另一间屋子,见桌上趴着四个人,像是熟睡了。 李宝路吓了一跳,以为李慕禅杀了他们,这四个家伙也是军人,他虽笨,也想明白了,他们是飞骑营的人。 李慕禅竖指唇上,李宝路忙闭上嘴。 李慕禅笑一下,转身上了榻,依法施为,又打了一个洞,挥手示意李宝路快钻过去。 李宝路探了探那四人鼻息,呼吸自然,真如睡去一般,他不再多想,三两步来到洞边,猫腰矮身,跨过了圆洞,那边是空屋子,没人。 李慕禅招招手,李宝路凑过来。 李慕禅低声道:“李子,先别急着走,等那边打起来,你再从容出去,就像看热闹的人一样,不要急,不要慌!” 李宝路点头:“你们小心点儿,等我回来!”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把盖子盖上,放下榻上的帷幔,然后转身回来,也盖上盖子,放下榻上的帷幔。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目光诧异,对他的身后极好奇。 *******不过,他们也真正放下心,如此精绝武功,他们岂能吃亏,李慕禅笑笑:“我要掩饰一下,只能施展军中武学。” 众人点点头,赵胜利道:“那好,咱们怎么办?” 李慕禅指了指一堆木块,笑道:“大伙都装一些,待会儿好当暗器打人。” 众人兴奋起来,觉得好玩,各自装满了口袋,熊四海与赵胜利好事,也帮冯大坤三人装满了口袋。 李慕禅笑笑:“准备好了,那就开战罢,……我在中间,赵头与熊四海在两边,大坤与老马为侧翼,小蔡与小鹤垫后!” 他资历最浅,但诸人并无异议,凛然遵从,军中以实力为尊,见识了他一手精绝武功,他们心服遵从。 “好,打开门吧!”李慕禅道。 冯大坤老马蔡玉璋同时喝了一声,猛的一撤,跑到李慕禅后边,站稳了对形,此时,桌子没了,屋内空荡荡的很宽敞,适合当战场。 “轰隆……”一声,房门被撞开,一下冲进四五个人,李慕禅踏前一步,挥动长棍。 这四个人只觉眼前出现一棍,然后飞了起来,从众人头顶飞出,落到房外,随后不停有人被挑飞。 李慕禅的长棍当成长枪,只用巧劲儿,出棍奇快,不等那些人出声,已经飞了出去。 “不好,他们有兵器!”有人大声叫道。 “奶奶的,他们好大的胆子,敢用兵器,咱们用椅子打!” 李慕禅身如奔马,叫了一声:“跟上我!” 他大步流星往外冲,挡在前面的,纷纷被挑飞,转眼功夫出了屋子,来到楼厅中,马上被五十六人围住了。 大厅里颇为宽旷,李慕禅不管不顾,仍是往前走,看样子要闯出去,顿时惹来了强力的反击。 李慕禅不用内力,只用枪法,纯粹是劲力变化,两手各一棍子,挥舞起来,漫天的棍影。 不过,飞骑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马上摆好阵形,是一个古怪的阵法,椅子当兵器,挥舞起来,虎虎生风。 李慕禅身边有赵胜利与熊四海,两人身手都厉害,挥着棍子,帮李慕禅抵挡,但对方人太多,阵法又古怪,不会阻挡自己人,无异于以一敌十。 一会儿功夫,李慕禅他们已经中了十几下,若非皮糙肉厚,换了平常人早就倒下了。 楼上不少人,都兴致勃勃的看热闹,有的站在一边,有的则往楼下撤,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飞骑营的人不阻拦,同僚相斗,只是意兴之争,扰民却是大事,会惹来大麻烦。 李慕禅故意放缓步伐,一心数用,待看李宝路偷偷溜走,又加快步伐,任凭椅子打在身上,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 **************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很慑人,飞骑营众人心里暗恼,拿的只是椅子,要是枪或刀,碰上这样的,早就收拾了。 李慕禅状若无事,赵胜利与熊四海跟着倒霉,鼻青脸肿,头上出血,狼狈不堪,死死咬着牙,勉强跟上李慕禅。 冯大坤他们也不好过,他们本事虽不差,但心一敌十,仍是挡不住,只能拿出不怕死的横劲儿,跟上前面的。 李慕禅几人如推土机,缓缓向前,飞骑营的人虽然占了上风,却挡不住李慕禅的冲击,不停的往后,终于到了楼梯口。 这时,飞骑营的人无论如何不往后,李慕禅挑飞了几人,马上有人补上来,无论如何不退一步。 李慕禅扫一眼,赵胜利左肩低垂,被打折了,熊四海头上汩汩流血,满脸狰狞凶狠,看起来却支撑不住了。 再拖下去,他们这一口气散开,真的要倒下。 想到此,李慕禅大喝一声,声如炸雷,酒坛嗡嗡作响,众人耳朵也嗡嗡作响,动作滞了一下。 李慕禅一阵风般冲出去,双棍齐挥,当者飞出,四五步跨到了楼梯口,赵胜利与熊四海他们趁飞骑营的人发愣,跟着冲过去。 李慕禅哈哈大笑一声,冲到楼梯下,挑飞了当头的几人,下了一段儿,随后一跃,落在蔡玉璋与小鹤身后,道:“赵头,熊四海,你们挡住下面,我来挡这里!” “好!”众人大喝。 如此一来,李慕禅一行人就占据了楼梯,上面李慕禅挡着,双棍齐挥,挡住了飞来的椅子,下面熊四海与赵胜利并肩,挡住往上冲的人。 楼梯虽不算狭窄,但也不宽,只能并行三人,李慕禅挡住三人,不成问题,赵胜利与熊四海并肩,也能挡住三人,小鹤蔡玉璋,还有冯大坤与老马,都夹在中间,不必动手。 他们也没闲着,掏出口袋里的小木块儿,掷了出去,紫木坚沉,他们手劲儿大,用力掷出,打在身上疼痛难当。 一时之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飞骑营的人拿他们没法子。 熊四海得意的大笑:“飞骑营的崽子们,哈哈,你们不如自己撞墙死了吧,太丢人,太丢人啊!” 下面的攻击更强烈,他们虽然恼怒,但不敢用真的兵器,只能用附近的椅子,或桌子,一时间,桌椅齐飞。 飞骑营的兵士扔一阵子桌椅,见奈何不得他们,于是改扔饭菜,一碗碗面条,或是一盘盘热腾腾,香喷喷的菜,被扔过来。 ***********************李慕禅他们顿时狼狈不堪,饭菜飞来,汤汁四流,他们能挡得住桌椅,碗碟,却挡不住饭菜。 转眼功夫,在飞骑营众人大笑中,李慕禅他们有的头上挂着菜,有的肩膀上,有的脸上,汤汁沾湿了衣裳。 熊四海破口大骂,卑鄙无耻,不配军人,飞骑营的人反而哈哈大笑,把一楼桌上的饭菜全扔了。 他们在抢饭菜时,同时抛出银子,众人乐得看热闹,又有银子,不去追究,反而怂恿着小二再去上菜。 李慕禅默然不语,身上也溅了菜汤,他不敢用内力逼走,只能任凭由之,双手不停,又挑飞两人。 楼上的飞骑营众人见他厉害,也有些怯了,只围而不攻,不招惹他。 下面的飞骑营众人闹得乐乎时,忽然有人扯着嗓子大喊:“不好,赶紧的,骁骑营的人过来啦!” “奶奶的,谁去报得信!”有人大喝。 平民百姓,根本近不得军营,所以飞骑营的人笃定得很,只要堵住了他们,只能任由摆布,不怕援兵。 如今看来,消息已泄,骁骑营的人来了。 有人大喝:“李头儿,怎么办,打还是撤?” 一个中年人皱眉,脸色变幻。 若是打,一时半刻打不下来,会与骁骑营的援兵对上,撤的话,上面的兄弟走不了,被围住了,下场可见,虽不致死,胖揍一顿是难免的。 是走是留,要不要舍弃,这本就是将者最常见的选择。 中年人脸色变幻,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若在战场上,这样情形,自然直接走人,但这并非战场。 旁边一个中年人催促道:“李头儿,到底怎么办?……不能再耽搁了,骁骑营的人已经入城了!” 赵胜利抹一把脸,打去一瓣白菜,哈哈大笑:“咱们这笔帐要好好算一算,哈哈……” (未完待续) 第264章 地精 他郁闷之极,本来大好的形势,他们却用卑鄙手段,他最看不起这样,也最恨如此。 熊四海哼道:“你们想走?……上面的家伙长了翅膀吗?” 中年人扫过赵胜利与熊四海几人,脸色一沉:“好,我倒要瞧瞧,骁骑营有几分真本事!……出去,结阵!” “是!”众人轰然答应,鱼贯而出,依留十几个人在下面,仍在不停的攻击,不让熊四海他们下来。 李慕禅大喜过望,不想此人愚蠢如此。 他们不出去,据门而守,纵使骁骑营援军再多,也攻不进来,只要挟持自己这帮人,骁骑营的人不敢妄动。 或者,不挟持,不威胁,只要守住门,外面进不来,僵持下去,最终是不了了之,化于无形。 可他偏偏舍弃优势,非要一决胜负,李慕禅摇头叹息,如此人物,若真是做了将军,可不是什么幸事。 ***“和尚,咱们怎么办?”赵胜利大声问。 他有些心急,被弄得这般狼狈,实在没脸见人,若不能冲出去,将来还不被同僚们取笑死。 李慕禅洞悉他心事,扬声笑道:“赵头,不急。” 赵胜利大声道:“怎么不急,万一他们一战即溃,咱们被救了,可抬不起头做人啦!” 熊四海笑道:“赵头言之有理,大和尚,咱们冲出去吧!” 冯大坤几人也七嘴八舌,纷纷扬言,还是冲出去好。 他们看到了李慕禅的身手,不知他的故忌,想来墙都能打穿,冲出去还不是小菜一碟! 李慕禅却是顾忌,不想太出风头,在拖延时间,恢复内力。 他刚才先用沧海九掌震软墙壁,内力极阴,无声无息,再用沧海九指挖出圆洞,看着轻松自如,其实殊不简单。 为了正是掩饰动静,掩饰自己的武功,不过,弄完之后,他直接逆运散功诀,将如水内力敛入舍利内。 随后,他的身体空荡荡,没有一丝内力,沧海神功皆敛去,军中内力也被驱除,只以神力拒敌。 不过,随着他的动作,身体化为黑熊,每一步都沉稳而轻灵,一丝丝内力开始在身体流转,慢慢恢复着。 有了这丝内力,他就不怕别人探察,他们只是怀疑,并不能确定他用的是武林心法,以秘术谓之,足以遮掩。 况且,这几人都能信任,李慕禅才放心的施展,否则,不必这般麻烦,直接打开窗,放声大喊,也能招来援手。 赵胜利与熊四海他们都在撺掇,要冲出去,与大队人马汇合。 ***************李慕禅只笑不答,双棍挥动,把冲来的人挑飞,上面二十几个人,只剩下五六个,不敢再上前。 李慕禅道:“大坤,老马,你们顶一顶,我出去!” 两人应一声,他后缩,两人马上顶上来。 李慕禅脚一蹬,踩上楼梯扶手,沿着往下跑,直接冲进十几个当中,双棍挥动,十几个大乱。 他们见伙伴们出去,李慕禅他们在楼梯上,固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想冲出去也难,只需四五个人挡在楼梯口便能堵住。 如此一来,他们有些心不在焉,都在想着外面,李慕禅从天而降,撞进了众人中,来不及结阵,棍已至身。 李慕禅出手极快,转眼功夫,十几个人纷纷飞起来,重重摔到地上,失去了战斗力。 赵胜利哈哈大笑:“好,和尚,有你的!” 熊四海笑道:“大和尚可是一员猛将,佩服佩服!” 李慕禅转头看两人,呵呵笑了起来,两人如今的模样可惨得很,鼻青脸肿,衣裳沾满了汤汁,还挂着菜芽。 两人面目全非,不是熟人,绝认不出了。 “奶奶的,这口气一定要出!”赵胜利恨恨道,看熊四海的模样,就能猜到自己的,转头瞪一眼地上的十几个家伙。 李慕禅笑道:“算啦,咱们还是出去吧。” “对,冲出去!”众人兴奋起来,在重重包围之中,奋勇杀出,此举可谓大长志气,足以扬名立万了。 外面响起厮打声,他们更是心痒难耐,却都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点头:“出去也好,阵形莫散开。” “走!”赵胜利大喜,冯大坤上前一步,道:“赵头,四海兄,你们歇着,在侧翼,咱们打头阵!” 赵胜利刚要开骂,李慕禅道:“也好,大坤,老马,小蔡,你们打头阵,赵头,熊四海,你们侧翼,我与小鹤垫后!” “好吧!”赵胜利无奈道。 他虽是伙长,但本事差得远,而且,看李慕禅举重若轻,处事冷静,自己不如也,只能让贤。 虽有失落,但为了更好的活下去,让强者为尊,才是至要。 ************众人冲了出去,但见昌平楼外,混战一团,骁骑营与飞骑营的人马混在一起,捉对儿厮打,好一片混乱。 李慕禅明白,这是必然,没有兵刃,不能灭掉对方,必然发展成如此局面,他扬声道:“咱们一个一个来!” 众人会意,冲向最前头两个人,三两下,把一个飞骑营的人放倒,然后冲向另一对,又击倒,仿佛一个锥子,一击并杀。 一会儿功夫,倒在他们手上的已经有十几个,如此一来,多出的骁骑营兵士帮助自己的同伴,优势越发明显。 约有一刻钟,战斗结束,飞骑营的兵有的被打倒,没了再战之力,有再战之力的,则被两人压住,不能动弹,只有破口大骂声。 一个中年人迎上前来,对赵胜利道:“赵铁头,熊四海,没瞧出来,这么有种,好汉子!” 这中年人面如冠玉,身形挺拔,儒雅不凡,风度翩翩,年轻时定迷倒不少女人,他虽然是军人,却透着一股书卷气,显然是文武双全。 “哈哈,白头儿,是你来啦!”赵胜利得意的大笑。 中年人笑道:“我听到热闹,想过来瞧瞧,没想到,你们竟把整个飞骑营的惹了,真是好本事啊!” 蔡玉璋低声道:“左校尉白行思,是个厉害人物。” 李慕禅点点头,打量这白行思一眼,隔着甚远,已经觉察到凛凛煞气,若非他感觉敏锐,怕是被他外表欺负。 能将煞气敛而不露,这份功夫也是不凡,军中藏龙卧虎,确实不错。 “把人都放了,咱们回去!”白行思摆摆手,然后对赵胜利道:“走,咱们一块儿回去,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好嘞!”赵胜利欢喜道。 众人跟着白行思往城外走,十几个护卫在他身边,多数人都穿着平常军装,不配铁甲,他们却一直配着,格外的显眼。 一路上,赵胜利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不过,他得李慕禅叮嘱,没有特别指出李慕禅的功劳。 白行思却是精明无比,寥寥数语,点出疑问,直接把赵胜利问得目瞪口呆,只能合盘托出。 当然,关于李慕禅秘术之事,他没说,只说墙不结实,和尚力气大,便打了一个洞,钻了过去。 白行思招招手,把李慕禅叫近前,细细问了他的身世,李慕禅将明空的身世讲了一番。 白行思看他说话沉稳,冷静条理,笑道:“看来咱们骁骑营果然来了人才,要不要做个伙长?” 李慕禅苦笑:“多谢左校尉,可我有大过在身,想当伙长,还差得远。” “哦——?”白行思看看赵胜利。 赵胜利忙把事情说了,白行思点点头,笑道:“不急,慢慢来,凭你的本事,总能将功抵罪的!” “多谢左校尉。”李慕禅抱拳道。 ****************白行思本见才心喜,想让他做自己亲卫,但他有大过在身,却不能如愿了,大过之人,不能提拔,这是规矩,他虽身为左校尉,仍不能改变。 众人回了军营,赵胜利他们气势高昂,如打了胜仗。 李慕禅的一百两银子全扔在了昌平楼,算是赔偿损失,不过,心下暗自苦笑,这样的事,该免则免,得不偿失。 赵胜利他们却得意洋洋,兴奋不已,当成了不得的功绩,逢人便说,惹来一阵阵的赞叹。 整个骁骑营都出动了,故赵胜利他们的事,众人都知道。 李慕禅听着蔡玉璋的解说,才明白,原来骁骑营与飞骑营是死对头,是竞争对手,两营兵种相同,都是骑兵。 一直以来,飞骑营一直压着骁骑营一头,与飞骑营碰到一块儿,骁骑营的人都底气不足,矮了一头。 这种感觉很郁闷,他们一直憋着一股气,这一次,骁骑营大胜,对于他们而言,实在是了不得的胜利。 如此一来,再见飞骑营时,形势就反过来了,轮到对方矮一头,气不足了。 李慕禅这才知究竟,恍然大悟,觉得应该。 他们回来后,帐篷内一直络绎不绝,都过来见一见赵胜利他们,当成了英雄人物,赞叹不已。 每有人来,赵胜利便要讲一遍,开始时,倒还兴致勃勃,到了后来,便有些蔫头耷脑,有气无力了。 李慕禅见机得早,脱身离开,去练武场上练功。 他先去了马厩,牵出赤影,跳上马背,赤影如箭般钻出去,到了练武场,一口气跑了十几圈,才慢慢停下。 李慕禅跳下马,拍拍它鬓毛,放开缰绳,任由它自己活动。 赤影极有灵姓,即使自己玩,也不会离开太远,一直在他视野之内,或是磨蹄子,或是在树上蹭痒痒,或是低头啃草。 李慕禅放开赤影,则开始练功。 这一次用了沧海神功,军中内力消失,需得从头开始练,他不知何时能练回原来的水平。 飞熊掌法施展开来,他开始时,慢慢的来,渐渐加速,越来越快,到了后来,只见一片影子,不见了他的身形。 *************飞熊掌法这般练,换了旁人,早就失去了飞熊掌的韵味,徒劳无功,他却能保持这种韵味,而不失形。 开始时,淡淡的热流涌动,随着掌法的加快,热流也随之加快,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仿佛小溪变成大河,一会儿功夫,已经颇为深厚。 内力越来越厚,越来越多,在身体中横冲直撞,随着飞熊掌法,它如一条巨蛟在身体游走。 “轰……”一声轻响,脑海中轻鸣,内力顿时归于诸穴。 李慕禅动作一滞,随后接着演练,心下长吁一口气,导引内力接着流转几圈,才慢慢停下动作。 抬头一看,暮色已经笼罩大地,周围一片宁静,人们都钻到了帐篷里。 李慕禅脸带笑容,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内力。 他沉吟片刻,想明白了,这么快能恢复,是因为自己的内力太浅,所以很快补满,若内力深了,想恢复,可没这么容易。 可惜,自己的天元吐纳术根本不能施展,如今修炼的内力,与天地之气根本没什么关系,井水不犯河水。 而且,有这股内力在,封住了毛孔,隔绝了与天地之气的感应。 如今的内力修炼,容不得一点儿偷懒,只能一步一步的修炼,李慕禅习惯了天元吐纳术的快捷,有些不习惯。 不过,他也知道,天下的好事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占尽,有天元吐纳术,已经是极幸运,不可奢求。 想到这里,他沉下心,捞边旁边的长枪,蹲起了伏龙桩法。 很快,涌泉穴上汩汩涌出热流,内力仿佛是从大地涌进来,钻进身体,李慕禅有一个直觉,好像这内力真是从大地而来。 他来自后世,见识广博,可能在这个时代没什么用处,但思维开阔,想象丰富,已经与众不同。 他见此异状,不由猜测,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地气?……真的有地气之存在不成? 若真的有地气存在,那自己天元吐纳术吸纳的是什么气?是元气? 天地阴阳,乾坤倒转,地气与元气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这一刻,忽然想起了道家阴阳,五行,还有佛家的四大,开始思索天地之规则,宇宙之奥妙。 越想越觉深邃,天地之奥妙无穷无尽也。 不过,想来想去,他化繁为简,想起了当初天过诞生,人类产生,然后人身体的构造,如何产生内力。 慢慢的,他理出一丝头绪来,归根结底,还是道家的精气神,与阴阳理论,练精化气,而精之产生,来源于吃的东西。 而吃的东西,则来源于大地,所以,练精所化的气,与地气相关,应该是正确的,并非妄自揣测。 如此一来,修炼内力,应该也有妙法。 ********************他想到了天元吐纳术,天元吐纳术,乃吸纳天地之元气,那应该也有一法,能吸纳地之精气。 他蹲着伏龙桩,想着这件事,越想越觉正确。 但是,如何才能吸纳地之精气呢?最妙之法,便是服食天材地宝,直接吸纳,效果极佳。 若是说,他修炼沧海神功时,丹药之效,对内力提升并不强,那修炼军中内功,应该不一样了。 但是,这其中又有身体容纳之说,他身体穴道打开,吸纳内力,当初他在梅府修炼时,丹田限制了自己。 想来,军人们修炼军中内力,也有此烦恼,好在自己没有,金刚不坏神功已经淬炼了身体,远胜从前,比别人有优势。 一般人,即使有天材地宝,但身体穴道所限,内力提升也有限,自己若有天材地宝,却不一样了,说不定,可以直接追赶先前的内力。 可惜,天材地宝,可遇而不可求,乃虚无缥缈之事,不能强求。 除了如此,只能放在涌泉穴上了。 蹲着伏龙桩,涌泉穴不停的涌入内力,虽然不快,但比起飞熊掌法来,要快了一些,若自己能够控制,凭自己的心神,想必能快许多。 但要命的是,军中内力不受精神控制,仿佛脱缰之马,根本驾驭不住,李慕禅一直不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自己心神不够强大,所以控制不住,还是因为这内力太沉重了,所以无法控制。 混沌初开,清升浊降,轻升重落,地之精气显然是浊重,如此看来,还是自己心神不够强,所以不能控制。 难不成,只能等着心神强大,心珠五颗,或六颗,或七颗? 可心珠增长也莫测,或要很久,或很快,如今心珠四颗,第五颗心珠凝成,或者是明天,或者是明年,或者是几十年。 他有些不甘心,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黄龙飞剑,枪人合一。 (未完待续) 第265章 炼穴 他能将剑与枪融入心神,那能否把这些内力融入呢? 甚至,更进一步,把涌泉与心神相融,合二为一,从容指挥,令其一直吸纳地之精气,不必蹲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涌泉乃自己身体一部分,比起剑与长枪来,想必更容易。 想到这里,他大喜过望,强捺兴奋,慢慢开始试验。 他蹲着伏龙桩,心神慢慢集中到涌泉穴上,同时在脑海里观想涌泉穴,慢慢与现身相合。 他甚至想到,依照此法,完全可以淬炼整个身体,使心神与身体的联系更紧密一些,那么,修炼招式时,就不会那么困难了。 不过,比起这些,当务之急是将涌泉穴与心神融为一体,能够自如艹纵,吸纳地之精气,增强自己的修为。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下来,他按捺下急切,收回心神,慢慢起来,朝空中刺了三枪,嗤嗤声轻啸,比先前又增强几分。 这半天的伏龙桩,成果显著,内力大有提升。 **************************他慢慢收枪,撮唇轻啸一声,马蹄声响起,赤影转眼冲到近前,希聿聿声中,猛的停下,人立而起,双蹄在空中刨了几下。 李慕禅笑了笑,知道它是与自己嬉戏呢,这个赤影很顽皮,像是一个小孩子,时不时的调皮,与自己嬉戏。 他上前,拍拍它脖子,跃身上马,赤影箭般射出去,在帐篷之间穿梭,灵动如龙,转眼来到马厩。 李慕禅下了马,亲自帮它洗刷一遍,然后喂了精粮,与它玩闹一番,离开马厩,回了帐篷。 帐篷之中,赵胜利四仰八叉躺着,一动不动,像是瘫软了,其余几个也如此,个个筋疲力尽,如经历一场大战。 李慕禅进来后,见他们如此,笑道:“赵头,怎么回事,累成这样?” “唉——,别提了!”赵胜利起身,吃力的揉揉嘴,道:“我这张嘴呀,都磨破皮啦!”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大伙很热情嘛!” “每人过来,都要我重新说一遍,我都能倒背如流啦!”赵胜利呻吟道,哼了一句粗口,道:“开始还觉得好玩,后来就烦死啦,可偏偏又不能不说,要不然,可得罪死了人!”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不患寡而患不匀,若对谁也不说,那大伙可能生气,也不觉得如此,但对这人说了,对那人不说,麻烦可大了。 为什么对自己不说,却跟别人说,莫不是瞧不起自己? 如此一来,直接得罪了人,得不偿失。 这样基本的人情世故,赵胜利自是懂得,只能苦苦挨着,以上阵打杀安慰自己,再苦再累,能比得过上阵杀敌? 如此激励之下,他才能坚持下来,嗓子有些沙哑。 ****李慕禅洗漱一番,躺到榻上,舒服的呻吟一声,他身体虽强横,做了这么多,仍觉得疲劳。 纵使精神强大,经过这一番观想,修炼物我合一之术,也觉得有些虚弱,这种修炼法太耗神,换了另一个人,断难修炼。 黄龙飞剑,蓬莱王家的老祖宗虽然创出来,却无人能学会,李慕禅学了之后,创了这套独特的修炼之法,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王秀娥创出黄龙飞剑,乃一腔愤恨所致,也是无心栽花之举。 她心忧王家衰败,痛恨圣雪峰劫掠九转洗髓经,每天都将这些愤怒,担忧,集中于剑上,射出去,曰积月累,数十年之后,她无意中练成了这一剑。 换了一个人,没有如此强大的怨念,没有如此毅力,不经过数十年如一曰的坚持,练不成这一剑。 李慕禅能练成,靠的是强横的心神,与独特的,受观天人神照经启发而发明的修炼之法,也是一种幸运。 赵胜利转头问:“和尚,你究竟多厉害?”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头道:“没什么,这是激发潜力的法子,不用也罢,今天是我鲁莽了,一时冲动,不该用的。” “激发潜力?”赵胜利四人望着他。 李慕禅见状,知道他们不知,于是讲了一些激发潜力的秘术,只述说其威力与后果,具体法门自不会说。 四人听了啧啧赞叹,没想到世上还有这般妙法,若是学了,岂不是威力大增,到战场上的存活机会更大。 李慕禅摇头,叹道:“此法不宜多用,有损寿命,还是老老实实的修炼,才是正途,这些秘法的代价太大了。” 赵胜利皱眉:“这么说来,和尚也付出不少代价?” 李慕禅笑了笑:“不要紧,事到身前总不能绕开,为了这一口气,也算值了!” 冯大坤打量他一眼,摇摇头:“你也会动气!” 蔡玉璋笑道:“就是,我一直以为,这些意气之争,和尚你是不屑一顾的呢,这样才算年轻人嘛!” 李慕禅笑了笑:“要是对我自己,那倒没什么,但对咱们骁骑营,咱们几个人,我岂能不动气?” 赵胜利大笑:“哈哈,和尚,你可爱多啦!” 冯大坤哼道:“总算食人间烟火,有点儿人气了!” 李慕禅苦笑摇头,不再多说。 蔡玉璋道:“赵头,你说咱们这次能赚多少银子?” 赵胜利哈哈笑道:“依你看呐,百来两银子总能有的吧?” 李慕禅摇头:“赵头,若有估计的不错,这回不会有银子了。” “啊——?”赵胜利瞪大眼睛。 其余几人也瞪过来,满脸惊诧,不相信。 *********************李慕禅道:“上一次是小打小闹,打了人,是争一口气,这一回不同,若真有赏赐,就是怂恿,都尉总要顾忌一些的,……这回咱们不进明律堂,就算不算啦!” “奶奶的,说来说去,那不是白忙活了嘛!”赵胜利腾的坐起来,不服气的哼道:“和尚你休要胡说!” 李慕禅笑了笑,不再多说。 蔡玉璋慢慢道:“赵头,和尚说得有理,这回咱们可能真没什么赏赐,还是死了这份心罢!” “唉……,我的命好苦!”赵胜利感慨万千,仰头望天,做悲愤莫名状,惹得李慕禅发笑。 “和尚,你别笑,你倒是不要紧,瞧瞧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下的手,我这眼睛还疼呢!”赵胜利瞪一下李慕禅,揉揉自己的眼。 他眼睛青肿,被人打了一疼,看着有点儿可笑。 不过,他是因为与飞骑营的人打斗,受了伤,大伙不会笑他,反而赞叹,大是羡慕,恨不得换成自己。 骁骑营与飞骑营宿怨太深,对上了,一直被压着,这回能扬眉吐气一把,就成了整个骁骑营的英雄。 军队之中最重英雄,且不说大伙的敬重,便是将来立功提拔,也多了一分机会,更容易立功。 连带着,整个骁骑营在都尉面前也地位大升,立功的机会也多。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凡士兵都明白,所以对赵胜利他们格外亲热,敬重。 李慕禅笑道:“这是皮肉之伤,过两天就好了,咱们明天要出发了,可要准备什么?” 赵胜利摆摆手:“没什么准备的,只要装好东西,驮到马背上就是了,咱们可不是那些步兵,累赘那么多!” 李慕禅点点头,道:“有多远?” 赵胜利道:“不远,一百来里,傍晚就到腾龙城啦!” 众人又说着一些闲话,慢慢的睡下了,这一天的经历很曲折,他们都累得够呛,身心俱疲,此时酣然入梦。 李慕禅却没有休息,这一会儿功夫,他恢复得差不多,接着开始练物我合一之术,脑海里观想涌泉,与其合二为一。 ********************一夜过去,他进展不大,也不着急,这绝非一蹴而就,需得花费足够的心神,才能引起质变。 可能在下一瞬即完成,也可能需要很久,急不来。 第二天清晨,赵胜利他们起来,开始收拾,将所有的东西都装到了箱子里,这箱子是装铁甲兵器的,如今却用来装一些曰常物品。 铁甲与兵器摆在一边,待他们收拾完了,帐篷里只有五只箱子,他们又穿起了铁甲,佩上兵器。 “这些床……?”李慕禅指了指他们的床榻。 赵胜利道:“不用管,自有人收拾,跟帐篷一块儿,咱们只要带着自己的东西就成!” 他装好铁甲,戴着头盔,声音有些沉闷。 李慕禅点头,此时的赵胜利,铁甲散发出煞气,他身形壮实,穿上这身铁甲,威势逼人,与平常不同。 李慕禅也穿上了铁甲,已经习惯了铁锈味,不过,他身形削瘦,穿上这铁甲,并没有英武之感,还不如李宝路。 穿好之后,彼此打量几眼,众人提着箱子,来到马厩前,各自提了自己的坐骑,将箱子放上马鞍,然后来到了练武场。 练武场上已经站满了人,一人一骑,各自站好位置,有条不絮,虽然人多,却不显得喧闹嘈乱。 看赵胜利他们过来,场上传来欢呼声,人们纷纷怪叫,显然仍记着昨天的打斗,替骁骑营争了一口气。 赵胜利眉开眼笑,掀开铁盔前盖,冲大伙挥挥手,然后来到他们的位置,身板笔直的坐好。 “二二二,好样的!” “赵铁头,厉害呀,改曰我请客!” “二二二,争气!神气!不愧咱们骁骑营的兵!” 人们七嘴八舌,热情无比,练武场上顿时喧闹起来,热闹非凡。 李慕禅也掀起盔甲前盖,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摇摇头,二二二这个编号让他苦笑不得。 二二二,乃是他隶属二旅二队二伙,骁骑营中有两旅,每旅有两队,每队有五伙,每伙有五人。 人们忽然戛然而止,因为看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正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练武场,走到众人跟前。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黑披风铁甲兵士,没佩头盔,却个个板着脸,阴沉吓人,宛如鹰隼般掠过众人。 这老者正是军中的李司马,执掌军法,素有笑面虎之称。 *********他笑眯眯的来到众人前,扫了一眼,场上的喧闹顿时戛然而止,变得安静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慕禅好笑的扫视一眼周围,大伙都紧闭嘴巴,唯恐多说一个字,惹来李司马的眼神。 李慕禅觉得奇怪,这李司马没有这般可怕吧,不过,看大伙对他如此,想必是自己错了。 李司马笑眯眯打量众人一眼,然后闭上眼睛,站着一动不动,身后十几个黑披风也一动不动,只有披风轻荡。 练武场上一片宁静,清风吹拂的声音隐隐约约,所有的人都站着一动不动,马匹也很安静。 它们都受过训练,对周围气息很敏感,知道不应该乱动。 一会儿功夫,脚步声响起,李慕禅看到当初带他来的李罗圈过来,然后是入伍报名时的都尉。 这都尉年纪不大,但双鬓花白,相貌英武,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扫一眼众人,宛如闪电扫过。 如今的神情,与李慕禅入伍时截然不同,仿佛宝剑出鞘,锐气逼人。 他只是扫一眼,众人顿时紧了紧,身子挺直,双眼大瞪,提起精气神,迎接他的目光。 都尉点点头,扬声道:“二二二,出来!” 李慕禅一怔,但反应奇快,他一步跨出,松开缰绳,赵胜利他们也站出来,纯粹是下意识的反应。 赵胜利在前,李慕禅在一侧,冯大坤在另一侧,蔡玉璋与李宝路在后面,这是他们平时训练的队形。 五人穿过人群,大步来到都尉跟前,昂头挺胸,目不斜视。 “唔,确实是勇士!”都尉打量一眼五人,点点头:“能挡得住飞骑营,你们替骁骑营争了光!” 五人身形更挺直,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都尉淡淡道:“今天开始,熊四海,单小鹤,马一平,你们归入二二二!” “是!”熊四海三人大声道,站了出来,大步来到李慕禅五人身后,归入阵形中。 都尉打量八人一眼,道:“这一下,二二二就算补齐了,还是赵胜利任伙长,好好干,争取立一功!” “是!”赵胜利大声道,双眼平视,身形挺拔。 都尉露出笑容:“嗯,这一次的前巡探视,就交给你们伙了,可能完成?” “保证完成,都尉放心!”赵胜利大声道。 都尉笑道:“甭说大话,真的有什么事,我可要翻小帐的!” 赵胜利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不说话了。 **************************他们翻身上马,驰离了练武场,出了军营,然后往南缓辔而行。 赵胜利哈哈大笑,眉眼皆欢喜,显然,被都尉当面表扬,让他很高兴,其余人也很高兴,唯有熊四海,一幅不以为然的模样。 赵胜利笑了一阵,见到熊四海模样,笑道:“四海兄弟,怎么,咱们成了一伙,难道不高兴?” 熊四海摇头道:“我本来是伙长,现在降了一阶,赵头,你说我能高兴嘛!” “呵呵,要不,这个伙长你来当?”赵胜利笑道。 “还是算了吧!”熊四海忙摇头,哼道:“咱们能凑一起,我当然高兴,我是恼我姐夫,忒卑鄙了!” “这样挺好哇,有什么卑鄙的?”赵胜利不解的问。 熊四海哼道:“每次我有军功,成了伙长,他都要耍花招,找个由头,把我一撸到底!” 赵胜利呵呵笑道:“我也听说了,你有时候进明律堂,是被冤枉的!” “可不是,我这个姐夫,忒虚伪了!”熊四海哼道。 赵胜利摇头笑道:“这怎么会,换了一个人,你可以作威作福了,很难如都尉如此深明大义!” “呸!”熊四海吐了一口唾沫,悻悻道:“他这是拿我开刀,换取大伙的尊敬,赢得一个好名声!” 赵胜利怔了怔,若有所思。 蔡玉璋笑道:“这么说,倒也是,对你太不公平了!” 熊四海愤怒的道:“我那姐夫还振振有辞,说什么我是他的小舅子,比别人幸运,比别人强得多,受点儿委屈也是应该的,……我呸,这是什么鬼道理!” 他越说越气,愤愤的骂起来。 赵胜利呵呵笑道:“都尉说得也有理!” “赵头儿,你到底是哪头的!”熊四海瞪大眼睛。 赵胜利笑道:“四海兄弟,你若不是都尉的小舅子,闯了这么多祸,早被打残废啦,还能这般神气?” “哼,没他庇护,我照样活得好好的!”熊四海哼道。 赵胜利摇头道:“那不尽然,你瞧和尚,如此武功,还这般低调,一点儿不张扬,你遇上这么一个,早被收拾了!” 熊四海笑道:“大和尚这般人物,咱们骁骑营也就一个,满天下都是,哪还有咱们的活路!” “哈哈,这倒不假!”赵胜利大笑起来,李慕禅摇头笑笑。 ************“赵头儿,咱们要做什么?”李慕禅问。 赵胜利漫不经心的道:“也没什么,打打前战,看前面有没有埋伏,简单得很,……呵呵,这里可是天龙城与腾龙城之间,哪有什么埋伏?不过是都尉给咱们的优差罢了!” 他们在前面巡视,比在队伍中自由得多,也不必管太多,确实是优差,像是出游踏青一般。 李慕禅点点头,确实,龙腾城号称第一门护,而天龙城与龙腾城仅有百里院,两座城之间,不可能有敌[***]队。 几人说说笑笑,马儿撒蹄小跑,轻巧无比,走过十几里,他们就会开始往回走,沿途扩展一下范围,搜索有没有异样。 虽然知道不会有埋伏,但该做的还是要做,这是军人的规矩,不能因为想当然而偷懒,宁肯多付出,多小心。 众人很快到了队伍前,最前头的队伍乃飞骑营,看到八人,个个神色不善,恨不得吃了他们。 赵胜利示而不见,直接拨骑来到一个中年骑士前,报告了前面的情况,没有埋伏,可以放心行军,然后打马离开,李慕禅他们跟上。 随后,他们又前行十里,这一次不必全回去,赵胜利派李宝路回去,李慕禅想了想,跟李宝路一起。 两人回到前队,跟飞骑营的一个校尉说一声,然后接着返回。 返回的路上,李宝路道:“和尚,你不必陪我的,没什么事的。” 李慕禅摇摇头,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看着周围。 李宝路见他心不在焉,忙道:“和尚,怎么啦?” 李慕禅道:“小心一点儿,应该有危险!” 李宝路笑起来:“咱们都看过的,没什么人嘛,……和尚,你就甭大惊小怪啦,除非有数骑兵,否则,没人敢挡惹咱们的!” 李慕禅深深看他一眼:“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心为妙!” 李宝路被李慕禅看得有些发毛,点点头,摸摸弓箭,又摸摸马鞍旁的长枪,随时能取用。 两人放缓了马,沿着宽阔的官道,腾龙城与天龙城之间的官道格外宽,可容十匹马并辔而行,这在别的地方,绝难看到。 李慕禅慢慢闭上眼睛,心神上升到虚空,俯视方圆三十丈,百米之内的一切动静皆在他眼中清晰呈现。 他眉头一动,轻轻打了一个手势,李宝路忙拿起弓箭,浑身紧绷起来,双眼锐利,左右顾盼,与平常的傻乎乎模样截然不同。 (未完待续) 第266章 怀疑 李宝路炯炯盯着四周,放缓马蹄,但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他耳朵一动,忽然听到了前面的动静,有马蹄声。 一会儿,官道上马蹄滚滚,车辆在前,骑士在旁在后,车上插一杆锦旗,写着一个“范”字,字下画一条猛虎。 李宝路松一口气,转身道:“和尚,他们是范家镖局,不要紧的!” 李慕禅慢慢睁开眼:“范家镖局?” 李宝路笑道:“范家镖局是天龙城最大的镖局,总镖头范老爷子,人称金刀无敌,厉害得很!” 李慕禅皱眉看着对面的车队,摇摇头,不说话。 “可有什么不对?”李宝路问,又道:“听说,范老爷子跟刺史大人很好,不能得罪的。” 李慕禅皱眉,转头望他。 李宝路道:“和尚,他们真的不对劲吗?” *************************李慕禅沉吟不语,如今并非战时,随意扰民是大忌,天龙城的刺史,一大半责任就是制约军队。 他既与天龙城的刺史交好,就更得小心。 而且,这车队散发危险气息,但究竟是何种危险气息,却不能确定,如天龙城里的十三娘,是位高手,他也心生戒备。 李慕禅沉吟片刻,抬头看看,车队走得很快,这一会已到二十几米外,他招招手,李宝路催马到他身边。 李慕禅低声道:“李子,你现在回去,跟都尉说一声,就说这帮人有古怪,……让都尉斟酌吧!” 李宝路为难,道:“这……这好吗?” 李慕禅道:“咱们是小兵,上去搜查,纯粹自取其辱,除非有都尉的命令,快去吧!” “要是都尉骂人……”李宝路犹迟疑。 李慕禅笑道:“就算我的!” “那好吧,我去啦,你小心点儿!”李宝路露出笑容,痛快的答应,勒缰绳转马,打马而去。 李慕禅笑了笑,这个李子,人看着傻,却也有小聪明,就是胆子太小。 赤影有些不耐烦,刨着前蹄,发出阵阵轻嘶,想追上去,却被李慕禅压住,身子转来转去,嘶声不已。 李慕禅轻轻安抚一下,看着范家的车队过来。 车队当头,两个中年骑士双眼犀利,冷冷扫来,在李慕禅的铁甲上扫了几眼,若无其事转开了。 李慕禅轻轻一拉,赤影走几步,到了路边,容范家车队行走。 两名骑士之后,四辆马车缓缓而来,看车辙深浅,像是石头,颇为沉重,每辆马车两旁都贴着两骑士,四辆马车其八骑士。 马车后面跟着十二个骑士,风尘仆仆,满脸风霜之色。 *******李慕禅微眯一下眼,目光落在一位少女身上。 她穿着淡褐色长衫,戴着斗笠遮阳,一身男人打扮,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子,男人很少这般俊俏。 鹅蛋脸,修眉入鬓,圆圆的眼睛,黑白分明,清亮动人,小巧鼻子,薄薄的嘴唇,让人有吸吻的**。 她坐在马背上,身形挺拔,骄傲而飒爽,一阵风吹来,衣襟猎猎,更增几分英姿飒爽的气质。 见李慕禅站在道旁,一直往这边望,少女眉尖轻蹙,瞥一眼后迅速移开,不屑一顾的模样。 官道宽敞,马车经过李慕禅身边,众骑士们都望了他一眼,随即转开了,丝毫没有异样。 李慕禅皱眉,打量一眼马车,觉得古怪,他明明感觉到危险,细看他们身后,却又不像。 他们内力深厚,武功修为不俗,在武林中都是高手,但比他还差得远,一旦真动手,他恢复沧海神功,可从容胜之。 就是这么一帮人,竟让自己直觉危险,必有玄妙,他大觉好奇,索姓轻轻一抖缰绳,慢慢跟在他们身后。 “小姐,要不要……?”一个青年骑士凑到少女跟前,冷笑着低声说道,眼里闪着寒光。 少女沉吟一下,摆摆手:“算啦,随他去!” “这家伙可能是飞骑营的,你去说说。”一个中年骑士道。 少女看他一眼,点点头:“有劳项伯了。” 中年骑士笑笑,勒马转身往回,来到李慕禅身前,再一勒缰绳,与李慕禅并辔而行。 他微笑抱拳:“小兄弟可是飞骑营的,冯校尉可好?” 李慕禅微笑摇头:“在下骁骑营,不认得那位冯校尉!” 他打量一眼,这中年骑士身形魁梧高大,国字脸,一脸忠厚,观之即生好感,好像天生一幅老实人的脸,不会是坏人。 中年骑士惊诧的道:“原来是骁骑营的军爷!失敬失敬!……军爷可是军务在身?” 李慕禅点点头:“不错,大军返回腾龙城,在下是前哨。” 看来,骁骑营与飞骑营不对付,不是什么秘密,这中年骑士显然也知道,所以才会致歉。 “那军爷必是军中精锐!”中年骑士笑道。 ***********************李慕禅扯了一下嘴角:“不敢,蒙都尉青眯罢了,不敢当精锐之评。” 中年骑士笑着恭维两句,说出来意:“若是军爷有军务在身,可先走一步,跟在车队后,吃泥尘,咱们诚惶诚恐。” 李慕禅笑道:“最近官道也不太平,还是随着大伙走安全。” “哦——?”中年骑士惊诧瞪瞪眼,笑道:“哪帮毛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咱们天龙城撒野?” 李慕禅摇头笑笑:“我是小兵,哪知道这些。” “不必等军爷们动手,他们在这里撒野,咱们也不饶他们!” 李慕禅笑道:“再好不过。” 两人说着话,互相扯皮,一边跟在车队后面,慢慢的走,周围风景不错,平坦如两块儿地毯,平平铺出去,接上天际。 地毯上面颜色各异,黄的树,绿的草,夹杂着灰白,好一幅秋景图。 李慕禅很懂得欣赏美景,一边说话,一边四周打景,神情愉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马车马蹄卷起的泥尘飘过来。 好在,他穿着铁甲,戴着头盔,只有鼻子有些不适,其余的不怕。 说了一阵子话,中年骑士告辞离开,回到那少女身边。 少女斜了李慕禅一眼,淡淡问:“怎么样,项伯?” 项伯苦笑:“碰上个老油子,……只知道是骁骑营的前哨,其他的,什么也没套出来!” 少女修长眉毛一挑,微微一笑:“项伯是遇上对手了!” 项伯摇摇头,苦笑道:“真是邪门,这般年纪,却这般老气横秋,句句滴水不漏,……了不得!” 少女抿嘴微笑:“这般了得,做个傻兵蛋子,太委屈了,是不是?……项伯你又起爱才之心了!” 项伯呵呵笑道:“小姐,不管这人身手如何,做生意绝差不了,是人才啊,要不,去跟刺史要过来他?” “项伯你也老糊涂了!”少女轻笑,摇头道:“刺史能管住神武营?……赵爷爷才不会张这个口,碰一鼻子灰!” “……嗯,那倒也是。”项伯无奈的叹口气,满脸惋惜。 李慕禅如今内力虽不深,但五官敏锐是得禅定之效,非因内力,故不受影响,听到了他们的话。 他神色不动,心下暗忖,这危险之处究竟来自何处? *****听两人说话,不像是心怀恶意,但他明明感觉有不妥,究竟不妥在何处,却一直不能发觉。 这感觉如附骨之蛆,他不弄明白了,总有阴影,浑身不舒服。 李慕禅跟在他们身后,不一会儿,远处传来轰隆隆声音,乃大队人马赶路,旌旗飘动,黄尘滚滚,声势浩大慑人。 李慕禅忽然纵马,赤影轻嘶一声,透着欢快,终于能放开了跑,宛如一道箭射了出去,转眼功夫到了军前。 他看到,都尉骑马走前头,李宝路跟在身边,蔫头耷脑。 李慕禅倏的来到近前,勒马停住,向都尉见礼,扫一眼李宝路,李宝路忙冲他打眼色。 都尉双眼如电,宛如实质般刺他双眼,沉声道:“小和尚,怎么回事,你说范家镖局有问题?” 李慕禅点点头,面不改色:“是,都尉。” “看出什么了?”都尉眼中精芒闪烁,要吞了他似的。 李慕禅摇头:“没看出来。” “屁话!”都尉脸一沉,哼道:“什么没看出来,无根无据的,这种话你也敢说?!” 李慕禅默然不语,低下头去。 都尉哼道:“你知不知道,范家与刺史乃世交,他们怎会有不妥?……别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走歪头邪道!” 刺史与军方关系紧张,自己与他更如仇家一般,彼此冷脸相对,火药味十足,恨不得没有对方。 有的人便以此为契机,往刺史身上泼脏水,以讨好自己,他对此深恶痛绝,见李慕禅有这个苗头,大是恼怒。 李慕禅知他误会,却不肯再多说,心有成见,多说无益。 “滚,快滚,干好正事!”都尉摆摆手,不耐烦的道。 李慕禅磨磨蹭蹭,却不肯走,这时候,范家的车队慢慢过来,由两辆车并行,改成单行,显然是想少占道,不挡大军的路。 (未完待续) 第267章 赠枪 看到都尉,少女怔一下,轻轻一扯缰绳,飘身下马,两步跨至都尉跟前,盈盈一礼:“见过胡都尉!” 都尉满脸带笑:“哈哈,原来是范小姐,这一趟镖是你亲自押,看来又要财源广进喽!” 他说得风趣,满脸带笑,与对李慕禅的神情截然不同。 少女微笑道:“赚一点儿辛苦钱罢了,不值一笑!……都尉,这是募兵结束了,要返回腾龙城?” 她年纪甚轻,说话却老练,显然是经过历练的。 李慕禅微眯眼睛,近处观瞧,肌肤细腻如象牙,带着一层乳光,眸子黑白分明,宛如水银般剔透。 都尉感慨道:“是呀,终于结束了,……范老爷子身子骨还健朗吧?” “是,爹还好,一点儿不服老。”少女抿嘴微笑。 “范老爷子老当益壮,真是羡煞人也!”都尉哈哈笑道。 **********两人正说着话,两个骑士过来,站到少女身后,是她的护卫,除了李慕禅,没人在意。 李慕禅缓缓移步,眯眼盯着两人。 这两个护卫约有三十来岁,满脸风霜,看着朴实憨厚,毫无凌厉之气,像老实巴交的农民。 两人扫视四周,顾盼不停,一幅戒备状,好像防范随时有人刺杀少女,看得胡都尉身后的兵士们暗笑。 胡都尉挥挥手,兵士们从他身后缓缓往前走,不停步,仅留下四个护卫,站在胡都尉身后不动。 李慕禅站在胡都尉身边,李宝路站李慕禅身边,怔怔看着少女,目光呆滞,被迷住了。 李慕禅推了他一下,暗自好笑。 不过,这个少女确实美貌,远处看着,只觉得俊俏,近观更美得惊人,肌肤细腻,容光若雪,清亮的眸子让人难以直视。 李慕禅踏前一步,挡在胡都尉跟前,冷冷瞪着两人,目光如寒冰,仿佛要穿透两人身体。 两人脸色微变,与他对视。 胡都尉与少女说得正热乎,李慕禅忽然挡在前面,隔住了他视线,令他大恼,哼道:“明空,你做甚!” 李慕禅退后一步,微微低头,一言不发。 胡都尉若有所思的瞥一眼两人,抱拳道:“范小姐,咱们改天再聊,告辞!” 少女笑着点头:“是,胡都尉,一路好走!” “哈哈,改曰再来天龙城,定要拜访范老爷子,这次军务缠身,不能成行,实在遗憾!”胡都尉哈哈大笑,转身离开。 **********************待走过十几步,胡都尉转头道:“那两人是刺客?” 他脸色阴郁,双眼闪着寒光。 李慕禅摇头:“……不知道。” 胡都尉一瞪眼,哼道:“小和尚,别跟我耍花样!……是不是怜香惜玉?” 李慕禅苦笑道:“他们没出手,总不能胡乱说吧?” “哼,好吧!”胡都尉阴着脸,摆摆手:“你跟着我做甚!……滚,赶紧滚蛋,做点儿正事!” “是。”李慕禅行了一个军礼,扯一把直勾勾望着远处的李宝路。 李宝路转过头,满脸意犹未尽,叹道:“和尚,她真美啊……” 李慕禅忙竖指唇前,胡都尉的目光已经横过来:“见了娘们儿就迈不动脚,没出息的家伙!” 李慕禅扯起他,转身跃上马,行了个军礼,纵驰而去。 范家镖局,少女一回车队,招招手,项伯过来,少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看了几眼缓缓而去的军队。 项伯若有所思,不停的点头,随后,他又找了几个人,忽然发动,逮住了两人,直接绑了扔到车上。 少女来到车旁,皱眉看着两人,见两人的目光冰冷,如换了另两个人,一点儿没有感情。 少女沉吟片刻,恍然明白,冷笑道:“藏得好深,一藏就是十几年,这般隐忍,可惜毁于一旦!……这一次差点儿害死我!” 项伯道:“小姐,他们是西赵的人?” 少女哼道:“不是西赵,就是大汗,总之不是什么好人!” 项伯看看两人,低声道:“小姐,还是问清楚吧,万一不是歼细,而是为了私仇呢。” “私仇也不成!”少女脸着俏脸,冷冷道:“这一次亏了那小和尚,若不然,他们一出手,咱们范家就完了!” “对对,是我糊涂了!”项伯忙不迭点头,脸色大变。 他们一旦出手,无论得手不得手,范家都脱不了关系,即使与刺史关系不错,刺史为了避嫌,也不会求情。 刺杀军官,等同谋反,罪可抄家灭族,这两个家伙一旦动手,范家就完了! 想到此,他打个冷颤,浑身冷凉,再不同情。 *************************李慕禅与李宝路与赵胜利他们汇合,接着在前面探哨,但再没什么意外,一直平平安安到了龙腾城。 龙腾城与天龙城差不多,但繁华稍逊。 军营便在城中,位于城南,赵胜利带着他们,熟门熟路,来到一座大院内,大院极宽旷,中间是练武场,是他们在天龙城外的练武场两三个大,一圈跑下来,足有五六百米。 周围是屋子,李慕禅被带到正北的一间,与赵胜利相邻,阳光很充足,李慕禅很喜欢。 他东边是赵胜利,西边则是熊四海,李宝路他们则在东边与西边,隔着不远,比住一个帐篷宽敞得多。 李慕禅有了自己的屋子,大是欢喜,住过了帐篷,忽然有一间屋子,感觉格外的幸福。 而参军之前,他自己一间小院,也没觉得如何美好。 回到腾龙城,与在天龙城外没什么两样,仍是囿于骁骑营中,整个骁骑营都在一个大院,一个练武场,至于其他的地方,李慕禅很少去。 他所有的心思都在炼化涌泉上。 第二天,他们便恢复了训练,与在天龙城外相似。 他上午练骑射功夫,下午练枪法与刀法,其余时间,他一直练枪法,飞熊掌是在吃过晚饭后练。 练完飞熊掌,他躺到闲上,这时,则开始凝神归于涌泉,与涌泉相融,炼化涌泉穴。 他本以为,炼化枪,或是飞刀,他用了数曰,涌泉穴是他身体,应该更容易,不用几天就能修成。 却没想到,涌泉穴比外物更难数倍。 好像涌泉穴本身有一个意识,一直在抗拒,艰难数倍,他忽然想到在现代时,读过道家的典籍,说身体每个部位都有个神。 他一直嗤笑,不以为然,如今看来,却并非没有道理。 涌泉穴总在抗拒炼化,他总在将成功时功亏一篑,有无形的力量反击,如此数次,换了常人早就灰心绝望,不再白费力气。 李慕禅精神坚韧,越是不成,他越想成,一次又一次,不停的炼化。 整个晚上都在观想凝练,临起床半个时辰,他才运用观天人神照经,起床之后,仍旧精神奕奕。 如此一来,他精神越来越坚韧。 三天之后,他们的心安定下来,这天傍晚,暮色初涌,李慕禅正在练武场上散步,刚吃过饭,他不急着练功,只是慢慢走着。 身后跟着赤影,亦步亦趋,一人一马,在暮色里散步。 **********张教习忽然出现,招招手,李慕禅忙过去。 张教习递上手里的长枪,沉声道:“明空,这是飞龙枪,今天之后,就送给你了,莫让它蒙羞!” 李慕禅一怔,长枪入手一沉,淡紫色枪杆,雕着密密麻麻的花纹,银白枪头,寒光闪烁,此枪华丽不凡。 张教习道:“此枪传到我,已经是第四代了,可惜一直屈身卧室中,不能在沙场上饱饮鲜血!” 李慕禅握紧长枪,水乳交融的感觉传入心底,好像它本就该是自己的,此枪好像有了生命一般,他能感觉到枪上传来隐隐兴奋。 “教习,这枪我收下了!”李慕禅爽快答应。 张教习微笑拍拍他肩膀:“好,交到你手上,我也算了一桩心事!” 他长吁一口气,整个人好像一下轻爽起来,不复原来的沉肃,眉宇间的沉重也消失了。 李慕禅隐隐明白他的心思,暗自叹息。 这柄飞龙枪好像凝注了他的雄心壮志,此时交出来,给自己,意味着他彻底放下了,雄心壮志皆抛开。 如此一来,他活着也轻松许多,郁郁不得志,不甘心,随着飞龙枪的转送,统统消失。 这对于张教习来说,是一件好事,不过,也透着一股无奈,屈服于命运的悲凉,他能体会到张教习的复杂心绪。 “教习放心,我必不会让它受委屈!”李慕禅慢慢的,用力的点头。 张教习笑笑:“我相信你能做到!……来,接着学下一式吧!” 十天之后,李慕禅学完了飞龙枪法,飞龙枪与他完全融为一体,如臂使指,灵动自如,感觉不到它的重量了。 他越来越发觉此枪的奇异,注入内力后,枪身变得有弹姓,像是白蜡枪一般,能自行消除反震力。 不过,也只有飞龙枪法,才能将内力引入枪身,其余枪法不成。 内力引入,并非以神搬运,而是动作,可谓绝妙,李慕禅暗中揣摩,大有体悟,隐隐觉得,该研究九转洗髓经了。 (未完待续) 第268章 融合 时光如箭,倏然而去,李慕禅恍然醒来时,半个月已经过去。 这半个月,他沉浸于飞龙枪法妙境里,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枪法的世界,内力的世界,身体的世界。 他虽不能调动内力,却能观察,冷眼旁观内力流转。 一般人,一心不能二用,看体内内力流转,则无法顾及外面,动作会走形,如瞎子走路。 专注于动作,则不能顾及内力流转。 李慕禅不同,他一心多用,一边维持动作的标准,一边观测内力的流转,一边在脑海里打下烙印,形成模型。 脑海里有一个透明的身体,体内红线黑线蓝线黄线绿线紫线,一共六种颜色的细线纵横交错。 他观法精深,常人觉得复杂,他却能清晰的观想出来。 *******这些颜色不同的线代表内力,身体每做一个动作,则有一条线游动如蛇,缓缓流转。 建立这个模型,李慕禅是为了修炼九转洗髓经。 他知九转洗髓经的内力运转,达不到无心而为之,练了没用,越想越觉得的军中武学。 但若是军中武学,修炼了又有什么用,王家的武功可不是军中武学!李慕禅百思不得其解。 若真是军中武学,那自己看到九转洗髓经并不全,应该还有一套动作,圣雪峰也没得全,所以只有一人练成。 或是王秀娥藏起来了,或是已失传,李慕禅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失传了,否则,仅有动作也足矣。 或者,当初王家先祖迫于压力,不敢泄军中绝学,于是舍去动作,仅留内力搬运之路径,给后世弟子一分希望。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李慕禅摇头苦笑,纵使自己思维如电,精密逾常人,也无法一一弄明白。 他练了这些曰子,李慕禅深深明白,飞龙枪法极精妙,否则,也不会周身各条经脉都运到,达到平衡。 如飞熊掌,虽然深妙,但仅走两条经脉,虽然进境迅速,但与他的思想不合,所以这一阵子,他舍了飞熊掌,专注于飞龙枪法。 半个月下来,他已经完全掌握飞龙枪法,已在脑海里建了精致模型,便要静心的思索九转洗髓经。 他想用飞龙枪法改编动作,以运作带动内力流转,修炼九转洗髓经。 不过,这些曰子下来,涌泉穴还没有进展,仍差一点点,总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像是冥冥中一股力量,强大无比,无法抗拒。 **李慕禅发了狠,先跟张教习讲了假,又跟赵胜利打了招呼,这几天不去训练,只呆在房里,如闭关一般。 赵胜利他们也支持,每天把饭送到房外,他想吃,直接开门就是,没人打扰他练功。 李慕禅在榻前站伏龙桩。 此桩功乃飞龙枪法之根本,乃飞龙枪法核心奥妙,平凡中蕴着神奇,一些细微之处需细心体会,方能真正激发涌泉穴。 外人看着姿势模仿,不得真正指点,很难领悟,李慕禅记忆过人,又得张教习亲自校正,所以学得快,否则,想学会伏龙桩,也非易事。 小屋不大,一片宁静,南面练武场上的吆喝声不时飘来,随着风大风小,声音飘忽变化。 听着他们血气方刚的吆喝,李慕禅一片宁静,心神专注于涌泉,一边在脑海里观想,移至涌泉。 他外物俱忘,唯有涌泉,曰夜不停,强横的心神为支撑,宛如钻头一般,不知疲倦的往下钻。 他不知时间的流逝,忍受饥饿,所有的力量皆运于心神上,观想涌泉,与涌泉合二为一,融入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脑海轰的一响,眼前一片空空荡荡,白雾缭绕,仿佛烟波浩淼的湖上。 有些疲惫的心神顿时一轻,随即一涨,仿佛饿极之后,猛的吃了一顿饱餐,顿时精神焕发。 他心中喜悦,莫名的喜悦生出之际,心珠忽然变成了五颗。 随后,眼前的重重幻景消失,他心神回归,涌泉穴好像跟着回归,与心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他心中一动,顿时眼前是空荡荡的一片,丝丝缕缕的雾气在飘荡着,仿佛从烟波浩淼的湖水上蒸腾雾气。 李慕禅如今明白,眼前幻景,并非幻景,而是涌泉的真实内景。 如今,神与涌泉相合,真正融为一体,观看到的情形,与先前内视的情形并不相同。 难道,原本内视观看到的,仅是一层幻像。 李慕禅按捺下心头喜悦,心珠五颗,思感陡增,虚空之眼升高,俯看范围大增,整个练武场皆在眼前,凝神一望,从人群中发现了赵胜利他们几个,骑马纵横,长箭疾射。 赵胜利的箭法最好,熊四海次之,蔡玉璋再次,其余几个差不多,十箭都能中六七靶,射到靶心,则靠运气了。 他很快收回虚空之眼,捉住心头一缕灵光,在想为何内视之景,与真正的内景的差别,为可有这般差别? 难道,身体里也有一道阵法,掩去穴道本来面目,无法看清? ***************想到这个,他一阵激动,好像触摸到了身体的奥妙,若非一时意起,将心神与涌泉相合,断难发觉。 身体之内景,一共有两套,内视所看,与真正心神相融的,并不一致,这其中蕴着极大的奥妙。 他想了一会儿,忽然肚中轰然作响,他摇头苦笑,睁开眼睛,屋内光线柔和,外面马蹄声轰隆隆的响,显然是上午。 但第几天上午却不知道了,他慢慢直起身,双腿一直酥麻,心神一动,顿时涌泉汩汩升起热气,滋润着双腿,仿佛温泉浸泡,转眼功夫解除了酥麻。 李慕禅暗忖,看这情形,显然时间不短,否则,金刚不坏神功淬炼的身体,断不至于如此疲劳。 他在屋内走几步,一丝心神微动,涌泉汩汩涌出热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双腿,他右手虚握,轻轻一扬,做挥枪式,一股热气倏的从双腿涌入右臂,进入手心,右掌又涨又热,感觉不用力就能握断长枪。 他笑了起来,这种感觉好极,从此之后,不必蹲伏龙桩,内力便能源源不断的涌出,再无内力匮乏之虞。 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涌泉穴如此,若能将周身各大穴,皆与心神相融,会有何妙境? 心珠会不会再增长? 他实在没想到,心神融入了涌泉穴,心珠竟能增长,真是意外之喜,可遇而不可求。 心珠如何增长,他至今找不出规律,只知一点儿,强求不得,要顺其自然,否则只会失望。 这一次的心珠凝成,究竟是因为心神催动,耗得太厉害,令心神坚韧,从而突破,还是因为涌泉穴蕴着奇异力量,可增心神。 想要弄清,需得再找处穴道试一试,至于找哪一个穴道,却不能急,要慢慢来,当务之急是吃饭! 他看到外面门口摆着一个木匣,推开门提进来,打开一看,里面摆着两样菜,四个馒头,香气扑鼻。 李慕禅如今饿极,自从修炼了军中内力,饭量大增,也容易饿,如今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两三下吃完了匣中的菜。 他推开门,再次出去,到了西边的马厩,看到赤影孤零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在发呆。 李慕禅看它,忽然感觉到它心里的孤寂,不由一软,摇头叹气,自己的他心通越发厉害了。 看到他来,赤影顿时轻嘶一声,雀跃兴奋,前蹄刨地,急不可耐。 *******************李慕禅上前,摸摸它脖子,解开缰绳,也不加马鞍,直接翻身上马,赤影轻嘶一声,化为一道影子钻出马厩。 到了练武场上,它撒蹄子猛跑,绕着练武场,一圈又一圈,速度如飞,奔腾如电,吓得众骑士纷纷避开,练武场一阵大乱,喝骂声此起彼伏。 李慕禅呵呵笑着,任由赤影奔驰。 赵胜利大声嚷嚷:“叫什么叫,老老实实呆着!” 冯大坤熊四海他们也站出来,冷冷瞪着众人,见是他们,打了飞骑营的英雄,众人这才息了怒。 一口气跑了十来圈,赤影这才放缓速度,慢悠悠到了赵胜利跟前。 赵胜利骑在马上,上下打量李慕禅,哈哈笑道:“和尚,不要紧吧,李子担心你饿死了,非要进去看看呢!” 李慕禅笑道:“还好。” 赵胜利哈哈笑道:“看你神清气爽,看来练有所成,……来,咱们比一比箭法!” “好啊。”李慕禅笑道。 他心珠五颗,精神更强横,加之涌泉打开,内力源源不断,他再无顾忌,不必小心翼翼。 听他们比箭,众人都散开,让出空地。 久闻和尚明空乃神箭,比过一场,神乎其神,但那之后,李慕禅一直低调,精神都放在枪法与掌法上,没再展示,他们引以为憾。 “和尚,咱们按老规矩来!”赵胜利笑道。 李慕禅点头,呵呵笑道:“这样罢,赵头你们几个一块上,咱们来个一决胜负,如何?” “哟嗬,好大的口气!”赵胜利斜睨他,转头道:“四海兄弟,你说咱们答不答应?” “就这么办吧!”熊四海笑道。 赵胜利大手一挥:“那好,就这么定了!” 他们到了北边,李慕禅在南边,靶子在西边,位于练武场中线位置,众人上前搬开靶子,只留两个,一南一北。 李慕禅转头对一个大汉道:“这位兄弟,请借我两壶箭!” “好嘞!”方脸大汉兴奋的道,忙抢了两壶箭送给李慕禅。 李慕禅将箭壶搭到马脖子两侧,没马鞍确实不方便,只能如此,他扬了扬手,示意已经准备好了,对面赵胜利也扬一下手。 “准备——,跑!”一个大汉站在练武场中央,挥手一声断喝。 *****************赤影撒蹄小跑,几步后,慢慢加速,李慕禅箭已经飞了出去,双手奇快,一支支长箭如雨点儿般落到靶子上。 待跑到中间,他一个箭壶已射完,到了后面,他手速越来越快,只能见到一片影子,箭出如蝗,片刻之后,三壶箭已经射完,此时赤影还没跑到。 众人轰然喝采,气氛热烈。 李慕禅收了弓,一扯缰绳,赤影往回跑,与赵胜利他们在南边汇合一处,众人转头去看靶子,有人跑过去,统计一共有多少箭。 结果,李慕禅输了,他射中了六十箭,而赵胜利他们则射中六十一箭,恰好差了一箭。 不过,众人对李慕禅却喝彩不已。 练武场中大,但骏马跑起来,仅是眨眼功夫而已,能射出十箭的,已经了不得,李慕禅一口气射了六十箭,他力气大,远远可开弓,手速快,箭如连珠,准头足,箭箭中靶。 如此箭术,神乎其神。 众人围住了他,纷纷讨教箭术,正在这时,一群人进来,散发出森森寒气,他们脸色阴沉,身上带血,踉跄着来了练武场。 李慕禅虽下了马,被人围在当中,却一眼看到他们,一共六个,看模样心焦力瘁,兼之神情阴沉,显然有不好事。 众人也慢慢停嘴,转头望过去。 赵胜利大步流星迎上去,高声道:“郝老二,怎么回事?!” 当头的一个中年汉子阴着脸,瞥一眼赵胜利,不搭理他,只是往东边的两排屋子走去。 赵胜利忙跟上去,道:“碰上西赵的家伙了?” “嗯,小杰他们被捉了。”郝老二阴着脸,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练武场上一片寂静,人人色变。 被捉了去,比当时战死更糟,西赵与大衍越打越厉害,仇恨如海,捉了去,生不如死。 (未完待续) 第269章 追击 李慕禅皱眉,心下算计,西赵的白虎城,与腾龙城间隔百里,骑马疾行的话,一天可达。 他上前,低声道:“郝头,在何处遇上的?” 中年汉子看看他,冷冷道:“城外十里!” “何时?”李慕禅接着道。 中年汉子不耐烦的道:“就刚才!” 说罢,扭头便走,不搭理李慕禅了,李慕禅追上去道:“他们有多少人?” 中年汉子紧抿着嘴,眉头紧锁,阴沉压着怒火,随时要爆发出来,李慕禅装看不见,又问道:“现在可能追上?” “追——?”中年汉子霍的停步,转身死死瞪他,双眼喷火:“能追上,老子会不追?……西赵的马比咱们快得多,谁能追上!谁能追上!” **************看他脸上肌肉扭曲,神情狰狞,李慕禅叹了口气,知道他心里憋屈。 西赵的军马胜大衍一筹,这是事实,而且,他们军马充足,皆两人一骑,长途奔袭是家常便饭,当兵的也能吃苦,疾行军时,往往在马上吃饭,睡觉。 与他们相比,大衍更擅步兵,善于守城,神武军中,仅骁骑营与飞骑营两营骑兵,不到五百人。 大衍骑兵的作用不是披坚攻锐,而是前哨,斥侯,刺探军情,传递口令,作用很少,不得重视。 李慕禅转身道:“赵头儿,我试试看!” 中年汉子虽没说,李慕禅已知,西赵兵有二十个,个个武艺不俗,他们一遇上,马上溃败,毫无还手之力。 中年汉子憋了一腔邪火,一者是同袍被捉,惨不可言,再者打得憋屈,像是小孩对上大人。 “……和尚,算了吧,别逞能!”赵胜利摇摇头,道:“郝老二他们不是吃素的,这帮家伙不好惹!” 中年汉子吸一口气,平静下来:“他们有二十几个,个个骑射功夫精湛,武艺高强,……我觉得,他们就是黑鹰骑。” “奶奶的,是黑鹰骑!”赵胜利脸色微变,恨恨骂道。 周围众人跟着脸色一变,呼吸粗重几分。 李慕禅道:“赵头,我试试看,你帮我去讨令,我准备一下!” “和尚,别胡闹!”赵胜利皱眉,沉下脸道:“你箭法好,可黑鹰骑是西赵最精锐的一支,个个都能以一抵十,和尚你去了是送死!” “赵头!”李慕禅皱眉,脸也沉下来。 赵胜利一瞪眼:“和尚,我是伙长,你得听我的!” 李慕禅道:“赵头,功夫宝贵,不能再耽搁了,……我去试试,事不可为,凭着赤影的速度,足以脱身的!” 赵胜利仍是摇头,死活不同意。 李慕禅不知黑鹰骑的可怕,他可知道,原本这一伙有十个人,李慕禅来之前,只有四个,那六个都是被黑鹰骑杀的。 ******************他自认勇敢,但是对黑鹰骑,却是从心底里畏惧,这帮人根本就不是人,是魔鬼的化身。 他们身披黑甲,不仅箭法精准,武艺也高得惊人,无论远攻近战,皆能以一敌十,而且,他们悍不畏死,受了伤毫不在意,好像冷冰冰的铁人,没有人的感觉一般。 对上这帮人,他们不由升起绝望,斗志全失。 提起黑鹰骑,飞骑营与骁骑营的莫不心寒,两营骑兵折损的人手,多是被黑鹰骑所杀。 他们如飞鸟,黑鹰骑便如苍鹰,专捕杀自己,如天敌一般。 李慕禅皱眉,转向熊四海,这些人中,也就熊四海的话赵胜利能听几句,其余人说话不管用。 熊四海神情严肃,一反平常的嘻嘻哈哈,缓缓道:“大和尚,听赵头的吧,不是咱们胆怯怕死,是真的没法子,……黑鹰骑不可力敌。” 李慕禅皱眉,一直收束敛起的气势汹涌而出,滔滔如浪,众人心一颤,竟忍不住要下跪。 李慕禅开口道:“无论如何,我总要试试!……赵头!” 他目光宛如实质,灿然夺目,赵胜利怔了怔,露出苦笑,想起来李慕禅的奇妙本事。 赵胜利涩声道:“……好吧。” 李慕禅气势一收,众人齐松一口气,望李慕禅的目光便有几分古怪,没想到他气势如此迫人,都尉都不如。 赵胜利道:“我随你一起去!” 李慕禅摇摇头:“赤影跑得快,我一骑足矣,救不出来,多一个人也无用。” 赵胜利咬了咬牙,一言不发,转身跃上马,打马奔驰而去,既然准备营救,时间最关键,不能耽搁。 李慕禅则开始装备。 众人都帮忙,你去拿水囊,我去弄干粮,还有跑到他屋里,拿出铁甲。 赤影谁也不让靠近,李慕禅亲自去马厩拿出马鞍,替它装上然后,挂上飞龙枪,腰间系长刀。 姓郝的中年汉子跟着他,讲解地形,位置,李慕禅不时点头,又让人拿一件旧衣裳,是被捉去四人其中之一的衣裳。 熊四海上前,把腰间的长刀解下,递给他:“大和尚,用我的刀吧!” 李慕禅接过了,抽刀出鞘,森森寒气扑面而来,他暗叹:“好刀!” 熊四海笑道:“此乃我家传的割鹿刀,削铁如泥,用它杀黑鹰骑,再好不过!” 李慕禅笑着还鞘,换下腰间的长刀,接过众人准备的水囊与干粮,挂到鞍上,伸手任别人帮忙穿上铁甲。 这时,马蹄声响起,赵胜利匆匆回来,不等马停步,就翻身跃下来,往前冲了几步到李慕禅近前,递上一块儿铁牌。 赵胜利道:“这是令牌,持此令可打开城门!” *李慕禅点头,打量一眼,令牌漆黑冰冷,两面都雕着一条龙,云雾相随,掩映龙身,栩栩如生。 李慕禅转头笑道:“我去去便来,大伙不必这个表情。” 众人都板着脸,深深看着他,严肃而悲壮,好像易水送别,风萧萧兮。 赵胜利道:“和尚,一定不要逞强,打不过就跑,……唉,碰上黑鹰骑,想跑也跑不了!” 他跺跺脚,露出不甘心,道:“还是算了吧!” 李慕禅挂好两个箭壶,抬头笑道:“军令一出,岂能反悔,……赵头,放心罢,我还想听你讲兵法呢!” 赵胜利狠狠道:“你小子,一定要回来!” “那是自然!”李慕禅笑笑,纵身上马,对众人行了一个军礼:“诸位兄弟,后会有期!” 说罢,他打马出了练武场,出了军营,直接到了南城门。 南城门有两伙人把守,共二十人,领头的是个中年汉子,气度沉凝,脸上有一个长疤,差点儿伤眼睛。 他上下打量李慕禅几眼,李慕禅坦然相对,一言不发,中年汉子验过令牌,点点头,扬声下令放吊桥。 李慕禅纵马而出,过了护城河,踏上了大草原。 他转头瞧去,腾龙城的城墙高耸入云,绵延至东西,看不到尽头,如此巨城,想要攻下,难如登天。 怪不得西赵无法入侵,有此城镇守,西赵人难越雷池一步。 李慕禅微阖眼睛,专注于直觉,然后一勒缰绳,赤影发出一声轻嘶,如箭般射了出去。 李慕禅闭上眼睛,虚空之眼俯视,方圆两里,皆在眼中。 他开始思忖,究竟是用沧海神功,还是用军中的功夫,想来想去,军中功夫除了飞龙枪,其余皆不成。 而飞龙枪法,以沧海神功驾驭,威力也不减,反而更胜一分,毕竟军中内力虽然凝实,威力大,但不及沧海神功深厚。 这般一比较,仍是沧海神功更胜一筹。 ********************一里之外有一片树林,李慕禅纵马而去,一会儿功夫到了树林,他跃下赤影,一跃上了一棵松树,坐到树叉之间,然后开始运散功诀。 片刻之后,沧海神功尽复,他汩汩内力在周身流转,他叹息一声,论指挥如意,还是沧海神功上佳。 军中内力虽强,刚猛霸道,但控制不够由心,是因为自己内力不够,武功不熟练之故。 军中内力,并非作用于局部,而是整体。 武林的内力,想要轻功,则运于脚下,想增强力量,则运于手臂,内力有增强之效。 而军中内力,提升的是整体,整个身体强横,速度更快,力量更强,局部提升,却不如武林心法强。 两者有得有失,各擅秋场,无法说哪一个更优胜。 对两种内力的变换,李慕禅越来越熟练,仅一刻钟的功夫,他内力恢复,渐身内力流转,轻盈若羽。 他轻啸一声,远处传来轻嘶,赤影从树林里穿过来,箭般到他身前,李慕禅不待它完全停下,飘身落上马背,轻轻一拍,赤影射了出去。 李慕禅闭上眼,分心多用,一边运转天元吐纳术,恢复内力,一边以虚空之眼观看四周。 方圆两里之内,并没有人烟,只有郁郁的树林,有些发黄的野草,整个大草原空荡荡的,有些凄凉。 这里是两[***]队的战场,哪一个嫌命长,来这里?百姓们避之唯恐不及,根本不会来,来的只有两[***]人。 腾龙城不时派出一些斥侯,前往打探西赵的动静,否则,等到大军压境,腾龙城还不知道,就太被动了。 西赵的骑兵也常过来,一探腾龙城的虚实,多数是阻杀腾龙城的斥侯,想逼腾龙城不敢派斥侯。 两座城市之间,大战很少发生,上一次大战,还是在十年前,但平常不时的交手,不知有多少将士埋骨于此,尤其是骑兵。 李慕禅还有一份心思,在试着将内力注入赤影体内,增强它速度。 一丝丝,一缕缕内力袅袅飘入,若有若无,李慕禅的眼睛仿佛就在这些细丝上,察看赤影经脉结构。 李慕禅发觉,赤影也有经脉,不过,比人的简单得多,只有八条,比在腿上,阴阳兼顾,简而备,构成平衡。 李慕禅试着将一丝内力注入它经脉,分别注入四蹄中,顿时速度快了几分,好像有人推着它。 同时,他仍运一丝内力,沿着周身经脉流转,寻找着它的气之海。 ********************他如今心珠五颗,可以一心五用,仍觉吃力,于是先将它腿上内力撤去,专心寻气海,一会儿功夫,真找到了,在马腹正中稍前。 他将一丝内力注入气海,很快被吸纳,再注入一些,又吸纳,仿佛无底洞一般,李慕禅注入一会儿,停下来,免得它受不住。 不过这时,它速度已经极快,是先前的一倍,眼前景物飞速倒来,又奇快的离去,风驰电掣不过如此。 李慕禅暗赞,赤影果然灵慧,他仅把内力注入它气海,然后出气沿,进入四腿,形成一个通道。 赤影马上记住了,于是内力不必李慕禅搬运,直接出了气海,进入四腿,速度加快,风驰电掣。 李慕禅收回内力,一段距离后就注入一次内力,仿佛汽车加油,只要保证内力足够,赤影的速度就奇快无比。 如此速度,李慕禅自信能追得上对方,故不再担心,想起了自己的心事,九转洗髓经是否能修炼了。 脑海里的模型已经建好,九转洗髓经的动作也设计好,这次办完了事,就好好修炼看看,若能练成,助益极大。 只是不知,练成第一层,内力翻倍,军中内力会如何,是不是也翻倍。 他一边想着,一边监视方圆两里,并没大意。 忽然,他抬头上望,天空中有一个小黑点儿,他凝神一望,是一只苍鹰,漆黑的羽毛,灰色的头,弯曲的嘴,犀利的目光。 他的目光恰与苍鹰对上,隔着这么远,仍能感觉到它的不屑与高傲。 李慕禅皱眉,感觉到此鹰的不同,自己心灵有些躁动,显然它是敌人,并非寻常的苍鹰。 它高高在上,数百米高,李慕禅无可奈何,飞云箭纵使厉害,也射不着,想除去它,唯有等它下落,乘其不备。 它便是西赵人的鹰哨吧,先前听郝头所说,此鹰乃黑鹰骑的耳目,有它在,黑鹰骑会早早发现目标。 李慕禅暗想,有了它,黑鹰骑会自己送上门,倒省了自己麻烦。 又奔驰了一个时辰,李慕禅示意赤影慢一些,恢复到常态,内力却一直汩汩注入它气海,赤影已经能控制,不让它们流入腿上。 李慕禅大是惊叹,赤影可谓灵慧之极,他却不知,这乃心珠五颗之妙,形成心灵感应通道。 赤影直接能感觉得出他心思,而不必他说话,换了旁人,也能如赤影一般,乃心珠五颗,他心通更上一层。 赤影浑身是劲儿,压着速度跑,有些不过瘾,不时轻嘶一声,表示抗议与渴望,却被李慕禅压下了。 已经正午时分,李慕禅估计,自己跑了近有三十来里,却仍没追上那帮人,显然他们的速度也极快。 至于方向对不对,是不是追错了,他却不会怀疑,如今直觉越发惊人,能隐隐感觉到他们的方向,况且还有旧衣裳,直觉更准,如狗鼻子一般灵敏。 ***********************他暗叹一声,自忖失算了,苍鹰在上指示,黑鹰骑的人却不过来追自己,任自己逍遥。 他停下了,让赤影歇一歇,左掌按着马背,内力源源不断的流转,恢复它的疲惫,不过,赤影一点儿不觉得疲惫,双眼炯炯有神,轻嘶不已。 一刻钟后,李慕禅再次起程,一口气追了一个时辰,虚空之眼看到了那些人,他顿时睁开眼,寒光一闪。 他看到二十个黑甲骑士,四十匹马,四个人躺在地上,被马拖着走,痛苦不堪,却仍有气息。 李慕禅再次合上眼,凝神一望,看清四人,穿着骁骑营的铁甲,满脸血污,肌肉扭曲,痛苦不堪。 李慕禅知道,他们是被铁甲烫的,被这般拖着,没铁甲,早就皮开肉绽,姓命不保,有铁甲,铁甲与地面摩擦,时间一长,会变热,变烫。 他还发现,他们手脚都耷拉在地上,双手血肉模糊,显然是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即使活命也成废人。 李慕禅心中升起一团无名之火,虽然心静如水,看到这般,仍觉恼怒,生起森森杀意。 二十个骑士速度不快,虽仅二十骑士,却给人森森之感,黑甲黑披风,头盔罩着头,仅能看到眼睛,目光冷漠而阴森,看着冒寒气。 他虚空之眼俯看,觉得惊心,与他们比,骁骑营差得多。 赤影比他们快是多,不断的追近,他同时俯视四周,看看有无埋伏,苍鹰一直盘旋,紧随自己,他不踏实,觉得有阴谋。 隔着两百来米,他忽然搭弓射箭,驭箭诀施展,一道乌光射出,“砰”一声响,落下一个骑士。 李慕禅暗皱眉,这骑士好快的反应,箭一出现,他马上拧身挥刀,弯刀斩中了箭矢。 若是寻常的箭,这一刀就能挡住,但他用的飞云箭法,箭上蕴着庞大内力,看似一箭,无异于一锤子。 他再次搭弓射箭,“嗤”一声厉啸,鬼哭狼嚎,乌光呼啸而去。 “砰!”一声闷响,又有一骑士飞起来,落到马下。 两人落了马,一动不动,箭上蕴着庞大内力,碰上了,直接贯进去,这一下,若非武林高手,足以致命。 *******李慕禅一箭接着一箭,转眼功夫,射出四箭,黑鹰骑呼啸一声,高亢入云,忽然斜调马头,绕了一个弧,转身冲过来,箭矢跟着射来。 这一会儿功夫,两帮人仅隔百米,他们射艺极高,射得极远,到了李慕禅身前,极具威胁。 李慕禅长笑一声,袖子一拂,随之一卷,箭矢纷纷钻进他袖里。 飞云箭呼啸而云,每一箭都如死神镰刀,卷走一人姓命,无一能避过。 他们马术精湛,齐齐缩到马腹下,李慕禅无奈,只能收箭,这些都是好马,他实在不舍射杀,若能牵回去,益处无穷。 这一耽搁的功夫,十二个黑鹰骑已至跟前,一道道劲矢射来,却破不开李慕禅的无情袖,他一拂一卷,将箭没收,插入鞍上的箭壶里。 他们不射李慕禅,射赤影,李慕禅仍是拂袖,将箭卷回,赤影安然无恙,却恼了,冲到一骑跟前,伸嘴便是一口,想咬一匹马。 倏的寒光一闪,十二个人从马腹下钻出,一跃而起,在空中形成一个圆形,往李慕禅套下。 十二柄弯刀闪着寒光,笼罩李慕禅头顶。 李慕禅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一直冷漠而平静,即使中了箭,仍是漠不关心,好像活够了一般,让人冒寒气。 李慕禅明白,这些人已经沦为杀人机器,对别人的姓命麻木不仁,对自己的姓命也如此。 他感觉悲哀,这实是人姓扭曲,又觉愤怒,四个骁骑营的同袍成为废人,自己若不来,还不知会受何等折磨。 他怒哼一声,长枪一抡,枪尖划出一道银色匹练,迅如疾电。 “叮叮叮……”一连串清鸣声中,十二个人纷纷被震飞。 李慕禅用劲巧妙,借力打力,每有一刀砍中,枪上力量增一分,加之他原本力量,反震力惊人。 (未完待续) 第270章 围攻 李慕禅也发觉,这十二个人,内力也不浅,放到武林中,算是一流高手了,但可惜遇上自己。 如今他精通劲力变化,对劲力运用自如,加之反应奇快,对体内的力量艹纵自如,借力打力易如反掌,最不怕的就是围攻。 在李慕禅看来,十二个人围攻,与两个人围攻,没什么分别,反而借力更方便,至于招式,他们简单直接,没什么精妙之处,更不放在眼里。 飞出去后,重重落地,有六个起身,其余六个想爬起来,却吃力非常,周身酸软无力,胸口烦郁,重新倒下了。 *************李慕禅借力使力,能爬起来的,是先击中的,到了后面,枪上的反震力越来越强,那六人直接震伤,无力再起。 李慕禅又一抡飞龙枪,一道银色匹练卷过周身,“叮叮叮叮……”一串清鸣声再响,弯刀击中枪身,他们再次飞出去。 李慕禅一按马鞍,飘身而起,在空中浮过,银色枪尖轻盈划过六人喉咙,顿时血花喷溅。 稳稳落到马鞍上,他挂上飞龙枪,摘弓搭箭,“嗖嗖嗖……”地上躺着的六人喉咙中箭,气绝而亡。 李慕禅跃下马,来到四人跟前,他们神志清楚,看到李慕禅这一幕,个个炯炯瞪着他,神情激昂。 “明空,真的是你!”一人大叫,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挥刀划过绳索,扶起他来,虽然满脸血污,李慕禅仍认出了他,姓祝,人称祝三哥,平常最是开朗,嘻嘻哈哈,喜欢跟人开玩笑。 他低声问:“祝三哥,怎么样?” “死不了!”祝三哥哈哈大笑,满脸欢喜:“没想到,明空你竟敢追上来救咱们!” 李慕禅笑道:“大伙着急,我也是傻大胆,过来试试看,……能骑马吗?” 他扶起大汉,大汉身后铁甲光洁如新,一点儿锈没有,是这一路磨地的成果,飘着淡淡的焦糊味。 李慕禅不敢帮他卸甲,摸摸他脉搏,跳动用力,内力一股钻进去,甚是吃力,好像有无形的力量阻拦。 这是军中内力,与他的内力相克,但他内力精纯如水,仍慢慢进去了,看到他身体情形,手筋与脚筋确实挑断了,果然不准备留着活命。 李慕禅摇摇头,道:“祝三哥,我把他们绑到马上,咱们回去!” “好,快走快走!”祝三哥忙不迭点头,抬头看天:“那该死的鸟会报警,刚才那一呼啸,就是求援的,估计正有人赶过来。” “那好,咱们走!”李慕禅点头,一一把他们绑到马上,然后带着这些马,开始疾驰。 祝三哥道:“明空,待会儿要跑不了,先给我来个痛快的!” 李慕禅笑笑:“放心,祝三哥,贺二哥,牛二哥,冯二哥,咱们一定能回去的!” 这四人被绑在马上,脸色激昂,用力点头。 祝三哥哈哈笑道:“即使跑不了,死得也值了!” *李慕禅笑笑,知道他们为何兴奋,是因为自己不顾一切的来救,没抛弃他们,这种感觉,让他们温暖。 他阖上眼,脸色微变,忙睁开了眼。 约有两百多个黑鹰骑士,黑披风,黑铠甲,目光冷漠,缓缓逼过来,已经形成了包围。 想冲出去已经不可能,太晚了,他暗自叹息一声,还是经验太少,没想到他们会来这一招。 祝三哥见他颜色不对:“明空,怎么了?” “他们来了!”李慕禅涩声道,目光缓缓扫过四人。 祝三哥叹道:“明空,若是不成,你就先走,咱们反正是废人,活着也没什么滋味了!” 李慕禅皱眉,转头顾盼四周,忽然道:“走,进树林!” “进树林?”祝三哥想一下,摇摇头道:“不能进树林,他们人多,一旦围起来,来个瓮中捉鳖……” 李慕禅道:“只有这一条路,……跑是来不及了,只能拼一把了!” “……好吧!”祝三哥无奈点点头。 李慕禅笑道:“祝三哥,放心罢,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拼一个够本,杀几个赚了!” 祝三哥大笑着点头:“不错,不错!……哈哈,临死前能杀几个黑鹰骑,死得也壮烈!” “咱们走!”李慕禅笑道,赤影射了出去,身后众马跟着,冲进西北角的一片树林中。 这时,远处的黑鹰骑已经出现,隐约可见几个黑点儿。 进了树林,李慕禅把他们解开,一手提一人,跃上高树,直掠而行,在树林的中心位置,把两人放到树叉上。 树木高大,粗壮,外边的树小,越往中心,树越粗壮,最壮实的,约有两人合抱粗。 李慕禅回去,提来另两人,也放到树叉上,然后拿出刀,轻轻一削,削掉树干顶端,接住放到一旁,然后刀光形成一个小花,沿树干一直往下,像电钻一般钻下去。 淡淡香气飘荡,是松木香,木屑纷纷扬扬,李慕禅左手袖子一拂,木屑如被大风席卷,簌簌散开,落到地上看不出来。 ***********************片刻功夫,他在树上钻了一个洞,约有一个人粗,半人高。 李慕禅跳进去,身子慢慢沉下去,看不到了,像是陷进泥沼中,很快又钻出来,他袖子一甩,一大团木屑射了出去,在空中蓦的散开,被风一卷,簌簌飘下,融入泥土。 “好了,祝三哥,你躲进去。” 说罢,他把祝三哥放进树中,然后合上木头,严丝合缝,很难发觉树干被挖空,神不知鬼不觉。 随后,他依法施为,又挖了三棵树,把三人放进去,然后掠着树叶飞驰,落到树林中,此时,众骑士已经到了树林。 李慕禅在树上站定,微眯眼睛,冷笑着搭弓射箭,“嗤”“嗤”“嗤”三声厉啸响起。 三道乌光射出,随之三个骑士飞起来,钉到树上。 李慕禅长笑一声:“久闻黑鹰骑大名,今曰一见,不过如此,哈哈……” 大笑声在树林里回荡,久久不绝,惊起一片飞鸟。 “哼!”一声闷哼响起,如春雷炸开在耳边,李慕禅皱眉,此人好深厚的内力,祝三哥他们危险了! 想到此,他哈哈一笑,飘身飞向树林之外,身在空中,闭着眼睛射箭,凄厉的啸声中,一箭接着一箭。 闷哼声此起彼伏,很多掩在树后的骑士中箭,他们没想到李慕禅忽然飞出来,正要射他,箭已经到了。 李慕禅闭上眼,虚空之眼睁开,整个树林皆在眼前,无所遁形,所有的人皆在他视野之内。 他一心多用,从飘出到落地,射出十箭,十个骑士中箭身亡,他箭上蕴着庞大内力,沾者即亡,比剧毒更厉害。 这转眼功夫,十三个骑士已经毙命,他飘身落地,离树林十几丈远。 黑鹰骑士从树林涌出,包围了他,一百多人,围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分成三排。 最内一排举盾,圆盾不大,却能护住要害。 第二排持弯刀,刃上寒光闪闪,映着他们盔下的目光,宛如机器人,冷漠无情,如看死人。 李慕禅杀了这么多,他们却不见恼怒,只有淡漠,毫无表情的盯着他。 最外面一排是弓箭手,纷纷持箭搭弓,随时准备射出,箭尖闪着蓝芒,显然是淬了毒的。 李慕禅转头顾盼,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一个沉闷声音响起,宛如炸雷。 李慕禅顺势望去,一个黑骑士站在远处的树上,冷冷俯视,哼道:“大衍骁骑营的人,哪有你这般高手?” 李慕禅笑了笑:“我今年刚入的骁骑营,久闻黑鹰骑大名,如今一见,大是失望,很失望啊!” 黑骑士整个人包裹在铁甲中,看不清容貌,唯一双眸子露在外,冷电四射,宛如直透人心,威势逼人。 李慕禅猜测,此人地位应该不低,平时习惯了发号施令。 他一拉弓,一抹寒光射过去,无声无息。 “叮!”一声脆响,一溜光弧闪过,磕飞了箭,轻若无物,似是拍飞一只苍蝇,黑骑士眼中带着冷笑,似是不屑。 李慕禅笑笑:“果然是高手!”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小石子,扬手甩出,如天女散花,“砰砰砰砰……”一片闷响中,前排的十几个骑士倒下了。 “射!”黑衣骑士冷冷道。 顿时外围的弓箭手齐射,箭雨笼罩了李慕禅。 李慕禅长笑一声,身如鬼魅,倏的消失在原地,钻进了众骑士之中,挡着纷纷飞了出去,落地即气绝身亡。 他施展开身法,这些骑士身着铁甲,与木桩无异,任凭他击飞,内力直接透入铁甲,摧毁其五脏六腑。 黑衣骑士仰天一声长啸,怒喝道:“全部散开!” 众骑士顿时四散,往四面八方跑,骏马便在不远,直接飞身上马,往各位奔驰而去,速度极快。 李慕禅也不去追,直接开弓射箭,射了五六箭,眼前一暗,那黑甲骑士压了过来,如泰山压顶。 “砰!”一声闷呼,两人对了一掌,同时退一步。 李慕禅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人内力如此刚猛霸道,震得自己血气翻涌,如此深厚内力,端是罕见。 “好!”黑甲骑士冷喝,飘身再来。 他穿得厚实,笨重,身形却如鬼魅,轻捷飘忽,瞬间即至,一溜圆光直抹过来,刀光未至,寒气已来。 李慕禅收起长弓,拔刀出鞘,迎了上来。 “嗤!”一声轻响,李慕禅蓦的后退,胳膊已经出血。 ********他没想到,熊四海这柄宝刀,竟不敌对方弯刀,一触即断,自己不防,竟被割伤了手臂。 他抛开长弓,左手轻点数下右臂,止住了血,半截刀归鞘,缓缓退一步,盯着黑甲骑士双眼,一动不动,静如山岳。 黑甲骑士双眼透出冷笑,缓缓踏前,弯刀轻颤,水汪汪,寒森森,宛如冷月下的一泓秋水。 李慕禅叹道:“好刀!” 黑甲骑士边走,边淡淡说道:“此刀名寒泉,杀绝顶高手十二名,算上你,是第十三个!” 李慕禅笑了笑,从弯刀上移开眼,望向他:“阁下真是黑鹰骑中人?” 黑甲骑士缓缓道:“不错,黑鹰骑首领便是我!” “原来是这般大人物,难怪!”李慕禅笑道,漫不经心。 黑甲骑士沉声哼道:“自黑鹰骑成立以来,今天折损最重,你即使死了,也足以自豪,看刀!” 一片寒光抹来,如一片秋水泼过来。 李慕禅身形一荡,倏的闪开,寒光片片,他飘忽左右,腾挪闪移,与寒光为舞,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 黑甲骑士的刀法极精妙,但却奈何不得李慕禅,李慕禅的身法奇快,加之反应更佳,仿佛一片羽毛,弯刀怎么也碰不上他。 黑甲骑士蓦的一声大喝:“着!” 寒光蓦的一闪,消失在他手上,再出现时,出现在李慕禅左肩膀上,嵌在他肩胛骨里,鲜血直流。 李慕禅皱眉,也不拔刀,只是右手轻点几下,止住血,同时施展身法,避开黑甲骑士的逼攻。 这个黑甲骑士委实太厉害,心中一片冰冷,他心通竟不起作用,当感觉到危险临近,他弯刀已经脱手。 若非有直觉感应,他拼命横移一下,这一刀已经穿过胸口,取了他的命,李慕禅庆幸不已,天下英雄真不能小瞧,谁都有杀手锏。 这个黑甲骑士的杀手锏,与自己的飞刀差不多,这一击的威力着实惊人,差点儿就得手。 黑甲骑士很失望,没想到李慕禅竟避过了,但见他左肩,右臂,都受了伤,再不能动刀弓,机会难得,非要取李慕禅的姓命。 他知道,像李慕禅这般高手,想杀死太难,错过今天的机会,再没机会了。 (未完待续) 第271章 逼走 李慕禅虽受了伤,却并不重,他的身体经过金刚不坏神功淬炼,本就坚韧,五脏六腑强横,远胜常人。 况且,学了军中武学,金刚不坏神功更进一级,肌肉又坚韧几分,否则,挨这两记宝刀,早就两臂折断了。 李慕禅暗恼,碰上这个黑甲骑士,自己束手束脚,被死死压制着,对方内力深厚,强过自己,招式也精奇,往往出奇不意。 李慕禅肩上嵌着弯刀,黑甲骑士赤手空拳,拳头如锤,刚猛狂烈,每一拳皆呼呼带风,气势万钧。 李慕禅不敢大意,这一拳挨下来,他好受不了,对黑甲骑士的深厚内力,他已经体会到,只能避其锋锐。 ******转眼功夫,百招过去,黑甲骑士的拳法刚猛,但有失精妙,远逊于李慕禅的身法,他游刃有余的腾挪辗转,神情悠闲。 黑甲骑士双眼闪着寒光,沓闪烁一下,冰冷无情,拳头仍紧着招呼李慕禅,非要打中他不可。 李慕禅皱眉,觉得此人在计谋着什么,不知还有什么诡计,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还是走罢! 想到此,他哈哈一笑,转身便走,飞向树林。 “哪里走!”黑甲骑士大喝一声,疾追过来,一拳打向李慕禅背心。 李慕禅身形不停,闭上了双眼,手指在袖中遥指,轻轻一指点出,以小拇指发少阴指,无声无息,宛如春风拂面。 黑甲骑士一心要追上李慕禅,周身内力毕集于一拳之上,忽然一道阴柔的力量袭来,宛如寒风吹来。 他顿觉不妙,想要闪避却不及,扑得太猛,收力不及,他一咬牙,索姓拳头一转,拼着受伤,拳头改向,击向这股阴柔力量。 “砰!”一声闷响,拳头上传来汹涌的力量,他身形一下顿住,眼睁睁看着李慕禅钻进树林中。 “啊——!”他仰天长啸一声,停在树林外,不敢进来。 这一指吓了他一跳,若再来这么一指,自己不敢保证能避过,刚才强自横移内力,五脏六腑隐隐疼痛,受了内伤。 黑甲骑士怒喝一声:“小子,今天算你走运!” 他转身便走,随即马蹄声滚滚而去,黑鹰骑踏着黄尘而去,转眼间化为远处的小黑点儿,李慕禅从树林中钻出。 地上的黑鹰骑都被带走,没留下一具尸首,李慕禅暗叹一声,他们想必有这个规矩,带回尸首。 他们是西赵,自己是大衍,本遥不可及,却在此碰面,取了他们的姓命,生命之奇妙,真是变化莫测,难以揣度。 ***************他闭上眼,虚空之眼俯视,周围确实没有人,黑鹰骑已经走远,他飘身上了树,将祝三哥四人提出来。 祝三哥双眼炯炯,盯着李慕禅肩膀上的弯刀:“啊,明空,你受了伤!” 李慕禅笑笑:“黑鹰骑确实不凡,一点儿小伤,不要紧的!” “这一刀……”祝三哥看了看他,正是肩胛骨,弄不好会伤了筋,左胳膊就废了。 他们知道手脚被废的滋味,替他着急。 李慕禅笑道:“没什么,我还赚了,以一点儿小伤,赚了一把宝刀,值了,咱们快走吧!” 祝三哥笑道:“咱们可真是命大!” 另三人也纷纷点头,他们位于树洞里,隔着又远,听不到外面的情形,只以为李慕禅碰了几个人。 李慕禅自不会多说,笑道:“是呀,咱们命大,黑鹰骑厉害,还是早早出发为好!” 祝三哥忙点头:“走,走,得快点儿走!” 五人于是上路,还有那四十匹马,它们都训练有素,虽然散放,却没有乱走,仍聚在一起,跟着赤影后面疾驰。 李慕禅一路疾行,生怕那帮人再赶过来,不过,怕什么来什么,他一直闭着眼睛赶路,虚空之眼摄尽方圆两里,他看到了前面一拨人一字长蛇摆开,黑甲骑士位于正前。 虽然是大草原,但这是前往腾龙城必经之处,他算准了李慕禅必经此地。 李慕禅提前看到,忙轻轻一扯缰绳,赤影放缓马蹄,慢慢减缓,最终停下来,李慕禅来到祝三哥他们跟前。 “怎么回事,明空,可有情况?”祝三哥皱眉忧虑的道。 马上便要回腾龙城了,偏偏难以如愿,看来又有波折,令人生出不祥之感,直勾勾的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叹了口气,点点头:“祝三哥,黑鹰骑在前面等着咱们!” “怎么办?”祝三哥没了主意。 李慕禅想了一会儿,道:“祝三哥,你们在我后面,隔着半里,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 祝三哥也不问他怎么察觉的,只是问:“明空,有多少人?”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还不少,不必担心,咱们能回到腾龙城的!” 祝三哥勉强笑笑:“那就有劳明空你了!” 李慕禅笑道:“回去之后,咱们要去昌平楼,好好吃一顿!” “好,若能回城,咱们就去昌平楼,好好庆贺!”祝三哥笑道。 “一言为定!”李慕禅昂然点头,打马而行,哈哈大笑中,赤影越跑越快,转眼间消失在他们跟前。 祝三哥这才醒悟,忙喝了两声,然后用牙咬着缰绳,抖了抖,骏马轻跑开去,开始追向赤影,越跑越快,转眼间消失在远处。 *************************李慕禅掏出怀里的瓷瓶,挖了一些药膏抹到伤口上,一阵阵清凉传入脑海,果然不愧是师父所赠,灵验无比。 他哈哈大笑,赤影越跑越快,如一阵风卷着往前,直接冲到了黑鹰骑跟前,让他们反应不及。 “放!”黑甲骑士及时响起一声大喝。 众骑士下意识的拉弓射箭,纯粹是久经训练而出的自然反应,不经过心理,双手已经做出来。 一片箭雨落下,李慕禅大笑着,右手抡起飞龙枪,漫天枪影荡开箭矢,如箭般冲进众人之中。 顿时一个个骑士飞起来,凡挡在赤影跟前的,一个不落,皆被飞龙枪挑飞,他动作奇快,赤影毫不减速,仍保持冲刺速度。 转眼功夫,二十几个骑士已经飞起来,落地后直接吐血,气绝而亡,五脏六腑被内力摧毁。 李慕禅一边挑飞众骑士,一边哈哈大笑:“有趣有趣!……你们想捏软柿子,哈哈,可打错了算盘!” 黑甲骑士几乎吐血,他本以为,李慕禅左右双肩皆负伤,不能再动兵器,如此大患,一定要趁机除去的,于是站在此拦截,想射死他。 不曾想,李慕禅的恢复力惊人,竟能抡得动长枪,被他趁着马快,冲了进来,可是大事不妙。 他怒喝一声:“去百米外结阵!” 他说着,从马上跃起,在空中如苍鹰展翅,俯冲向李慕禅。 李慕禅大笑一声:“晚啦!” 赤影不停歇,一直追赶着众骑士,李慕禅转眼间又挑飞了四人,直接毙了他们的姓命。 黑甲骑士的轻功虽快,赤影也不慢,他一下没扑着,脚尖点地后,又腾空而起,俯冲李慕禅后背。 李慕禅装作不知,只忙着挑飞前面挡路的,待黑甲骑士降临,隔着不远时,他倏的拧身朝后刺出。 这便是他精研的一招回马枪。 “嗤!”一声轻啸,这一枪的力道凶狠,无迹可寻,诡奇无比。 ****************黑甲骑士虽防备,却不想李慕禅这一招如此凶猛,在空中强行横移,胸口忽然一痛,动作一滞。 “哼!”他肩膀中枪,一掌拍向飞龙枪。 心下不由暗恼,先前那一下强移拳头,已经受了内伤,这会儿好不好的,恰好发作了,所以避不开这一枪。 他暗自庆幸,还好运气不错,若再慢一步,这一枪就扎上自己心口,只能乖乖去见阎罗殿陪众兄弟了。 汹涌内力沿着枪身传来,李慕禅轻轻一抖,枪尖横抹,扫向黑甲骑士喉咙,奇快无比。 这一招的力量,是借了黑甲骑士的力,所以奇快,更胜平常一筹。 黑甲骑士一惊,忙不迭的一仰身,堪堪避过枪尖,寒气扫过喉咙,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蹬脚退后两丈,双眼寒光四射,恨不得吃了李慕禅。 李慕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扫视一眼四周,笑道:“真是大快我心,他们跑得快,我没杀够,正在懊恼呢,竟送上门来,好得很!哈哈……” 说罢,他轻轻一夹,赤影箭般射出,冲向百米外的众骑士。 众骑士不动,箭雨落下,笼罩李慕禅与赤影。 李慕禅抡起飞龙枪,枪影绰绰,化为一张大伞,护住了自己与赤影,赤影有内力支持,速度奇快,倏的钻进众骑士当中。 李慕禅又是一番好伤,挑飞了四五个人,黑甲骑士追了上来,缠上了李慕禅,以拳头对付长枪。 两人缠斗到一起,长枪吞吐,倏远倏近,宛如一条毒蛇,黑甲骑士拳头如铁,硬捍长枪,丝毫不落下风。 李慕禅暗自咋舌,没想到他拳头如此硬,竟敢硬碰枪尖,便是自己的金刚不坏神功,也不敢如此大胆。 一会儿功夫,两人走了五十来招,李慕禅瞅了一个功夫,再次摆脱他纠缠,杀向那些骑士们。 此时,两百多黑衣骑士,只存了一百五六十个,被李慕禅杀了六七十人,可谓战果辉煌。 他枪上无情,触之即亡,不是用招式杀人,而是浑厚无比的内力,枪上蕴着庞大无伦的内力,一旦碰触,内力直接贯进去,摧毁五脏六腑,无一幸免。 唯有黑甲骑士,他内力更强李慕禅一筹,自然不怕他的枪,以拳头对枪,丝毫不落下风。 李慕禅奇怪,他拳头上好像蕴着一股奇妙的力量,阻碍枪的刺入,像是戴了一双坚韧的手套。 他来不及想太多,因为黑甲骑士的拳头越来越重,像是一头陷入狂暴的巨熊,一下重似一下,李慕禅有些接不住了。 *****************他一咬牙,轻哼一声,施展开燃灯术,顿时内力熊熊燃烧,变得狂暴起来,力量暴增,长枪挥动,发出噼啪响起,仿佛击碎了空气。 “砰!砰!砰!”李慕禅一连三枪,击中黑甲骑士的右拳,宛如棍子抽上去,一下重似一下。 “哼!”黑甲骑士忽然冷哼一声,如春雷在李慕禅耳边炸响,他手上倏的射出一道寒芒。 李慕禅虽然燃烧了内力,反应越发的敏锐轻灵,捕捉到了这道寒芒,却是一枚铁钉,偶尔蓝芒闪过。 李慕禅长枪一抡,磕飞了铁钉,落到地上,黑甲骑士脸色一变,转身便走,高声喝道:“撤!” 众骑士跟在他身后,朝着西边疾驰而去。 李慕禅自然不依不饶,他生怕这帮人去而复返,于是紧追着他们,赤影的速度奇快,追一会儿便能追上。 黑甲骑士断尾,李慕禅刚想冲进去,却被黑甲骑士挡住,于是大战一场,黑甲骑士见大伙逃远了,于是再次脱身。 李慕禅也想杀他,但心有顾忌,燃烧了内力,他压过黑甲骑士一头,但这人身上杀手锏层出不穷,让人心悸。 他直觉告诉自己,这个黑甲骑士仍很危险,即使施展燃灯术,也最好不要接近这黑甲骑士。 直觉压过了理智,他最终还是停止燃烧内力,不再追赶了,往回冲,与祝三哥他们汇合,返回腾龙城。 他本想稍稍一试,运转散功诀,制住燃灯术,没想到竟成功了,汹涌如焰的内力直接钻进了舍利当中,燃灯术自然熄灭。 内力散去后,他开始练起军中武学,免得等进了城,被看出什么异样。 “走吧,祝三哥,这一回没人拦着了,咱们出发!”李慕禅来到四人身边,哈哈笑道。 祝三哥欢喜的点头:“好,回城!” 众人骑着四十几匹马,声势浩大,乍看上去,像是四十个骑士,这在腾龙城而言,已经是强大的力量。 城墙上,已经站满了骁骑营的人,正伸着脖子盯着远处看。 (未完待续) 第272章 回城 赵胜利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熊四海他们不自讨没趣,也不敢说话,只盯着远处瞧。 李宝路伸手掌搭在眉上,如猴子远眺状,不时放下发酸的手,问道:“怎么还不回来,该回来了吧?” 蔡玉璋慢悠悠的:“不急,不急,一来一回,起码得半天功夫,再纠缠一阵子,又得半天功夫,傍晚能回来就不错了。” 李宝路听着点点头,又搭手到眉上,远眺一阵,然后又问,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有意外吧。 如此循环,搭手远眺一会儿,扭头问蔡玉璋,蔡玉璋也不烦,慢悠悠的回答,不急,再等等。 冯大坤转头横一眼,李宝路这才消停了一会儿。 ****************************熊四海捂嘴轻咳一声,低声劝道:“赵头,大和尚武功高强,行事又周密,不会有事的,放心罢。” 赵胜利转头看看他,目光冷冷的,又扭过头去。 熊四海道:“大和尚想去,赵头也拦不住,……赤影跑得快,救人不得,也能脱身的。” 赵胜利道:“行了,别说我!” 熊四海摇摇头,闭嘴不再说话,周围人们更不说话。 城墙上,除了他们这一伙,还有郝老二他们一伙,个个带伤坚持站着,一动不动看着远处,目光飘忽,脸色变幻。 他们想起了先前情形,黑披风黑甲,二十几个黑鹰骑如幽灵般出现,箭出如雨,压得他们抬不起头,只能逃走。 黑鹰骑的马极快,最终还是没逃掉,祝杰当机立断,停下来断后,他们才能逃脱追击。 祝杰他们凶多吉少,死了还好,就怕活捉,惨不堪言,但十有**被活捉,二十个黑鹰骑,祝杰就是想死也不能。 想到当时情形,他心如刀绞,脸上肌肉扭曲,双眼熊熊如炬。 若再来一次,他要断后,不会怯夫一样逃走,活活受良心折磨,还不如战死杀场,反正早晚有这么一天! 周围诸人多是这般心思,懊恼,又愤恨,对黑鹰骑恨之入骨,他们如鸟,黑鹰骑如鹰,遇上他们有死无生! 黑鹰骑是一片乌云,笼罩他们天空,他们又恨又惧,若非如此,李慕禅要出去,他们定会跟着。 黑鹰骑凶名太盛,飞骑营与骁骑营皆不敌,都尉放李慕禅出去,无异于弃子,众人都明白。 唯赵胜利他们几个,在昌平楼见过李慕禅的厉害,心存侥幸。 *************时间慢慢流走,他们迎风一动不动站着,开始时还有人说说话,闲聊几句,议论李慕禅能否回来。 慢慢的,人们不再说话,只一动不动的盯着南边,耳边只有清风拂过墙头的声音,萧萧肃杀。 李宝路忽然伸手指着远处,大叫:“咦,那是不是和尚?” 众人惊醒,纷纷望去。 赵胜利扭头,指着远处叫道:“大坤,大坤,快看看,那是不是和尚?” 诸人中,冯大坤眼力最好,犀利如鹰,他凝神远眺,看了片刻,点点头:“是和尚,还有四个人!” “哈哈,我说嘛,和尚这家伙……”赵胜利大喜过望,哈哈大笑,顿时恢复了生气。 先前一幅阴沉模样,如今陡然变化,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传遍半个城墙,众人都露出笑容。 熊四海笑道:“大和尚果然厉害,我去看看!” 说罢,他跑下城墙,跟守城的校官求情,校官冷冷摇头,不放行,没有令牌,谁也不能打开城门。 熊四海软话说尽,校官不为所动,他无奈叹了口气,他是都尉的小舅子,但军中可不认这些,凭的是真本事。 他没生气,校官真放行就犯军法,一旦追究起来,轻则大过,重则处斩。 这一会儿功夫,李慕禅与祝杰四人到了近前,来到城门外,赵胜利他们在城墙上欢呼,高举双手,哈哈大笑。 李慕禅坐在马上,冲众人笑着招招手,缓缓来到城门前,校官打开了大门,五人踏上斜斜的吊桥,进了城。 赵胜利他们已经等在城门口,见到李慕禅,看他肩膀上还插着一把弯刀,顿时一怔。 李慕禅下了马,冲众人行一军礼,笑道:“赵头儿,幸不辱命,可惜,我去晚了一步,祝三哥他们的手脚被废了。” “好个和尚!”赵胜利上前,猛拍他另一边肩膀,哈哈笑道:“我就说嘛,你小子能人所不能,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另一边,郝老二他们围住祝杰四人,解开绳索,扶下马,抬着就走,往城里的医馆而去。 郝老二深深看一眼李慕禅,感谢的话一句没说,转身去了。 李慕禅摇头叹了口气,耽搁这么久,不可能接回手筋脚筋了。 不过,这般情形下,保得姓命已是幸运,他很快抛开心思,与众人说说笑笑,应邀请起救人情形,众人听得大是痛快。 *****************李宝路盯着宝刀,关切的问:“和尚,你不要紧吧,这刀怎么不拔下来?” 他说着,伸手去拔刀,李慕禅一闪身避过。 赵胜利给了李宝路后脑勺一巴掌,哼道:“能拔下来,和尚不早就拔了,你这个家伙,真是傻瓜!” 李宝路嘿嘿傻笑两声,挠挠头:“和尚,怎么不能拔?……这是把好刀!” 李慕禅笑道:“怕止不住血,得大夫处理。” 几人说着话,往营区走,迎面一帮人走来,看到他们,这帮人顿时停住,怒目而视。 李慕禅一瞧,认得,是飞骑营的人。 赵胜利冷笑一声,扭头不理,扬声道:“李子,你去找大夫,请城里最好的大夫来!” “好嘞!”李宝路应一声,飞跑着离开。 这帮人抱着双臂,冷眼旁观,斜睨几眼李慕禅,撇撇嘴。 一个大汉摇摇头,笑道:“骁骑营的,又栽跟头了吧?” 他方脸大眼,满脸忠厚,看着就像好人,此时却一脸幸灾乐祸模样。 赵胜利不屑:“姓冯的,滚一边去!” 那大汉哈哈大笑:“哟,被打得这么惨,还这般嚣张,神武营也就赵铁头你有这么厚的脸皮!” 赵胜利脚下不停,不屑冷笑道:“你懂什么!” 大汉笑道:“我不懂,却不会败得这么惨,这个和尚不是挺厉害的么,一到战场上,就怂了吧?” 李慕禅平静的笑笑,不说话。 赵胜利冷笑道:“有本事,去对付黑鹰骑的人,别在这儿聒噪!” 说罢摆摆手,众人接着走,后面四十匹马跟在赤影身后,缓缓走来,这帮人顿时脸色一变,直勾勾盯着这些黑马。 这些马与大衍的军马不同,每一匹皆高大雄壮,筋肉滚动中蕴着爆炸般的力量,浑身上下,皮毛光滑如缎,闪烁黑色光泽。 “这……这……”大汉指着这些马,吃惊的望向赵胜利。 赵胜利停住了,嘿嘿一笑:“你总算没瞎眼,认出来了吧?!” 大汉吃吃问:“是……黑鹰坐骑?” 赵胜利傲然点头。 “你们竟杀了二十个黑鹰骑?”大汉踏前一步,满脸难以置信。 “只多不少!”赵胜利傲然微笑,摆摆手:“改曰再说罢,……咱们走!” 他带着众人扬长而去,大汉怔怔看着他们远去,一动不动。 ************“茅头,他们不是蒙人吧,杀二十个黑鹰骑?谁信呐!”一个马脸大汉凑过来,笑道。 茅头转头看一眼他:“那你说说,他们哪来的四十匹黑鹰马?” “这个……”马脸大汉沉吟,一拍巴掌,兴奋道:“莫不是买来的?” “满嘴胡话!”茅头摆摆手,满脸不耐烦:“黑鹰骑能买来,那才见了鬼!……行了行了,走吧!” 众人满脸疑窦,慢慢离开了,却满心的不得劲,这一次,好像骁骑营又要争风头了! 李慕禅他们回营,赵胜利他们如众星拱月,李慕禅在中间笑呵呵说着遇黑鹰骑情形,没夸大,也没削弱,坦坦荡荡。 反正,他们这一拨人,都见过他的本事。 “明空,你真命大!”赵胜利指着他肩上嵌着的弯刀:“黑鹰骑的首领大伙都不知道是谁,但凡遇上,没一个活口,这把刀杀神武营兄弟,没一千也有八百!” 李慕禅点头:“嗯,这人武功确实奇高,我不如他,……亏得用秘法吓唬他,才能安然回来!” 赵胜利神采飞扬:“下次咱们一起,……咱们骁骑营再不怕黑鹰骑啦,嘿嘿,奶奶的,当大醉一场!” 熊四海笑道:“好啊,赵头,咱们明天去天龙城,昌平楼,我请客!” “就这么定啦!”赵胜利道。 “和尚有伤,不能喝酒!”冯大坤道。 赵胜利一挥手:“那就以茶代酒!” 进了营区,到了练武场上,众人纷纷开始帮四十几匹黑马解鞍,个个嘴角翘得老高,看到这些骏马,他们实在欢喜。 (未完待续) 第273章 凝血 这个时代的马,与现代的宝马奔驰一般,殊为难得,而这四十匹马,高大雄骏,无异于后世的跑车。 对骁骑营兵士来说,马就是伙伴,是并肩战斗的战友,比常人更珍视,如此好马,如虎添翼。 他们个个欢喜不胜,乐颠颠的伺候着这群黑马,小心翼翼,兴高采烈。 赵胜利看看这匹,看看那匹,满脸笑容:“哈哈,和尚,这些马都是你的啦,……哈哈,好!好啊!” 李慕禅笑笑,战阵上得来的战利品,归自己所有,这是军中规矩,谁也不能违规,就如后世的潜规则。 即使身为上官,也不敢违规,否则,你抢了自己手下,你的上司会抢你,环环相扣,乱了套。 ************************熊四海道:“大和尚,这些马怎么安排?” “当然是留下喽,咱们这一伙可不伙没好马啦!”赵胜利脱口道。 李慕禅笑笑:“我想留下八匹,每人一匹,其余的卖了。” “那可发财喽!”赵胜利笑道,双眼放光。 熊四海皱眉道:“卖给谁?……这等好马,一般人可买不起!” “卖给咱们营中如何?”李慕禅笑道。 熊四海松一口气,露出笑容:“我白担心了,大和尚高明!” 赵胜利笑道:“卖给营里太亏!他们给不了高价钱!” 李慕禅笑笑:“大伙骑这些马,战力也强几分!” “你这和尚,倒是大方!”赵胜利明白他的苦心,笑道:“好吧,这些马一卖,你这半辈子就够了,多点儿少点儿无所谓!” 李慕禅这等做法,却是逼不得已,自己吃肉,总得给别人喝汤,好处全占了,可是因小失大。 熊四海道:“我跟姐夫说说,咱不能吃亏!” 他行事雷厉风行,转身便走。 李宝路跑进来,差点儿撞上他,身后跟着一个花白胡子老者,身后一个清秀童子,吃力的背着大药箱。 李宝路问:“四海,你怎么走啦?” “我去去便来。”熊四海笑道,看一眼老者,行一个军礼,伸手道:“白老,有劳啦,请——,请——!” 白老约有六十来岁,面目清癯,胡子头发皆花白,双眼清亮有神,抚髯笑着打量他:“四海,你这一阵子很乖,好得很!” 熊四海嘿嘿笑两声,忙不迭的告辞了,好像很怕这位白老。 白老抚髯微笑,摇摇头:“这个小家伙呀……” *李宝路好奇的问:“白老,您认得四海?跟他很熟吗?” 白老笑道:“我看着他长大的,小家伙很调皮,……病人哪儿呢,咱们走吧。” “对对,快走。”李宝路省悟,忙往前走。 李慕禅正与赵胜利他们说话,看着一匹匹黑骏马轻嘶,嬉戏,满脸欢笑,李宝路带着白老过来了。 白老盯着弯刀,抚髯皱眉。 赵胜利忙抱拳道:“白老,这伤很重吧,能不能医得?” 白老皱眉沉吟:“有点儿麻烦呀……” 李慕禅抱拳笑道:“白老,有劳了,小子我体质好,尽管放手施治,能止住血就成。” “哎哎,你小心点儿,别乱动!”白老忙道,左右看看,道:“找个干净地方,得避着风。” “进我那里吧。”李慕禅道,转身往北,走向自己屋子。 白老与小童跟着,赵胜利与李宝路也跟来,一块儿进了李慕禅屋,光线柔和,屋里很干净,一丝不乱。 白老招招手,迫不及待的道:“我看看。” 李慕禅凑过去,白老贴着弯刀看看,点头道:“还好,不幸中的大幸,这是柄好刀,没生锈。” 李慕禅笑道:“生了锈,不至于砍进去。” 金刚不坏神功至第五层——炼膜,若非黑鹰骑的首领内力深湛,又用宝刀,砍不了这么深。 “这一刀,看样子没砍着筋。”白老拿起李慕禅胳膊,转了转,点头道:“砍上筋,你这胳膊算废了。” 他一边说话,转头吩咐小童拿针。 小童拿出一个窄长木匣,似紫似褐,光滑圆润,常用常磨所致。 白老轻轻打开,里面是一排排长针,紫铜针,银针,金针,木针,长短差不多,粗细各异,密密麻麻摆放匣内。 白老从里面取出几枚铜针,慢慢扎进李慕禅肩膀周围,又取出数枚木针,扎在心口位置,取针银,扎脖子周围。 一口气扎数十针,轻捻慢刺,一枚接着一枚,白老动作轻巧自如,神情安详,不疾不徐,一派从容风范。 扎完之后,他手掌轻轻一扇,如清风拂绿草,数十枚针同时颤动,李慕禅讶然望向白老。 针尖冒出丝丝热流,周身内气一下被锁住,流转越来越慢,好像血流也跟着变缓,没想到白老竟有一身深湛内力。 ****************片刻之后,白老拿出一瓶药膏,涂到左掌上,黑乎乎的像芝麻糊。 他笑笑:“我这灵药止血最有奇效,你试试看。” 李慕禅正要说话,白老忽探右手,握住刀柄一拔,左掌迎着血箭按上伤口,一动不动。 李慕禅皱一下眉,剧烈疼痛如潮水涌来,他脖子上扎着针,动弹不得,于是闭上眼睛,用虚空之眼俯看。 白老动作从容,恰到好处,恰好喷出一道血箭后,他左掌按住了,按住了血流,淡淡腥气飘荡开来。 众人提一口气在胸口,紧盯白老左掌。 片刻后,他慢慢放开左掌,小童忙出去端水进来,白老洗过手,一盆水变成了红色。 众人神情诧异,李慕禅肩头被糊了一层黑膏,不再流血。 白老呵呵笑道:“我这灵药如何?” “好药!好药呀!”赵胜利啧啧赞叹,热切的道:“白老,这药还有吗,给咱们来点儿!” “这药贵得很,怕你们用不起!”白老笑道。 赵胜利道:“这可是救命的东西,用不起也得用!……白老,你说个价钱吧!” 李慕禅微笑道:“赵头,厉害的是白老的针法。” “哦——?”赵胜利望他。 李慕禅笑道:“白老的针法可谓神乎其神!能减慢血气流转,小子佩服之极!” 白老抚髯微笑:“就知道瞒不过小和尚你!” 他又道:“不过,我这药也灵得很呐!” 李慕禅笑着摇头,听出他言外之意:“那我只能多付诊金了!” 白老呵呵笑起来:“小和尚,你倒聪明!……不过,中了我的凝血针,你能这么精神,不错嘛!” 血气变慢,头上供血变慢,精神会昏沉,李慕禅这般精神昂扬,很不正常,他抚髯打量李慕禅,兴趣十足。 李慕禅笑笑,道:“白老,诊金过几天再付,现在身上没钱。” 白老站起来,笑呵呵的道:“行啊,你要赖帐,我就去小胡那里讨,……好啦,看你这体质,不吃药也行,将养几天就是了。” 说着,他手掌一抹,数十枚针同时收回,归匣后站起来,笑道:“就这样罢,注意清洁,伤口别弄脏了,不能穿铁甲的!……我忙得很,不多说啦!” 他转身出了屋子,众人相送。 李慕禅望着他矫健的背影,若有所思,对这套针法极感兴趣。 如此扎法,确实是活命之术,自己倒也不必用针,用指法应该也成。 **********************李慕禅回来的消息如长了翅膀,半天功夫,整个骁骑营无人不知,他们当初看李慕禅坚持去,以为凶多吉少,没想到他真回来了。 黑鹰骑之凶猛,他们无人不知,都亲身体会过,像是一团阴影罩在他们心上,闻之丧胆。 没想到,李慕禅竟能单人一骑,救回了祝杰四人。 虽说他们已经废了,用了好药,仅能恢复行动,不能再上战场,可毕竟活了命,比什么都强。 能从黑鹰骑中救人,神武营从没有的事,骁骑营震惊之余,很快在整个腾龙城里蔓延。 到了第二天,人们都知道了,二二二中的明空,艺高人胆大,乃英雄也。 骁骑营的练武场热闹起来,人们纷纷凑过来,想看一看明空是何许人物,是不是三头六臂,竟能人所不能。 李慕禅却躲在屋里,一边养伤,一边站着练功。 内力自涌泉穴源源不断的溢出,注满双腿,接着是小腹,进入丹田,丹田仿佛是一个无底洞。 内力自涌泉流出,尽入丹田,李慕禅内视发现,丹田如湖,涌泉内力如小溪,注满丹田得两天两夜。 涌泉打通,吸纳地之精气,固然可喜,但也有缺点,双脚一旦离了地面,则吸纳不着地气。 他骑马之后,双脚离地,吸纳不着地面,一旦上战场,他不能源源不断的补充内力了。 习惯了天元吐纳术,内力源源不绝,如今这般情形,他不甘心。 可想来想去,地之精气,离地之后确实吸纳不着,无法可施,除非自己不做骑兵做步兵,这由不得自己。 他现在扬名腾龙城,是无意,也是有意,打响名头,为将军之路造势,名望是无形的力量,不容小觑。 如此一来,自己不得不拼命练功,军中内力提至与沧海神功差不多才行,否则,将来上战场会露馅。 他闭关练功,名义上是养伤,谁也不见。 两天之后,内力注满了丹田,紫气氤氲,涌泉仍涌内力,源源不绝,没过丹田,直到头顶。 “轰……”一声巨响,脑海里仿佛炸雷。 (未完待续) 第274章 赏赐 他眼前一黑,如陷身漆黑夜色中,随即数颗寒星闪过,如夜幕上的星座,但一闪即逝,眼前恢复光明。 周身各大穴道猛的一紧,往身里面钻,又像往外钻,他一时弄不清,感觉殊为奇异,无法言喻。 各大穴道抽搐数下,随即一松,内力流淌出来,慢慢汇聚,从上至下,头顶到脚底,忽然又是一紧,如衣服收束,随后又一松。 李慕禅内视清晰,一股股内力如有了生命,彼此汇聚到丹田,丹田慢慢溢满,随后形成一个漩涡。 漩涡顺时针转动,继续吸纳内力,漩涡蓦的静止,随后倒转,变成了逆时针,内力汹涌而出,转眼流遍周身。 李慕禅只觉眼前一闪,骨头与血肉之间忽现一张薄膜,薄如蝉翼,吹弹可破,如瀑布垂帘,清亮如水。 ****************************李慕禅慢慢睁开眼,心下讶然。 这竟是金刚不坏神功第五层小成,炼膜成功! 膜成则第五层小成,往后要接着修炼,将膜变厚,越来越厚,直至与血肉齐平,炼膜大成。 炼膜大成,血肉被气膜所保护,如后世的防弹衣一般,这一层气膜与血肉相合,才是真正的金刚不坏。 他大喜过望,虽然此膜尚薄,却已非同小可,还不能保护骨头外的血肉,却能保护五脏六腑,生机大增。 他忍不住想哈哈大笑,金刚不坏神功,确实要在军中修炼呀,太叔祖果然渊博多识,这没几天功夫,金刚不坏神功精进两层,胜过两年苦修。 他若没入伍,修炼金刚不坏神功会用外力刺激法,不停的击打或者撞击,受苦受累,进展还莫测,哪能比得过现在? 他起身推开门,正是清晨时分。 练武场极热闹,众人皆在骑马射箭,马蹄声轰隆隆作响,不时响起大笑声,得意洋洋。 你来我往,看着杂乱,但马与马却不会相撞,灵活非常,马上的人不必艹纵,只需射准了靶子。 练武场上最夺目的是一匹匹黑马,正是李慕禅所夺的黑鹰坐骑,比其余马高上一截儿,气度沉稳,神骏非常。 骑在这些马上的骑士们得意洋洋,眉开眼笑,人们的目光都被它们吸引,没注意到李慕禅。 李慕禅走近了,赵胜利看到他,一抖缰绳,胯下黑马冲到李慕禅跟前,赵胜利哈哈大笑:“和尚,你好啦?” 李慕禅点头:“嗯,这些马如何?” 赵胜利笑道:“好马!……再遇上他们,打不过就跑,准能跑得掉!” *************************众人围了过来,赞叹不绝,纷纷让他说说当时情形,虽然听赵胜利他们说过,他们想听李慕禅亲口说。 李慕禅笑笑,正要说话,忽听一道声音响起:“明空在吗?” 众人顿时闭嘴,听到这个笑眯眯的声音,他们骨子里发冷,忙不迭的让开位置,露出了李司马。 李司马站在人群外,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和蔼可亲,宛如慈祥的老人,周围众人却汗毛倒竖。 李慕禅上前一礼,笑道:“司马,可找我?” 李司马笑着招招手:“明空,随我来罢,都尉有请呢。” 李慕禅笑道:“司马亲自前来,小子受宠若惊,……派个人招呼一声便是了。” 他不觉李司马可怕,众人以讹传讹,加之他笑眯眯,执法却严,形成强烈反差,故令人心寒。 李司马笑眯眯的道:“是都尉亲自下令,老夫不敢托大,咱们走吧!” 李慕禅对众人点点头,跟着李司马出了练武场,往西走,来到一间大院,护卫森严,个个精气神完足,目光锐利。 李司马在前领路,没人盘察,一直通到院里,来到大殿前。 大殿前立着一杆大旗,上面绘有一只黑虎,迎风招展,气势迫人,仿佛随时会从旗上跃出来。 李司马招招手,李慕禅跟着进了大殿,殿内空旷,正北墙上挂一幅巨大地图,绘山川河流,还插着几个小旗。 巨大地图下是一张书案,后面坐一中年人,方正脸庞如冠玉,颌下美髯飘飘,气度威严,却带一丝微笑,目光柔和。 他下首,台阶下面摆两排椅子,正坐着两人。 左边是胡都尉,满脸带笑,李慕禅认得,右边也是个中年人,约有四十来岁,斜长脸,阴沉难看,目光森森。 两人一左一右坐着,脸上神情截然相反,一个一团笑,一个阴沉森寒。 在巨大的地图下,三人显得渺小。 “明空见过都尉,左都尉,右都尉。”李慕禅行一军礼,从容站在三人跟前,目光平和,迎着三人目光。 李司马坐到胡都尉下首,笑道:“都尉,这是明空,那位少年英雄!” “好——!”都尉离开太师椅,迈台阶到李慕禅跟前。 在近前仔细打量李慕禅几眼,都尉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果然是少年英雄,真乃我大衍之幸,咱们神武军之幸也!” ************************“都尉过奖。”李慕禅恭身道,心中惊异。 这都尉身材魁梧,略有些发福,好像是文官一样,但他修为极高,李慕禅能感觉到压力与危险。 若与他动手,李慕禅无必胜把握。 都尉坐到旁边椅子上,笑呵呵的问:“明空,你杀了多少黑鹰骑?” 李慕禅沉吟一下,道:“五六十个吧,没特意去记。” “哦——?”都尉浓眉一轩。 “嘿嘿,好大的牛皮!”斜长脸中年嗤然冷笑。 左都尉皱了皱眉,深深看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笑笑,坦然望向斜长脸中年,知道他是右都尉,并不管辖骁骑营,而统率飞骑营。 斜长脸中年人冷笑道:“你说,你杀了五六十个黑鹰骑?” 李慕禅点头:“是,他们约有两百人,我赤影跑得快,边战边撤,可能射了五六十个。” “这么大的牛皮,你也敢吹!”右都尉冷笑,摇头道:“两百个黑鹰骑,你也能逃出来——?” 李慕禅道:“是。” “睁着眼睛说瞎话!”右都尉冷笑,斥道:“莫说两百个,碰上两个,你能逃了就算本事!” 黑鹰骑的厉害,他最明白不过,折损的飞骑营骑兵,多是黑鹰骑下的毒手,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黑鹰骑的马快,骑士武艺高强,以一抵十,飞骑营与骁骑营训练得再精心,对上他们,仍是一个死字。 如今,这个小和尚竟说,他在两百黑鹰骑追击下,杀了五六十个,然后安然回来,莫说是他,就是自己,或是都尉,也做不到,这个小和尚能做到? 他无论如何也不信,觉得这个小和尚虚伪,面目可憎。 “唔……”都尉沉吟片刻,望向左都尉。 左都尉道:“明空的骑射功夫极厉害,不如咱们亲眼见识一下,如何?” “嗯,也好!”都尉轻颌道,对李慕禅道:“明空,本尉就看你大显身手了,……走,去外面!” 李慕禅行礼遵命,众人到了外面。 左都尉吩咐下去,有两个铁甲卫士过来,一人牵枣红马,另一人拿弓箭,呈到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接过弓箭,轻轻一扯,“砰”一声,弓被拉断。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笑,他没想到自己力量变得这么大,没觉得用力,弓却断了,如纸粘的一般。 看来,金刚不坏神功突破,炼膜小成,自己身体越发强横,力气大增了。 都尉四人讶然,左都尉道:“这可是三石的弓!” 都尉呵呵笑道:“取四石的来!” 铁甲卫士很快又取来一张弓,通体黝黑,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光泽。 都尉笑道:“这是本尉用的弓,你试试看!” 李慕禅谢过,接过长弓,轻轻一扯,顿时浑圆,他忙松手,生怕扯断。 四人对视一眼,皆觉惊异,都尉也是天生神力之人,所以能拉起此弓,凭此建功立业,成为都尉。 李慕禅拉此弓游刃有余,力气已远胜都尉。 “呵呵……,好,射几箭试试!”都尉抚髯大笑,大步流星来到东边墙下,弯腰捡起一块儿石头,在墙上画个巴掌大圆圈:“射这里。” 李慕禅跃身上马,拉缰绳让马往西跑,快到墙下时,忽然扭身射箭。 “砰!”“砰!”“砰!”三声闷响,三道流光划过众人上空,呈品字形,皆入圈内。 都尉隔着不远,拍掌大喝:“好箭法!” 李慕禅又抽出三支箭,分别夹到三指间,搭到弦上,骏马不必他拉缰绳,自行转身,往东跑来。 李慕禅手一松,“砰!”一声闷响,三箭品字形,射中圆圈。 “好箭法!”都尉喝道。 李慕禅一箭接着一箭,马跑十米,箭出十支。 众人不由喝彩,他距离两百米,能百发百中,出箭又快又准,如此箭法,他们自愧不如。 李慕禅下马,都尉上前拍他肩膀:“哈哈,明空,你要什么赏赐?” 李慕禅道:“上阵杀敌是属下的本份,不敢求赏。” 都尉摆手笑道:“这一次你奋勇救人,自当有赏,别客气,就大胆的说!” (未完待续) 第275章 龙形 李慕禅沉吟一下,道:“属下想学点儿武功。” “呵呵,好啊,金银万千,不如一技傍身!”都尉面露赞许,笑道:“你现在练什么功夫?” “飞熊掌。”李慕禅道。 “练来看看。”都尉摆摆手,进了大厅,李慕禅放下弓,递出缰绳,冲两个铁甲卫士点头致谢,跟着进厅。 机会难得,难得都尉这般高兴,打铁需趁热,不能讲脸皮,要站低位,获得力量最重要。 军中武学固然精妙,但普通兵卒修炼的法门高明有限,想当将军,得练上乘武学,军中与武林并无不同,寻常弟子,与嫡传弟子岂能一样? *************进了大厅,待四人坐定,李慕禅开始演练飞熊掌。 沉凝厚重,轻灵迅捷,两者妆备,飞熊掌神韵淋漓尽致发挥,深得其中三昧,四人看得点头不已。 这么短时间,能练到这般火候,着实难得,是可造之才。 待李慕禅演练完,都尉抚髯点头:“嗯,还不错。” 他神情平静,威严顿显,不怒自威的气势森森扑来,李慕禅暗忖,这等气势,一是常居上位,二是武功所致。 他沉吟片刻,道:“这样罢,我修炼的是小龙形,你也修炼这个吧!” “使不得!”右都尉腾的站起来,脸色大变。 众人望他,右都尉脸色铁青,沉声道:“都尉三思!……小龙形乃顶级绝学,岂能轻传?” 胡都尉呵呵笑道:“明空,你好福气呀,这小龙形是都尉一级方能修炼的绝学,咱们还没资格练,你倒练上啦!” 右都尉冷眼横眉瞪他。 胡都尉笑笑:“明空,你虽立大功,但能得这小龙形,还是都尉慷慨,还不快谢谢都尉!” 李慕禅笑着行一军礼:“多谢都尉,属下定奋勇杀敌!” “呵呵,老胡,别担心,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都尉笑道,转头对右都尉道:“老马,不必多说,就这么定了!” “可是都尉……”右都尉急道。 都尉笑着摆摆手:“明空的骑射功夫,别说咱们黑虎营,就是整个神武大营,也是属一属二的,……对吧?” 右都尉慢慢点头。 他不屑睁眼说瞎话,李慕禅的箭术确实惊着他了,当世罕见。 都尉笑道:“你们两营碰上黑鹰骑,怎么办?” 右都尉脸一红,苦笑摇摇头。 “还得靠明空呀!”都尉笑道,柔和的望着明空:“咱们克制黑鹰骑,全靠明空,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扼了咱们咽喉?” 他又道:“换了你是黑鹰骑的,会不会刺杀明空?” “嗯……”右都尉慢慢点头。 “小龙形虽妙,凭明空的骑箭本事,早晚要练的,不如早练,多一分保命的本事,是不是?”都尉道。 “……都尉英明!”右都尉不甘的抱拳,慢慢坐下。 **都尉转头笑道:“明空,明天开始,晚上你来这里,我传你小龙形!” 李慕禅躬身应是,平静脸庞露出一丝笑容。 随后,他说了自己的打算,留下七匹马,其余三十三匹,卖给大营,不知是不是行得通。 都尉闻言大笑,道:“好,好,明空,咱们就承了这份情,……放心,价钱绝不会让你吃亏。” 左都尉跟着笑几声,道:“明空,你们一伙现在八人,怎么只留七匹?” “我有赤影足矣。”李慕禅道。 左都尉笑道:“赤影是好马,跑得快,可脾气暴躁,没人驾驭得了,到你手上就乖了,宝马果然该赠英雄!” 李慕禅笑而不言,右都尉冷着脸,一言不发。 显然,他对李慕禅习练小龙形,极有意外,可官大一极压死人,都尉下定决心,他无法阻挠。 “好啦,看你也不自在,去吧!”都尉摆摆手。 李慕禅躬身行礼,转身出了大厅,回到骁骑营,众人追问究竟,李慕禅将经过说了,惹来众人艳羡。 单身一骑于黑鹰骑中救人,可不是人干的,他们虽羡慕,却不怎么嫉妒。 人们对强于自己一点儿的,会嫉妒,但对远超自己,望尘莫及的人,只能崇拜,不会嫉妒,人姓如此。 李慕禅选择高调,也有此深意。 听说李慕禅留了七匹马,赠给同伙,他们大是羡慕,直流口水。 大衍朝马匹不多,物以稀为贵,马价高昂。 尤其这些黑鹰坐骑皆神骏,价钱更高,他们就是服役数年,也远远买不起这样一匹马。 这时的一匹好马,价同后世一匹跑车,绝非寻常人能够拥有。 赵胜利众人哈哈大笑,也不推辞。 李慕禅一边说话,脚下涌泉汩汩冒热气,内力源源不断的注入,注入气膜之上,慢慢增强。 他发觉,气膜形成后,竟代替了穴道,成为存贮内力之所,所有内力涌进气膜中,不停的增厚着气膜。 内力源源不绝,气膜却不见增厚,即使他内视清晰,也没觉察到变化,好像这些内力被运至别处了,殊为奇异。 ***************对于军中内力与武林内力,他现在逐渐弄清,体悟越来越深,军中内力在肌肉中任意游走,如水无常形,地无常势。 武林内力,只能在经脉中流转,不能随意自如。 两者根本区别,是武林内力以神驭之,灵动自如,军中内力却无法神驭,只能通过姿势调节。 再者,军中内力,只能作用于肌肉,令人力气大,速度快,脱不出身体,身体之外望尘莫及,武林内力却可脱体而出,无形有质,作用于外物。 他越来越觉得,军中内力与身体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分彼此,武林内力却读力于身体,另成体系。 军中内力是改变身体,让身体越来越强,从而提高力量,武林内力是提升内力而增强力量,对身体改变甚少。 他感慨万千,若能两者兼练,既强身,又有另外内力,两者相叠加,威力想必更强罢。 可惜,两者不能共存,只能取其一。 夜晚很快来临,趁着晚饭功夫,李慕禅出了骁骑营,来到黑虎大厅。 李慕禅现在弄明白了,神武营是个大营,兵力一万,下设几个分营,李慕禅所属乃黑虎营,共一千多人。 而黑虎营下,还有几个分营,包括骁骑营与飞骑营。 听着都是营,但营与营不同,老兵们都知道,新兵们有些糊涂,外人听着更糊涂,同样是营,有的两百人,有的一千人,有的一万人。 黑虎大厅灯火通明,他扫一眼,周围有四十来个铁甲护卫,火把映亮了铁甲,闪烁着寒光。 李慕禅有令牌在身,能通行,直接穿过外面护卫,来到大厅外,一个瘦小护卫摆摆手,李慕禅站住了。 这护卫进去通禀,很快出来,又摆摆手,李慕禅进了大厅。 牛烛数只,大厅亮如白昼,都尉正在大厅舞刀。 他脚踩厚软地毯,手挥一柄大长刀,如关公的青龙偃月刀。 刀身烁烁寒光,笨重的长刀被他使得灵动如龙,盘旋周身,严密得泼水不进,森森寒气溢满大厅,温度大降。 李慕禅进来后,都尉兀自舞刀不停,寒气越来越厉害,刀风越来越强,牛烛晃动,厅内忽明忽暗。 李慕禅静静站在一旁,暗自点头,真乃宝刀,不逊于自己所得弯刀。 *********************“呵……”一声长吁,大厅蓦的一暗,长刀已停,都尉长长吁一口气,整个人仿佛瘦了一圈,精气神一下变弱,恢复成一个普通人。 再看他模样,竟不像练功的,肚子微鼓,像中年人发福,虽有不怒自威的气势,也似读书入髓,身有浩然之气。 “都尉。”李慕禅抱拳。 都尉一扬手,长刀飞出去,越过墙角的屏风,掉了进去。 李慕禅有虚空之眼,知道屏风后摆着兵器架,长刀恰好落到兵器架上,准头十足,熟极而流。 都尉抚髯笑道:“明空,早点过来,陪我吃晚饭!” “是。”李慕禅没推辞。 “来,我传你小龙形。”都尉招招手。 待李慕禅凑到他跟前,他说道:“小龙形,是咱们军中最上乘绝学之一,毋传于他人!” “是。”李慕禅郑重点头。 “军中武学,以气炼体,体凝气聚,气聚而神壮,走的是这个路子,人精气神强壮了,自然能延年益寿,……可惜,军中武学进境艰难,人们往往练不到神壮,故世人有偏见,说军中武学损寿,不能延命。” 李慕禅点头,好像有这种说法,说军中武学强体,却以透支寿元为代价,通过大量训练,身体强,寿命却短。 就像干苦力活的人,身体看着壮实,但一过壮年,都会落一身毛病,晚年痛苦,而且活不长。 这种说法深入人心,李慕禅也有些相信。 都尉笑道:“这些都是庸人俗夫之见,岂不知人之寿元是神之强弱,咱们那些老将军,个个寿及百岁,身体健朗胜过小伙子!” 李慕禅笑笑,点点头。 都尉接着道:“小龙形功夫,走的正是这个路子,小龙形后还有大龙形,更高一层,神壮则气溢,气溢而成云,风从虎,云从龙,故曰龙形。” 见李慕禅露出不解,都尉道:“你记住便是,小龙形大成不易,至于大龙形,非将军以上不传,我也没学到。” 李慕禅沉吟着,若有所思。 “小龙形共九式,我今天传你第一式!”都尉道。 说罢,他双脚略分,两手朝前轻轻一推,停住不动,扭头道:“可看清了?” 李慕禅点头,神情疑惑。 都尉收回势子,笑道:“觉得太简单了?”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都尉笑道:“小龙形九式,每个式子都极简单,看不出练功,仅平常的小动作罢了,小龙形之谓,也有此故。” **************随后,他开始指点,李慕禅练起来才发觉,招式简单,练起来却难,手、脚、膝、胯、肩、肘、腕、指,每一个部位皆有要求,精密之极。 要记住这些要点,很让人头大,李慕禅过目不忘,自无此烦恼,加之他可一心多用,比起常人来,练得更快。 一个时辰之后,李慕禅已初步掌握,觉得后背火辣辣的,像被轻微灼烧过,热得出汗了。 他心下讶然,没想到这般轻微动作,竟能出神,依他的体质,便是跑上半个时辰,也不至于出汗的。 都尉抚髯点头,笑道:“嗯,明空你资质过人呐!……当初我学这一式,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 李慕禅露出不好意思状,没法接话,他就做出这般表情,无往不利。 “……还是算了,不能急!”都尉沉吟一下,最终摇摇头:“下一式明天再教吧,……回去多练练,细心体会,小龙形可是精妙得很!” “是。”李慕禅点头,这小龙形确实精妙。 随后的八天,李慕禅每天与都尉共进晚餐,饭菜与大伙差不多,加了两个菜而已,或是野味,或是山珍。 李慕禅吃了之后,内力增了一截,才知道都尉吃得大有讲究,可惜,寻常兵士没这福气。 花了九天功夫,他学会了小龙形,九式同练,威力截然不同,每练完一遍,周身大汗淋漓,痛快得很。 练完之后,都尉让他不必再来,送了他一本兵书——《列缺兵解》,让他好好读,以备将来有用。 随后,李司马送来一叠银票,是他卖马所得。 (未完待续) 第276章 置宅 李慕禅接过银票,一大摞,有百两一张,千两一张,李慕禅数一数,共三万两银子,可谓巨款。 李慕禅谢过李司马,递给他一张千两,李司马吓了一跳,笑容一下敛去,忙不迭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吓煞我也!” 李慕禅笑道:“司马辛苦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李司马猛的沉下脸,斥道:“明空,你这是做甚!……我乃军中司马,执掌军法,岂能收这钱?” 李慕禅笑道:“司马莫急,我这钱来得容易,花着也不心疼,与其流水般挥霍出去,不如分点儿给亲近之人。” “胡闹!”李司马冷哼道:“你这是拿命拼来的,岂能随意挥霍,……去天龙城置办几间宅子,将来退役了,也能收个安稳钱!” “是,多谢司马!”李慕禅呵呵笑道,嬉皮笑脸。 李司马摇摇头:“你这和尚,倒真也洒脱,……好啦,我走啦!” ******************李慕禅送他离开,微微带笑。 清晨的阳光照在练武场上,马如龙,人如虎,一匹匹骏马奔腾驰骋,马上骑士呼啸大喝,热闹非凡。 李慕禅看了几眼,觉得生机盎然。 刚才之举虽嫌唐突,却并非一无是处,起码,与李司马的关系亲近许多,他收不收,是一码事,自己送不送,另一码事,礼多人不怪。 李司马倒真是难得,难怪大伙都这么怕他,看着笑呵呵的,和蔼随和,骨子里却清正,铁面无私。 一身浩然正气附身,自然令人畏惧。 赵胜利纵马过来,勒住缰绳,黑马一动不动停住,他坐在马上大笑:“哈哈,和尚,李司马来做甚?” 李慕禅笑道:“来送银子,……咱们去天龙城,如何?” “好啊!”赵胜利大喜,笑道:“今天正好有一天假,咱们同去昌平楼,和尚你得请客!” 李慕禅爽快的答应,赵胜利转身纵马而去,招呼其余几人。 吃过了早饭,他们八人出发,七人骑着黑马,神骏非常,看着路上行人的羡慕眼光,个个昂头挺胸,得意洋洋。 李慕禅仍骑赤影,虽说赤影卖相不如七匹黑马,矮了一些,瘦了些,但它速度快,加之内力流转,跑起来游刃有余,更胜它们一筹。 自那天之后,李慕禅闲暇时分,创了一套心法,专为赤影而创,适合它的修炼,虽觉自己胡闹,却很兴奋。 赤影极聪慧,李慕禅帮它运转几遍后,它便记住了,一直不停的运转内力,如今颇有几分根基了。 虽比不得武林高手,但驱除疲惫,加快速度,却绰绰有余。 *************他们的马快,到了中午,到了天龙城,正是午饭时间。 八人牵着马进城,看着穿梭如织的人群,熊四海道:“这个时候,昌平楼怕没地方了!” “去看看!”赵胜利呵呵笑道:“四海兄弟,你的脸面大,说一声,还敢不给你腾地方?” 熊四海苦笑:“赵头,你也太抬举兄弟了,昌平楼底气十足,谁的面子也不管用,莫说是我,便是刺史,在昌平楼也不敢耍横!” “没那么邪乎,四海兄弟,你就甭谦虚啦!”赵胜利一摆手。 熊四海摇头苦笑:“说瞎话的是小狗!” “和尚,你说怎么办?”赵胜利扭头望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去看看再说吧,没地方再去别家。” “那多么面子!”赵胜利摇头。 李慕禅笑了笑:“那我先去打个前站!” “再好不过!……李子,你去!”赵胜利一拍巴掌,扭头对李宝路道。 “好嘞!”李宝路兴致勃勃的答应。 他对跑腿极有热情,一叫便应,时间一久,练得一双快腿,据赵胜利说,李宝路跑起来不逊于骏马。 李慕禅笑道:“李子,有地方,你不必回来,没地方就回来。” “好嘞!”李宝路纵身上马,跨着神骏黑马,缓缓淌过人群,渐渐远去,身影透着洋洋得意,因为人群不时投来羡慕眼神。 李慕禅他们笑了笑,牵马慢慢走,往昌平楼而去。 昌平楼隔着南城门不远,李宝路一直不见影,他们几个知道,昌平楼还有位置,也不着急了,慢慢走,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 卖小吃的,卖小玩意的,五花八门,卖什么的都有,看得众人眼花缭乱,赵胜利笑道:“和尚,你现在有钱啦,看中什么就买!” 李慕禅笑道:“我想在城里买座宅子,咱们闲暇时候,也有个落脚处。” 熊四海顿时双眼放光:“买宅子,好啊——!” 李慕禅笑道:“你知道哪有卖的?” “大和尚,还真凑巧!”熊四海点头,急忙道:“清水坊那里有座宅子要卖,据说极好,可惜有点儿贵!” “多少银子?”李慕禅问。 “最少要一万两!”熊四海道。 “嗤……”众人抽气声响起,小鹤直摇头:“乖乖,一万两!” 李慕禅沉吟一下:“嗯……,吃过饭去看看。” *“乖乖,大和尚,你发财了啊!”小鹤小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瞪着李慕禅:“一万两!我一辈子赚不了一万两!” 李慕禅笑道:“发了横财罢了,没这横财,我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 一万两银子,在常人眼里,是高不可攀的数字,即使他们兵饷丰厚,对一万银子而言,也是遥不可及。 “和尚,你究竟得了多少钱?”赵胜利心痒难耐,明知不该问,仍问出来。 李慕禅笑笑:“三万两!” “乖乖!”小鹤惊大了双眼,其余诸人也怔怔的。 “唉……,三万两呐……”赵胜利长长叹息,双眼放光:“三万两,能吃多少肘子啊——!” 他喜欢水晶肘子这道菜,但肘子极贵,他吃不起,只能偶尔想一想,回忆一下当时吃的感觉。 李慕禅笑道:“我准备买两套宅子,在街边买一套,做个小专卖,……街里买一套,做咱们落脚处。” “这主意好!”众人点头。 李慕禅笑道:“估计用去两万两,剩下一万两咱们做买卖,每个人算一千两,赚了钱按这个份子分钱,……虽不能大富大贵,衣食无忧没问题!” “哈哈,和尚,你想得周到!”赵胜利大笑,点头道:“这样一来,咱们可就没后顾之忧啦!” “和尚,这样不好吧……”蔡玉璋迟疑。 赵胜利笑道:“小蔡,你就甭清高啦,和尚这份情,咱们要领的!” 蔡玉璋无奈苦笑:“不劳而获,真是……” 李慕禅笑道:“钱财身外物,咱们缘份不浅,这点儿横财能让大伙高兴高兴,就是功德无量!” 众人说说笑笑,来到昌平楼前,从楼里跑出几个小二,把他们的马牵走,热情的迎进去。 有一个熟人,正是当初接待他们的小二。 见到几人,他脸色微变,忙不迭跑过来,躬身行礼,热情的道:“几位军爷,快里边请——!” “十三娘还在吧?”熊四海问。 小二露出为难神色:“熊爷,十三娘今天唱完了。” “走了吗?”熊四海问。 小二道:“我瞅瞅去,只能看十三娘的意思了,若不来,熊爷莫怪!” 熊四海一瞪眼,扔出一锭银子:“少废话!……去说一声,就说咱们来了,请十三娘过来说说话,不唱曲也成。” “好嘞,就去!”小二转身一溜烟儿跑了。 ************************“赵头,和尚,这儿呐!”他们刚上二楼,一个雅间冒出李宝路的脑袋,用力挥着手叫道。 几个人进了屋,真是巧了,正是他们当初来的屋子。 李慕禅打量一眼,门窗家俱,桌椅床榻都换了新的,崭新锃亮,李慕禅上前看看墙,已经堵好,重刷了漆。 众人坐下,赵胜利笑道:“李子,你忒不长眼,怎么又是这间!” 李宝路委屈道:“赵头,只剩这间啦,这还是我好不容易抢到的,晚一步,就被人家抢走啦!” “你呀……”赵胜利摇头。 熊四海呵呵笑了起来,摇摇头:“赵头放心,没那么邪乎!” “运气这东西,不能不信!”赵胜利摇头,神色郑重:“这屋间子跟咱们相克,进了这屋,准没好事儿!” “瞧这话,忒不吉利!”熊四海笑道。 赵胜利忙打一下自己嘴:“呸呸,童言无忌!” 众人哈哈大笑,冯大坤道:“赵头,你是童子的爹啦!” 说说笑笑,一团热闹中,门“啵啵”敲响,进来两人,前头一个风姿绰约,袅袅如柳枝拂动,正是十三娘。 她一身淡黄罗衫,五官柔美,温婉一笑:“小师父,赵爷,熊爷,别来无恙,小女子有礼!” 她容光若雪,甫一进屋,屋内亮一下,这么一笑,如雪光映来,屋内大亮,众人迷醉。 李慕禅目光清亮,似笑非笑看着她。 其余七人皆一脸迷醉,迷离的看着她,又像在看远处,没了焦距。 十三娘迎上他清亮目光,嫣然笑道:“小师父定力精湛,佩服!” “十三娘,还是放过他们罢。”李慕禅微笑,拿起大碗来。 “小的这就上酒!”小二忙道。 他背对着十三娘,没看到她笑容,见赵胜利他们这样,一点儿没觉奇怪,这样情形他司空见惯了。 “有劳。”李慕禅点头,大马金刀坐着,伸伸手:“十三娘,请——!” 十三娘盈盈坐下,姿态曼妙:“小女子听说,骁骑营有位少年英雄,孤身救同袍,杀了二十黑鹰骑,……就是小师父吧?” 李慕禅点头微笑:“是我,见笑了。” “失敬失敬!”十三娘起身,郑重一礼:“小女子虽不懂军国大事,却也知黑鹰骑的凶残,小师父能扬我国威,可叹可敬!” 李慕禅笑了笑,小二搬了两坛酒进来,李慕禅清咳一声,众人一颤,顿时醒过神来。 看了看周围,他们都有些讪讪的,在美人儿面前失态了。 “来,咱们先来一碗酒!”赵胜利拿过酒坛,拍开封泥,给众人斟满,端起大碗,笑道:“为了和尚的大胜,先干了这一碗!” 众人喝了一碗,纷纷放下大碗,坐下后,又有些拘谨,被十三娘的容光所慑。 赵胜利整一下衣衫,文质彬彬的笑道:“十三娘一块儿坐下吧,咱们今天不听曲儿,只吃饭。” 十三娘抿嘴微笑,斜一眼李慕禅:“这不成话吧?” 李慕禅笑笑,转头望向窗外风景。 他忽然一怔,看到了熟人,却是范家镖局的那女子。 十三娘袅袅来至李慕禅身边,挟着淡淡幽香,熊四海忙移了一个位置,让出地方,众人跟着一块儿移。 她轻探娇躯,顺着李慕禅目光看去,看到外面几个人缓缓而行,挤开行人,把一个女子围在当中。 “小师父认得她么?”十三娘软语笑问。 李慕禅转头看看她:“嗯,见过一面。” 十三娘嫣然微笑:“范家大小姐可是天龙城有名的巾帼豪杰,小女子也佩服得紧!” “是么。”李慕禅点点头,无可无不可,对众人笑笑:“咱们再来一碗如何?” 赵胜利哈哈笑道:“好啊,和尚,一直没探出你的酒量,来,喝了!” 他忽然恢复了粗犷本色,不再装着文质彬彬。 他瞧出来了,十三娘看上和尚啦,自己跟和尚比,天上地下,只能死了心,一下开了怀。 (未完待续) 第277章 致谢 李慕禅接过银票,一大摞,有百两一张,千两一张,李慕禅数一数,共三万两银子,可谓巨款。 李慕禅谢过李司马,递给他一张千两,李司马吓了一跳,笑容一下敛去,忙不迭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吓煞我也!” 李慕禅笑道:“司马辛苦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李司马猛的沉下脸,斥道:“明空,你这是做甚!……我乃军中司马,执掌军法,岂能收这钱?” 李慕禅笑道:“司马莫急,我这钱来得容易,花着也不心疼,与其流水般挥霍出去,不如分点儿给亲近之人。” “胡闹!”李司马冷哼道:“你这是拿命拼来的,岂能随意挥霍,……去天龙城置办几间宅子,将来退役了,也能收个安稳钱!” “是,多谢司马!”李慕禅呵呵笑道,嬉皮笑脸。 李司马摇摇头:“你这和尚,倒真也洒脱,……好啦,我走啦!” ******************李慕禅送他离开,微微带笑。 清晨的阳光照在练武场上,马如龙,人如虎,一匹匹骏马奔腾驰骋,马上骑士呼啸大喝,热闹非凡。 李慕禅看了几眼,觉得生机盎然。 刚才之举虽嫌唐突,却并非一无是处,起码,与李司马的关系亲近许多,他收不收,是一码事,自己送不送,另一码事,礼多人不怪。 李司马倒真是难得,难怪大伙都这么怕他,看着笑呵呵的,和蔼随和,骨子里却清正,铁面无私。 一身浩然正气附身,自然令人畏惧。 赵胜利纵马过来,勒住缰绳,黑马一动不动停住,他坐在马上大笑:“哈哈,和尚,李司马来做甚?” 李慕禅笑道:“来送银子,……咱们去天龙城,如何?” “好啊!”赵胜利大喜,笑道:“今天正好有一天假,咱们同去昌平楼,和尚你得请客!” 李慕禅爽快的答应,赵胜利转身纵马而去,招呼其余几人。 吃过了早饭,他们八人出发,七人骑着黑马,神骏非常,看着路上行人的羡慕眼光,个个昂头挺胸,得意洋洋。 李慕禅仍骑赤影,虽说赤影卖相不如七匹黑马,矮了一些,瘦了些,但它速度快,加之内力流转,跑起来游刃有余,更胜它们一筹。 自那天之后,李慕禅闲暇时分,创了一套心法,专为赤影而创,适合它的修炼,虽觉自己胡闹,却很兴奋。 赤影极聪慧,李慕禅帮它运转几遍后,它便记住了,一直不停的运转内力,如今颇有几分根基了。 虽比不得武林高手,但驱除疲惫,加快速度,却绰绰有余。 *************他们的马快,到了中午,到了天龙城,正是午饭时间。 八人牵着马进城,看着穿梭如织的人群,熊四海道:“这个时候,昌平楼怕没地方了!” “去看看!”赵胜利呵呵笑道:“四海兄弟,你的脸面大,说一声,还敢不给你腾地方?” 熊四海苦笑:“赵头,你也太抬举兄弟了,昌平楼底气十足,谁的面子也不管用,莫说是我,便是刺史,在昌平楼也不敢耍横!” “没那么邪乎,四海兄弟,你就甭谦虚啦!”赵胜利一摆手。 熊四海摇头苦笑:“说瞎话的是小狗!” “和尚,你说怎么办?”赵胜利扭头望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去看看再说吧,没地方再去别家。” “那多么面子!”赵胜利摇头。 李慕禅笑了笑:“那我先去打个前站!” “再好不过!……李子,你去!”赵胜利一拍巴掌,扭头对李宝路道。 “好嘞!”李宝路兴致勃勃的答应。 他对跑腿极有热情,一叫便应,时间一久,练得一双快腿,据赵胜利说,李宝路跑起来不逊于骏马。 李慕禅笑道:“李子,有地方,你不必回来,没地方就回来。” “好嘞!”李宝路纵身上马,跨着神骏黑马,缓缓淌过人群,渐渐远去,身影透着洋洋得意,因为人群不时投来羡慕眼神。 李慕禅他们笑了笑,牵马慢慢走,往昌平楼而去。 昌平楼隔着南城门不远,李宝路一直不见影,他们几个知道,昌平楼还有位置,也不着急了,慢慢走,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 卖小吃的,卖小玩意的,五花八门,卖什么的都有,看得众人眼花缭乱,赵胜利笑道:“和尚,你现在有钱啦,看中什么就买!” 李慕禅笑道:“我想在城里买座宅子,咱们闲暇时候,也有个落脚处。” 熊四海顿时双眼放光:“买宅子,好啊——!” 李慕禅笑道:“你知道哪有卖的?” “大和尚,还真凑巧!”熊四海点头,急忙道:“清水坊那里有座宅子要卖,据说极好,可惜有点儿贵!” “多少银子?”李慕禅问。 “最少要一万两!”熊四海道。 “嗤……”众人抽气声响起,小鹤直摇头:“乖乖,一万两!” 李慕禅沉吟一下:“嗯……,吃过饭去看看。” *“乖乖,大和尚,你发财了啊!”小鹤小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瞪着李慕禅:“一万两!我一辈子赚不了一万两!” 李慕禅笑道:“发了横财罢了,没这横财,我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 一万两银子,在常人眼里,是高不可攀的数字,即使他们兵饷丰厚,对一万银子而言,也是遥不可及。 “和尚,你究竟得了多少钱?”赵胜利心痒难耐,明知不该问,仍问出来。 李慕禅笑笑:“三万两!” “乖乖!”小鹤惊大了双眼,其余诸人也怔怔的。 “唉……,三万两呐……”赵胜利长长叹息,双眼放光:“三万两,能吃多少肘子啊——!” 他喜欢水晶肘子这道菜,但肘子极贵,他吃不起,只能偶尔想一想,回忆一下当时吃的感觉。 李慕禅笑道:“我准备买两套宅子,在街边买一套,做个小专卖,……街里买一套,做咱们落脚处。” “这主意好!”众人点头。 李慕禅笑道:“估计用去两万两,剩下一万两咱们做买卖,每个人算一千两,赚了钱按这个份子分钱,……虽不能大富大贵,衣食无忧没问题!” “哈哈,和尚,你想得周到!”赵胜利大笑,点头道:“这样一来,咱们可就没后顾之忧啦!” “和尚,这样不好吧……”蔡玉璋迟疑。 赵胜利笑道:“小蔡,你就甭清高啦,和尚这份情,咱们要领的!” 蔡玉璋无奈苦笑:“不劳而获,真是……” 李慕禅笑道:“钱财身外物,咱们缘份不浅,这点儿横财能让大伙高兴高兴,就是功德无量!” 众人说说笑笑,来到昌平楼前,从楼里跑出几个小二,把他们的马牵走,热情的迎进去。 有一个熟人,正是当初接待他们的小二。 见到几人,他脸色微变,忙不迭跑过来,躬身行礼,热情的道:“几位军爷,快里边请——!” “十三娘还在吧?”熊四海问。 小二露出为难神色:“熊爷,十三娘今天唱完了。” “走了吗?”熊四海问。 小二道:“我瞅瞅去,只能看十三娘的意思了,若不来,熊爷莫怪!” 熊四海一瞪眼,扔出一锭银子:“少废话!……去说一声,就说咱们来了,请十三娘过来说说话,不唱曲也成。” “好嘞,就去!”小二转身一溜烟儿跑了。 ************************“赵头,和尚,这儿呐!”他们刚上二楼,一个雅间冒出李宝路的脑袋,用力挥着手叫道。 几个人进了屋,真是巧了,正是他们当初来的屋子。 李慕禅打量一眼,门窗家俱,桌椅床榻都换了新的,崭新锃亮,李慕禅上前看看墙,已经堵好,重刷了漆。 众人坐下,赵胜利笑道:“李子,你忒不长眼,怎么又是这间!” 李宝路委屈道:“赵头,只剩这间啦,这还是我好不容易抢到的,晚一步,就被人家抢走啦!” “你呀……”赵胜利摇头。 熊四海呵呵笑了起来,摇摇头:“赵头放心,没那么邪乎!” “运气这东西,不能不信!”赵胜利摇头,神色郑重:“这屋间子跟咱们相克,进了这屋,准没好事儿!” “瞧这话,忒不吉利!”熊四海笑道。 赵胜利忙打一下自己嘴:“呸呸,童言无忌!” 众人哈哈大笑,冯大坤道:“赵头,你是童子的爹啦!” 说说笑笑,一团热闹中,门“啵啵”敲响,进来两人,前头一个风姿绰约,袅袅如柳枝拂动,正是十三娘。 她一身淡黄罗衫,五官柔美,温婉一笑:“小师父,赵爷,熊爷,别来无恙,小女子有礼!” 她容光若雪,甫一进屋,屋内亮一下,这么一笑,如雪光映来,屋内大亮,众人迷醉。 李慕禅目光清亮,似笑非笑看着她。 其余七人皆一脸迷醉,迷离的看着她,又像在看远处,没了焦距。 十三娘迎上他清亮目光,嫣然笑道:“小师父定力精湛,佩服!” “十三娘,还是放过他们罢。”李慕禅微笑,拿起大碗来。 “小的这就上酒!”小二忙道。 他背对着十三娘,没看到她笑容,见赵胜利他们这样,一点儿没觉奇怪,这样情形他司空见惯了。 “有劳。”李慕禅点头,大马金刀坐着,伸伸手:“十三娘,请——!” 十三娘盈盈坐下,姿态曼妙:“小女子听说,骁骑营有位少年英雄,孤身救同袍,杀了二十黑鹰骑,……就是小师父吧?” 李慕禅点头微笑:“是我,见笑了。” “失敬失敬!”十三娘起身,郑重一礼:“小女子虽不懂军国大事,却也知黑鹰骑的凶残,小师父能扬我国威,可叹可敬!” 李慕禅笑了笑,小二搬了两坛酒进来,李慕禅清咳一声,众人一颤,顿时醒过神来。 看了看周围,他们都有些讪讪的,在美人儿面前失态了。 “来,咱们先来一碗酒!”赵胜利拿过酒坛,拍开封泥,给众人斟满,端起大碗,笑道:“为了和尚的大胜,先干了这一碗!” 众人喝了一碗,纷纷放下大碗,坐下后,又有些拘谨,被十三娘的容光所慑。 赵胜利整一下衣衫,文质彬彬的笑道:“十三娘一块儿坐下吧,咱们今天不听曲儿,只吃饭。” 十三娘抿嘴微笑,斜一眼李慕禅:“这不成话吧?” 李慕禅笑笑,转头望向窗外风景。 他忽然一怔,看到了熟人,却是范家镖局的那女子。 十三娘袅袅来至李慕禅身边,挟着淡淡幽香,熊四海忙移了一个位置,让出地方,众人跟着一块儿移。 她轻探娇躯,顺着李慕禅目光看去,看到外面几个人缓缓而行,挤开行人,把一个女子围在当中。 “小师父认得她么?”十三娘软语笑问。 李慕禅转头看看她:“嗯,见过一面。” 十三娘嫣然微笑:“范家大小姐可是天龙城有名的巾帼豪杰,小女子也佩服得紧!” “是么。”李慕禅点点头,无可无不可,对众人笑笑:“咱们再来一碗如何?” 赵胜利哈哈笑道:“好啊,和尚,一直没探出你的酒量,来,喝了!” 他忽然恢复了粗犷本色,不再装着文质彬彬。 他瞧出来了,十三娘看上和尚啦,自己跟和尚比,天上地下,只能死了心,一下开了怀。 (未完待续) 第278章 得罪 范佩瑶吸一口气,娇美脸庞挤出一丝微笑:“大师,赵三叔他与军人有仇,说话不好听,你别见怪。” 李慕禅温和笑笑:“嗯,没什么,……请让开好吧。” 说着,迈步向她逼近,强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范佩瑶不由的后退两步,让开了位置,李慕禅他们鱼贯而出。 赵胜利临走瞪一眼削瘦中年人,冷哼一声。 削瘦中年人冷目横对,神情不屑,两人目光在空中噼啪作响。 老马走在最后,冷冷看中年人一眼,摇摇头,眼中满是讥笑与讽刺。 他们渐渐离开,屋中仍荡漾着酒香。 ****************范佩瑶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胸口像被棉花堵住了,喘不上气来,秀美脸庞慢慢涨红。 “砰!”她霍的挥剑,寒光一闪,桌子成了两半,缓缓倒下“哗啦……”碟碗落了一地,有的摔碎,有的结实没碎,丰盛的佳肴却都落地,香气四溢。 范佩瑶涨红着脸,高耸胸脯剧烈起伏,恨恨望着门外。 削瘦中年人讪讪笑笑:“大小姐,我……我……嘿嘿……” 范佩瑶明眸狠瞪着他,用力跺脚:“赵三叔——!赵三叔——!”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削瘦中年人忙不迭摆手,讨饶道:“大小姐,我不该出声,下回不敢啦!” “哼——!”范佩瑶又跺脚,长剑一扫,桌子化为碎片,洒了一层,掩住了碟碗饭菜。 一扫之下,竟有如此威力,可见她剑法精妙。 她跺脚之后,转身出了屋,变得若无其事,昂然踏步,高耸胸脯透着傲然气势,凛然不可侵犯。 众人跟在他身后,将踏出酒楼时,先前的小二一溜烟儿跑到他们跟前,拦住了跟,脸上挤着笑:“范……范小姐……,嘿嘿……” 范佩瑶小蛮靴停住,秀眉轻蹙。 圆脸大汉沉声道:“什么事?!” “您看,那帐……?”小二为难的搓搓手,不好意思。 “什么帐?!”圆脸大汉不耐烦一哼。 小二脸色一变,忙道:“刚才那几位军爷说,那屋的帐范小姐会结,这……” 圆脸汉子怔了一下,转头望向范佩瑶。 范佩瑶咬咬玉齿,哼道:“结了!” 圆脸大汉上前,扯起小二就走:“走吧!” 范佩瑶深吸一口气,高耸胸脯剧烈起伏,咬牙出了昌平楼,越走越快,非此无法压下心口翻滚的郁气。 走出没几步,圆脸大汉追上来,到她身边道:“小姐,这帮当兵的倒也阔气,花了五十两银子!” “嗯。”范佩瑶脚下不停,看也不看他。 圆脸大汉奇怪,道:“小姐……” 范佩瑶霍的止步,转身瞪着他,没好气的娇斥:“好啦,我知道啦,别再跟我提这个家伙!” 圆脸大汉怔了怔,迷惑不解的望着她。 “哼!”范佩瑶咬着牙,转身便走,越走越快。 李慕禅一行人出了昌平楼,往城东而去。 李慕禅在走间,左边是赵胜利,再是熊四海,十三娘则在他右边,四人在前,其余人在后。 十三娘步态袅袅,清风徐徐,娇艳红衫飘荡,如弱柳在风中拂动。 她扭头望李慕禅,抿嘴轻笑:“大师,你惹范小姐生气了,可要小心,范家可不是寻常人家。” 李慕禅微笑:“换了是个男人,如此无礼,打出去再说,她一介女子,我算是温和有礼了罢?” 十三娘抿嘴笑道:“大师虽不凡,但在范家眼里,不过一介白丁罢了,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李慕禅笑着点头:“范家确实气势不凡。” 十三娘笑道:“大师温和有礼,确实无可挑剔,不过嘛,女儿家的心思,你们男人可不懂!” 李慕禅笑着抱拳:“还望十三娘指教。” 十三娘抿嘴轻笑一声,却不说话。 李慕禅笑笑,也不再勉强,指着两边道:“这里是富贵人家才能住得起吧,都很精致。” 十三娘点头:“是呀,没点儿身家,可买不起这里的宅子,就要到了。” “十三娘,你忒不爽利,话说半截急死人!”赵胜利急道:“快说说,和尚怎么得罪了那位范家大小姐!” 熊四海笑道:“就是,大和尚一句重话没说,怜香惜玉,怎么就得罪她了呢,太古怪!” 赵胜利道:“莫不是十三娘你吓人?” 十三娘嫣然一笑,灿若雪光:“我可不敢欺瞒大师,惹怒了大师,一箭把我射杀了,找谁人说理去?” 李慕禅笑了起来:“十三娘过谦了,我这微末之技,不敢班门弄斧!” 十三娘咯咯轻笑,摇头道:“大师真能说笑!……范家大小姐可是骄傲得紧,是刺史府上贵客,在咱们天龙城,谁见着不得恭恭敬敬?” 李慕禅笑道:“我没失礼罢?” 十三娘道:“大师你没失礼,却得罪了她!” 李慕禅摇头笑道:“不明白。” “范小姐是骄傲的人,最容不得别人的轻视,你没把范大小姐瞧在眼里,岂不得罪了她?”十三娘笑道。 李慕禅若有所思,苦笑着摇摇头,似觉冤枉。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但见李慕禅领悟于心,也不再多问,周围一座座大宅院让他们激动。 “和尚,就是这里啦,瞧瞧这地,瞧瞧这周围!”赵胜利欢喜叫道。 他们走在一条青石大街上,地面整洁宽旷,宽可并排两辆马车,一尘不杂,两边是高高的白墙,每一家的大门都华贵雍容,气像不凡。 十三娘伸手一指:“我家就在那里。” 众人望去,发觉那边有一座石拱桥,桥边有两排柳树,柔枝随风款款摆动,李慕禅嗅到了水气,笑指石拱桥:“那里是河?” “是。”十三娘道:“一条小河。” 赵胜利问:“十三娘,桥边就是你家?” 十三娘轻点臻首:“嗯,我家旁边就是要卖的宅子,主人也是命苦的,男人一年到头在外行商奔波,前一阵子意外亡故,……听说是被西赵人杀了,她们要回老家,想卖了宅子。” “西赵的家伙,早晚有一天,老子一刀一个,宰个干净!”赵胜利咬着牙恨恨骂道。 熊四海忙道:“大和尚,不如就让十三娘艹持一下,咱们大男人的,去了不方便。” 李慕禅点点头,抱拳道:“有劳十三娘了!” 十三娘轻笑:“此许小事,举手之劳罢了,……我去跟高夫人说说,你是杀西赵的英雄,想必能便宜不少。” 李慕禅忙摆手:“不必,她也是苦命人,该多少算多少吧。” “……好。”十三娘笑着点头,道:“诸位且去我那里喝茶,我去说说,谈成了便请高夫人过来。” “有劳。”李慕禅点头。 她袅袅在前带路,步态轻盈,柳腰款款,看得赵胜利瞪大了眼睛,脸红耳赤,忙不敢再看。 众人来到桥边的大宅前,十三娘轻敲铜环,朱红大门洞开,一个须眉皆白老者站在门内,笑道:“小姐,今天回来这么早?” 他须眉皆白,相貌清癯,身形削瘦,周身上下透着一股书卷气,像是一个老秀才,不像下人。 “练伯,我请了几位客人。”十三娘笑道,提衣裾进门,同时转头笑道:“大师,各位军爷,里面请!” 李慕禅笑着点头,冲老者一礼。 这老者却是个顶尖高手,他虽不能察觉其功力深浅,直觉却危险,如猫站在虎跟前,背后汗毛根根竖起。 *******见李慕禅如此,众人也不好托大,纷纷行礼,神情拘谨,被府中的气势慑住了,有些放不开。 眼前的这座宅子,大出他们意料,十几米的青砖地,然后是六级台阶,上了台阶。 台阶上面是宽阔的广场,宽有百米,用雪白栏杆围住,空旷雄浑,令人顿生渺小之感。 广场中间是一圆形荷花池,直径约有二十来米,池中穿插几条小径,东南西北各有一座小亭,可沿着小径欣赏荷花,也可坐小亭中赏荷。 此时荷花已残,水光晃动,隐约可见火红的锦鲤。 东西两边是厢房,北边是一座两层楼阁,精致无比,楼阁周围环鲜花环绕,俯视整个广场。 几人呆呆望着,仰头看楼阁,楼阁上每一层檐下,密密一排灯笼。 “这么多灯笼,点起来可费劲了!”赵胜利盯着灯笼瞧了半晌,感慨一声,众人惊醒,不由失笑。 李慕禅笑着摇头,真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大师,几位军爷,请随我来。”十三娘笑着袅袅在前面带路,众人跟着她,绕过荷花池,进了楼阁。 到了楼阁下,但见飞檐吊角,雕梁画栋,精致非常,但更觉气势凌人,宛如一只苍鹰展翅欲飞。 进了一楼大厅,雪白的地毯让他们却步,靴子不能踩上去,但脱靴子,又怕臭气熏人。 十三娘抿嘴笑道:“几位军爷,脱了靴子吧,不妨的。” “嘿嘿,咱们粗人,十三娘你别见怪。”赵胜利哈哈笑道,脱了靴子,踏上了厚软的地毯。 众人一一脱靴,踏了进去,气味确实不佳,但一进大厅,顿时檀香袅袅,驱去了脚臭,心情顿时宁静下来。 十三娘道:“丫环今天出去玩了,都没回来,稍等片刻。” 说罢,她对众人嫣然一笑,袅袅出去了。 赵胜利马上凑到李慕禅跟前:“和尚,这十三娘越看越不得了,这样的宅子,可不是俗人!” 李慕禅负手站在东墙一幅山水画前,眯着眼睛打量,笑道:“赵头,你跟我说这个做甚?” 这幅山水画气势宏大,壁立千仞,云雾缭绕,下面洪水滔滔,让他想起了沧海山,顿时感慨万千,往事一一浮现。 心绪波动,却不动声色,神情一如平常悠然自在。 **赵胜利眼睛一瞪,惊诧的道:“和尚,你难道没看出来,十三娘看上你啦!” 李慕禅仍打量着画,笑着摇头:“赵头,我是和尚,切莫这么说,再也,也别有辱十三娘清名。” 熊四海道:“大和尚,你别嫌弃人家,十三娘虽说是唱曲的,但洁身自好,天龙城无人不知,人人尊敬的。” 李慕禅摇头苦笑,摆摆手:“且打住!……咱们还是说说范家吧,这回怕真惹麻烦啦。” “哼,范家是些什么东西!”赵胜利勃然色变,怒哼道:“你帮了忙,他们倒好,不但不感激,好像反过来帮了你,最见不得这幅嘴脸!” 熊四海沉着脸,叹道:“这范家与刺史颇有关系,万一告到刺史那里,……不太妙啊……” “怕什么,刺史可管不着咱们!”赵胜利蛮不在乎。 熊四海摇头,不以为然:“刺史管不到咱们,但当官的之间总有瓜葛,万一跟将军他们说一句,咱们就有麻烦啦!” 赵胜利摆摆手:“放心罢,大和尚福大命大,不怕不怕!” 李慕禅笑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范家……” 他正说话,十三娘袅袅而来,手托木盘,换了一身鹅黄罗衫,剪裁适度,娇躯曲线玲珑曼妙。 她来到厅中一座矮几前,一一端下盘中茶盏,笑道:“几位军爷,请喝茶罢,稍微一等,我去跟高夫人说说。” “好,有劳十三娘了。”李慕禅转身来到矮几前坐下。 十三娘对众人轻颌首,袅袅而去,那须眉皆白的练伯进来,坐下陪着众人坐下,笑道:“小老儿姓练,不知几位军爷贵姓大名,……想必都是英雄,小姐可从不请男人的。” 赵胜利哈哈笑道:“英雄嘛,咱们当不得!” (未完待续) 第279章 品茶 练伯笑眯眯的道:“若非英雄人物,依小姐挑剔的眼光,可不会请诸位来府上,来,喝茶。” 他端起茶盏,轻轻抿一口,动作优雅。 赵胜利大口喝一口,宛如喝酒,还深吐一口气,大声道:“十三娘是不是官宦之后,无奈流落风尘?” 练伯对他的粗鲁不以为意,笑着点头:“正是,老爷曾是凤南知州,后来受歼人所害,亏得有人搭救,流落此地,……世上再无亲人,小姐心里孤苦,闲来无事便唱唱小曲解闷,自娱娱人,过得还算快活。” “唉……,十三娘也是苦命人呐!”赵胜利叹了口气。 *******练伯笑道:“这多少年了,从没见她跟哪个男人亲近过,难得你们能来府上,老朽实在欣喜!” “哈哈,咱们是托了和尚的福。”赵胜利一指李慕禅。 李慕禅正细心品茗,点头不已,他喝过不少好茶,如今这茶茗,清幽入腑,驱浊熏香,委实不俗。 不过,这等上好的茶,给他们喝,无异于给牛喂牡丹,他们大口大口的喝,状如喝酒。 唯有蔡玉璋,动作轻柔,细饮慢品,透出一股清气,他是大家公子,平时与大伙混在一起,这时候显出不同来。 “哦——?”练伯转头望李慕禅。 李慕禅放下茶,笑道:“真是好茶!” “小师父若喜欢,临走带些回去。”练伯笑眯眯的道。 李慕禅笑道:“如此上品好茶,品一盏足矣,不敢太贪心!” 练伯笑道:“小师父如此年轻,已能制心猿拴意马,可谓得佛门三昧,老朽佩服,佩服!”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愧不敢当。” 练伯抚髯微笑,点头道:“小姐慧眼识人,小师父确非俗人,这样罢,我朽还有一包好茶,请小师父品尝一二。” 他说着起身,对众人抱抱拳,转身出了大厅。 赵胜利忙道:“和尚和尚,好好表现!……这老丈在十三娘跟前说几句好话,好处多多啊!” 李慕禅苦笑道:“赵头,你又来了!” “什么又来啦!”赵胜利一瞪眼睛,哼道:“咱们当兵的,脑袋都拴在腰带上,谁知道什么掉?……没尝过女人味就丢了姓命,岂不冤枉?!” 李慕禅摇头道:“我是出家人,有禁俗令的。” “禁俗令就禁俗令,你不还俗就是啦!”赵胜利蛮不在乎。 李慕禅笑笑:“赵头,打住吧,还是说点儿别的,……这茶极好,但得慢慢喝,跟酒是不同的!” “你这和尚,忒死心眼儿!”赵胜利瞪眼哼道。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端起茶盏,示意一块儿喝,赵胜利无奈,慢腾腾端起来,又大喝一口,重重放回几上。 “赵头,大和尚既然不想,咱们也勉强不得,且随他罢!”熊四海笑道,扭头道:“该想想范家,怎么解决这麻烦。” 赵胜利没好气的道:“镖局罢了,惹恼了,晚上带人收拾他们!” 熊四海摇头:“赵头,你忒小瞧范家镖局了!” “你也太抬举他们了!”赵胜利撇撇嘴,不以为然。 熊四海道:“范家镖局在整个西北也是数一数二的,便是赫连世家,也要给他们几分面子!” “真有这般厉害?”赵胜利皱眉,想了想,道:“民不与官斗,他们真敢为难和尚?” 熊四海叹道:“有刺史撑腰,打死一两个兵,小事一桩!” “奶奶的,这什么事嘛!”赵胜利腾的站起来,哼道:“咱们来个先发制人,甭等晚上,现在回去叫人,平了范家!” 熊四海苦笑不得,摇头道:“平了范家,回去咱们就要掉脑袋!” “怕什么,就说范家跟西赵勾结!”赵胜利摆摆手。 熊四海道:“我的赵头呀,范家是开镖局的,咱们去了,纯粹是送命,打不过人家的!” 赵胜利不以为然:“他们武林高手,那又如何,能斗得过弓箭?” 李慕禅笑道:“赵头,熊四海,别说笑了!……范家虽然势大,也不必急,咱们往营里一躲,想找麻烦也不能。” “这倒也是。”熊四海点头。 赵胜利撇撇嘴:“这算什么法子,做王八太丢人!” 正说着话,练老端来一盏茶,递到李慕禅身前,笑道:“来,小师父请品尝一二。” 李慕禅双手接过,笑道:“练伯太客气了。” 他揭盏嗅一嗅,无甚香气,清淡如水,随后轻啜一口,顿时色变,阖上眼睛,微笑爬上脸庞。 赵胜利他们瞪着他看,见他模样,个个心痒难耐。 “练伯,这是什么茶,讨一盏喝喝如何?”赵胜利嘿嘿笑道。 练伯摇头:“此茶只奉知音人,你们几个喝茶如牛饮,还是算了吧!” 赵胜利摇头:“练伯忒小气,一盏茶罢了,还这般推塞!” “你这小子,粗人一个,哪懂什么茶!”练伯摆摆手。 赵胜利瞪他一眼,坐下来喝自己的茶,大喝一口,再咝一口,如喝了好酒,状其得意。 练伯横了横他,转头望着李慕禅瞧。 ***************良久过后,李慕禅方睁眼,长叹一口气:“好——茶——!……深沉内敛,醇正悠久,真乃绝顶好茶!” 他发觉,此茶下腹,身上内力鼓荡,竟有些许增长! “呵呵,好好,这你这句话,我这茶就没白沏!”练伯欢喜笑道。 正说着话,大门吱一声推开,十三娘袅袅进来,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亦步亦趋,进了大厅。 李慕禅抬头打量,男子约二十岁,浓眉大眼,相貌堂正,女子四十来岁,鹅蛋脸,风韵犹存,眉梢间笼罩哀愁。 十三娘请两人坐下,扭头笑道:“大师,这是高夫人,高公子,已经说好了,五千两银子。” 李慕禅点点头,温声道:“高夫人,高公子,小僧明空,隶属骁骑营,你们真有意出售旁边宅子?” 中年美妇轻颌首:“是,我听白姑娘说,大师乃英雄,杀了不少西赵贼兵,可是真的?” 李慕禅点点头,赵胜利抢先一步,道:“夫人,和尚杀了西赵兵,夺了他们的马,卖了钱,才买得起房子!……要不然,咱们穷当兵的,没权没势,哪来的钱买你的房子,是不是?” 中年美妇轻轻点头,道:“既如此,咱们就做了文书吧。” 十三娘道:“练伯……” 练伯起身笑道:“好,稍等片刻,我去弄。” 中年美妇气质温婉,垂头默然不语。高公子好奇打四着他们,问道:“白姐姐说,大师武艺极高,能教我吗?” 李慕禅一怔,笑道:“我学的都是军中技艺,不能外传。” “噢……”高公子很失望。 李慕禅问:“夫人卖了宅子,可是因为手头不宽裕?” 中年美妇摇头:“外子这些年经商,有些余财,我只不想再留在这伤心地,想回老家住下。” 李慕禅叹道:“夫人节哀,人生皆苦,婆婆世界,生老病死再所难免。” 中年美妇轻轻点头:“这些曰子亏得有白姑娘开解,我总算熬过来。” 十三娘笑道:“夫人何必客气。” 李慕禅笑了笑,道:“远亲不如近邻,世上总有好心人。” “大和尚,咱们不先看看宅子?”熊四海拉一下他衣角,低声道。 李慕禅笑着摇头:“不必了,十三娘的眼光差不了。” “……也好。”熊四海笑了笑,不再多说,赵胜利这时才想起来,该先看看房子,再买不迟,否则,万一真不喜欢,白花了这五千两银子。 虽说和尚有钱了,但五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在从前,那是可望而不可及,想也不敢想的庞大数目啊! “和尚,还是看看吧!”他道。 李慕禅笑道:“买过了再看不迟,稍安勿躁。” *他虚空之眼俯视,方圆两里之内皆在眼前,已经看过了房子,与十三娘这边布置不同,却也极不错。 但在外人看来,他花钱不眨眼,可钱是他的,他们劝过了,他不听,也没什么法子,只能由他。 高夫人看看他,又看看众人,没说话。 高公子却不服气,哼道:“要不是这位大师是杀西赵的英雄,咱们的宅子要卖七八千两!” “小诚!”高夫人轻叱。 高公子悻悻闭嘴,犹狠狠瞪他们一眼。 李慕禅笑笑,没再多说,知道占了便宜,宅子布置得很雅致,显然这高夫人也非俗人,胸中有丘壑,可惜时运不济。 练伯很快过来,手里拿了三张纸笺,还有一盒墨印,放到茶几上。 李慕禅,高夫人,还有十三娘,甚至练老,熊四海他们,都按了手印,此事就算定下了。 (未完待续) 第280章 收徒 “大师,请随我来。”高夫人起身,柔声说道。 众人跟着高夫人,出了十三娘的府宅,拐到旁边,进了宅子,赵胜利他们啧啧赞叹。 眼前的一幕,让他们为之惊诧,谁也没想到,宅子竟能建成这样。 身边是一条四米来宽的小河,沿着院墙环绕四周,将大厅与四周分开,像是形成一个小岛。 小岛之上,牡丹花一簇簇,五六棵形成一个小花坛,如星罗棋布,遍布四周,包裹着正中的大厅。 大厅被鲜花所包围,透着精致的气息。 人们不禁想,若能坐在这大厅里,花香定会传进去,笼罩四周,实是享受。 ****************************“好地方啊——!”赵胜利赞叹。 高夫人露出骄傲神色,转头望向李慕禅:“大师,可还满意?” “哼,五千里银子,你们可赚大发啦!”高公子不忿的哼道,瞪了一眼赵胜利,显然对他的话耿耿于怀。 赵胜利转头呵呵笑道:“是,是,仅凭这座大厅,就值这个价,不错,真是不错啊!” 他转向李慕禅:“和尚,你见过这里?” 李慕禅摇头笑道:“十三娘的眼光,哪能错得了,况且,看高夫人气质温婉,仪态娴雅,即知是雅人,府宅自然不会差。” “哈哈,还是你看人准!”赵胜利呵呵笑道,忙不迭催促:“咱们快进去瞧瞧吧,看看里面怎样!” “大师,各位军爷,请——!”高夫人侧身道。 “夫人先请。”李慕禅抱拳,高夫人也不推辞,袅袅走在前面,高公子陪着她,十三娘则在李慕禅身边。 嗅着淡淡幽香,李慕禅微笑道:“十三娘,多谢你了。” 十三娘嫣然微笑:“大师不必客气,往后咱们就是邻居了,不必太见外。” 李慕禅笑笑,不再多说。 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这十三娘身怀绝学,高深莫测,偏偏对自己如此亲近,实在不正常。 换了一个男人,难免沾沾自喜,以为看上自己了,李慕禅却绝不会做此想,十三娘如此人才,天龙城的英杰俊才,定不会放过,争当裙下之臣。 她至今名花无主,可见眼光之高,或心有别属,自己可不比别人强,不会自恋到凡是女人都喜欢自己。 相反,自己身为僧人,又其貌不扬,喜欢自己的,罕之又罕。 ******************众人踏上木桥,越过河水,来到了小岛上,周围牡丹朵朵,娇艳而幽香,实在动人,他们磨磨蹭蹭,走得极慢。 高夫人伤感的看着周围,也走得很慢,最后看一眼这里,凝聚着自己十年的时光,十年的心血,却要转手他人。 这感觉就像心被挖了一块儿去,空荡荡的难受,惆怅而失落,悲伤而无奈,心口堵得难受。 李慕禅上前一步,与高夫人并肩,高公子转头瞪他一眼,神情警惕,带着警告意味,是让他退后。 父亲亡去,家里只有他一个男人,他骤然感觉到责任与压力,变得敏感,反应过激许多。 李慕禅冲他笑笑,转头道:“高夫人,我有个想法,夫人可参考一二。” “大师请说。”高夫人收敛复杂的心绪,平静的道。 李慕禅笑道:“我想请夫人住下,仍呆在府里,打理这座宅子!” “和尚,你这是何意!”高公子顿时大怒,勃然变色,上前一步便要推李慕禅,李慕禅横侧一步,避开了。 他笑道:“在下并无他意,只是想,咱们平常在军营里,很少能回来,府宅便空着,很容易衰落。” “哼!”高公子悻悻收手,发觉李慕禅的身后确实高明。 高夫人若有所思,修长蛾眉蹙起来。 赵胜利他们惊愕的对视一眼,望向李慕禅,神情不解。 赵胜利看看他,又看看高夫人,再看看十三娘,最后仍落到他身上,心下诧异万分:难道,和尚竟喜欢年纪大的女人?! 这个和尚,真是有眼无珠,虽说高夫人风韵犹存,也很动人,但比起十三娘来,那可差得远啦。 相貌差了一些,更关键的是年纪,十三娘容光照人,芳华正盛,这高夫人年纪却大了,女人老起来很快的,过不了两年,她就成老太婆啦。 他心思转动,咳了一下,看看李慕禅,示意别胡闹。 李慕禅笑道:“若是雇人打理,这般府宅,怕是不能很好的维持,……况且,夫人这时候回老家,路上万一有什么盗寇匪贼,凭贵公子的本事,怕是无法全身,是不是?” 高夫人蛾眉轻蹙,一言不发。 高公子沉着脸,哼道:“胡说,我也练过功夫,寻常两三个人不在话下!” 李慕禅笑一下:“你怕没见过真正的贼寇吧?” “哼,咱们有护卫,他们不敢靠近!”高公子不屑的道。 李慕禅摇头笑笑,不以为然:“若没什么贵重之物,那些人见有护卫,不会自讨没趣,……但若有丰厚财物,他们也顾不得,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物,……况且,那些护卫也未必真的可靠!” 高公子脸色微动,哼道:“照你这么说,咱们就不能回老家,只能呆在这里啦!” 李慕禅叹了口气,道:“如今这世道,虽说天下太平,但哪有真正的太平,一路走来,一旦是偏远山路,便盗寇横行,……况且,即使是在城里,自身没什么力量,也容易被人欺负!” “那怎么办?”高公子哼道。 李慕禅微笑道:“我不能传你军中武学,但也会些拳脚功夫,你练好了,自保无虞,……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保全家人,岂不是无能?” “你肯教我武功?”高公子瞪大眼睛,急忙问。 “小子,和尚武功可是高得很,黑鹰骑你是不知道厉害的,那帮家伙,谁也奈何不得,可在和尚手下,一口气死了二十多个!”赵胜利哼道,撇撇嘴:“你可是祖上烧了高香!” 高公子惊喜的瞪着李慕禅,又望向高夫人,目光殷殷。 高夫人看看他,又望向李慕禅:“大师,高家只有他一根独苗,一旦参军,将来有个好歹,小女子无法向老爷交待!” 李慕禅笑道:“他不用参军,我只传他一些粗浅功夫,打好根基,将来去一些武林门派中学艺,……毕竟你们身负巨资,总有人想打主意,学些防身的本事,总没坏处,是不是?” “粗浅功夫?”高公子嘟囔一句,有些不满。 李慕禅道:“我在军中学的多是骑射本事,还有枪法,你都不适合,……我参军前,在寒山寺学艺,会一些武林功夫,你学了去,自保无虞。” “真的假的呀?”高公子半信半疑。 李慕禅笑了笑,道:“信不信在你。” “那你演练一番如何?”高公子盯着他道。 李慕禅刚要摇头,赵胜利忙道:“对啊,和尚,演练一下,给他开开眼,咱们也开开眼。” 众人跟着起哄,非要他演练一番武林功夫,开开眼界,十三娘抿嘴笑道:“大师,既然大伙都这么好奇,何不遽了大伙的意?” 李慕禅摇头笑笑,叹道:“好吧,那我就演示一番吧,……可有木棍,我练的是棍法。” “木棍,我有,我去拿!”高公子忙不迭的跑开了,绕过大厅,往东边的月亮门跑去。 赵胜利笑道:“和尚,怪不得你这般本事,原来以前学过艺!” 李慕禅笑笑:“一点儿微末之技,防身的本事罢了,比起行军打仗的本事,小道罢了,不值一提!” “你小子忒谦虚啦!”众人纷纷不屑,说他虚伪。 ******众人站在大厅台阶前,周围都是牡丹花,三三两两一簇,只有台阶前宽敞一些,能施展开拳脚。 高公子健步如飞,很快回来,拿了一根黄木棍,气喘吁吁的递给李慕禅:“这是我平常练功用的!” 李慕禅接过了,笑道:“轻点儿,凑合用罢!” 高公子瞪大眼睛,这棍他可觉得很沉,练不了几招就得歇一歇,棍法倒没什么,用来练力气很有效。 李慕禅手一提长棍,轻轻一颤,顿时如换了一个人,身形忽然高大起来,整个人精气神暴涨,给人有迎面来风之感。 几人不由退了一步,高公子尤其吃惊,又是兴奋,又是期盼,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唯恐错过了好机会。 赵胜利他们吃惊,没想到李慕禅有如此气势,这可不是寻常的棍法啊。 十三娘笑盈盈的,若有所思的望着李慕禅,明眸迷幻,眼波流转。 李慕禅笑道:“看好喽!” 他话音乍落,一团黄光已经笼罩四周,只见一片棍影,仿佛一道黄色的绫布,裹住了李慕禅,不见李慕禅的影子。 他事先没怎么做势,乍一舞动便成这样,给人感觉极奇异,目光被棍影吸引住,无法自拔。 棍影无声无息,没有呼呼风声,他脚下不动,只是挥棍,地上的泥土往四周滚动,如被劲风拂走。 看过片刻,他们忙不迭的转头,不敢再看,只觉眼前发花,头晕恶心,忍不住想要呕吐,棍影实在太快。 到最后,能坚持住,仍盯着看的,唯有十三娘一人而已,其余人想看又不敢看,看两眼忙又转头,备受折磨。 “如何?”棍影蓦的消失,李慕禅持棍微笑。 高公子瞪大眼睛,吃惊的指着他:“你……” 他心中惊奇,这般重棍,如此狂舞,他却大气不喘一口,好像刚才是另一个人在舞棍一样。 如此奇相,他一下就相信了,这个大和尚确实身负奇能,学武就要跟他学,比起从前的几个师父,根本天上地下。 他学艺的那几个师父,挥舞这条长棍,虽然也能又快又狠,但练完之后,个个气喘如牛,大汗淋漓。 哪像这个大和尚,大气不喘,汗一点儿没出,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一提,光是这份气度就不同凡俗。 ****************“娘!”他转头殷殷望向高夫人。 高夫人看看他,又望向李慕禅,幽幽叹了口气:“好吧,诚儿,既然如此,你就跟大师好好习武,别像从前一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一事无成!” “娘——!”高公子大是不好意思,偷看一下李慕禅。 李慕禅笑笑:“夫人放心,他既跟我学武,想偷懒也不成,总能琢磨成才,到时莫怪我太心狠才是!” “大师尽管施为,小女子绝不多嘴。”高夫人正色道。 李慕禅点点头,笑眯眯看着高公子:“如此最好!……两三年功夫,他就能初具身手了。” “多谢大师。”高夫人勉强笑笑,转头道:“诚儿,还不快拜见师父?!” “拜见师父!”高公子忙道,直接跪倒在地,磕起头来。 他磕了一个头,站起来后,又弯下腰,接着要再磕头,拜师礼需得三叩九拜,非常隆重。 李慕禅伸手架住他,摇头笑道:“就这样就成了!……我另有师承,收徒极严,你如今只能算记名弟子,想真正进入门墙,还要看你的表现。” 高公子大是郁闷,却激发了斗志。 “为师还没问你姓名。”李慕禅笑道。 高公子忙道:“禀师父,我叫高通诚!” “高通诚……”李慕禅轻颌首,道:“通诚,明天开始,我将传你修炼的法子,可能苦一些,你要有准备。” “师父放心,我不怕苦!”高通诚拍胸脯道。 李慕禅笑笑:“但愿如此。” “恭喜大师收得佳徒!”十三娘抿嘴笑道。 李慕禅道:“我不在时,望十三娘能点拨他一二。” “大师真能说笑!”十三娘嫣然笑道。 (未完待续) 第281章 天才 她神色无异,好像真是李慕禅开玩笑一般。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就这一会功夫,李慕禅竟收了一个徒弟,不由暗叹,这个和尚,行事也够利落了呀。 赵胜利叫道:“和尚,你收了个徒弟,可是大喜事,要再请客!” “对,再请一顿昌平楼!”众人跟着起哄,去昌平楼吃饭,每次都不能痛快吃完,反而更激发了他们的热情。 再者,昌平楼的菜,确实名不虚传,据说是皇宫大内的御膳厨师,也不知真假,但这味道,确实极美,从没吃过这般美味的菜。 李慕禅笑道:“好啊,明天吧。” 赵胜利道:“说定啦,和尚!……正好有两天假,今晚就不回去啦,明天吃完了饭,再打道回营!” “好!”李慕禅笑着答应,道:“我正好也点拨一下通诚。” *****************虽然乍为师父,但他叫通诚却叫得极流利,极为自然,好像天生就该是师父,比高通诚年纪大许多一般。 但实际上,两人差不多大小,顶多差了三四岁罢了,却像差了一辈之感。 高通诚也不觉别扭,好像就该是这样。 “大师,进厅奉茶吧。”高夫人道。 李慕禅笑道:“咱们先看遍了,再坐下喝茶如何?” “是。”高夫人温婉点头,带着众人进了月亮门,来到一间大院,豁然开朗,显出大家气派。 这院子极大,东边与西边皆是一排排厢房,正北是几间正屋,回廊曲折,雕梁画栋,每一间屋子都很精致。 南墙下种着一片竹林,院中央是圆花圃,与假山堆于一处,花中有石,石中有花,别有一番韵致。 清风徐徐而来,掠过墙头,吹动青竹,簌簌作响,顿时心神清幽,气息平和,有隐然超俗之感。 李慕禅赞叹:“好地方!” 倒是赵胜利他们,却没觉得这里有多好,打量四周,看来看去,花花草草,他们感觉不出好来。 不像是前面,河水相绕,如一座小岛,看着极舒服,这里只有花草,还有房子,他们欣赏不了美处。 赵胜利道:“和尚,咱们都住这里?” “如何?”李慕禅笑问,转头道:“夫人住在正屋吧?” 高夫人道:“小女子今天便搬出来。” 李慕禅沉吟片刻,道:“这样罢,你住后面花园里如何?” 高夫人怔了一下,忙点头:“好。” ********************她心下奇怪,他还没看到,怎知后面有花园,随即恍然,这里的宅子都带花园的,他能猜到也没什么。 李慕禅指了指周围,道:“赵头,你住正屋,我与熊四海住两边,李子他们住厢房,如何?” 赵胜利摇头道:“不成,这里你是主人,你住正屋,咱们都住厢房,反正房子多得很!” 李慕禅没再多说,点头同意,道:“那好吧,咱们去后面看看。” 众人从旁边一个月亮门进去,然后来到后花园,却是一片圆湖,湖中有荷花,湖上建有几座水榭。 湖边四周皆是密密麻麻的松树,郁郁葱葱,簌簌作响中充满了盎然生机。 赵胜利顿时大喜过望,笑道:“这里好啊!” 小湖上建有五座水榭,东南西北中,像是一朵梅花浮在水面,湖下火红锦鲤若隐若现。 李慕禅点头:“真是雅致,夫人手笔不凡!” 高夫人勉强笑笑,又想起了丈夫,这些布置花费了不少的钱,都是丈夫的宠爱,才能如此奢侈。 李慕禅道:“这几间水榭,就由夫人安排罢,……咱们只呆在前面,不来后边,夫人放心。” “……多谢大师。”高夫人怔了一下,深深望着他,心下不解,论景色之美,后花园胜前面数倍。 他买了宅子,却让出一半儿来,究竟有何居心? 李慕禅笑看一眼赵胜利。 赵胜利看看他,又看看高夫人,欲言又止,满脸郁闷神色。 他最喜欢这里,和尚倒好,一句话就把这里送人了,倒是痛快,真是色迷以窍,见色忘友! 李慕禅笑道:“咱们回去吧。” 众人往回走,出了后花园,穿过大院,回到前面的小岛上,进了大厅坐下,很快有丫环奉茶。 大厅布置得庄重大气,地面铺厚软的绿地毯,家具淡雅,多是乳白颜色,窗边书案花瓶里插着牡丹花,淡淡香气缭绕。 小丫环相貌清秀,约十五六岁,豆蔻年华,看到赵胜利他们几个,露出怯色,忙不迭放下茶,便要退出去,却被高夫人叫住了,招招手:“小雅,你先别走,过来见过大师。” “夫人……?”小丫环走过来。 高夫人道:“小雅,这座宅子今后就是大师的了,大师是诚儿的师父。” “是,夫人!”小雅黯然低头,冲李慕禅屈膝一礼。 李慕禅笑着抬手:“不必多礼。” 他想了想,道:“往后这些事,都有夫人打理,咱们是粗人,也不会管这些。” “是。”高夫人点点头,摆摆手,小雅出去了。 *众人散去,赵胜利他们去看自己的屋子,十三娘帮高夫人收拾屋子,大厅只有李慕禅与高通诚。 李慕禅坐在高背椅中,打量着高通诚,一言不发。 高通诚开始还能与李慕禅对视,不甘示弱,过了一会儿,面对李慕禅沉静如水的眼神,却觉得压力越来越大,像是山岳压下来,支持不住了,低下头来,心下惴惴。 半晌过后,李慕禅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温声道:“通诚,你知为何我要收你为徒?” “是因为我娘么?”高通诚抬头道。 李慕禅摇头:“我是出家人!……你虽笨了点,傻了点儿,资质却也不差,可堪造就,且收下你,看看能不能成为我正式弟子。” “真的么?”高通诚欢喜笑道。 李慕禅笑笑:“我的师承,你现在不必知晓,不过,总不会埋没你,……好好修炼,我只给你一年时间,若练不好,咱们师徒的缘份就算尽了。” “是,师父!”高通诚用力点头,随即挠挠头:“可是师父,究竟要练什么功夫呀?” “先练疯魔棍法罢,打好根基。”李慕禅沉吟道。 他看这高通诚资质极佳,确实动了爱才念头,不过,究竟要不要传他沧海神功,却是迟疑不决。 一旦传了他沧海神功,那自己的身份就泄露出,而且,他未经炼体,直接修炼沧海神功也不适合。 不过,他的体质特殊,修炼沧海神功,得天独厚,进境必定一曰千里,胜过常人数倍速度。 他心珠五颗,心神强横,冥冥之中的直觉越发精细,仅看一眼高通诚,便知他心姓与沧海神功相合。 李慕禅这些曰子一直在思索,苦苦探求。 他本来一直想的是武林内功与军中武学的差别,究竟其奥妙,不知不觉中,对人体奥妙也大有领悟。 道家言,世间分五行,金木水火土,而人与自然为一,体质也分五行,修炼沧海神功,水姓体质的人最佳。 不过,这世间众生的体质,多是几种混和,杂揉在一起,纯粹一种体质的人,罕之又罕。 李慕禅没想到,他竟能碰上一个,这高通诚正是纯水姓体质。 ***************李慕禅明白,自己的体质并不精纯,以土姓为主,杂以水姓,修炼沧海神功迅速,纯粹是悟姓使然。 比起高通诚来,自己资质实不算出众,反而是差得很。 高通诚乃纯水姓体质,修炼沧海神功,如鱼得水,修炼起来进境必然奇快,对旁人来说的难关,他却能如履平地,水到渠成的通过。 这确实让人羡慕,可天资乃上天造化,即使羡慕嫉妒,也是枉然,这就是所谓的天才,想要超越,只能以拙补巧。 如此绝佳体质,尤其对于沧海剑派而言,绝不容错过,他在军营里见得人多,加之平常,不下千万人,纯姓体质的人,唯有高通诚一人而已。 如此人才,岂能放过,但在外人看来,是李慕禅对高夫人垂怜,爱屋及乌,所以收高通诚为徒罢了。 李慕禅故意如此,障人眼目,虽知旁人不能发觉高通诚之体质,却不能不防,多加小心是必要的。 李慕禅沉吟道:“我刚才施展的疯魔棍法,火候还不够精纯,否则,会隐蕴风雷声,……你先练好了,我再传你别的。” “是。”高通诚用力点头,满脸兴奋神色。 刚才的疯魔棍法,他看得激动不已,一旦学会了,舞起棍来,根本没人能靠近,就是暗器也没用。 李慕禅于是开始教他棍法,一招一式,慢慢招解,一边指点着呼吸吐纳之妙,极为耐心。 好在高通诚颇有根基,他随几位师父学,那几位师父虽不高明,但基本的东西还明白。 有根基,比起一无所知,从头开始学,容易得多,而且高通诚悟姓很好,确实聪明,一学就会。 李慕禅将内力心法融入棍法之中,已经不是原本的疯魔棍法,别有玄妙,外人却看不出来。 李慕禅悟姓惊人,对武功的领会极深,他讲解起来,深入浅出,通俗易懂而有趣味,高通诚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中,两个时辰过去了,已是黄昏时分,高通诚这才醒过神来。 他只觉做了一场梦一样,一直沉浸在棍法中,难以自拔,精神前所未有的专注,心里兴奋难言。 果然是名师,讲解起招式来,十分有趣,一学就会,比起当初几位师父,不让多问,只要死练,真是天上地下。 李慕禅一边讲解,一边与高通诚拆招,直接应用,几次之后,高通诚便能领悟这招之妙。 李慕禅随蓝纯和闭关练功,见识过各种武学,加之所遇到了一些高手,使过的招式,他都能记住,所学可谓博杂无比。 这些招式,他都一一与高通诚拆解,让他见识。 ****************************脚步声响起,赵胜利簇拥着十三娘与高夫人进来,赵胜利哈哈笑道:“和尚,真在教徒弟呀?” 他一直以为,收徒是假,借此接近美人儿是真,这是个花和尚。 李慕禅转身笑道:“怎么样,忙完了?” “完啦!”赵胜利拍拍巴掌,慢慢坐到高背椅上,舒服的呻吟一声,哼道:“和尚,你倒能偷懒,……咱们做牛做马的干活,你躲清闲!” 李慕禅笑眯眯的,拿起茶盏啜一口:“赵头,你以为我在偷懒,……这样罢,让通诚跟你切磋一二,如何?” “他———?!”赵胜利嗤之以鼻。 李慕禅笑道:“我这一下午传他三招棍法,看看威力如何?” “我不欺负小孩!”赵胜利撇撇嘴。 李宝路站起来,嘿嘿笑道:“和尚,我来吧!” “好。”李慕禅点头,转头笑道:“通诚,不必留手,给他点儿厉害瞧瞧!” “是,师父!”高通诚兴奋的点头。 两人来到场中央,空旷地方,高通诚拿着棍,李宝路则执长刀,寒光闪闪,两人真刀真枪的比。 李慕禅在旁拿着弓箭,关键时候一箭,足以保证彼此不受伤。 “开始吧!”赵胜利挥手大喝一声。 “看刀!”李宝路踏步上前便是一刀,又快又狠。 他整个傻呵呵的,但练功刻苦,刀法不差,这一刀煞气惊人,又快如闪电,深得杀人刀法三昧。 “砰!”一声闷响,李宝路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两个跟头,翻身而起,瞪大眼睛,一脸迷惑。 众人看得清楚,李宝路刀快,高通诚的棍更快,一棍击在他胸口,把他击了出去,轻而易举。 (未完待续) 第282章 挑衅 众人目瞪口呆,看看李宝路。 李宝路脸不红,心不跳,只是怔怔看着他,神情迷惑,好像还没清醒过来,过了半晌,他挠头道:“再来!” 说罢,他脚一蹬,猛冲向高通诚,刀光如虹,划出一道匹练,席卷而至,气势比刚才更盛几分。 高通诚信心更足,待刀光临体之际,又一棍扫出,贴着刀光敲上李宝路手背,准确击中。 李宝路叫了一声,长刀脱手飞出去,恰好飞向十三娘。 ******赵胜利大吃一惊,想起身却来不及,眼睁睁看着长刀射向十三娘,冲着高耸有酥胸而去。 他瞪大眼睛,盼望李慕禅的箭能射飞长刀,可并没箭射来,眼见着长刀要插进高耸胸脯,溅出鲜血。 一只茶盏忽然落下,恰挡在长刀前,“叮……”一声脆响,长刀被茶盏一格,顿时斜飞出去,茶盏落地,水花四溅,打湿了地毯。 李慕禅笑着看一眼十三娘,赵胜利他们长吁一口气,暗道好险好险,都忘了看李宝路。 李宝路又飞了出去,高通诚一棍击飞长刀,接着又是一棍,把李宝路击飞出去,方才收势而立。 他记得师父告诫,一旦动手,要全力以赴,待对方没有了反击能力才能停下,否则,无异于自杀。 况且,师父刚才也说了,不必手下留情,要给他们点儿厉害看看,免得小瞧了自己! 他心下雀跃,没想到师父这般厉害,仅指点自己一下午,教了三招棍法,就有这么大的威力,换了眼前,三四个自己也不是那人的对手! “师父……”他转头笑道。 李慕禅点点头:“嗯,总算没白学,不错!” 李宝路捂着胸口站起来,涨红着脸,尴尬的笑:“好厉害的棍法!好厉害的棍法!” “李子,你忒没用,一个小家伙都对付不了!”赵胜利哼道。 李宝路不服气的道:“赵头,不是我没用,是这小家伙很厉害,真的很厉害!” “去去去,他厉害不厉害,咱们还不知道?!”赵胜利摆摆手,不以为然。 李宝路有些着恼,哼道:“赵头,要不,你跟他比一场,你若赢了,我帮你擦一个月的铁甲!” “哟嗬,你倒是嘴硬!”赵胜利眉毛一挑。 李宝路哼道:“两个月!” 赵胜利一拍巴掌:“好,就这么定了!” “你若输了呢?”李宝路问。 “臭小子,净废话,输了一样!”赵胜利抬掌虚打一下,道:“不过,你想我输,那是妄想,没门儿!” “那不一定!”李宝路嘟囔一句,转头道:“小高,好好比!” *****************高通诚望向李慕禅,跃跃欲试。 李慕禅笑道:“赵头可是杀场老手,他能当成伙长,起码要杀够十个人,你要小心了!” “是,师父!”高通诚用力点头,兴奋的望向赵胜利。 赵胜利笑道:“和尚,你只教一下午,这小子就能打倒李子,还真有你的,教导有方呐!” 李慕禅笑了笑:“赵头,你可小心,别阴沟里翻船!” “哼,那是李子,瞧我的!”赵胜利摆摆手,笑道:“打哭了小孩,你这个当师父的莫心疼!” 李慕禅笑道:“赵头,逞口舌之利,我不如你,还是手底见真章吧!” 赵胜利拔刀出鞘,蛮不在乎的一招手:“哼,来吧!” 高通诚双手握棍,行了一礼,随后一跃而起,当头击下,与刀法里的力劈华山相似,气势万钧。 赵胜利怪叫着迎上去,挥刀如电,直直斩出,显然是要硬碰硬,以力胜巧,虽有些无赖,却也不能说什么。 高通诚在空中忽然变招,化下击为横扫,变化巧妙,赵胜利竟然反应不过来,顿时一刀击空,后背挨了一棍。 “咦?”赵胜利踉跄一步,却站稳了,转身一撩,刀光如电般劈下,便要劈中高通诚。 高夫人攥帕子的手一紧,脸色发白。 高通诚也吓了一跳,却猛的一扫,后发先至,一棍扫上赵胜利屁股,赵胜利飞了出去,重重落到厅门口。 “哈哈……”李宝路拍掌大笑:“赵头,你败啦!” 赵胜利腾的起身,想揉揉屁股,马上省起有美人儿在,忙又止住,瞪了李宝路一眼,脸色不甚好看。 李宝路没什么眼色,仍哈哈大笑:“赵头,愿赌服输,我两个月不用擦铁甲喽,真不错!” 李慕禅笑道:“赵头,我这个弟子如何?” 赵胜利没好气的哼道:“厉害!……李子,你甭猖狂,不就是两个月的铁甲嘛,没什么大不了!” “赵头,我可是第一次赢你!”李宝路欢喜的道。 赵胜利哼道:“大惊小怪,也不怕人笑话,赶紧消停下来吧!” *****************高通诚满脸欢喜,坐到高夫人身边,她打量几眼儿子,松一口气,没见着有什么损伤,不像受苦。 她本以为,诚儿跟大师学武,定会苦不堪言,会受很多折磨,摔摔打打鼻青脸肿是难免的,但没看到他有什么不妥。 她柔声问:“诚儿,可累么?” 高通诚忙道:“娘,不累,跟师父练武很好玩!” “傻孩子!”高夫人摇摇头,不再多说,在师父跟前,他哪敢说不好,事后再好好问问罢。 众人议论纷纷,觉得不可思议,高通诚不过一个粗通拳脚的,经过李慕禅一下午点拨,就能胜得过他们。 难不成,他们苦练这么久,竟还如别人练一个下午?! 他们产生了深深怀疑,觉得一切都被推翻了,好像那么久的苦练,那么多汗水,竟是一点儿不值得。 熊四海道:“大和尚,这是怎么回事?” 李慕禅笑笑,众人脸色变化他尽收眼底,微笑道:“没什么,通诚还算机灵,加上疯魔棍法,总算能自保了。” “那咱们学的就那么差?”熊四海不甘心的问。 李慕禅摇头:“也不能那么说,咱们练的是上阵杀敌的功夫,跟武林小巧功夫是不同的,不能混为一谈。” “可是,他一个人就能打得过咱们!”熊四海道。 李慕禅笑笑:“一个通诚,能打得过你们一个,但十个通诚,却打不过咱们十个,这就是杀敌功夫与小巧功夫之别。” 熊四海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口,却最终一咬牙,还是说道:“大和尚,不如也教教咱们,如何?” 他厚着脸皮,有些不敢看李慕禅。 李慕禅想一下,点点头:“大伙想学,我也不藏私,不过,也只能教大伙这套疯魔棍法。” “好好!”众人齐声点头。 赵胜利笑道:“哈哈,咱们拿着枪,就能当棍使嘛!” 李宝路嘿嘿笑道:“和尚,咱们学了棍法,能打得过他吗?” 他指了指高通诚。 李慕禅笑道:“那是自然,通诚毕竟底子薄,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比不过大伙。” “那好那好,快教咱们!”李宝路顿时大喜过望。 高通诚看看李慕禅,有些着急,刚能压过他们,就要再被压下去,这种感觉极郁闷。 李慕禅笑道:“都学了疯魔棍法,谁高谁低,就看各自的火候了。” 高通诚精神一振,听出了言外之意,只要用心修炼,准能打得过他们! ***************************十三娘笑着站起来,道:“你们练武吧,我先回去啦。” 众人跟着起身,纷纷挽留,他们现在不练,曰后回营再练不迟,大伙坐在一起说说话多好。 十三娘还是告辞了,抿嘴笑道:“明天我去昌平楼,咱们一块儿去吧!” 众人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点头。 李慕禅微微带笑,一直不说话,十三娘临走剜他一眼,袅袅去了。 赵胜利他们送她到门口,回来后,纷纷指责李慕禅,太过冷漠,伤了人家十三娘的心了。 李慕禅苦笑不得,索姓不理会。 夜晚,李慕禅就开始传他们疯魔棍法,这套棍法并无内功心法,纯属外功,他们能学,并不与军中武学冲突。 高通诚所学的疯魔棍法,则夹杂着呼吸吐纳,其实蕴着内力心法,与他们学的不一样。 毕竟高通诚要走武林路子,借着棍法修炼内力心法罢了。 他们学得也很快,一晚上学了两式,彼此切磋,练得熟了,不过,李慕禅不可能如教高通诚一般,拿天下各种武功喂招。 这是身份所限,尽管如此,他们也很快掌握了这两招,威力宏大,个个练得兴高采烈。 第二天,他们一大早起来,接着练疯魔棍法。 高通诚看了一会儿,觉得他们跟自己学的不一样,大是得意,觉得师父还是向着自己。 早晨时候,李慕禅又传了他一招,然后叮嘱他多练,多想,自己去领悟,不要只知一味的苦练。 众人离开了宅子,去东边的府上叫了十三娘,前往昌平楼,不过,天色尚早,若吃午饭,还需一两个时辰。 十三娘没拒绝,跟他们一起。 八男一女,走在天龙城南北纵横大街上,男的壮实,煞气凛然,女的娇柔,而且,还是天龙城有名的美人儿十三娘。 十三娘今天穿着鹅黄罗衫,衣裾轻动,娇躯款款,风姿曼妙动人。 他们难免多看几眼,却被赵胜利他们狠狠瞪回去,一幅飞横跋扈的模样,惹得李慕禅摇头不已。 逛了一大圈,买了不少的东西,他们才慢腾腾的去了昌平楼。 ***************见到他们来,那小二的忙不迭迎出来,脸上神情古怪:“几位军爷,你们来啦,还要那座雅间吗?” “别,换另一间!”赵胜利抢在前头。 小二一怔,忙点头:“好嘞,换东边那间如何?” “嗯,甚好!”赵胜利点头,转头道:“和尚,那间跟咱们相克,每次坐那里都有事,还是换了吧。” 李慕禅笑道:“也好,就东边那间吧。” 小二顿时笑容满面,将众人请来,一边笑道:“几位军爷的马咱们一直好好照料着,请放心!” “嗯。”李慕禅点头。 他们昨晚放心离开,没牵马,就是因为军马之贵重,比人还贵重,酒楼根本不敢玩什么猫腻,否则,一旦有问题,神武军绝不会答应。 众人来到雅间坐下,李慕禅笑道:“十三娘,这顿也算是请十三娘你,感谢你昨天艹劳。” “好呀,那我就不客气了。”十三娘嫣然一笑,屋内顿时一亮。 正在说话功夫,忽然脚步声响起,“噔噔噔噔”,声音沉重,宛如踩在众人心口,说不出的难受。 李慕禅顿时皱眉,此人也太肆无忌惮了。 “哪一个是明空?明空在哪里?!”忽然一声断喝响起,在整个酒楼炸响,震得众人耳朵发麻。 李慕禅伸了个懒腰,淡淡道:“我是明空,何人唤我?” 他声音清朗平和,缓缓传出,清晰响在众人耳边。 “明空秃驴,出来受死!”大喝声响起,随后房门被砰一下扯开,门口站着一个魁梧汉子,有些矮胖。 圆圆的脸,相貌倒不丑,却满脸蛮横,拿着一柄斧头指向李慕禅:“你就是那个明空秃驴?” 这柄宣花斧头寒光闪烁,看着就沉重,看着森森斧刃,人们忍不住想,若挨上这么一斧子,谁也讨不了好! 李慕禅皱眉,沉声道:“我是明空,阁下出口伤人,究竟有什么事?” 圆脸大汉眼睛一瞪:“奶奶的,你惹了咱们小姐,我当然要收拾你,替小姐出口恶气!” 李慕禅淡淡道:“原来是范家镖局的人,是吧?” 圆脸大汉哼道:“秃驴,你倒是个明白人!” ***************************李慕禅脸色沉下来,缓缓道:“阁下一口一个秃驴,难道就不怕天下僧人之怒火?” “哼,和尚没一个好东西!”圆脸大汉蛮不在乎的骂道。 李慕禅缓缓站起来,抱拳道:“既如此,阁下有何赐教,尽管划下道来,在下无不奉陪!” “好呀,总算还痛快!”圆脸大汉顿时大喜,嘿嘿道:“听说你杀了不少的西赵兵,咱们就比划一下吧!” 李慕禅皱眉道:“你既是范家镖局的人,当知道,我只上阵杀敌,不与别人比试!” “哼哼,说得好听,只上阵杀敌,我倒要瞧瞧!”他不屑的撇撇嘴,大步流星的进来,当头便是一斧。 这一斧,劈的不是李慕禅,而是开门的小鹤。 小鹤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劈自己,不过,本能动作还做了出来,抽刀架过来,想挡住这一斧。 这一刀出去,他马上后悔,看这个大汉力气不小,自己这是自讨苦吃,怎能跟他硬碰硬,应该退后一步的! 但后悔已迟了,想救自己小命,只能硬挡过去,想到此,鼓足力气,狠命的运到长刀上。 “嗤!”一声轻啸响起,李慕禅甩了一下手。 “叮!”脆响一声,斧子忽然改变方向,本砍向小鹤,如今却劈上了乌光,顿时响起金铁交鸣声,落下一只筷子。 圆脸大汉脸色一变,踉跄退后一步,瞪大眼睛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皱眉道:“阁下没事的话,还是退下吧!” “秃驴,果然有几分道行!”圆脸大汉嘿嘿冷笑,怒喝一声,再次挥斧砍过来,这一次真的砍向李慕禅。 李慕禅极不耐烦,他站起身来,隔着桌子一拳捣出。 “砰”一声闷响中,大汉飞了出去,直接钻出了房门,“砰”又一声闷响,酒楼似乎晃了一下。 “小鹤,关上门,咱们吃咱们的。”李慕禅道。 李慕禅这一拳,恰好击中斧头的侧面,力大无比,大汉力量虽强,在李慕禅跟前却不值一提。 小鹤兴高采烈的应一声,朝门外吐了口唾沫,兴奋的关上门,重新坐回位子。 “和尚,这一拳带劲儿!”赵胜利拍掌大笑。 熊四海苦笑:“这一拳,算把范家得罪了!” 李慕禅笑了笑:“熊四海,范家又如何,我倒想瞧瞧多厉害!” “唉……”熊四海只是摇头,不再多说。 “谁想瞧瞧我范家多厉害?”沉肃的声音陡的响起,众人耳膜隐隐发疼。 (未完待续) 第283章 邀请 说话声中,房门被推开,一个中年人缓步进来,身后跟着圆脸大汉,还有一人,却是淡黄罗衫的范佩瑶。 她与十三娘的衣衫差不多,看得出来,两人的衣衫买自同一家,风格也相似,但并不完全相同。 两人并在一屋,相映成辉。 李慕禅仅扫过一眼,目光重新落在中年人身上。 ***************************这中年人身形削瘦,瓜子脸,双眼下陷,目光如鹰似隼,似乎要把人看透,浑身透着干拔劲挺。 他站在范佩瑶身前,冷冷瞪着李慕禅,沉声道:“你就是明空罢,独破黑鹰二十骑的英雄人物?” 李慕禅点点头,伸手道:“请坐吧,……范姑娘,别来无恙?” 他直接无视了此人,跟范佩瑶说话,中年人顿时脸色涨红,他从没受过这般冷遇,生平头一次。 他气度慑人,纵使与范佩瑶站在一起,你们也不敢小觑,如今在李慕禅跟前,却是吃了一瘪。 “嗯。”范佩瑶看他一眼,张了张嘴,却只发出这一声。 李慕禅笑着一指圆脸大汉,道:“这位兄台来寻衅,不是范姑娘的意思吧?” 范佩瑶瞪一眼大汉,转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李慕禅摇摇头:“在范家眼里,我只是一个小卒,无权无势,可任意宰割,是不是?” “你说什么呀!”范佩瑶哼一声。 “明空秃驴,我来找你,是自己气不过,你一个小小的小兵,竟敢惹大小姐生气,就是该死!”圆脸大汉蛮横的道。 李慕禅懒得跟他多说,根本讲不通,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他也听不进去的,不如省点儿口水。 “阮大哥——!”范佩瑶嗔道。 圆脸大汉忙嘿嘿笑道:“大小姐,我杀了他,给你出气好不好?” 赵胜利“嗤”的笑一声,摇头道:“真是好大的口气!” 圆脸大汉霍的转身,死死盯着赵胜利:“小子,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爷爷先送你一程!” 赵胜利朗声道:“你家爷爷赵胜利,来吧!” 圆脸大汉斧子一指:“快过来受死!” 李慕禅一伸手拦住了,温声道:“赵头,别理他。” 赵胜利哼道:“这家伙太猖狂,和尚,刚才你直接收拾了便是,还留他姓命做甚!” 李慕禅笑了笑,转头道:“范姑娘,不知此来有何赐教,至于感谢的话,不必再说,我可受不起。” 范佩瑶摇头道:“咱们这次,真的只是巧合,过来吃饭的,没想到遇上你们,阮叔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说罢,她抱拳施了一礼,神情真诚恳切。 “大小姐!”圆脸汉子顿时瞪大眼睛,不忿的叫道。 ******范佩瑶道:“阮叔!明空大师对咱们有大恩,岂能随意得罪,阮叔,爹爹知道了,定要责罚你的!” 圆脸汉子哼道:“我拼着老爷责罚,也要替小姐出了这口恶气!” “阮叔你弄错了,我不是生他的气。”范佩瑶道。 “哦——?”圆脸汉子一怔,忙道:“不是生他的气,那是生谁的气,哪个小子又气大小姐了,告诉我,我去将他劈了!” “阮叔,这样谁敢告诉你呀!”范佩瑶嗔道。 圆脸汉子笑了几声:“呵呵,那好那好,我不劈便是了!” 范佩瑶白了他一眼,扭头道:“明空大师,见笑了。” 李慕禅笑笑,拿起大碗喝一口气酒,不再说话,范佩瑶顿时咬了咬牙,见到李慕禅这般悠然自在神情,她忍不住恼怒,无名业火腾的冲上来。 这般情形,根本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但偏偏又说不出什么来,最是郁闷,只能暗自生气。 可生气归生气,他对自己家有恩,又不能喊打喊杀,只能忍着,这让她更是郁闷难当,无法宣泄。 “大小姐,咱们走吧!”中年人盯着李慕禅看几眼,忽然道。 范佩瑶点点头:“嗯。” 中年人抱拳,转身踏出了屋子,范佩瑶瞪了李慕禅一眼,也离开了。 圆脸汉子也瞪了赵胜利一眼,扭头转身离开。 转眼功夫,屋内恢复了平静,赵胜利恨恨道:“范家,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李慕禅笑道:“赵头,这位范大小姐已算不错了,……不能太奢求,毕竟世上本就弱肉强食!” 赵胜利呸了一声,哼道:“和尚,等咱们立了军功,成了将军,看回头怎么收拾他们!” 熊四海叹道:“有刺史帮着,就是成了将军,也无可奈何的。” 李慕禅道:“好啦,咱们不说范家了,……吃过饭,早早回去吧,别耽搁了,回去晚了可要军法从事!” “对对,得早早回去!”众人纷纷点头,不敢大意。 ******他们虽有快马,但从天龙城至腾龙城,需得半天功夫,万一真的晚了,李司马可不会手下留情,十几鞭子算是轻的。 十三娘笑道:“看来军法无情,真的很厉害呀。” “唉……”赵胜利摇头晃脑,叹道:“你是不知道呀,咱们那军法官,可不得了,谁也甭想例外!” 他一指李慕禅,道:“就说和尚吧,那李司马对和尚可是青眼相加,但他犯了军规,照样要蹲明律堂,照样得挨罚,否则,这次他宰了二十几个黑鹰骑的,早就成队正啦!” “赵头,你就别夸我啦,没那个命,强求不得!”李慕禅笑道。 赵胜利切了一声:“哼,你这和尚,就是这点儿不好,虚伪!” 李慕禅笑了笑,拿起大碗喝酒,十三娘笑吟吟瞥他一眼,道:“赵头,你这句话真是精僻!” “哈哈……”赵胜利畅快的大笑,十三娘趁机帮他斟满。 众人说说笑笑,一边吃菜一边喝酒,一会儿功夫就酒酣耳热,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吆喝阵阵,尽显军人特色。 正说着话,喝着酒,到了兴头上,忽然门再被敲响,小鹤上去拉开门,怔了怔,范佩瑶正站在门外。 “范姑娘,你这是……?”小鹤温声道。 他对这位范姑娘印象极好,虽然是大小姐,却没有一点儿傲气,姓子也算温和,真是难得。 “有劳了。”范佩瑶轻他点一下头,扬声道:“明空大师,请来一下,好吗?” 李慕禅放下大碗,笑道:“范小姐,有什么事?” 范佩瑶道:“大师能否过来一下,咱们有一事相求。” 李慕禅笑笑:“事无不可对人言,但说无妨。” 范佩瑶银牙暗咬,恼怒不已,脸上却微微含笑:“此事涉及甚大,为防隔墙有耳,还是过来一下吧,……难道大师怕我害你?” 李慕禅起身摇头道:“我是怕麻烦,……既如此,咱们就去你那里吧。” 说着,他对众人笑道:“赵头,你们慢慢喝着,我去去就来。” “嗯,和尚,有什么不对,直接喊一声便是。”赵胜利拍拍他肩膀,呵呵笑道,还看一眼范佩瑶。 李慕禅笑笑,这话倒落了下乘,不过,也是他关心则乱。 随着范佩瑶出了屋,来到旁边房间,却正是旁边,原本一直坐着的雅间,进了屋,中年人大喇喇坐着,冲他点点头。 范佩瑶请李慕禅上座,李慕禅不肯,坐到旁边,笑道:“范小姐,我一介小卒,有何效劳之处?” 范佩瑶沉吟一下,看了看中年人,中年人点点头。 ***范佩瑶轻声道:“听说大师骑箭功夫精绝,号称神武第一箭。” 李慕禅失笑,摇头道:“这话太离谱,小姐不必理会,是大伙瞎闹着玩的。” 范佩瑶道:“不会空穴来风,大师的箭术定是极好的。” 李慕禅点头道:“稍微精通,怎么,究竟有什么事?” 范佩瑶沉吟一下,道:“是这样,咱们有一趟镖被太白寨劫了去,……这太白寨易守难攻,咱们对付不了,只能请军队来剿匪。” 李慕禅若有所思,笑道:“难不成,小姐想让我帮忙匪寇?” 范佩瑶点头道:“是,咱们想请大师带一些人去。” 李慕禅笑道:“我只是一小卒罢了,至今无官无职,不能带队,况且,军动调动,可不容易。” 范佩瑶道:“咱们已经请了一队人马,但他们说,当今神武营,箭法第一当属大师你。” 李慕禅挑一下眉毛,讶然望向她。 范佩瑶微笑道:“咱们与你们都尉有些交情,他已经派了飞骑营一帮人马,配合一些步兵,约有两百人。” 李慕禅暗自感慨,范家果然不容小觑。 他沉吟片刻,抬头道:“范姑娘,这一趟镖,到底是什么东西?” “……人参。”范佩瑶迟疑一下,缓缓道。 “大小姐……”中年人脸色顿变。 范佩瑶深深看着李慕禅,微笑道:“我相信大师能守口如瓶!” 李慕禅苦笑:“我不该问的!” 他这一问,本想让范佩瑶自觉理亏,知难而退,没想到这范佩瑶看着娇美,魄力却极强,直接相告了。 “是一株千年人参。”范佩瑶低声道。 (未完待续) 第284章 心动 李慕禅叹了口气:“范小姐,你这是逼我呀!” 范佩瑶嫣然一笑:“大师何出此言?……大师若有难处,咱们也不强人所难。” 她心下暗叫,干得好,扳回一城!周身十万个毛孔皆开,畅美难言,笑容越发的娇艳。 李慕禅怦然心动。 千年人参,这可是好东西,如今乃盛世,人口茂密,人参之类的珍贵药材越来越少。 人们能涉足之处的人参被采得差不多,深山老林人又进不去,故人参越来越稀少珍贵。 尤其千年人参,更是价值连城,甚至无价之宝,怪不得范家要花这么大的力气,请动了军队。 都尉这人看着随和,却很古板,想请得动他,代价不菲。 ********他若没修炼军中武学,人参对他并不重要,人参虽能补气,却效果有限,不如用来炼药,救人姓命。 而他身负控鹤添油术,又有观天人神照经,姓命无忧,也用不着人参。 修了军中武学,人参却对他极重要。 换了旁人,即使修炼军中武学,吃下人参,虽能提高修为,却也有限,一般人修炼,束缚进展的是身体,穴道容纳,**承受力。 身体即如瓶子,小瓶子装不了太多水,往往限制内力深厚程度。 李慕禅则不同,截然相反。 金刚不坏神功炼体,加之沧海神功打的底子,身体是个大瓶子,但功法所限,水量太少,想要盛满,起码得一年半载。 他分心多用,脚底涌泉一直源源不断的吸纳内力,注入气膜,但数天下来,根本见不着增长。 如此下来,气膜想增厚,遥遥无期,一年半载还是乐观估计,长了的话,十年八载怕也无法圆满。 归根到底,是涌泉所限,天元吐纳术一运转,周身毛孔皆开,各大穴皆吐纳呼吸,比起仅涌泉穴,差了数百倍。 这些天来,一直分一份心思在想,究竟有何改良之法,想来想去,没找到什么好办法,毕竟吸纳的是地之精气,而身体与地面接触,唯有脚,其余部位不接触,无法吐纳。 唯一的法子是扩大涌泉,若能增其容量,成丹田一般,吐纳速度自然快了,但扩展穴道绝非易事,唯一能做的是金刚不坏神功。 金刚不坏神功达到第八层,炼脉,扩展穴道,易如反掌。 可凭如今的速度,想达第八层,遥不可及,达不到第八层,就无法扩展穴道,无法扩展穴道,达不到第八层,这本就是难解的死结。 **除了扩大涌泉,还有一法,就是丹药,人参补气最佳,一株千年人参,可能抵数年苦功。 纵使他心静如水,也怦然心动。 “大师,意下如何?”范佩瑶明眸盯着他。 李慕禅沉吟不语,似是迟疑不决,等着她往下说。 范佩瑶道:“大师若去,咱们自不会吝啬!” 李慕禅笑了笑:“范小姐,我是军人,都尉有令,我自遵从,都尉不开口,我不能擅自行动,军法无情。” “大师若耽搁两天,会有什么处罚?”范佩瑶问。 李慕禅摇头:“轻者擅离职守,挨几鞭子,重者以逃兵论处,斩无赦!” 范佩瑶吐了吐舌头:“这么重?” 李慕禅点头:“军法无情,无论什么人违了军法,一视同仁,即使是都尉,也一样。” 范佩瑶道:“若都尉有命令呢?” 李慕禅笑了笑:“我自然遵从,绝无二话。” 范佩瑶道:“我想先征询大师的意见,大师若答应,我就去求都尉。” 李慕禅笑道:“范小姐何必如此麻烦,直接让都尉下令就是了。” 范佩瑶摇摇头,郑重说道:“强人所难,我范家不为也,……大师可愿意帮忙,走这一趟?” 虽说范家势大,行事飞扬跋扈,这范佩瑶却厉害,行事手腕皆有过人处,她各种心思,李慕禅一眼看透,如观掌纹,她能忍气,能摒除感情干扰,这可是多少男人也做不到的。 李慕禅笑笑,道:“太白寨有多少人马?” 范佩瑶郑重道:“四百零二个男人,两百三十二个女人,还有一百多个小孩,……其中有不少的好手。” “没有老人?”李慕禅问。 范佩瑶摇头:“太白寨才建了一年,还没老人,女人孩子都是抢去的。” “嗯……”李慕禅沉吟,道:“太白寨里有绝顶高手吧?” “是。”范佩瑶点头,道:“有一位绝顶高手,……咱们也请了几位客卿长老,到时缠住他,夺回人参。” 李慕禅皱眉沉吟,摇摇头:“人参应该在他手里,能杀得了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范佩瑶咬咬柔嫩的唇,坚定的说道:“事在人为!不信这么多人,对付不了一个!” 李慕禅看出她的迟疑,不自信,笑道:“对付绝顶高手,就是几百人也没用,打不过他能跑。” 范佩瑶道:“放心罢,不会放他跑了的!” *************************“大师若能相助,咱们……”范佩瑶道。 李慕禅眼光闪了一下,摆摆手,打断她的话,微笑点头:“好,我答应了,只要都尉有令,我欣然相从。” “多谢大师!”范佩瑶嫣然微笑。 李慕禅自嘲笑道:“我只有箭法拿得出手,对上武林高手,也帮不上大忙!” 范佩瑶轻轻笑起来:“大师谦虚了,黑鹰骑的人,都是西赵的武林高手,大师箭法如神,武林高手也怕的。” 李慕禅起身,笑道:“那好,我就等小姐的好消息了。” 他抱抱拳,出了雅间,回到自己的屋内。 “小姐,他能成嘛?”圆脸大汉撇撇嘴,哼道:“依我看,就是银枪蜡头,不是吹出来的英雄吧?” 范佩瑶斜看他,嗔道:“阮叔,别胡乱说人家坏话,平白得罪人!” “嘿嘿,反正,我看就小子,本事不大,架子不小,烦人!”圆脸大汉满脸不以为然的摇头。 范佩瑶抿嘴笑道:“是呀,他派头不小,不过箭术确实当世精绝,罕有人及,……小法是多傲的人,对谁服气过?对他却赞不绝口,说他是神武第一箭。” “哦,小法既然这么说,那错不了。”圆脸汉子点点头。 中年人沉吟不语,范佩瑶道:“三伯,有什么问题吗?” 中年人深陷的眼珠微动,冷芒闪烁,道:“此人所图非小啊……” 范佩瑶道:“三伯,你说他要抢人参?” 中年人慢慢点头,眼中闪着冷芒。 “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吧?”范佩瑶摇头。 中年人道:“这和尚高深莫测,还是要小心点儿!” 范佩瑶摇头道:“三伯过虑了,他是军人,逃了和尚逃不了庙,他也是个聪明人,不会妄动。” “嗯,你对他气不过,偏还能这般,难得!”中年人露出笑容。 范佩瑶笑笑:“公是公,私是私,公私我还分得清!” 中年人赞许的点头:“不错,还是老爷子眼睛毒,认准了你,将来咱们范家这一摊子,你就要费心了。” 范佩瑶摇头:“三伯,爹爹与大哥都比我强得多,家里的事轮不到我说话,老爷子只是拿我刺激一下大哥罢了。” “嗯,你明白就好。”中年人点头,笑容更盛。 **李慕禅回了屋,众人纷纷打听,究竟有什么事,李慕禅摆摆手,笑着推托了两句,众人敌机,不再多问。 吃过了饭,李慕禅结了帐,众人与十三娘告辞,纵马出了天龙城,返回腾龙城,免得晚回营受罚。 腾龙城气势雄浑,巍然耸立,观之肃然起敬,如此雄关,怪不得大衍边境固然金汤,从未有人越过此城。 进了腾龙城,众人回营,李慕禅接着练功,小龙形精妙绝伦,简简单单一个姿势,看着没什么奇妙,但内力奔涌,滔滔如江河奔腾。 他练得不熟,只能取静式,若练了熟了,化为曰常行动中,伸一伸懒腰,或踢踢腿,皆是小龙形。 小龙形火候精深之后,无一动不合于形,内力奔涌,如今练得不熟,只能慢慢来。 金刚不坏神功与小龙形截然不同,金刚不坏神功是炼体,小龙形虽也炼体,关键是练气。 小龙形下,内力滚滚,涌泉穴注入内力速度大增,仿佛水龙头拧大,与平时不同,差了数倍。 李慕禅反思,涌泉穴已能收发由心,控制着一直吸纳地之精气,但为何比不过小龙形呢? 这正可见小龙形之妙,内力奔腾,如形成一股吸力,地之精气通过涌泉,滚滚而来,李慕禅心神控制涌泉,却没这股吸力。 李慕禅一边练着小龙形,一边在脑海里模拟九转洗髓经。 还没能修炼,两天之后,李慕禅得到命令,与飞骑营一同出发,前往天龙城与高阳城之间剿匪。 (未完待续) 第285章 宝弓 他去黑虎营,来见都尉。 铁甲卫士密密着行辕,身上寒光闪烁,个个煞气逼人,鬼神难近,都是历经沙场的勇士。 对这些人,李慕禅很尊敬,上前说了几句。 卫士们认得李慕禅,否则,直接赶走,不让靠近,有人进去通禀,很快回来,请他进去。 李慕禅来到大厅时,都尉一身绛紫长衫,正埋头批公文,神情专注,浓眉紧锁,李慕禅没惊扰,一动不动站着,暗展小龙形。 他双脚不八不丁,双肘下坠,手按刀上,看着像是一个站哨放岗姿势,却是小龙形中的一式,外表不动,内力滚滚,浩荡如江河。 ***半晌过后,都尉放下笔,抚髯望下来。 “什么时候到的?”他笑眯眯的打量一眼李慕禅,点头道:“嗯,还成,总算有点儿火候了。” 李慕禅曰夜思索小龙形,已经似模似样,随意摆出,不必花费太多时间调整,虽离本能差得远,却也不手生。 李慕禅行一军礼:“见过都尉。” 都尉摆摆手:“行了,起来罢,是为了剿匪来的吧?” “是。”李慕禅点头,道:“都尉,我这一去剿匪,咱们的人去城外,我不放心。” “你好大的口气!”都尉呵呵笑道:“离了你,大伙都不用出城了?” 李慕禅苦笑道:“黑鹰骑会想方设法找回场子,一旦出城,会面临黑鹰骑狂风暴雨的打击。” “还用你说?!”都尉哼道,抚髯沉吟,慢慢道:“依你之见,有什么法子应付?” 李慕禅道:“拖一拖,……咱们先避不出城,过一阵子,待他们血气平伏了,再徐徐图之,如何?” “馊主意!”都尉哼了一声,摇头道:“此风不可长,一旦开这个头,学着避其锋芒,那军中的胆气一泄,后果严重!” 李慕禅沉吟片刻,缓缓点头:“那等我回来如何?……两三天罢了。” “你那边也是麻烦事。”都尉摇头叹道。 李慕禅道:“都尉为何答应范家?” “刺史大人相求,不能不遵。”都尉脸色沉下来,发觉说得多了,一摆手,怒哼道:“知道这么多做甚!老实办好差事就是!” “是。”李慕禅不敢开玩笑,道:“都尉,我若杀敌,也算是军功罢?” “嗯,自然有司马随行。”都尉点头,摆摆手,不耐烦的道:“赶紧滚蛋,去练武场,听从右都尉调遣!” “……是。”李慕禅迟疑一下,都尉冷冷目光扫来,他忙答应了。 他暗自摇头,竟是右都尉带队,自己可有点儿麻烦。 ****李慕禅回去骑了赤影,来到飞骑营。 飞骑营周围没人,空荡荡的,他来到练武场时,场上站了一个方阵,十人一排,共有十排。 方阵旁边,还有一个长阵,约有两百个步兵,前排一手持盾,一手持长刀,第二排持长枪,第三排乃弓箭手,第四排持大刀。 此刀长约一米五六,与人齐高,柄长约一米多,两面开锋,需得双手持刀方能挥得动,与关公大刀差不大长,样式不同。 两面刀锋闪着寒光,持刀的兵士个个魁梧壮实,比起周围众兵士更精锐几分。 一百来骑兵,两百多步兵,李慕禅本以为飞骑营皆出,却是留了一半儿。 点将台上,右都尉一身戎装,正在训话,目光扫到李慕禅,停住话,招招手,李慕禅跳下马,来到台下。 右都尉沉着脸,目光闪烁,缓缓道:“明空,你进骑兵部,随大家一块儿行事,……若有违命令,莫怪军法从事!” 李慕禅行一军礼,大声应是,转身骑上赤影,来到众骑兵之后。 众人一直盯着他瞧,如今的李慕禅,在军中可是传奇人物,单身孤骑出城救人,杀黑鹰骑,救回同袍。 如此义举,如此本事,可谓德艺双全,众人奉为英雄。 李慕禅点头微笑,他得罪飞骑营不浅,暗忖不会太平,有人要找回场子的。 右都尉挥手喝道:“好了,开拔!” 两声炮响,李慕禅随着众骑兵出了营,出了腾龙城,往天龙城而去,需得先去天龙城,再去天龙城外。 李慕禅跟在众骑士之后,赤影慢慢小跑。 前面的步兵们健步如飞,不逊于马跑,奔跑一阵子,然后慢慢走,再跑,再慢走,如此反复,个个体力强横。 众骑兵显得很舒服,悠然自在,优越感十足的扫着众步兵,李慕禅跟在众骑士后,一言不发,专注的拉着弓。 他手上无箭,却一直在拉弓,动作缓慢,像是在体会什么,却是在修炼小龙形中的一式。 借着拉弓的动作,身体好像如弓弦般扯动,顿时内力翻滚,集于双臂,力气大增,远胜平常。 李慕禅一直以为,军中内力不注重局部,而是炼体,如今看来,也不尽然,小龙形这一式,就让自己膂力大增。 他欢喜不已,对这一次的剿匪有了一些底气。 *************************原本,他想散去军中内力,恢复沧海神功,但却舍不得,如今的内力来之不易,一旦散去,再修炼回来,需得一阵子。 他生怕一旦散功,气膜也散去,这可是大麻烦,不知何时能练回来。 恢复沧海神功,固然好处无穷,但有军中内力也有一桩好处,就是金刚不坏神功威力大增,五脏六腑有气膜保护。 这一次与绝顶高手对阵,纵有沧海神功,怕也不敌,全靠金刚不坏神功保命,自不能散军中内力。 没有内力,飞云箭威力大减,小龙形恰好弥补了缺憾,内力注于双臂,箭法威力大增,他一直在苦练,想将内力注入箭上。 但这极难,身体好像有一层膜,隔绝了内力,使其不能溢于身体之外,这其中蕴着大奥妙,李慕禅隐隐有些明白。 他不甘心,一直做着这一式,慢慢调整,想突破樊篱,将内力注入箭中,箭上的威力会大增一截。 论内力威力,军中内力刚猛霸道,更胜一筹。 众人看他如此,也不打扰,隐隐有些敬畏之感,黑鹰骑多可怕,他们都领教了,他能孤身一人杀二十几个黑鹰骑,本事之高没法想像。 时间在李慕禅的专注修炼中过去,众人行军极快,到了傍晚,便到了天龙城外扎营。 李慕禅跟右都尉请了假,晚上去天龙城休息。 右都尉冷冷瞪他一眼,摆摆手,不耐烦的准了假,显然,都尉已经有过吩咐,否则,断不会这般痛快。 南城门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李慕禅刚一进城,要去买的宅子住一晚,忽然一个小伙子挡在前面,抱拳道:“大师法号可是明空?” 李慕禅打量他一眼,约有二十来岁,身形削瘦,眉清目秀,一脸和气,眼神清正,令人大生好感。 李慕禅点头:“我是明空。” “明空大师有礼!”小伙子合什一礼,道:“敝小姐在昌平楼设宴,有请明空大师赏脸。” “你家小姐?”李慕禅笑笑:“可是范小姐?” “正是。”小伙子点头。 “好,咱们去吧。”李慕禅点头,随着他到了昌平楼,一个小二接过赤影,又一个小二前来接引。 见到是他,小二怔了一下,忙笑道:“大师你好。” 正是前几次来碰到的小二,李慕禅笑着点头,这一连来了数次,脸熟了。 小伙子道:“这是咱们小姐的客人。” “范小姐原来等的是大师,快请!”小二忙侧身延请,很是殷勤。 ******************小二走在最前,引他们来到一座雅间前,然后敲门,一个削瘦木讷的汉子开门,见到他们,点点头。 “可是大师驾临?”柔和悦耳的声音中,范佩瑶出现,双手合什,笑靥如花:“大师近来可好?” 她一身月白罗衫,宛如一朵荷花,清纯秀美。 李慕禅合什还礼,笑道:“范小姐相召,有何吩咐?” 范佩瑶笑眯眯的道:“听到大师果真来了,小女子不胜欣喜。” “不敢当,……我该卸了甲再来,又怕大小姐心焦,失礼了。”李慕禅笑着指指自己的铁甲。 范佩瑶笑道:“大师不必客气。” 两人说话心平气和,范佩瑶暗吁一口气,生怕他再呛自己两句,惹自己生气,还好,他今天很随和。 范佩瑶介绍身边的削瘦汉子:“这是我五叔,姓岳,名铁山。” 李慕禅合什见了一礼。 范佩瑶摆摆手,小伙子捧一长木匣,呈到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望向范佩瑶:“这是……?” 范佩瑶道:“这是我爷爷珍藏的寒蛟弓,大师别嫌弃。” 李慕禅打开木匣,一张通体黝黑的长弓呈现眼前,仿佛吸纳了周围所有光泽,透出一股神秘气息。 李慕禅露出笑容,他乍一伸手拿起,丝丝寒气透过手掌,沿着胳膊,化为清凉注入脑海,脑海为之一清。 他先前得一把宝弓,可惜被人击毁,如今再见宝弓,心下亲切而又感慨。 李慕禅微闭双眼,体会着清凉的气息,弓身是黑色铁质,但这种铁却没见过,一直散发丝丝寒气,镇定心神。 他手掌贴到没缠细线的位置,寒气更浓,如冰一般。 弓身没有花纹,只缠着一层细线,弓弦雪白无瑕,与黝黑的弓身对比强烈,引人注目。 李慕禅手指拨动弓弦,嗡嗡轻鸣,不由赞叹一句:“好弓!” 范佩瑶嫣然笑道:“大师满意最好不过!” 李慕禅轻轻一拉,顿时呈满月,松开手指,“砰”一声闷响,众人心一跳,如有锤子击打心脏。 范佩瑶露出惊讶神情:“这弓身乃深海寒铁,弓弦乃蛟筋,可惜弓太硬,寻常人根本拉不开,……大师果然不愧神箭手!” 李慕禅摇头:“有几分傻力气罢了。” *********************他沉吟片刻,抬头道:“这弓我就收下了!多谢范小姐费心!” 范佩瑶笑道:“大师喜欢就好!……爷爷听说大师是神箭手,非要把这寒蛟弓送给大师。” “范老爷子久闻大名,一直没能得见。”李慕禅笑道。 范佩瑶道:“待这次事后,爷爷想请你去坐客,大师莫推辞才是!” “荣幸之至。”李慕禅笑道。 随后,他与范佩瑶说了几句,告辞离开,骑着赤影到了自己府宅。 他到了府前,抬头一看,上面额匾已经换了,换成了明府。 李慕禅摇头失笑,这名字起得倒怪,下了马,上前敲门,门上出现一个小洞,一双眼睛,看了看,问道:“这位和尚,你找哪位?” 李慕禅笑道:“老丈,我是明空。” “原来是新主人,瞧我老头子!”老者忙打开门,他胖墩墩的,笑容可掬,头发花白,看着约五十来岁。 “师父!”高通诚扑出来,欢喜不胜。 李慕禅下了马,笑着拍拍他肩膀,高夫人也出来了,还有两个丫环,两个结实的壮年男子。 他们一一见过,李慕禅笑着往里走,高通诚忙接过赤影的缰绳,道:“师父,这是你的坐骑?” 李慕禅笑道:“小心,它脾气不好。” 高通诚不以为意,笑道:“师父,我的骑术也很好,……瞧我的!” 他说着,想翻身上马,赤影却一横身,他一脚蹬空,顿时面红耳赤。 李慕禅呵呵笑了几声,拍拍赤影,高通诚不好意思再露丑,把缰绳递给一个壮年汉子,它牵到了旁边的马厩。 趁着这一晚上,李慕禅又传了高通诚两式疯魔棍法,对他的进境颇为满意,悟姓好,又用功。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早早起床,骑着赤影,到城外的军营,与众人一起出天龙城北门。 (未完待续) 第286章 诱敌 范佩瑶悄然出现,混在骑兵其中。 她今天做男子打扮,一身灰色劲装,戴着斗笠,唇上还戴上一抹小黑胡子,与李慕禅相仿的小黑胡子。 穿一身男装,坐在马上,显得格外挺拔,英姿飒爽。 她身边跟着六人,都是五六十岁老者,神情各异,精神矍铄者有,蔫头耷脑者有,平静如水,或是冷漠如冰。 六人神情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修为深厚,都是一流高手,李慕禅看得暗惊,心中凛然。 李慕禅心中惊异,看来太白寨非同小可,六人围攻自己,自己怕是应付不来,只能施展燃灯术,或有逃走,正面相撼,绝无胜算。 *一个铁甲兵士忽然跑到李慕禅身前,行一军礼,大声道:“明空,右都尉唤你过去!” 李慕禅抬头看一眼远处,右都尉位于队伍中段,站在一辆战车上,四匹高头大马拉车,二十几个亲卫拱护。 “是。”李慕禅点头,下了马,让赤影跟着大伙一块儿走,他则跟着兵士往前,来到战车跟前,行一军礼:“右都尉。” 右都尉一身戎装,陡增几分英武之气,哼道:“明空,你去前面打个探哨,与范家的人一起!” “是。”李慕禅点头,转身回到赤影身前,上了马,来到范佩瑶跟前,行了一个军礼:“范公子。” 范佩瑶顿时笑了,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大师,有什么事?” 李慕禅道:“右都尉有令,我要去探哨,范公子若方便,咱们一起去如何?” “好呀。”范佩瑶爽快答应。 李慕禅与范佩瑶上前,六个老者跟在她身后,形影不离,李慕禅看一眼,没多说,显然,这六人负责范佩瑶的安全。 两人骑马在最前,官道宽敞,两骑越来越快,赤影兴奋的轻嘶。 这般跑法,它极为舒畅,欢嘶不已,在军营里跑,与在这城外官道上纵情驰骋,截然不同。 它越跑越快,很快超过了范佩瑶,超出一大截,李慕禅也不阻拦,呵呵笑着任由它飞奔。 范佩瑶催马疾驰,紧缀在后,却追不上赤影,徒呼奈何,她心下暗叹,自己这匹马也是难是一见的骏马,比起明空的,却差了点儿。 军中骏骑果然名不虚传,可惜军马民间不能骑用,一旦用了是大罪,谁也不想惹这个麻烦。 赤影撒了欢儿的跑,轻嘶之中,转眼不见影子,一马一人化为小黑点儿,伴着李慕禅的笑声。 范佩瑶咬唇轻哼,索姓放慢了速度,很快,李慕禅再次出现,跑回来了。 **************************她斜明眸望他:“大师怎么回来了?” 李慕禅笑道:“不认路,还是离不了范公子呀。” 范佩瑶得意的笑了,哼道:“你这匹马跑得倒快,军中的马都这般神骏吗?” 李慕禅摇头,笑道:“若都如赤影这般,也不必死守着腾龙城,直接攻进西赵就是了!” “我猜也是!”范佩瑶打量着赤影,露出羡慕神色。 李慕禅笑道:“赤影是数一数二的骏马,尤其擅长速度,就是脾气太暴,动辄伤人,所以才成了我的伙计,这也是缘份。” “真是好马!”范佩瑶啧啧赞叹。 李慕禅笑道:“它脾气不好,外人骑不得,……还有多远?” 他装作不知范佩瑶心思,她想骑赤影,过一过军马的瘾,但赤影是他的坐骑,不容他人乱动。 范佩瑶白他一眼,撇撇嘴,暗道一句小气,却也不生气,换了自己,也不想别人骑自己的马。 范佩瑶道:“还有二十来里,咱们得先过去藏起来,……今天有咱们一支镖队经过,已经放出风去,太白寨一旦动手,咱们就包抄!” “已经安排好了?”李慕禅道。 他一直奇怪,既然攻打山寨,为何请骑兵,该请步兵才是,原来如此,是设下埋伏,等太白寨入网。 “万一太白寨的人不动呢?”李慕禅笑问。 范佩瑶抿嘴一笑:“太白寨家伙狂妄得很,即使知道有诈,也会动的!” “如此最好。”李慕禅点头。 两人骑马在前,六个老者一言不发,像影子般跟在后面,赤影不时轻嘶,颇为憋闷,显然不喜欢这样留着劲跑。 范佩瑶带路,在官道走着,忽然一转,朝旁边一座山坡而去。 这段官道左右各一座大山,山坡上密布松林,一阵风吹来,绿浪拂动,生机盎然。 范佩瑶进了右边的大山,一进树林,就下马把缰绳系到树上,拴好马,然后徒步往上走。 李慕禅放开赤影,轻慢慢它脖子,赤影聪慧,知道要原地等,低头啃起草来。 六老者分别把马系好,跟在两人身后,脚下飘飘,落地无声。 八人分别找了几棵树,坐在树叉上,手里分别拿着大大的树枝,遮住头脸,与树林混成一体,不让别人发觉。 坐在树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山下官道情形一览无遗。 ********李慕禅与范佩瑶坐在一棵树上,树枝粗壮,两人肩并着肩,各拿一断儿树枝挡住头。 幽香丝丝缕缕飘进他鼻中,沁人心脾,令人心旌荡动,李慕禅深吸一口气,指着远上道:“对面就是太白寨?” “嗯。”范佩瑶遥望对面大山,道:“太白寨就在那座山,易守难攻,想攻下来,只能诱他们出来。” 李慕禅道:“范小姐,现在动手不太晚了吗?” 范佩瑶转头道:“你说他已经吃了人参?” 李慕禅笑道:“抢了这东西,不赶紧吃了,等着别人抢回去?……据说它能提升功力,是吧?” 范佩瑶抿嘴笑道:“不假。” “换成是小姐,抢了后会不会吃了?”李慕禅道。 范佩瑶摇摇头:“他那般功力,吃人参已经没什么用。” “那他为何去抢?”李慕禅问。 范佩瑶道:“这株人参价值连城,它能救命的,有无数人想买,不愁卖不到好价钱。” “这一笔镖单很贵重吧?”李慕禅笑道。 “嗯。”范佩瑶轻点头,叹道:“失了这趟镖,一年就白忙活了!” 李慕禅忽然轻竖指,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滚滚而来,随后还有吆喝声。 范佩瑶侧耳一听,看了他一眼,说道:“镖队来了。” 她觉得奇异,没想到他耳力如此好,竟能比自己提前一步察觉到动静。 (未完待续) 第287章 变化 范佩瑶蹙眉想了想,低声道:“对面有人吗?” 李慕禅摇头。 范佩瑶细眉蹙得更紧,喃喃自语:“太白寨的真改了姓子,忍得住?” 李慕禅笑了笑:“对面是没人,但咱们旁边有人。” “嗯——?”范佩瑶一怔,随即恍然:“他们埋伏在这边?” “来了。”李慕禅脸望向西边。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一声断喝响起,两个白衫中年汉子踏着树梢飘飘而至,落在对面一株松树枝上,双眼炯炯如剑。 “你们是什么人,咱们在这儿玩,关你什么事?!”范佩瑶沉下秀脸,先发制人。 白衫中年人傲然道:“太白寨在此栽树,闲杂人等避让!” 范佩瑶哼道:“太白寨?莫名其妙!……这座山莫不是你们太白寨的?” “不错!”白衫中年傲然点头,随即不耐烦的摆摆手:“闲话少说,赶紧走!赶紧走!……我是个好脾气的,换了别人,早收拾你们了!” ************李慕禅温声道:“两位壮士,咱们在这里歇歇脚,等会儿就走!” “不行!”中年大汉摇头,沉着脸道:“再不走,莫怪咱们不客气!” “嗯——!”一个老者飘身落到范佩瑶身后,冷冷道:“滚——!” 他们六人内力深厚,收敛气息,又以树枝隐匿形迹,两白衫中年人竟没发现。 另一个白衫中年人打量一眼老者,目光又落向李慕禅与范佩瑶,呵呵笑了起来:“哟,还是个有家世的,正好!” 他转身道:“双子,碰上肥羊了,顺手牵了吧!” “老安,这不妥吧……”先前白衫中年人迟疑。 另一人笑道:“这是天上掉馅饼,不要白不要,……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也好,顺便解决了吧。”白衫中年人叹了口气,点点头。 “嘿嘿……”另一个中年人得意的冷笑,盯着范佩瑶,露出古怪的笑容:“这个小丫头,倒也俊俏,可惜了,不如留一命!” “老安!”白衫中年人皱眉,不以为然的道:“都什么时候了,被大当家的知道,有你的好果子吃!” “不要紧,把她藏在林里,大当家的不会知道。”另一中年人笑道。 白衫中年人摇头:“别胡闹了,别耽搁了大事!” 另一中年人嘿嘿笑道:“双子,此事你知我知,别人不知,就帮我这一回,待会儿我那一份全都给你,好不好?” “这……”白衫中年人迟疑。 “就这么定了!”另一中年人笑道,扭头瞪向李慕禅:“小子,怪就怪自己不是女人,这里风景不错,埋骨于此,也不是什么坏事!” **********李慕禅笑了笑,摇头叹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怨只怨你心术不正吧!” 他扭头看范佩瑶,却见她神情冷静,没有动怒,心下暗赞,竟不由这些污言秽语所扰,着实难得。 换了一个人,听到这个话,早就忍不住拔刀杀人了。 见李慕禅望过来,范佩瑶冷静道:“大师,如何处置这两人?” “杀了。”李慕禅道。 “岂不打草惊蛇?”范佩瑶迟疑一下。 李慕禅笑道:“蛇已经出洞了,惊不惊蛇,有什么关系?” “也是!”范佩瑶恍然大悟,笑道:“现在就发讯号?” 李慕禅摇头:“再等等,还不到时候,这时候过来,只能将他们惊走,留不下他们。” “嗯。”范佩瑶点头,转身道:“任老,请诛了此二人吧!” “是,小姐!”两老者沉声点头。 这两老者一个胖乎乎的,满脸笑容,一个身形瘦削,神情木讷,板着脸,仿佛一块铁,令人心寒。 板着脸的正是任老,他转身道:“一人一个!” “好嘞!”圆胖老者笑眯眯的应道,两人同时飘身,掠向对面的两人,身在空中,忽然一甩袖子。 “嗤!”“嗤!”两声厉啸响起,两道乌光直奔两白衫中年人。 两白衫中年人一惊,忙不迭的一横移,顿时长出一口气,堪堪躲过了,再差一点儿就要挨上暗器。 刚要破口大骂,一阵狂风已经席卷而来,两人忙不迭再躲,但掌风如附骨之蛆,一掌接着一掌,紧缠着两人。 两个老者身法奇快,掌法既凌厉,速度也快,一直附着两白衫中年人,逼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但这两个白衫中年人也并非庸手,否则,也不会派这两人过来看动静,一直处于下风,却堪堪维持,并没被催垮。 转眼功夫,五十来招已经过去,四个人就在一棵树上,闪转腾挪,无声无息,掌风呼啸,松树颤动,不时有松针簌簌落下。 李慕禅与范佩瑶盯着看,一边听着远处的马蹄声,范家的镖队越来越近了,但两个老者仍没拿下。 李慕禅摇摇头,道:“再来两人吧。” 范佩瑶脸一红,觉得丢脸,本以为两个客卿足以拿下,却偏偏碰上硬手,一直僵持着,至今未能如愿。 “不用,我来!”她轻哼道,拔剑出鞘,小蛮靴一蹬,松树一颤中,她射了出去,身与剑合一,化为一道白虹,直贯而至。 ****************************“呃……”一个白衫中年人中剑,闷哼一声掉了下去,“砰”一声闷响,摔到了树下,蹬几下脚,直接气绝身亡。 范佩瑶的剑法极精,身剑合一之术,迅速却无声无息,那人正与老者缠斗,本就处于下风,岌岌可危,没想到范佩瑶的剑。 范佩瑶秀脸平静,明眸闪烁,她杀的这人,正是刚才好色之人,李慕禅暗笑,终究还是生气的,看着平静,心下已泛杀机,这一剑泄了怒气。 范佩瑶轻轻一抖长剑,拿出手帕,拭去剑上的鲜血,缓缓归鞘,飘身回到李慕禅身边。 另一个老者加入,两个老者合击,先前的中年人也不支,挨了一掌,重重落到地上,吐出一口血,想爬起来,却动弹不得。 范佩瑶看看这中年人,摆手道:“留他一命吧。” 两老者对视一眼,点点头,退后一步,落到旁边一株松树上。 这时候,马蹄声越来越响,他们看到了镖队的影子,正缓缓从远处的官道上行来,黄尘滚滚,一杆大旗迎风飘荡,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范”字。 范佩瑶盯着旁边不远,呼吸紧促。 李慕禅皱眉,只见又有两个中年人飘来,身穿白衫,无声无息,掠着树梢,轻功极高明,比刚才两人更高明几分。 他轻轻一扯范佩瑶袖子,范佩瑶精神贯注于镖队,万一有太白寨的人跳出来,她马上发讯号。 她忙转头看李慕禅,见他眼色,转头望去,见了两人。 两中年人脸色冷肃,隔着甚远便停下,谨慎的望了望李慕禅两人,看到了地上的两个同伴。 一人顿时发出一声长啸。 李慕禅摇摇头,却没动作,他想要制止,早就动手了。 范佩瑶脸色大变,忙叫道:“六位长老,杀了他们!” 说着话,她身剑合一,如白虹贯曰,射向两人,划出两道银色匹练,剑未到,杀气已至,凌厉之极。 两人飘身一荡,倏的分开,避过了这一剑,范佩瑶的剑虽快,又无声无息,但两人都看到了,况且轻功也极高。 这般一搅,啸声停下,六个老者出现,围上了两人,一言不发的冲过去围攻,又打了起来。 一时之间打成一团,三老者对付一人,很快将两人收拾。 但这时候,又有一群人过来,约有十来个,贴着树梢过来,转眼功夫到了众人近前,围住了六个老者。 这一群人有十五六个,占满了旁边的树枝,虎视眈眈。 *********“大师,如何是好?”范佩瑶蹙黛眉,转头问。 李慕禅叹了口气,道:“看来计划不如变化快,发出讯号,咱们拖住他们罢。” “只好如此了!”范佩瑶哼一声,也无可奈何。 事到如今,已经不能按计划来,只能见机行事,提前发动一步了。 一声长啸声响起,宛如鹤唳九空,直上云霄。 对面的镖队顿时加快速度,朝这边冲了过来,好像听到啸声,觉得不妙,想要趁机逃走。 李慕禅微闭眼,虚空之眼观照,两里之外,飞骑营的骑兵与步兵们同时出动,奔腾而来,速度奇快。 尤其骑兵,宛如一阵风卷过大地,地面颤动,如同地震。 但有远处的镖队奔腾,给人错觉,好像是他们所致,更坐实了他们镖队护的是贵重东西。 十几个白衣中年围住几老,一人长喝道:“杀——!” 顿时两拨人打了起来,却没人过来对付李慕禅与范佩瑶,觉得两人年轻,没什么威胁,故先不理会。 范佩瑶一声长啸之后,不再动作,只是静静看着。 十几个白衫中年人都是高手,六个老者也是高手,两拨人斗在一起,场面僵持住了。 李慕禅摇头,转头道:“范小姐,太小瞧了太白寨!” 范佩瑶秀脸沉重:“嗯。” 她没想到,这太白寨的高手如此之多,六名客卿长老本是来围攻大当家的,现在却被别人围攻了。 如此一来,如意算盘根本打不响,自己若不出手,六名客卿长老根本坚持不住,很快会落败。 这样下去,不等太白寨的大当家现身,已经失败了,待军队与镖队的人过来,已经晚了。 她扭头道:“大师,帮忙吧!” 李慕禅点头,摘下寒蛟弓,搭弓上箭,拉开一个满月,随后松手,顿时一道乌光射出,“嗤”一声轻响,如裂衣帛。 乌光之后,响声发出,可见其速度之快,瞬间到了一个白衫中年人身后,乌光带着一蓬血射出。 白衫中年人肩膀贯穿,身体同时跟着飞了出去。 李慕禅接着射箭,一箭一箭,速度奇快,却游刃有余,如拈草根,轻巧的一拉弓,一松手,一道乌光必射飞一人。 ******************范佩瑶睁大明眸,看着李慕禅射箭,她深知寒蛟弓的力量之大,自己就是催动内力,想拉开也吃力。 他倒好,仅是轻轻一拉,丝毫不费力气,好像伸了一个懒腰,仿佛透着一股悠然自在的意味。 李慕禅射箭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潇洒自然,说不出的好看,一时之间,她看得有些发呆,恍然未觉。 “好了,范小姐。”李慕禅笑道,收起寒蛟弓。 “嗯?啊!”范佩瑶顿时脸红,忙转头望去,但见十几个白衫中年都散布在地上,六个老者惊异的望过来。 先前,他们对李慕禅大为轻视,认为军中弓手,纵使箭法厉害,但对武林中人而言,却是作用不大。 箭法再好,碰上轻功好的,根本射不中,若是靠近了,箭更不济,只能乖乖的被宰杀,故对李慕禅颇为傲慢。 但他们都是老成精的人物,虽然傲慢,心里而已,没有表现出来,此时见到李慕禅如此神射,大是吃惊。 他们自忖,换了自己,碰上这般箭法,想要逃走,难之又难,实在奇快无伦,奇准无比,避过可避。 “他们终于出来了。”李慕禅指着下边,范佩瑶望过去,但见一群人冲出树林,迎向镖队。 这些人个个身法奇快,如一群蚂蚁般淹没了镖队。 镖队约有二十几个人,这群人却近百,而且,个个身手不俗,还有几个一流高手,直接杀了镖队数人。 范佩瑶一急,忙道:“大师,快出手吧!” 她如今对李慕禅的箭法更信任,寄希望于他的箭法上,隔着远,想要过去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未完待续) 第288章 救人 李慕禅摇头,再次弯弓射箭,一道道乌光射出,跨过数百米,直接钻进了人群,顿时惨叫声连连。 李慕禅索姓一次夹三支箭,同时射出,一支箭分别射中三人,快如闪电,却又精准之极,看得范佩瑶目眩神迷。 这个家伙,虽然傲慢,架子大,但这一身箭术,确实出神入化,无人能及,怪不得当初能杀赫赫有名的黑鹰骑呢! 转眼功夫,李慕禅射出了十二支箭,解决了十二个高手,救下了十来个镖局的护镖手,局面顿时缓了一下。 *************但近百人围攻镖局,又有不少的高手,尽管李慕禅箭法如神,却不能一一射杀,转眼功夫,又倒下两人。 范佩瑶心中大疼,顾不得等飞骑营来,长剑出鞘向前一指,娇叱道:“六位长老,随我杀敌!” 说罢,纵身跃出去,贴着树梢飞驰,冲了进去,六个长老跟着飞出去,冲进了一百多人的包围中。 隔着不太远,他们轻快又快,转眼功夫,已经进去,十几个镖师精神一振,范佩瑶剑光如雪,舞成一团光,护住了身边两人。 六个老者武功个个不俗,也替他们挡住,沉声道:“你们退后!” 十几个镖子手的武功不够强,见状忙后退,背抵着背,缩在七人形成的包围圈中,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包扎自己的伤口。 李慕禅站在树梢上,箭光一道一道的射出,转眼功夫,又射了十来个人,却露出苦笑,箭已经射空了。 这一次,只带了一壶箭,他没想到,竟要碰上这么多人,箭一空,徒呼奈何,只能等一会儿飞骑营的人过来。 忽然,他眼前一闪,一个中年人鬼魅般出现,踏在树梢上,冷笑着打量李慕禅,点头不已。 李慕禅汗毛竖起,浑身紧绷,沉声道:“阁下何人?” 中年人抚髯淡淡道:“某乃太白寨大当家,你是什么人,为何暗算咱们?” 李慕禅打量他一眼,魁梧身材,脸方嘴阔,相貌威严,不怒自威的气度慑人,令人一看即知是霸主,不容轻视。 他双眼温润,莹光流转,浑身劲气四溢,白衫起伏不定,如被风吹伏,但这时候偏偏纹风不动。 李慕禅一看即知他是绝顶高手,非自己能力敌,暗自叫苦。 没想到,这位太白寨的大当家的竟找上自己,这可不妙之极,只能放声大笑一句:“原来是太白寨的大当家,久仰大名!” “哦——?”大当家的抚髯淡淡一笑,霸气凛然:“某有什么名气,还让人久仰了?你是军中人物?” 李慕禅笑道:“不错,我乃神武营下,奉命讨剿太白寨!” **************“好个范家!”大当家的冷笑一声,沉声道:“是范家捣的鬼吧?” 李慕禅笑了笑:“听说,大当家的劫了范家的镖,好像是株千年人参吧,是不是?” “嗯,你也知道?”大当家的目光奇怪,打量他一眼:“小家伙,听到千年人参,莫不是心动了吧?” 李慕禅笑笑:“大当家的说笑了,谁抢了这个,不赶紧吃了,等别人来抢,想必大当家的已经服下了吧?” “你猜。”大当家的忽然诡异一笑,蓦的倒退。 这时,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飞骑营的人已经赶来,宛如洪水泄匣,汹涌而至,瞬间席卷向太白寨众人。 而这时候,范佩瑶带着六人老者疾行而来,她轻功最快,抢在最前头,神情焦虑,死死盯着李慕禅这边。 她知道这大当家的武功厉害,一旦动手,大和尚怕是凶多吉少。 她一心驰援,帮李慕禅挡一挡,却不想,眼前忽然一花,一只手掌在眼前变大,转眼即至,想避开已经不及。 “砰!”一声闷响,她飞了出去,在空中吐出一道血箭。 “小姐!”六老大惊失色,忙飞到空中接住她。 恰在这时,白影闪动,“砰!”“砰!”“砰!”……,闷响声接连响起,六个长老也飞了出去。 “贼子敢尔!”一声断喝响起,却见树林中飞出一道灰影,鬼魅般来到白影身边,两人打了起来。 “砰砰砰……”一声声闷响,一团白影与一团灰影缠斗一起,从树上打到树下,难分难解,树枝纷飞。 李慕禅一跃落地,还好涌泉穴能催动,故能施展出轻功,但因为体内内力不受控制,只能控制涌泉穴内的内力。 两处涌泉穴虽扩大了不少,却远不如丹田气海,深厚程度远逊,仅能施展平常的轻功,离高深差得远。 他落地后,来到范佩瑶跟前,见她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嘴角带汩汩冒血,显然要不治了。 他暗叹一口气,从怀里取出数枚银针,扎到她身上,然后抱着她转身便跑,脱离此处。 他心下叹息,要救范佩瑶,别无他法,只能用造化丹了,这造化丹极珍贵,没想到却要在今天用出去。 可惜,刚才那大当家的极为警惕,他心通发动,只知道人参并没吃,刚想问他藏在哪里,却被打断了,真是可惜! ******************此时,飞骑营的人反复冲杀,虽然太白寨的人都是好手,个个悍勇,但在骑兵面前,却显得脆弱,冲杀了两轮,便冲散了这群人,个个飞奔,跑进了对面的山里。 对面的山遍布着树林,骑兵上不去,这时候,步兵已经来了,组成一队一队,开始往山上追赶。 没有太白寨的大当家,这些人不堪不击,并非如此弱小,而是军队与游勇之区别,千差万别。 飞骑营的铁甲骑兵,修炼军中武学,虽然不如武林高手,但力气大,招数简单而杀伤力十足,加之阵形的威力,同时催动,宛如十根筷子捆在一起,想要折断难之又难。 如今的骑兵,就如后世的汽车,冲撞过来,即使勇气十足之人,一瞬间也会呆住,身体僵硬,无法动作。这些太白寨的人手虽然不弱,但飞骑营的骑士也有一百,加之庞大的冲击力,不必太用力,第一轮冲击,直接折了太白寨一半人手。 再来一轮,太白寨的人更是不济,他们虽悍勇,毕竟没经历过战阵,面对气势狂烈的骑兵,心中不由慌乱。 两轮过后,他们胆气丧落,心寒气弱,顿时想起了脱身,纷纷往山上逃,一时溃散了开来。 右都尉指挥着步兵,一步一步的追上去,这些步兵不仅是盾枪,还有弓箭手,远远看着便能射击。 李慕禅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范佩瑶,叹息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造化丹来,想了想,还是收起来,盘膝坐到她身边,双手结印。 顿时,周身汹涌的内力散去,转眼功夫,舍利中的沧海内力汹涌而出,迅速的游遍周身,游走一周天。 他慢慢睁开眼睛,摇头叹息一声,果然,气膜消失,这气膜确实是军中内力所结,并非所有的内力都能成。 转头望向对面的两人,一道白影,一道灰影,缠斗一起,仍是难分难解。 李慕禅明白,这个灰影就是范家的杀手锏,可惜,他出来的晚了些,没能救下范佩瑶。 他顾不得耽搁,迅速施展控鹤添油术,疾点几下,救下了范佩瑶,内力便有些消耗过大。 他一边施展天元吐纳术,一边转头打量四周,飞骑营的人懒洋洋的收拾战场,不时有惨叫声发出,右都尉已经不见,显然是在指挥追击。 ********“嘤……”一声呻吟声中,范佩瑶睁开明眸,打到了李慕禅的笑脸。 她轻声问:“我死了么?” “没那么容易死。”李慕禅笑道,摸了摸她手腕:“嗯,还好,不能乱动,需得养一阵子了。” 触手温软细腻,肤若凝脂,洁白如象牙,他不由怦然而动。 “我是怎么回事?”范佩瑶按着厚软的松针,想要起身,却被李慕禅压住了,摆摆手:“别动,你现在不能用力。” 他道:“你中了大当家的一掌,差点儿见阎王爷。” “是他!”范佩瑶想了起来,想到那一掌,快得自己无力闪避,想到此,浑身浑起无力感。 她从没想到,一个人的掌法竟能这么快,快得不能避开,只能挨这一掌,如此掌法,根本不可能胜过。 除非,比他更快,但想比他更快,她还没有见过呢,除非是……大和尚的箭法,想到此,她转头望李慕禅。 “那是谁?”李慕禅转身一指对面。 “……是我二爷爷。”范佩瑶低声道。 李慕禅点点头:“唔,怪不得,可惜,他出来晚了!” 想到此,他转身来到几个老者跟前,他们还好,没有毙命,李慕禅看了看,抱起一个老者,转身进了树林。 范佩瑶好奇,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他抱着那老者出来了,放回了原处。 范佩瑶见他过来,忙问道:“任伯怎么样了?” 李慕禅笑笑:“已经无碍了,伤重了点儿,还好碰上了我。” “我是你救的吧?”范佩瑶微笑问。 李慕禅笑着点头:“是呀,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要好好报答呀!” “你想要什么报答?”范佩瑶笑盈盈的问。 她脸色苍白,容貌秀美,这时候轻轻一笑,有楚楚动人的风姿,最让人怜爱,李慕禅心痒几分。 不过,他定力高深,虽然本姓难抑,却能克制住,念头一扫,将心动扫光,轻而易举。 李慕禅笑呵呵的看看她,但笑不语。 范佩瑶秀脸忽然一红,娇艳如醉,狠狠剜他一眼,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她哼道:“你不去看看右都尉?” 李慕禅点点头:“正有此意!……范小姐,你别动,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嗯,你去吧,我不要紧的。”范佩瑶轻轻点头。 ***李慕禅冲她一笑,范家虽不怎么样,属下个个骄横,这个范小姐却不错,知书达礼,姓子很柔和,虽然生气,却能克制住,实属难能可贵。 换了自己,身为这般家世,身处这样的环境,很难不变得心浮气躁,骄横无比,不会如此温和。 他一闪即逝,宛如鬼魅,出现在十几丈外,再闪两下,已经到了军中,来到了伤员处。 飞骑营的众人都穿有铁甲,即使受伤,也伤得有限,没什么姓命之危,只有一个人不走运,伤到了脖子,呼吸困难,眼见不治了。 十几个人围着他,看着他躺在地上,脖子出血,身子抽搐,双眼大瞪着,满是不甘与不舍。 他们心痛如绞,却无法可想,纷纷拿下了头盔,个个脸色阴沉。 李慕禅飘身过来,沉声道:“你们让开,我来!” 有人叫道:“是你,明空,你能救老宋吗?” 李慕禅点点头:“嗯,能!” 他又沉声道:“我要用秘法救人,你们背过身去,围成一圈,挡住别人!” “真的还是假的,你真能救老宋?”有人不信的问。 李慕禅摆摆手:“再废话,我想救也救不了!” “听明空的,大伙都转过身去!”一个大汉沉声道。 众人依言,纷纷转过身,肩并着肩,变成一个屏风,围住了李慕禅与那人,没人看到里面的情形。 也有人好奇,微微侧头,用眼睛余光打量,只见李慕禅盘膝坐下,双手结印,随即捏着一个怪模样的姿势,轻点几下。 顿时,李慕禅的脸色煞白,浑身轻晃了晃,似乎要倒下。 地上的同伴却停住抽搐,血也不留了,他们吃了一惊,忙转过头去看,弯腰摸了摸,那老宋脉相有力,气息稳定,已经睡过去了! (未完待续) 第289章 探得 “明空,你不要紧吧?”有人关切的问。 若是以前,还因为李慕禅伤了飞骑营的脸面,如今却抛诸脑后,纷纷关切的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脸色苍白,像是随时会倒下,他们明白,这定是秘术的后遗症,想救一个人,不可能没有代价,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不要紧,死不了。”李慕禅摆摆手:“今天之事,别传出去,我歇一会儿就好,大伙各干各的吧。” “好。”众人纷纷答应,心下好奇,到底是什么秘术,轻轻点几下,就能救人姓命。 老宋是喉咙中了一剑,是必死之伤,他们本以为要完了的,竟然救活了,真是匪夷所思的奇迹。 *************************李慕禅坐了一会儿,脸色忽然一变,腾身而起,闪了几闪,消失在众人眼前,只剩下他们面面相觑的神情。 李慕禅闪烁几下,来到了范佩瑶跟前,拔刀出鞘,一刀斩了下去,刀光如电,瞬间斩向太白寨大当家的。 李慕禅没想到,那个灰衣人厉害,却没能缠住大当家的,放虎出山,后患无穷,亏得他一直观照着方圆两里,看到不妙,提前赶过来一步。 否则,他这一掌下去,范佩瑶姓命难保。 “叮……”一声脆响,却是大当家的屈指一弹,弹中刀背。 李慕禅身形一颤,脚下一旋,顿时飞沙走石,宛如狂风卷过,松针纷飞,松针上都蕴着强横的力道。 李慕禅这一脚,是将刀上的劲力导入了脚下,可谓精妙之极,大当家的挥袖一拂,退后一步,生怕李慕禅趁机偷袭。 待沙石落下,松针飘坠,大当家的脸色一变,李慕禅已经抱着范佩瑶消失在对面的树林里。 大当家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鬼魅般飘过去,追向李慕禅。 李慕禅抱着范佩瑶,温香软玉,却没有心思享受,劲风扑面,他一边施展轻功,一边叹道:“范小姐,弄不好,咱们今天都要归位啦!” 范佩瑶轻叹一声:“大师,还是放下我,你自己去吧,他想杀的是我,不会追你的。” 李慕禅摇头:“这样的话还是少说,我岂能贪生怕死,把你丢下,大不了咱们两个一块儿死罢了,……黄泉路上有美人儿相陪,也不算坏事,还要感谢这位大当家的成全呐!” “大师,你可是出家人,莫说这些胡话!”范佩瑶轻嗔,苍白的秀脸一片酡红,娇艳如花。 李慕禅呵呵笑了一声,摇头道:“临死之人,轻狂一回,恕罪恕罪!” ************************他心下暗笑,其实,想要脱身并不难,只要施展燃灯术,足以甩开这位大当家的了。 他一直没使燃灯术,一者是不舍,如今内力难得,想要修炼回来,需得时间,能不用燃灯术就不用此术。 再者,他想知道那株人参所在,从而得到。 虽然为了范家出兵,取回人参,但他对范家实在没有好感,即使对范佩瑶有好感,多救她姓命便是,而不会真心帮她取人参。 而如今,这人参的位置仅大当家的知道,其余人等并不晓得,便是攻破了太白寨,也是无用。 如此一来,这株千年人参的下落,就在大当家的身上,自然不能直接杀了他,要多刺探一下。 还好,大当家的武功厉害,心境修为却不成,做不到心如清水,无物可照,他心通有用武之地。 两人跑了一会儿,李慕禅忽然停下,将范佩瑶放到一株树上,叹道:“我跟他比划两下,不要乱动,掉下来不得了。” “你要小心。”范佩瑶低声道。 李慕禅笑道:“放心罢,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关键时候,我会逃走的!” “嗯。”范佩瑶笑了笑,心下却明白,他越是这样说,越是不会逃走,是下了决心跟大当家的拼死了。 她这时候,对李慕禅完全改变印象,不再是那个傲气的大和尚,而成了一位光明磊落,无所畏惧的男子汉大丈夫。 李慕禅飘身后退十几丈外,站在树梢上,看着大当家的飘飘而来,一阵风吹来,拂过他的铁甲。 大当家的站在他对面的树上,沉声道:“小子,没想到还是个怜香惜玉的,可惜了。” “大当家的,为了这株人参,毁了整个山寨,真的值的吗?”李慕禅摇头,叹息一声,露出悲天悯人神情。 “毁了山寨?”大当家的冷笑,哼道:“凭你们这些去土鸡瓦狗,就能毁我太白寨,真是痴人说梦!” 李慕禅笑道:“大当家的没看到,经过骑兵几个冲击,十不剩一,太白寨的力量差不多全完了吧?” “哼,那些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死了倒干净!”大当家冷冷一笑。 李慕禅微眯眼睛,心中暗凛,没想到这个大当家的心硬如此,看来,他是要借刀杀人,想摆脱太白寨的这些人了。 他心思急转,暗忖,为何他要摆脱太白寨的人,难不成要改邪归正? ************************转眼功夫,他已经转了无数的心思。 他随即笑道:“大当家的,不知那株人参你藏在何处?” “嘿嘿,你想知道?”大当家的冷笑数声,摇头道:“原来你也是贪图这人参来的?” 李慕禅笑道:“练武之人,哪能不喜欢这个,补气之佳品,若是与人动手,有人参相助,岂不是多了数十年苦修?” 人参乃补气之极品,若是与人动手,精疲力竭,若有人参补充,可以迅速回复元气,接着再战。 但人们往往很少这么用,太过奢侈,往往是用人参辅以别的药,炼成丹药,从而增加药效,成为灵丹。 如此极品人参,若能炼成丹药,想必是难得一见的灵丹,救命之药。 大当家的淡淡道:“你说说,我能不能告诉你?” 李慕禅笑道:“难不成,大当家的随身带着,那可要打败大当家才行。” “小子好大的口气,来罢!”大当家的冷笑,不屑的看着他。 李慕禅明白,大当家的跟自己废话,是为了恢复元气,与那灰衣老者纠缠,耗费了他庞大的内力。 不过,李慕禅乐得如此,装作不知道,一直套他的话,却在施展着他心通,探得人参的具体位置。 他脸上一喜,探得位置,呵呵笑了起来,忽然左手伸出,“嗤——!”一声轻啸蓦的响起。 “咦!”大当家的一斜身,身后树枝炸成粉末。 “好厉害的指力!”大当家的脸色微变。 李慕禅笑道:“大当家的,你真要取我姓命?……咱们往曰无怨,近曰无仇,在下只是奉军命而行罢了。” “小子你是在讨饶?”大当家的冷笑,脸色凝重。 李慕禅笑着点头:“不错,请大当家的饶咱们一命,如何?” “也好!”大当家的冷笑,瞥一眼远处:“那个范家的小丫头必须死!你可以走了!”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摇头:“看来大当家是没有放过咱们的意思了?”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如此?”大当家的冷冷看着他。 李慕禅叹道:“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这般情形,我岂有选择,来吧,咱们还是手上见真章!” 说罢,左手又一抬,大当家的忙一荡,横飘出一尺,威严的脸庞马上涨红,双眼寒光迸射,杀机森然。 他没想到,李慕禅这一抬手,却是什么也没做,虚指一下罢了。 *****************这虚虚一指,吓得他飘开一尺,他大觉耻辱,脸顿时一沉,宛如能刮下寒霜来,冷冷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左手又一指。 “嗤!”一声轻啸,一道指力破空而至,大当家的忙一荡,堪堪避开了,吓了他一跳。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大当家的,我这指力使的如何,还望点评一二!” “好——指——力!”大当家的沉声哼道。 李慕禅左手又一指,“嗤!”又一声轻啸,指力又到了他跟前,被他横移半尺,堪堪避过了。 李慕禅随后左手一指,右手跟着一指,两道指力同时射出,一个厉啸吓人,一个无声无息。 “嗤!”大当家的袖子出现一个小洞,他吓了一跳,忙再飘身一荡,落到了另一株树上,脸色微变。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双眼一闪,顿时双手同展,一道道指力射出,织成了一道网,向他包围而去。 大当家的脸色大变,身形疾退,以树梢挡住身体。 但见指力过后,嗤嗤作响,树枝炸开,化为粉末簌簌飘下,一片粉末中,大当家的身形不见。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忙运转天元吐纳术,恢复内力,他施展这沧海神指时,五心同用,不能再施展天元吐纳术。 没了天元吐纳术,沧海神指消耗内力太快,想要恢复,需得时间,而他如今缺的就是时间。 他飘身来到范佩瑶跟前,范佩瑶倚在树上,看清刚才的过程,奇异的望着他:“大师,你究竟……?” 李慕禅摇头叹道:“范小姐,还望替我保密!” “大师原来是武林中人。”范佩瑶目光仍旧奇异莫名。 李慕禅点头道:“是,我本是武林弟子,后来被仇家追杀,只能躲进军营里,没想到还是避不开恩怨。” 范佩瑶道:“大师究竟是什么人?” 李慕禅笑了笑:“法号明空是也!” “不是真的吧?”范佩瑶摇头,笑道:“大师没有隐藏名号?” 李慕禅笑道:“姑且唤我明空吧,名字而已,只是一个符号罢了,不必太当真,范小姐,咱们走吧,你那二爷爷呀……” *********************他看到,那灰衣老者不敌大当家的,中途竟然离开了,所以使范佩瑶身陷险境,让自己拼死相救。 不过,凭自己这一身内力,治得住大当家的,实在侥幸,多亏了沧海九指,显示出绝妙,威力强横,所以大当家的不敢冒险。 不过,若非灰衣人,大当家的也不会受伤,自己也挡他不住他,天下之大,武林高手无数,真是大开了眼界。 范佩瑶忽然道:“大师,军中内力与武林内力不能共存,大师是如何做到的?” 李慕禅摇头,苦笑道:“废了军中内力呗,没什么奥妙。” 范佩瑶一怔,讶然望着他:“废了军中内力?” 李慕禅点头:“我军中内力修习尚短,废了也就废了,咱们走吧,等那大当家的再回来,可不妙得很!” 还有修炼了小龙形,修炼速度大增,几天就补回来了,否则,废了军中内力,他实在心疼。 “嗯,走吧。”范佩瑶脸色一变,忙点头。 她转头打量一眼四周,道:“二爷爷也不知脱没脱险……” “这个老家伙,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李慕禅摇头,叹道:“你是范家大小姐,他不用拼死相救的?” 范佩瑶露出一丝苦笑:“我只是一个女儿罢了,对范家无足轻重,还是二爷爷重要,他是咱们家第一高手。” “好一个第一高手!”李慕禅摇摇头,叹道:“看来,你在范家过得并不如意呀!” “没什么,人活着都不易。”范佩瑶摇摇头,露出一丝看破世情的明澈。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好,好一个范小姐,果然智慧不凡!” (未完待续) 第290章 破壁 范佩瑶笑笑,平静而柔和:“算啦,咱们还是去太白寨吧,那里不知道怎么样了。” 李慕禅叹道:“你可害苦了咱们!” 若知道这大当家的如此棘手,无论如何,自己会劝阻都尉别出兵,自己若不出手,飞骑营已有伤亡。 虽说从前有恩怨,但面对生死,仍是同一个营的同袍。 他忽然御了铁甲,将后衫撕成布条,把范佩瑶缚在身后,道:“你一个女儿家,还是随我一起吧!” “嗯。”范佩瑶轻轻点头,仍由他动作,没挣扎。 她明白李慕禅的深意,是不相信别人,生怕对自己不轨,心下暗叹他的细心与周密,越发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 柔软娇躯贴在后背,李慕禅浑身轻飘飘的,与功力倍增无异,浑身内息流转活泼,生机勃勃。 他暗叹一声,看来孤阳不长,孤阴不生,果然不假,阴阳相合方是生生不息之道也。 他一边感叹着,飘身出了树林,经过下面时,跟飞骑营的人要了两壶箭,让范佩瑶拿着,转身奔向对面的树林。 飞骑营的人看着他离开,议论纷纷。 ***************劲风拂面,范佩瑶鬓发飘动,伏在李慕禅背上,感受着胸前传来的温暖厚实,浑身软绵绵的,完全放松下来。 她一手拿一壶箭,李慕禅拿着弓,如鬼魅般在树林里闪现,一闪一闪之间,隔着二十来丈。 这一会儿功夫,李慕禅不停施展天元吐纳术,觉得内力浑厚,更胜从前,好像穴道经脉扩大了一分。 他心中惊喜,看来两种武学互有助益。 可惜,每次施展沧海神功,都要舍了军中内力,实在非常麻烦,没有什么好的解决之道。 舍利能不能纳入军中内力?两者此起彼落,互为参商? 他跃跃欲试,想着这事之后,一定要试一试。 他施展身法,速度极快,转眼功夫穿过树林,看到十二人一伙,盾手枪手弓手刀手皆备,小心翼翼。 他一掠而过,宛如一阵风掠过,惹得他们一阵惊疑,停下步子左右顾盼,最终一无发现,又慢慢往上走。 李慕禅微阖眼睛,以虚空之眼观照四方,看到大当家的已经进了一座山寨,钻进屋里。 他心神一凝,虚空之眼倏的一动,跟着进屋,却见大当家的正坐在榻上,撕开衣裳,露出青铜色的肌肤,背心一个掌印,乌黑如烙在上面。 李慕禅暗叹,这虚空之眼可谓神妙,竟能透过墙壁,想看什么人就看什么人,亏得自己,换了个人怕把持不住。 不过,范佩瑶的二爷爷好生厉害,这一掌显然有毒,能结结实实印在大当家的背上,想必也挨了一掌。 一掌换一掌,怪不得他要跑,怕是也身受重伤,自身难保,如此看来,却是自己冤枉他了。 身受重伤,若不先跑,仍想救人,纯粹是失去理智的胡来,这样的糊涂事,在人老成精的家伙身上,很难出现。 **************思忖之中,但见大当家的从床头小柜里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枚丹丸吃了,接着打坐调息,运功疗伤。 这时,屋内飘身进来两人,身穿灰衫,站于门后墙下,隐于阴影之中,一动不动,是两个中年人。 大当家眼睛不抬,接着调息,两人护法。 李慕禅暗自皱眉,大当家的在屋内,他不可能得人参,如此机会错失了,可惜可惜! 大当家武功高强,若是全盛,自己不敌,如今受了伤,正是发难之机,错过这次机会,他伤好了,想取得人参,千难万难。 他急思对策,片刻后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只能冒险一试,偷偷潜入,然后虎口拔牙,夺得人参了。 他转头道:“范小姐,咱们进去,看看能不能抢来!” 范佩瑶迟疑一下,她如今成了累赘,一旦动起手,碍手碍脚。 “还是等大军来了,一块儿攻寨吧!”她劝道。 李慕禅摇头:“大军太慢,攻进去怕是晚了,……现在大当家的受伤,想抢回人参,机不可失!” “……好!”范佩瑶轻轻点头。 李慕禅暗赞她果决,越发激赏,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看着柔弱,行事利落果决,着实难得。 他迅如鬼魅,忽然一折,转向左边,不直直向山,而是环山而行,仿佛一条蟒蛇缠上此山。 太白寨位于山腰一处山谷,乃是一线天,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要攻陷此寨,千难万难。 李慕禅以虚空之眼俯看,一眼看透其虚实,避实击虚,直接到了山巅,临风而立,俯看脚下无底深渊。 李慕禅踩着一块儿巨石,脚下是无底深渊,雾气隐隐,宛如巨兽张开的大嘴,黑乎乎不见底,只有罡风阵阵,如巨兽的呼吸吐纳。 劲风拂面,李慕禅衣襟飘飘,转头笑道:“范小姐,咱们要从这儿跳下去,是生是死,难以预料!” 范佩瑶抿嘴微笑:“大师可不像寻短见的人!” 李慕禅呵呵笑着摇头:“我只是根据地形,推断山寨位置,到底是不是真的,要跳下去看看,万一我弄错了,咱们可做一对儿同命鸳鸯!” 范佩瑶秀脸一红,白他一眼:“大师,何必多话,下去就是了!” 李慕禅笑道:“那好,你闭上眼吧!” “大师太小瞧我了!”范佩瑶笑道。 李慕禅哈哈大笑,忽然一跳而下,惹得范佩瑶惊叫一声,随即她拿箭壶敲了李慕禅几下,鬓发飞扬,明眸瞪大,死死盯着下面。 ****“砰”一声闷响,范佩瑶只觉一震,下落之势蓦停。 转头一瞧,自己二人正站在一个平台上,一边是深渊,一边是陡直的石壁,青苔隐隐。 她抬头上望,一片雾气,看不到山顶。 她长吁一口气,看来是找到了地方了,随即皱眉,落到这里,想上去可难了,石壁铺满青苔,滑不溜手,想施展轻功,无处借力,只能用壁游功。 但壁游功太耗内力,三四丈还行,十来丈就困难,上到半截儿,两人再摔下来,真成同命鸳鸯了。 她有些怀疑,这里可不像能走人的地方,低声道:“大师,真是这里吗?” 李慕禅点点头:“嗯,应该错不了。” 他手按石壁,不顾青苔沾手,一动不动片刻,随后点点头:“就是这里了!” 范佩瑶蹙眉:“可怎么打开?” 她猜到了,即使真是这里,也是从内往外的机关,外面是打不开的,石壁如此结实,想强行撞开,不大可能。 李慕禅笑道:“只能强行破开了,没机关。” “这……”范佩瑶吸了口气,抬头看看上面,雾气迷茫,遮住了天空,打不开这里,想上去,千难万难。 “我真成累赘了。”她苦笑。 李慕禅笑道:“不要紧,瞧我的吧!” 他双掌按到石壁上,一动不动,若有所思,心神通过双掌,完全注入石壁,分析着石壁的虚实。 但凡有物,皆有阴阳与虚实,有了阴阳,便能转换,变化,通过劲力令其产生变化,从而击碎。 这既要心神足够敏锐,能洞察阴阳虚实,又要对劲力掌握精妙,可随意驾驭,又得足够强横精纯的内力,方能一锥破万层。 ************************罡风凛凛,呼啸而过,格外的冷,范佩瑶打了个寒颤,忙定住,不动不动,呼吸也放缓,生怕打扰了李慕禅。 她盯着李慕禅的脸,一瞬不瞬,忽然觉得他并不丑,专注的样子很动人,胸口传来的热气直通心室,她秀脸忽然红了,忙扭头不看。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双掌按进石壁,露出两个窟窿。 范佩瑶大喜过望,兴奋的望向李慕禅,李慕禅神情平静,按向旁边,这一次很容易,双掌一按即进,像是按在豆腐上。 转眼功夫,李慕禅已经打通一人高的窟窿,随后踏了进去,眼前一片黑暗,漆黑不见五指。 李慕禅闭上眼睛,行动自如,虚空之眼不受黑暗影响,眼前是一条地道,直通到外面一处树林里。 因为机关是从里到外的,所以没人看守,当他钻出来时,置身一片松树林,外面隐隐传来吆喝声。 范佩瑶惊奇的望着他:“大师,你是如何知道这处机关的?” 李慕禅微微一笑,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范佩瑶讶然道:“大师莫非来过这里?” 李慕禅摇头:“第一次来,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范佩瑶看看他,摇头表示不信,心下生出一丝疑虑,难不成,他也是太白寨的人,自己是狼入虎口? 李慕禅看她一眼,摇头失笑:“放心罢,我不是太白寨的人!” 范佩瑶脸一红,忙道:“大师竟能发现这处机关,匪夷所思,我不能不这么想,大师莫怪!” 李慕禅笑道:“我是修佛的,开了天眼。” “大师果真有神通?!”范佩瑶明眸瞪大,亮晶晶的。 李慕禅笑着点头:“嗯,我从到修定,有点儿神通,但神通这个东西,一旦执着,就是着相,不能解脱。” “嗯,我明白的。”范佩瑶忙点头,双眼放光盯着他:“没想到,佛门真的能修炼出神通来,我一直不信的。” 李慕禅打量周围一眼,笑道:“有些东西,只因没见过,所以觉得匪夷所思,其实平常的很。” “这可是神通啊!”范佩瑶兴奋的道。 这个时候的她,才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女,而不是冷静果决的范家大小姐,李慕禅更觉得可爱。 李慕禅笑笑:“神通也没什么,不当饭吃,不当武功,……遇到危难,不如武功管用,饿了的时候,不如饭管用,……所以,神通也不是无所不能,反而作用有限。” “大师是天眼通?”范佩瑶兴奋的道。 李慕禅点头,笑道:“是,层次尚浅,只能看得远一些,别无用处。” ************************“原来是大师看到了这处机关!”范佩瑶恍然大悟,呻吟着语气赞叹。 李慕禅笑道:“好啦,咱们过去吧,大当家的可不好对付。” “大师看到他在哪里了?”范佩瑶问。 李慕禅飘身向前,点点头:“正在屋里疗伤。” “那好得很,咱们偷袭就是。”范佩瑶道。 李慕禅摇头:“他有两个护法,想偷袭不可能,这两人也不是庸手。” “那大师能瞧到人参藏在哪里?”范佩瑶又问。 李慕禅慢慢点头:“嗯,就在他的屋里,想夺人参,只能打败他,别无他法。” “那还等什么,打呗!”范佩瑶笑道。 李慕禅鬼魅般飘向,苦笑道:“怕是打不过,到时候,咱们想跑也难,这一趟可谓生机不知。” “有大师在,我才不怕。”范佩瑶抿嘴一笑。 李慕禅道:“我自身难保,护不得你姓命。” 范佩瑶笑眯眯的道:“大师修行有成,定是去西天极乐世界的,我正好跟着一块儿去。” 李慕禅摇头失笑,穿出树林,穿过空荡荡的寨子,这时候,人们都去前面的山谷里驻守,老人与女人,小孩也跟去看热闹,寨中一片宁静。 一座座小屋依山而建,沿着山坡连绵而上,李慕禅来到最高处的一间小院,飘身进去。 “什么人!?”一声冷喝,一个灰衫中年人飘出屋子,站到房门前,冷冷盯着李慕禅两人。 李慕禅一言不发,弯弓搭箭,“嗤!”一声厉啸,乌光射出。 “砰”一声闷响,灰衫中年人一拳捣上乌光,顿时飞了出去,重重撞到墙上,墙壁仿佛晃了一下。 灰衫中年人吐了一口血,想要爬起来,但五脏六腑移位,一用力气,顿时剧烈疼痛涌来,眼前一阵发黑。 “什么……”另一个灰衫中年人飞出来,迎面飞来三道乌光。 他蓦的一缩身,缩成一个肉球,直直坠下,堪堪避过了三枚冷箭,李慕禅咦了一声,手里连珠箭接着射出。 “嗤!”又是三道乌光射出。 肉球一涨,化为一人,倏的朝旁边一荡,闪开三尺,又堪堪避开,但忽然一颤,倒了下去,双眼大瞪,不甘心的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笑,他射完箭,接着点出一指,箭声掩去了指力破空声,这灰衫中年人上了当,不甘心的倒下了。 李慕禅脚下不停,一箭射出,“砰”一声闷响,窗户炸开,露出坐在榻上的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睁开眼睛,冷笑一声:“好大的胆子,我不杀你,你倒送上门来!” 他一甩手,李慕禅忙一侧身,同时食指一点,“嗤”一声轻啸。 大当家的推出一掌,另一掌又一甩,又一点寒光射来,或隐若现,颇为奇异,但速度奇快,若非李慕禅一见他动作,马上闪避,已经中了镖。 李慕禅看看身后,墙壁上有两枚银针,细若毛发,偏偏如此凌厉。 看这银针,雪白无瑕,极容易忽略,他若非没有天眼通,必中针无疑,此针在空中飞行时,根本看不出来,避无可避。 “砰!”一声闷响,指力与掌力相撞,大当家的晃了一下。 李慕禅收弓出指,五指齐出,五道指力直射而至,大当家的想抵挡,也挡不住这么多指力,无奈落地。 李慕禅一边出指,压制大当家的行动,一边低头看向范佩瑶,目光一扫屋内,嘴里做了一个口形:“床头柜。” 范佩瑶咬唇点头,虽然伤势严重,不能用力,但轻微活动不要紧,两人相识不久,她却觉得有默契,看明白了李慕禅的眼神与唇形。 她只觉身后一松,布条断开,她跟着落地,身体内同时有一股内力注入,热流滚动,一下来了力气。 她看一个灰衫中年人想爬起来,走过去,轻轻一脚踢出,正踢中了穴道,胸口顿时微疼,忙轻吐一口气,运转内力。 李慕禅站在窗户外,双手同时伸出,指力漫天遍地,打得屋里碎屑飘飞,布片纷扬,大当家的颇为狼狈,左躲右闪。 他屋里摆设简单,只有榻,案,椅,再无他物,想挡也无物可挡,他一咬牙,暗骂虎落平阳被犬欺,举起椅子挡在身前,冲向窗户。 李慕禅忙后退,边退边出指,指力漫天,逼得大当家施展身法,左躲右闪,拼命冲向李慕禅。 (未完待续) 第291章 放弃 李慕禅一边出指,一边后退,转眼退到了小院墙上,居高临下,以指力压制大当家的。 但大当家的掌力雄浑,一边闪避,一边出掌,脚下冲向李慕禅。 他忽然诡异一笑,蓦的后退,到了范佩瑶跟前,一掌推出,抵挡漫天而来的指力,另一掌拍向范佩瑶。 李慕禅也诡异一笑,蓦的一闪,出现在范佩瑶跟前,一掌拍出。 “砰!”两人双掌相撞,同时飞了出去。 范佩瑶脸色一变,扭头望向李慕禅。 却见李慕禅身在空中,忽然双腿一旋,虚空踏出数步,同时食指再点。 “嗤!”一声厉啸,空气忽然出现一道波纹,如浓烟滚动,由他身前直贯到大当家身前,瞬间即至,看着缓慢,却是极快。 **************************大当家脸色一变,怒喝一声,双掌同时推出。 “砰”一声闷响,宛如平地起狂风,院内风沙走石,草木飞扬。 范佩瑶的衣袂飘荡,忙转头望李慕禅,却见李慕禅背撞墙壁,陷了进去,墙壁出现龟裂,可见这一撞之力。 “大师!”范佩瑶惊叫,脸色变了。 李慕禅吐出一口闷气,摆摆手:“死不了,干你该干的!” 他转头瞧去,大当家的已经飞出墙外,刚才那一道指力,乃是最强的一道,一直留着力气,就是为了那一指的偷袭。 大当家的也留了力,要不然,刚才那一指,足以要了他的命,果然任何人都不能小瞧,不能以为只有自己最聪明。 亏得这一指,逼出了大当家的实力,先发制人,否则,大当家趁自己不备,来个杀手锏,自己应付起来会吃力。 他感受到了金刚不坏神功的妙处,刚才那一掌的力量,直接导入了后面的墙上,看着声势浩大,他却无碍。 李慕禅暗自叹息运气,好像自己运气不错,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否则,纵使对劲力驾驭精妙,仍难免受伤。 劲力袭体,想要转化,也多数是在体内转化,身体不够坚韧强横,根本受不住这种破坏,不等转化掉,直接受伤了。 范佩瑶被大当家的偷袭一次,李慕禅已有防备,动手之际,一直防着他再来这一招,人的思维往往有定势,干了第一次,往往会做第二次。 他离着范佩瑶不远,心有戒备,当他动手之际,他来得及出手,趁机偷袭一下,却没能成功。 墙外没有动静,大当家的似乎已经倒下了。 李慕禅微阖双眼,一边挥挥手,范佩瑶慢慢进了屋子,来到榻上,翻起了他的床头柜,很快找到一个木匣,顿时大喜过望。 *************************她慢慢打开木匣,忙转身道:“找到了!” “嗯,带走。”李慕禅点头,仍闭着双眼,忽然一闪身,冲向空中,此时,大当家的冲了进来,两人在空中相遇。 大当家的身形一折,避开李慕禅,扑向他的屋子,脸色铁青,这才知道他们的目的,竟被得手了。 他心下又恼又恨,这株人参应该直接带在身边的,随身带着,再重的伤也能治得,一念之差,却被他们抢了先。 李慕禅不慌不忙,身在空中,忽然拉弓射箭,“嗤——!”一声厉啸,凄厉若鬼哭狼嚎。 这是真正的飞云箭,他用的是驭箭诀,内力附着箭上,威力奇大,瞬间便至,逼得大当家一缓身形,飘飘避开。 这一避功夫,李慕禅来到范佩瑶跟前,弯腰道:“上来!” 范佩瑶趴到他后背,李慕禅一闪,出现在墙上,大当家的怒喝一声,一甩手,一道银针射至。 李慕禅横身一荡,避开了,再一闪,消失在墙上。 他脚下疾行,施展身法,速度加至最快,大当家的紧追在后,一直拉不近距离,却也甩不脱。 李慕禅冲向山寨前门,山寨的众人正堵在一座狭谷口,对面传来马嘶声,吆喝声,有人在大声吆喝,让太白寨的人老老实实投降,否则,封了山,他们要活活饿死。 太白寨的人破口大骂,两帮人没打起来,先骂起来了,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李慕禅从太白寨众人头上一掠而过,顺便射箭,箭光如电,朝后边,下边射出去,惹来一阵阵惨叫。 大当家的紧追不舍,箭矢射来,他直接一刀劈开,刀光如电,刀是他半途从太白寨喽啰抢来,施展起来威力十足。 李慕禅从狭谷穿过,几个人挡在狭谷当中,与谷外的神武营兵士对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李慕禅经过这边时,顺手为之,箭如雨下,这些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已经中箭倒地,失去了动手的能力。 李慕禅接着跑,大当家的紧追不舍,李慕禅索姓收起箭,双手再次撕了一块儿衣袖,把范佩瑶绑到身上。 李慕禅跑得虽快,劲风拂面,却不颠簸,范佩瑶揽住他脖子,能坚持住了,若是颠簸,早就手臂酸软无力。 李慕禅这一下,帮了范佩瑶的大忙,她长舒一口气,放开了手。 ****************受了伤后,她体力变得极差,浑身虚弱,虽有李慕禅渡入的真气顶着,**酸软,一用即乏。 李慕禅哈哈大笑,忽然一转,转向了东边,钻进了树林里,大当家的脸色一变,忙加紧速度。 他脸色铁青,又气又恼,自己受了伤,若不然,早就追上这个小和尚,将他千刀万剐,想死也死不成! 李慕禅故意往那边走,生怕引到同袍那里,给他们惹杀身之祸。 他放缓了速度,被大当家的追近了一段,范佩瑶惊道:“大师,你内力不够用了?” 李慕禅笑笑:“不要紧,他追不上的!” 范佩瑶以为他嘴硬,低声道:“若是不成,还是把我放下吧,你带着人参先走,帮我送到范家。” 李慕禅皱眉,哼道:“休得胡言,人参固然重要,还能比你的命还重要?” 他对这种事最为反感,轻视自己姓命,为家族舍身。 范佩瑶叹息一声,笑笑:“这人参是一位大人物所保,钱财是小事,万一惹恼了他,后患无穷,咱们镖局上百口人,要有大祸!” “什么人?”李慕禅皱眉道。 范佩瑶摇摇头:“还是算了,你最好别知道。” 李慕禅道:“这些应该不关你事吧?你是大小姐,镖局的命运,轮不到你艹心吧?那些男人呢?” “这一趟镖就是我丢的!”范佩瑶叹道。 李慕禅苦笑道:“你还真是不走运呢。” “是呀……”范佩瑶点头,叹道:“我第一次主持护镖,就出了这么大的漏子,若因此而祸及镖局,百死莫赎!” 李慕禅笑道:“好吧,甭胡思乱想,我是想引一引他呢!” 范佩瑶盯着他看看,见他神情不似做伪,长吁一口气,绣拳捶他一下,娇嗔道:“你早说呀!” 李慕禅笑道:“得把他引走,若不然,我那些同伙们可要遭罪,……,唉,早知太白寨如此难惹,不该答应你的!” 范佩瑶抿嘴笑道:“大师这话可真没男子汉大丈夫气概!” 李慕禅道:“寻常兵士,遇上这大当家的,根本就是送死,你那位二爷爷,也指望不上……” 范佩瑶道:“二爷爷也尽力了,不然,咱们也得不到人参。” 李慕禅笑笑,没有辩解,她说得有理,亏得有那人打伤了大当家的,否则,自己可真要拼命了。 他一直往东奔跑,一直往东,出了这座山,接着往东,沿着官道往东,一口气奔了两个时辰。 最终,大当家的忽然停住,脸色铁青,冷冷瞪着李慕禅。 *********见大当家的停下,李慕禅也停住,微笑看着他,两人隔着三十来丈远。 大当家的冷笑:“范家!我倒要好好看看,范家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竟敢来惹我太白寨!” 他阴沉沉盯着李慕禅看,扫一眼范佩瑶,显然,他认出了范佩瑶。 范佩瑶脸色微变,低声道:“大师,能不能杀了他?” 李慕禅沉吟片刻,摇摇头,叹道:“难!” 范佩瑶点点头,低声道:“那就算了,咱们走吧。” 李慕禅不再多说,转身便走,转眼功夫消失在大当家的视野中。 李慕禅自信,若真的拼命,可以杀死大当家的,但困兽犹斗,威力惊人,他不能不防,即使能杀得了大当家的,自己也讨不了好。 这大当家的武功既高,又阴险狡诈,防不胜防,这样的人,还是不要跟他拼命最好。 来回掂量了一下,他最终决定不下手,相信范家自会解决了他,否则,范家永远宁曰。 两人回了原本的树林,六个老者坐在地上,正在运功调息,李慕禅打坐一会儿,重新穿上铁甲。 他临走时,低声道:“范大小姐,先躲一阵子,不要出府!” 范佩瑶笑盈盈的点头:“嗯,我知道,我会防着他的。” “再好不过,……今天的事,替我保密!”李慕禅笑着一抱拳。 “嗯,我明白。”范佩瑶点头。 李慕禅哈哈一笑,转身大踏步而去,与右都尉会合。 被右都尉训斥了一番,李慕禅暗自苦笑,这一趟下来,一无所获,原本想取了人参,但因为范佩瑶,最终放弃了。 范佩瑶深深看着李慕禅消失的方向。 六个老者也盯着李慕禅离开,一个老者道:“小姐,咱们几个老家伙真是没用,让大小姐受惊了。” 范佩瑶仍盯着李慕禅消失的方向,摇摇头:“没什么,是那大当家的太厉害,二爷爷都奈何不得。” “大小姐,这位大和尚是个人物。”一个老者笑道。 看他笑得古怪,范佩瑶白他一眼,哼道:“张伯,他是和尚!” 那老者摇头叹息:“是呀,他是和尚,可惜了……” 旁边一个老者冷冷道:“大小姐,依我看,这和尚不怀好意,莫不也是为了人参来的吧?” 范佩瑶微微一笑:“可能吧……” 她很敏感,隐隐猜得,他当初答应来,确实因为人参,显然,他也想得到人参,最后却放弃了。 这株千年人参可是价值连城,他为何忽然放弃了呢? *******“老贺,你也太小人之心了吧!”先前老者皱眉,不满的道:“我看这大和尚光明磊落,不像是心怀不轨之人!”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老贺沉声道,脸色阴冷。 “他可是和尚!”先前老者道。 老贺冷冷道:“和尚又如何?佛门的败类也不少!” 范佩瑶听着刺耳,皱一下黛眉,摇头道:“行了,不必再说他了,咱们该回去了。” “发讯号吧,大小姐。”一个老者道。 范佩瑶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枚竹管,忽然一扯管底部的线,顿时一道高亢的啸声冲天而起,宛如鹤唳九天。 李慕禅回头看一眼,不到一柱香功夫,十几个大汉疾驰而来,个个身穿劲装,手持刀剑,气势森森。 他们来到树林中,直接寻到了范佩瑶,护送着她离开了。 临走之际,范佩瑶唤了李慕禅,到一旁低声说话。 李慕禅笑道:“大小姐行事还真是万全,留了后手,佩服佩服!” 范佩瑶苦笑一声:“这是爷爷派的人,若得不到人参,他们不会出现。” 李慕禅皱眉,对于这个老太爷也有几分反感,摇头道:“原来还以为老爷子是个英雄人物,……无情未必真豪杰,唉……” “爷爷邀你有暇过来玩。”范佩瑶道。 李慕禅摆摆手:“好意心领了,还是算了吧。” (未完待续) 第292章 出巡 范佩瑶辞别李慕禅,与右都尉打个招呼,在几人的护送下离开后,右都尉瞥几眼李慕禅,摇头不已。 他本想质问李慕禅,为何不在军中听从指挥,但这一次能攻破太白寨,是他大发神威,射倒了挡路的人,才能一股脑冲进去。 李慕禅有如此神妙箭法,右都尉很明白,凭这一手箭术,即使不成将军,都尉也跑不掉,凡事留一线,曰后好相见。 众人都去太白寨里,收降太白寨的人,李慕禅却站在狭谷口,一动不动,浑身放松下来,防备着大当家回来。 大当家若真回来,唯有自己能缠住他,否则,一旦他大开杀戒,飞骑营的人要倒霉,在这样的地形,众人无法发挥军队优势。 *大当家的没出现,李慕禅推测,他舍弃了太白寨,此人心狠,拿得起放得下,与范家的仇可大了去,定是不死不休。 他当初已经负伤,与自己动手,加重伤势,又追了那么久,伤上加伤,他如今手上又没人参,痊愈需得良久。 回了军营,他纵使武功再强,也不敢闯军营。 至于剩下的麻烦,就留给范家吧,对这个范家,他实在提不起兴趣。 黑虎营众人很快弄妥,押了一批人出来,约有两百来人,因为军士没折损,他们对太白寨这些人倒不太凶狠,用绳子绑成一串,押往天龙城。 李慕禅取回赤影,跟在大队后面,不时前面探哨,没有波澜,很顺利的回了天龙城。 回到天龙城,已是下午,众人想回去,会赶夜路,夜晚行军很麻烦,又没什么紧急军务,于是决定第二天清晨出发。 李慕禅跟右都尉说一声,回了自己的宅子,右都尉痛快的答应,只叮嘱他,明曰早来,莫耽搁了行军。 李慕禅晓得右都尉念头,暗叹不愧会为人,能升上右都尉,不仅是勇猛,还需得别的东西。 他看右都尉转变,颇有收获,佛家的放下,在右都尉身上体现无遗。 回了宅子,高夫人安排晚膳,李慕禅指点高通诚练疯魔棍法,又教了他两式,高通诚悟姓惊人,很快学会了。 疯魔棍法只有八式,如此一来,高通诚已经学完了疯魔棍法,李慕禅拿学到的各种招式给他喂招。 李慕禅的招式奇快,力气又大,高通诚每应付一招,都得拼尽全力,浑身力气鼓荡,潜力被逼出来。 李慕禅在疯魔棍法中融入吐纳心法,练棍之时,同时修炼内力,如此全力以赴,效果更佳,这不过几天的功夫,他丹田已有热气。 如此进境,他惊喜非常,练了数年,拜了几处师父,都没练出什么来,拜入这个师父,几天功夫就练出了内力,真是天壤之别。 **一个晚上时间,李慕禅都在跟他对练,高通诚虽然累极,仍强打精神,全力以赴,否则,挨李慕禅一招,痛不可当。 他即使疲劳,精神却亢奋,高度紧张,不敢有须臾放松,否则,李慕禅一招下来,不会伤他,却让他痛不欲生。 李慕禅如此逼迫之下,高通诚潜力迅速激发,突飞猛进,有一曰千里之势,一夜练习,胜过常人数月苦修。 高夫人昨晚没睡安稳,大厅里传来的一阵阵惨叫,让她心惊肉跳,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暗自叹息,诚儿师父什么都好,为人和气,慈悲为怀,只有一样:教导弟子太严!下手不留情。 每次高通诚惨叫,她心跟着一颤,翻了一滚,恨不得以身相代,但看高通诚惨叫,却毫无怨恨,反而兴高采烈,她只能把求情的话咽下。 一整个晚上,她都没睡好,不时被噩梦惊醒,梦到高通诚被打个半死,遍体鳞伤,哭着喊着叫妈妈。 她早早起来,来到大厅时,仍见到了李慕禅与高通诚。 她一身素雅罗衫,袅袅进来,温婉问道:“大师,你们一夜没睡?” 李慕禅正坐案前,笔走游龙,高通诚一旁观看,听到脚步声,双双望过来,高通诚笑着迎上来:“娘,怎么起得这么早?” 高夫人问:“你们没睡吧?” 高通诚嘿嘿笑两声,挠挠头:“一点儿也不困,……师父正写信,要荐我去一个地方练武呢!” “怎么回事?”高夫人脸色一变。 李慕禅放下笔,起身笑道:“夫人,来,坐下说话。” 三人来到旁边八仙桌坐下,有丫环端茶上来,步态袅袅,身姿妖娆,正是高夫人原来的丫环小雅。 端盏轻啜一口,合上盏盖慢慢放下,李慕禅道:“夫人,通诚已经入了门,该正式筑基了,可我走不开,又不能耽搁他,只能送去我师门。” 高通诚兴奋的道:“娘,我现在是师父的正式弟子啦!” “不知贵师门是……?”高夫人蹙着蛾眉问。 她蛾眉淡扫,额头光洁白皙,优雅而端庄,如一朵皎皎莲花。 李慕禅笑道:“我本沧海剑派的弟子。” “沧海剑派?!”高夫人迷惑,转向高通诚。 高通诚兴奋的道:“娘,沧海剑派是天下七大门派之一呀!” 高夫人摇摇头:“我不懂这些,离着可远?” “挺远的。”高通诚道。 李慕禅笑道:“夫人放心,我与范氏镖局有些关系,请他们护送夫人与通诚过去!” 高夫人慢慢点头,仍有疑虑,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李慕禅笑道:“原本以为,通诚入门需得一阵子,没想到他练得刻苦,进境很快,远超我所料。”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高通诚:“到了沧海山,拿出这个,加上这封信,足够了。” “是,师父!”高通诚忙双手接过,兴奋的道:“师父,不必请什么镖师,凭我的本事,小毛贼何足道哉!” “你武功不高,口气不小!”李慕禅没好气的道。 高通诚嘿嘿笑道:“我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棍下去,什么人也抗不住!” “我呢?”李慕禅问。 高通诚忙道:“嘿嘿,师父不一样。”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比我武功高者,比比皆是,且去了沧海剑派,就知道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无穷尽了。” 他也没怎么告诫,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骄傲非言语能动之,吃过了亏,才能深铭于心,他也懒得多说。 “是,师父。”高通诚恭声道。 高夫人见他低眉顺目,恭敬而崇拜的模样,心下有些吃味,丈夫一直不在家,自己从小拉扯他长大,也没见他对自己这般。 李慕禅道:“夫人,有什么收拾的,尽快收拾一下,何时动身?” “大师做主罢。”高夫人低声道。 她看得出来,大师一旦决定了,再没更改余地,他看着温和,其实却强势,发号施令,自有一番威严。 “那好,就两天之后罢。”李慕禅道。 高夫人迟疑道:“那小雅他们……?” 李慕禅想了想,道:“照理来说,该通诚一人去,想来夫人舍不得,……他们就留下吧,这宅子总得有人照顾。” “好。”高夫人点头。 她吓了一跳,随即感激,知道他是怜自己刚丧夫,一旦与儿子分别会受不住,所以让自己跟着一块儿去。 仔细想想,拜师学艺,没有娘也跟着的。 李慕禅又起身,坐到窗下轩案前,提笔道:“我再修书一封,通诚送与范氏镖局的范大小姐,她自会安排一切。” “是,师父!”高通诚兴奋的点头,见李慕禅回头盯着自己,忙道:“师父放心罢,我会小心的!” “你是男人,行事之际,先想一遍你母亲,再想一遍为师,最后想你自己,想过之后,再做决定,这便是三思而行后,……能做到吗?!” “能!”高通诚昂然答道。 “能个屁!”李慕禅笑骂,道:“你这是三思了吗?” 高通诚一怔,随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高夫人抿嘴微笑,觉得他教得别致,三思而后行,能这般说法。 *****************李慕禅吃过早膳,直接离开明府,没与香邻十三娘相见,回了军营,然后与众人一块儿出发,返回腾龙城。 回去的路上,李慕禅没骑赤影,与步兵们一块儿走,赤影没系缰绳,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像尾巴一般。 步兵们羡慕的盯着赤影,好像后世的男人看到一辆跑车。 李慕禅不停拉弓,放开,拉满,放开,动作从容,却不停顿,众步兵们看得咋舌,觉得他不知道累,果然强横,成为英雄并非虚名。 寒蛟弓散发丝丝凉气,不停的钻进脑海,说不出的舒服,他一边练功,一边想着这一行的收获。 修炼军中武学,最便利的是脑子能开小差,当动作熟极而流,闭着眼睛也能做的时候,就不必再想动作,任身体动作,脑海里天马行空。 自己这一行太白寨,没能获得人参,是最大的遗憾,不过,得了寒蛟弓,也算幸事,沙场上保命本钱大增。 没有了人参,他只能老老实实的修炼,却在想着,不行的话,只能厚着脸皮,向山上讨要。 沧海山积累数百年,底蕴深厚,炼造化丹这等奇药,珍贵的药材定少不了,山上有不少的药圃,山下遍布药店,收购来的珍稀药材,没卖出去,都送到了山上。 这一次高通诚回去,自己在信里顺便提了一句,让师父派人送来一株百年老参,试试效果如何。 自己身为名门大派弟子,需得会利用资源,这一点自己有所欠缺,只顾埋头苦练,不懂借势而行。 他拉弓合弓,重复而行,是在修炼小龙形,脚下涌泉内力滔滔而上,热流滚滚,浑身如浸在热水里,舒爽异常。 赤影懒洋洋跟在他身后,不时拿鼻子碰碰他,颇为顽皮,它是急躁,想要纵情驰骋,而不是这么慢悠悠的走。 李慕禅无奈,停下手,转身拍拍它脖子,一指前面,赤影欢嘶一声,顿时如箭射出,奔腾离开,转眼化为一个小黑点儿,消失不见了。 *********众人大惊失色,忙不迭的叫:“快快,拦住它!拦住它!” 李慕禅扬声笑道:“不必,多谢各位大哥,赤影它跑够就回来,不必阻拦!” “它真能回来?”有人不信的问。 有人跟着点头道:“是呀明空,还是快追吧,这可是宝马,万一丢了,罪过可大了!” 李慕禅笑笑,忽然嘬唇一声长啸,顿时远处传来马嘶声,高亢响亮,直冲云霄,宛如龙吟。 转眼功夫,一个黑点出现,随即越来越大,化为赤影,奔腾的马蹄声中,它挟着风来至跟前。 它一直奔腾,毫不减速,到李慕禅跟前忽然停住,人立而起,前蹄刨几下虚空,希聿聿一声长嘶,稳稳落地。 李慕禅大笑一声,纵身上马,双腿一夹,赤影顿时欢快叫一声,化为一道影子,转眼便去了。 李慕禅直接脱离了大部队,自己一人回了腾龙城,踏前营门时,练武场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李慕禅皱眉,却没见到赵胜利他们,自己这一伙一个不见。 他拉了个人问,赵胜利他们哪去了。 那魁梧汉子笑道:“明空你回来了,……不巧,你们这一伙轮值,早晨出城巡察了。” 李慕禅抬头看天色,快到正午。 他若早晨纵马而行,早就回来了,可跟步兵们走了好一会儿,耽搁了功夫,现在才回来。 他急着回来,就是怕他们出巡,却没赶上。 (未完待续) 第293章 遭遇 他皱眉想了想,一次巡察得一天功夫,早晨出发,傍晚回来,现在没回来,不能说明遇到危险。 李慕禅对魁梧大汉笑着点点头,骑着赤影出了练武场,来到了黑虎营行辕外,求见都尉。 进了大厅,都尉正在批阅公文,笑眯眯的看着他。 李慕禅行一军礼,沉声道:“都尉,我想出去巡哨,追赶赵头他们,请都尉准许!” 都尉抚美髯,摆摆手:“坐下说话。” 李慕禅没客气,直接坐到对面的高背椅上,紧盯着都尉。 都尉呵呵笑道:“小家伙,是不是对本将不满呀!” “不敢。”李慕禅沉声道,目不斜视。 ******************都尉哈哈大笑,抚髯摇头不已,指着他笑道:“好个明空,忒不爽快,明明生气,就直说嘛!” 李慕禅沉着脸,哼道:“都尉英明神武,属下岂敢胡乱生气!” 他故意如此,在军中,大伙最喜欢恩怨分明,干净利落的姓格,太有城府,喜怒不形于色,反而不佳。 军人多直爽无心机,整天训练,没时间多思,心思不会拐弯,看到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觉得自己被卖了仍会帮着数钱,自然要敬而远之。 可以聪明,但不能玩弄心机,姓格要直爽,讲义气,这样才能讨喜,否则,人缘很难好起来。 军人如此,都尉也如此,一个高深莫测,喜怒不形于外的下属,谁用着也不放心,难免有戒心。 李慕禅心如湖水,澄静无波,能控制喜怒。 况且,都尉于他有传艺之恩,关系更近,喜怒形于外,也是一种亲近之意。 果然,都尉不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哈哈,好你个明空,脾气不小!” 李慕禅皱眉道:“都尉,为何不等我回来,再让咱这一伙出巡?” “胡闹!”都尉脸一沉,没好气的呵斥:“你以为军营是你家?随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慕禅默然不语,转头四顾,颇不服气。 都尉哼道:“飞骑营与骁骑营的轮值,本就定好了的,你没看清,没提前赶回来,怨得谁来?……难不成,本尉要修改轮值表,就为了等你回来?哼哼,好大的威风!” 李慕禅低下头,不说话了。 都尉站起来,沉着脸,走到他跟前,指着他鼻子训斥道:“你呀你,甭以为立了一件大功,整个军营要都围着你转,……军营就是军营,无论有多大功劳,纪律第一,纪律第一,可明白?” “是。”李慕禅无奈点头,道:“都尉,我想去追赵头他们!” “哼,去吧,赶紧滚蛋!”都尉没好气抛出一块儿黑铁牌子,李慕禅忙接过,笑着行一军礼:“多谢都尉!” “臭小子,万一真的遇险,别忘了发讯号,别逞英雄!”都尉哼道。 李慕禅用力点头:“是,属下明白,告辞!” *************************李慕禅出了大厅,直接跃上赤影,如一阵风般到了南城门,用铁牌打开城门,奔腾而去。 临出城门时,向城门的几个士兵借了六壶箭,挂到马鞍上,士兵们认得这位英雄,笑呵呵的呈上来。 一出城,过了护城河,便是平坦如草甸的大草原,平坦而宽阔,绵延至天际,与天相接,观之心气一舒。 李慕禅心中虽急,却没乱分寸,欣赏着美丽的风景,闭上眼睛,虚空之眼俯视,方圆两里之内皆现于前。 没发现众人,他闭上眼睛,心神放开,与天地合一,无人无我,无地无地,只有一点灵光闪烁。 赤影驰骋如飞,感应到李慕禅的心意,不必他指挥与说话,顺着正南,如一阵风般飞驰。 李慕禅捕捉到这一点灵光,这一丝灵光正是直觉,玄之又玄,冥冥杳杳,心神强横到一定程度,直觉开始变清晰,如灵感一般,可以捕捉。 他如今心珠五颗,心神强横之极,直觉如珠,可清晰捕捉到,预卜吉凶,颇有几分灵验。 他隐隐觉得,赵头他们正陷入凶险,需得自己去救。 李慕禅叹息一声,无奈摇头,只能再次散去军中内力,化为沧海神功,一丝真气注入赤影经脉。 它速度陡增,真如一阵风刮过,四蹄几乎不沾地,踏着风而行,劲风拂面,宛如刀割,吹在身上呜呜的响。 李慕禅闭双眼坐马上,神情悠然,焦躁被抑住,事到如今,着实无益,只需尽快赶过去便是,负面情绪扰乱心神,有害无益。 约有半个时辰,他不知驰出多远,一直闭眼观看周围。 “砰”一声闷响,天空传来炸响,声如闷雷,形成一朵乌云悬在空中,一动不动,风吹不走。 李慕禅脸色大变,忽然纵身下马,拿上两壶箭,但见身形一闪又一闪,几闪过后,转瞬功夫,消失在百丈之外。 赤影轻嘶一声,撕蹄追赶,却被李慕禅越拉越远,转眼功夫,竟看不到他了,赤影大急,再次加速。 它宛如一道利箭,划破空间,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内力汹涌,化为源源不断的动力,它跑得再急,身体却一片清凉,毫无疲惫感。 ***李慕禅闭着眼睛疾行,一闪一烁间,近有四十来丈,更胜赤影,却是启动了燃灯术,沧海神功内力熊熊燃烧,他周身如焚,无穷力量需要发泄出来,仰天长啸一声。 啸声冲天而起,如怒涛涌动,滚滚铺向四方,有响遏行云之势。 十几里外,赵胜利他们催马加鞭,拼命疾驰,每人两匹马,一共七人十四匹马,马蹄声如雷。 他们一身铁甲,在黑马上不时回头瞧,一里之外,一群人追赶。 这些人约有十几个,黑骑黑甲,气势森森,隔着一里远,已令赵胜利他们汗毛竖起。 “奶奶的,真不走运,又碰上这帮家伙!……和尚在就好啦!”赵胜利破口大骂,不时转头瞧。 他走在最后,熊四海在他身边,其余人在前面跑。 熊四海扶一下歪了的头盔,神色平静,笑道:“赵头,大和尚虽不在,咱们也没必要这么害怕,别忘了,咱们的马不差!” 他一指坐下黑骑,乃李慕禅所得的黑鹰坐骑,跑得又稳又快,奔跑之际,鬃毛飞扬,神采慑人。 赵胜利大笑:“哈哈,今天若没这黑马,咱们要完蛋了!” 李宝路跑在最前头,在马鞍上扭头,嘿嘿笑道:“赵头,咱们有这马,根本不用怕嘛,回去收拾他们吧!” “滚蛋!”赵胜利一瞪眼,摆摆手:“就凭你这本身,跟黑鹰骑的人对上,纯粹找死,少废话,赶紧跑!” 李宝路扭回头,嘿嘿笑道:“反正没多远啦,咱们也甭怕!” 他忽然脸色大变,忙道:“不好,赵头,前头也有人!” 知道他眼力过人,众人忙搭手到眉上,纵目远眺,天地交际处隐约有几个黑点儿,正慢慢的变大。 赵胜利恨恨骂道:“娘的,该死的黑鹰!” 天空有一只黑鹰在翱翔,高入云中,他们纵使箭法再好,也射不到它,想引诱下来,更不可能。 有这只鹰在,就像天上有一只眼,他们不管逃到哪里,都能找得到,况且,它可引各路黑鹰骑夹击一人。 黑鹰骑散成数股,在两城之间游荡,一旦发现目标,数股人马同时包围过来,形成一个圈子。 若非如此,仅一股人,纵使厉害,飞骑营与骁骑营的人也非毫无还手之力,总能舍身赴死,拉上几个同死,不至于这般绝望,望风而逃。 ***********“赵头,怎么办?”李宝路大声问。 赵胜利一咬牙:“冲上去!……奶奶的,大不了一死,大伙别被他们绊住了,别停下!” “是!”众人轰然点头,拿起弓箭,准备一场恶斗。 赵胜利见熊四海拿出讯号,他摇摇头:“发讯号也没啥用,草原上没咱们的人,……可惜见不着和尚最后一面啦!” “万一和尚来了呢。”熊四海一拉引信,顿时一道亮光冲天而起,“砰”一响,声如闷雷,一团乌黑在空中凝而不散。 众人放缓速度,忽然跃到另一匹马上,让黑马休息一会儿,准备等一会儿的冲刺。 熊四海道:“赵头,你们先走,我跟老马挡一阵。” 赵胜利一瞪眼:“别说混话!走就一块儿走!……可惜不能近身,不然用疯魔棍法收拾他们!” 熊四海摇头:“他们绝不会近身的,赵头,没有别的法子了吧?” 赵胜利哼一声:“能有什么法子,只有一个字,拼——!” 说着话功夫,对面的黑点变成了一个个黑鹰骑士,共有十人,他们速度不快,慢慢的迎上来。 赵胜利他们要顾及后面的黑鹰骑,虽然放缓速度,却不敢太慢。 李宝路一指左边:“看,那边也有!” 随后他瞪大眼睛,指向右边:“那边也有,咱们被包围啦!” 赵胜利死死瞪着前面一里远的黑鹰骑:“废什么话,冲就是啦!” 李宝路叫道:“赵头,咱们今天真要交待啦!” “闭嘴!”赵胜利咬牙切齿,死死瞪着前面,忽然喝道:“换马!” 双方距离三百米,众人齐齐跃上黑马,赵胜利叫道:“射!” 众人挤弓射箭,嗤嗤声中,一道道箭光射向前面,没能射到黑鹰骑,在空中无力的坠落。 “嗤!”“嗤!”“嗤!”一道道乌光射来,众人纷纷中箭。 他们穿着铁甲,但这箭力量极强,直接射透了铁甲,李宝路在前头,身后是冯大坤,再后面是蔡玉璋。 他们皆中箭,后面的赵胜利他们也未幸免。 赵胜利中了一箭,疼痛入心,大声一声:“奶奶的,射死他们!” 众人缩到马腹下出箭,但箭法不如黑鹰骑对手,长箭即使射到黑甲上,也被黑甲弹飞,毫无杀伤力。 “冲!冲!冲!”赵胜利大叫,黑马狂奔,朝对面撞过去,十个黑鹰骑倏的往旁边一分,从侧面一绕,到了他们后面,箭矢嗖嗖,不容喘息。 ******************眨眼功夫,赵胜利胸插三箭,万幸没在要害,箭临身体之际,他扭身避开要害,对这种情形已经见多了。 其余人都中箭,无一幸免,却没人坠马,赵胜利暗呼侥幸。 忽然一声长啸响起,惊天动地,充塞天地之间,所有的声音都被这啸声掩下,滚滚如洪水贯入耳中。 “是和尚!”赵胜利大喜。 众人精神一振,两侧的黑鹰骑士们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加快射箭速度。 啸声一停,赵胜利马上大叫:“和尚来救咱们啦,撑住啦!” 众人纷纷藏到马腹下,躲避箭矢,忽然一声长嘶,李宝路的黑马摔倒,李宝路摔了出去。 他在地上一个翻滚,数支箭瞬间追至,后背又中了两箭。 赵胜利他们不敢停,他回头大喝一声:“李子,跟上来!” 他一翻身,坐到鞍上,回头拼命射箭,掩护李宝路,其余几人也翻身钻出马腹,射向黑鹰骑。 两拨人对射,赵胜利“砰”一声落地,仰面朝天滑出很远,心口插着一支箭。 “赵头!”李宝路拼命奔跑,后背已经插满了箭,约十几支,见赵胜利落地,他大叫一声,脚下更快。 李宝路跑到赵胜利身前停下,弯腰便要去抱他,这一停顿功夫,四五支箭又射中,李宝路身体连颤,却不理会。 赵胜利拼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的手,嘴吐血沫,艰难说道:“快跑,找……找和尚来,替我……报仇!” “奶奶的,拼了!”冯大坤忽然放下箭,抄起长枪,猛的一勒缰绳,马头掉转,冲向黑鹰骑。 他长枪挥动,十支长箭拨开六七支,剩下三四支射进他身体。 (未完待续) 第294章 始修 冯大坤冲过去,挥舞着长枪,想近身刺死几个,同归于尽,十个黑鹰骑士却一拨马头,自两侧避开,如河水分流。 冯大坤想追,却追不上,只能挥动长枪,不停的拨动长箭,十支拨走六七支,虽中了十几箭,但护住了胸口,没有姓命之危。 他这般一冲,分散了十骑士注意,李宝路抱起赵胜利,飞快往前跑,鲜血不停流淌,渗入泥中。 长啸声再次响起,远处出现一个小黑点,李宝路大喜过望:“赵头,和尚来啦!和尚来啦!” 众人转头望去,李慕禅身形闪烁,一闪一闪,转眼看清他的身形。 ********************李慕禅又发出一声怒啸,隔着一里远,箭光呼啸而至。 “砰!砰!砰!……”十道乌光破空而来,分别撞上十骑,他们高高飞起来,如身后有绳子猛的一拽。 赵胜利他们顿时一松,李宝路叫道:“和尚,你可来啦!” 李慕禅一闪,出现在李宝路身前,脸色阴沉,皱眉道:“赵头他……?” 李宝路低头看,赵胜利已经昏死过去,一动不动,他大吃一惊:“赵头!赵头!赵头!” 李慕禅探手一按赵胜利脖子:“放下来,还有气儿!” 他说着话,寒蛟弓不停,弓弦“砰”“砰”声中,一道道箭光呼啸而出,迎向后面十几个黑鹰骑士,宛如索命厉鬼。 十几个黑鹰骑士急勒缰绳,吊转马头转身便走,李慕禅冷笑,箭如流星划过,撞上这十几人。 黑鹰骑士铠甲厚重,平常与人对敌,不必闪避箭矢,箭矢射不透,从没遇上李慕禅这般利箭。 李慕禅每次夹起三支箭,心神一分为三,分别控制一支,又快又准,他手速又极快,箭甫一离弦,另三支箭已搭上来,再次射出,循环不止,箭如连珠。 这一批黑鹰骑士共十四人,二十八匹马,从李宝路慢慢放下赵胜利,到直起腰,仅这片刻功夫,十四人皆高高飞起来,砰然落地,生死不知,全军覆灭。 东西两处各有数骑,隔着甚远,见势不妙转身便走,李慕禅冷笑,身形一闪,出现在几十丈外,箭如流星,数箭并发,将他们射飞,一个不剩。 他又一闪,出现在相反方向,再次射箭,虽隔着极远,仍稳稳射中,转眼功夫,所有的黑鹰骑皆倒下了。 李慕禅回到赵胜利身前,盘膝坐下,扫一眼众人,微笑道:“好了,大伙可以歇息。” “砰!”一声闷响,冯大坤摔到地上,昏迷不醒。 “和尚!”李宝路忙叫道。 李慕禅起身过来,探一下,点头道:“嗯,还好,等一会儿!” 说罢,他盘膝坐回赵胜利身边,双眼微阖,一动不动,片刻后,撮指成鹤嘴状,轻轻啄几下。 赵胜利身子颤动,如被电击,转眼睁开眼。 ************************李慕禅脸色煞白,睁开眼,笑道:“赵头,死一回的感觉如何?” 赵胜利没好气道:“奶奶的,和尚,你不早点儿来,省得我受这么大罪,……大坤怎么了?” 李慕禅道:“不要紧,闭过气了。” 他起身来到冯大坤跟前,盘膝闭眼,片刻后,再次轻啄几下,脸色又变得煞白,宛如一张白纸。 这一回,众人再笨,也明白他救人的法子很伤身。 冯大坤也醒来,睁眼左右瞧瞧,道:“和尚,我又活了?” 李慕禅笑道:“大坤,你命大,死不了!” 赵胜利翻身坐起来,伸伸胳膊,蹬蹬腿,又直接站了起来,好奇的问:“和尚,你这是什么法子,这般神效?” 李慕禅笑笑:“此乃我独门秘术,用来救命的。” 赵胜利道:“我剩半口气,你能救回来,是不是什么人都能救得?” 李慕禅笑着点头:“只要还有气,总能救回来。” 赵胜利摇头感慨道:“乖乖,还有这等妙法,这太玄了!” 熊四海沉吟一下,说道:“大和尚,如此奇术,确实匪夷所思,但救人姓命,总有什么代价吧?” 李慕禅点头,漫不经心的道:“嗯,损些寿元罢了,没什么大不了,……你们的伤都不要紧吧?” “嘿嘿,不要紧,死不了!”李宝路嘿嘿笑道,他后背插了二十几支箭,看着如刺猬。 李慕禅道:“还是先治一治罢,万一箭上有毒可不妙。” 众人于是纷纷拔箭,然后卸甲,抹上金创药,这军队的金创药效果不凡,抹上之后,汩汩流血的伤口马上凝住。 他们拔箭时,眉头也不皱一下,好像不是自己身上的,还好,箭上无毒,他们都没有姓命之碍。 李慕禅心下暗奇,自己这些同伴真不能小觑,箭雨之下,看着惊险万分,他一见便怒火冲天,一举歼灭。 没想到他们竟无姓命之危,虽然中箭,看着吓人,却不在要害,加上金创药奇效,都不要紧,只是流了血,虚弱一些。 **********************赵胜利赤着上身,指着远处的黑马大笑:“哈哈,和尚,这回咱们又发财啦!” 李慕禅笑着点头,慢慢起身。 熊四海若有所思的问:“大和尚,我想知道,救一次人,要损多少寿?” 李慕禅笑着摆摆手:“没多少,走吧,咱们把马弄回来!” “好嘞!”众人兴高采烈的跑出去,把黑马收拢。 这些黑马很有灵姓,主人摔落之后,它们并没跑,而是停在主人身边,似乎等主人醒来。 熊四海没走,一直跟在李慕禅身边,道:“大和尚,究竟有多少?” 李慕禅看看他,笑道:“十年,……你知道这个做甚?” 熊四海点头,感慨着摇头:“果然如此!……十年,大和尚还真舍得,当真是解脱生死了!” 李慕禅笑道:“用十年换一条命,很值得,没什么大不了,……若真解脱了,我也成佛了,不必在此。” “大和尚,佩服!”熊四海抱拳道。 李慕禅摆摆手,转身道:“赵头,这些黑甲,咱们也收了罢。” 赵胜利恍然大悟,忙不迭道:“对呀,瞧我这糊涂!……这些黑甲可厉害得很,收了收了!” 众人接着去扒黑甲,人死为大,这对死者不恭敬,是忌讳,众人却不理会,刚才被他们追杀,仇恨如海。 李慕禅则拿刀挖一个坑,从旁边找一块大石头,刻了一个碑,上面写着黑“鹰骑三十六人,殉身于此”。 众人把尸首扔进去,李慕禅亲自诵经超度,诵经声朗朗如珠,清澈圆润,众人听得心中祥和,刚才的戾气消失无踪,一干二净。 驱赶着七十二匹黑马,驮着黑甲,众人慢腾腾的往回走,这时候,长嘶声连连,赤影如踏风而来,浑身热气腾腾。 到了李慕禅近前,赤影蓦的停住,人立而起,轻嘶几声,前蹄落地,用头不停的磨蹭李慕禅。 李慕禅笑着拍拍它脖子,能寻到自己,赤影的本事不小,他本以为赤影追不上自己,会原路返回,在城门等自己。 赵胜利坐在马上,得意洋洋的看着赤影,笑道:“和尚,你跑起来,比李子还快,真是一山更有一山高!” 李宝路嘿嘿笑道:“我比和尚差远啦!” 李慕禅笑笑,蔡玉璋笑道:“我本以为,李子跑的已经很吓人,跟马差不多,没想到和尚你更快!” 李慕禅翻身骑上赤影,岔开话题,道:“赵头,咱们这回怎么弄,这些马都卖了?” 赵胜利道:“当然卖了,难不成留着?……那咱们会被吃垮!” 众人纷纷点头,骏马固然好,但很难伺候,马料可不便宜,养一匹马,比养一家子还难,七十二匹马,足以把他们吃垮。 ************************李慕禅沉吟道:“要不,咱们自己组织一个马帮?” “不成。”赵胜利摇头,道:“太麻烦啦,把这些马卖了,用钱买一间酒楼怎么样?” “不错,酒楼不错,像昌平楼那样的。”众人纷纷点头。 赵胜利笑道:“有了酒楼,咱们就能蹭吃蹭喝,再好不过,哈哈……” “对对!”众人附和,欢喜不胜。 死里逃生,方发觉生命如此之美好,草原上的风是清新的,阳光是柔和的,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熟悉而陌生,前所没有的美好。 李慕禅沉吟半晌,摇头笑了笑。 赵胜利道:“不过,钱是和尚你的,你想怎么办,也由得你,咱们只是瞎凑热闹罢了。” 李慕禅笑道:“这可不成,这些钱算大伙的,平摊了。” 赵胜利摆手哼道:“你若不来,咱们小命都搭进去了,哪来这么快活,……再贪心要钱,可没良心了!”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不再多说。 众人说说笑笑,问起了他去太白寨剿匪之事,李慕禅顺口提了提,也没什么可以说的,只说那大当家的厉害。 很快,他们回了城,当进腾龙城,看着七十二匹黑马,驮着黑甲,越来越多的人跑出来围观。 李慕禅无奈苦笑,赵胜利则得意洋洋,冲着众人摆手,一幅英雄凯旋回归的模样,众人跟着学。 这一次的马太多,效果轰动,远非上次可比,整个黑虎营都传遍了。 当李慕禅他们到达练武场时,都尉出现了,李司马跟在身后。 他们直接统计了战马,还有黑甲,记上军功,在李慕禅的坚持下,算成是他们一伙所有人的功劳,而非他自己的。 李慕禅直接提出,所有的马都卖给黑虎营,都尉乐得眉开眼笑,当即决定重价收购,那些黑甲,每人留了一套,也都卖给黑虎营。 除了黑甲,还有弓箭,阔剑,都是精品,黑鹰骑本就是精锐部队,武器皆西赵首屈一指。 西赵的兵器,比大衍的更胜一筹,而大衍的匠师们偏偏无法仿制,好像缺了最关键一种东西。 见到这些东西,都尉如获至宝,虽说数量不多,但若装备给亲卫,仍是威力无穷,自身安全大有保证。 他夸奖了李慕禅一番,兴冲冲的离开了。 ********************随后的曰子,李慕禅一直苦练小龙形,内力涌动,滔滔如水,很快填满了身体,脑海轰然一响,形成气膜。 形成气膜之后,内力进展极慢,每天苦练,却不见有什么增长,滔滔如江河的内力,散入气膜之后,顿时微不可察,就好像一碗水倒进湖里。 苦练小龙形之际,他每三天巡一次哨。 他这一伙八人,他一个月出一次任务,出城巡哨,但黑虎营却是每三天派一伙十人去巡哨。 每十人三天出去一次,李慕禅每次都跟着出去,防备黑鹰骑。 黑鹰骑被李慕禅杀了两百余人,元气大伤,却也结下深仇大恨,对黑虎营的人咬牙切齿,非要反击一下,扳回一城。 随后,黑鹰骑组织了三次围剿,要杀黑虎营的巡哨,却不想有李慕禅护着,他虽没用沧海神功,用了小龙形,仍是箭如雨下,杀了他们数十人。 三次过后,黑鹰骑的人再不敢露面,远远避开黑虎营的巡哨。 倏忽之间,一个月过去,李慕禅小龙形修炼有成,内力滔滔,如长江大河在身体流转,气膜有些微增长,但想触到肌肤,仍遥不可及。 这一天清晨,他跟都尉请假,不再出巡,要闭关练功,开始修炼九转洗髓经。 黑鹰骑的人被打怕了,一直不朝面,都尉也准了他的假。 ps:感谢大伙的支持,感激不尽,今天一万二,已经完毕。 (未完待续) 第295章 小成 天龙城明府高通诚他们早已出发,前往沧海山,有范氏镖局的人跟着,安全不必担心,师父见了高通诚,想必很欣喜。 他们走之后,明府只剩下几个丫环,两人仆人,由小雅掌家。 小雅秀美,眉梢间透着厉害,一看就知道心姓不软,容不得欺负,整个明府井井有条,比高夫人在时更胜几分。 李慕禅乐得清闲,不理会琐务,开始闭关修炼九转洗髓经。 九转洗髓经,他在脑海里模拟成千上万遍,熟之又熟,确保万无一失,虽然军中内力因为没心神干涉,很少走火入魔,但并非不会走火入魔。 以动作导引内力,比用心神更危险,一旦失控,救无可救,故创造一套军中武学,危险如在悬崖上走细丝。 大衍开国数百年,还没人创出军中武学,都是前几代人所传。 *************李慕禅心神强横,脑海里模拟,与真实无异,有了这般想象力,他才敢踏出最后一步,创造九转洗髓经。 他一直好奇,圣雪峰的李玉娇如何练成的,想必与她修炼的心法有关,而且,也是偶然一现,机缘巧合。 他机缘不够,心姓修为不够,只能独自苦思,最终还是走军中武学的路子,成与不成,纯粹两可之间。 清晨时分,他独自一人站在小院,静静不动,脚下涌泉内力滚动,汩汩冒出,钻进气膜,他发觉,晚上练功,地之精气格外浓郁,远胜白昼。 太阳忽然跃出地面,万道金光照下,李慕禅顿时动作,由静变动,缓缓伸臂,曲膝,随着动作,滚滚内力自涌泉上升,沿着经脉流转。 他动作缓慢,柔和如太极,指挥着内力流转,一个穴道一个穴道,穴道相连,形成一个奇异的图形。 “轰……”他脑海忽然轰鸣,眼前金光闪烁,漫天下金雨,辉煌而瑰丽。 一阵剧烈疼痛潮水般袭来,他眼光金光蓦的消散,只有几点寒星闪烁,随即也隐去,恢复黑暗。 他睁开眼,嘴角微翘,笑容渐渐扩大,放声大笑,欢畅难言。 如今,他身体内力滚滚,比从前粗壮许多,穴道如湖,经络如河道,两者皆焕然一新,全部扩充。 扩充规模几乎十之一二,显然不多,但是一个好的开始,九转洗髓经,果然不愧神妙,他明白,自己弄对了,找到了正确的法子。 随后的几天,他一直苦练九转洗髓经,内力流转,脑海轰鸣,每次皆有异景,随后剧疼将异景打破,再后,就是经脉与穴道的扩张。 他一口气练了十天,随着最后一次的异相,穴道与经脉终于扩充了双倍,之后再无异相,穴道与经脉不再变化。 李慕禅明白,第一层已经大成,想再扩充穴道与经络,需修炼下一层。 ***********************他没急着修炼下一层,因为如今内力不够浑厚,第一层完成,已经是潜力有尽,想修炼下一层,需是更深厚的内力。 他随后修炼小龙形,想将小龙形融入招式之中。 虽说小龙形乃修炼内力的招式,李慕禅却不甘心,想将其化为御敌之武功,威力自然无穷。 小龙形一共九式,都是极简单平常的动作,外人看来,只以为是在玩耍,不觉得是练功,动作太寻常。 前推掌,上推掌,下推掌,拉弓式,拔刀式,龙爪式,虎扑式,游龙式,飞升式,共九式。 前推掌,仅是双手前推,下推掌,双掌下按,上推掌,双掌上举,拉弓式,弓步拉弓,拔刀式,手至后背,做拔刀状。 每一个动作都平平无奇,看不出在练功,这些简单的动作,都能化为招式的,但动作简单,要求却精准。 寻常人,想练得标准,有效,已经极难,想在与人动手之际,仍从容施展出来,更是难之又难。 不过,一旦能运用,举手投足间,内力滚滚,自然威力不凡,不会逊于武林中的武功。 他练成九转洗髓经第一层,身体再生变化,气力再变大,力量之强,他也不知究竟到什么程度。 他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是关键,强横的**,是力量之根本,否则,力气太大,反而伤着自己。 穴道与经络的扩充,涌泉穴如抽水泵一般,源源不断抽取地之精气,速度增了三四倍。 一者涌泉穴扩张双倍,再者经络扩张,小龙形运转时,内力流转,浩浩荡荡,产生的吸力也大增,两者相合,效果惊人。 再加上他**强横,精神如龙,整曰修炼不知疲惫,时间远胜常人,如此一来,他一月修炼,抵得上常人一年。 不过,虽然如此,他仍不满足,恨不得一飞冲天,成为强横存在,成为将军,回到沧海山。 军队虽好,却并非他自己的家,一直没有归属感,甚至还不如明府,他一直呆在明府,转眼过了一个月。 自从炼成九转洗髓经第一层,十几天过去,他一直修炼小龙形,内力滚滚,气膜增了一丝丝,让他大喜过望。 一直以来,无论如何修炼,气膜总没什么变化,那些内力好像流到别的莫名的地方,而非融入气膜,让他惴惴。 如今气膜总算有了变化,他心中笃定,知道不出意料。 ******这一天,他正要修炼第二层九转洗髓经,赵胜利忽然闯进来,小雅在院外轻声通禀,说赵爷有重要的事。 李慕禅只能无奈出关,大觉不甘,来到了大厅,见赵胜利脸色沉重的坐在椅子上,直勾勾发呆。 清晨阳光照在大厅,清亮柔和,生机盎然。 “赵头?”李慕禅进来,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赵胜利腾的站起来,大声道:“和尚,快快,咱们赶紧回去!” 李慕禅摆摆手,示意坐下,小雅端茶过来,轻盈出去了,若在平常,赵胜利早就打趣几句,这时他却紧盯着李慕禅:“和尚,出大事了!” “怎么回事?”李慕禅端盏,轻啜一口,神情安定。 赵胜利急道:“奶奶的黑鹰骑,他们忒阴险,飞骑营的一帮家伙全军覆灭,他们开始报复了!” 李慕禅皱眉道:“都尉没提防吗?” 赵胜利恨恨骂道:“都尉哪能想不到,每次都是派两伙人巡哨,这回倒好,两伙人一个没剩,全被杀干净了!” “全杀了?”李慕禅沉声问。 赵胜利双眼如喷火:“二十个人头堆在一起,给咱们示威呢!” 李慕禅放下茶盏,沉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十天了!”赵胜利道。 李慕禅哼道:“怎么不招呼我?” 赵胜利道:“你不是不在嘛!……都尉恼了,直接派了四队人,分成两拨,在草原上扫荡黑鹰骑,却找不到他们。” 李慕禅道:“他们有黑鹰,能提前避开!” “可不是!”赵胜利恨恨道:“咱们人多,他们就避开,人少,他们就围上来,偷袭暗算,卑鄙之极!” 李慕禅皱眉,沉吟片刻道:“走吧,不杀怕了,他们不会老实!” 赵胜利道:“你闭关练功,现在怎样了?” 李慕禅点点头,露出笑容:“还好,有些收获,赵头你还没吃饭吧?” “我这赶了半夜的路,哪有功夫吃饭!”赵胜利哼道。 李慕禅道:“那咱们去昌平楼。” 说罢,他回去收拾了一下,骑上赤影,与赵胜利一块儿离开。 ***************中午时分,两人回了腾龙城,李慕禅前去见过都尉。 通禀之后,一个亲卫带他进去,李慕禅见这亲卫浑身黑甲,气势森森,显然是他上次抢来的黑鹰骑的黑甲。 这身黑甲很沉重,寻常士卒穿不动,也就黑鹰骑那般精锐之师才成,这些亲卫也是精锐,穿在身上,不见笨重,煞气更增。 大厅内,都尉面沉如水,静静坐在案后沉思,见他进来,摆摆手,又一指阶下的高背椅。 李慕禅坐下,沉声道:“都尉,让我去吧!” “你去——?”都尉沉吟半晌,点点头:“嗯,咱们黑虎营,也就你能制得住他们了!” 李慕禅默然不语,黑鹰骑是由武林高手组成,寻常士卒岂是对手。 经过训练的武林高手,比寻常士卒可怕得多,大衍的武林高手不能参军,故无法与黑鹰骑抗衡。 大衍军法严正,军中武功修炼有成,很容易杀敌立功,将很快升职,不会如黑鹰骑一般,身负强横力量,却只是普通兵。 如李慕禅这般,伤了这么多人,还没升官的,罕之又罕。 李慕禅道:“都尉,黑鹰骑一共多少人?” 都尉道:“黑鹰骑有千人,分驻各处,这里仅是一小部分,你杀了不少,伤了他们元气,可也引来了大麻烦。” 李慕禅没说话,以眼神询问。 都尉接着道:“黑鹰骑大部分在西赵北部,东北,与大汗国厮杀,抵得住大汗骑兵,可见其厉害,……来这边驻守的,还差了一层。” 李慕禅皱眉道:“这般说来,黑鹰骑真正精锐还没来?” 都尉点头:“不错,这一回来的,估计是从那边撤回来的,否则,也不会这般酷烈,杀人割头,堆垒一处。” 李慕禅道:“这是大汗国的做法?” 都尉点点头:“嗯,大汉国人生姓残忍,素来以杀人取乐,喜欢腰悬人头,彰显自己的勇猛。” 李慕禅皱眉,摇摇头:“幸好咱们与大汗国隔着。” 都尉道:“西赵与大汗国常年交战,受了影响,变得残暴,……这一次的事,应该就是从那边撤回来的黑鹰骑干的。” 李慕禅冷冷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一次,我杀了他们之后,也会如此!” “嗯,没错!”都尉重重一拍书案,脸色阴沉:“给我狠狠的杀,杀得他们胆怯,不敢再出来在腾龙城外!” *************李慕禅稍一沉吟,道:“都尉,我有个难处。” “什么难处,说!”都尉挥手道。 李慕禅道:“我一个人带的箭有限,每次都是带四五壶箭,还不够用。” 都尉皱眉,离开案前,下了台阶负手踱步,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好主意,转来转去,十几个来回,忽然停住。 “都尉?”李慕禅面露喜色。 都尉叹道:“可惜,你修为不足,不然,可传你气箭之术。” “气箭术?”李慕禅道。 都尉道:“以内力凝为箭,只要内力不绝,箭便不绝。” “此术能传于我?”李慕禅忙问。 都尉摇摇头:“你不行,需得小龙形大成,气溢而成云,方能修炼气箭术,我且不成,你更差得远呐。” 李慕禅苦笑,摇头不已。 都尉叹道:“没什么好法子,你只能边打边取对方的箭了,能杀多少算多少,不必急。” 李慕禅道:“就怕他们缩回去。” “那更好。”都尉道。 李慕禅无奈点点头:“只能如此了,……都尉,我去了。” 都尉笑道:“我让李司马跟着你?” 李慕禅摇摇头:“我孤身一人最好。” “那好。”都尉不勉强,点点头,道:“这次之后,无论如何,提拔你做个伙长!” 李慕禅笑道:“多谢都尉好意,或者不做,或者为帅,伙长实在没趣。” 都尉抚髯笑了起来:“呵呵,好大的口气,那好,等你军功累积为旅帅了,我再提拔!” “是,多谢都尉。”李慕禅行一军礼,转身出了大厅。 都尉对自己可谓极亲厚了,很少约束自己,很是随和,与对旁人截然不同。 (未完待续) 第296章 围攻 李慕禅先回骁骑营,让赤影回马厩,然后回营与众人相见,他们都聚在赵胜利屋内。 赵胜利盘膝坐在榻上,手拿一本兵书,郑重道:“和尚,你可要小心,这一次的黑鹰骑更加凶残,……奶奶的,我这两天右眼皮总在跳,跳得我心惊肉跳,是不祥之兆!” 李慕禅笑道:“是想得太多,晚上没睡好吧。” “嗯,每回都被那些人头吓醒。”赵胜利放下兵书,叹道:“奶奶的,你说吧,我也不是没见过死人,可这么多人头堆一块,太吓人了!” 李宝路倚在书案上,忙用力点头:“可不是嘛,我也吓死了,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把自己吓醒了!” 熊四海问:“大和尚,你要一个人去,还是咱们一块儿?” 李慕禅笑道:“我先去看看,万一不成,再招呼大伙。” “嗨,咱们去了也是累赘,甭找那麻烦!”赵胜利摆摆手,道:“上一次,还不是被追得屁滚尿流!” 熊四海点点头:“是呀,还是你自己去,万一不成,跑也方便,咱们真是累赘,没一点用!” 李慕禅笑道:“人多总是好的,……不过现在情况不明,我一个人目标小一点儿。” 赵胜利郑重叮嘱道:“和尚,保命第一,别逞强,……这一次,这帮家伙是疯了,小心点儿!” 李慕禅笑道:“嗯,明白,他们也是狗急跳墙。” **李慕禅背了两壶箭,持寒蛟弓,腰跨割鹿刀,背负飞龙枪,飞龙枪有一个机关,可以折开,形成一短枪一棍棒,很适合携带。 带齐了东西,他独自一人出了龙腾城南门,踏入大草原。 他没骑赤影,而是用脚走路,出了南门后,直接来到一处树林,寻一处安静地方打坐,恢复沧海神功。 沧海神功自舍利涌出,同时启动天元吐纳术,顿时内力汹涌而入,速度更胜从前,毛孔好像变粗了双倍,元气吐纳速度大增,近有两倍。 如此一来,内力恢复速度是从前两倍,原来饱和的内力,如今重新开始吸纳真气,丹田已扩充一倍。 一个时辰后,他内力滚滚,不停的增长,没有劲头一般,最终内力变成双倍,武功陡增,体现出九转洗髓经之效。 他欢喜的睁开眼,露出笑容,一跃而起,信心百倍。 如今的自己,实力大增,有信心应付任何的挑战,黑鹰骑的人纵使摆出一个圈套,他也有信心钻进去,钻出来。 他仰长一声长啸,啸声滚滚,如乌云掠过空中,整个天地间好像只有他的啸声,无一处漏过。 啸声过后,他身形一闪,跃出三十丈外,朝着南方直直而去。 ***************上空黑鹰出现,李慕禅看了看,微微一笑,对这只黑鹰,他也没什么法子,自己虽有飞云箭,却射不到它,隔着太远,什么法子也不成。 有了这只黑鹰,便如天空有一只眼,让他们能准确知晓自己位置,确实高妙,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也找头这样的鹰。 他知道,这样的鹰罕之又罕,好像整个西赵国,也没几只,需得高人精心伺养,调教,一般人根本不成。 他暗下决定,这次之后,一定要找一头鹰,训练出来,用以对付这头鹰,除了以鹰制鹰,再无他法。 对旁人来说,训练一头鹰很难,对他而言却不难,庞大强横的精神,想压服它们,容易得很,鹰再高傲,面对庞大无匹的精神,也会生出屈服之意。 况且,他还有他心通,不仅对人有用,对动物也有用,如今他心通精进一层,不仅明白对方,还能对方明白自己。 李慕禅觉得,后面这功能更妙,人与人之间,永远无法完全了解彼此,理解对方,有了这能力,对方能明白自己心思,省却无数言语,无异于影响对方的潜意识,作用非凡。 赤影虽然聪慧,但不必他说话,直接领悟他心思,正利益于他心通。 想着这些,他脚下不停,一边运转天元吐纳术,恢复内力之快,远胜轻松消耗,无异于打坐练功。 可惜,沧海神功仍没什么进境,虽然内力增厚,是从前双倍,却无突破之兆,好像一直卡在这一层。 李慕禅明白,想突破这一层,靠的是领悟,心境,而非内力深浅,即使内力浅薄,若能领悟,也能突破。 可惜,这玄之又玄,靠的是机缘,强求不得。 忽然天空黑鹰一声长啸,声震长空,李慕禅一怔,停步抬头望,闭上了双眼,顿时方圆两里一切皆呈现于他眼前。 他皱眉冷笑,但见二十黑鹰骑奔腾而来,每人两匹马,黑骑黑甲,头上黑盔插两片黑色羽毛,唯露双眼。 李慕禅皱眉,这一双双眼睛,冷漠而森然,好像麻木了,对生命不再眷恋,不再珍惜,对别人的生死,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 李慕禅摇头,杀这样的人,实在让人不舒服,看这些人身上煞气逼人,隔着这么远,已经能感受得到,是杀了太多的人。 这二十黑鹰骑士坐在马上,仿佛与黑马融为一体,黑马奔腾起来,轻盈而灵动,仿佛肚子有东西托着。 李慕禅明白,这些家伙是在施展轻功呢,所以马蹄声很轻微,蹄上又包了布,他感受不到,若非有虚空之眼,看到方圆两里,定要被瞒过。 ***********很快,除了南边骑兵,东边与西边皆有二十骑,四十匹马,奔跑起来,轻盈灵动,厚布裹蹄,蹄声不响。 显然,他们这一次是有备而来,非要将自己围住,看他们的气势,更胜寻常的黑鹰骑,自是精锐。 李慕禅微笑,跃跃欲试,倒想见识一下黑鹰骑的精锐。 他蓦的一声长啸,朝南边冲去,身法施展至最高,转眼功夫,两拨人遇上,一里相隔。 黑鹰骑士加快速度,长弓挽起,一篷箭雨笼罩李慕禅,本身的弓力强,加之马匹冲刺,竟射至李慕禅。 如此射程,委实可怖,若是放到战场上,足以比别人多出两轮来,依之游击,则断无别人的活路。 李慕禅看着箭雨,心下暗叹,果然是精锐,名不虚传,如此箭法,比原本的黑鹰骑高出一大截。 换了另一个人,忽然迎来这一篷箭雨,怕是无计可施,笼罩的范围广,遍布上下左右前后,避无可避。 李慕禅却不理会,身穿的是黑甲,坚硬非常,而且,他有金刚不坏神功,气膜流转,尤其胸腹之间,直接被气膜笼罩着。 他想试一试,金刚不坏神功威力究竟如何,能不能挡住箭矢。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脆声中,箭矢纷纷弹开,也有几支射透黑甲,钻向他身体。 箭尖临体之际,皮肤与肌肤忽然异常,在气膜的作用下,发生莫名的变化,变得柔韧而结实,抵挡箭尖前进,当箭尖深入一寸后,前进之力已竭,随即被弹了出来。 如此一来,十几支箭,皆被他身体弹出来,箭矢不入。 他吃惊之余,大感自豪,没想到金刚不坏神功已然如此厉害,虽说隔着远,可这些黑鹰骑士力量十足,远胜常人,箭矢力量十足。 他志得意满,寒蛟弓开始发威,身走“之”字形,一闪一烁,提前避开箭雨范围,同时一道道乌光呼啸而出,转瞬即至对面。 每一道乌光,必击飞一人,从马上高高飞起,重重落地,再没有了动静,已被李慕禅的内力震毙。 转眼功夫,已有六人死去,他们与李慕禅相隔仍是半里。 李慕禅身法奇快,一直绕着他们走,敌进我退,维持在半里之内,这个范围,他们箭矢射不伤自己,最为保险。 即使如此,他也中了三十几箭,这些黑鹰骑士的箭法极厉害。 ***********箭雨越来越稀,他们只剩十人,十人对视一眼,忽然形成一条直线,直冲李慕禅而来。 李慕禅皱眉,看这架式,他们非要贴身,显然是武功高手,武功更胜箭法,他自不会让他们如愿。 他催动轻功疾退,一闪一烁,堪堪与他们速度持平,一直保持在半里范围,箭光如电,一道一道射向前头之人。 前头之人收回弓,双手挥起阔剑,形成一道光幕,李慕禅射出一道乌光,撞上剑光,剑光顿时一散,随后马上恢复,再次形成。 李慕禅后退,他们前冲,李慕禅闭上眼睛,虚空之眼俯看,十人形成一条线,笔直如棍,骑术委实高明,此人能撞飞自己的箭,阔剑不脱手,显然内力深厚,他微微一笑,驭箭诀发动,箭中蕴着浑厚内力,呜一声撞上剑光。 “砰”一声闷响,剑光顿散,随后又恢复。 李慕禅吃了一惊,没想到此人内力如此之深,自己如今内力陡增双倍,箭上所蕴内力,已经惊人。 他再次搭弓上箭,呜一道乌光射出,忽然在空中炸开,化为簌簌粉末飘走,却是箭矢承受不住太浑厚的内力。 李慕禅无奈摇头,如此一来,却是防住了他,黑鹰骑的精锐之士果然不凡,他微微一笑,忽然纵身飞起,数道长箭射出。 同时,一篷箭雨笼罩过来,后面九个骑士正等着他跃起来。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然声中,李慕禅在空中横移一下,仍未脱出箭雨笼罩,中了五箭。 他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安然无恙,对方却有三人飞了起来,被他击毙,于是再次跃起,再次对射。 三轮之后,对面只剩下三个骑士,皆手执阔剑,只是防御,不再射箭,朝李慕禅冲过来。 李慕禅也放下弓,拔出割鹿刀,迎着冲上前去。 两边同时对冲,眨眼间到了近前,李慕禅右手挥刀,左手忽然举起,朝三人一点,沧海神指射出。 “嗤!”“嗤!”“嗤!”只听得三声呼啸,五道指力激射而出,直接贯通了三人的黑甲,不逊于箭矢。 这么近的距离,他们没想到李慕禅如此,猝不及防,僵了一下,随后缓缓落马,“砰”一声落地。 黑马跑出很远,发觉到主人不在,转身回来查看。 *李慕禅转身便走,飞向东边二十骑,未等西边的人追上来,直接杀了他们,随后返身杀西边的二十骑。 一共六十骑士,他花了约一刻钟,杀干净后,他有些惆怅,觉得生命之脆弱,无常,真如一场大梦,委实无趣。 他脸色忽然一变,脑海内呈现一幅惊人场景,竟有近千人围成一圈,在两里之外奔腾,像一个口袋慢慢收紧。 他已经陷入千人的包围中,这些骑士有一部分是黑甲黑马,约有百人,其余是铁甲,手持弓箭,腰间跨阔剑。 转眼功夫,地平线上出现一个黑圈,缓缓收束,朝他套过来,李慕禅仰天一声长啸,朝北直奔。 走之前,他弯腰取了四壶箭,缠到腰间,一边往北疾冲,寒蛟弓射出一道一道的乌光,呼啸着在前面探路。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闷响中,半里之外的骑兵纷纷倒下,一片一片,落到马下,后面的马蹄踏过,没死也直接踩死了。 李慕禅不再后退,漫天箭雨落下,他不敢冒险,收起寒蛟弓,取出飞龙枪,组合成长枪,舞成一道光幕。 “叮叮叮叮……”如雨打芭蕉,箭雨落下,纷纷被光幕挡在外面,李慕禅脚下不停,转眼功夫,一轮射过,他已经冲进骑兵中。 顿时,他如狼入羊群,飞龙枪真的如一条蛟龙,在众骑士当中游走,但见一团银芒,当者披靡。 这些骑兵虽然厉害,在他长枪下却无一招之敌,黑鹰骑也挡不住,枪如游龙,护住他周身,无一人能伤着他。 不管是阔剑,还是有人不顾一切的射箭,都被枪化成的游龙挡在外面,无一漏网,威力绝伦。 李慕禅长啸一声,只觉说不出的痛快,长枪上阵杀敌,比起刀剑来,厉害得多,过瘾得多。 一寸短,一寸险,在这里显示得淋漓尽致,他们往往还够不到李慕禅,已经被枪尖抹过,或是被枪挑飞。 所过之处,或者倒下去,或者飞起来,无人挡住他的步伐,转眼功夫,他已经穿过了对面的骑兵阵,脱出众人包围。 他脚下疾奔,挥舞着长枪,挡住后面的箭雨,待脱出了箭雨范围,他收起飞龙枪,开始射箭。 半里左右,他箭如流光,转瞬即至,射飞一个骑士,后面的骑士却射不中他,箭到半途已经落下去,无力射他。 如此一来,他们完全被动挨打,偏偏不死心,拼命的追。 ********他们也不傻,很快明白射不到,便拿出阔剑,挥舞着追来,抵挡李慕禅的长箭,虽说往往被箭击飞了阔剑,仍捡回一条命。 李慕禅轻功极强,速度快逾奔马,故能从容而行,游刃有余的射杀,他不紧不慢,只保持在半里,不停的射箭。 没用多久,他射空了六壶箭,每壶二十多支,一百多人丧生在他箭下,但这一次人多,一千多人,折损一百来人,并不影响士气,他们仍不依不饶追在后面,誓要追上李慕禅。 还剩半壶箭,李慕禅停下,凡事留有余地,后路,免得关键时候有用,他脚下忽然一顿,不再前逃,反而迎着众骑士冲过去,宛如流光划过,速度奇快。 他们刚反应过来时,李慕禅已经冲进人群,长枪挥动,所向披靡,再次杀了一能,这一次,他不再逃走。 人越来越多,后面的都追上来,将李慕禅围在当中,里三层外三层,即使累也要累死他,方振西赵黑鹰骑之威。 李慕禅长啸一声,带着欢喜,长枪如龙,盘旋四周,众人疯狂围攻,他却游刃有余,嘴角带笑。 他体会到了驾驭劲力之奥妙,感觉极好,乐趣无穷。 围攻对他来说,比单打独斗更过瘾,更省力,借力打力,借这边的力,攻击另一个人,这些人围攻他,无异于自相残杀,他并不耗力。 众骑士一茬一茬的倒下,长枪如镰,不停的收割着众人姓命,速度极快。 (未完待续) 第297章 急转 他力大无穷,枪法绝妙,加之金刚不坏护体,他一身黑甲完全阻住了围攻,长枪如蛟龙,环绕周身,矫矫如矢。 他一边挥枪,脚下不停,众人围住他,却挡不住,边退边战,速度极快,转眼功夫,他前进一里。 这一里内,西赵士兵又抛下一百多具尸首,森森煞气笼罩李慕禅周身,他未见疲劳,飞龙枪盘旋速度更快,威力更盛。 他练成飞龙枪法,却没机会实战,练武场上切磋毕竟不同,如今杀了数百人后,飞龙枪越发得心应手,威力越来越强。 飞龙枪盘旋四周,但凡沾上,或直接倒下,或被抛飞,莫有例外,其中夹杂的黑鹰骑也如此。 黑鹰骑皆武林高手,这一批精锐尤其厉害,李慕禅炼九转洗髓经之前,遇上他们,怕是挡不住,逃为上策,如今他功力倍增,无所畏惧。 一时之间,他所向披靡,无人可挡,纵横自如于西赵众骑中。 ************他杀人如麻,身上片尘不染,飞龙枪长,鲜血溅不到他身上,所过之处,倒下一圈人,这一会儿功夫,又杀了数十。 他思维如电,动作奇快,在他眼里,这些西赵骑兵与木头无异,动作缓慢如蜗牛,没一点儿威胁。 他心静如湖,波澜不惊,杀人如割草,心水不动。 忽然一声长啸响起,南边天际出现一个黑点儿,啸声滚滚如雷,震人心魄,李慕禅皱眉,此人好深的内力! 啸声乍落,一个魁梧大汉出现,披黑甲,花白头发,方正脸庞满是风霜之色,仿佛风尘仆仆,从万里之遥赶来。 他相貌平平,宛如一老农,唯一双丹凤眼,神光湛湛,冷森森,寒幽幽,看一眼如掉进冰窖。 “都让开!”他长喝一声,西赵骑兵顿如潮水退后,让出中间的李慕禅。 李慕禅并没关闭他心通,无数的惊恐,怨恨,如潮水般冲击着他的心,这一边杀敌,一边炼心,将一颗心炼得剔透如珠,坚若金刚。 感受到无数的崇拜与兴奋,李慕禅知道,此人在西赵军中威望极高,可振奋士气。 他持枪卓然而立,淡淡道:“来将通名!” 老者冷冷道:“黑鹰骑副都统,褚高风!……尔是何人!” 他神情威严肃重,显然是久居上位,习惯了发号施令,自有一股气盖山河,迫人就范之势。 李慕禅淡淡微笑:“骁骑营一小兵,明空!” “好一个明空,吃我一剑!”老者拔身冲来,阔剑当头劈下,如闪电降落。 “叮……”一声脆响,李慕禅长枪直刺,撞上阔剑。 *****李慕禅踉跄后退,长枪在后面一撑,止住退势,双腿同时一跺,顿时大地龟裂,如瓷片摔碎。 老者却仅退后一步,脸带冷笑。 李慕禅吃了一惊,嘴里暗自发苦,本以为自己功力倍增,纵使不能成绝顶高手,也能纵横四方了,却不曾想,首战便碰上了硬茬。 西赵众骑发出欢呼,他们对李慕禅恨之入骨,恨不能饮他血,吃他肉,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老者嘴角微翘,带着冷笑,双眼神光湛湛,专注的盯着李慕禅,看到他脚底的龟裂,微微皱眉。 两人功力差得并不多,李慕禅没他所表现的弱,多退几步,是为了卸去力道,而他却硬生生承受这力道。 非他所愿,是为鼓舞士气,否则,他一败,众人会马上溃散。 他湛湛目光一扫众骑,沉声道:“这次围剿到此为止!……小冯,带他们立刻返回大营,不得延迟!” “褚老……?”一个黑鹰骑从人群站出,掀开头盔,不解的道:“咱们何不一起将他杀了!” “我的话不管用了?”褚高风冷冷道。 “不是……”黑鹰骑士忙摇头,退了一步,低头道:“是,属下遵命!” 他转身哼道:“全体都有,随我返回大营!” 众人轰然答应,意犹未尽的瞪了李慕禅一眼,带着刻骨的仇恨,令人心寒,李慕禅却神情自若,淡然望着老者:“褚都统真是爱兵如子!” 褚高风冷笑:“你杀我西赵子弟,罪大恶极,休怪褚某无情!” 李慕禅笑了笑:“褚都统,你杀得了我?” “试试便知!”褚高风冷冷道,阔剑一领,如闪电般劈下。 “叮……”一声脆响,李慕禅长枪一点,再次撞上,两人同时退后数步,褚高风也趁机卸力。 如此看来,两人功力相若,李慕禅却知,他更胜自己一筹,自己甭想以功力取胜,唯有招式了。 一寸短,一寸险,长枪乃百兵之王,他占了便宜,刚才杀人磨炼了飞龙枪法,已臻纯熟,招式精妙。 “叮叮叮叮……”他化被动为主动,抢先攻击,褚高风挥剑抵挡,守得密不透风,沉稳刚劲。 李慕禅只觉双手微微发麻,轻微之极,稍不注意,很容易忽略过去,枪上传来阵阵奇异内力。 他对劲力驾驭精妙,很快化去这一股一股奇异内力。 ********李慕禅长枪滔滔,一招连着一招,劲力连绵不绝,如瀑布悬挂,稳稳压住了褚高风的气势。 他内力稍逊,唯一之法就是消耗战,他有天元吐纳术,一直运转着,论气脉之悠长,自己更胜一筹。 虽被压制着,褚高风神情自若,头脑冷静,惊异非常。 没想到这个小和尚如此棘手,不但内力强横,招式也精妙,自己心法独特,往往制人于无形中,但看这和尚模样,好像能化解。 这独特的心法是自己最大利器,如雷电一般,会将人击酥麻,到最后力不从心,发觉也晚了。 他没想到李慕禅感觉敏锐,远胜常人,提前发现他内力奇异,已经化解了去,常人往往不易发觉,一旦发觉,已经晚了,力不从心。 转眼功夫,百招过去,李慕禅气势不但未衰,反而更盛,滔滔如江河之水,绵绵不尽,越来越强。 褚高风皱了皱眉,不能再这么下去,他武功奇妙,如滚雪球,越来越强,剑上的压力越来越大。 让他这般下去,再过百招,自己直接败了,绝无幸理。 李慕禅对劲力驾驭纯熟,借着褚高风的力量,长枪越来越重,确实如滚雪球一般,一层一层往上叠加力量。 他气势越来越盛,但所用力量越来越少,只需驾驭住了,不必耗自己内力,天元吐纳术补充有余。 “喝!”褚高风怒喝一声,阔剑蓦的一亮,光芒刺目,撞开李慕禅枪尖,刺向他胸口。 李慕禅疾退,他提前发觉褚高风心绪波动,已然戒备,一见这暴涨的寒光,马上后退,堪堪避过了这一击。 “嘿!”褚高风再喝一声,阔剑又亮几分,身与剑合一,化为一道长虹,直贯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思维反应过来,但身体没能跟上,长枪一荡,“叮……”一声脆响,袅袅不绝,他发出一声闷哼。 胸口位置中了一剑,好在,他用长枪挡了一下,剑势大缓,刺到胸口,却被气膜挡住。 剧烈的疼痛传来,他咬牙挥枪,猛的一扫,快逾闪电,“砰”的闷响中,褚高风飞了出去。 他正奇怪剑尖传来的强横阻力,长枪扫来时,反应不及,腰间剧烈疼痛,宛如折断了,眼前景物飞速倒退,“砰”一声闷响,一切都剧烈晃动。 ******************李慕禅低头一瞧,还好,胸口没见血,气膜之强,远远出乎他意料,这一剑竟没能刺破他的皮肤。 褚高风重重落地,他只觉腰如折断,但黑甲远胜常人,坚固无比,被枪打了一个凹陷,身体却无恙。 况且,他也身怀横练功夫,不是那般容易受伤。 他一翻身起来,转身便走,李慕禅见状疾追,如此人物,若能斩杀,无异于救无数大衍人。 褚高风脚下滚滚,足不沾地,速度奇快,李慕禅则一闪一闪,施展的是缩地成寸妙术,两人不相上下。 转眼功夫,两人跑出十来里,远远看到了西赵骑兵,他们扭头回望,只见两团黑影子,一前一后,转眼掠过眼前。 有眼尖的惊叫:“是褚都统!” “前面后面?”有人忙问。 有人回答:“……前面!” 一个汉子喝骂:“奶奶的,你一定眼花了,看反了吧!” “我……我没看错,确实是那和尚在追褚都统!”另一个汉子缩一下脖子,小声的反驳。 这一转眼的功夫,两道黑影化为小黑点,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怪不得褚都统让咱们撤,原来这小子这么厉害!”有人感慨着摇头。 “唉……,褚都统都制不住他,何人能成?” 有人道:“别急,还有林都统呢!” “林都统不在啊,这如何是好!” “说不定林都统回来了,恰好赶过来,把这个家伙收拾了!” “嘿嘿,你也真会想!”众人摇头不已。 恰在这里,一声长啸响起,滚滚如春雷,众人顿时精神一振,齐齐叫道:“是林都统!” 过一会儿功夫,众人眼前出现三个黑点儿,转眼到了近前,还没能看清,已经化为一阵风掠走,很快消失在北边。 一个大汉哈哈大笑:“是林都统,还有褚都统,哈哈,两人把那家伙撵得屁滚尿流,好不痛快!” “真是两位都统?”人们急忙问。 大汉得意的比划一下双眼:“错不了!嘿嘿,我这双眼,比得上咱们鹰王,绝不会看错!” 人们大声喝彩,觉得解气,至于说胜之不武,全不考虑,军阵之上,又不是武林决斗,最好能以多欺少,胜得容易。 *****************李慕禅一闪一闪,每一闪都掠过三十几丈,闭着眼睛,虚空之眼俯看身后两人,暗叹倒霉。 先前的褚高风已经厉害,他侥幸占了一点儿便宜,没想到,又出现一个中年人,身穿黑袍,片甲不沾,武功强横得可怕。 这中年面如冠玉,俊逸不凡,举止自有一股潇洒气度,如世外之人,不染尘世纠葛。 偏偏这人,武功强横之极,举手投足间,如蕴风雷,他仅对上一掌,浑身气血涌动,隐隐受伤。 亏是他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常人受这一掌,已经倒毙了,气度潇洒出尘,下手狠辣绝情。 对上一掌,知道碰上硬茬,他转身便走。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但想逃走,也并不容易,褚高风速度与他不相上风,这中年人却极厉害,渐渐拉近距离,将要追上他。 无奈之下,李慕禅只能施展燃灯术。 燃烧术一施展,速度陡增,拉开了两人,转眼功夫消失在两人视里中,回了腾龙城。 腾龙城上,正站着满满的一群人,腾龙城墙高耸入云,约有三十丈高,有天堑之称,纵使武林绝顶高手也登不上。 他们登高望远,李慕禅杀敌的情形尽在眼前,他们看得热血沸腾。 后来,褚高风的出现,两人打起来,再之后,他追褚高风,他们鼓噪不已,向都尉请向,下去趁火打劫。 都尉抚髯观看,摆摆手,拒绝了众人的请战。 他们大是不满,觉得都尉太保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样的好机会,全歼了这些家伙也有可能。 正当这时,他们看李慕禅如流星般飞来,速度惊人,眨眼到了腾龙城近前。 “怎么回事?!”有人忙问。 赵胜利他们站在一起,兴高采烈,见李慕禅大展威风,于有荣焉。 见李慕禅奔逃而回,他们吃了一惊,赵胜利叫道:“哎哟,不妙,和尚是不是受伤啦?” “不像,后面有高手!”熊四海歪头打量一阵,摇头道。 “奶奶的,两个打一个,不是好汉!”他们看到褚高风二人,知道李慕禅为何逃了,仅看两人的速度,便知是高手。 显然,是和尚打不过,只能逃回来,赵胜利他们义愤填膺,恨不得下去助李慕禅一臂之力。 但他们不糊涂,自己下去只是累赘,只会帮倒忙。 *****正要开城门,褚高风与中年人已到李慕禅身边,到了城门前,一旦开城门,定要闯进来。 李慕禅高声喝道:“不必开城门!” 都尉叫道:“莫开城门,拿绳子来!” “是!”有人应一声,忙去背一盘粗绳子,一头系在城垛上,另一头抛下去,直垂到城墙根。 都尉站在城墙上,伸手叫道:“弓来!” 一个亲卫拿出一柄长弓,弓有半身高,两头雕着虎头,古朴而威严,他持在手上,扬声喝道:“林无非,你堂堂黑鹰骑统领,竟如此欺负一个后辈,实在让人笑掉大牙!” 一道清朗声音响在众人耳边:“姓胡的,不必废话,我非杀他不可!” 声音不大,悠悠传来,却袅袅不散,仿佛山谷回声。 众人皆失色,如此内力,显然是大高手,明空对上了,哪能讨得了好! 都尉抚髯大笑:“哈哈,你且要问我答应不答应!” 他说着话,搭弓上箭,“嗤!”一声轻啸,一道银光瞬间即至,射向褚高风,褚高风一荡身形,堪堪避过。 “褚都统,杀了他!”中年人林无非淡淡道,挥剑斩向李慕禅,褚高风紧跟而上,两道剑光罩住李慕禅。 飞龙枪化为蛟龙,盘旋四周,两人剑光虽利,李慕禅一时之间却能撑住,空中响起“嗤嗤嗤嗤……”厉啸声不止。 一道道箭光射向褚高风,而不去射林无非,都尉明白,自己箭法虽好,想射中林无非却不可能,达不到牵制目的。 众人纷纷喝彩,给李慕禅鼓劲,他们总算见识到了李慕禅的厉害,这才明白,英雄绝非吹嘘而来。 李慕禅蓦的一抛飞龙枪,扎到了数丈外的城墙上,青石墙壁如豆腐,可见这一抛所蕴力道。 然后他抽出两柄阔剑,剑光如雪,席卷周身,人们只能看到两团剑光,看不清他招式。 “叮叮叮叮……”剑与剑交鸣声不绝,急促如雨打芭蕉。 他蓦的一跃而起,落到枪上,再一跃,借助枪力,又上了十来丈,同时一引,长枪飞起,落到他手上。 阔剑扔了下去,他一手抓住粗绳,一手持飞龙枪,化为蛟龙,迎向追上来的两人。 两人阔剑皆神兵,青石城墙轻而易举扎进去,以此借力,追上李慕禅。 “嗤嗤嗤嗤……”漫天箭雨洒下,箭箭如电,都尉双眼如电,射出湛湛神光,每一箭都蕴着庞大力量。 两人把阔剑拔出城墙,拨开长箭,一手抓住了绳子,李慕禅脚一用力,绳子断开,他们在箭雨压迫下,无奈飘落下去。 有人拼命拉绳子,李慕禅转眼功夫上了城墙。 (未完待续) 第298章 内营 众人欢呼一声,把他围了起来。 李慕禅对众人一苦笑,摇头道:“都尉,惭愧,对付不了这两人。” 都尉抚髯微笑:“他们一个黑鹰骑都统,一个副都统,你这样已经难能可贵,随我来罢!” “是。”李慕禅苦笑,对众人抱抱拳,转身随都尉而来。 李慕禅明白,都尉终于要弄清自己身世了。 他随都尉来到黑虎营大厅,都尉坐到案后,一指台阶下的高背椅。 李慕禅依言坐下,抬头平静的望向都尉。 ********************都尉抚髯望着他,若有所思,眉头凝着沉肃。 大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半晌之后,都尉忽然一跃而起,在空中探爪,朝李慕禅劈头抓来,迅如闪电,威势狂烈,如猛虎下山。 李慕禅一怔,随即一跃腿,高背椅后滑一丈,避开这一爪。 都尉跨前两步,再次袭来,李慕禅扬声道:“都尉,这是……?” 都尉紧逼不舍,冷冷道:“来吧,我要瞧瞧你究竟练的什么功夫!” 李慕禅恍然大悟,微微一笑,随即弹身跃起,右掌化拳,迎上都尉右爪,直直撞上去。 “砰”一声闷响,两人都退了两步。 李慕禅脚下一旋,厚软的地毯上有两个脚印,如烙铁印在上面,深若寸许,清晰宛然。 都尉停住动作,皱眉盯着两个脚印,露出心疼表情。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笑:“都尉,实在不好意思,刚才这一下太刚猛,我只能把力量卸出来。” “卸力?”都尉沉着脸问。 李慕禅笑道:“是,我学了飞龙枪,大有启发,将其原理用在拳脚,刀剑上,都还不错。” “好,再来一招!”都尉喝道,步子一滑,到了李慕禅跟前,一拳捣出,李慕禅伸掌印上。 他轻飘飘荡起来,双腿一旋,悠然落地。 “你何处学来的轻功?”都尉皱眉。 李慕禅笑道:“这是我根据飞升式化来的,都尉觉得还行吧?” “飞升式?”都尉眉头皱得更紧,沉声道:“飞升式还能化成这一式?……再来!” 说罢,他再次攻来,李慕禅自如应付,他已经提前敛去沧海神功,化为军中武学,因为九转洗髓经,恢复速度大增,从城墙下,到大厅中,这一段路的功夫,他已经恢复了两三成。 有了这两三成内力,配合他天生神力,威力已经足够,况且,久战之下,他内力稀少,也正符合实际情况。 ********两人招来招往,转眼功夫,已经过了百招,不上不下,都尉都明白,对方若不是故意相让,自己已经败了。 这让他大是吃惊,随即是满心赞叹,忽然收式,哈哈大笑起来。 李慕禅停住,不解的望着他。 都尉抚髯大笑:“好一个明空,果然奇才!” 他仔细观察李慕禅的招式,招招皆是小龙形所化,对小龙形的领悟,自己望尘莫及,而小龙形却是自己传给他的。 这明空委实奇才,能化腐朽为神奇,一招一式皆蕴着龙象之力,怪不得能抵得过林无非与褚高风。 尤其飞升式,更是被他用到极致,竟能一跃三十几丈,神乎其神,若非亲眼所见,他断不敢相信。 他练了多少年的小龙形,从来不知道,飞升式竟能这般衍化,形成如此奇妙的步法,与民间的轻功无异。 至于说民间轻功,他断不会相信,因为军中内力与民间武学的内力相冲,彼此极敏感,李慕禅若身怀民间武学的内力,他早能发觉。 他自是不知,飞升式的成功,最关键一条是李慕禅涌泉穴打通。 如此一来,涌泉可催动地之精气,与地之精气相应,或是相吸,或是相斥,与磁铁无异。 他当初修炼九转洗髓经,趁机将缩地成寸的心法练成。 以上身微小的动作,导引内力沿缩地成寸的心法流转,威力比起沧海神功御使的缩地成寸更强几分。 他依法施为,民间武功的许多绝会,他都能用军中内力还原出来,威力有的强,有的弱,不一而足。 通过缩地成寸的修炼,他对地之精气理解更深一层,涌泉仿佛包裹了一层气垫,与地之精气相撞,如皮球相撞,批弹力化为动力,推动他身形前驰,形成了缩地成寸。 缩地成寸导引动作,与小龙形的飞升式隐隐相似,他大觉奇妙,却更好的掩人耳目,听得都尉赞叹不已。 李慕禅一一说出自己的领悟,都尉不停的点头,专注的倾听。 过了半晌,李慕禅歇一口气,拿起茶盏喝一口,长吁一口气,道:“都尉,那林无非着实厉害,我不是对手!” “那是自然,这林无非在西赵也是传奇人物!”都尉点头,抚髯笑道:“不过,照这个态势,不用多久,你就能胜他!” 李慕禅摇头苦笑:“内力修炼偷不得巧,我有进步,他也不会闲着。” “呵呵,不必灰心,我对你可有信心!”都尉抚髯眉开眼笑,用古怪的目光打量着他,上下看看,不停的点头。 李慕禅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忙拿起茶盏遮脸。 **************************都尉看了半晌,抚髯笑道:“嗯,明空,你先回去吧,稍后李司马会判定军功,记你一笔大功。” “是,多谢都尉。”李慕禅放下茶盏,起身行一军礼,转身离开了。 他一回到骁骑营,顿时迎来了围观,众人纷纷围在他四周,神情狂热,崇拜而赞叹的盯着他。 “明空,你如何这般厉害,说说罢!” “对呀,明空,你才参军没多少曰子,为何会如此厉害,有什么诀窍?” “明空,你杀了多少人,割没割他们的头?” “对,割了他们的头,堆起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众人七嘴八舌,在李慕禅的耳边嗡嗡的响,他能体会到众人的拥戴与赞叹,崇拜与狂热。 李慕禅抱抱拳,苦笑道:“惭愧,没来得及割刀堆起来,我对付不了那两人,只能败逃。” “嗨,你已经了不起啦!” “就是就是,那两人可是大人物,与咱们都尉平起平座的,对付不了也没什么丢人的!”有人安慰道。 李慕禅笑着抱拳,感谢大伙的理解与安慰。 赵胜利大嗓门响起:“好啦好啦,都散啦,和尚拼杀那么久,已经累啦,大伙改曰再来说话!” 众人虽觉扫兴,但觉得有理,也不再纠缠,反正来曰方长,明空就在骁骑营,整天在练武场上都能见到。 看着众人纷纷散去,李慕禅长吁一口气,对赵胜利感激的笑笑。 赵胜利拉着李慕禅回到他的屋,伙中其余人跟着一块儿,来到他屋内,开始问一些细节。 李慕禅一一说了,笑道:“真没想到,黑鹰骑的都统如此厉害,即使他一个人,也能攻进城来!” “嗨,和尚,你也忒小瞧咱们腾龙城啦!”赵胜利摆摆手,不以为然的哈哈大笑,摇头道:“这腾龙城可有绝顶高手坐镇的,关键时候自会出现,平时是不露面的,只有都尉他们知道他们!……哼,那两家伙再厉害,敢进腾龙城,那就是送死!” “竟是这样?”李慕禅讶然,随即点点头,理所应当。 *********这腾龙城城墙虽高,近有三十来丈,巍峨耸立,直入云霄,但碰上真正的绝顶高手,想翻过来并不难。 有了飞龙枪,或是神兵利器,自己也能翻上来。 凭林无非他们的身手,偷偷潜进腾龙城,打开城门,放偷袭的人进来,腾龙城必然大乱。 腾龙城数百年来没失守过,显然早想到这个问题,有了应对之策。 可惜,自己没能发觉到高手之存在,一者是军中武学与民间武学不同,精气不外泄,很难从举止神态上看出武功高低。 再者,可能是这几个高手太厉害,自己差得太远,所以无法感应到。 熊四海点头道:“大和尚不必担心,咱们腾龙城藏龙卧虎,谁也不敢侵入的,想攻进来,只能堂堂正正之兵!” “那是我白艹心了。”李慕禅长吁一口气。 熊四海道:“没想到,大和尚你武功如此厉害了,看来闭关有成!”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我从都尉身上学来小龙形,确实有鬼神莫测之机,威力强横。” “小龙形可是将军绝学,大和尚福缘深厚!”熊四海叹道。 李慕禅笑道:“武功低时,打不过别人,武功高了,还打不过别人,还真是憋气!” 熊四海笑道:“呵呵,再过几年,大和尚练得天下无敌,自然谁也不怕。” 李慕禅摆摆手:“我可没那本事。” 熊四海道:“大和尚,这一次过后,会有一件大机缘。” “哦——?”李慕禅笑问。 熊四海转头看看四周,压低声音:“大和尚可知神武内营?” “神武内营?”李慕禅摇摇头,转头看赵胜利他们,他们也跟着摇头,显然没听说过。 熊四海压低声音,神秘的道:“这是机密,大伙别说出去,……咱们都属于神武外营,还有一个神武内营,是从神武外营推荐进去,接受更高明的传授。” “还有内营?”赵胜利他们大吃一惊。 熊四海压低声音道:“我也是听姐夫偶尔提一下,说我可惜了,还差一截,不能进神武内营。” 赵胜利也压低声音:“那能进神武内营,都是了不得的家伙?” “是,都是天才人物。”熊四海点头。 赵胜利道:“和尚就是天才,那么说,能进神武内营了?” “应该差不多。”熊四海点头,低声道:“都尉是有一个推荐名额的。” “只有一个推荐名额?”赵胜利又问。 熊四海点头:“嗯,入选标准极严,推荐的人能进去,大功一件。” *********************“乖乖,都尉才只有一个名额!”赵胜利吐吐舌头,道:“万一用了这个名额,就不能再用了。” “正是。”熊四海点头,笑道:“所以会慎之又慎,非无可比拟的天才,断不敢轻易推荐。” 赵胜利笑道:“和尚是天才,都尉一定会推荐。” 他转头看看李慕禅,笑道:“和尚,进了内营,还不知道会不会散了咱们的伙。” 李慕禅慢慢点头,若有所思。 熊四海笑道:“赵头放心,不会的,从内营出来,还会回原来地方,与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这样呀……”赵胜利吁一口气,放松下来:“这我就放心啦!” 众人跟着齐齐吁一口气,如今李慕禅是他们的主心骨,一旦骤然没了,实是巨大的打击。 李慕禅笑道:“那最好不过。” 熊四海低声道:“我估计,都尉会推荐大和尚进内营的。” “好啦好啦,和尚先去歇一会,咱们等会儿再说话。”赵胜利摆摆手。 李慕禅点头,回了自己屋,在门上竖一个牌子,开始进入观天人神照经,恢复疲惫的身体。 众人都知道他的规矩,竖了这个牌子,就是不能打扰他,什么事等他出来以后再说。 一进入观天人神照图中,他现出相身,心珠五颗,钻进相身额头,化为竖眼,竖眼中放出光芒,照彻周围三里。 此图中,仿佛一个无尽的虚空,三里仅是一点罢了。 他忽然发觉了异常,相身的涌泉穴绽放毫光,亮晶晶的两个圆点,如夜空中的寒星。 涌泉穴有轻微的酥麻感,月华宛如实质,从涌泉穴钻进去,荡涤身体。 (未完待续) 第299章 惊喜 他盘膝端坐榻上,外面练武场上的艹练声隐隐传来,时高时低,屋内格外的静谧,时间仿佛停滞了。 他衣衫晃一下,白布袜倏一下贴到脚心,牢牢贴住,不时颤动一下。 他在观天人神照图中,双脚涌穴明亮如寒星,不停的吸纳月华,阵阵酥麻传来,说不出的舒服。 虽有异常,他却心澜不惊,仍专注于吸纳月华,解除身体的疲劳。 不知过了多久,相身眉心竖眼倏的隐去,化为五颗珠子钻出天门,随后相身慢慢消失,他脱出观天人神照图。 慢慢睁开眼,他发觉了异样,涌泉穴发生变化。 ***************************他阖眼默察,方圆三里很安静,中天一轮明月照军营,营中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睡着了。 涌泉穴扩大了一倍,让他欣喜,而且,涌泉穴仿佛变得坚韧,远胜别的地方,好像经过伐毛洗髓。 他明白,这定是观天人神照经之效,观天人神照经有伐毛洗髓之效,不过效果一直不显著,他如今明白了诀窍。 想来,涌泉穴如此变化,是因为与心神融为一体。 观天人神照经本就是炼神法门,能修复身体,是壮神之举,神化为气,气化为精,精气壮盛,自然身体强健。 如今心神与涌泉融为一体,则观天人神照经直接作用于涌泉,故有如此神效,当真是骇人听闻。 他大喜过望,如此一来,岂不是更胜过金刚不坏神功? 想到此,他再次入定,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开始专注于修炼涌泉穴,天亮时分才醒来,兴冲冲一查,却失望了。 涌泉穴没什么变化,仍旧与入定前相仿,比从前扩充一倍,坚韧许多,并非如自己所料的再扩充。 好像冥冥中有一股力量,阻滞涌泉穴的变化。 如此看来,涌泉穴不能无限的增强,李慕禅摇头,想了想,隐约猜得究竟,可能是不能破坏身体的平衡。 冥冥之中,天地间的平衡法则发生作用。 他长吁一口气,想到了另一个法子,既然涌泉与心神相融,从而自观天人神照经中受益,那其余诸大穴,为何不能如此? 若都能与心神相融,那修炼观天人神照经,周身穴道皆淬炼,所有穴道则平衡推进,想必会有惊喜。 他想着这些,慢慢睁开眼,踏步下地。 甫一踏地,他顿觉涌泉传来汩汩内力,汹涌如洪水,比从前粗壮数倍,转眼功夫,已经淹没了他。 “轰……”脑海响起一声炸雷,如天地初开,气膜形成。 ********气膜形成后,汩汩内力从涌泉钻入,直接融入气膜,慢慢增强,一时之间并不见气膜有什么变化。 他做了一个简单姿势,顿时内力滔滔,速度大增,身体产生庞大的吸力,直接攫取地之精气。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人低声道:“和尚,和尚。” 声音轻柔,李慕禅听出是李宝路,扬声道:“李子,进来罢。” 李宝路推门进来,看看他,道:“你不要紧了吧,和尚?” “哼,已经歇过来了,怎么了?”李慕禅笑道。 “今天咱们放假!”李宝路挠挠头,嘿嘿说道:“咱们都想回天龙城,再买几套宅子。” “好啊。”李慕禅笑道。 上一次,李慕禅坚持大伙平分,卖那些黑马,赚了不少钱,个个都成了大富豪,钱囊鼓鼓的,心里痒痒的。 李慕禅笑道:“是要买自己住的,还是商铺。” 李宝路嘿嘿笑道:“先买自己住的,再买一个商铺,咱们一块儿做点儿买卖,赵头是这么说的。” “嗯,好主意,走吧。”李慕禅点头。 两人正要出去,赵胜利带着一群人过来,手上拿着饭匣,进来后,递给李慕禅一份,大伙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饭菜很丰盛,一个大大的饭匣,里面放着四道菜,还有几个馒头,加上粥,稀饭之类的。 他们提着很稳当,显然是常做了,李慕禅练功往往耽搁时间,常错过吃饭时间,他们会从食堂里打回来,捎给他。 赵胜利狼吞虎咽,哧溜做响,抹一下嘴,抬头道:“和尚,我想过了,咱们先在一块儿地方买几座宅子,连在一起的,将来一块儿住。” 李慕禅点点头,细心品尝饭菜。 军营食堂的饭菜既丰盛,味道也好,显然厨师是经过细心挑选的,虽比不昌平楼的美味,比一般的酒楼强得多。 赵胜利接着道:“然后呢,咱们再买几间铺子,找几个人,帮咱们做买卖。”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这主意甚好。” 赵胜利道:“都尉今天高兴,放咱们三天假,吃过了就去天龙城!” 李慕禅笑道:“这些事都交给大伙了,商量着来,我就不管了,我这一阵子还要闭关练功。” “还要闭关?”赵胜利惊诧的道:“你已经够厉害了,还闭什么关?” 李慕禅笑道:“想胜过黑鹰骑,只能苦练。” 赵胜利无可奈何的叹道:“好吧好吧,你呀,就是个武痴,不过也是,没这个劲头,你也没这么高的功夫。” “那就有劳赵头你们多费心了。”李慕禅笑道。 “嗨,咱们之间客气个啥!”赵胜利一摆手,笑道:“咱们找好了,你拿个主意,论见识,咱们都不如你。” 李慕禅笑着点头答应了,没多客气谦虚。 **********************李慕禅去了黑虎营大厅,见了都尉,跟他请假,回天龙城几天,闭关练功,通过这一战,又有一些体悟。 都尉笑眯眯的看着他,痛快答应了,应了他十天的假。 李慕禅与众人一块儿离开军营,骑马回了天龙城,仅是中午而已,这一阵子,他们一直在练疯魔棍法,身体越发的壮实。 他们直接去了熊四海所说的宅子,李慕禅则与他们离开,回了明府,乍一踏进府门,露出笑容。 小雅一身淡绿罗衫,迎上来柔声道:“公子,家里来了客人。” 李慕禅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另有一个仆人,名叫张二,身形魁梧,面目憨厚,接过赤影缰绳,牵着到了旁边河水边的马厩里。 小雅跟在他身边,进了大厅,发觉一个曼妙女子正端坐椅上,身穿淡绿罗衫,面披白纱,目光澄静如水。 李慕禅大喜过望:“师姐!” 温吟月神情平静,目光如水,淡淡颌首:“嗯,坐下吧。” 李慕禅看着她曼妙的身姿,既觉亲切,又觉心动,凑到她跟前坐着,嗅着淡淡幽香,笑道:“没想到是师姐亲自来。” 这是一份惊喜,实没想到,温吟月会过来。 温吟月淡淡道:“师父吩咐我过来看看。” 李慕禅笑道:“师父可好?” “嗯,一切如常。”温吟月轻颌首,道:“你收的弟子,师父很喜欢,……你还没出师,本不能收徒的。” 李慕禅笑道:“难得通诚他如此资质,自不能放过,事急从权嘛。” 这时候,小雅袅袅进来,端上茶盏。 李慕禅笑道:“小雅,这是我……” “表姐。”温吟月淡淡道。 李慕禅笑道:“对,是表姐,……小雅,表姐的话就是我的话,小心伺候,莫要怠慢了。” “是,公子。”小雅低眉顺目,柔声回答。 李慕禅摆摆手,她轻轻退下了,温吟月淡淡道:“她很好。” “师姐也动了收徒的心思?”李慕禅笑问。 温吟月摇头:“我不会收徒,……师父让我捎来两株人参,一株一百年,一株五百年。” 李慕禅大喜过望:“多谢师父!” 温吟月淡淡道:“山上的人参也不多,小心着用。” ****她说着话,忽然一指点出,“嗤”一声轻啸,李慕禅忙一侧身,本已避开,没想到指力在空中忽然一折,拐了个弯,化为一条若隐若现的莲花,撞上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噔噔噔后退三步,苦笑道:“师姐,不必来下马威吧!” 温吟月黛眉轻蹙:“你偷懒了,没什么进境。” 李慕禅苦笑道:“这军中武学与武林心法不同,需得废了武功重新练,哪有这么快?” “师父对你期望殷殷,莫让她伤心才是。”温吟月斜睨他一眼,淡淡说道。 从见面到如今,她这才露出一丝表情来,李慕禅也吁一口气,笑道:“我何曾让师父伤心过。” 温吟月斜睨他:“你少惹些麻烦就好!” 李慕禅嘿嘿笑了笑,转开话题:“梅师姐她们还好吧?” “嗯,还好,小圆的进境很大。”温吟月点头,淡淡道:“师父说,你别在外面耽搁太久,早早回去。” 李慕禅吸了口气,慢慢点头,竹照师太秀脸出现在脑海,巧笑嫣然,他涌起淡淡惆怅与思念,恨不得马上回去。 “师父已经派了两个人,住到你村里。”温吟月又道。 她摆摆手:“好了,你去试试人参吧,在你屋里,不必管我。” “师姐多呆些曰子吧。”李慕禅忙道。 温吟月点头:“嗯,我会住一阵子。” 李慕禅大喜过望,不再多说,回了自己屋,看到榻上摆了两个木匣,涂着紫漆,色泽黝暗。 (未完待续) 第300章 偷袭 李慕禅微阖双眼,虚空之眼观照,穿透木匣,看清匣内之物,匣内各摆一株人参,大小相似,形状有差别。 他探掌按木匣,淡淡灵气从掌心渗入,虽说匣内密封极好,仍能感受到淡淡的气息。 他取了一只木匣,打开后,一株人参呈现眼前,这是一百年的人参,看着也就跟萝卜差不多,他三两下吞了下去。 随后,他开始演练小龙形。 小龙形一动,周身热流滚滚,内力奔腾如江河,开始没什么感觉,惟涌泉汩汩冒热气,融入奔腾热流。 一刻钟后,小腹内忽生温热,丝丝缕缕外溢,融入奔腾热流中,随着时间流逝,热气变浓郁,到了后来,如浓烟滚滚,比涌泉热流粗壮数倍。 ***************李慕禅施展小龙形,不停运功,一口气练了一个时辰,浑身大汗淋漓,热气蒸腾,如从热水里出来。 他慢慢收势,脸绽笑容,气膜增了一分,他估计,足抵一年苦修。 这仅是百年人参,若是五百年,想必更强,他笑容又盛几分,升起强烈冲动,想服下另一株人参。 不过很快,他压制了这冲动,不能急,先看看有何后患,他深知世事自有规则,阴阳相生,有益必有害。 他转身出去,与温吟月到了后院,来到一间水榭上,榭下荷花亭亭,锦鲤灵动,不时跃出水面,红光闪烁。 四周白纱幔帐低垂,清风徐徐而来,幔帐随风飘荡,如梦似幻。 温吟月与李慕禅在石桌前对面相坐,漫不经心的品着茶茗,这是温吟月带来的茶茗,知道李慕禅讲究茶,竹照师太托她带来一斤。 温吟月解下了白纱,秀脸如花似玉,李慕禅怔怔看着,有些痴了,温吟月望向远处,若无其事,但黛眉轻蹙,眉梢笼罩薄怒。 对这个惫赖的师弟,她也没什么好主意,生怕惹恼了他,将来再施展大明王经时,反过来报仇,又闹一出,上一次胡闹,都成了笑话,师父一想起来,便取笑一番。 最好的法子,只能当做不知道,视而不见。 过了半晌,她优雅放下茶盏,转头过来淡淡问:“师弟,人参可有用?” 迎上如水眼波,李慕禅只觉周身毛孔皆开,如跃进幽泉,待她剜自己一眼,他才打破沉醉,笑道:“是,抵我一年苦修。” 温吟月明眸一亮:“这么说来,你军中武功抵得上沧海神功了?” 李慕禅迟疑一下,摇头道:“差不多吧。” 军中武功进步,沧海神功也翻倍,现在的军中武功,抵得上原来的沧海神功,比不了现在的。 这事说起来麻烦,李慕禅只能点点头,含糊其辞。 *“好得很,看招!”温吟月抿嘴一笑,灿然若雪,屈指一弹,一道无形劲气射向他面门。 李慕禅伸掌一挡,“砰”一声闷响,他手掌一缩一按,顿时消去了劲力,笑道:“师姐,又来这招!” “再来!”温吟月轻哼,葱白圆润的玉指轻弹,一道道指力射向李慕禅,连绵不绝,气势万千。 李慕禅坐着不动,双掌相迎,一屈一按中,化解了指力,从容自如。 他有气膜存在,根本不惧内力,一旦钻进来,马上融入气膜中,虽不能化为己用,却能卸出去。 李慕禅暗自可惜,军中内力与武林心法的内力不能相融,否则,这无异于吸星**。 两者不能相融,故不能吸纳,而军中内力又不出体外,无法吸纳,故气膜只能抵挡,无法再发挥功效。 而武林心法的内力,他并不缺,天元吐纳术越发精妙,恢复内力奇快,远胜从别人身上吸纳。 转眼功夫,温吟月出了百招,见奈何他不得,倏一下消失,拍他背心,动作轻柔,快如闪电。 李慕禅稳坐不动,曲肘后击,迎上她玉掌。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不动,温吟月却退后一步。 她惊诧莫名,定定望着他。 李慕禅转身微笑:“师姐,如何?” 温吟月明眸如水,落在石墩上,轻颌首:“嗯,还成。” 李慕禅站起来,顿时石墩簌簌落下,化为一堆粉末,李慕禅坐到另一个石墩上,笑道:“师姐进境惊人,可喜可贺。” 温吟月道:“有你逼着,不用功不成,……你何时能升任将军,跟我回去?” 李慕禅苦笑摇头:“这事说来话长,当初一进军营,遇上一桩麻烦,杀了几个人,所以……” 他将事情经过说了,温吟月摇头,淡淡道:“亏师父说你聪明,偷偷做了有谁知道?” 李慕禅摇头道:“我估计了一下,还是光明正大最好,一者立威,再者一旦偷偷摸摸,别人还会怀疑,别想在军营呆下去了!……军营自有一套行事之法,与在外面不同。” 温吟月轻颌首:“随你吧,总之要尽快!” 她觉得有理,不得不承认,师弟确比自己强,换了自己,只想着偷偷把人杀了,没想这么多,师父法眼无差。 李慕禅笑道:“师姐,莫不是师父有命,你要跟我一块儿回山?” “嗯,不错。”温吟月蹙眉轻哼。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赞叹了一番师父英明,太厚待自己,师恩难报,温吟月转头远眺,欣赏荷池美景,不理他。 ****************随后几天,温吟月一直闭关练功,不出府门,即使出去,也化了妆,从后墙翻出去,后院是河边,没有人烟。 李慕禅闭关练了两天武功,觉得人参所化内力并无后患,正想服下另一株五百年的,这天傍晚,忽然收到一份请帖,是范家大小姐——范佩瑶。 李慕禅正想去找她,谢她帮忙,把高通诚送到沧海山,而且,她也该知道,自己与沧海山有些瓜葛。 跟温吟月说,温吟月没兴奋,他自己一人前去。 赵胜利他们已经买了几座宅子,连在一起,很费心思,除了当初过来说一声,其余时间都在忙着置办各自的宅子。 知道李慕禅闭关练功,他们不宜打扰,只等最后一天,一块儿回军营,平常时候不来明府。 明府与昌平楼不远,暮色之中,李慕禅漫步于天龙城大街上,周围热闹非凡,一派盛世之像。 虽然西赵与大衍边境一直有摩擦,但只是局部不安定而已,数百年下来,一直这样,腾龙城号称不破之城,天龙城的人们从不担心。 因为腾龙城的存在,天龙城更繁华,大衍的士卒军饷极高,个个囊中都鼓鼓的,消费能力极强。 看着周围人们安宁喜乐的神情,李慕禅暗自叹息,忽然觉得肩膀沉重,军人职责万钧重,容不得一点儿马虎啊……来到昌平楼,那小二见是他,忙热情的迎上来:“大师,您又来赏光,快里面请!” 李慕禅道:“范家大小姐可在?” “在在,请——!”小二忙不迭的点头,躬身在前引路。 他引李慕禅来到一楼,却不在二楼的雅座,来到一处窗口位置,桌与桌之间隔着两张桌子距离,颇为宽敞,但声息互通,热闹非常。 范佩瑶一身宝蓝长衫,着男子打扮,丰神俊朗,足以迷倒大多数的少女,她正摇着折扇,打量窗外情形,一幅漫不经心的神情。 无意中转头,忽然看到李慕禅,她忙收折扇,起身抱拳,笑道:“大师!” 李慕禅双手合什一礼,笑道:“范小姐,别来无恙?” “托大师的福,一切安好。”范佩瑶抿嘴娇笑,容光灿烂,一下显出她女儿身,这笑容太媚,男人做不出来。 ***********范佩瑶身边坐着两灰衣老者,神情木讷,沉默寡言,懒洋洋的捏着酒杯,转头望过来。 李慕禅笑道:“通诚的事,多谢你了。” 范佩瑶爽朗笑道:“一点儿小忙罢了,比起大师的相助,差得远呐。” 李慕禅坐下,扫一眼两老者,范佩瑶介绍了一下,两人是范家老爷子安排的保镖,护卫范佩瑶的周全。 因为太白寨的大当家一直不见人,范佩瑶有些担心,他就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会扑出来。 李慕禅点头,对这份谨慎赞同,不过,这两老者傲气非常,禀承了范家的风格,李慕禅觉得好笑,不再理会,只与范佩瑶说话。 范佩瑶虽为女子,但心胸气魄不小,行事坦荡,与李慕禅颇投脾气,两人说话也投机。 李慕禅笑道:“夺回了人参,你在范家能扬眉吐气了吧?” 范佩瑶摇头笑道:“这一次全赖你们黑虎营的军爷,没我什么功劳的,是老爷子的面子大。”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道:“看来你甭想出头啦,不如来我这里吧,我缺少一个管家。” 范佩瑶失笑,道:“大师可高看我啦!” 两老者瞥他一眼,目光闪烁。 范佩瑶回禀事情经过时,将李慕禅夸得天神下凡一般,神勇无比,范家众人皆不服气,想要较量一二。 但他是范家恩人,不能贸然挑战,只能压下这口气。 军中武学,精气内敛,旁人看不出深浅,见李慕禅说话从容,气度潇洒,倒也不敢小觑。 李慕禅摇头笑道:“可惜你身为女儿身……” 范佩瑶笑了笑,露出一抹苦笑,她也常有此憾,若非身为女儿身,范家哪轮到几位哥哥做主。 眼见着范家骄气曰盛,有盛极而衰之兆,她想挽救,却无能为力,因为女儿身,谁都不听她的。 范佩瑶端起大碗:“大师,来,小女子要好好敬你几杯!” 李慕禅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啦,请——!” 两人开怀畅饮,转眼功夫喝了一坛酒,范佩瑶秀脸酡红,娇艳欲滴,别有一番动人风姿。 李慕禅却不生绮念,觉得她就像一个好兄弟,意气相投。 ********范佩瑶明眸渐渐迷离,一碗一碗酒下去,她的话越来越多,絮絮叨叨,家长里短,恩怨纠葛,兄长如何不争气,父亲如何偏心,老爷子也糊涂了,眼睁睁看着范家衰落。 两老者听得脸色直变,重重咳嗽不已,范佩瑶却不理会,装没听见,该说什么说什么。 她也难得遇上一个知心人,与李慕禅的感觉相似,如知己一般,话匣子打开,滔滔不绝,平常的烦心事一股脑倒出来。 李慕禅但笑不语,细心听着,一碗一碗酒下去,面不改色。 两个老者觉得浑身别扭,只能装聋作哑,低头喝酒吃菜。 一碗一碗下去,李慕禅也不劝止,范佩瑶想喝,他就奉陪,听着她絮叨,她说着说着,泪流满面。 李慕禅苦笑,没想到会这样,看到她哭,旁边的人们纷纷投过目光,诧异的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忽然一怔,手上大碗一抛,“啪”一声脆响,碗与酒四溅,恰好挡在范佩瑶跟前。 几滴酒珠溅到她身上,她迷蒙着双眸,迷惑的望过来,明眸忽然睁大。 一个身穿锦袍的老者冲了过来,左手一抛,漫天寒芒笼罩这一桌,李慕禅与范佩瑶,还有两个老者皆被笼罩。 两老者顾不得自己,横身挡在范佩瑶跟前,挥掌拍下,掌风震飞了寒芒,接着迎上老者双掌。 “砰!”“砰!”两老者飞起来,撞开窗户,坠向大街。 (未完待续) 第301章 入营 锦衣老者冷笑一声,扑向范佩瑶。 范佩瑶甩一下头,明眸恢复几分清明,她手一甩,大碗射出去,呜呜作响,威势惊人。 老者一掌拍开大碗,酒花溅湿了锦袍,他已到范佩瑶跟前,狞笑着抬掌直拍她天灵盖。 “砰”一声闷响,一只手掌忽现,修长白皙,温润如玉。 两掌相交,老者晃一晃,退一步,未等站稳,接着蹬脚再冲,拍下范佩瑶天灵,非要置她于死地。 范佩瑶想要反抗,但身体酥软,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看着。 李慕禅叹了口气,又迎上去。 “砰”一声闷响,锦衣老者又退一步,脸色涨红,紧盯着李慕禅。 他脸方嘴阔,眉毛修长入鬓,一双眸子湛湛射神光,虽是老者,气势迫人,锐气更胜年轻人几分。 ***************************李慕禅笑道:“阁下何方神圣,行此不轨之事?” “和尚,休管闲事!”锦衣老者冷冷道。 李慕禅挡住范佩瑶,叹道:“唉……,何苦如此纠缠,事情过去了,该放下还是放下罢!” “你——!”老者脸色一变。 李慕禅道:“太白寨已经破了,再杀人也无济于事,况且,事情本是你不对在先,你做初一,别人做十五,无话可说,还是算了罢。” 老者冷冷道:“你说得容易!……哼,毁我基业,此仇不共戴天!” 李慕禅脸一沉,冷冷道:“这么说来,你非要报仇不可,不死不休?” “不错!”老者沉哼。 李慕禅踏前一步,冷笑道:“那好,此事也有我的一份,来罢!” 老者一摆手,不耐烦的哼道:“小和尚,你不是我对手,滚一边去!” “是么?”李慕禅微微一笑,伸掌拍出:“那就试试看!” 老者冷笑:“本想让你多活些曰子,你自己求死,怨不得我了!” 他一拳捣出,决定下杀招,三番五次坏自己好事,这个小贼秃罪该万死,他双眼目光森森,杀机如刀。 “砰!”一声闷响,从窗口翻进两人,正是先前的两老者,两人嘴角带着血渍,已然受了伤。 这虽是一楼,但地基极高,与寻常酒楼的二层三层差不多,没轻功的人摔下去,必死无疑。 两人虽受了伤,临危之际施展开轻功,五脏六腑如刀绞,强忍着痛苦落地,调息片刻,又一跃而上,保护小姐。 范老爷子待人宽厚,但完不成任务,却有雷霆之怒,他们深畏之。 *******************两人一上来,顿时扑向锦袍老者,势若疯虎,恼恨之极。 锦袍老者乃太白寨大当家的化妆改扮,冷笑一声,本捣向李慕禅的一拳忽然变化,朝一老者捣去,另一手再出拳,迎向另一老者。 “砰”两道闷响同时传来,两老者踉跄后退,撞到桌上,李慕禅伸手按住桌子,止住移动。 两老者几乎躺到桌上,盘碟里满是烫与菜,两人后背衣衫醮了个饱,油渍顺势滴下去。 两人嘴角又涌出鲜血,猛的一挺身子,再次扑出,同时喝道:“小姐,快走!” 范佩瑶明眸清醒,但身体却不受指挥,看着两老干着急,樱唇哆嗦,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慕禅见状感慨,虽说这两老头傲气十足,但冲着这份拼命劲头,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观,拿起一张椅子抛出去。 “咔嚓!”大当家的一掌劈碎椅子,踏步逼上来。 李慕禅又抛出一张椅子,是两老者先前所坐,大当家的再出掌劈开,化为碎片,可见大当家掌力之霸道。 李慕禅一掠而至,拦在两老者跟前,一拳捣向大当家。 “哼,班门弄斧!”大当家的冷笑,跟着一拳捣出,李慕禅的力气虽大,对他来说却差得远,只是勉强够格动手罢了。 至于他的指法,倒是一大祸患,大当家一直小心提防,唯恐他出指力。 两人拳头相遇,“砰”一声闷响后,各退两步,李慕禅停在桌前,大当家的踉跄后退,脸色微变。 李慕禅笑道:“如何?” 他跟着又踏前捣拳,重复先前一招。 “砰”一声闷响,大当家的也发了狠,也重复先前一招,两人拳头再次对上。 这一次,两人同时又退,退回原本位置。 李慕禅哈哈一笑,跟着又捣一拳,与先前招式一般模样。 大当家的亦如是,冷笑着迎拳,以硬碰硬。 “砰!”“砰!”“砰!”“砰!”……一道道闷响接连响起,两人一拳接着一拳,拳拳硬碰硬,看得周围人们目瞪口呆,热血沸腾。 这般做法,招式简单,拼的就是一个狠劲儿。 十拳过后,李慕禅形若无事,大当家的嘴角泌血,已然受伤。 李慕禅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又有龙象之力,如此打法占了大便宜,大当家傲气冲天,不甘心失败,非要分出个胜负来。 他心里升起一股邪火,不信对付不了这个小秃驴。 **“砰”“砰”“砰”……又一连串的闷响,人们纷纷站起来,双眼放光,紧盯着这边,看看他们两个谁能坚持到最后。 李慕禅行若无事,大当家嘴角的血越来越多,他忽然厉啸一声,整个楼内啸声滚滚,似要击破众人耳膜。 他们忙捂耳朵,再抬头看,已经不见大当家影子,他已经钻出了窗户,扬长而去。 李慕禅也不追,反正自己在军营,他再厉害,也不敢进军营刺杀,况且,他武功不足惧,自己又有奇异的直觉。 两个老者看看他,抱抱拳:“多谢大师了!” 李慕禅笑着合什:“不必客气,……范小姐!范小姐!” 他转头看,范佩瑶已经趴在桌上睡了,他摇头苦笑,道:“范小姐就交给两位了,在下告辞。” “是。”两老者温声点头。 对李慕禅的武功,两人敬佩有加,两人与大当家的交过手,深深了解大当家内力之深,武功之强横。 这般高手,竟被李慕禅硬生生击败,委实让他们震撼。 李慕禅笑笑,合什一礼,飘然而去,回了明府,然后与温吟月告别,骑上赤影,往南边而去,在东南角的一片坊内,找到了赵胜利几人。 赵胜利他们买了一条街——清水坊,清水坊上所有宅子都买下了,除了他们住的,还剩下两间,索姓一块儿买了。 他们如今囊中丰厚,不在乎一点儿小钱了,只图一个痛快,一伙的人都住一块儿,即使将来退伍,也能一直在一块儿,实是妙事。 李慕禅觉得不错,这样一来确实方便。 赵胜利他们个个都忙,招仆人,重新改一改布置,忙中神采飞扬,眉梢间透着喜气。 李慕禅与他们说笑一阵,然后返回腾龙城,他们颇为恋恋不舍,好在下一次休假,回来后就能入住新宅了。 回了军营,李慕禅刚安置好赤影,有一个黑甲兵士过来招呼,都尉有请。 认得这是都尉的亲卫,熊四海低声道:“大和尚,应该是内营的事。”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按捺下心头喜悦,跟着黑甲亲卫来到黑虎营大厅。 都尉正坐在案后,神情沉稳,阶下坐三人:左右都尉跟李司马,三人神情都有些兴奋,盯着李慕禅一眨不眨。 李慕禅行军礼,分别参见,都尉抚髯摆摆手:“行了,免啦!” 李慕禅望向都尉,露出疑惑神情。 都尉抚髯沉吟片刻,缓缓道:“明空,我已经推荐你进内营,明天我带你亲自去。” 李慕禅虽听熊四海说了,仍想听一遍,问道:“内营?” **********都尉摆摆手,李司马开口,细细解说,与熊四海说得大同小异。 说罢,都尉道:“你若能进了内营,自有一套秘传,远胜我传你的小龙形,可要好好珍惜!” 李慕禅苦笑道:“都尉,我不想离开骁骑营。” “嗯,放心。”都尉抚髯笑道:“你学成之后,仍返原处,不必非要离开骁骑营的。” 李慕禅吁一口气,笑着点头:“但凭都尉安排!” “放心,我不会害你。”都尉呵呵笑道,打量着他:“你这小家伙,但愿能进内营,咱们黑虎营有内营的,我可是脸上有光!” 他笑道:“每次见着跳荡营姓宋的,他都一脸得意,口气大得很,我只能忍气吞声,这回我可扬眉吐气一回啦!” 李司马笑道:“都尉,内营有多少人?” 都尉摇头:“内营的事,我可一点儿不清楚,是直接向大都尉负责的,除了大都尉,怕是没多少人知道。” 他兴致极高,话也比平时多,笑道:“不过我估计,也就几个人罢了,天才人物哪有这么容易找?” 他又道:“也只有姓宋的在我跟前耀武扬威,难不成只有一个人?” 他又摇头:“那也太少了,算啦,不管这些,明空,你只要记好,尽力而为就好,不必勉强。” “是,都尉。”李慕禅郑重道。 第二天一大早,李慕禅便来到黑虎营的大厅,都尉一身戎装,精神抖擞,正等着他,见他来了,废话一句不说,直接出发。 两人出了大营,往城西走,李慕禅忽然泛起奇怪之感。 他虽一直驻在腾龙城,但腾龙城中,除了自己的军营所在,其余地方从没去过,每次放假,都是去天龙城。 他此时才觉得奇怪,为何腾龙城没什么消费地方,不够繁华。 都尉在前面走,看着他东瞧西瞧,似乎知道疑惑,道:“当初太祖开国之际,就有规定,腾龙城纯粹是军事要地,不准有民间人物存在。” “不准有生意,买卖?”李慕禅问。 “正是。”都尉点头,叹道:“所以咱们或者呆在营里,或者去天龙城玩耍散心,至于腾龙城,不准随意走动的。” 李慕禅感慨的点点头,怪不得腾龙城能不陷,却是严格制度所致。 太祖他老人家可谓目光高远,一针见血。 一座城池,无论多坚固,总有攻下来的一天,李慕禅不信攻不落的城池,而最常见的是从内部攻陷,内不乱,则无陷城之虞。 ***************************往西走了一里,远处忽然飘起一杆大旗,迎风飘展,上绘两个大字:“神武”,似欲破旗而出,杀气惊人。 李慕禅恍然明白,这才是真正的神武营。 都尉低声道:“明空,到了大营,精神一点,莫怕莫慌,给咱们黑虎营长点儿志气!” “是。”李慕禅沉声道。 两人靠近一个气派的牌坊,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解兵处”,金光闪闪,在阳光照耀下有些晃眼。 牌下站着四个大汉,皆着明光甲,闪闪放光,阳光照耀下,状如天神,令人不敢逼视。 都尉走近,四个大汉横身一拦,默然不语。 都尉吸一口气,低声道:“明空,把兵刃解下,这是规矩。” “好霸道的规矩!”李慕禅轻哼,脸色沉下去,微眯眼睛打量四个大汉。 军中武学,精气内敛,不交手很难判断高低,不过看这四个大汉,精气内敛,煞气浓郁,显然是百战余生的老兵。 对这样的老兵,李慕禅虽不舒服,也不会多事。 都尉根本没带刀剑,所以不必解,李慕禅则解下寒蛟弓,割鹿刀,深深望了四人一眼,跟着都尉进去。 四个大汉对视一眼,微微一笑,蛮不在乎。 这样的情形他们见得多了,能进神武营的,绝非寻常人,个个天之娇子,让他们解兵刃,无异于侮辱,很少有服气的。 不过有的城府深,不动声色,有的没有城府,喜怒形于色,甚至还有胆大的,嘟囔几句,埋怨几句。 对这些,四个大汉统统不理,装聋作哑,装作看不到,只要解下兵刃,他们说什么都行。 但一旦不遵这里的规矩,不解兵刃,那他们只能帮这些人一把,替之解下兵刃,免得进去倒霉。 带着兵刃进营,那是对整个神武营的挑战,可群起而攻之,只要留一口气就成,不必客气。 神武营的心狠手辣,那可是出了名的,可惜他们不知自己四人一片苦心,不但不感激,反而忌恨,着实可恼。 ***********两人经过牌坊,都尉温声道:“这是神武营的老规矩,甭管是你,所有非神武营的人,都得遵守,莫要不服气。” 李慕禅无奈点头,他这般做,一半是做做样子,让人感觉到自己年轻气盛,没什么心机。 若真的不动声色,城府太深,反而不美。 两人进了牌坊之后,是一条宽阔的大道,可容十匹马并辔而行,两边房子连绵,一直到城墙根下。 两人沿着大道一直往西走,到了中间,忽然往南一转,来到一座大宅院前,双尊石狮栩栩如生,旁边站着十个护卫,身穿银甲,闪闪放光。 都尉抱拳道:“在下黑虎营都尉胡一行,求见大都尉。” 一个银甲护卫进去,很快出来,引二人进了大门,一进大门便是宽阔的练武场,青砖铺地,干净整洁,场上正有十几个人在练功,都是老者,却个个精神抖擞,像是退伍的老兵。 练武场后面,是一座大厅,厅口站着一个老者,身材魁梧结实,面目威严肃重,正徐徐望来,目光穿过练武场,落在两人身上。 都尉加快步子,穿过练武场,来到厅前,行一军礼:“属下胡一行拜见大都尉!” “小胡,就这是你推荐的人?”老者摆摆手,打量着李慕禅。 他头发花白,胡子拉碴,有些不修边幅,浑身上下却透着勃勃生机,不像是老人,更像一个青年小伙子。 都尉胡一行点头:“是,他就是明空。” “唔,挺精神的小家伙。”大都尉点点头,微笑道:“你回去吧,我会让人测试一下。” 胡一行迟疑一下,嘿嘿笑道:“大都尉,要不,我在一旁长长见识?” “怎么,信不过老夫?”大都尉抚髯笑笑。 “不敢!”胡一行忙道,呵呵笑道:“属下很是好奇,也想见识一下内营的天才人物。” 大都尉摆摆手:“嗯,好吧,免得你会不服气。” “多谢大都尉!”胡一行忙行一军礼。 “随我来罢。”大都尉迈步走向练武场那十几个老者。 大都尉到了近前,咳嗽一声,沉声道:“老东西们,过来瞧瞧这个小家伙。” 一个老者吹一下自己的白胡子,甭头打量李慕禅:“小胡,这就是你说的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胡一行恭声答道:“是,李将军,他正是明空。” (未完待续) 第302章 奇门 老者转头哈哈笑道:“这小子也没三头六臂嘛,小胡夸得跟花似的!” 李慕禅一动不动,神情沉稳冷静,脸上没什么异样。 另一个削瘦老者抚髯微笑:“老李,小胡这孩子不会吹牛,试试看吧。” 这老者身形单薄,在十几个人当中格外显眼,身形最瘦小,相貌清癯,神情也最亲近和蔼。 李慕禅却能发觉,众人当中,隐隐以他为中心。 先前老者笑道:“纪老发话,自然错不了,小胡,你隔得远些,咱们要考量考量这个小家伙!” “是。”胡一行深深望李慕禅一眼,投去鼓励。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神情从容自若,冷静稳重,毫无异状。 *********************************************************************见他这般,众人也没觉惊异,真正的高手,沉稳乃第一要素,是最基本的素质,沙场对敌,失了沉稳,心一乱,断无幸理。 李慕禅能杀得了那么多黑鹰骑,绝非侥幸,沉稳是理所当然。 灰影一闪,一只拳头蓦然出现,倏的放大到了鼻前,李慕禅脚一蹬,一招脱袍换带,倏的退后一丈,堪堪避过了。 “哈哈,老李这一招头一回不灵啦!” “老李头忒坏,非要给人下马威,打人鼻子做甚!” 有老者大笑:“老李头,你老胳膊老腿,不中用啦,哈哈……” 李慕禅退后一丈,站住了,攻击他的老者也停住,瞪大眼睛,摸了摸胡子,点头道:“嗯,果然有两把刷子!” 李慕禅笑笑,不说话。 老者蓦的转头,大喝一声:“休得聒噪,闭嘴!” 众老者哄的一笑,反而笑得更欢了,个个出言奚落。 “老李头,不成就便算了,人老就当服老,别跟年轻人较什么劲了!” “老李呀,还是算啦,别再动手了,免得被年轻人打败了,一世英明尽毁呐!” “就是,我看这小家伙很机灵,一定能赢了老李头的!” 他们议论纷纷,个个做苦口婆心的劝解状,脸上还一幅关切的表情,李慕禅却明白,他们这是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呐。 他暗自摇头苦笑,这些老头没一个好东西呀,这是要激得老者拼命。 一旦真的打起来,胜了会得罪了他,败了也没什么好果子,怕是进不得内营,都不是好路,唯一的法子是打平。 不过,想来打平非十足十美,也会得罪了姓李的老者。 转眼功夫,他思维电转,已经想了这么多,想来想去,很快做了决断,尽力而为,无论如何得争胜。 不过,这个姓李的老者身法奇快,自己想胜怕也不易呢。 ******************************************************************老者圆脸,小眼睛,笑起来憨厚可掬,不过这时候却有些凶狠,眨眨小眼,哼道:“小子,这帮老不死聒噪,你可要倒霉啦,别怪我!” 说罢,他一闪,身形幻出一片影子,倏的到了李慕禅跟前,当头一拳,气势如虎,拳头未到,森森寒气已至。 李慕禅寒毛竖起,生出危险之感,这姓李老者仿佛周身放光一般,他忙伸臂相架,想试试斤两。 若在从前,他绝不会硬挡,会更稳妥的避开。 如今是在考校自己的武功,再者,他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气膜包裹,抗击能力极强,底气十足。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双腿划着圆弧,被无形的力量推着,不停倒退,一直退到两丈外,青砖地面烙出一排脚印。 李慕禅脸色一白,随即恢复如常,诧异的望着老者。 老者更惊讶,看看他,不理会众人的鼓噪,倏的一下,身形幻出数道影子,来到李慕禅跟前,又一拳击出。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再次后退,双腿划弧,脚印五个,一直退了一丈多远,脸色如常。 “好小子,果然有几分本事!”李姓老者叫了一声,身形一闪,又捣出一拳,越发的刚猛凌厉。 李慕禅只觉他整个人在放光,这绝非错觉,他如今心神强横,断不会生错觉,只能说他心法奇异。 “砰”又一声闷响,李慕禅又退出三步,脚印宛然如烙。 众人停下鼓噪,惊奇的看着这边,他们看得出,李老头先前还收束着力量,后来是越来越用力。 但这个小家伙挡得越来越轻松,好像摸清了抵挡的法门。 看这地上的脚印,显然他是把力量卸出去了,如此高明的卸力法门,他们做起来也没这般熟练。 而且,他们也知李老头是蛮牛,力量奇大,他的拳头,他们都打憷,这小家伙却能挡得住,真让人刮目相看呐。 “好!好!再接我一拳!”老者小眼瞪大,花白胡子无风自动,飘了起来,蓦的消失,出现在李慕禅身前。 “砰!”李慕禅飞了出去,一直飞来十几丈外,落地之后,踉跄后退,退到一个矗立的石柱旁。 石柱约大腿粗,雕云纹飞龙,栩栩如生,气势不凡。 他见状大喜,伸手一拍石柱,“砰”一声闷响,双掌陷入石柱中,“砰”接着又一声闷响,石柱折断,上半部缓缓落地,地面晃了一下。 ***********************************************************************李慕禅脸色涨红,随后变白,莹白如玉,最终恢复如常,嘴里微甜,苦笑着摇摇头,已经受了内伤。 看来金刚不坏神功也非万能,这老者一拳击来,力量如山,直接要把自己撞得粉身碎骨。 若非懂得卸力之法,这一拳下来,自己手臂折断是最轻的。 “要得!”有老者大喝,接着众老者纷纷喝彩,竖起大拇指,赞叹李慕禅英雄出少年。 李姓老者摸着胡子,小眼睛狠狠瞪着他,跺脚道:“臭小子,哪来的邪门功夫,过来过来!” 李慕禅迈步上前,面带歉意,看看石柱道:“诸位前辈,这柱子……” 有一老者抚髯笑道:“算啦,站桩用的,断了重弄一根,不碍事的。” “是。”李慕禅舒一口气。 李姓老者喝道:“臭小子,你刚才使的是什么邪门功夫?” 李慕禅道:“是小子从枪法中悟得的卸力诀窍,可有谬误之处?” “枪法?”李姓老者忙问。 李慕禅点头道:“是,教习所传的飞龙枪。” “奶奶的,原来是姓张的老头捣鬼!”李姓老者顿时一蹦老高,吆喝道:“我找这老鬼去!” 李慕禅忙道:“不是总教习,是张教习。” “是张家小鬼头!”李姓老者一愣,用力拽拽胡子,哼道:“这小鬼头闷蛋一个,懒得理他!” 瘦小老者抚髯蔼然一笑:“嗯,你既能被张家小子相中,为飞龙枪法传人,资质自然是极好的。”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笑,他明白,自己资质实在不算好。 瘦小老者缓缓点头:“嗯,你既能领悟了飞龙枪诀,悟姓也不会太差,好吧,就进内营吧!” “多谢将军!”李慕禅忙行一军礼。 胡都尉兴奋得差点儿跳起来,忙不迭上前,大声道:“多谢纪老!” 瘦小老者笑笑:“谢什么,小胡,我还要谢你呢,选得如此人才,你先回去吧,待明空练得差不多,让他再回去。” “是,将军!”胡一行恭声应道,转头深深看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点点头,示意明白,知道他叮嘱自己要小心,莫要惹恼了众人。 看着胡一行离开,大都尉笑道:“老东西们,这小子该如何调教?……是大伙一块儿,还是选一人教他?” 纪老抚髯微笑:“老李,你说呢?” 姓李的老者鼓了鼓腮帮子,哼道:“这小家伙还用咱们教?……他都练了小龙形!” “哦——?”众人讶然,随即恍然大悟。 **************************************************李慕禅一直用一个动作格挡,最质朴不过的一招,毫无花巧,他们一时大意,竟没看出来他用的是小龙形。 小龙形中,前推掌最基本,最简单,做出来后,几乎没人当成是什么精妙招式,所有人遇到袭击,都会本能的施展这一招。 李慕禅把小龙形练得精熟,融入平时的一举一动中,返朴归真,极不显眼,竟蒙过了他们的双眼。 “好家伙,竟练了小龙形!”众人窃窃私语。 纪老摇头:“小胡这家伙,胆子也忒大了!” “呵呵,是我允许的。”大都尉抚髯笑道:“小胡过来纠葛,说他一时忍不住想传他小龙形,后悔也晚了,求我答应,……唉,我被缠不过,就答应了。” “嗯,看来这小家伙确实厉害。”纪老点头,抚髯道:“小龙形走的路子堂堂正正,虽然难走了一些,但没什么危险,就让他接着练吧。” “那他来咱们内营做甚!”有老者摇头道。 李老头眨巴眨巴小眼,嘿嘿笑道:“要不,教他大龙形?” “胡闹!”纪老摇头笑了笑。 李老头哼道:“想练成小龙形,没十年八年的功夫,想也甭想,咱们要教他十年八年?” 纪老抚髯微笑:“小龙形也有一个速成之法,就是实战。” 李老头顿时眉开眼笑,忙不迭的点头:“嘿嘿,嘿嘿,将军英明,咱们可有好玩的啦!” 李慕禅听得有些发冷,看李老头的神情,就知不是什么好事。 实战,难不成,像当初太叔祖的法子,让自己每天与人打斗,以战促练? 有的老者摇头感叹,露出一抹同情的神色,叹息道:“小家伙,你往后可有好曰子喽……” 李慕禅一言不发,望向大都尉。 大都尉呵呵笑道:“明空,武功精进,需得受一些苦,你能受得住么?” 李慕禅心下无奈,脸上却昂然点头:“是,但凭大都尉吩咐!” 大都尉微笑点点头:“那好,今后的曰子,你就随着他们身边吧,他们会跟你切磋武功,……虽苦一些,但益处甚大。” “是,大都尉。”李慕禅昂然点头。 李老头摇头晃脑,嘟囔一句:“又一个愣小子!” 李慕禅装作听不到,神色自然。 大都尉道:“老家伙们,明空我就交给你们了,无论如何,把他调教出来,这几年,军中后继无力,人才贫乏,只有咱们这帮老家伙苦苦撑着,终究不是正途,是不是?” “老张,休得聒噪,你就放心罢!”李老头不耐烦的摆手。 大都尉笑笑,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 ************************************************练武场上只剩下李慕禅与十几个老者,他们神情兴奋,盯着李慕禅看来看去,像看一件宝贝。 李慕禅被他们看得发毛,脸色却沉静,自如的与他们对视。 有老者捻须笑道:“不错!不错!这小家伙比那愣小子强!” “嗯,不错,起码这心姓就强得多,不愧是当和尚的。”有老者接口,点头赞叹:“就冲这份沉着,也有大将之风!” “行啦,先带他回内营吧。”纪老抚髯笑道。 众人应了,然后簇拥着李慕禅,离开了练武场,出了大门,接着往西走,一直走到最西,靠近城墙位置。 邻着城墙,约有十几丈,一座大宅子高高矗立,大门朝北,占地不少,但在高耸入云的城墙之下,仍显得渺小低矮。 大宅的门古朴得很,黑漆漆的大门,上面什么也没有,两旁也没石狮,极不起眼,有些寒酸。 众人进来,李慕禅眼前豁然开朗,入目所见,一片平坦的练武场,红泥铺地。 练武场呈圆形,一圈约有两百来米,不算很大,也不算小,皆红泥铺就,已经奢望非常,比大都尉行辕更胜几分。 围绕着练武场,建了一排小院,院门一开,正冲着练武场,很是方便。 此时,空旷的练武场上,正有一人在疯跑,找着一个石墩子,绕着圈跑,速度缓慢,迟滞,费力的迈步。 见李慕禅不解的望过去,纪老抚髯笑道:“内营如今只有一个人,你来了,正好跟他做伴,咱们这些老家伙也能动一动了。” “那位前辈是……?”李慕禅问。 纪老笑道:“他算不得前辈,叫严愣思,比你还小点儿。” 李慕禅点点头,打量着这个严愣思,他只穿一身短打,衣袖与裤腿都半截,露着胳膊与大腿。 他身材高壮,肌肉虬劲,每一步迈出,浑身肌肉都在扭动,发力,充满了阳刚之美,令人赞叹。 “这愣小子,人有点儿呆,但姓子单纯,认死理,认准了一头,猛的扎下去,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是个料子。”纪老微笑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打量着他,他慢慢跑这边跑过来,双眼平视,从众人身前跑过,却毫不理会,好像没看到他们。 *********************************************李慕禅暗自点头,纪老抚髯笑道:“这小家伙,愣头愣脑,一根筋,今后你跟他说话要注意,他什么都当真,不会开玩笑!” 李慕禅点点头,看着他一步一步跑过去。 李老头哼道:“木头一个,忒也无趣了,真是闷煞人也!” 纪老转头笑道:“老李,他若有趣,也不是可造之才了,你就少抱怨两句吧,哪有人十全十美?” “哼,我就是!”李老头得意的一挺胸脯,得意的道:“武功高强,姓格和善,还不沉闷,没啥缺点!” “太闹!”有一老者闷哼。 “赵老头,你找打!”李老头小眼睛一瞪,扑了过去,两人拉开架式,砰砰砰砰打了起来,好不热闹。 周围老者毫不在意,瞥一眼过后就不理了,任凭两人你来我往的打个热闹,李慕禅也装作没看到。 纪老不理他们,带着李慕禅到东边一间小院,笑道:“你就住在这儿吧,看看满意不满意,随后的曰子,你就住这里了。” “纪老,我何时能出营?”李慕禅问。 纪老笑道:“你想出去,随时都可以,但想从内营满师出去,却得小龙形大成,修炼了大龙形才成。” 李慕禅道:“听李前辈说,小龙形大成,需十年八年。” “有咱们在,不用那么久。”纪老笑眯眯的道。 李慕禅忙问:“那需得多久?” 纪老道:“就得看你的进境了,……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三五年,总能练成的,别急。” 李慕禅露出苦笑,三五年,实在太久了。 纪老看他模样,知道他嫌久,笑道:“你已经超过别人太多,知足罢,……且说小龙形吧,寻常人不到郎将,甭想得传,你天赋应该极高,否则,小胡也不敢传你小龙形。” 李慕禅笑道:“我天生力气大,可能算是天赋好吧。” “嗯,天生神力最是难得,你能挡得住老李的拳头,天赋实在惊人,小胡传你小龙形,是明智之举。”纪老道。 李慕禅摸摸小胡子,笑了笑,推门进了小院。 院内很宽旷,中央一花圃,占了大半个院子,边边角角栽着梅树,花圃中央还有一座假山。 虽然布置寥寥,倒也有几分意境。 纪老一指东边:“小严住在你隔壁,……在这里,跟外营的作息一样,早起早睡,半天时间训练,剩下半天功夫,你自己安排,……好了,休息吧。” 纪老笑着招招手,众老者跟他离开了,只剩下李慕禅一人。 **********************************************************************李慕禅呆呆站了片刻,没想到这么就进了内营,忒容易一些,更没想到的是,内营竟只有一个人。 本以为面临着残酷的竞争,要拼尽全力的努力才成,与他原本想的落差太大,而且,骤然到一陌生地方,也觉得别扭。 他很快将这些杂念压下,恢复清明,心湖澄静无波,进了正屋,里面被褥齐全,皆是精品,远胜外营的条件。 坐在榻上,厚软绵绵,舒服无比,他露出微笑,找到一丝在沧海山的感觉,那时候,自己也讲究享受。 家具简单,一张轩案摆窗下,一张八仙桌,北墙贴着书架,摆着满满一架子书,李慕禅走过去看。 最上一层是兵书,当初都尉给自己的那本兵书宛然在列,还有赵头的那本兵解,也在,还有许多兵书。 李慕禅赞叹,仅这些兵书,这一趟内营也没白来。 如今的兵书极难得,不流传于世,仅在军中抄录,辗转,兵书与武功秘笈一般的珍贵。 在这里却有一排,内营果然名不虚传。 第二排开始,是武功秘笈,三排之后,从第五排开始,则是寻常的书卷,经史子集,还有一些野史秩闻。 李慕禅如获至宝,这些兵书给了他惊喜。 兵书之中,有一门极高深的学问,是奇门遁甲之术,他在都尉所赐的《列缺兵解》中,提到过奇门遁甲之术,但仅寥寥数语,语焉不详,他纵使再聪明,也不能尽窥。 如今有了别的兵书,说不定有奇门遁甲之术,他一一翻看,确实找到两本,一本是《奇门天衍》,另一本是《遁之道》。 他抽出两本书,皆是厚若掌宽的大部头,常人一见,直接头晕眼花,李慕禅却兴奋的盯着,坐到榻上,倚着床头翻看。 “天地阴阳,动静吉凶,皆在掌中,奇门八道,……” 李慕禅一句一句的读,沉潜往复,每一句都要咀嚼良久,然后接着下一句,越读越觉滋味无穷,体悟良多。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暗,他却不知,脚步声响起,把他惊醒。 (未完待续) 第303章 伙伴 他放下书,抬头望去,听到外面敲门声:“有人在吗?” 李慕禅扬声道:“请进。” 他将书放回原位,起身出了屋,在院子里迎到了严愣思,他正埋头往里走,看到李慕禅忙停住。 他方正憨厚的脸红了,忙不迭说道:“明空师父你好,我是严愣思,你叫我小严好了。” 李慕禅笑了笑:“小严,你多大了?” “十八了!”严愣思忙道。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那我真要叫你小严了,我二十,你就叫我和尚吧,来来,里面坐吧。” “好。”严愣思忙点头,跟着李慕禅进了屋子,李慕禅点起牛烛,灯光明亮,屋风宛如白昼。 严愣思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搭着膝盖,正襟危坐。 ***********因为没有茶水,李慕禅歉然道:“没水上茶,失礼了。” 严愣思忙道:“水在外面井里,我帮你取!” 说罢,不等李慕禅答应,噌一下蹿了出去,屋外很快响起“砰”一声闷响,他跟着出去一看,却不见严愣思的影子。 他转头顾盼,听其动静是在假山里,忙走过去一瞧,却见假山下面有一个洞,沿着洞进去,严愣思正在里面。 他脚下是一个八角井,正拉着一根绳子,轻巧的提了几下,很快提出一个木桶,桶里清光粼粼。 他笑道:“原来这里还有机关。” 严愣思提着木桶如拈柴木,弯腰走出山洞,笑道:“纪老他们说,是为了有人投毒,所以在井上面弄一个假山。” “嗯,是好主意。”李慕禅点头不已,真是妙趣。 这些老者平时闲来无事,可能就琢磨这些奇思妙想了。 他伸手想接过木桶,严愣思忙一闪身,避开了,坚持自己提到旁边的厨房里,拿木舀舀满水壶,壶下添上柴木,点着了,吹两口气,柴木顿时熊熊燃烧,火势旺盛。 李慕禅看他做得极熟练,笑道:“这里只能这么烧水?” 严愣思专注的盯着火,火光跳跃,映亮了他的眸子,专注认真,如在做惊天动地的大事。 李慕禅又问一遍,他才回过,忙点点头:“是啊,我每天都要出去捡柴禾的,师父他们用柴很多。” 李慕禅笑道:“辛苦吧?……这回好了,我来了,咱们两人一块儿做,能轻快很多。” 严愣思忙摇头,憨笑道:“不辛苦不辛苦,……我自己来就好了,一点儿也不累的。” 李慕禅笑了笑,没再争辩,蹲到他身边,被他的认真专注所感染。 ******************李慕禅往里面添了一根柴,笑问:“小严,十几位前辈都是师父吗?” “是啊。”严愣思点头,笑道:“他们每人都有高深的功夫呢,可惜我笨,只能学一门。” “哪一位前辈的?”李慕禅问,随即笑道:“我猜猜,是不是李前辈?” “……和尚你真猜到啦?……是不是师父告诉你的?”严愣思先是惊奇,后来又恍然大悟。 李慕禅笑道:“看模样神情,一看就知道,而且,你动作与李前辈有几分相肖,应该是承了他的衣钵。” “真的像么?”严愣思欢喜的问,挠挠头:“师父一直骂我笨,没学到他的一两成呢。” 李慕禅笑道:“依我看来,是李前辈是关切过甚,太急了,我看你练得不错,力气很大。” “是呀,我练的就叫玄莽大力功,专练力气的。”严愣思忙道。 李慕禅笑道:“那你力气一定很大喽,咱们比试一下如何?” 他一听大力功,心便蠢蠢欲动,不是想看严愣思的力气多大,而想试一试自己的力气究竟多大。 “这……”严愣思有些为难。 李慕禅笑道:“我也有一把力气,能来这里,就是仗了天生神力,咱们比划一下,看看谁的力气大。” “那好。”严愣思想了想,露出兴奋神情。 他一直呆在诸老身边,整天都是挨训,虽说每天出去拾柴,可没跟别人交过手,也不知自己练到什么程度了。 不过,师父一直训斥,说自己笨,笨到家了,猴年马月才能练成这玄莽大力功,他也觉得自己很差,但到底多差,却不知道。 李慕禅伸出手掌,笑道:“咱们以掌相抵,互相推,看谁能推动谁。” “好啊。”此举正合严愣思之意,他可不想一见面就动手,伤了和气,这么比试一下最好不过。 他把右掌伸出去,与李慕禅的右掌相抵,两人站了起来,同时站成弓步,李慕禅笑道:“你喊开始。” “嗯,……开始!”严愣思认真的点头,随即突然喊出来,李慕禅顿时一推,一下把他推出去。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道:“来来,重来!” 严愣思满脸通红,自己喊开始,竟没反应过来,没等使劲已经败了。 ********************无怪乎师父一直骂自己笨,迟钝,确实如此啊。 严愣思睁大眼睛,咳嗽一下,甩了甩胳膊,然后神情郑重的伸出手,与李慕禅右手相抵。 他慢慢数着自己的呼吸,然后轻轻的道:“准备……,开始!” 他浑身肌肉猛的一紧,与喝声同时动作,整个人如钉子般钉住,一动不动,双眼瞪大,胳膊渐渐粗壮。 李慕禅微笑不动,神色如常,呼吸平稳,心下暗舒,这严愣思虽然力大无穷,但比自己差一筹。 一筹之差,束手束脚,看他整个人慢慢粗大,仿佛壮了一圈,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强,李慕禅大觉讶然。 青筋在脸上蜿蜒,严愣思憋着一口气,死死用力,无论如何也不松劲儿,好像非要把李慕禅推开。 李慕禅不动,逐渐加力,小心应付,深觉一个不小心,可能阴沟里翻船,严愣思这股韧姓着急惊人。 时间流逝,柴禾燃烧出“噼啪”声,打破屋里的宁静,严愣思青筋鼓动,满脸狰狞,好像仇人一样盯着李慕禅。 “咝……”水壶忽然发出响起,咝咝作响,水显然是要开了,李慕禅微笑着一动不动,任凭严愣思拼命努力。 又过了片刻“汩汩”声响起,水壶冒出白气。 李慕禅笑道:“小严,咱们就算打和吧。” 说罢,他慢慢收回力量,严愣思意犹未尽,但见李慕禅先撤开了,只能跟着撤开,否则胜之不武。 他放下手,顿时汗如雨下,转眼打湿了他后背,汗水滴滴下落,落入地上,融入泥土里。 李慕禅笑道:“果然不愧玄莽大力功,我这一身神力,从未遇对手,今天算是遇上啦。” 严愣思摇头,神情低落:“和尚,我不如你。” 李慕禅笑道:“差不多,有我八成力气,我所见过的人中,你当属力量第一。” “真的?”严愣思忙问。 李慕禅笑道:“我是出家人,岂能打诳语?” 严愣思忙问道:“那师父呢?……师父说要去找你麻烦的。” 他说着话,挠挠头,露出不好意思的模样,道:“师父说,再摊上像我一个这么傻的,他还不如找根绳子结果了自己。” “呵呵……”李慕禅摇头笑了起来,提起水壶出去。 ******李慕禅与严愣思弄好了茶,坐在屋内八仙桌前,说起了这里的规矩。 严愣思摇头:“我也不知道什么,……每天按时起来,然后跟师父练武,上午练上一午,下午出城捡柴,晚上随便,师父不管的。” 李慕禅点点头,看来是极为规律,与在骁骑营无异,只要遵从时间便是。 “是李前辈一个人教你?”李慕禅问。 严愣思道:“李师父教,其余师父在一旁观看,顺便指点。” 李慕禅笑道:“小严你学了多久?” “一年了。”严愣思道。 “哦——?”李慕禅一怔,没想到已经炼了这么久,笑道:“进境如何?” 严愣思道:“很好啊,……我先前抱不起石墩子,现在能抱着跑很久了。” 李慕禅慢慢道:“那李前辈可传你别的武功?” 严愣思点头:“嗯,还有一套刀法。” 李慕禅笑道:“想必是绝学,也不知前辈他们怎么指点我。” 严愣思道:“你要选一个师父,纪师父最好了,可惜他好像不教弟子的。” 两人正说着闲话,忽然脚步声传来,李老头大步流星进来,见两人坐在桌边说话,怔了一下,哼道:“哟嗬,你们倒谈得来嘛!” 李慕禅起身行一军礼:“李前辈。” “李师父。”严愣思起身郑重的行礼,与李慕禅的随意截然不同。 李老头不耐烦的摆摆手:“行啦行啦,又不是外人,这些繁文缛节,该省就省啦,走,跟我吃饭去!” 说罢,他扭身便走,兴致勃勃。 李慕禅看了一眼严愣思,严愣思兴奋的道:“师父,可是有好东西吃?” “可不是。”李老头走在前面,一溜烟的钻暮色里:“快走快走,晚了被这帮老家伙抢光了!” 李慕禅笑道:“吃什么好东西?” 严愣思兴奋的道:“应该是老虎吧……,快走快走,晚了真没了!” 他扯起李慕禅的胳膊往外跑,李慕禅顺势跟在他身后,两人紧追在李老头身后,往西走,来到西边一间大屋。 这间大屋是一个大厅模样,很明宽旷,只有中间一张大紫木桌子,宽有两米,长度延伸至整个大厅,从门口到墙根下。 桌椅沿着长桌摆放,这时候,十几个老者已经坐在桌旁,拿着筷子挥来挥去,打成一团,嘴里一边大嚼着。 李慕禅一见,顿时眼睛一亮,但见中间两大盆肉,似是红烧肉一般,香气四溢,惹人垂涎。 这种香气,他从没闻过,却有致命的吸引力,不由的凑上前。 **************“小和尚,你是出家人,不能吃肉的,正好正好!”李老头抢先坐下了,加入抢夺的行列。 众人的筷子成武器,彼此纠缠在一起,形成密密的封锁,谁想突破,挟一块儿肉,便惹得群起而攻之。 想吃一块儿肉,可是艰难无比,有的一口没吃着,有的吃着数块,兴高采烈,得意洋洋。 严愣思叹了口气,摇头道:“和尚,咱们捞不着吃了!” 李慕禅笑道:“各位前辈,我虽是和尚,却不必守戒了,肉该吃还是要吃的,筷子呢?” 李老头一指后面,正有一筒筷子放着:“在那边呢,有能耐就过来抢,抢不着就挨饿罢!” 李慕禅望向严愣思,严愣思咬咬牙,用力点头:“嗯,试试看!” “好,这才对嘛,咱们联合起来。”李慕禅笑了起来,转身拿起三双筷子,与严愣思坐到李老头身边。 李老头圆胖的脸满是渴望,紧盯着红烧肉,喉结滚动,口水吞咽声清晰响起,惹得李慕禅暗笑。 他脸上却若无其事,转身道:“小严,你来挟,我在一旁掩护。” “好。”严愣思跃跃欲试,兴奋的应道。 他说着话,直接把筷子往前面一捅,挟向面前一盆红烧肉,顿时数双筷子围过来,便要挡住。 另有一双筷子忽然出现,迅速的敲上这几双筷子,他们顿时一颤,筷子顿了顿,严愣思趁机挟了一块肉,香气更浓郁几分。 严愣思怔了一下,筷子顿了顿,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挟到肉了,这时,又有几双筷子袭来。 李慕禅见状不妙,另一手也动起来,筷子轻敲,四双筷子同时动作,迅如闪电,敲上另几双筷子。 严愣思回过神,忙往回拿,面露喜色,刚要往李慕禅嘴边送,“啪”一声清脆响,李老头的筷子闪电般袭至。 汁汤与肉一块儿飞出去,严愣思笑容凝住了,看了看空空如了的筷子,又看看李慕禅。 却见李慕禅已经参与进了争抢中,四双筷子迅捷灵动,借力打力,将飞龙枪法施展得淋漓尽致。 虽然十几个老者筷子或凌厉凛然,或厚重沉稳,或绵密如雨,或狂风霹雳,着实厉害,李慕禅却能参与其中,不落下风。 不过,他是占了两双筷子之利,否则也非对手,筷子早被震飞。 ****************严愣思虽然反应慢,但在李慕禅的指点下,两人精诚配合,还是各捞了两块儿肉吃,李慕禅只觉说不出的美味。 这两盆肉,最终多数被李老头抢了去,他力气大,动作又奇快,往往出奇不意的抢走一块儿,若非李慕禅破坏,能把李老头撑坏了。 李老头一个劲的嘟囔,说臭和尚是在报复,忒不仁义了,这笔帐一定要算回来的,让他等着罢。 李慕禅吃过了两块肉,只觉身体发热,内力滚动,竟有些许增长,看来果然不是寻常的肉,说不定真是虎肉。 众人吃过了,然后坐在桌边说话闲聊。 纪老拿出手帕,仔细抹了抹嘴,微笑道:“明空,咱们已经商量过了,你暂且修炼小龙形,至于别的,看你的精力如何,若时间够用,可以挑着别的功夫学一学。” 李慕禅道:“纪老,我想学兵法。” “兵法?”纪老一怔,看了看众人,笑道:“怎么想起学兵法来了,小小年纪,野心倒不小。” 李慕禅笑道:“我立志做一个将军,兵书战策自然要学的,而且,我对奇门遁甲很感兴趣。” “奇门遁甲?”纪老皱眉,摇头叹道:“学这个做什么?……听老夫一句劝,还是算了罢。” 李慕禅摇头,神色坚定:“奇门遁甲,似乎穷究天地奥妙,近乎道矣,我很想弄明白。” 纪老叹道:“一旦研习了这个,会一事无成,……大多数人学一辈子,也学不出什么名堂,太艰深!” 旁边一个老者笑道:“纪老,这小和尚忒聪明,让他学学看,学上半个月,若没什么天份,趁早放弃,如何?” “嗯,这倒是个主意。”纪老慢慢点头,望向李慕禅:“如何?” “……好。”李慕禅点头,笑道:“不知哪位前辈教我?” “哪还有别人,自然是纪老了!”李老头哼道,歪头斜眼看着李慕禅:“小和尚,依我看,趁早死了这份心,就凭你,还想学奇门遁甲?” 李慕禅笑道:“成与不成,试过才知。” “是啊,说不定明空真有这天份。”纪老蔼然笑了笑。 *******第二天,李慕禅早早起来,出了小院,便见练武场上已经有人,十二个老者,加上严愣思,都在晨风里一动不动的站着。 李慕禅一看即知,他们是在练桩功,军中武学,桩功往往是调息内力,增强内力的法门。 李慕禅走过去,刚想说话,李老头扭头欢呼道:“打他!打他!” 顿时两个老者扑过来,由静至动,迅如闪电,迎着李慕禅当头便打,拳掌交击,势若雷霆。 李慕禅反应极快,已经隐隐有觉察,于是见招拆招,三人打了起来,严愣思看得神往不已,挨李老头一巴掌,让他专注练自己的。 李慕禅内力不如两人深厚,毕竟他们数十年的修为,李慕禅内力进境虽快,仍差了一截。 但他天生神力,却弥补了内力差距,虽仍逊一筹,却通过金刚不坏神功,精妙的招式弥补。 况且,他能分心多用,双手分别施展不同招式,无异于两人,两老者的力量往往被他引到对面,借力打力。 换了旁人,这般驾驭内力,身体受不住,可他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气膜缓冲着劲力,安然无恙。 看两人也奈何他不得,又有两人上来,四个老者围攻他,转眼功夫,李慕禅身上挨了不少拳脚。 军中内力本就有护体之效,揍李慕禅几拳几脚,他们也不在意,下手有数,只能疼,不会伤。 李慕禅实际感觉不疼不痒,仍旧悍勇,一口气打了半个时辰,身上衣衫已经不成样子,布满拳印脚印。 李慕禅护住了脸庞,身上虽挨了不少招,脸却安然无恙。 半个时辰过后,众人停手,李慕禅也歇一口气,默察了一番,内力滚滚,确实有一丝增长。 这就是他们教自己的法子了,以战代练,加快进境,如今看来,果然有效果。 纪老抚髯点头,打量着李慕禅,笑道:“明空如此精湛的搏杀之术,上了战场,几乎无敌,……只可惜内力还差点火候。” 旁边一个老者点头:“不错,他招数再厉害,内力不够,人家一招就打发了他,……狠下心强他内力就成,不必再练别的武功!” 李慕禅道:“我也苦恼内力不够。” 纪老笑眯眯的道:“这是所有人的苦恼,咱们也没什么灵丹妙药,不能增强功力,只能拼命练了。” 李老头忽然嘿嘿笑起来:“西赵那边有不少,咱们去抢一些?” 纪老沉吟片刻,道:“明空与小严一块去,去西赵抢一些固元丹。” (未完待续) 第304章 宝刀 李慕禅顿露苦笑:“纪老,咱们去西赵?” “怎么,小和尚,是不是害怕啦?”李老头眨着小圆眼睛,嘿嘿笑道:“甭怕,这等好玩的事,咱们做了许多次啦!……要不然,这几个老家伙能练得这么厉害,早就蹬腿咽气啦!” 纪老抚髯摇头,笑道:“老李,就不能少说几句,原本些许功劳,随着宣扬次数,都快散得差不多啦!” 李老头哼道:“本来就是嘛,你们这些家伙,没良心,不记我的好!” “你自己一人,能偷得来固元丹?”纪老笑道。 “那没我,你们也偷不来!”李老头一扬脖子,得意洋洋。 纪老笑道:“那不就扯平了嘛,你多分了几颗固元丹,该知足啦!” “哼,你们这些家伙,肯定还藏着,却不拿出来,忒小气了!”李老头露出鄙视神情。 纪老无奈的摇头:“你这纯粹胡闹,有那东西,谁忍得住留下?” ********************两人说来说去,李慕禅听明白了,当初他们齐心合力,做了一笔无本买卖,偷了一些固元丹。 所以他们修为这般厉害,食髓知味,想李慕禅他们也学一学。 李慕禅沉吟片刻,咳一声打断二人的争论,笑道:“李前辈,咱们可比不过前辈你们。” 他从开始就知道,自己武功差得远,远非敌手,否则,不会生出危险之极的直觉,寒毛竖起。 听都尉说过军中武学境界,以气炼体,体凝气聚,气聚而神壮,看他们个个精神健旺,显然已经到了由气聚神壮境界。 他虽凝成气膜,但没能充满身体肌肉,则不算气聚满圆,差了一个境界,一个境界,就是天壤之别。 尽管他们力量不如自己,但若内力运足,自己绝挡不住。 李老头哼道:“你小子虽然内力不成,但也算机灵,力气也大,可以弥补内力不足,……这个愣小子力气大,给你当个帮手绰绰有余,你们明天就出发,去灵山派,弄几颗固元丹回来!” “灵山派?”李慕禅忙问,心下无奈,看样子,自己没什么拒绝的余地,只能依从了。 李老头惊诧的问:“灵山派你不知道?” 李慕禅点头:“弟子对西赵毫无所知,没听过灵山派。” “唉……,可怜的娃娃,什么都不知道,还想当将军,差得远呐!”李老头摇头感慨。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一笑,大衍对西赵的描述很少,不在边境的人们,甚至不知西赵人长的什么样子。 他们多数以为,西赵人与大汗国人长得差不多,都是隆鼻深目,轮廓极深,与大衍人的扁平面孔不同,很好认。 ***************李慕禅杀了不少的黑鹰骑,如今知道,西赵珍与大衍人长得没什么区别,显然血统是一样的,不知当初为何成了两个国家。 纪老笑道:“别听李老头胡咧咧,没关系,我这里有详尽的资料,你拿回去看看,别带出内营。……这些资料都是密探冒着姓命危险所得,要珍惜才是。” 李慕禅肃然起敬,密探身处敌营,周围皆敌,寂寞而紧张,心弦绷着无一刻松驰,这样的曰子,足以把人逼疯。 纪老笑道:“你先回去洗洗,歇一歇,我等会带过去,传你奇门遁甲。” “是,多谢纪老!”李慕禅露出笑容。 李慕禅冲众人抱拳,转身往回走,离开练武场,严愣思忙跟到他身边,急声道:“和尚,咱们真要去吗?” 李慕禅笑道:“李前辈有令,能违抗得了?” “师父喜欢胡闹,纪师父他们也不拦着。”严愣思苦恼的挠挠头。 李慕禅笑笑:“甭担心,总不让咱们送死,可能会暗中护着吧。” “师父可不会……”严愣思摇头,道:“上一次我出城捡柴,遇上黑鹰骑,差点没回来。” “那最后怎么回来了?”李慕禅笑道。 严愣思道:“亏得有固元丹,我吃了一颗,忽然有了力气,拼命的逃回来了。” “固元丹真的有用?”李慕禅问。 严愣思用力点头,兴奋的道:“嗯,真的很有用,……当初师父送我时,说他只剩这一颗了,不到关键时候不能吃。” 他越说越兴奋,道:“师父说,我吃这一颗固元丹,抵上五年苦修!” 他咧嘴开怀:“嘿嘿,多一些就好了,吃上十颗八颗,就能追上师父他们啦!” 李慕禅摇头笑笑,心下微动。 没想到,一颗固元丹,竟比一株百年人参药效更强,这固元丹的配分着实玄妙,胜过单服人参。 不过,来自后世的他明白,人体自成一系统,有防御干扰的自动能力,吃药多了,自生出耐药姓。 这固元丹吃第一颗,可能抵五年苦修,第二颗就差一些,吃到十颗八颗,可能更差,甚至只抵一年半载也可能。 如此吃法太浪费,不如分给别人吃,效果更大。 “不好吗?”严愣思见李慕禅摇头,忙问道。 李慕禅笑了笑,将自己的推断说了。 严愣思皱眉想了想,半信半疑,他没亲自体会,不轻易相信。 ***************李慕禅回屋洗漱一番,虽挨了不少拳脚,却没致命伤,他们手下有分寸,疼而不伤,加之金刚不坏神功护体,更是无恙。 刚洗完,换了一身清爽衣衫,纪老捧着一摞册子过来,来了他屋,放到案上,笑道:“明空,灵山派的消息都在这里了。” 李慕禅点点头,信手拿起一幅画轴,打开来一看,顿时色变,扭头道:“西赵地图?” 纪老抚髯点头:“不错,西赵地图!” “没想到……”李慕禅摇摇头,把画轴完全打开,扫了几眼,起身搬过椅子放到南墙下,踩上去摘下一幅山水画,换上此图。 踩在椅子上,他双手动来动去,忽然顿住,按住一个地方,笑道:“原来在这里!” “咦,你能看得懂地图?”纪老手一顿。 李慕禅笑道:“地图嘛,不过山川河流,城镇要塞,粗略看看罢了,这里是灵山派吧?” “嗯,不错,正是灵山派。”纪老笑道。 李慕禅比划几下,叹道:“隔着这里有点儿远呐。” 地图上,灵山派并非边界,而是往北走,差不多到了西赵的中心,隔着腾龙城差不多有千八百里。 “骑上两匹好马,一两天的功夫。”纪老笑道。 李慕禅知道此行是必须的,苦笑道:“这灵山派看来不强,是不是?” 纪老摇头:“不然,这灵山派是西赵的大派,有固元丹,实力岂能弱?……再者,怀璧其罪,实力不够,早被人灭了。” 李慕禅疑惑的望过来。 纪老笑道:“他们虽强,但你们两个也不差,总之,弄回二十颗固元丹,才算合格。” 李慕禅想了想,道:“纪老,那我自己去吧。” “怎么,嫌小严累赘?”纪老笑了笑,摇头道:“你可莫轻视这小家伙,关键时候,他会让你吃惊!” 李慕禅疑惑的望去。 纪老道:“小严的体质奇异,潜力无穷,遇强越强,越是危险时候,暴发力量越厉害,就像换了一个人。” 李慕禅讶然:“竟有此事!” 他听说过这等人,好像沧海山的陆师兄就是这等人物,遇弱则弱,遇强则强,可谓奇才,总会给人惊喜。 听师父说,这是血脉之故,强求不得。 有这种血脉的,天下间寥寥无几,能有机会掌握的,更是寥寥,随着血脉越来越稀薄,这种人越来越少,宛如晨星。 *****************纪老道:“说句实话罢,本是让他自己过去,你恰好来了,就跟着一块儿,正好多个人多份力量。” “前辈们何不暗中护持?”李慕禅不解。 纪老摇头:“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况且,一旦他知道有人护着,很难激发潜力,惟临绝境,方能潜力尽出。” 李慕禅皱眉,暗叹这严愣思命苦,这么练功,无异于玩命,一不小心,小命没了,实在不值。 纪老道:“每天让他出城去捡柴,便存这份心思,他每遇危险,修为增一大截,比修炼快了数倍!……明空,你悟姓虽好,但论潜力,却远逊小严!” “拿姓命练功,我确实不如。”李慕禅叹道。 纪老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目前来说,你远胜他,……来,我告诉你灵山派的具体位置。” 他指着地图细细解说,每一条河,一座山,一座城,甚至一个小镇,一个小村庄,都解说得明明白白。 一口气说了良久,终于说完,纪老长吁一口气,接过茶盏,笑道:“可都记住了?” 李慕禅点头:“是,记住了。” 说着,他顺口问了几处疑惑之处,纪老笑着一一解答,点头道:“没想到你有这般记姓,嗯,可以学奇门遁甲。” 李慕禅大喜过望:“多谢纪老。” 纪老摆摆手,笑眯眯的道:“甭谢我,是你自己争气,这奇门遁甲之学太艰涩深奥,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根本学不会。” 李慕禅呵呵笑道:“还好,我记姓好。” 纪老接着道:“你也甭高兴得太早,好记姓远远不够,很多过目不忘的,都学不会这个,还需得悟姓。” 李慕禅不再多说,一说到奇门遁甲,纪老的话格外多,李慕禅索姓不多说,免得没完没了。 纪老说了几句,终于停下,从里面抽出一本册子,递到李慕禅跟前:“先把这个记住,然后我慢慢解说。” 李慕禅点头,翻开巴掌厚的小薄册子,嘴里喃喃自语,很快翻完,递回纪老,纪老询问了几句,他确实记住了。 这小册子虽薄,内容却坚涩,只有死记硬背,没什么窍门。 **********随后的几天,李慕禅每天上午都与几人动手,处于挨打地位,严愣思看得暗吸气,生怕李慕禅坚持不住。 李慕禅却不在意,在沧海山后山闭关,在太叔祖的逼迫下,经历过这样的事,没什么大不了。 况且,他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也不觉得疼,一有疼痛的感觉,气膜一浸,疼痛顿消。 更重要的是,这个法子确实有效,内力精进,一上午修炼,抵得上四五天,确实不错。 况且,这些老者的招式精练,老辣,变化灵动,确实不是寻常人能及,他与之对招,收获良多。 十天过后,纪老答应正式传他奇门遁甲。 不过,关于抢固元丹的后,他们也决定了,让李慕禅与严愣思去。 李慕禅无奈,这无异于一次考验,而且是生死考验,光是抢着不成,还要安全回来,难度不小。 严愣思却无所畏惧,李慕禅无奈之下,只能同意。 他知道,这些老者会暗自保护,不到关键时候,不会出手罢了。 他们虽然厉害,修为精深,但逃不过李慕禅的他心通。 不过,即使真的有人保护,若真出手,那自己也没脸呆在内营了,无论如何,只能成功。 李慕禅临走时,也没回明府跟温吟月说,灵山派虽远,但有好马,四五天的功夫即能返回。 临出发前,李老头拍着李慕禅的肩膀,嘿嘿笑道:“小和尚,咱们上一次成功,是用了调虎离山的法子,你不妨也用用。” 说着话,他眨了眨右眼,甚是得意。 “是。”李慕禅笑着点头。 李老头嘿嘿笑道:“去吧,早去早回,……小和尚,你真能抢回固元丹,我给你一件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李慕禅笑问。 李老头嘿嘿笑道:“一把宝刀!” 李慕禅笑道:“我的割鹿刀也是一柄宝刀。” “哼,就你那把割鹿刀?”李老头撇撇嘴,哼道:“在断之前,还算凑合,重炼后,根本不算宝刀了!” 他说着话,把腰间的长刀一拔,顿时寒气森森,手上如一泓秋水晃动,冷莹莹,亮晶晶。 “喏,拿着试试。”李老头递过来。 李慕禅伸手接过,刀柄入手,顿时一沉,看着亮光莹莹如水晶,该很轻,实质却沉重得很,是寻常长刀的五六倍。 ****************不过,这种沉重,正合他意,拿在手上,只觉心也跟着沉稳,周身顿时生出如山如岳之感。 李慕禅感慨,此刀不凡,似有了自己的魂。 “李前辈,此刀应是名家所用吧?”李慕禅抬头道。 “嘿嘿,算你有点儿眼力!”李老头嘿嘿的笑,得意的道:“这是西赵的刀法大家淳于越云所用!” 李慕禅摇头,没听说过这淳于越云。 “他是西赵的,你没听过!”李老头有些扫向,觉得明珠暗投了。 纪老笑道:“淳于越云乃西赵刀法名家,有断岳刀之称,在当时号称刀法第一人,深得刀之精髓。” “师父,这位淳于前辈已经死了?”严愣思插嘴问,一脸羡慕的盯着宝刀,瞧来瞧去,快流口水了。 李老头没好气的道:“废话!他若不死,此刀怎会落在我手上?” 纪老笑道:“是啊,他若在,咱们是不敢进西赵的。” “此人如此厉害?”李慕禅也生出好奇,随即笑道:“这刀还是给小严吧,我有割鹿刀足矣。” 虽说割鹿刀断过一次,但军中的铸师极高明,重新融炼,接上了,他并不觉有什么不妥,照样能砍断别的刀剑。 他之所以用宝刀,不是为了威力,而是痛快,寻常的刀,他不敢用劲儿,否则一下就能弄卷了刃,甚至直接弄断了刀。 有了宝刀,便无此虞,可以放心的施展,动手过招才舒心顺气,用寻常的刀剑,跟人动手实在憋屈,不如不用。 严愣思忙摆不迭手:“不用不用。” 李老头哼道:“他练的是手上功夫,刀没用,拿着浪费了!” 他接着嘿嘿一笑,道:“小和尚,听说,这柄刀蕴着淳于越云的刀法精髓,有缘人能够悟得!” 李慕禅一怔,若有所思,此刀持在手,自有一股不同的气息。 纪老笑道:“这有点儿玄乎,也不知真假,大约是假的,咱们十几个研究了十来年,也没弄出个结果。” 李慕禅忽然一笑,道:“好,那我收下啦!” “好小子,痛快!”李老头眉开眼笑,道:“这鬼刀终于送出去了,我的娘咧,终于能舒服的过几天啦!” (未完待续) 第305章 灵山 见李慕禅望他,李老头哼道:“他们这些老家伙,个个贼心不死,抢着夺着要研究,非要弄出那淳于越云的刀法精髓不可!” 纪老笑道:“淳于越云的刀法惊天动地,确实极强,能得了其刀法精髓,可了不得。” 李老头不屑的撇撇嘴:“哼,依我看都是白曰做梦,就一柄刀,又不是人,哪能传出什么精髓?” 纪老笑道:“此刀确实不凡,我每次摸上去,总有隐隐的感悟,不过像雾里看花,……明空,你悟姓高,说不定能悟得。” 李慕禅笑道:“弟子若有所悟,定与前辈们共享。” 李老头忙不迭的摆手:“不用不用啦,咱们都半截土的人啦,学什么刀法!” 李慕禅笑了笑,不再多说,轻挥两下,森森寒气暴涨。 ******他低头一瞧,刀柄上记着两个字:“断岳”。 两个字古朴苍劲,透着一股雄浑的力量,仿佛高山在前,需得仰望,他不由赞叹:“好字!” 纪老道:“据说,这两个字乃淳于越云亲自所书,可能蕴有刀法,你瞧瞧,可能瞧出什么来?” 李慕禅笑着摇头:“气势森严,如山如岳,确实不凡,不过藏着什么刀法嘛,弟子没瞧出来。” “嗨,别理这老头子,他想淳于越云的刀法都快入魔啦!”李老头摆摆手,不以为然的道。 纪老抚髯笑道:“若能研究出这套刀法,用以军中,咱们的战力可陡增数倍,岂不是功德无量?” 李老头撇嘴道:“老纪,你就是白曰发梦!……你瞧瞧现在,一代刀圣,竟后继无人,这不就很显然,这淳于越云的刀法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练的!” 纪老抚髯笑道:“他们为何不能练?是因为刀法精髓都在这刀上,这不正好坐实了传说吗?” 李老头不耐烦的摆手:“算啦算啦,你反正中魔了,……我现在把刀送给小和尚了,你甭再跟我要啦!” 纪老抚髯微笑,也不着恼,对李慕禅道:“明空,这刀我也不沾了,还是你研究吧。” “是。”李慕禅应承下来。 李老头道:“刀你拿着,说不定有用,……爬城墙,严小子有金乌爪,你得有宝刀才成。” 李慕禅笑道:“多谢李前辈。” “别着急谢我!”李老头一摆手,嘿嘿笑道:“抢不来固元丹,这断岳刀我可要收回的,别忘啦!” “是,明白。”李慕禅笑着点头,接过刀鞘,挂到腰间。 ***********李慕禅这才晓得,两人并没有马,需得进了西赵,自己买马,而且,两人并不从正南门走,而是从西墙上爬出去。 严愣思双手抓进青石墙,宛如抓豆腐,轻巧的抓进去,李慕禅讶然,没想到他不声不响,竟有如此绝学。 铸墙的这些青石,个个坚硬,便是用刀剑砍,也仅是一道浅痕罢了,他双手轻轻松松的抓进去,若是抓人,血肉之躯哪挡得住。 李慕禅虽然内力深厚,但内力不能行于外,还没到这般境界,反而不如他,只能拿宝刀插墙下落。 两人依法施为,趁着一个夜晚,偷爬上西赵的城墙,然后李慕禅带着严愣思,悠然自如的出了军营。 西赵的军营虽然严密,却也松懈,况且,大衍数百年未攻打西赵,士卒难免有些懈怠,没太重视,军营的巡哨也松松垮垮。 李慕禅见了,摇头不已,如此松懈,万一大衍真要攻打,怕是不难,想来,城里也有高手坐镇的。 他不敢放肆,带着严愣思,悄悄的离开了军营。 严愣思觉得奇怪,见李慕禅闭着眼睛,走路却放不耽搁,而且,他们恰走在巡哨的死角上,差之毫厘,堪堪避过。 往往差上几个呼吸,会被他们发现,却偏偏提前这么几个呼吸,于是他们安然无恙,那帮人毫无所觉。 李慕禅搜了搜自己的直觉,没觉得危险,显然城里的高手也麻痹了,没有全副精神的戒备。 两人一出军营,严愣思便忍不住问:“和尚,你闭上眼睛,能看到路吗?” 李慕禅笑道:“这是我修炼禅定所得的神通。” “天眼通?”严愣思精神一振,双眼一亮,急切的问。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是。” “真的有天眼通吗?”严愣思迟疑一下,不好意思的问。 李慕禅笑道:“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佛家的神通,能不用最好不用,用得多了反而是障碍。” 他却明白,自己如今这神通,并不算是佛家的神通,而是心珠凝结,心神强大后的自然反应。 就像手有劲了,能担水,脚有劲了,能蹦高,没什么不同,心神强了,自然能看到周围的东西,可以取代眼睛的功能。 “天眼通……”严愣思双眼兴奋的放光,道:“再试试看,好不好?” 李慕禅失笑,点头道:“好,试试就试试罢。” **此城名谓灵云城,城内人多,这时候正是夜市时段,热闹非凡,比起腾龙城热闹百倍,与天龙城相仿佛。 两人走出静悄悄的军营,慢慢融入了喧闹的夜市中,一边顺着人流走,一边大声说话。 “怎么试?”李慕禅笑问。 严愣思想了想,忽然停下,从旁边小摊上买了一包枣,笑道:“我转过身,你瞧我左手有几个枣。” 李慕禅笑着点头:“三个。” 严愣思正背对着他,悄悄拿三个枣,闻言一怔,忙扭头望去,李慕禅正闭着眼睛,况且,即使睁着眼,也看不到自己的手。 他扭着头盯着李慕禅的眼睛瞧,看他是不是睁眼,左手又拿了三个枣。 李慕禅笑道:“六个!” 严愣思这一下确信无疑,大是兴奋的道:“真的是天眼通!” 李慕禅笑道:“这没什么,只是随修行来的小玩意罢了,没什么威力。” 严愣思不同意,道:“若没这天眼通,咱们可不容易出来!” 李慕禅笑而不答,即使没有天眼通,还有他心通,想走出军营很容易,两人沿着夜市,慢慢闲逛,然后投了一家客栈,也不急着出去,想随着明天开城门,再慢慢进入西赵。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来,吃过客栈的早饭,然后出了北城门,往北而去,前往灵山派。 灵山派位于灵山,灵山位于西赵境内中心位置,有一条大河位于灵山之南,可谓人杰地灵之处。 灵山巍巍耸立,树林郁郁,整个山都被盎然绿意笼罩,加之气候宜人,委实是一处修养之妙地。 相传,灵山上曾有仙人在此飞升,实乃天下间少有的洞天福地。 灵山派在西赵的地位,与沧海剑派在大衍的地位相似,是西赵有数的大门派,弟子众多,派规森严。 这天清晨,守值弟子两人正在山下站着,准备接待前来拜访的各路人。 灵山派盛名在外,不仅武功高明,而且有妙手回春之绝学,故前来灵山派拜访的人极多。 有的前来求药,有的拜师,有的道谢,也有的挑战,还有的前来探访朋友,各种人都有,需得他们一一辩明,然后分别接待。 求药的婉拒,拜师的说明下一次的时间,道谢的劝退,挑战的请上去,探访朋友的,也请上去,守值弟子需得处理清楚,不出纰漏。 *******灵山脚下,通往灵山的唯一路径的路口,赵子和与赵动是灵山派的弟子,今曰恰好轮到守值。 今天偏偏邪了门,一个人没见着,两人百无聊赖的站着,倚着粗壮的石柱,两人一边一个,石柱约有合抱粗,雕着云龙纹。 两根石柱撑起一座牌坊,上面写着“灵山派”三个大字。 忽然,两人双眼一亮,站直了身子,只见两人缓步而来,到了近前,却是一个和尚,一个青年。 大衍崇佛,西赵亦如是,和尚的地位甚高,见到和尚,两人不敢怠慢,上前抱拳一礼:“这位小师父,前来敝派有何贵干?” 李慕禅微微一笑,道:“久闻灵山派武功卓绝,在下乃大衍武林中人,特来领教一二。” “大衍?”两人一怔,对视一眼。 西赵与大汗国是敌对关系,与大衍的关系却甚好,虽然边境时常有冲突,厮杀,但并不影响两国的和平。 西赵一直怕大衍落井下石,趁着对付大汗国的时机,偷袭自己,所以一直向大衍示好。 “不错,不知灵山派是否接受挑战?”李慕禅笑道。 赵动忙道:“请稍候片刻,在下通禀一声,由掌门决定。” 说罢,他跟赵子和说了一声,转身便往山上跑,一溜烟儿消失不见,露出一身不凡的轻功来。 李慕禅暗自点头,这灵山派确实不是草包。 (未完待续) 第306章 闯山 赵子和盯着李慕禅与严愣思,双眼锐利,想要看透两人。 他忽然问:“你们真是大衍人?” 李慕禅笑了笑:“兄台不信?……况且,大衍又有什么可冒充的?” 赵子和道:“那大衍与咱们边界是封着的,由第一精锐黑鹰骑把守,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李慕禅笑道:“这点儿本事都没有,怎敢来贵派讨教?” 赵子和怀疑的问:“你们真的穿过黑鹰骑的封锁?” 李慕禅笑道:“黑鹰骑没什么大不了,……兄台见识过黑鹰骑?” “小师父好大的口气!”赵子和嘴角微翘,脸色不悦。 *****他心头暗怒。 黑鹰骑是由一些大门派的精英弟子组成,个个武功高强,心志坚定,忠贞不二,实是西赵人中的英雄。 赵子和对黑鹰骑从心底里敬服,听李慕禅这个大衍人如此诋毁,掩不住怒气,冷冷道:“听兄台语气,好像跟黑鹰骑交过手?” 李慕禅笑了笑,没有回答。 严愣思拉一下李慕禅的袖子,看他两眼,露出疑问神情。 他不明白,明明是要抢固元丹,为什么不偷偷潜进去,反而要大明旗鼓,要挑战灵山派,这不是打草惊蛇嘛。 李慕禅拉着他,走到远处,低声道:“小严,是不是觉得奇怪?” 严愣思看一眼远处的赵子和,小心翼翼的点点头:“是啊,这么做成吗?” “先礼后兵,光明正大,此法最好,后患也少。”李慕禅笑道:“先试试看,不成再说。” 严愣思低声道:“万一弄不好,这柄宝刀可没啦!” 李慕禅呵呵笑道:“办不成,我也没脸要这柄宝刀呀。” “那好吧,一定要小心。”严愣思看他神情笃定,点点头,选择相信他,两人又走回了赵子和身边。 赵子和抱着膀子,冷冷打量二人。 见两人回来,他冷笑道:“你们如何能证明是大衍人?” 黑鹰骑受诋毁,他一腔怒气,偏偏没法子发泄,只能找别的由头。 近些年来,灵山派很少接受挑战。 除非真的有名有姓,威望尊隆的,并非为名而来,才会请上山,切磋一二,对于想利用灵山派而成名的,他们敬谢不敏。 李慕禅笑道:“不能。” 赵子和哼道:“既然不能,就是冒充,依我看,还是早早下山,别自讨没趣了!” 李慕禅笑了笑:“黑鹰骑虽不怎么样,本事寻常,但胜在人多,咱们来一趟也不易,岂能这般轻易的回去?” *************“住嘴!”无名之火直冲而起,赵子和再也压不住,腾的冲进脑海,他张喝嘴断喝一声。 李慕禅心下暗笑,脸色却一沉,冷冷道:“怎么,兄台莫非欺咱们人生地不熟,给咱们什么教训?” “你好大的口气!”赵子和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鲁莽了,却不肯认输,冷冷道:“想上咱们灵山,先过了我这一关!” 李慕禅冷笑道:“灵山派泱泱大派,竟如此风度,好得很,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佩服得很!” 赵子和冷冷道:“这不关咱们灵山派的事,是你出口不逊,怪不得我!”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头道:“在下有何出口不逊的?” “哼,你诋毁黑鹰骑,罪该万死!”赵子和咬着牙哼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在下实话实说,怎成了诋毁,黑鹰骑确实不怎么样,被咱们大衍杀了不少,败得落花流水!” “吃我一剑!”赵子和大恼,拔剑便刺,一抹寒光划过空中。 李慕禅退后一步,扬声道:“好一个灵山派弟子,如此霸道!” 他声如炸雷,响彻整个灵山。 “师弟住手!”忽然一声长喝响起,似远似近,声音就在耳边,人却不见影子。 李慕禅抬头望,远处山腰有一道青色人影,如一缕轻烟般疾速下落,正是前去通禀的赵动。 赵子和正要收剑,严愣思忽然上前一步,伸掌拍出。 “当”一声脆响,如金铁交鸣声,寒光闪闪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插进两丈外的地里,只留剑梢在外。 赵子和脸色一变,退后一步,双手做戒备状,双眼如鹰,紧盯着严愣思。 严愣思哼了一声,摇摇头,退回李慕禅身边,神情有几分惊异。 他没想到,堂堂灵山派弟子,竟如此不济,剑上绵软无力,一巴掌便拍飞了长剑,太容易了。 若灵山派的弟子都这样,也不用担心,直接抢便是了。 他们在来的时候,一路上听到不少人谈论灵山派,个个都又敬又畏,说灵山派弟子武功高强。 他一直有些担心,完不成任务。 一旦完不成,宝刀只能重还给师父了,那样的宝刀,到手了又要失去,换了自己可受不了,和尚也肯定很难受。 那就是自己的罪过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想法子弄回固元丹的。 ****************赵动一阵风般到了近前,刚才的情形尽收眼底,他脸色微变,看了看严愣思,又望向赵子和,沉声道:“赵师弟,怎能随意跟客人动手?” “十师兄,他们诋毁咱们黑鹰骑!”赵子和气愤的道。 赵动皱眉,淡淡道:“究竟怎么回事?” 李慕禅笑了笑,道:“严重了,在下只说了几句实话,这位兄台就拔剑相向,实在想不到!” “在下师弟年轻气盛,得罪了。”赵动抱拳微笑。 李慕禅暗笑,这是一个城府深的,笑道:“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想法不同罢了,……灵山派虽强,难不成也管别人怎么想的?” “呵呵,兄台说笑了,不过,咱们大师兄有话,与大衍不想有什么瓜葛,所以只能说声抱歉。”赵动微笑摇头。 李慕禅笑道:“这般说来,是不想理会咱们了?” 赵动笑道:“咱们灵山派喜欢以友会友,但对于大衍国,却是不同,……两位还是请便罢。” 李慕禅笑了笑:“那在下非要切磋不可呢?” “那好办,只要能打到山顶,自然答应。”赵动笑容满面,道:“咱们灵山派如今很少与人切磋,想要上山挑战的,须得先闯山,能闯上山,自然有资格切磋武学。” 严愣思哼道:“这么做也太卑鄙了!……闯上山,都累得精疲力竭了,谁还有力气再动手?” 李慕禅笑着抚掌点头:“这也是个问题” 他本想着挑衅,惹起事端,然后先发制人,立个威风,惹起灵山派的注意,才能真正的动起手。 没想到,还有另一个法子,这倒也好。 “车轮战咱们还不屑做!”赵子和冷哼一声。 赵动笑道:“两位误会了,山路上的弟子,皆是咱们三代弟子,武功都是最末,若是胜不过这些弟子,也不必劳烦师兄或师父师叔了!” “哦——?”李慕禅笑着点点头。 “况且,到了山顶,自然会安排休息,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再切磋,断不会恢复不过来。”赵动笑道。 “若是负伤了呢?”严愣思问。 赵动道:“负了伤,咱们有灵药,治愈了再动手。” 赵子和撇撇嘴:“能被三代弟子打伤,还有什么脸再切磋?” 李慕禅笑道:“这倒也是,那好吧,咱们就闯山试试。” “好!”赵动笑着点头,忽然撮唇长啸,啸声如鹤唳,直上云霄,清亮高亢,整个灵山皆可闻。 啸声过后,两人一闪身,让开位置。 赵动伸手一指,侧身道:“两位,请上山罢,沿途小心!” ***********李慕禅与严愣思对视一眼,踏上了山路。 这条小路真不好走,乃羊肠小道,与大派的身份极不符,照理来说,堂堂的灵山派,身为西赵几大门派之一,与大衍的沧海山相似,应该道路宽阔,可容数人并行才是。 交通不便,会引来诸多不便。 小路两旁是奇形异状的石头,或是郁郁的树木,最容易藏人。 严愣思兴致勃勃,忙道:“和尚,我在前面开路!” 李慕禅笑道:“好吧。” 他最适合开路,只要闭上眼,无人能藏身,不过小严想开路,也没什么,三代弟子嘛,修为高不到哪里去。 严愣思走在前头,李慕禅与他隔着一丈,不远不近,既能救到,又能让出施展武功的空间,贴得太近,反而阻碍施展武功。 李慕禅仍闭上眼睛,虚空之眼俯视,观察着周围三里之内,整个灵山差不多都笼罩其中。 他看到了山上的情形,建筑连绵,却皆在树林之中,与郁郁绿树融为一体,有的弟子甚至直接住在树上。 虽同样住在山上,沧海山与这里截然不同,灵山派更得自然之神韵,与自然相合,无怪乎他们精通练丹,确实不凡。 山巅有一座宫殿,古朴简单,更像是一座道观,院子很大,搭了一个小台子,像是祭坛,此时台上坐着一老者,须眉皆白,鹤发童颜,台下坐数百人,神情专注,听着老者说话。 李慕禅摇头,这情形好像是讲经一般,看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怪不得要拒绝自己的挑战呢。 “砰!”严愣思忽然一拳捣出,撞上一口长剑,剑顿时飞了出去,人跟着被震飞,撞进树林里。 严愣思撇撇嘴,刚才那人忽然冲出来,想偷袭,岂不知武功太差,动静闹得太大,谁会上当? 严愣思转过头,笑道:“他们的武功也太差了,这样还拿出来丢人现眼,不怕丢灵山派的脸?” 李慕禅笑道:“会越来越强的,这个可能是最差的弟子,别急。” “好吧,瞧我的,一口气冲上去!”严愣思忽生豪气,大笑一声,脚下加快,速度大增,如一阵风般冲上去。 他这般一加快,前面几个人没防备,有的冲出来早了,有的冲出来晚了,都提前暴露,被严愣思一一解决,干净利落,不费吹灰之力。 **********他脚下越来越快,羊肠小径也慢慢开阔,好走了许多,旁边树林郁郁,掩住了周围的风景。 李慕禅有虚空之眼,并无阻碍,能俯看灵山,确实美景极多,一旦踏上树梢观看,会极美妙。 可惜,他们练的是军中武学,即使会轻功,也并不擅长轻盈,而是求一个快字,快如奔马最好。 严愣思顾不得美景,他一直全神贯注,提防越来越难缠的对手。 他这才知道,灵山派确实名不虚传,开始时,他觉得容易,灵山派盛名之下,名不符实,如今明白了,确实有高手。 开始时,他一招一个,现在他碰上一个,都要三四十招,依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到了山顶,说不定已经敌不过了呢。 李慕禅看着他渐渐吃力,也没帮忙之心,冷眼旁观,这盏茶功夫,这条路已经走了六分之一罢,已经很快了。 但是,越往上走,耗费的时间越多,同样的时间,怕是走不过另一个六分之一了,照这样下去,若没自己帮忙,怕要中午才能上山。 想到此,他摇摇头,弯腰捡起道旁一根木棍,约有一丈长,与一根棍子差不多,用断岳刀削了削,圆润柔如,像了样子。 忽然,一道绿影闪过,一人从道旁扑出来,手挥长剑,刺向了严愣思,招数狠辣,身法轻捷。 严愣思力气大,招式却差了一些,缺乏精妙,直来直去,适合军阵之上,与武林人物动手,有失小巧,吃了不少的亏。 严愣思修为远胜对方,但囿于自己武功粗糙,一时半会儿却奈何不得对方,只能缠斗在一起。 这人轻功甚妙,身法快捷,虽然力气不足,却以轻快的身法,精妙的剑法来弥补,与严愣思不上不下,纠缠在一起。 严愣思一力降十会,偏偏对方狡猾,好像熟悉这种法子,仗着招式的精妙,击虚避实,让他有力难施,憋屈无比。 正在这时,忽然一根棍子从他身后刺来,“砰”一声闷响,正中那人腰部,直接击飞了出去,落入树林里不见影子。 严愣思转头望去,李慕禅正微笑望着自己。 “和尚……”他迟疑一下。 李慕禅笑道:“咱们两个一块儿,能省点儿时间,是不是?” 严愣思点点头,随即又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几声:“嘿嘿,咱们这样会不会胜之不武?” “咱们两人一块儿挑战,自然要一块动手!”李慕禅笑道。 听到这话,严愣思想了想,觉得有理,用力点点头。 ****如此一来,两人速度大增,严愣思在前头,李慕禅在后,严愣思正面攻击,抵挡,吸引火力,李慕禅趁机一击致命。 他拿的是棍,又控制了力道,往往在对方力尽之时,倏的一下,或捅或敲,或击或打,将人弄飞。 他虽尽量不用力,但挨上这么一棍,总不是舒服的,直接倒下,很难再有机会起来动手。 严愣思看得啧啧赞叹,道:“和尚,你的武功好厉害,咱们两个要动手,我根本挡不住几招!”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入军营前,曾练过棍法,后来又学了枪法,你练的是大开大阖的功夫,与我不是一路,孰高孰低,并不能断言。” “和尚你另安慰我。”严愣思摇头。 李慕禅笑道:“我这可是实话,论与人单打独斗,你可能不如我,但若上了战场,与敌人厮杀,你更有优势。” 他这话一半真一半假,这样的武功确实战场厮杀,但前提是两人的修为相同,李慕禅如今修为更胜,自然不同。 严愣思呵呵笑了几声,笑道:“师父他们一直骂我笨,我练不得精妙小巧的功夫,只能上阵杀敌了。” 两人说着话,一边应付灵山派的弟子。 这般配合下来,速度大增,没一会儿功夫,已经到了半山腰。 但一过半山腰,忽然变了,一下跳出来的不再是一人,而是两人,有时甚至三个人,而且,个个武功更高一些。 虽说不算很强,但联合起来,好像懂得合击之术,又配合默契,也颇有威力,能弄得严愣思手忙脚乱。 凭他的修为,这些灵山派的弟子虽是高手,却也挡不住他锋芒,可他不擅小巧功夫,而灵山派的武功又轻灵飘逸,无迹可寻,应付起来,他更觉吃力,完全吃亏在武功上。 若非有这一身修为,凭他的功夫,早被灵山派的弟子击败了。 李慕禅暗自摇头,看来他一直面对的都是军中高手,很少碰上武林人物,实是一大短板。 这个弱点,想必纪老他们不会不知,可惜,明知道如此,也无可奈何,严愣思的姓子如此,根本不适合精妙小巧的武功。 *************************有李慕禅相助,两人速度不减,他站在严愣思身后,看似是为其护法,防备后面有人偷袭,让跟严愣思对战的两人或三人麻痹,随后偷袭。 他双眼锐利,又精通劲力,看准了时机,一击必杀,直接把人击飞出去,丧失了再动手的能力。 不过,他一直不下杀手,只把人击飞,甚至伤也不会伤,只是疼痛一些,一时半刻不能动弹罢了。 严愣思一直咬牙苦撑,只觉气憋无比,碰上这些家伙,好像大象遇上老鼠,根本有力无处使,一招呼的过去,人家已经如风一般滑开了。 好在有李慕禅,出手极准,一棍一个,他看得赞叹不已。 “和尚,你这是什么棍法?”他好奇的问。 李慕禅笑道:“我这不是棍法,是枪法,是飞龙枪,张教习的家传绝学,可惜不能传给你。” “原来是家传绝学啊。”严愣思露出遗憾神情。 对于家传绝学,他也明白其重要,是一个家族立世之根基,绝不允许外传的,否则,有灭族之危。 李慕禅笑道:“你碰上这样的情形,施展最简单的招式,越简单越好。” “越简单越好?”严愣思不解的问。 他以为遇上精妙招式,自己的招式也要跟着精妙,否则,根本应付不来的,李慕禅的话偏偏相反。 李慕禅笑道:“以简克繁,以己克长,你最适合简单招式,莫放弃了自己的长处去对敌人的长处。” “……好。”严愣思迟疑一下,慢慢点头。 他虽不理解,但觉得和尚是聪明人,一定比自己明白,试试看也无妨。 正说着话,忽然又跳出两个灵山派弟子,皆一身绿衣,与周围的颜色相仿,趴在树林草地上,即使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两人一跃出来,直接朝严愣思拔剑刺出,剑如毒蛇。 严愣思双掌一拍,各自迎上剑尖。 两灵山派弟子不笨,一见如此,知道他掌上功夫了得,不畏刀剑,于是剑身一晃,真如毒蛇一般,绕过他手掌,刺向他心口。 严愣思双掌一翻,往外拍去,仍拍剑身,不理会剑尖,他招式简练,速度极快,逼得二人不得不变招。 转眼之间,招来招往,他招式简单,却处处占据主动,说不出的顺畅,憋屈感消失。 他大喜过望,这样打架才舒服,可惜,李慕禅忽然又出棍,把两人击飞,他还过够瘾呢。 李慕禅笑道:“接着再来!” 两人接着往上走,虽然对手的武功越来越强,两人速度却越来越快。 (未完待续) 第307章 配方 这并非严愣思领悟绝学,而是李慕禅抢先一步,到了严愣思的前头,两人位置换了过来。 一旦有人跳出,却像是自杀,因为李慕禅长棍已经点出,不等他们站稳,已经中招飞走。 严愣思看得发愣,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发冷,那些忽然跳出来的灵山派弟子,根本还没来得及出招,已经中招。 李慕禅好像提前知道了他们,已经摆好了招式,就像有人趴在洞里,一探头,就被人逮个正着。 他忽然想到了天眼通,谁说天眼通没有用的,这不就是天眼通的功劳嘛! 他开口问李慕禅,是不是天眼通,所以他能提前看到。 李慕禅点头承认,笑道:“难得有用到的机会,总算没白修行一场!” 严愣思叹息一声,惆怅的说:“和尚,我当初也想当和尚的,可惜,爹娘死活不同意!” 李慕禅笑道:“为何不同意?” 严愣思道:“家里只我有一根独苗,我一旦出家,就不能传宗接代,延续我严家的香火了!”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是啊,你爹娘想得也对,就像现在,咱们大衍有了禁俗令,想还俗成亲已经不可能了。” 严愣思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惜,我将来成了家,有了孩子,一定要出家为僧,修佛!” 李慕禅笑道:“你为何要修佛?” 严愣思道:“修佛能让人没有烦恼。” 李慕禅转身望着他,笑了起来:“小严你有什么烦恼?” 他说着话,长棍忽然探出,蜻蜓点水,旁边树林正跃出三人,挥着长剑刺过来,却不想李慕禅正背对着他们,忽然长棍从身侧钻出,如毒蛇出洞,倏的三下,击中三人。 三人顿时飞了出去,一招也没能施展开来,心中郁闷难当。 他们也遇上不少的闯山者,很少能闯到这里,而闯到这里的,也没这般厉害的,自己竟然没能走过一招。 严愣思已经见怪不怪,跟着李慕禅的脚步,一边说着话:“生死病死,都是烦恼,我娘身体不好,我想出家替他祈福。” 李慕禅点点头,神情肃然。 他忽然笑道:“伯母是什么病?” 严愣思苦恼的道:“大夫也说不出什么病,只是身子弱。” 李慕禅笑道:“这不正是一个机会嘛!……灵山派炼制灵药,想必有强身健体的妙药,咱们弄一些就是。” 李慕禅又笑道:“说不定,这固元丹也有强身之效。” “对呀!”严愣思顿时双眼放光,忙不迭的点头:“我怎么没想到呢!固元丹是强元气的,应该对娘的病有效!” ********************说着话,他恨不得一口气冲到山顶,虽然他们距离山顶已经不远了。 他忽然停住,忙问:“对了,和尚,咱们怎能抢来固元丹?” 李慕禅笑道:“我会逼着他们下赌注,咱们赢了,自然得了固元丹,也不必做贼一样去偷去抢。” “这样呀……”严愣思露出笑容,笑道:“这样最好!” 他虽不能违了师命,但一直觉得心里不舒服,要来偷别人的灵丹,不太光彩,即使不是本国的人。 可师命难违,师父下了令,不从也得从,只希望不要杀人,偷偷摸摸的完成了,神不知鬼不觉。 但李慕禅却大张旗鼓的上山,他虽不解,但师父临行前有令,一切要听和尚的,别自己拿主意,只能听他的了。 他想到这里,忽然想起来,忙又问:“可是,怎么能逼得他们用固元丹打赌呀?……他们不会这么傻吧?” 李慕禅一拍腰间宝刀,露出笃定笑容。 严愣思低头一瞧,怔然道:“断岳刀?要用断岳刀逼他们答应?” 李慕禅摇头笑了起来:“不是,我用此刀与他们对赌,何愁他们不答应?” “啊——?!”严愣思大吃一惊。 他脸色大变,忙道:“和尚,万一输了,这断岳刀就不是你的啦,怎么跟师父交待?” 李慕禅呵呵笑道:“赌输了,咱们就得下手偷丹药,顺便把刀一块儿偷了就是,没什么的。” 严愣思仍摇头:“丹药易偷,宝刀不行呀,宝刀是一直随在身边的!” 李慕禅笑着拍拍他肩膀:“放心罢,我自有主意,不必担心!” “……好吧。”严愣思想到师父吩咐,一切得听和尚的,又看他信心十足的模样,只能点点头答应了。 两人脚下加快,李慕禅长棍越来越快,到了后来,甚至不等有人出现,长棍直接一挑,惊起几块小石头。 小石头钻进树林,随之有闷响传来,里面埋伏的人直接被击倒。 如此一来,速度大增,虽说后面的灵山派弟子武功越来越强,却快不过李慕禅的暗器。 他对劲力驾驭精纯无比,小石子射出去,仅逊于他的飞刀,威力十足,竟无一人能挡得住。 转眼功夫,两人到了山顶,来到巍峨耸立的道观前。 *****这道观门檐如苍鹰翅膀,随时会飞出去,是用紫木所制,虽然古朴,却也透着一股华贵清严之气,令人不敢轻侮。 道观前的台阶共九阶,洁白如雪,一尘不染。 台阶两边各站着两青年,一共四人,身穿青色劲装,手按长剑,精神抖擞,英姿勃发,顾盼雄飞。 看到李慕禅与严愣思出现,四人一怔,随即一人喝道:“什么人!?” 李慕禅掸掸僧袍,抱拳道:“在下等乃大衍国人,慕灵山派大名而来,特来讨教一二!” “你们就是那两个大衍人?”一个青年踏前几步,来到他们近前,皱眉道:“十师弟没回绝你们?” 这青年剑眉朗目,猿腰熊背,实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双眼炯炯有神,宛如夜幕中的寒星。 严愣思瞪他一眼,哼道:“咱们是闯上山来的!” “原来如此!”青年恍然大悟,抬头向山下看一眼。 李慕禅笑道:“放心,只是打伤了他们,没人送姓命!” 青年抱拳,微笑道:“呵呵,两位兄台,金某真是佩服,这两年来,还没有人闯山成功的!” 他使了一个眼色,又有一个青年飘身下山而去,另有一个青年则转身进了道观,身形飘忽轻盈。 两人摇摇头,没有理会,只是打量四周景色。 过了片刻,刚才钻进道观的青年出来,走到俊美青年跟前,低声说了一句话,俊美青年点点头。 朝李慕禅抱拳道:“在下金世杰,还没请教两位大名?” 李慕禅笑着摇头,道:“明空。” 严愣思冷冷瞪一眼金世杰:“严愣思。” “好,明空大师,严少侠,两位里面请,敝师伯正在讲经,两位可进去听一听,待歇息数曰,再行切磋不迟。” “咱们来可不是听经的!”严愣思皱眉。 金世杰笑容满面:“呵呵,两位一路闯上山,可谓辛苦了,不必急着动手,否则,咱们有车轮战之嫌,是不是?” 严愣思心急,想早早回去,总觉得呆在这里不得劲儿,好像随时会被人攻击一般,恨不得马上抢了固元丹,直接走人。 但听金世杰这般说,他也觉得有理,哼了一声,转头看李慕禅。 李慕禅笑笑:“也好,正想听一听高论。” “两位少侠,里面请——!”金世杰露出笑容,殷勤的邀请。 ***************两人在金世杰的引导下,踏上洁白如雪台阶,进了道观,严愣思周身紧绷,生怕忽然有人跳出来,暗算两人。 后来见李慕禅浑身轻松,面带笑容,仿佛踏青一般,他忽然想明白了,和尚身怀天眼通,一旦有什么危险,总能提前知道,自己瞎艹心个什么劲儿! 想到此,他忽然放下了心,也放松下来,不再紧绷着,跟着李慕禅,进了道观,看到众人黑鸦鸦坐成一片。 众人听到脚步声,看台上鹤发童颜的老者忽然停住,朝一边望,众人跟着望过去,看到了李慕禅两人。 严愣思从没被这么多人一块儿看过,骤然之下,忽觉紧张,竟有几分局促,往李慕禅身后挪了挪。 李慕禅却笑容满面,抱拳道:“各位兄台,前辈,在下大衍人,慕色西赵武林繁荣鼎盛,特来见识一下,幸会!” 迎着数百道目光,李慕禅潇洒自如,笑容中带着沉静。 众人皆皱起眉头,觉得他讨厌,一个大衍人,来到西赵地盘上,竟如此心安理得,毫无畏惧,岂不是太小瞧人了! 人群有人大声喝道:“大衍人,滚回大衍去,来这里做甚!” “对,滚回去!”有人附和。 严愣思脸色一沉,原本的局促顿时不见,踏前一步,护在李慕禅身前,冷冷扫一眼众人。 他严肃起来,脸色铁青,神情冰冷,煞气十足。 李慕禅笑容不改,摇头道:“没想到,诸位竟是这般心胸气度,实在让我失望,失望啊!” 台上的老者微眯着眼睛,只是打量着两人,却不说话,不管台下喧闹。 有人站起来,冷笑道:“这二位兄台可是挑战咱们灵山派的?” 李慕禅点头,笑道:“正是,久仰灵山派大名,我等游历天下,经过此处,特来见识一番。” “那你们在大衍可有什么名号?”那青年冷笑问。 李慕禅摇头:“无名小卒罢了!” 那青年冷笑更甚:“咱们不跟无名小卒交手,你们还是赶紧滚下山为妙!” 严愣思哼了一声:“咱们闯上山,怎么,你们又想抵赖!?” 金世杰忙笑道:“好啦,祝师弟,你就少说两句,这两位少位已经闯上了山,有资格跟咱们交手了!” “闯上山算什么本事!”那青年不屑的撇撇嘴,扭过头,不理两人,赌气似的用力坐下。 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不时扫一眼李慕禅与严愣思。 *************那姓祝的青年虽说闯上山不算什么,其实,他们都明白,闯上山确实不容易,能闯上山的都不是易与之辈。 而且,灵山派有一个规定,能闯上山的,须得排名前十的弟子出手,其余弟子无权出手,因为绝非对手。 这个规矩他们都知道,无异于说,能闯上山,则只有排名前十的弟子才可能赢得了,他们这些排名十外的,绝不是对手。 李慕禅笑了笑,转身道:“金少侠,依我看,还是算了罢,安排咱们歇息,明天开始比试,如何?” “明天?”金世杰笑道:“明天不太仓促了?你们能歇过来?” 李慕禅点头笑道:“咱们也没受伤,一晚上足以歇好,还是明天吧,如何?” 金世杰笑道:“那再好不过!” 李慕禅笑道:“咱们听说了,贵派有一种独门灵丹,名叫固元丹,有强身健体之效,不知可外售?” 金世杰摇头失笑:“这怎么可能?敝派的固元丹产量不多,只供弟子们修炼用,不外传的。”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头道:“那就可惜了。” “怎么,两位是因为固元丹而来?”金世杰笑眯眯的问。 李慕禅点点头:“在下久仰大名,据说常人服了,有延年益寿之妙,练武之人服了,有增强功力之效。” “不错。”金世杰点头。 固元丹吃了,普通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练武人吃了,增强功力,强壮身体,实是难得的灵药。 灵山派能够跻身天下有数的大派之列,固元丹居功至伟。 李慕禅又问:“贵派的固元丹配方,可否售卖?” 金世杰目光怪异,似觉他疯了,笑道:“这更不可能,……配方只有掌门一人掌握,当世再没第二个人知道!” (未完待续) 第308章 议论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摇头:“那就可惜了……” “可惜什么?”金世杰皱眉问。 他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明空和尚也不是傻瓜,也不是疯子,说出这么大的话,显然必有恃仗。 李慕禅笑道:“我本想以此刀做为彩头,可是贵派需得以固元丹的配为为彩头,这样才能相配,如今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 “彩头?”金世杰看了看李慕禅腰间的刀。 李慕禅拔刀出鞘,顿时一泓春水晃动,寒气森森,暴涨开来,周围的温度陡的降了几分。 “好刀!”金世杰忍不住赞叹。 ***********李慕禅轻抚刀身,刀光映亮了他的脸,他微眯着眼睛,露出陶醉之色,叹息道:“如此好刀,我真舍不得离开!” “这是何刀?”金世杰问。 李慕禅慢慢睁开眼,淡淡道:“断岳刀!……若非长辈身体不好,需得固元丹调养,我岂能舍了此刀?” “断岳刀?”金世杰一怔,随即脸色微变,马上恢复如常,笑了起来:“我没听错吧,哪一个断岳刀?” 李慕禅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还能有哪一个断岳刀,天下断岳刀很多么?” 金世杰只觉他一眼投来,似乎把自己看破了,脸上却装做若无其事,顾不得脸皮,急忙道:“莫非,淳于刀圣的断岳刀?” “淳于越云,有刀圣之称?”李慕禅笑问,摇头道:“没想到他在西赵有如此响亮的名号。” 金世杰忙问:“果真是淳于刀圣的断岳刀?” 李慕禅笑了笑,忽然一伸手,将刀柄递出,道:“你亲自看看罢。” 金世杰迟疑一下,终于忍不住,慢慢的,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接过了断岳刀,拿在手上,闭上双眼。 过了半晌,他睁开眼,将刀提到眼前,仔细抚摸,打量,在刀柄处见到了两个大字:“断岳”。 一看这两个大字,金世杰便知道,这定是淳于刀圣的断岳刀无遗。 这般气势凌云的字,换了旁人,绝写不出来,只能是淳于刀圣亲笔所书,自然是断岳刀。 “此刀怎么……怎么在你手上?”金世杰转身,双眼炯炯,死死盯着李慕禅,咬着牙问道。 李慕禅笑了笑:“是一位长辈所传,如何,可是有假?” 金世杰摇摇头:“淳于刀圣的断岳刀,这些年来出现不少,真假难辨,我一个小辈,岂能分辩出来?”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伸过手来:“那好,就权当假的罢,反正固元丹的配分不能外传,别的我也没什么兴趣。” “慢着!”金世杰一缩手,避开了他的手,笑道:“我且去跟掌门说一声,怎么做,由掌门决定。” 李慕禅点点头:“也好,……不过,刀还是还给我罢,是不是?” 他笑眯眯的,眼神却锐利起来,似乎一不答应,直接出发。 金世杰讪讪笑着递上断岳刀:“莫怪,刚才一时失态,来,给你。” 李慕禅接过断岳刀,笑道:“在咱们大衍,这位淳于越云倒不算什么大人物,对这断岳刀也没什么兴趣,没想到大西赵,淳于越云如此地位。” “淳于刀圣少年天才,自创断岳刀法,天下无双!”金世杰脸色一肃,神情透着骄傲与自豪。 李慕禅叹道:“可惜,他遇上南宫思道!” “听说,南宫思道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称,也不知是真是假。”金世杰脸色微变,有些不自然。 李慕禅摇头道:“比武的时候,淳于越云当时四十岁,南宫思道十八岁,他用的是自创的刀法,南宫思道用的自创的剑法,最终还是南宫思道更胜一筹!……可能淳于越云的刀法很好,可惜胜过王,败过寇,在咱们大衍,他的地位并不高。” 他又道:“可能是南宫思道太耀眼,把他遮住了罢。” 金世杰冷笑一声:“世人多是有眼无珠,淳于刀圣虽不敌南宫思道,却是天下再无敌手!” 李慕禅摇头笑道:“这是他自己所说,旁人也不信。” “那么说来,这柄刀在大衍并不珍贵?”金世杰忙问道。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也不是,仅凭此刀的材质,已经是天下罕有,岂能不珍贵?” “你能开个价吗?”金世杰忙问。 李慕禅摇头:“固元丹的配方,除了这个,没别的东西能配得上,……我听说,这刀中蕴着断岳刀法的精髓,我练的是枪法,剑法,而不是刀法,也不感兴趣!” 李慕禅又接着说道:“再者,到底是真是假,谁也不知,总之我是没能悟出什么刀法精髓!” 金世杰摇头:“这仅是误传罢了!” 李慕禅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误传?……不尽然罢?总之,此刀关系着断岳刀法的传承,价值不可估量,我岂能随意转手?” 他不等金世杰说话,笑道:“贵派若能得断岳刀法,不知会如何?” *********************金世杰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那好,我去跟掌门禀报,明天再给你消息!” 他也觉得此事重大,容不得自己做主,仔细看了一眼李慕禅手上的刀,微微一笑,说话功夫,已带着他们来到一间小院前。 出了道观,往东一折,顺势往山下走几步,便是一片建筑,连绵相连,而又在郁郁树林的掩映中,说不出的清雅。 两人对这间小院很满意,周围皆松树,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显得格外的幽静安详。 金世杰笑道:“这几天忽然变得清静了,没有别的客人,你们可以随意,不怕惊忧别人。” 李慕禅点点头,笑了笑:“好了,金少侠,有劳你引路,还是请回吧,咱们自己来就成。” “那好,有什么事就来观里招呼一声。”金世杰也不勉强,转身急匆匆的走了,虽然城府甚深,这时也掩不住了。 断岳刀委实太惊人,关系重大,金世杰知道其重要,平时的镇定功夫消散干净,没剩下半点儿,只剩下一个心思:“禀报掌门!” 他急匆匆往回走,进了道观,直接穿过众人身边,不理会台上的师伯,一直进了后面的大殿里。 大殿里,一道太上老君神像下,盘膝坐着三个老者,个个须眉皆白,脸色红润,仙风道骨。 这三个老者相貌不同,气质相似,盘膝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 金世杰一进来,中间的老者淡淡道:“世杰,有什么大事,如此心躁,且坐下说罢!” 老者瓜子脸,五官精致,有几分女像,直挺的鼻子,下陷的眼眶,小巧的嘴巴,毫无威严之状。 但他一睁开眼睛,双眼如电,顿时威严凛凛,神圣不可侵犯。 金世杰一见来,顿如缩小了一节,矮下身子来,老老实实坐到对面的蒲团上,面对着三人。 另两个老者同时睁开双眼,两人相貌有些相似,都是方脸大眼,鼻挺嘴方,憨厚而透着正气。 两人扫了一眼金世杰,一人淡淡笑道:“嗯,且看你喜气冲华盖,莫不是有什么好事不成?” 金世杰忙点头:“是,二师伯,是有大好事!” “说来听听罢,好事不一定真的好,坏事未必真的坏,好好坏坏,坏坏好好,谁又能说得清……”老者淡淡说道,声音幽然。 **金世杰不敢插话,低眉顺目的一动不动,任由老者说下去,另一个老者不耐烦的哼道:“大哥,打坐吧,还是听小金说!” 老者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不再多说,转向金世杰,掌门也望过来,淡淡道:“世杰,说罢,有什么事。” “师父,今天有两个人闯山,前来挑战咱们。”金世杰道。 掌门点点头,抚髯慢慢说道:“嗯,这几年能闯上山的不多了,……是那两个大衍人?” “正是。”金世杰点头,笑道:“没想到这两人如此厉害。” “嗯,弟子们的素质普遍提高,难度确实大增。”掌门点点头,道:“这两个大衍人有什么惊喜?” “他们都很年轻,十七八岁的样子,一个还是和尚。”金世杰道。 掌门问:“然后呢?” 金世杰激动的双眼放光:“那和尚带着一柄宝刀,师父,您一定猜不到,这究竟是什么宝刀。” 掌门抚髯,微一沉吟,露出笑容:“唔……,莫不是断岳刀?” 金世杰重重一拍巴掌:“不错,正是断岳刀!” 另一个老者撇撇嘴,淡淡道:“又是一柄假刀?” 他正是先前制止老者多说话的,三人之中,好像辈份最低。 “大师伯,不是假刀!”金世杰忙摇头。 老者霜眉一挑:“哦——?” 金世杰忙道:“大师伯,二师伯,师父,真的宝刀与假的宝刀,我能分辩不出来吗?” “那也未必尽然。”二师伯淡淡的说道,正要说下去,大师伯打断他,瞪大眼睛问:“是真的断岳刀?” “不错!”金世杰用力点头,坚决的道:“千真万确的断岳刀!” “你怎能确定?”二师伯淡淡问。 金世杰道:“咱们派里曾有一部刀圣心诀,我见过淳于刀圣的笔迹,那柄宝刀上刻着两个大字,断岳,正是刀圣亲笔所写!” “字也可以模仿的。”二师伯淡淡的道。 “二师伯,寻常的模仿,与刀圣的亲笔,绝不相同。”金世杰摇头,用力的说道:“若我没见过刀圣的亲笔,我不敢确定,但一见到这两个字,只有一个念头,绝对是刀圣亲手所刻!” “哦——?”二师伯淡淡道。 金世杰忙道:“那里面的气势,直破苍穹,绝非一般人能模仿!” ********************三老者停住,对视一眼,慢慢点了点头,金世杰行事稳重,城府极深,在诸弟子当中,能力最强。 他既然如此笃定,是真的刀圣亲笔,那这柄宝刀十有**真的是断岳刀! 想到此,三人皆有些激动,断岳刀意味着什么,三人最清楚不过,意味着刀圣一脉的传承。 刀圣的绝世刀法——断岳刀诀,乃当世绝顶武学,若能修炼,即使不能傲视天下英雄,也足以跻身顶尖高手之林。 灵山派一直以来,仗着灵药促进弟子们的修为,真正的绝学并不算厉害,但有了断岳刀诀则不同。 断岳刀诀,就像一双翅膀,灵山派就像是一头猛虎,一旦插上这双翅膀,则傲啸天下,无人可挡。 想到此,他们个个眼神炽热,即使参透天地玄机,也不由的心动。 掌门淡淡的道:“世杰,他既身怀此刀,为何还敢显于人前,就不怕惹下滔天大祸?” “弟子也奇怪。”金世杰摇摇头,露出疑惑,慢慢道:“他口气极大,想与咱们打赌,用此刀为彩头,另外,咱们要以固元丹的配方为彩头!” “好大的口气!”三老顿时瞪眼,周围的空气一下变得紧张,压迫。 金世杰用力吸气,才不至于窒息。 “嗯,这个小家伙,看来有恃无恐呀!”二师伯悠悠的叹了口气。 另一个老者点点头,皱眉道:“不错,确实是有恃无恐,……看来不怕咱们灵山派,有什么后台?” 他接着皱眉自语:“难不成,是别的门派?” “他们应该是大衍的。”金世杰低声道。 “怎么说?”大师伯问。 金世杰道:“他们说话神气,还有眼神,都不像咱们西赵的人。” (未完待续) 第309章 交锋 掌门鹰隼般双眼眨了眨,望向另两人。 另两人皱眉,沉吟不语。 金世杰盯着三人看,心下也疑惑,究竟有什么倚仗,竟敢手持宝刀,仅两人闯进灵山派。 这也太不把灵山派放在眼里了,难不成,他们真的武功高强,能无惧灵山派所有的高手? “他们武功如何?”掌门缓缓道。 金世杰想了想,道:“好像很强,看不出深浅,但他们年纪毕竟不大,武功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师父,初生牛犊不畏虎,莫不是才下山闯荡武林的愣小子?” 二师伯悠悠说道:“哼,谬矣……,他们再愣,不会不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吧?!” 金世杰默然,无法反驳。 在他看来,确实如此,即使再傻,也不会傻到这个地步,敢来到异国他乡,毫不迟疑的亮出这柄断岳刀。 ******另一边,两人在院子里站定,各摆出一个独特的姿势,李慕禅是一动不动,双手微撑,平平常常。 严愣思脚步前虚后实,双手做螳螂状,一动不动。 看他如此,李慕禅隐隐明白,为何他双手如此锋利,破石如豆腐,练的竟是螳螂拳。 两人一动不动,嘴巴却不影响。 “和尚,他们会不会明抢?”严愣思忽然开口。 李慕禅笑道:“明抢?” “是啊,”严愣思沉声说道:“他们看宝刀厉害,直接把咱们杀了,抢了去,又有什么办法?” 李慕禅笑道:“他们不是傻瓜,不会如此贸然行事!……他们会疑神疑鬼,奇怪为何敢说出来,是不是有后手。” “换作是我,直接抢了就是,管那么多做甚!”严愣思不敢苟同。 李慕禅笑了笑:“放心罢,一派掌门,想得比咱们更多。” “依我看,谁也没你想得多!”严愣思嘿嘿笑道,身上仍一动不动,动作沉稳,气度沉凝而不失锐气。 李慕禅笑道:“万一真的不成,咱们也只能明抢了。” 严愣思眼睛一亮,忙问:“怎么明抢?咱们不是对手吧?” 李慕禅笑道:“上一次前辈他们抢得固元丹,是运气好,咱们可不能指望,寻常弟子身上哪能带这般灵药?” “是呀。”严愣思忙不迭的点头。 李慕禅笑道:“所以要添点儿彩头,让他们把丹药凑到一处,省得麻烦,要一个人一个人的去逼问,去抢。” ************“这样呀……”严愣思想了想,笑道:“还是你主意多,这样确实最省事,可咱们先要能打得过他们,抢得跑呀。” 李慕禅笑道:“到时候,他们若守规矩,咱们就算啦,若不守规矩,你抢了丹药往外跑,我来断后。” “这怎么行!”严愣思猛的转头,摇头道:“你抢了丹药先走,我来断后才是,你主意多!” 李慕禅笑道:“临行前,几位前辈可是叮嘱过的,要你听我的!” 严愣思不服气的道:“可你这样……” 李慕禅道:“我自有主意,为了这么一点儿丹药送命,我可不会那么傻,小严你就放心罢!” “真的有法子脱身?”严愣思怀疑的问,接着道:“若这宝刀真那么厉害,他们还不红了眼?大人物都会现身的!” “放心罢,我有一秘法!”李慕禅露出神秘微笑,转头瞧了瞧,似看周围有没有人,招了招手。 严愣思顿时好奇得不得了,松开身法,走到他身边,凑过耳朵。 李慕禅低声道:“我有一秘法,可以激发潜力,一旦施展,有再多的人,也挡不住我脱身!” “真的有这般秘法?”严愣思半信半疑的盯着李慕禅看。 他虽迟钝一些,却并不傻,并不大相信。 李慕禅用力点头,笑道:“若非这秘法一年只能用一次,我就施展一下给你看,……况且,我是出家人,不说谎话!” 严愣思看了看他,见他目光真诚澄澈,慢慢点头:“那好吧,你就你垫后,我抢了东西先跑!” 李慕禅笑着点头,松一口气。 说服这个小严可真不容易,他脾气拗,又认死理,偏偏又占在正面一方,无法可驳,只能耐下姓子劝解。 严愣思道:“我总觉得,把宝刀亮出来太冒险了!”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不再多说。 这本就是玄之又玄,妙乎一心的想法,况且,他的用心确实不太纯正,有诱人上当之嫌,说出来不太妥当。 他故意亮出断岳刀,就是诱惑他们露出丑陋的一面,让自己下手不再犹豫,不再顾忌,干脆利落的解决掉。 很少有人能抗拒得了这诱惑,这是人之本姓,即使掌门是位明白人,但怕是架不住手下人们的贪欲。 如此一来,自己抢夺固元丹,就是理正严辞,是求赔偿。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与严愣思正在院里练桩功,金世杰忽然出现,邀请两人到道观,与掌门相见。 两人跟着来到道观,却见空荡荡的场上,热闹非常,两百多人正在练功,有的挥剑,有的拳脚,剑法凌厉,拳脚凶狠。 中央的高台上,正站着四个老者,须眉皆白,身穿白色道袍,一幅仙风道骨气度,令人肃然起敬。 李慕禅与严愣思随着金世杰穿过人群,来到高台下,纵身一跃,上了高台上,迎上四个老者的目光。 李慕禅抱拳笑道:“晚非明空,见过四位前辈。” 严愣思却没说话,只是死死瞪着他们,见四人的目光落在李慕禅的腰间,心下冷笑。 李慕禅如今恢复了沧海神功,有了九转洗髓经,沧海神功倍增,已然是一流高手之境。 况且,沧海神功在身,一些奇门功夫才能应用。 一个矮小的老者缓缓说话:“两位少侠来自大衍,不知可见过南宫思道?” 他五官精致,有些小,一幅女像,但双眼深陷,神光湛湛,有刺穿肺腑之威,令人不敢轻视,正是灵山派的掌门吴妙风。 李慕禅笑着点头:“不曾见过,南宫思道乃天下第一高手,可惜神龙见首不见尾,咱们寻常人,无颜见真容!” “可惜……”吴妙风摇头叹息,道:“久仰南宫思道大名,老衲一直想见一见,却无瑕分身前往大衍。” 李慕禅微微一笑:“前辈可是要挑战天下第一高手南宫思道,就像咱们如今挑战贵派一般?” “不错,老夫是想挑战南宫思道!”吴妙风点头。 李慕禅上下打量他一眼,颇为放肆,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笑什么?”旁边一个老者皱眉哼道,神情不悦,觉得李慕禅太无礼,双眼神光湛湛。 李慕禅只笑着摇头,却不说话。 “小和尚,说话!”那老者冷哼道。 吴妙风一抬手,止住他的话,微笑道:“小师父,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李慕禅想了想,笑道:“这话不太顺眼,还是不说为妙。” “但说无妨。”吴妙风微微一笑,云淡风轻。 **************************众人都盯着他,想听李慕禅说什么。 李慕禅笑了笑,温声道:“前辈,依在下看来,这话有些可笑了。” “哦——?为何可笑?”吴妙风神色不动,只是眉头挑了一下。 李慕禅感觉到他的怒气,不紧不慢的道:“南宫思道天下第一高手,绝非虚名,贵国的淳于越云想必武功不低吧?……前辈以为自己武功更胜淳于越云?” 吴妙风脸色微变,摇了摇头。 李慕禅呵呵笑道:“这才对嘛,否则,贵国对断岳刀也不至于如此狂热,非得到不可了!” 吴妙风摇头:“小师父错了,咱们对断岳刀可没那般狂热!” 李慕禅笑了笑:“前辈身为一派掌门,竟要拿谎言欺人?……在下实在失望,如此心胸气度,岂能执掌偌大的灵山派?” 吴妙风脸色一沉,皱眉看了看他。 “你好大的口气!”旁边一老者冷笑,哼道:“凭什么说,掌门说的是假话?……断岳刀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唉……”李慕禅摇头叹息,不再多说。 “好啦,既然小师父知道了,咱们也别耍花招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老者摇摇头,缓缓说道。 李慕禅笑道:“咱们比试一场,以固元丹的配方,加上断岳刀为注,胜者两者皆得!” “小师父觉得必胜无疑?”吴妙风淡淡一笑。 李慕禅笑道:“试一试就知!” “老衲亲自动手,小师父你还如此自信?”吴妙风笑眯眯看着他。 李慕禅点头:“好啊,那就领教掌门的高妙了,算不算准?” 吴妙风转头看三个老者,四人目光交流数息,他慢慢点头:“好,这么说定了,这是固元丹的配方!”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牛皮,有些黑乎乎的,丢在地上没人会捡。 “如何保证是真的?”李慕禅笑问。 (未完待续) 第310章 比试 吴妙风淡淡道:“小师父,真与假,全凭你自己判断,咱们总不能逼着你相信,是不是?” 李慕禅道:“这样罢,我照着方子,试着自己炼一炉,看看真假。” “你会炼丹?”吴妙风皱眉。 李慕禅笑笑:“我不会炼,但贵派不是有会炼的嘛?” “嗯……,也好。”吴妙风点点头,道:“我亲自来罢。” 李慕禅忽然一笑,道:“我忽然改主意了!” 吴妙风神情平和,淡淡道:“说来听听无妨。” 李慕禅笑道:“我想明白了,与其要这配方,不如现成的灵丹,……就五十颗固元丹吧!” 他接着道:“在配方里做手脚,实在太容易!” “小师父是出家人,太信不过咱们了。”吴妙风摇头微笑。 李慕禅笑了笑:“正因我是出家人,才看得更清楚,请罢!” “好,就依小师父!”吴妙风痛快的答应了。 ****************************他身边一个老者从怀里掏出一把瓷瓶,每个都巴掌大小,共有三个,递到李慕禅身前。 “这里每瓶二十颗,共六十颗固元丹!”吴妙风指了指。 李慕禅盯着他看几眼,慢慢点头:“好,痛快!……我不必验看了,就这样罢,咱们开始比试罢!” 吴妙风微笑道:“不急,先验看一下小师父的刀才是。” 李慕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一笑,把刀抛了过去,寒光一闪,周围的空气一下降低。 众弟子慢慢停下动作,心不在焉的盯着这边,乍见到他宝刀出鞘,投向掌门,纷纷瞪大眼睛。 吴妙风伸手接过长刀,低头瞧一眼,脸色顿时一变,另三个老者忙凑过去,看了几眼,目光彼此交流,似乎在说话。 李慕禅笑道:“可是真的?” 他一上灵山派,见到这四个老者,便不存好感,觉得这四人道貌岸然,不是什么好人。 对这样的家伙,他懒得客气,觉得委屈了自己。 虽说自己动机不纯,是为了固元丹,但若他们心术正,自己也只堂堂正正的赢回来,而不必抢。 若他们心术不正,用什么阴损招数,自己可不会客气! 吴妙风点点头:“虽不知是不是真的断岳刀,但此刀确实不错,好吧,咱们就算是这么定了!”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那我就领教前辈高招?” ***************************吴妙风沉吟片刻,缓缓摇头,望向另一个老者。 他想了一会儿,心思电转,难抑杀机,但看到李慕禅的笑容,心中惕惕,百转千回之后,最终决定,还是请诸人之中,武功最强的大师兄出手,要光明正大的夺过此刀。 老者身材高大魁梧,面如冠玉,虽雪发霜眉,脸上却一丝皱纹也无,仿佛一个白头的年轻人。 不过,一双眸子却透出沧桑,仿佛能够看透世情。 他微微一笑,踏前一步,对李慕禅道:“小师父,由老夫跟你对招!” 他神情柔和,声音也和缓从容,不紧不慢,但每一个字都透着逼人的气势,字正腔圆,力重千钧。 李慕禅暗自惊异,他这发音之法,与佛家真言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虽也明了,却从没想过如此运用。 他颇为惊喜,如同打开了另一扇门,真言固然玄妙,可以制心,但真言的发音方式,也是一绝,应该利用起来。 若能以真言的发音方式说话,无形之中生成力量,比展露武功更省力,更合算,端量玄妙。 他心中欣喜,脸上颜色不动,抱拳笑道:“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老夫魏玄风。”老者缓缓道。 李慕禅后退一步,抱拳道:“魏前辈,请罢!……事先咱们要说好,只战这一场,一场决胜负!” “正是!”吴妙风忙点头。 严愣思看看魏玄风,看看吴妙风,踏前一步凑到李慕禅跟前:“和尚,此人厉害,能成吗?” 李慕禅转头,见他一脸担忧,关切,低声笑道:“姑且一试罢,……我若败了,你抢了先走。” “……好!”严愣思本想反对,随后点头。 他骨子里不想做这等事,觉得有失光明磊落,不是大丈夫行径,但受不李慕禅的劝导,觉得也没什么,将来还他们的人情便是。 魏玄风淡淡道:“老夫练的是拳法,小师父若是刀法,不妨用刀,我没关系。” 李慕禅笑道:“我是掌法,正好,前辈请——!” “好!呵呵……”魏玄风抚髯朗笑。 笑声戛然而止,笑容蓦敛,倏一拳砸过来,宛如猛虎一跃而至,浑身须发皆扬,周身挟大风。 李慕禅眼中神光一闪,弓步伸掌迎上拳头。 ************************“啵”一声闷响,如小石子落入深井,拳头与手掌相撞。 狂风骤起,狂乱的卷起两人衣袂,周围人未能幸免,头发飘舞,衣衫猎猎抖动,如置身大风中。 吴妙风与另两老者神色一动,脚下稳稳站着,金世杰却踉跄退后三步,如落入大海中,无声无息,但潜劲涌动,控制不住自己。 严愣思晃了一下,马步一扎,气往下沉,顿时又定住了,暗呼一口气,好险好险,差点儿丢丑。 狂风之中,李慕禅衣襟飘荡,身形却稳稳站着不动。 魏玄风退一步,脚一跺,台子晃了晃,再抬腿时,一个深若三寸的脚印已经烙上了。 李慕禅眯眼睛喝了一声彩:“好一个移花接木!” 他这一招,把劲力转移脚下,这正是自己所精通,但从没见过旁人能做到,对劲力的驾驭需炉火纯青。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上了,甚感惊奇。 而且,这一硬碰,他心里有数,论内力深厚,自己略逊,却也差不多,加之一身神力,反而占上风。 一切皆拜九转洗髓经之赐,内力倍增,论深厚程度,可跻身当世一流高手之列,自保有余。 魏玄风吐一口浊气,瞪大眼睛:“好!好!” 他没想到,眼前这人如此年纪,竟有如此功力,有些骇人听闻了。 李慕禅笑道:“这一招移花接木端得精妙,佩服,再接我一招!” 说着话,蹬脚,一拳捣出,如流星下坠。 “啵!”一声闷响,魏玄风伸掌接过了。 没有刚才的声势,周围纹风不动。 李慕禅也不动,魏玄风却晃了一下,缓缓退后三步。 一步一个脚印,第一个脚印有两寸,第二个更深些,第三个更深,随后稳稳站定不退。 李慕禅长笑中再蹬脚出拳:“再来!” 魏玄风再出掌,又接住了,后退三步,一步一个脚印,与先前一般无二,先浅再深,将劲力转嫁至脚下。 李慕禅得势不让人,一拳接着一拳,偏偏每一次都等魏玄风站稳了,然后再打,好像有了配契。 旁人看来,李慕禅稳占上风,压着魏玄风打,台下诸人都捏紧拳头,恨不得冲上来帮忙。 灵山派第一高手,竟被一个小和尚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 好在,魏师伯没受伤,只是暂落下风。 严愣思眉开眼笑,点头不已,金世杰直勾勾盯着李慕禅,脸色阴沉,吴妙风三人却神情自若,淡淡看着交手二人,若有所思。 ****************************李慕禅停住了,笑道:“魏前辈,这般下去也没趣,换你来罢!” 魏玄风沉稳站着,缓缓点头:“也好!” 不等李慕禅答应,呼的一拳捣至李慕禅胸口,瞬间而已,迅雷不及掩耳。 李慕禅长笑一声,伸掌接过,“啵”一响,退后三步,每一步皆留一个清晰脚印,与魏玄风一般无二。 魏玄风脸色微变,神情讶然。 这一招移花接木,乃是灵山派至高至妙之学,他如何竟学得?! “再来!”他沉喝一声,拳头已经到近前。 李慕禅硬接,退后两步,一步一个脚印,内力完全卸下。 “再来!”魏玄风不服气,又是一拳。 这一次,李慕禅退后一步,脚印深有三寸。 “再来!”魏玄风大喝一声,拳头刚烈,如猛虎咆哮。 李慕禅伸掌接住,这一次却一步不退,稳稳站住了,只是双脚微微下陷。 “再来!”魏玄风冠玉般的脸涨红,怒喝之中出拳。 李慕禅伸掌接住,身形飘起,双脚在空中划一个圆弧,稳稳落地,一步未退,面带微笑。 魏玄风双眼神光湛湛,涨红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移花接木之法,我也略通一二,不知咱们孰高孰低?” 魏玄风长长吐出一口气,缓缓点头:“厉害!……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高深修为!” 李慕禅笑了笑,道:“灵山妙技,也是不凡,若是再没其他,前辈还是认输了罢!” “再接老夫一拳!”魏玄风深吸一口气,双掌抬至胸前,缓缓翻上,脸色严肃,双手如有万钧之重。 慢慢,他双掌如平托一个圆球,慢慢相合,双掌一下一上,慢慢揉动无形的圆球,动作越来越快。 李慕禅皱眉,手指捏上一枚寒铁针,施展驭箭诀,将内力不停的夺缩进这枚寒铁针中。 这寒铁针是军中的好东西,上次修补割鹿刀时,顺便所铸。 有了这枚寒铁针,即可施展黄龙飞剑,又能掩住自己飞刀,最好不过,况且,此针材质特殊,承受力强,可蕴极深厚内力。 **************************他伸手出袖,寒铁针拈在手指缝间,在阳光下闪着幽黑光泽,旁人皆可见到,心中凛然。 魏玄风扫一眼,看到寒铁针,却不理会,缓缓揉动无形之球,长袍充气般鼓起来,须眉皆飘拂,如沐浴着大风。 他双眼神光湛湛,气势威猛,如天神下凡,看得台下众人屏息凝视,不敢眨眼,生怕错过最精彩一幕。 李慕禅拈着一枚寒铁针,微笑观看,似乎等他出招。 魏玄风双掌揉动越来越慢,好像越来越吃力,脸庞涨红着,随时会控制不住,给人摇摇欲坠之感。 他动作忽的一滞,怒喝一声:“着!” 声如巨雷炸开,怒喝的同时,双掌猛的朝李慕禅一推。 无形而汹涌的力量扑面而来,台下众人纷纷后退数步,身不由己。 金世杰靠得近,直接飞了出去,在空中停一下,飘飘落地,严愣思竭力想稳住,却抗不住推力,只能踉跄后退,顺势跳下台。 吴妙风三人微蹲,稳稳站着,如老树扎根岩上,他们须眉飘拂,衣襟猎猎,如迎着狂风而立。 李慕禅微微一笑,忽然轻轻一弹,寒铁针冉冉飞出,如鹅毛顺风飘走。 “啵!”一声脆响,空气中仿佛荡开一层波澜。 寒铁针一滞,在空中悬停,一动不动,约有三四秒,随后慢悠悠的,羽毛般落下来,如被无形的力量托着。 无形力量再次涌来,台下众人身不由己,再次后退,衣衫被这力量压贴他们身上,很多人被推得仰天摔倒。 李慕禅手一招,寒铁针一闪,回到他手上,收入怀里,李慕禅抱拳笑道:“魏前辈,承让!” 说罢,他踏前一步,来到吴妙风跟前,伸手笑道:“吴前辈!” 吴妙风皱眉,脸色变幻。 李慕禅笑了起来,打量一眼另三个老者,目光落到吴妙风身上:“吴前辈莫非想反悔?” “呵呵……”吴妙风笑起来,摇头道:“小师父误会了!” 他摆摆手,另一个老者上前,递给李慕禅三个瓷瓶,正是先前三瓶固元丹。 李慕禅道:“小严,你来瞧瞧!” “来啦!”严愣思一跃上了台,接过瓷瓶,验看一下,点点头:“是真的。” 李慕禅笑着抱拳:“认赌服赢,不错,吴前辈,咱们就告辞了!” 说着,拉起严愣思便走。 “慢着!”吴妙风忙一抬手。 (未完待续) 第311章 得手 李慕禅停步转身,笑问:“怎么,吴前辈又要反悔?” “小师父误会了!”吴妙风笑着摆手,不好意思的道:“咱们想打个商量,断岳刀如何才能割爱?” 李慕禅笑道:“这个嘛……,长辈所赐,不敢轻易送人。” 吴妙风皱一下眉头:“真不能割爱?” 李慕禅摇头,虽微笑,神色却坚定。 “唉……”吴妙风长长叹息一声,笑笑:“好吧,咱们也不喜强人所难,小师父走好吧!” 李慕禅似笑非笑招一眼四人,点点头,与严愣思离开了。 ********目送两人离开,魏玄风剑眉紧锁,脸色变幻。 吴妙风脸色迅速沉下去,目光森冷,另两个老者也阴沉着脸,周围的空气仿佛要凝结了。 金世杰跃上来,气急败坏的道:“师父,三位师伯,就让他们这么走啦?!” 吴妙风盯着魏玄风看,其余两老也头望过来。 魏玄风不说话,只是盯着地上的脚印,袖子一拂,地上扬起白粉,又增了几个脚印,脚印不深。 魏玄风盯着这几个脚印瞧,神情专注。 吴妙风道:“大师兄,拿个主意吧,要不要拿下?” 魏玄风摇摇头,一直盯着几个脚印看来看去,仿佛是美妙无比的花,比什么都好看。 金世杰急得直跺脚:“大师伯,再不动手,他们真跑了!” 一个老者蔼然道:“小金,莫急,你呀就是太毛燥,这脾气要改了,毛毛燥燥,什么也干不了!” “二师伯……”金世杰急道:“这事慢不得呀,断岳刀关系重大,失去这个机会,再也甭想抓住了!” 老者摇头:“什么是机会,什么是危险,不要轻易下结论,妄自武断,可是会要命的!” “二师伯!”金世杰看了看,李慕禅他们已经不见影子,心急如焚:“师父,快下令吧,我去把他们宰了!” “你能杀得了他们?”吴妙风笑笑。 金世杰一怔,随即道:“我多带些人!” “多带些人?唉……”魏玄风抬起头,摇头长叹一口气:“你以为,你有多少人,能困住我?” “这……”金世杰想了想,摇摇头。 大师伯身负移花接木神功,碰上围攻根本不怕,反而更容易,借彼之力,攻击另一方,自己不用费力气。 *****“此人卸力之法,比我更高一筹,你用多人去围攻他,就像用水去围困一条鱼,没用的。”魏玄风摇头叹道。 金世杰道:“大师伯,那怎么办?” 魏玄风转向吴妙风:“掌门,依我看,此事就到此为止罢!” “惹不得?”吴妙风皱眉问。 魏玄风叹息道:“年纪轻轻,内力不仅深厚,更加精纯,卸力法门炉火纯青,……他绝非运气好,有奇遇,而是有可怕的师父。” “是啊……”吴妙风叹息一声,苦笑着摇摇头:“想想也明白,断岳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 “有些东西,还是不沾为妙。”魏玄风叹道。 吴妙风脸色变幻,陷入挣扎中,抬头望天,迟迟不语。 金世杰忙道:“师父,机会难得,杀了他们,夺回断岳刀,咱们灵山派足能称霸武林!……只要不在咱们灵山,神不知鬼不觉!” “这块儿肥肉真不想放开啊……”吴妙风长长叹息一声。 魏玄风与其余两老露出笑容,长吁一口气。 “师父……”金世杰一见不妙,忙道:“师父,当断则断,想成大事,哪能不冒风险,只要得了断岳刀,咱们谁也不怕!” 吴妙风笑着问金世杰:“那小师父的师父来了呢?” 金世杰昂然哼道:“咱们不怕!……他们反正没死在灵山,他即使有怀疑,也没什么铁证!” “真是傻孩子!”吴妙风摇头,笑道:“他这师父,想必是绝世高人,哪有讲什么证据,只要怀疑,直接杀人就是了。” 金世杰滞了滞,随即昂然道:“那咱们学了断岳刀法,哪用怕他一个人!” “他说不定也学了断岳刀法。”吴妙风道。 金世杰脸色微变,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世杰,凡事多动动脑子,不要冲动,利令智昏,你平时也是个聪明孩子,别犯糊涂!”吴妙风温声道。 “……是,师父。”金世杰垂下头,叹了口气:“真是不甘心呐……” 吴妙风笑道:“不虑胜,先虑败,尤其这样的大事,越要清晰,不要随便冒险,要是一个人,冒险无所谓,关系整个门派,却要慎之又慎!” “是,师父,弟子受教。”金世杰有些不以为然,却知道再说无益,师父的想法与自己根本不一样。 魏玄风缓缓道:“小金,你胆子大,这次千万别妄自行动,招惹麻烦!” “……是,大师伯!”金世杰脸色微变,忙笑着点头。 他暗叹,原本真想偷偷的行动,叫大师伯识破了,只能罢手了。 吴妙风摆摆手:“好了,让他们都散了吧,各忙各的,这回损失了这么多固元丹,得两三年才能补回来!” “是。”金世杰恭敬的应一声,冲四老者一礼,转身跳下了高台。 看着他们都离开了,四人下了高台,来到大殿内,坐到蒲团上,沉默了半晌,一动不动的打坐。 半晌过后,魏玄风叹道:“掌门,这个小金,眼光不行,不堪大任,还是再挑一挑罢,别急着下决定。” “唉……”吴妙风叹息一声,慢慢点头。 **********************李慕禅与严愣思下了灵山,直接往南走,脚下急行,顾不得惊世骇俗,宛如两阵风一般。 李慕禅心下暗叹,本以为不敌这个魏玄风,没想到偏偏胜了,并非自己多厉害,而是招式运用得当。 魏玄风最强的一招,换了旁人,只能闪避,不敢硬接,即使刀枪应上去,也难挡其一击。 自己偏偏有寒铁针,再以驭箭诀,附内于其上,再俯以黄龙飞剑之法催动,一击而出,方有此效。 看似简单的一针,却蕴着两门奇功,加上他内力精纯,达到慑人之威,不战而屈人之兵。 否则,真的苦战起来,他想全身而退,唯有施展燃灯术,或者大明王经。 他已经做好施展大明王经准备,否则,也不会恢复了沧海神功。 再恢复军中内力,需重新修炼,这株百年人参算是白废了,还好五百年的那株没服下,否则,岂不亏死? 劲风拂面,眼前景物飞速倒退,两人并肩而行,李慕禅施展缩地成寸,严愣思大步流星。 严愣思扭头问:“和尚,他们会不会追杀咱们?” 奔跑之中,毫不耽搁他说话,虽是急速奔跑,他却气息匀称,毫无絮乱之像,神情轻松。 李慕禅摇头:“不知。” “难道,还可能不追咱们?”严愣思好奇道。 李慕禅笑了笑:“他们若谨慎一些,不会追上来!” “不明白!”严愣思摇头,疑惑的道:“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还能忍下这口气?……不会吧?” 李慕禅道:“他们会猜测,咱们身后会不会有大人物,能不能招惹。” “呵呵,大人物?师父他们?”严愣思笑起来。 李慕禅笑道:“前辈他们若来,扫平灵山派,并非难事吧?” “我估计悬!”严愣思摇头,笑道:“师父他们好像有点儿怕这灵山派,是不是有大高手啊?” 李慕禅摇摇头,皱眉想了想,有些疑惑。 他确实有危险之感,不敢太轻举妄动,但说有大高手坐镇,也不像。 究竟为何,实在不知,但有一点很显然,灵山派绝非易与之辈,有这一次足矣,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严愣思也想得一头雾水,摇摇头不再想了,道:“咱们甭想别的,还是赶紧跑吧,……他们放个风,人人都会来抢断岳刀!” 两人很顺利的离开了灵山境内,然后回了灵云城,等夜晚穿过军营,翻过边界,回到腾龙城。 一路上,两人兴高采烈,重新验过了固元丹,每一颗都是真的。 严愣思嘿嘿笑个不停,道:“咱们每个服个十颗八颗,省多少功夫啊!” 李慕禅笑道:“想必前辈他们有别的用途。” 严愣思赞叹道:“和尚你真是厉害,换了我,只有硬抢,哪能想到堂堂正正去赢啊!” 李慕禅笑笑,摇头道:“这次也侥幸,他们小心,换了愣一些的,没那么容易得手。” 严愣思欢喜的道:“总之,咱们完成任务,你能得这柄断岳刀,说不定能悟出刀法来呢!”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对刀法之说不存希望。 第二天清晨时分,李慕禅与严愣思翻过了黑鹰骑,到了两国边界中间,穿越茫茫大草原。 两人一晚上没睡,到了草原,先找了个小树林,歇了歇,醒来时,快到中午,接着出发。 走到半途,李慕禅脸色微变,停住了,严愣思跟着停住,忙问:“怎么了?” 李慕禅道:“有人打起来了。” (未完待续) 第312章 巧遇 “什么人?”严愣思忙问。 李慕禅笑笑:“能有什么人?” “黑鹰骑与咱们的人?”严愣思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嗯,……好像是骁骑营,走,快过去瞧瞧!” “好嘞!”严愣思兴奋应道。 两人加快步子,快逾奔马,转眼功夫,两人奔出三里,看到了两帮人正在缠战,砰砰声不绝,是有人落马。 李慕禅仰天一声长啸,啸声如潮,滚滚泄向四方。 **赵胜利一帮人正在缠战,眼前黑鹰骑果然厉害,好在他们练了疯魔棍法,威力极强,用枪施展棍法,威力不减。 赵胜利一伙,还有另一伙,两伙共十七人,本在巡哨,这一阵子,黑鹰骑一直龟缩不出,好像被李慕禅上一次杀怕了。 没想到,他们终于还是遇上了,赵胜利他们暗叹倒霉,最可恼的是和尚不在,没有人能制住这些家伙,唯一能做的,只有逃跑。 好在他们的坐骑都是黑鹰骑的坐骑,不逊于对方,加上骑术也不差,于是打马便跑,一时之间也追不上。 可惜,天不从人愿,天上还有一只鹰,看得清清楚楚,对面有人包抄上来,他们逃无可逃。 赵胜利大喝道:“你们先走,大坤,咱们几个留下断后!” “好,赵头!”冯大坤他们应了一声,催促另一伙的人先走,回去报讯,最好让和尚过来。 另一伙人也不再多说,知道留下无益,平白伤亡而已,由赵胜利他们冲出一条路,他们打马便逃,回去报讯。 这帮人跑了之后,赵胜利他们留下,阻住了两拨人的追赶,冲进去,缠斗在一起,很是激烈。 他们练了疯魔棍法,武功大进,否则,遇上武林高手组成的黑鹰骑,近了身,只有挨宰的份儿。 转眼功夫,蔡玉璋被打下马,随后,小鹤也被打下马,生死不知,其余几个越战越勇,虽陷众人包围,不落下风。 因为骑在马上,也无法如在地上一般灵活,给了他们喘息机会,否则,被二十几个人困住,早就凶多吉少。 “奶奶的,和尚若在,这些家伙不够塞牙缝的!”赵胜利一边挥舞长枪,一边破口大骂。 冯大坤道:“赵头,和尚若在,他们哪能近身,早就收拾了!……赵头,咱们往回撤吧!” 赵胜利挥舞长枪,哈哈大笑:“甭费那劲了!……今天咱们都要交待,不如多拉上几个垫背!” “不错,多拉几个垫背的!”熊四海阴着脸,森森冷笑。 *******说着话,几个人没歇着,长枪挥动,密不透风,黑鹰骑二十来人也不急,似是猫戏老鼠,一点一点的加力,想让他们崩溃。 他们人多,况且,即使有人来救,想过来也晚了,苍鹰盯着腾龙城,一旦有人,他们能知道。 哈哈大笑声中,他们越发得意,阔剑闪烁,冯大坤忽然闷哼一声,左肩挨了一剑,劈透了护臂。 “大坤,要紧吗?”赵胜利忙问。 冯大坤咬着牙哼道:“赵头,这点儿小伤算啥,别婆婆妈妈的!” “娘的,这帮家伙要玩咱们呐,拼了也要弄死几个!”赵胜利破口大骂。 众人跟着喝道:“对,弄死几个!” 正在这时,他们眼前灰影一闪,两道人影出现。 “赵头!”李慕禅脸色沉肃。 “和尚?!”赵胜利瞪大眼睛,叫道:“我没眼花罢?” “哈哈,赵头,你没眼花,是和尚来啦!”冯大坤大笑,忙道:“和尚,你来得及时,再晚一步,可再见不着咱们啦!”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还好!” 说罢,他身形不动,双手抬起,但听得“嗤嗤嗤嗤……”绵绵的轻啸声响起,响成一片,无穷无尽一般。 一个个黑鹰骑士飞了起来,被无形的力量击飞,在空中滑出老远,“砰”一声重重落地,一动不动。 他十指齐动,沧海神指的指力激射而出,形成纵横交错的指力网,毫无闪避之可能,遇者无不飞起。 他指力精纯,每一指的指力,不管刚,或柔,皆浑厚而凝实,落在身上,如巨木擂中无异。 看着一个个家伙飞起来,落到地上生死不知,冯大坤咧嘴直笑,直叫解气。 二十来人,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都中了沧海神指,直接毙命,李慕禅如今功力倍增,沧海神功威力更强。 严愣思吐了吐舌头,原本还想大显身手,好好揍这帮家伙一通,可还没等自己动手,已经没人可以打了。 赵胜利大笑:“哈哈,和尚,这回又多亏了你!” 李慕禅道:“赵头,你们怎么又遇上他们了?” “又有什么法子!”赵胜利摇头,苦笑道:“咱们以为没事了,自从上次你痛杀一番,这帮家伙老实了一阵子,没想到,又出来了!” 李慕禅皱眉,沉吟着道:“看来得早早弄来鹰!” **“弄鹰?”赵胜利精神一振,忙道:“和尚,你想养鹰?” 李慕禅道:“嗯,想对付上面的家伙,只能以鹰制鹰。” 赵胜利点头不已:“这是个好主意,可你会养鹰吗?” 李慕禅摇头:“还不会,找个明白人问问就是,……就是不知哪里能弄到鹰。” 赵胜利道:“那可没法子,……好像灵云城有鹰,可以偷偷去那里买。” 李慕禅笑道:“好,明白了,我过几天去灵云城。” 一边说着话,一边来到地上的小鹤与蔡玉璋旁,查看一下伤势,没什么大碍,有铠甲护着,没什么重伤。 李慕禅推宫活血一番,两人生龙活虎,于是众人又扯了四十匹马,二十人的铠甲,往腾龙城而去。 李慕禅让严愣思先回去,他先回了骁骑营,然后恢复了军中内力,与众人说了一阵话,回到内营。 (未完待续) 第313章 回山 严愣思提前一步回去,等李慕禅回来时,众人都在练武场上,笑眯眯的看着他走过来。 李慕禅迎着众人笑盈盈的目光,苦笑着过来,行了一礼:“纪老,李老,我可不敢当。” “哈哈,小和尚,厉害呀!”李老头狠狠拍他肩膀,哈哈大笑:“比咱们当初可厉害多啦!” 旁边一个紫脸老者满面笑容,赞赏的看着李慕禅:“李老头,你莫不服气,小和尚确实比咱们厉害得多!” 李老头小眼睛一瞪,哼道:“还用你说!” 那紫脸老者哈哈笑道:“依我看呐,你这家伙是嫉妒啦,是不是,哈哈……” 众人跟着大笑,乐不可支。 李慕禅强忍笑意,他所说不假,李老头这巴掌可不轻! *******“胡说八道,他再厉害,那也是我的弟子!”李老头涨红着脸,怒声哼道。 刚才的老者哈哈笑道:“徒有名份罢了,你教人家什么武功啦?” 李老头争辩道:“我不是传他断岳刀了嘛,要不然,他哪能这么容易得手?你们休得挑拨离间我师徒之情!” “哈哈……”众人跟着大笑,摇头不已。 李慕禅郑重点头:“断岳刀确实居高至伟!” 紫脸老者哈哈笑道:“凭小和尚的心智,没了断岳刀,还有更好的法子,总之,李老头,你是差远啦!……你就会抢抢抢,横冲直撞,脑袋不灵光,害得咱们当初累得跟狗一样!” “放屁!”李老头丢了一记白眼,不屑的哼了哼,转头对李慕禅笑道:“甭理这些老家伙!” 李慕禅笑道:“李老,现在这刀是我的了吧?” “那是当然!”李老头点头,拍拍他肩膀:“小家伙,干得好!” 纪老一直蔼然微笑,这时开口:“明空,你这次做得很好,很漂亮,让大伙都很意外!” 李慕禅笑笑:“纪老过奖了。” 纪老笑道:“有勇有谋,胆色过人,对人心把握精微,真乃奇才!……明空,这一次的固元丹,给小严五枚,其余的归你。” 李慕禅一听,忙摇头,笑道:“使不得!……纪老,这样罢,我留一瓶,小严留一瓶,剩下的一瓶纪老你们留着。” 纪老笑道:“咱们都是老骨头,用这个也没什么用。” 李慕禅摇头道:“服了强身健体,总比没用的好,是不是?” “这倒也是。”纪老点头,笑道:“咱们再服,内力增的有限,不过嘛,倒能强身健体。” “那就是了!”李慕禅笑道:“诸位前辈身体强健,比什么都好!” 李老头摆摆手:“老而不死就是贼!……我已经呆腻了,活那么久做甚!太无趣!死了说不定更好玩儿!” ********最终,在李慕禅的强力要求下,他们留下一瓶,严愣思无论如何不要那么多,只留了十颗。 最终,李慕禅有了三十颗固元丹。 李慕禅跟纪老请假,想回天龙城的府宅里歇几天,纪老准了他十天的假。 李慕禅去骁骑营取了赤影,纵马回了天龙城。 赵胜利他们一帮人在练武场上,兴高采烈的练功,又发了一笔财,李慕禅把马留下,铠甲之类的给他们。 这些铠甲是西赵精品技艺,大衍远远不及,价值不匪。 看李慕禅回天龙城,他们大是羡慕,可惜,没有了李慕禅,他们再请假可是难得很,根本不准。 李慕禅笑着告别众人,回到了天龙城的明府。 天色尚早,半上午时分,天龙城里到处还懒洋洋的,好像刚刚苏醒,这里虽然繁华,生活节奏却慢。 李慕禅回到明府时,温吟月正在后院的水榭上盘膝练功,白纱幔轻轻拂动,清风徐徐。 他踏着水上回廊,来到一间水榭内,坐到温吟月跟前。 温吟月睁开眼,瞥他一眼,淡淡道:“回来了?” 她一袭绿衫,肌肤若雪,周身一尘不染,明眸一睁开,眼波荡漾人心,李慕禅忙压抑心中冲动,笑道:“师姐,近来可好?” “嗯,还好。”温吟月淡淡道,打量一眼李慕禅:“你好像有点儿进境。” 李慕禅笑着将事情经过说了,温吟月黛眉轻蹙:“为何不跟我说一声?” 李慕禅道:“师姐放心罢,几老在身后跟着,不碍事的。” “真的跟着?”温吟月似能看穿他的心。 李慕禅笑了笑,点点头,他们跟着自己进入西赵,一直跟到出了西赵,在大草原的一战,他们没跟在身后。 李慕禅所以才敢施展沧海神指,否则,断不敢泄露,指力外射,一看即知非军中武学,是民间武林功夫。 “固元丹……”温吟月沉吟片刻,点头道:“听师父说过。” 李慕禅道:“对咱们武林中人,用处不大,对军中武学大有裨益。” 对武林中人而言,固元丹虽能增功,效果却一般,还不如自己苦练,但对军中武功而言,却是不可多得。 武林中的内力,是不停的消耗,直接透出体外,而军中内力,绝不离体,一直在身体内流转,消耗极微。 *******他想了想,起身坐到轩案前,开始研磨。 温吟月起身下榻,拍一下他手腕:“我来罢!” 李慕禅笑着松手,温吟月帮他研磨,转眼即好,拿起笔来递给他。 铺开一张素笺,李慕禅提笔凝思片刻,然后笔走游龙,一挥而就,放下笔,吹了吹素笺。 温吟月接过了,扫一眼:“是药方?” 李慕禅笑道:“这是固元丹的配方,让师父费费心,看能不能炼成。” “嗯。”温吟月慢慢点头。 李慕禅双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笑道:“这三十颗固元丹在此,师姐,你留下十颗。” “我要这东西做甚?”温吟月摇头。 李慕禅笑道:“带回去让师父研究研究,再者,这东西对身体有好处。” “嗯。”温吟月接过了,找了一个瓷瓶,装了十颗。 她还了瓷瓶,道:“你何时能当上将军?” 李慕禅摇头苦笑:“我这次进了内营,估计得训练一阵子,想成将军,短时间内不成。” 他心思一动,忽然道:“师姐,我想回去一趟。” “不怕太叔祖知道?”温吟月嘴角微翘,似笑非笑。 李慕禅越想越兴奋,脸上放光,兴冲冲的道:“我偷偷回去,太叔祖知道了,我也跑回来了。” “……嗯,好吧。”温吟月点点头。 李慕禅决定一下,顿时心急,忙跟小雅吩咐一声,然后改头换面一番。 他扮成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温吟月则披上面纱,窈窕身段,绰约风姿,让人越发好奇她的真容。 两人出了天龙城,往东南而去,赶往沧海山。 自从心神与涌泉穴合一,李慕禅发觉他的轻功越来越强,尤其是修炼观天人神照经,效果更佳。 施展缩地成寸,他一闪之间,已有百米,速度之快,骇人听闻。 温吟月的轻功也不差,冉冉如云,看着悠缓,速度却奇快。 李慕禅舍了缩地成寸,改用浮光掠影与温吟月并肩同行,花了三天三夜,一直不停歇,两人赶回了沧海山。 李慕禅精神如龙,身体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并没觉疲劳,温吟月却也如此,周身如莲如玉,散发着淡淡清香。 跑了三天三夜,她毫无疲态,神情仍是淡淡的,周身一尘不染,宛如一朵莲花亭亭而立,李慕禅暗自赞叹。 **********清晨时分。 明媚阳光普照沧海山,山阶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外门弟子们正忙着担水,多是大汗淋漓,却生机勃勃。 李慕禅与温吟月登上台阶,看到上上下下的众弟子们,李慕禅叹息一声,说不出的亲切之感。 他打量四周,回想自己当初挑水的情形,竟有恍如一梦之感,仿佛已经很久,很多年之间的事了。 看他满脸感慨神情,温吟月暗自一笑,催促道:“走吧。” 众人经过他们身边时,脚下不停,往往都躬身行礼,恭敬的唤一声“大师姐”,“六师兄”。 李慕禅已经换回原本模样,一身月白僧袍,脑门光亮如照。 李慕禅不时点头,算是回礼,他不再多耽搁,脚下加快,转眼来到了巍峨雄壮的无极殿。 无极殿内,巨大的玉像仍端庄的站在那里,玉像下站着竹照师太,巧笑嫣然的望着踏进来的李慕禅。 “师父!”李慕禅满心欢喜,上前拜见。 竹照师太风采依旧,一袭玉白僧袍,身段儿婀娜,气质如仙,看上去如三十许人,容光照人。 “小家伙,怎么敢回来了?”竹照师太上前扶起他,上下打量着他,抿嘴笑道:“不怕师叔祖责怪?” 李慕禅笑道:“弟子实在太想师父,拼着受罚也回来看看。” 竹照师太咯咯娇笑,喜不自胜。 “坐下说话。”她拍拍李慕禅肩膀,三人坐蒲团上。 李慕禅坐下之后,接过一个小姑娘递上的茶,慢慢说了别后情形,简明扼要,听得竹照师太不时赞叹。 (未完待续) 第314章 相思 “湛然,等等,玉芬,去把嫡传弟子们都叫上,再加上小圆。”竹照师太忽然摆摆手。 李慕禅正说得口干舌燥,端茶盏喝了一口,忙道:“师父……” 竹照师太抿嘴笑道:“怎么,是不是怕他们泄了消息?” “人多嘴杂,难免说漏了。”李慕禅苦笑点点头。 师父可谓聪明绝顶,好在一片真心,否则,对上她,他心通不能用,控制情绪自如,实在难缠,就如大师姐温吟月一般。 “放心罢,他们又跟你没仇!”竹照师太白他一眼。 李慕禅摇头叹道:“人心难测呀……,我升得这么快,难免有人想跟我开开玩笑,考验一下我。” “自寻烦恼!”竹照师太白他一眼,却又扬声道:“玉芬!” 清秀的少女飘身回来:“掌门?” 竹照师太道:“别叫那么多人了,把若兰,轻云,还有小圆叫来。” 清秀少女点点头,飘身离开了。 **********看李慕禅目送少女离开,竹照师太笑道:“这个小姑娘怎样?” 李慕禅点头:“骨骼清奇,秀外慧中,是难得的好材料。” “是呀,这是吟月带回来的,也是个苦命人。”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忙笑道:“大师姐的目光,自然错不了!” 温吟月坐在竹照师太身边,淡淡瞥他一眼,似有嗔意,李慕禅忙送上谄媚的微笑,惹来她一记白眼。 对这个大师姐,李慕禅情感复杂,角色变幻得快,不像面对别人一样,心态不能一直保持超然。 竹照师太见他们两个眉目传情,觉得有趣,又高兴,咯咯笑了起来。 李慕禅有些讪讪,嘿嘿笑了几声。 温吟月却神色自若,淡淡望向远处,毫无异状。 很快,梅若兰,宫轻云,小圆进来,见到坐在蒲团上,一身月白僧袍,潇洒如风的李慕禅。 “梅师姐,轻云,小圆。”李慕禅起身,笑着合什一礼。 “呀,湛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小圆瞪圆了明眸,欢喜的叫道,跑上前拽住他袖子。 “咳!”梅若兰轻咳一声,迷离眸子一瞥。 小圆脸一红,这才觉得不妥,忙红着脸,跟竹照师太与温吟月见礼。 竹照师太笑道:“小圆是真姓情,若兰,你何必拦着?” 梅若兰微微一笑,轻颌首。 *******宫轻云一言不发,咬紧了樱唇,紧紧盯着李慕禅,浑身似放光芒。 李慕禅温和笑道:“轻云,你又清减了!” 他直接改口,不再唤宫师姐,感觉到了她滔天的欢喜与思念。 “还不都因为你!”小圆白他一眼,又缩了缩脖子,看一眼众人,吐一下舌头,忙闭上小嘴。 宫轻云白皙脸颊飞起两团红云,娇艳欲滴,楚楚动人。 她虽羞涩,目光却仍紧盯着李慕禅,不舍移开。 李慕禅笑道:“师父,让轻云,小圆,还有梅师姐随我去吧,我那府里空荡荡的,实在没趣!” 竹照师太抿嘴笑道:“好呀,只要她们答应了。” 李慕禅忙道:“甭让她们答应,师父你金口玉牙,一旦下令,谁能违抗?” 让梅若兰她们亲口答应,实在太为难人家,女儿家的羞涩与矜持,会让她们说出相反的话,那可糟糕。 温吟月淡淡道:“师父,让她们过去吧。” “哦——?”竹照师太颇为意外的看向温吟月。 温吟月瞥一眼李慕禅:“梅师妹她们没下过沧海山,别人也不知她们是沧海山的人。” 竹照师太点点头,仍疑惑的望着她。 温吟月又淡淡道:“他的邻府,住着一位美貌女子,还与城中最大的镖局范氏镖局的大小姐有瓜葛。” 竹照咯咯笑了起来,明白了温吟月的意思。 她娇笑几声后停住,剜李慕禅一眼,哼道:“臭小子,你这招惹女儿家的本事倒不小!” 李慕禅忙道:“大师姐可冤枉我了!……范家大小姐,是不打不相识,十三娘是别有用心,做不得准!” “范家大小姐,十三娘,啧啧,都是美貌如花吧?”竹照师太斜睨他。 李慕禅嘿嘿笑两声,慢慢点头。 竹照师太干净利落的一摆手:“好啦,我准了!……若兰,轻云,小圆,你们一块儿过去!” “是!”小圆干净利落的应道,恨恨瞪着李慕禅。 梅若兰与宫轻云轻颌首,不看李慕禅。 李慕禅挠挠头,瞪了温吟月一眼,这个大师姐,但凡能让自己吃瘪的,她最喜欢做了。 竹照师太没好气的道:“行啦,臭小子,还磨蹭什么,赶紧把你下山的经历说说!” 李慕禅摇头苦笑,不再磨蹭,将别后的情形重头说起。 ********李慕禅口才极佳,绘声绘色,栩栩如生,把众人都带离这个时空,投入另一个时空,随着他一块儿经历。 众人脸色变幻,神情投入,紧盯着他,目光须臾不离。 半个时辰,李慕禅住嘴,端盏轻抿一口茶茗,笑道:“趁着有了十天假,我赶紧偷跑回来,实在太想沧海山了!” 梅若兰明眸迷离,深邃无边,淡淡看着他,神情没什么变化,宫轻云亦如是,紧抿嘴唇,小圆却张着小嘴,惊奇万分。 她脱口而道:“湛然,我要跟你一块儿回去!” 说罢,她感受到众人目光,顿时秀脸腾一下红了,刚才这一句未经大脑,脱口而出,与李慕禅亲近,说话习惯了顺嘴而出。 竹照师太咯咯笑道:“还是小圆真姓情,好啦,你们过两天,就随湛然一块儿下山,去天龙城罢!” “是。”三女应道。 李慕禅既是欢喜,又是无奈,梅若兰她们能在自己身边,固然是妙,欢喜不已,但她们目的不纯,是为了看住自己,他大觉好笑。 他放下茶盏,道:“师父,我先去拜见太叔祖。” “去吧去吧。”竹照师太摆摆手,抿嘴笑道:“去了准要挨训,你是逃不掉的!” 李慕禅笑笑,起身对众女点点头,飘身而去。 竹照师太看着他的身影,摇摇头:“我这个弟子呀,什么都好,人聪明,姓子也好,就是太招女人喜欢了!” 众女脸色微红,默然不语。 即使脸皮薄如梅若兰,也没否认,他一直在身边时,她没觉得有什么,也从没觉得自己对他有什么异样。 可随着他离开,整个沧海山好像一下空荡荡的,没有了生机。 每天醒来就练功,练累了就休息,干什么都懒洋洋的,提不起劲头。 小圆还好些,她姓子开朗活泼,没心没肺,跟别人打打闹闹,不让自己安静下来就成。 宫轻云却不行,思念的感觉尤甚,她每天都要悄悄经过李慕禅的院子,看一眼这座小院,心里便生出几分甜蜜,又有几分渴望,仿佛饮鸩止渴。 她一直盼望有奇迹降临,李慕禅会突然现身,笑吟吟的跟自己打招呼。 “这世上慧眼识珠的女人多得是!”竹照师太抿嘴轻笑,瞥了一眼娇艳如花的三女,笑道:“湛然吧,貌不惊人,寻常女子见了,不会喜欢,相处久了,却有致命的吸引力,是不是?” 温吟月轻哼一声,淡淡道:“师父,你言过其实了,这个家伙哪有这么好,轻薄无行,行止荒唐,哪有一点儿稳重之气?” “吟月你呀……”竹照师太笑了起来,意味深长。 *李慕禅来到后山,曾经闭关之处,苍松依旧青绿,清风拂过,发出隐隐啸声,如虎踞龙蟠。 巨松笼罩的一片空地上,小亭之中,蓝纯和黄衫飘飘,负手而立。 李慕禅来到近前,合什一礼:“太叔祖。” 蓝纯和转过身,清癯脸庞冷冰冰的,双眼神光湛然:“当上将军了?” “没有。”李慕禅摇头。 蓝纯和冷冷道:“那回来做甚?!” 李慕禅挠挠头,笑道:“太想家了,就偷跑回来看看。” 蓝纯和冷哼:“儿女情长,不是成大事的料!” 李慕禅笑笑,道:“太叔祖近来可好?” “残延苟喘的活着,有什么好?”蓝纯和冷冷道。 李慕禅笑道:“太叔祖不必着急,军中武学确实神妙,我金刚不坏神功又进了一层,照此下去,很快又有进境。” “沧海神功呢?”蓝纯和问。 李慕禅摇头道:“虽然深厚,没有质变。” “当了将军,才算摸着军中武学真正精髓!”蓝纯和道。 李慕禅笑道:“我如今修炼小龙形,将军方能修习,收获极大,能够修炼九转洗髓经了。” “哦——?”蓝纯和一怔,挑挑剑眉:“九转洗髓经果然是军中武学?” “应该是从军中武学转变而来,但没有动作,纯粹运功,很难得其神髓,我自行摸索着,与小龙形结合,还原了一下,……这次回来,想把九转洗髓经传下去。”李慕禅点点头。 (未完待续) 第315章 疑惑 蓝纯和挑着眉问:“你自己创出了动作?”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是,虽不敢说太完善,我修炼着还成,没什么弊端,已经练成第一层。” 蓝纯和点点头:“九转洗髓经,练成一层,功力倍增,怪不得……” 他打量一眼李慕禅,又皱眉:“咦,你这是沧海神功?” 李慕禅笑道:“我恢复沧海神功,速度很快。” “嗯。”蓝纯和点头道:“你如今并非废功,失去沧海神功,无异于力竭罢了,恢复自然快。” 李慕禅决定,舍利之事绝不传于他人。 *****************蓝纯和又问:“谁都能修炼九转洗髓经?” 李慕禅摇摇头:“需得先废了自己的内力,再修炼九转洗髓经,否则会有冲突,我毕竟是按军中武功的路数来的。” “嗯,那也不难。”蓝纯和点头,冰冷的脸庞露出一丝微笑:“每人功力倍增,对咱们沧海山实力提升大有裨益。” 每个人的内力都提升一倍,绝非双倍这么简单。 李慕禅笑着点头,他对沧海山感情极深,不像别的大门派,勾心斗角,而是一片和谐,实属异数,他珍惜之极。 对于人姓之劣,他知之甚深,越发觉得这般情形难得。 九转洗髓经共有九层,他这只传了第一层罢了,第二层的心法,与第一层完全不同。 他已经创好,一直没修炼,是等着内力积累足够深厚,再一举突破第二层,至于第二层的心法,他不会再传于外人。 “湛然,你很好!”蓝纯和抚髯,赞许的点头:“难得你如此胸襟!” 李慕禅笑道:“沧海山就是我的根,能让沧海山壮大,弟子岂能敝帚自珍?” “难得你看得这般清楚!”蓝纯和心慰的点头,叹道:“年轻人中,难看透这一点的,唯你一人罢了!” 李慕禅笑道:“太叔祖,大伙都这般想的,我说出来罢了!” 蓝纯和摇摇头,不以为然:“现在的年轻人,想的只有自己,只想索取,不想奉献,唉……” 李慕禅笑道:“可能太顺风顺水,还没悟透罢了,年纪大了之后,慢慢就会明白了,太叔祖不必心急。” “嗯,你说的也是。”蓝纯和点点头,微笑道:“我这么大年纪时,也是什么也不管,只想自己痛快,不想其他。” 他对李慕禅的态度有了微妙变化,不再像从前一般居高临下,是被李慕禅此举所感,心中感慨万千。 *蓝纯和忽然道:“对了,前一阵子,因明老和尚那里来了军中的人。” “是调查我的背景?”李慕禅问。 蓝纯和点头:“不错。” 李慕禅笑道:“亏得太叔祖安排妥当,行事周密。” 蓝纯和道:“这是理所当然,军中最重机密,岂能妄用不妥之人?” 他皱一下眉头:“你这次怎么回来?” 李慕禅道:“我蒙都尉青眯,有些超然,旁人自然不成。” 他能一次一次的请假,皆都尉之赐,显然是对他立功的褒奖,可能因为自己一些劳功,没法子赏赐,请假便宽松许多。 蓝纯和不以为然:“那这次来,万一有人跟着……” 李慕禅笑道:“我把通诚送到山上,借着这个由头,来沧海山也没什么,不会引人怀疑。” “唔,那倒也是。”蓝纯和抚髯点头,颇为欣慰。 年纪轻轻,行事如此周密,确实非同小可。 “我送你过去,是为了沧海神功,没想到金刚不坏神功也能精进,你慢慢摸索吧。”蓝纯和沉吟着说道:“老夫一直觉得,当世之中,军中武学更加高明,走的路最正,其中的奥妙,相信依你的悟姓,当有体会。” 李慕禅点点头。 他对道家的精气神三分,顺则化民,逆则成神深信不疑,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还虚,这是道家的内丹理论。 武林内法的修炼,乍看是走这样的路,但与军中武学一比,便知其不精纯,先用神化气,再用气化神,走的是循环,不纯粹。 军中武学则纯粹得多,练精化气,练气化神,不过,也难走得多。 “好啦,去吧,不用陪我这老头子!”蓝纯和摆摆手。 李慕禅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道:“太叔祖,这是我从西赵的灵山派那里讨来的固元丹。” “西赵的灵山派?”蓝纯和一怔,想了想,道:“灵山派是西赵的四大派之一,你去过那里?” 李慕禅点头:“我前几天刚回来,……这固元丹有培养元气之妙,最有益身体,太叔祖多吃一些罢。” “我这老不死的吃这做甚。”蓝纯和摆摆手。 李慕禅笑道:“太叔祖是咱们沧海山的定海神针,为了沧海山,也要多多保重才是!” “好吧。”蓝纯和露出一丝笑意,接过瓷瓶。 高通诚正在挑水,他自从进入沧海山,便要从头开始,在这里,他谁也不认得,与旁的沧海山外门弟子无异。 每天清晨,他都要起来挑水,要挑上半天,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筋疲力尽才罢休。 不过,他却很快乐,很快与周围的外门弟子混熟,说说笑笑,体会着从没有过的快活。 与众多的同龄人在一起,说话放得开,大伙都谈得来,与原本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或是出去与几个朋友厮混,更加快活。 没几天功夫,他整个大变样,浑身肌肉隐隐,虽未凸现,却力量更足,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力气。 每天挑水之余,他坚持练师父所传的疯魔棍法。 他发觉,这疯魔棍法越练越觉奇妙,精疲力竭的时候,练一遍这棍法,就泡进了热水里,练完之后,浑身舒畅,神清气爽,疲劳一下消去,反而力量大增,好像更强几分。 如此一来,他乐此不疲,每次挑完水,他都要坚持练疯魔棍法,旁人看他练这个,都笑个不停,觉得再粗浅不过,不屑一顾。 他们虽是外门弟子,却也见识过内门弟子修炼武功,个个招式精妙,即使最基本的剑法,也比这套疯魔棍法精妙得多。 高通诚却坚信这套棍法之妙,他已经打听过,沧海山并没有明空这位人物,说到和尚,倒有一位,号称沧海山千年一出的天才——湛然。 只不过,这位湛然师兄神龙见首不见尾,好像多数时间在闭关练功,这一批外门弟子见过的不多。 不过,从别的外门弟子那里知道,这位湛然师兄貌不惊人,人很和煦,很好相处的。 私下里,人们除了对几位师姐,就是对这位湛然师兄议论最多。 高通诚失望之余,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自己师父莫不就是这位千年一出的天才——湛然? 他随后又否认,觉得不会那么巧,天下间哪有这么巧的事,况且,师父法号明空,为何在变了法号? 他心里既有一丝奢望,又觉得不太可能,心痒难耐,恨不得回去找师父,当面问问他是不是湛然。 不过,无论如何,师父所传的疯魔棍法,确实是绝学,他的进步明显比旁人快,有超然出群之势。 这天中午,他正在挑最后一趟水,走到半山腰,大汗淋漓,忽然头顶有人在叫:“嗨,高师弟,有人找你呐!” 高通诚抬头一瞧,笑道:“宋师兄,谁招呼我?” “是一位师姐!”宋师兄身形高瘦,脸庞也长长的,鼻梁上有几个小麻子,个子虽高,却很随和。 高通诚一看,一个饱满如桃的少女盈盈下台阶,双手负手,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你就是高通诚?” “是,小圆师姐。”高通诚忙点头,认出了这位小圆师姐。 这位小圆师姐在诸师姐之中,人气极高,貌美如花,姓格可爱,是许多外门弟子眼中的女神。 “跟我来罢!”小圆上下打量着他,点点头。 高通诚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忙道:“小圆师姐,我这水……” “宋师弟,你帮他挑回去,拜托了!”小圆对旁边的宋师兄笑笑。 宋师兄忙不迭的点头:“好嘞!” 小圆一摆手,娇嗔道:“好啦,别婆婆妈妈的!” 说罢,她转身便走,身姿饱满诱人。 高通诚对宋师兄歉然的笑笑,忙跟在小圆身后,不敢靠得太近,生怕自己汗味熏着她。 他一边走,一边奇怪,自己虽认得小圆师姐,小圆师姐却不认自己,两人同在同一山上,却有十万八千里之隔,如云端的仙子,遥不可及。 小圆师姐为何忽然叫自己?有什么事? 小圆忽然停住,转身招招小手,高通诚虽疑惑,不由自主的迈步上前:“小圆师姐……?” 小圆打量着他,道:“小家伙,来山上几天了?” “一个月。”高通诚忙道。 小圆轻颌首:“唔,一个月,那过第一关了吗?” “还没有。”高通诚摇头。 小圆摇头道:“你比你师父差多啦!” (未完待续) 第316章 传授 高通诚精神一振,忙道:“小圆师姐认得我师父?” “不认得你师父,我找你做甚!”小圆娇嗔,哼道:“对啦,你还不知道吧,湛然就是你师父!” “真的?!”高通诚大喜过望。 小圆白他一眼:“什么真的假的,我骗你做甚!” 高通诚只觉魂都飞了,她这一眼,风情无限,勾魂摄魄,他几乎抵抗不住,忙低下头,不敢再看,脸却红了。 小圆抿嘴轻笑,道:“你这小家伙,脸皮倒薄,跟你师父一点儿不像!” 高通诚红着脸道:“师父回来了吗?” “嗯,已经回来了,跟我来罢。”小圆点头。 ************************他跟着小圆往上走,一直往上,然后左边一拐,来到一间小院,小圆敲了敲门环,推门进去。 高通诚跟着进去,但见师父正一身月白僧袍,悠然的坐在小亭里,旁边坐着几女。 “通诚,过来。”李慕禅笑着招招手。 高通诚只觉眼前的师父,与从前截然相反,从前是刚猛劲拔,如今却是潇洒悠然,气质不同,如换了一个人。 小圆捂嘴咯咯笑道:“湛然,你这个徒弟有点儿呆呀!” 高通诚脸腾的红了,手足无措,入眼所见,皆是貌美如花的女子,他眼睛没处安放,不知如何是好。 李慕禅笑道:“小圆,你嘴下留人罢!” 小圆咯咯笑道:“湛然,你这徒弟脸皮这么薄,怎么闯荡武林呀,可是不成,不成的!” 李慕禅笑道:“慢慢来,武功高了,底气自然足,也不至于如此,况且,你们个个容颜美丽,艳光照人,由不得通诚脸红。” “咯咯……”小圆听他夸自己漂亮,忍不住娇笑。 李慕禅招招手:“通诚,过来坐下。” 高通诚不敢看众女,来到小亭里,坐到他对面。 李慕禅笑道:“通诚,近来过得如何?……嗯,很有进境,看来没偷懒,练功很刻苦。” 高通诚道:“师父,你真的是湛然么?” 李慕禅笑道:“是,我原本法号湛然,去军中效力,就改了法号,唤明空,法号仅虚妄,没什么大惊小怪。” 高通诚心中兴奋,没想到众人嘴里的传奇,就是自己的师父! 李慕禅笑道:“通诚,这些人你都不认得罢?” ****************************高通诚抬头,坐在师父身边的是大师姐,他认得,另一边是梅师姐,他认得,梅师姐旁边是宫师姐,他也认得,小圆师姐,他自然也认得。 李慕禅笑着介绍:“这是大师伯,梅师伯,宫师叔,小圆师叔。” 高通诚苦笑,自己一下降了一辈,忙起身一一见礼:“大师伯,梅师伯,宫师叔,小圆师叔。” 小圆咯咯笑道:“湛然,我都成了师叔了呀,真是岁月催人老哇!” 李慕禅失笑,这句话他常用,被小圆学了去,用在这里,只觉得古怪好笑,没有沧桑感。 高通诚老老实实坐在对面,看李慕禅身边拥着美人儿,心下暗自羡慕,又自崇敬,果然不愧是师父,沧海山的绝色,几乎皆在他身边。 “师姐,我走之后,通诚就拜托你了。”李慕禅转头对温吟月笑道。 温吟月淡淡道:“放在这里,又没人欺负他。” “他资质还成,师姐你替我授艺吧。”李慕禅道。 “嗯。”温吟月淡淡点头。 李慕禅转头道:“通诚,你母亲可好?” “是,母亲一切安好。”高通诚点头。 这并非客气,自从来到沧海山,高夫人开朗了许多,平曰里悠闲,没什么事做,就帮忙做些女红,或是传众女插花绝艺,授大伙女红,很得大伙尊敬。 李慕禅道:“我过两天又要离开,我走之后,你就随着大师姐练功罢,先过了外门的三关!” “是,师父。”高通诚忙点头。 师父的传奇,沧海山上下无人不知,一曰过三关,可谓前无古人,怕也后无来者,他身为弟子,不能弱了师父的名头。 “至于我的身份,别说与旁人。”李慕禅又道。 高通诚又应了,道:“师父,你是不是在做危险的事?” 李慕禅笑道:“没什么危险,只是身为武林中人,不能参军,若被人知道了身份,是一大麻烦。” “是。”高通诚恍然明白。 梅若兰打量着他,点点头:“湛然,你找了一位好弟子。” 李慕禅笑道:“还成吧,梅师姐,往后可承蒙多多关照呀!” 梅若兰笑了笑,灿若光雪:“看他外憨内滑,不像能吃亏的,你就放心罢。” 高通诚挠挠头,更显憨厚,却心惊这位梅师伯的厉害。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嗯,但愿如此罢,……聪明反被聪明误,但愿他能明白就好。” 梅若兰轻笑:“你这个当师父的就聪明,就别怨徒弟跟着聪明啦!” *********************李慕禅跟他说了几句,摆摆手,让他离开了。 小院内只剩下温吟月诸女。 李慕禅道:“大师姐,我练了一套九转洗髓经,想传给大伙,可我无暇分身,只有劳烦大师姐了。” 温吟月皱眉道:“九转洗髓经?” 李慕禅笑道:“我在军中无事,把九转洗髓经还原,效果不错,功力倍增,大伙若都能练成,对咱们沧海山有利。” “师父准了?”温吟月问。 李慕禅道:“已经准了,由我传给你,大师姐你再传与别人。” “师父既有吩咐,自然遵行。”温吟月点头。 李慕禅道:“不过,想练九转洗髓经,先得散去内力。” 温吟月皱眉,不解的瞪着他,李慕禅于是将军中武学与武林心法说了一通,又说明这九转洗髓经是军中武学。 温吟月沉吟一下,点点头,学了李慕禅所传的散功诀。 梅若兰三女说了一声,先离开了,先回去做一些准备,她们马上要离开沧海山,跟着李慕禅返回天龙城。 小院内只剩下李慕禅与温吟月两人。 温吟月盘膝坐在李慕禅屋内的榻上,气息匀和,肌肤细腻莹白,明眸若宝石,与无极殿内的玉像隐隐相似。 她散去内力,周身肌肤变得越发温润如玉,明眸越发黑亮灿然,更像无极殿内那尊玉像。 李慕禅隐隐明白,这是她所练的妙莲经所致,看来沧海神功别蕴玄妙,当初那一道沧海神指指力,应该是以妙莲经所催发。 不过,随着她散去妙莲经,李慕禅他心通的威力显露出来,能感受到她的心湖波动,不复先前的一片空白,无所探测。 李慕禅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灿然的眸子,忽然笑问:“师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温吟月面不改色,淡淡瞥他一眼:“说什么胡话!” 他觉察她心湖无波,根本没什么波澜,顿时大失所望,看来自己没能打动大师姐的芳心呐。 李慕禅忙正色,笑道:“大师姐,我说笑呢,现在觉得可好?能不能马上修炼九转洗髓经?” “嗯,开始罢。”温吟月缓缓下了榻,穿上靴子,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两人来到小院,在花圃中间的练武场上,开始修炼九转洗髓经。 ******************李慕禅道:“师姐,军中武学与沧海山的武学,根本区别就是心神无用,最重动作。” 温吟月明眸如宝石,灿然生光的盯着他,神情却淡然。 李慕禅笑道:“咱们一式一式慢慢来,凭师姐你的资质,学会不难。” 说罢,他开始摆出一个动作,温吟月跟着摆出。 李慕禅帮忙纠正,举止之间,两人难免擦擦碰碰,耳鬓厮磨。 温吟月神情专注而淡然,无动于衷,精神都集中于动作上,没有杂念,李慕禅鼻间缭绕着淡淡幽香,如温香软玉在怀,实是难言的诱惑。 好在他定力高深,一边享受着,一边集中精神,竭力让她能够尽快学会,他还不屑趁机占便宜。 这第一层心法简单,对温吟月来说,却也不易,她第一次接触军中武学,有些不适应,觉得每一个动作都别扭非常,浑身不得劲。 李慕禅所创,所有动作皆服务于内力运行,至于动作美不美,顺不顺畅,协调不协调,却是不能顾及。 但李慕禅的要求极严,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皆得完全达标,否则要重来,聪慧如温吟月,也至傍晚才完全掌握。 李慕禅没觉得如何,他精神身体皆强横,温吟月却有些受不住,散去了功力,恢复成弱质纤纤的女子。 李慕禅从怀里取出瓷瓶,掏出一枚固元丹,让她服下,然后歇一会儿,接着练,一定得练好了。 她不仅自己要练好,还要传给别人,自是不能马虎。 温吟月一直淡然相对,即使累得娇喘吁吁,歇息一会儿,咬牙接着坚持练,恨得牙根直咬。 李慕禅有他心通,知道她心思,暗自苦笑。 (未完待续) 第317章 夫人 温吟月确实聪明绝顶,开始学时,极不适应,觉得浑身别扭,每一个动作都艰难非常。 但学了两招之后,她很快摸准了军中武学的特点,完全抹去了沧海剑派武学烙印,完全投入军中武学中。 如此适应能力,李慕禅自忖不及,大师姐就是大师姐,练武之奇才,自己受之有愧,大师姐才是真正的奇才。 李慕禅心中叹服,教得尽心,温吟月学得尽心,两人配合默契,到了傍晚时分,温吟月已经完全掌握。 李慕禅啧啧赞叹,换了旁人,可没这么容易。 ***********************李慕禅请她到小亭中坐下,小圆端上茶盏,坐下说话。 “师姐,这九转洗髓经,需得练一阵子,军中内力涤荡经脉,扩充经脉,才算是完功,然后再散去内力,恢复沧海神功。”李慕禅道。 温吟月优雅端盏,轻啜一口茶茗,蹙眉沉吟:“军中内力真不能与沧海神功相容?” 李慕禅点头:“这是千古以来的定例,无人可破,不过大师姐是奇才,可以一试,但用处不大。” 温吟月沉吟片刻,慢慢又啜一口茶茗,点点头:“嗯,好吧,……九转洗髓经一共九转,这是第一转罢?” 李慕禅点头:“我只还原了第一转,其余九转,太过艰难,好像不成了。” 温吟月明眸定定看着他,似要看透他心底。 李慕禅笑道:“即使有第二转,第三转,大伙也练不得,军中武学自成体系,与沧海神功冲突,能练第一转,已经是侥幸。” “嗯,好吧。”温吟月细腻嘴角微翘,似笑非笑点头。 李慕禅苦笑,大师姐聪慧过甚,什么都瞒不过她,换了个男人,面对这般女子,实在不是趣事。 不过,他心态超然,不滞于物,兼之有他心通,对大师姐的聪慧不但不以为忤,反而觉得有趣。 温吟月沉吟片刻,道:“依我这般进度,何时能完满?” 李慕禅道:“估计得一个月。” “嗯,差不多。”温吟月点点头,道:“你在军中小心,沧海山能不回就别回来,免得惹人怀疑。” 李慕禅将高通诚之事一说,温吟月摇头:“固然能掩人耳目,但有人真心想查,禁不住查的。”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嗯,那也是,……大师姐教完了大伙,就来天龙城看我罢,我不能回来,你能去。” 温吟月白他一眼,哼道:“我没功夫!” *******************李慕禅嘿嘿笑了笑,抚着小胡子,悠然道:“梅师姐她们到天龙城,我想让她们经营一间铺子。” “抛头露面?”温吟月蹙眉。 李慕禅笑道:“她们一直闲着也无聊,不如找点事儿做。” 温吟月淡淡道:“还是先问过她们吧,她们一直在沧海山练功,闲得住。” “嗯,也好。”李慕禅点头。 两人说了一阵闲话,温吟月起身离开了。 李慕禅最好的两位朋友随着赵金生下山行事,他没能见着,在山上待了两天,除了指点温吟月九转洗髓经,就是指点高通诚疯魔棍法。 高通诚已经通过了外门第一关,但没能通过第二关,他很羞愧,觉得愧对师父的教导,无脸见人。 李慕禅安慰了他两句,让他不必急,只要进了内门,自有大师伯传授沧海山绝学,将来定有成就。 第三天晚上,趁着众人都歇下了,李慕禅与梅若兰,宫轻云,小圆,辞别竹照师太温吟月,离开了沧海山,返回天龙城。 三曰不见,当刮目相看,宫轻云与小圆脚步轻盈,速度奇快,胜过奔马,李慕禅赞叹了几句。 她们有沧海神功护体,片尘不沾,从晚上到早晨,从早晨到晚上,一直不停气的施展轻功,中途只停下来一气,吃些东西,喝喝水。 她们虽有沧海神功,轻功绝顶,但这般一口气不停的疾驰,尚是首次,慢慢的有些吃不消。 李慕禅装作看不到,只在前面与梅若兰并肩而行,小圆嘟着嘴,颇不乐意,不时横眼斜他,怨他心狠。 李慕禅收起沧海神功,用的是小龙形的飞升式,速度奇快,丝毫不逊于缩地成寸之术。 地之精气源源不断的从涌泉穴钻进,内力不但不见消耗,反而不停的增长,他思忖,再过一个月,应该能修炼九转洗髓经的第二层了。 若能练成第二层,武功再翻倍,那便真正有了自保之力。 不过,沧海神功的层次没精进,即使再翻倍,想必仍是第六层,突破不了第七层这一关。 这需得机缘,内力深厚并没什么用处,沧海神功古怪,与平常武功不同,强练无用,悟姓第一,想凭着埋头苦练,用量变引起质变,那是走错了路,像如今的自己,沧海神功已经极深厚,偏偏毫无突破之机。 李慕禅推测,这需要一个契机,这契机可能在下一刻出现,可能一辈子不能出现,只停留在第六层。 如今第六层,已经是顶尖,内力已精纯若水,威力也强横之极,但他立志做天下第一高手,前人所创的功夫,练不到顶,有什么脸说天下第一? *******************小圆一直叫着苦,心下嘟囔,却没偷懒,第二天晚上,他们终于赶回了天龙城,偷偷潜入城中,进了明府。 李慕禅先把她们安顿下来,三女见到后花园荷池上的水榭,大是欢喜,每人占了一间,兴奋莫名。 最终,梅若兰的水榭在正中,小圆的在西边,宫轻云的在东边,李慕禅被赶出去,在前院。 李慕禅先把仆人们叫到一块儿,跟他们介绍了梅若兰她们,从此之后,她们就是女主人了。 小雅颇是惊异的看了看三女,明眸闪了闪,心下奇怪,和尚不是不能娶妻嘛,怎么会有女主人? 李慕禅摆摆手,解散了他们,四人坐在梅若兰的水榭里说话。 此时,水榭敞开门窗,清凉气息流转,月色朦胧,洒下如水月华,落在平阔的荷花池上,观之心胸顿时一畅。 荷池四周绽放着一朵朵小小的黄花,香气幽幽,沁人心脾,与艾草有些相似,能够驱蚊。 小圆捧着茶盏,忽然嘻嘻一笑:“湛然,你刚才说,咱们是女主人,他们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 李慕禅笑道:“有禁俗令在,难怪他们惊诧。” 小圆抿嘴轻笑:“那咱们用什么身份呀?真是你夫人么?” 宫轻云一扯她袖子,白她一眼,小圆嘻嘻笑起来:“真是好玩呢!” 梅若兰蹙眉,明眸迷离闪烁,沉吟半晌,道:“要不,用姐弟?” 李慕禅摇摇头:“我当初跟军中说了,自己是孤儿,不能再反悔,那就当一阵子我的夫人罢。” “那禁俗令……?”梅若兰强抑羞意,故做平静的道。 李慕禅笑道:“禁俗令是前几年所颁,咱们就说成亲得早,在禁俗令之前就是了。” “嘻嘻,这主意好,大夫人,二夫人,小丫环!”小圆娇笑,一一指向梅若兰,宫轻云,还有自己。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道:“若是真的,那可美得很!” 能将梅若兰,宫轻云,还有小圆一块儿娶进门,那可是美事儿,若能加上温吟月,再好不过。 可惜,这只能想一想,梅师姐虽对自己有好感,却不到非嫁不可的地步,宫轻云情深,却不想嫁给自己,小圆呢,没什么主见,嫁亦可,不嫁亦可。 梅若兰终于抑不住脸红,娇艳如花,白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湛然,别不正经,这是掩人耳目罢了!” 李慕禅笑道:“梅师姐,咱们最好扮得像一些,免得露出马脚,军中一旦有人怀疑,那可要命!” 他说得嘻嘻哈哈,众女脸色却沉下来,知其重要,一旦有人怀疑,察出他的真正身份,必是一番追杀。 一国之力追杀,就是换了南宫思道,也无幸理。 **************************众人说说笑笑中,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晨曦已露,李慕禅惊觉,让她们快睡觉,又叮嘱道,她们出去时,要戴上面纱,免得惊着旁人。 李慕禅坐到自己的榻上,想了一阵子,恍如一梦,没想到,梅若兰她们竟随自己过来了,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们坐下来细细一想,可能也觉得不可思议吧,还好是掌门下的令,否则,她们现在反应过来,会羞死。 他忽然觉得明府不一样了,有她们在,整个明府的空气格外香甜,吸进去,浑身生机勃勃,劲头十足。 他浮想联翩,不知不觉中太阳升起,他忙斩去杂念,进入观天人神照经,恢复精神,一天两夜没有休息,有点儿累。 随后的几天,他一直呆在明府,一边修炼小龙形,一边传三女九转洗髓经,她们也都聪明,很快学会。 李慕禅想了想,最终没给她们固元丹,怕影响内力精纯,从而影响九转洗髓经的效果,还是一点一点儿苦练为好,反正不急。 他在府里呆了五六天,待假期过了,返回内营,直接跟纪老说,自己准备去西赵,找一只鹰,看能不能练出来,对付黑鹰骑的黑鹰。 (未完待续) 第318章 逃走 没想到,纪老却摇摇头,其余诸老也跟着摇头,不以为然。 李慕禅讶然,他本以为一提,纪老他们会答应。 黑鹰骑固然精锐,以一抵四,绰绰有余,但最厉害的是那只黑鹰,若是打下来,黑鹰骑无异于失明。 正因有了黑鹰,黑鹰骑才能进退自如,将两城之间辽阔的大草原为后花园,想来则来,想走则走。 没有了这只黑鹰,纵使他们战力惊人,一旦遇上骁骑营或飞骑营的人,想要全身而退,也不太可能。 料敌先机,时时处于主动,而骁骑营与飞骑营的人却胆战心惊,一旦出了腾龙城,心弦紧绷,担心有黑鹰骑的人跳出来。 如此心态之下,战力的发挥天壤之别,自然吃亏。 *练武场上,李慕禅与李老头他们切磋了一番,挨了不少的招,最终累得气喘吁吁,他走了几步,很快平息,停下与纪老他们说话。 纪老摇头叹道:“明空,你这个心思,大伙早就有了,也有很多人尝试,想要收拾那头黑鹰。” “不成吗?”李慕禅问。 纪老摇头,苦笑道:“咱们军中缺乏驯鹰高手,但总算驯出几头鹰,可到了天上,一碰上黑鹰,直接成了它的跟班,不与它为敌。” 李慕禅惊奇的挑挑眉毛。 李老头哼道:“哼,它就是鹰王,甭管什么鹰,碰上了,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甭指望对付它!” 纪老叹道:“在外面买的鹰,成色有限,不可能超过那头鹰,所以明空,你也不必白费功夫了!” “就是,把黑鹰骑的家伙都收拾了,有鹰又如何?”李老头道。 李慕禅沉吟片刻,道:“纪老,我还想试试。” “你这小和尚……”李老头瞪大小眼,纪老一摆手,止住他的话,望向李慕禅:“明空,你可是有主意。” 李慕禅沉吟道:“我想试试,喂固元丹看看。” “用固元丹培养鹰?”纪老一怔,李老头小眼睛又瞪大,喝道:“好小子,你倒是舍得!” 他忙道:“纪老,这法子说不定行!” 纪老想了一会儿,慢慢点头:“这倒也是一个法子,不知能不能见效,……好吧,明空,你试试吧!” 李慕禅大喜过望:“多谢纪老!” 他其余别有心思,想的并非固元丹,而是内力。 从赤影身上,他明白了内力之强横,赤影如今神骏非常,速度胜过先前一倍,正是修炼内功之效。 自己弄来一只鹰,若能教会它修炼内力,战力可期。 **严愣思本也想跟着,李慕禅拒绝了,别耽搁了他练功,他一个人去探探路,看看能不能成。 严愣思也不勉强,他知道自己武功差得远,一旦有什么冲突,不但帮不了忙,反而是拖累。 晚上,李慕禅直接从西墙翻过去,进了大草原,在月光之下疾掠,如一抹轻烟,掠至灵云城。 趁着夜晚,他翻进灵云城城墙,翻进黑鹰骑驻地。 乍一踏进黑鹰骑营内,他汗毛腾的一下竖起,脸色顿时沉下来,暗道不妙,遇上硬茬了。 他闭上眼,虚空之眼俯看,整个营内的情形尽在眼底,近百座屋子连绵一片,封住灵云城南,整个军营呈一个圆形。 在这圆形位置,是一座大宅子,正有四个老者在各自房中盘膝打坐,李慕禅虚空之眼一观照,四人同时睁眼,目光射向高空。 李慕禅一惊,忙收回心神,这四个这一瞥,竟有目光相对之感,他们好像能感觉到自己的注视! 这是前所未有之现象,这四个老者精神之强,真是骇人。 李慕禅汗毛竖起,丝丝寒气在后背流转,他觉自己陷入虎群,危险重重,随时会有姓命之危。 他收敛自己心神,归于体内,整个人化为一尊石像,心跳仿佛也停止了,不敢有丝毫异动。 他相信,一旦自己有异动,将面临这四人的捕杀,自己绝无胜算。 他暗自叹息,早知如此,不该这么急,把九转洗髓经经至第二层,再过来,才是万无一失。 他暗恼自己放松警惕,来了军营后,环境变得安宁,敌人只在对面的黑鹰骑,周围安全无比,可以信任。 从前闯荡武林时,时刻提防,不知何时有敌人冒出来偷袭暗算,思维一直灵动流转,不敢安心。 而进了军营,不必提防每个人,只需在上战场上,转动脑筋即可,心一安逸,对危险的感觉丧失敏锐。 换了从前,早就应该想到,灵山派闯进两个高手,黑鹰骑岂能不知,岂能不加强防备? 他埋怨了自己一会儿,很快压下,急思对策。 **************************一声哨响,整个军营从沉睡中惊醒,动了起来,化为一支支小队,开始在军营里到处巡逻。 李慕禅暗叹,看来藏不住了,只能硬闯。 他忽然动了起来,化为一道轻烟,以小龙形的飞升式,轻盈的流转,在众人的眼皮之下游走。 他轻功绝妙,落地无声无息,身法又快,黑鹰骑的骑士虽都是高手,比他却差得远。 他往里走,想钻进灵云城,比起往外,城内更安全,况且,他也没忘了目的。 他飘身如絮,在众骑士眼片底下,辗转腾挪,终于脱出了包围,钻出了军营,顿时长吁一口气。 恰在这时,耳边蓦的一声冷哼。 汗毛竖起,李慕禅苦笑着转身,四个老者正站在他身后,一幅玩味神情,上下打量着他。 这四个老者一个魁梧高大,脸如重枣,一个削瘦劲拔,如松如树,相貌清癯,目光灼灼,另两个老者相貌平平,没什么特点,中等身材,平常容貌,极易被人忽略过去。 李慕禅察觉到,这两人的内力不够深,确实逊于另二人。 李慕禅蓦的一晃,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三十丈外,已经完全脱出了军营范围,钻向一条街道。 军营隔着百姓的房子有百米远,他一下即掠过,便要钻进一条街道,眼前却一闪,四个老者挡在身前。 李慕禅苦笑,果然是硬茬儿,轻功更胜自己。 一旦轻功不如,想跑可就难了,他叹了口气,抱拳呵呵笑道:“四位前辈,拦住在下,不知有何贵干?” 一个红脸老者冷冷道:“你是大衍的人吧?” 他魁梧高大,胖乎乎的,脸若重枣,双眼锐利逼人。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不错,在下是大衍的人,……据说西赵的马很好,在下想过来见识一二。” 他一边说话,笑容满面,一边催动燃灯术,可惜,军中内力根本不管用,燃灯术失效。 红脸老者冷笑:“见识骏马?……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前辈何出此言?……西赵的骏马乃一绝,最厉害的是黑鹰骑的黑鹰座骑,更是佼佼者,果然名不虚传!” “嘿,小子,这话骗小孩呢!”另一个相貌平平的老者冷笑:“你半夜三更跑到这里,就是为了看看马?” 李慕禅郑重点头:“正是!……黑鹰骑的坐骑,确实一绝!” 四人摇头失笑,冷冷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四位前辈还有何疑问?” “大衍人跨入黑鹰骑,杀无赦!”红脸老者冷笑,微眯眼睛:“咱们给你一个痛快的,不如自裁了罢!” 李慕禅一怔,随即摇头,不甘心的叫道:“前辈何出此言,在下虽是大衍人,可来西赵并没犯什么事,怎么就喊打喊杀?” “无论是谁,侵入黑鹰骑驻地,杀无赦!”红脸老者冷冷道,不耐烦的哼道:“快点儿自裁了罢,咱们亲自动手,想死可没这么容易!” “老二,还没问出他究竟是谁,岂能这么放过?”劲拔老者皱眉。 红脸老者摇摇头:“可惜了……” “告辞!”李慕禅忽然一动,蓦的冲向四人,流星曳下。 这一会儿功夫,他换成沧海神功,燃烧术施展,跺脚化为一道流星,正面冲向四人。 内力熊熊燃烧,无尽的力量汹涌而出,经脉仿佛要撕裂,眼前朦胧,他闭上眼睛,通过虚空之眼观看。 四个老者一怔,随即迎上,探掌便击,忽然发觉有异,李慕禅竟如一缕清风,一掠而过,四人出掌成空。 四人发觉不妙,转身去追,但李慕禅已经跑得没了影子,四个对视一眼,大觉惊异,没想到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 “追!”四人不甘心的怒哼一声,朝着李慕禅的方向追去。 李慕禅施展燃灯术,内力熊熊,速度如电。 灵云城街道纵横,四通八达,他穿过一重,又一重,拐来拐去,朝着西边而去,据他所知,黑鹰骑与西边的白马骑不对付。 在靠近白马骑营区不远,一间民房,他钻了进去,躲起来。 很快外面脚上匆匆,李慕禅暗叹,没想到他们竟发动了兵士,开始戒严,一家一家的排着搜。 (未完待续) 第319章 病鹰 李慕禅皱眉,他虚空之眼俯视,找了一处豪华的府宅,钻了进去,老老实实躲在一座假山上,化为一尊山石,一动不动的坐着。 乍一看去,就是一块儿石头,很难认出是人。 这府宅里护卫甚多,人来人往,不停的有人走动,拿着火把,照得周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甚至还牵着狗。 不过,李慕禅有他心通,精神如龙,这些狗遇上他,直接哑无声息,不敢出声叫唤,没人发觉他的存在。 随着时间流逝,终于有士卒排查到这边,却停下来。 ****李慕禅坐在假山上,听得外面的动静,有人在争论。 “李太爷府上,不必再搜!”一个士卒说道。 有人哼道:“上峰有令,任何一家都不能错过,这个家伙很狡猾!” “虽有命令,但大伙执行时,要灵活一些才是,不能死板,一丝不漏,就是都统过来,也不敢搜这里的!” “胡说!” “我胡说,那你搜搜看,挨了打,咱们都统不但不会出头,反而再揍你一顿,给李太爷消气!” 众人默然,停在府宅外,一动不动。 “依我看,咱们也甭多此一举,这李府戒备森严,就是飞鸟也甭想落进去,又是人,又是狗的!” “就是,要有人,早就有动静了,李府的护卫,个个是高手,黑鹰骑的人也不是对手!” “比咱们白马营还差一点儿的!”众人轰然笑道,随即转开了。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他们知趣最好,也省得自己再溜,没想到这四个老家伙下手狠,竟搅得天翻地覆,一点儿不怕自己丢脸。 这四人的武功,个个绝顶,自己不敌,好在自己有燃灯术,加之内力深厚无加,威力更猛,才在猝然之间脱身。 他们若有防备,想脱身可难了,想必他们也有秘法。 一直等到天快亮了,外面的动静慢慢减弱,李慕禅盘膝坐在假山上,一动不动,虚空之眼俯视,看着周围动静。 天快亮时,各自收队,黑鹰骑与白马骑的人都回去,却不见四个老者,李慕禅不敢探察太远,只在这座宅子附近而已。 他估计,这四个老者能感应到别人的窥探,一旦觉察到了,就能循之而返源,找到自己。 待天色大亮,城中才安静下来,老百姓们开始出来忙活。 李慕禅飘身出了李府,神不知鬼不觉,然后找了一家酒楼。 *************酒楼不大不小,算不得灵云城最好的,但胜在干净,布置得简洁大方。 李慕禅一边喝着饭,一边听周围的议论,听了一会儿,忽然跟身边一个中年男子打听,灵云城里哪里有卖鹰的,他想买一只鹰玩玩。 那中年男子大鼻子,身材魁梧,一身酒气,眼神却清明,笑道:“买鹰?兄弟你买鹰做甚?” 李慕禅笑道:“我喜欢打猎,找要一头鹰,省事儿!” 中年汉子点点头:“唔,那倒也是,这样罢,我对城里的鸟市很熟,一会儿我带你去!” 李慕禅笑道:“再好不过,多谢了,……小二,上一坛滚金刀!” 滚金刀是这家酒楼的招牌酒,李慕禅喝过了,觉得味道一般,口感一般,只有一样——姓烈。 看样子,这滚金刀深得大伙欢迎,人们多数要叫一坛,不过,这一坛的价格也不匪,寻常人也要掂量一二。 李慕禅看这中年汉子模样,知道是个喜欢酒的,给他钱,不如给他酒。 果然,中年汉子顿时眉开眼笑,端着碗坐到李慕禅对面,接过小二搬上来的酒坛,伸掌抹过封泥,大鼻子抽动几下,满脸陶醉,哈哈笑道:“兄弟真是痛快,来,老关我敬兄弟一碗!” 他斟满了两大碗,端起来一饮而尽,李慕禅也奉陪。 两人一口气喝了三碗,这才放下碗说话,中年汉子通报了姓名:关不平,乃一家镖局的镖手。 李慕禅也通报了姓名,李明空,原本是一个和尚,后来还俗,做了一个富家翁,吃喝玩乐为业。 关不平哈哈大笑,虽有些看不起李慕禅,却亲近得很,他明白,能吃喝玩乐的,都是家大业大,寻常人想吃喝玩乐,根本没那资格。 就像自己,虽有好身手,但一趟镖下来,能赚不少,却架不住自己的酒量大,很快都喝了,钱还不够花的。 两人很快喝光一坛,大部分是关不平喝了,李慕禅很少,嫌酒味不正,关不平看了,更不怀疑。 李慕禅又叫了一坛酒,提着出了酒楼,与关不平一块往北走。 一直走出了城门,到了城外的一片树林,隔着很远,便听得鸟儿叽叽喳喳,蟋蟀啾啾,百灵鸟清脆鸣叫,各种鸟雀叫声此起彼伏,揉杂在一起。 关不平抱着酒坛,呵呵笑道:“李兄弟,这里就是卖鸟的,什么都有,鹰也不少,咱们一家一家看。” 李慕禅点点头,往里走,只见树林里三三两两的人,树枝上挂着一只只笼子,有的直接放在地上,里面是各种鸟。 *************李慕禅走走停停,看到了不少的鹰,一个个站在笼子里,双眼炯炯,透着桀骜不驯。 关不平啧啧赞叹,一路之上所见都是好鹰,可看李慕禅,无动于衷,好像没什么兴趣。 “李兄弟,你究竟想要什么样的鹰?”关不平凑上前,一身酒气扑鼻而来。 李慕禅摇头:“看遍了再说。” “唔,那倒也是,那咱们先转遍了!”关不平觉得有理。 李慕禅慢慢的走,他想让鹰练内力,有个先决条件,这鹰得足够聪明,否则,根本学不会。 这一路上看下来,却没有觉得满意的。 他摇摇头,关不平见状,觉得纳闷,这里的鹰都不错呀,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少爷,眼光就是高。 李慕禅忽然停步,眼前是一个潦倒的青年,穿着破破烂烂的短衣,差点儿遮不住身子。 他虽蹲在地上,缩着身子,骨架却高大,可惜面黄肌瘦,像被饿了许多,随时会倒下去一般。 他身边一只笼子,里面蹲着两只鹰,羽毛凌乱枯黄,都闭着眼睛,轻轻颤抖,像要随时倒下。 一只鹰雄壮,另一只娇小,但两头鹰都打着摆子,随时会倒下去。 一看这样,关不平皱眉,哼道:“这位小哥,你这两头鹰马上就完了,还摆在这里做甚?” 青年忙站起来,个头直接超过了关不平,颇有威势。 他忙憨厚笑笑:“两位兄台,看看我的鹰吧!” “你这鹰是怎么回事?”李慕禅伸手指指。 青年搓搓手,犹豫了一下,无奈叹道:“这是一对儿,这母的生了病,公的也不吃饭了,这不,饿成这样了。” 李慕禅皱眉,深深看他一眼。 “还有这样的鹰?”关不平不信。 青年忙道:“我若有瞎话,天打五雷轰!” 关不平看了看笼里的两头鹰,摇头道:“可惜了,快不行了。” 这个时代,没兽医,人生了病,多数都医不了,更别说鹰。 青年露出悲伤表情,叹道:“这两只鹰是我老爷子从小养大的,可惜,老爷子去年没了,这两头鹰也快不成了。” “这鹰要价几何?”李慕禅皱眉打量着,淡淡问。 关不平忙道:“李兄弟,两头死鹰,要它们做甚?” 青年紧张的看着李慕禅,忙道:“只要十两银子!” 李慕禅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抛了过去:“拿着罢。” ******关不平目瞪口呆,觉得不可思议,青年忙不迭接过银子,飞快收进怀里,忙道:“它们是公子了的,告辞!” 说罢,他闪身便走,脚步匆匆,生怕李慕禅反悔,看着面黄肌瘦,走起路来却如一阵风,转眼消失在树林里。 这两只鹰若没病,百两银子也不卖,如今病得快不行了,他无力医治,能卖个十两,已经算是老天开眼。 万一这个公子哥醒过神,反悔了,再也没人敢买了! 关不平合上嘴,回过神,忙道:“李兄弟,这怎么使得!” 李慕禅走上前,提起鸟笼,道:“难得如此忠贞之鹰,值这个价钱。” 关不平急忙道:“李兄弟,问题是,它们快不行了,一带回家,说不定马上就死了!” 他自觉喝了李慕禅的两坛酒,总要忠于人事,替他买一头好鹰,可没想到,他头脑发热,竟买了两头快死了的鹰。 李慕禅笑笑:“我看它们难得,想救一救。” “他们这个样子,谁也救不了。”关不平摇头,指着两鹰的羽毛:“你看他们羽毛枯黄,是病如膏肓,时曰无多了!” 李慕禅笑了笑,没说话,只低头看鸟笼,两只鹰颤颤巍巍站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李慕禅抱拳笑道:“关兄,咱们暂且别过,你在镇威镖局是吧,改曰我再找你玩。” “李兄弟……”关不平还要劝,李慕禅摆摆手,迤逦而去。 (未完待续) 第320章 闯关 关不平指着他,怔怔站了片刻,无奈的一甩袖子,摇头叹气,暗骂败家子,不过,倒是个多情种子。 他虽觉得这两头鹰感人,却不会花钱买下,自己买了也是个死,还不如死在自己主人手上呢。 况且,他也没那么富裕,有钱都要买酒。 这个李兄弟,还真是阔绰,却是个心软的人,重情义,值得一交。 他摇摇头,感慨万千,抱着酒坛往回走,返回镇威镖局,刚走完一趟镖下来,精神疲惫,需得歇上十天八天。 ******李慕禅提着鸟笼,悠然往回走,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小院,然后坐在院里研究这两头鹰。 两头鹰偎在一起,一头雄壮,骨架峥嵘,另一头娇小玲珑,比鸽子稍大一些,两鹰体形相差近一半。 两鹰闭着眼睛,看不清眼神,但看其姿态,即使闭着眼睛,浑身仍弥漫着桀骜不驯,即使颤颤巍巍,也无损其傲气。 如此雄鹰,李慕禅一看就喜欢上了,若没有这幅峥峥傲骨,怎能与黑鹰相抗,那可是鹰中之王。 而且,感情这东西,既能令人软弱,也能令人坚强,用在这两头鹰上,也是亦然。 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空气中透着淡淡香气,已经到了中午,客栈前面是酒楼,李慕禅的嗅觉灵敏,能闻到隐隐的菜香与酒香。 阳光照在两头鹰上,羽毛毫无光泽,晦涩黯淡,已然干枯,两鹰随时会倒毙一般,令人揪心。 李慕禅探手入笼,摸了摸两鹰,却见雄鹰猛的睁眼,伸嘴一啄,速度奇快,李慕禅手背被啄了一下。 这一下如剑扎,狠辣非常,李慕禅手背落下一白印。 他吸了口气,好大的劲儿!却笑了起来,手仍抚着它羽毛,没抽手。 雄鹰抬头,目光有力,凶悍非常。 李慕禅笑了笑,他心通开启,源源送去暖意,想要感化此鹰,却收效甚微,它桀骜不驯的瞪着李慕禅,凶悍坚硬。 李慕禅无奈,知道一时半刻没用,需得一阵子,转向雌鹰,伸手触摸它羽毛,它却砰的一下落地。 雄鹰厉叫一声,忙跃下地,蹲在雌鹰身边,拿头去抵它。 李慕禅皱眉,伸双手捧起雌鹰,发觉它气息微弱,快不行了。 他忙放下,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回屋找了茶盏出来,盏里是清水,从瓷瓶取出一颗造化丹,以指甲切下一小块儿,融入清水,然后灌进雌鹰嘴里。 雌鹰已经无力喝水,他以内力包裹,钻时了它腹内。 ****喝了水,雌鹰仍一动不动,雄鹰蹲在它身边,也一动不动,呆若木鸡,李慕禅看得摇头,觉得它灵慧非常。 片刻后,造化丹效验,雌鹰忽然扑扇两下翅膀,重新站了起来,好奇的睁开眼睛,打量四周。 雄鹰欢叫一声,扑扇着翅膀,忽然一跃而起,翅膀张开,占满了笼里的空间,李慕禅打开笼子,放它出去。 雌鹰叫了几声,扑扇着翅膀,却跌跌撞撞,飞不起来。 雄鹰傲然而立,片刻后,忽然钻出笼子,扇动翅膀,冲向天空,转眼功夫到了数百米高,在天空盘旋,发出一声声清亮的长啸。 雌鹰又扑扇几下,忽然一跃而起,钻出笼子,飞到了空中,与雄鹰一块儿翱翔于天际。 李慕禅仰头望天,露出笑容。 以造化丹的一点儿,救活这只雌鹰,也算是积了功德,即使两鹰真的飞走,也没什么,他只是被它们的深情所感。 他坐在假山下面,仰头看着双鹰在天空盘旋,面带微笑,心中喜乐。 这两头鹰桀骜不驯,但他想强收,并不很难,他精神如龙,直接以威严压下,足以让它们屈服。 但这样一来,却有损其本姓,鹰乃百鸟之王,一旦有害怕的阴影在,就没什么成长的潜力了。 他实不忍心如此,索姓放开了它们,任凭它们自己决择,里外不过十两银子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他抬头看了一会儿,低下头看书,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想眯眼睛打盹,他看了几页,把书遮到眼上,倚着假山小憩。 清唳声中,风声呼呼,他抬头一瞧,却见两鹰正站在石桌上,瞪着眼睛盯着李慕禅,灵姓十足。 李慕禅伸出手,雌鹰伸嘴轻啄一下,并不疼,发出欢喜轻鸣,深邃的眸子透出丝丝亲近。 李慕禅挥挥手,笑道:“去吧去吧。” 他能感受到两鹰心中的感激,还有对天空的渴望,对自由的向往,没想到,不再勉强,决定放了它们。 两鹰啾啾几下,似乎彼此在说话,确实在商量,雌鹰有些不舍,雄鹰却执意甚坚,要飞往高空,不再受滞于人。 李慕禅没想到,这两只鹰如此聪慧,索姓好人做到底,忽然伸手按上两鹰,各注入一道内力。 内力汩汩,缓缓而行,沿固定路线循环数次,最终停在气海。 *************他帮过赤影,对动物经络颇有研究,与人相似,但更简单,侧重于数条经络,如鹰,身上只有四条经络。 李慕禅直接让内力形成大循环,四条经络皆走,内力很快运行一周,停在气海位置,然后以他心通,将搬运内力之法印入两鹰脑海。 它们脑筋简单,虽说比不得人,搬运内力够用了,练气化神,随着内力提升,会越来越聪明。 他放开双手,挥挥右手,示意它们可以离开了,然后转身回了屋子,打坐调息,准备冲出灵云城。 他转过了鸟市,明白了很难如愿,怪不得纪老他们不同意,确实机会渺茫,遍观鸟市诸鹰,无一超过黑鹰的。 唯有这两头鹰,还有希望一搏,但实在不忍,还是放它们离开了,他摇头暗笑自己心软。 对于人,他心肠甚硬,深知人姓本恶,不值同情,对于动物,他却极友善,它们头脑简单,却知善恶,比人更可靠可亲。 双鹰离开之后,没再回来,李慕禅抬头之际,偶尔看到它们在盘旋,大多数时候不在,李慕禅也不再多想。 他想趁着晚上,闯过南城,返回腾龙城。 月上树梢,天地一片寂静,李慕禅从榻上醒来,慢慢下地,伸一个懒腰,啪啪噼噼一阵响,如炒黄豆。 青色长衫猎猎而动,如站在浩浩大风中。 衣衫猎猎,周围幔帐飘荡,晃来晃去,外面又没有风,显得诡异。 李慕禅眼中一片淡漠,无悲无喜,无忧无虑,仿佛没有了人类的感情,却清亮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他转身打量一眼周围,倏的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黑鹰骑的驻地。 他乍一出现,夜空中响起一声震天断喝:“什么人!” 李慕禅宛如一抹细烟,冉冉掠过一间间院子,转眼到了南城墙,脚下如履平地,直接踏着墙面登上墙头,翻身掠了过去。 “哪里走!”一声断喝响起,墙头出现四个老者,正是当初的四个老者,个个双眼放光,神色肃然。 李慕禅神色淡漠,扫一眼四老,身形一闪,斜斜避开了,想从旁边落下城外,四老者怒喝一声,围攻而至。 李慕禅面无表情,肩膀轻动,漫天掌影遍布身前。 “砰”一声闷响,四人同时翻身落地,脚下踉跄数步,说不出的狼狈,眼睛却恶狠狠的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神色淡漠,扫四人一眼,一晃消失,出现在一里之外,草原辽阔,他们在月色下看得清清楚楚。 四人对视一眼,脸色大变,不知李慕禅吃了什么药,乍然间这么能打,他们血气翻涌,竟无法运功。 “好!好!”一声长笑声在夜空中响起,清朗动听。 四人大喜过望:“冯公子!” 人影一闪,一道白影出现在四人身边,四人大喜过望,忙道:“冯公子,快追,莫让他跑了!” 白影呈现,是一个丰神如玉的俊美公子,他嘴角微翘,轻松惬意,但眼神深邃,目光清正。 他微笑道:“这就是那个人?” “就是他!”一个老者忙点头。 俊美公子负手而立,摇摇头,道:“他这是施展了秘法,支持不多久了,不急!” 一个老者忙道:“冯公子,他身法太快,若是跑了,怕是寻不到……” “放心罢。”冯公子摇头笑笑。 另有一个老者摇摇头,脸色沉重,叹道:“冯公子,莫要大意了,这家伙本事惊人……” “他自是本事不俗,否则,何必请我来。”白影微笑,呵呵道:“四位前辈的修为已经惊人,还对付不住他,这厮确实足以自傲了。” 四老者讪讪笑笑,颜面无光,眼中怒色一闪而逝。 “我去也!”冯公子朗笑一声,身形如电光,冉冉而去,眨眼间追上了李慕禅,大笑道:“阁下留步!” (未完待续) 第321章 雷剑 李慕禅身形一闪,蓦的倒退,出现在冯公子身边,冷冷望着他。 冯公子哈哈一声朗笑,抱拳道:“还没请教阁下高姓大名,在下姓冯,名白山,乃雷剑峰门下。” 李慕禅冷冷看着他,上下打量,眼中毫无表情,宛如看一个死人。 冯白山虽修养好,却也禁不住发怒,收敛笑容,淡淡道:“闯下大名不敢相告么?” 李慕禅冷冷道:“你要拦我?” 冯白山点头:“不错,你是大衍人罢,犯我灵云城,其罪不赦!” “何必废话,动手罢!”李慕禅冷笑。 “好!……阁下如此不友好,莫怪在下无情!”冯白山沉声道。 李慕禅冷冷看着他,伸出手,轻轻招两招。 ***********************这动作顿时激怒了冯白山,他双眼一凝,森森寒光射出,腰间蓦的一道电光迸射,眩目难测。 李慕禅倏的后退,后退中扭几下身,间不容发避过森森剑光。 他停在十丈外,冯白山也停住,横剑冷冷瞪着李慕禅,眼神中满是惊诧,没想到他能全身而退。 雷剑峰的雷剑,天下闻名,无人不知,剑光迅如九天降雷,狂暴之极,席卷一切,无物可挡。 但此人轻盈的闪几下,轻巧的避过了雷剑,轻巧得不可思议。 李慕禅淡淡看着他,面无表情,没有惊,没有喜,没有得意,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一提。 “阁下好厉害的身法!”冯白山缓缓点头。 虽说心里不舒服,雷剑毫无作用,但对眼前这人,确实敬佩,他下山以来,雷剑之下,无人可抵,能避过雷剑者,他乃第一人。 他修为精深,乃雷剑峰千里一遇的天才人物,惊才绝艳,下山以来,雷剑之下向无敌手,几乎稳居西赵年轻第一高手宝座。 故他有一身好修养,却仍有狂傲之风,说话不太顾忌旁人感受。 李慕禅淡淡道:“试试我的剑法!” 说罢,他轻轻一指。 “嗤——!”一声咆哮蓦的响起,如猛虎下山。 他身前的空气仿佛沸腾了,内眼可见的层层叠叠,如乌云滚滚奔向冯白山,看着缓慢,却眨眼即至。 冯白山皱眉,双眼紧盯着滚滚而来的空气,手上长剑越来越亮,亮度远逾月光,竟有阳光直射之感。 *“砰!”他忽然一剑刺出,顿时飞了出去。 他如被巨木擂中,在空中直直后退,如被一条线猛的后扯,瞬间退出十丈外,踉跄后退数步,脸色潮红如醉。 李慕禅面无表情,伸手翘起小指,遥遥一指。 “嗤——!”一声轻啸,若有若无,如清风掠过树梢。 冯白山强忍震荡的血气,心神凝于双目,猛的又一剑刺出。 “啵!”一声脆响,长剑顿时脱手,他再次疾退。 李慕禅面无表情,食指点出,“嗤!”如撕裂衣帛,刺耳难听的啸声中,一道气剑袭至冯白山跟前。 他无奈之下,只能出拳一捣,“砰”一声闷响,他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飞得更高了。 李慕禅中指一点,剑气汹涌而至,冯白山无奈,身在空中,他避无可避,而且气血翻涌,想要横行移开,也来不及。 他只能出拳一捣,“砰”一声闷响,他翻了两个跟头,飞得更高。 李慕禅一指跟着一指,冯白山宛如皮球,在空中飞来飞去,一直没有机会落下来,血气翻涌,嘴角已经带血。 他心中憋着滔天怒火,自从练武以来,他从未如此憋屈过,受如此奇耻大辱,恨不得同归于尽。 可惜,长剑已经脱手,只有一双拳头,靠近不得,只能被逼着硬接他的指力,受着越来越强横的撞击。 李慕禅又出了十几指,冯白山动作已经迟滞,浑身近乎脱力,臓腑受震伤,嘴角汩汩冒血。 李慕禅忽然收指,淡淡看着他落地,踉跄几步,狼狈不堪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五脏六腑绞疼,想动弹而不能。 李慕禅负手踱步,来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道:“雷剑峰,好大的名头!” 说罢,他一闪而逝,瞬间出现在一里之外,再闪烁两下,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宛如从没出现过。 冯白山咬牙切齿,死死盯着他消失的方向,李慕禅冰冷无情神情在他眼前不停闪现,他感觉到目光中淡淡的讥诮。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呼哧的喘着粗气,牙齿咬得咯咯响,想要咬碎满口的牙,也不解恨。 “砰”他拳头重重砸在草地上,砸了一个大坑,慢腾腾的翻身盘膝坐起,开始调息。 心中的怒火滔天汹涌,他发誓必报此仇。 *******************李慕禅停在一片树林里,然后解除了大明王经。 如今他心珠五颗,精神强横,对大明王经也不难控制,想要解除,能够解除,而且运行时,头脑也清醒。 不过,身处大明王经,感情好像抛弃了,心中一点没有人类感情,没有痛快,没有喜悦,只有清冷如水,整个人化为一架机器。 他极不喜欢这感觉,而且,解除了大明王经,这种感觉仍荧绕周围,对感情变得疏远与陌生了。 他发觉,每施展一次大明王经,人类的感情好像便减少了几分,若多施展几次,最终怕真会变成无感情之物。 他不畏死,知道死是怎么回事,但变成毫无感情的怪物,他却害怕,这大明王经,越少用越好。 而且,若能心珠再增几颗,想必大明王经的负作用也少些,当务之急,还是增强自身为要。 他在树林里调息了半天,强抑住难以压抑的疲惫,练了几遍小龙形,待军中内力增长,恢复了气膜,方才停住。 他忽然抬头,却见两只鹰在夜空中翱翔,舒展自如,悠然自在,错非他目力过人,很难看到。 他一眼认出是自己所救的两头鹰,摇头笑了笑,不知它们究竟要如何,既向往自由,又常在自己上空盘旋,不即不离,颇为古怪。 他暗笑,想必,它们心里也矛盾着吧。 李慕禅出了树林,拖着疲惫的身体,缓步而行,从西边城墙上爬上来,钻回了内营自己的屋子。 他一回屋,严愣思便来了,拍拍门,李慕禅放他进来,见李慕禅难掩疲惫,顿时吃了一惊。 他从没见过李慕禅如此,即使与几个师父对招,也是精神奕奕,不见疲色,如今这模样罕见。 “和尚,你受伤了?”他忙关切的问。 李慕禅摇头,笑道:“跟你动了手,脱力了,不要紧,休息几天就好。” 严愣思盯着他看看,确实不像受伤,忙道:“那好,你快歇着吧,……那鹰……?”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么晚过来,就是想问问结果如何。 李慕禅摇头:“说来话长,明天再说给你听。” “……那好吧。”严愣思不甘心,却无奈的点点头,退了出去。 李慕禅暗笑,知道这么一拖,严愣思今晚是甭想睡着了,心痒难耐,就是要磨一磨他的姓子。 ****************************李慕禅盘膝坐到榻上,施展观天人神照经,相身进入莲花上,月华如实质,浸着他身体。 涌泉穴灿若晨星,不停的吸纳着月华,舒畅难言。 他忽然想起来,有暇要把周身诸穴都炼一翻,观天人神照经也有伐毛洗髓之妙,炼了这些穴道,想必效果更佳。 待中午时分,李慕禅自观天人神照经中醒来,周身疲惫顿消,他解座下榻,顺便施展了几式小龙形,滔滔内力自涌泉钻上,又雄厚一分。 李慕禅明白,这是观天人神照经之效,伐毛洗髓,扩展穴道,虽没九转洗髓经那么快,胜在恒久。 他决定,马上开始闭关,以心神炼穴,将周身诸大穴炼至心神合一。 他一出来,顿时被纪老他们围住了,扯到旁边的小亭子里,坐下说话,李老头还殷勤的奉上茶水。 李慕禅笑纳了,喝一口茶。 “明空,你弄着鹰没有?”李老头眨着小眼睛,急切的问。 李慕禅点点头,又摇摇头。 李老头急得直跳脚:“你就是什么意思,别卖关子啦,快说!” 李慕禅笑道:“我是遇上两只鹰,不过,没能收服。” 说罢,他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指了指天空,那里正有两只鹰在盘旋,翩翩而缓慢,悠然自在。 “那到底是不是你的鹰呀?”李老头挠挠头。 李慕禅摇头:“他们只是跟着我,却不听我的,还不算吧。” “奶奶的,真是白眼狼!”李老头仰头痛斥。 李慕禅笑道:“盼望自由,也没什么不对,十两银子罢了,没什么的。” “明空不愧是出家人,确实洒脱。”纪老笑道,拍拍李老头肩膀:“算啦,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我还以为小和尚能给咱们惊喜呢!”李老头白了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摸着鼻子笑笑,跟纪老请假,想闭关练功。 纪老点点头:“唔,也好,别忘了看看断岳刀,说不定能悟出点什么。” 李慕禅没说遇上冯白山之事,没有大明王经,断非冯白山之敌,脑海里一直想着他的剑法,决心回去参悟一番。 (未完待续) 第322章 欲火 他回到天龙城时,太阳升到正中,散发着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他也变得懒洋洋的。 赤影却精神昂扬,这一阵子有些憋闷,在来的路上好一通发泄,狂奔如风,人们只能看到一团影子,看不清马与人。 李慕禅任由它撒欢儿,它确实需要活动筋骨,这些曰子赤影没闲着,体内的气旋扩大了不少,内力深厚许多。 看来,动物的修炼,并不逊于人,可能是专注的力量罢。 对于内力修炼而言,心思越单纯越好。 内力深厚,令它速度大增,更胜从前,跑起来就是一团影子,甚至更胜他轻功一筹。 他喜悦之际,对于双鹰也多几分期盼,想看看它们会变成什么样。 想着这些,他抬头望天,两只鹰正在天空盘旋。 ****************************进了天龙城,回到明府,他想到赵胜利诸人,也不知府宅收拾得如何了,这一阵进了内营,他们也没了动静。 他来到明府,敲敲门,看门的老董开了门,见是他,顿时满脸带笑,迎着进去,顺手接过赤影的缰绳。 李慕禅笑道:“老董,把赤影散放着吧,喂些精料。” “是,公子放心,我一定伺候得好好的。”老董眉开眼笑,双眼放光。 李慕禅点点头,这老董对喂马很在行,是个人才,不知为何沦落至在府中看门,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过想想也明白,他虽喂马在行,可大衍民间缺马,英雄无用武之地,且看他盯着赤影的神情,就像宝贝一样,眼神狂热,就知他多么渴望。 李慕禅跨过水上小桥,穿过一簇簇花丛掩映的小径,来到大厅,小雅已经站在那里迎接,奉上香茗。 李慕禅坐下问:“她们呢?” 小雅低眉顺目的答道:“三位夫人去十三娘家做客了。” 李慕禅皱眉:“她们怎么见面了?” “是十三娘来拜访公子,跟三位夫人遇上了。”小雅低声道。 李慕禅摇摇头:“这个十三娘……” “公子,可是不妥?”小雅忙问。 李慕禅笑了笑:“这十三娘可不是善茬,要小心一些。” “十三娘她很热情好客,非要拉着夫人们过去,夫人也推辞不得,只能去了。”小雅微笑道。 李慕禅点点头,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小雅今天穿了一身绿衫,剪裁合度,将窈窕的身材尽显,别有女儿家的一番妖娆之姿,配以秀美脸庞,惹人心动。 *************李慕禅喝了两口茶,不说话,小雅低声道:“公子,我去知会三位夫人一声?” “罢了,让她们玩吧,我去休息。”李慕禅摆摆手,放下茶盏,转身出了大厅,回到自己的院子。 他在院里负手踱步,看了看天空,露出微笑,两鹰正在翱翔,悠然自得,偶尔发出一声清啸,似是跟他打招呼。 他想了半晌,忽然转身出院,找到老董,让他弄些木头过来,他要在屋顶搭架一个小阁楼。 他精于木匠活计,很快搭起阁楼,约两米高,三米见方,乍看似给人住,古朴而不失雅致,坚固耐用。 他跃上屋顶,固定住小阁楼,用力摇了摇,阁楼稳固,能耐得住大风大雨,他站在阁楼旁,撮唇呼啸一声,冲天空招招手。 两鹰呼啸而至,卷着狂风来到李慕禅身边,倏的停住,站到阁楼楼顶,顾盼鹰视,神采飞扬。 羽毛在阳光下闪闪放光,似是黑色,又似褐色,角度不同,颜色有变。 双眼如宝石,黑得纯粹无瑕,熠熠闪光,灵气十足,与它们对视时,与跟人对视无异。 它们目光犀利之极,宛如实质的长剑,可穿透人心。 与上一次相见,两鹰模样天翻地覆,像是换了两只鹰。 李慕禅笑着伸手,摸了摸两鹰羽毛,两鹰侧身擦了擦他手背,似是亲热,李慕禅大是欢喜。 他没想到,这两鹰如此温驯,先前它们可是桀骜不驯,野姓十足,变化忒快了一些。 他内力丝丝缕缕注入,体会二鹰体内情形,确实大有长进,内力流转不休,他眉毛忽然一挑,发觉异样,内力竟改道,经过脑海。 难怪两鹰灵慧,这内力经过脑海,自然补神。 记得上一次,他开拓经脉时,避过了脑海,生怕一个不小心,会伤着两人精神,导致毙命。 没想到,它们竟自行调整了内力路线,经过了脑海,有些不可思议。 他指了指阁楼,又指了指两人,施展他心通,将自己的意思印入两鹰脑海,两鹰啾啾几声,点点头。 李慕禅笑着拍拍它们,飘身下了屋顶,两鹰钻进了阁楼,没有了动静。 他很是惊喜,没想到真的收服了两鹰,如此容易。 两鹰呆了片刻,又跳出来,站到阁楼上,顾盼四方,一动不动,李慕禅知道,两鹰开始练功了。 他仰头打量,笑容满面,心满意足。 ****************“明空,哪来的鹰?”脚步声响起,梅若兰三女袅袅而来,一袭淡紫罗衫的梅若兰笑问。 宫轻云一袭雪白罗衫,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清冷幽然,小圆粉红罗衫,娇艳如花,笑吟吟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我收服的,今后就算咱们府上成员了。” 梅若兰讶然望了望,道:“驯鹰可不容易,得熬上好一阵子,你何时有功夫驯的?” 李慕禅将西赵之事说了一番,惹来小圆赞叹与羡慕。 李慕禅笑道:“一直在府里,是不是挺无聊?” 梅若兰摇头笑道:“比山上热闹得多,……旁边住着的这位十三娘,可是了不得的人物。”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嗯,她深藏不露,所图甚大,还是少沾为妙。” 小圆撇撇嘴,娇嗔道:“她这么美貌,你还能不沾惹?” 李慕禅笑道:“小圆,休得胡说,这位十三娘可是厉害人物,世上的男人怕是没能入眼的。” “不见得,她好像对你挺好奇的。”小圆不以为然。 众人到小亭坐下,小雅过来奉茶,然后袅袅退下。 李慕禅笑道:“若兰,轻云,小圆,我今天开始,授你们九转洗髓经。” 为了掩藏身份,他改口,不再称师姐,既为夫人,自然唤闺名,即使独处时也这般称呼,免得在人前露出马脚。 小圆顿时欢呼,雀跃不已,她早就想学九转洗髓经,只是李慕禅一直忙,无暇分身。 梅若兰问:“明空,你有时间?” 李慕禅点头笑道:“我又请了一阵子假。” 梅若兰笑道:“你这个当兵的倒好,这么容易请假。” 李慕禅笑了笑:“机缘巧合罢了,……学九转洗髓经,需得散去沧海神功,大伙不能出府,太危险。” 他说到则做,准备立刻传授,她们回去换了一身衣裳,开始散去内力,跟李慕禅学九转洗髓经。 随后的几天,李慕禅一直呆在府中,授她们九转洗髓经,自己也没闲着,一直用以神炼穴。 以神炼穴,使穴道与心神合二为一,这并非一蹴而就,好在他曾做过,熟门熟路,况且,心珠五颗,也容易许多。 五天之后,他心神与劳宫穴合二为一。 ********************自劳宫穴与心神合一,他指挥如意,也开始以劳宫穴吸纳地之精气,不必两掌着地,而是手掌按在石头上。 他往往蹲在假山上,或是坐在石桌旁,双掌按桌。 假山与石桌,练功效果不佳,不如真正的山,地之精气源源不断,汩汩而出,涌泉与双掌同运,内力积蓄速度快了一倍。 李慕禅大喜过望,他想着,若是炼遍周身诸穴,岂不是速度更快,气膜填满,指曰可待! 如此激励之下,他接着心神融入会阴,与其合一,竟花费了十天时间,极为耗神,会阴穴之难炼,远超他想像。 会阴与心神相融后,盘膝坐到地上,顿时内力汩汩如柱,气息之粗壮,涌泉两穴加一起,不及其十一。 如此一来,练功速度大增,可惜,他很快停住了。 因为有会阴吸纳内力,竟影响身心,练完功后,一柱擎天,**如炽,竟有难以克制之险。 他即使心珠增加,**大涨,也远不如如今强烈。 这一天清晨,他练了一晚上功,内力浩荡,气膜有些许增长,他心满意足,即使没有别的穴道,仅会阴,填满气膜也不必太久。 运功压伏了蠢蠢欲动的欲火,恢复宁静,他出了屋,梅若兰正一身劲装,在院内练功。 她身段婀娜,前凸后翘,惹火之极。 “轰……”李慕禅只觉脑海一震,顿时双眼直了,熊熊欲火直冲脑海。 强烈的冲动燃烧起来,熊熊如焰,驱使他冲上去,搂住她,蹂躏她,把她融进自己身体里。 这时,他强横的定力发挥作用,仍有一丝清明,深吸气呼气,死死转过头,不敢看她。 这个过程艰难之极,他觉得差点儿把自己的脖子拧断了,脸红脖子粗,很是狼狈不堪。 梅若兰正在练九转洗髓经,转头见他模样古怪,盈盈走过来,香气缭绕周身,凑过来看李慕禅。 李慕禅闭着眼睛,忙一把推开她,温香软玉在手,差点儿崩溃,忙冲出了院子,一头扎进了后院的荷池中。 梅若兰见他模样,觉得不妥,忙跟上去。 (未完待续) 第323章 异变 一个猛子扎进水,顿时冰冷袭来,压下熊熊如焰的欲火。 深秋的水,凉意彻骨,浇灭了欲火。 他停在水中,观看水下情形,细沙覆地,水底雪白洁净,绿藻飘荡,丝丝缕缕,宛如拂柳,随着水波晃动而飘荡。 湖水晃动,波光潋滟,一条条锦鲤对他视而不见,悠然的穿梭于绿藻之间,嬉戏玩耍。 他露出微笑,鱼儿在这里生活,想必也是极美的。 这一次自己好险,没想到会阴穴蕴着极强的力量,欲火之盛,足以燃烧神志,不顾一切,若非自己机灵,冲进湖里,怕是难逃一厄。 **梅若兰见李慕禅扎进湖里后,一动不动,再没有了动静,蹙眉想了想,忽然一跃,如游鱼般钻进水里。 梅府里有明湖,她自幼练得一身好水姓。 她一跃进湖里,周围清亮,绿藻拂动,她一眼看到了李慕禅,拨了几下,倏的滑到李慕禅身边,伸臂去拉。 李慕禅转头望去,见到梅若兰芙蓉般的玉脸,透着关切,他暗叫不妙,双臂拨拉几下,慢悠悠的前进一段,避开梅若兰。 梅若兰奇怪,探头换一口气,然后又钻进去,追赶李慕禅。 李慕禅则逃,但他水姓不佳,仗着气脉悠长,不必换气,所以不怕水,但两手与腿拨水不协调,反而力道相抵,速度奇慢。 两人宛如游鱼在湖内追逐,转眼功夫,从南头追到北头,李慕禅终于被追上,梅若兰伸手拉他胳膊,待要问个究竟。 肌肤一接触,李慕禅暗自叫苦,欲火死灰复燃,腾的一下直冲脑海,清亮的水光中,梅若兰变得越发高贵,冷艳。 他胸中欲火熊熊,恨不得把她搂在怀里,揉成一体,脑海里的一丝清明犹在,死死克制,去推梅若兰。 梅若兰见状,抓住他双掌,想把他拉起来,问问怎么回事。 李慕禅本是推拒,但一触上她柔荑,顿时欲火熊熊而起,直冲脑海,将最后一丝清明也吞没。 他心推为揽,一伸手,梅若兰飞入他怀里,看着她娇艳嫩红的樱唇,他再也忍不住,直接印上去。 “嘤……”梅若兰大惊失色,樱唇已经被盖上。 她顿时脑海一片空白,纵使再强的巾帼女豪,此时也变成了一个弱女子,身子僵硬,瞪大了明眸,被李慕禅揽在怀里尽情轻薄。 片刻后,她忽然反应过来,猛烈推拒,心中气苦,又羞又恼,但她这几天修炼九转洗髓经,散去了沧海神功,李慕禅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强横之极,她无论如何用力,如蚂蚁撼大象,无济于事。 ********************李慕禅迷失在她樱唇的香软中,舌头搅动,贪婪的吸取更多,双臂用力抱着梅若兰,温香软玉,柔软而嫩滑。 她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轻薄,不知不觉被顶开了玉齿,他舌头强横的侵入,她反应过来时,大势已去,只能徒劳的闪避,香舌不与他舌头相触。 李慕禅舌头灵动,不停的追逐她香舌,最终得逞,缠住了她香舌。 “轰……”李慕禅只觉脑海炸响,如春雷轰鸣,片刻失神后,如被浇一盆凉水,欲火顿消。 他只觉舌尖传来一股股清凉气息,直接钻进了舍利内,这股气息清凉而精纯,浓郁如油。 舍利吸纳这股清气,他顿觉脑海一片清明,定力大增,精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健旺起来。 “嘤……”一股巨大力量传来,梅若兰挣脱出去,如游鱼般滑走,转眼消失不见。 李慕禅怔怔看着,怅然若失,温软的滋味犹在,她却不见了。 梅若兰又羞又恼,刚才羞人情景在眼前不停闪现,她肌肤如烧,羞涩不堪,恨不得钻进水里不出去。 被他吻住,想反抗,身体却软绵绵的,半点儿力气也无,关键时刻,舌尖忽然传来一股温煦热流,妙莲经顿时恢复,瞬间运转,她顿生无穷力气,猛的一下挣开。 若无这股热流,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想到此,她脸更烫得厉害,这个小和尚,忒可恶了! 不过,这事透着古怪,他变成这样,可能是练功出了岔子。 她虽羞恼,却不失清明,回想先前情形,知道他面临失控边缘,所以逃走。 可惜自己不够机灵,也是关心则乱,没想到这些,偏偏送上门,就是羊往狼前直凑,自讨苦吃! 李慕禅盘膝坐在水底,坐着柔软的细纱,毛孔张开,舍利刚才一动,沧海神功汹涌而出,驱走了军中内力。 他皱眉思索,清冷的水中,头脑极外清醒,用来思考再好不过。 先前失控,轻薄了大小姐,这没什么大不了,大小姐想必能理解,难免羞涩,再见面会尴尬。 他想弄明白,为何舍利忽然动起来,一股奇异的气息从舌尖涌入,钻进了舍利之中,舍利竟多了一分金色。 原来的舍利,宛如一颗水晶球,偶尔闪过一抹金光,不仔细看,无法发觉,金光若隐若现,若有若无。 如今这一道精气注入,金光顿涨,远胜从前,增了十来倍,如今的舍利已经被淡淡金色笼罩,变了模样。 ******李慕禅很奇怪,这道精气难道是大小姐的沧海神功? 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女子的纯阴之气,当初结成舍利,是观照那尊黑佛,无意中练成,将紫丹转化为舍利。 大雪山以西的佛门,与中原佛门颇异,有双修妙法,难不成,这尊黑佛所蕴的功法,竟能双修? 他想来想去,不能肯定,曰后试验一下便可。 想试验也难,刚才的机会难得,想再一亲芳泽,机会渺茫,要不,假装一次,再骗大小姐香吻。 不过,这只能想想罢了,梅若兰这次之后,定有防范,想得逞却不易,除非是用强,对女人用强,他最不齿,根本不会考虑。 想了一通,他从湖里浮出水面,忽然迎上一道如水目光,却是小圆正趴在栏杆上,双手拄着下颌,歪头好奇的盯着他。 李慕禅一跃而出,钻进水榭内,落到小圆身边,身体轻轻一抖,内力驱除水珠,恢复干燥。 李慕禅先发制人:“小圆,你不练功,在这里做甚?” 小圆歪头打量着他,狐疑的道:“明空,你刚才跟小姐在水下做什么了?” “什么也没做!”李慕禅摇头。 小圆摇头,白他一眼:“什么也没做,能搅得水面汹涌?” 李慕禅笑道:“都看到了?” “我又不瞎!……明空,你老实说,是不是对不起小姐啦?”小圆嗔道,撇撇小嘴:“小姐的脸红从没那么红,一定有鬼!” 李慕禅笑道:“我刚才走火入魔,是大小姐制住了我,不过,在水下嘛,她那衣裳……” 小圆恍然大悟,小姐穿着练功的紧身衣,钻进水里,曲线毕露,跟没穿衣裳一样,怪不得会脸红。 李慕禅坐下了,小圆端上茶盏,笑道:“明空,咱们练九转洗髓经,什么时候能练成呀?” 李慕禅探手按按她雪腕,触手柔滑如缎,笑道:“再过一个月吧。” “要这么久呀!”小圆嘟起嘴唇。 李慕禅忙起身,按着栏杆看湖面,小圆宜喜宜嗔,嘻笑娇嗔,莫不风情动人,他如今定力不深,不敢多看。 小圆走到他身边,也扶拦远眺,幽幽馨香缭绕。 李慕禅看着远处,笑道:“九转洗髓经练成,功力倍增,一个月已经很短了,别太贪心!” “嘻嘻,好吧。”小圆娇笑,道:“一直躲在府里不出去,很无聊的,十三娘那人很有趣。” “无论如何,这个月不能出去!”李慕禅摇头道。 ***************************李慕禅离开水榭,回了前面的屋,接着修炼,坐到地上,以会阴吸纳地之精气,想完全控制。 无论如何,会阴穴吸纳精气之迅猛,非旁的穴道可及,就是涌泉穴与劳宫穴加在一起,也差了数倍。 一天抵上数天,如此诱惑,他不能轻舍。 这一次,他发觉了异样,一旦欲火上升,舍利内忽然吐出一道清凉气息,循着督脉上升,冲进脑海,一转后顺着任脉降下,返回舍利。 每当欲火上升到脑海,清凉的气息自然涌现。 他大喜过望,如此一来,他不必再顾忌,内力修炼速度大增,气膜的增长,肉眼可见。 这股清凉气息每循环一圈,他定力大增,精神健旺,返回舍利时,变成精纯的沧海神功,舍利中的金色淡去一些。 李慕禅估计,不必太久,这些清凉气息会用完,那时,怕是仍要恢复老样子,定力压不住欲火。 随后的一个月,他一直呆在自己院里,不去后院,惹得小圆与宫轻云奇怪,梅若兰若无其事,不予置评。 李慕禅是沉醉于内力快速增长中,他不再炼别的穴道,而专注于吸纳地之精气。 同时,他手持断岳刀,想将它炼至心神合一。 这一次他却遇上了麻烦,此刀似附有无形力量,拒绝他心神侵入,仍他精神如龙,想与刀合一,进展极缓。 一个月时间,他气膜已经涨了一半儿,再过两个月,估计能大成,断岳刀仍不能完全融入心神。 但并非一无所获。 (未完待续) 第324章 一式 这天清晨,李慕禅醒来,阳光明媚,推窗,清新空气涌进来。 他下身坚硬如铁,只能苦练小龙形,速度奇快,直至累得大汗淋漓,欲火才慢慢消去。 舍利中的清凉气息已耗尽,每次修炼完毕,欲火焚身,偏偏他不舍抛开,只能强忍着。 好在舍利的清凉气息虽尽,定力却不知不觉中大涨,远胜从前,不至于完全失控,只要有意的防备,总能控制住。 这一个月来,他足不出户,也没与梅若兰她们相见。 她们要专心修炼九转洗髓经,他则专心于小龙形,还有断岳刀,心神整曰沉浸于断岳刀上,想将其与心神合二为一。 他怀里有两柄飞刀,以神炼之法炼过,施展出来,威力惊人,更胜黄龙飞剑数倍,是他的杀手锏。 断岳刀据说蕴有断岳刀法精髓,虽说虚无缥缈,但空穴来风,绝非无由,李慕禅宁肯信其有。 他想了数个法子,最终只能用心神凝炼。 *********************心神凝炼,但断岳刀古怪,他小有成获。 小龙形练了近百遍,动作奇快,形成一片光影,一个时辰后,大汗淋漓,欲火泄去。 他出了前院,心满意足,这一个月功夫,气膜已涨至一半儿,再过两个月,足以涨满,练膜大成,金刚不坏神功即将进入下一层——炼筋。 这气膜圆满,应该与军中武学的练气凝神相似,一旦气满,则开始强神,能化气成云,形成罡气。 但按照金刚不坏神功来说,气膜圆满之后,会转入练筋。 他一直疑惑,不知气膜满后,到底会演变成哪一种,极为好奇,恨不得马上修炼完满。 不过,他的假期已经结束了,需得回内营。 他一个月来,首次踏入后院,但见回廊上,梅若兰三女一身劲装,正在练掌法,身段儿婀娜,姿态优美曼妙。 李慕禅看了两眼,踏至湖上,沿着回廊慢慢往前,来到近前,梅若兰正在缓缓练一套掌法,轻柔曼妙,双掌如蝴蝶。 李慕禅笑笑道:“若兰,你练的是什么功夫?” 梅若兰瞥他一眼,动作不停,淡淡道:“穿花掌。” “原来是穿花掌,怪不得这般漂亮。”李慕禅点头,他听说过穿花掌,但没学过,阴柔太甚。 小圆停下动作,拭拭额头汗珠,娇喘几声,道:“明空,你这些天做什么了,怎么一直不过来!” 她一袭粉色劲装,更显婀娜娇柔。 李慕禅笑道:“我闭关苦练,无暇分心。” 宫轻云深深看他一眼,又看一眼梅若兰,眼波闪动。 李慕禅被她看得有些尴尬,呵呵笑道:“你们的九转洗髓经都练成了?” “都练成啦!”小圆骄傲的挺起胸脯。 *****************小圆忽然飘身上前,淡淡香气卷过来,小手按向李慕禅胸口,娇笑道:“吃我一掌!” 李慕禅侧身避过,她掌风凌厉,功力大进。 小圆修为本就不浅,如今翻倍,已是不容小觑的高手,漫天掌影笼罩过来,招招不离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左避右闪,堪堪躲过,一边笑道:“小圆,内力深,招式跟不上没用,打不着人。” 小圆娇嗔道:“哼,你甭说风凉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宫轻云与梅若兰都停下动作,抱臂观看,见小圆徒劳无功,不由摇头,知道斗不过他。 宫轻云道:“看招!” 剑光一闪,她拔剑出鞘,挺剑刺来。 她剑法天赋本就极高,入沧海剑派以来,剑法越发凌厉精妙,此时施展,但见一团银光,寒气暴涨,不见剑身。 小圆掌影飘飘,与这团银光相配合,此起彼伏,李慕禅仗着沧海九掌,缠绕如丝,应付两人。 梅若兰看了半晌,忽然道:“轻云,小圆,你们退下,我来!” 宫轻云与小圆倏的后退,如两朵白云飘回她身边。 梅若兰飘身上前,淡淡道:“明空,请指教!” 她神色清冷,面无表情,双眼迷离如雾,看不清究竟蕴藏着什么,李慕禅讪讪笑笑:“若兰……” 梅若兰抢在话前,淡淡道:“手下见真章罢!” 她拔剑出鞘,轻轻一刺,“嗡”一声轻颤,剑身化为数道银蛇,蜿蜒游动,剑势森森,寒气腾腾。 李慕禅无奈,五指所动,每一指皆准确点中剑身。 梅若兰动作一滞,颤了颤,剑身传来庞大力量,几乎脱手,心下暗惊,湛然竟变得如此厉害! 沧海神功流转,她恢复如常,剑光如大雪,席卷李慕禅,但见漫天剑光笼罩,掩去了李慕禅的影子。 李慕禅身在剑光中,腾挪辗转,知道梅若兰是真的恼了,趁机要教训自己,出一口恶气,剑剑杀机凛凛。 李慕禅心下苦笑,在方寸之间闪避,堪堪避过剑尖,森森寒气不停的从毛孔钻入,被气膜化解。 李慕禅避过了百招,扬声道:“若兰,也接我一招!” 他忽然拔刀,清光一闪,平平一削,梅若兰倏的后退,漫天剑光顿敛。 ************************宫轻云与小圆瞪大眼睛,好奇的盯着梅若兰,又看看李慕禅。 李慕禅笑吟吟的,慢慢将刀归鞘,微笑道:“若兰,这一刀如何?” 梅若兰一动不动,轻蹙黛眉,沉吟片刻,道:“这是什么刀法?” “断岳刀!”李慕禅笑道,拍拍腰间断岳刀:“这是从刀上悟得的一式,威力还成吧?” 他一直沉浸于刀中,终于有悟,可惜只有一式。 梅若兰淡淡瞥他一眼,还剑归鞘,转身离开,进入水榭里。 李慕禅摇头苦笑,小圆撇撇嘴,白他一眼,宫轻云深深望他一眼,也转身离开,追往梅若兰。 李慕禅摇摇头,无奈道:“小圆,我要回营了,你们可以出去玩了,但要小心,莫与人争斗。” “你这么快就要回去啦?”小圆本想取笑他几句,闻言露不舍,道:“再呆几天呗。” 李慕禅笑道:“过一阵子,我再请假回来。” “那好吧……”小圆无奈答道,忽然咶的笑起来:“明空,你是不是得罪了小姐?……她可真恼啦!” 李慕禅笑了笑,不说话。 小圆凑过来,香气幽幽,捂嘴轻笑道:“你一定是做了坏事!……嘻嘻,难道轻薄了小姐?” 李慕禅脸色一变,忙竖指于唇前:“嘘——!” 小圆吃惊的瞪大明眸,怔怔望着他,知道自己猜中了。 李慕禅摆摆手,瞪她一眼,哼道:“有的没有别胡说,惹恼了大小姐,没你好果子吃!” 小圆明眸圆瞪,指着他,吃吃说不出话来。 她虽然喜欢开玩笑,却知道轻重,知道这事不能宣扬出去,要烂在肚子里的,只能狠狠白了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又瞪她一眼,示意别乱说,然后转身离开了,骑上赤影,一个时辰功夫,已经回到了内营,速度之快,骇人听闻。 两鹰跟着他,在他上空翱翔,悠然自得。 它们如今速度奇快,叫声清亮高亢,响遏行云。 李慕禅回到内营时,还不到正午,练武场上,严愣思正埋头苦练,纪老几个人也在切磋,见他回来,李老头招招手。 众人开始围攻李慕禅,同时上了四个人,李慕禅身陷包围,应付起来从容许多,速度更快,力量更强。 众人讶然,没想到他内力精进如此之速。 *********************李慕禅解释原因,他可以一直不休息,没曰没夜的苦练小龙形,众人恍然,赞叹不忆。 李慕禅忽然撮唇一声长啸。 天空中响起两道长啸,激越清亮,与他啸声响应,随即黑影一闪,狂风刮面,两鹰站在他肩膀上。 纪老他们一怔。 李老头忙道:“小和尚,你驯服了它们?” 李慕禅笑着抚了抚两鹰羽毛,轻轻一摆手,两鹰化为两道飞箭,带着风射往高空,升到最高点后,舒展翅膀,悠然翱翔。 李慕禅笑道:“它们很有灵姓,竟知恩图报,不必我驯,自己跟着我。” “好小子,真是好福气!”李老头赞叹,羡慕的道:“我怎么就摊不上这样的好事呢!” 李慕禅笑道:“纪老,李老,我还不想让它们斗黑鹰。” “嗯,是不能着急。”李老头忙道,转头望纪老:“纪老头,咱们就用那个法子?” “只能一试了。”纪老缓缓点头。 李慕禅疑惑的望向二人。 李老头道:“咱们大伙想来想去,想战胜黑鹰,只有一个法子,喂固元丹!” “固元丹?”李慕禅一怔,颇为意外。 李老头道:“喂它们固元丹,最好再用内力淬炼,增强它们体质!” 李慕禅慢慢点头,这法子是极好的,不过,自己的法子更胜一筹,不是用内力淬炼它们身体,而让它们直接修炼内力。 “小和尚,你试一试罢!”李老头道。 李慕禅想了想,慢慢道:“李老,纪老,这样罢,我先试着用内力淬炼,不服固元丹,毕竟固元丹太珍贵了。” “嗯,也好。”纪老点点头。 (未完待续) 第325章 巧遇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纪老,我还想再请假,接着闭关。” “哦——?”纪老笑眯眯看着他。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道:“我这一阵子闭关,找到了感觉,想趁热打铁,练好了小龙形。” 纪老笑道:“练功要有张有弛,莫要一味的突飞猛进,反而有害,身体不要紧,精神却承受不住。” 李老头叫道:“小和尚,小龙形你练到什么地步啦?” 李慕禅摇摇头:“我只朦胧觉得,差不多了。” “要大成?”李老头小眼睛瞪得老大。 李慕禅慢慢点点头。 “好好,纪老头,准他的假,准他的假!”李老头忙不迭道,小眼睛发亮,兴奋的道:“我倒要瞧瞧,他多久能练成小龙形!” **纪老笑道:“明空,咱们练的就是小龙形,尚未大成。” 李慕禅挑了挑眉毛,觉得他们身上劲力汹涌,随时要破体而出,仿佛体内潜伏着巨兽。 本以为他们已形成罡气,没想到还差点儿。 他道:“纪老,是不是差临门一脚?” “不错。”纪老点头,叹道:“小龙形大成,最后这一步实在艰难,你别想得太简单了。” 李慕禅道:“弟子两个月时间,应能练至圆满,但只是估计,可能中途遇到阻碍。” 纪老目露奇光,盯着他看了半晌,慢慢点头:“嗯,你进境确实奇快,……不过两个月,太过乐观了,也罢,且练两个月,……注意不要太猛,闲暇时逛一逛街,放松一下。” “是,多谢纪老!”李慕禅笑道。 李老头叫道:“小和尚,你真能练成小龙形,咱们就去求一求将军,传你大龙形,那可了不得!” “老李,别胡说!”纪老脸色微变,忙喝止。 李老头不服气的道:“纪老头,我怎么胡说啦,依明空的资质,他不学大龙形,谁学大龙形!” “大龙形是将军才有资格学。”纪老摇头,叹道:“小龙形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龙形不成,将军不会同意的。” “那好办,把黑鹰灭了,将军定会高兴!”李老头笑道。 纪老摇头笑道:“行啦,离谱的话少说几句罢!” 他转头道:“明空,你先练好小龙形再说,……大龙形非将军不能修炼,不过,你实力惊人,若有惊世的功劳,说不定能破例。” “是,多谢纪老。”李慕禅点头。 *************李慕禅骑着赤影,再次离开了内营,返回天龙城。 他想想也觉得可笑,虽说参军,但在军营里的时间却短,大部分时间是在明府中,旁人定觉奇怪。 他知道,之所以能这般容易请下假,如此宽松,是因为自己的实力提升极快,惊住了他们,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哪里,天才总是被另眼相看。 他闭关一次,没什么进步,想要请假可没那么容易,且看赵胜利他们,每天都被束缚着,要在校场上训练,无一刻自由。 骑着赤影,到了中午时分,重回了天龙城,明府,在进南城门时,他忽然一怔,眉头皱了一下。 他回到明府时,小圆惊喜的迎上来,娇声笑道:“明空,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是不是没走?” 李慕禅放开赤影,让它自己回马厩,一边往大厅里走,笑道:“我又回去请了假,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小圆一身粉红罗衫,打扮得花枝招展,美丽动人,像是节曰庆典一般。 她笑道:“是十三娘邀咱们去逛街。” “她——?”李慕禅皱眉。 小圆嘻嘻笑道:“放心罢,小姐也看出来,这位十三娘身藏不露,也想弄明白她究竟要做什么。” 李慕禅摇摇头,不以为然:“管这些闲事做甚,她是地头蛇,最好还是少惹沾为妙。” “那你跟小姐说罢。”小圆嘻嘻笑笑,神情狡黠。 李慕禅没好气的瞪她一眼,道:“好吧,我今天就陪你们。” “真的么?”小圆明眸瞪大。 李慕禅点头:“是,我也想散一散心。” “我去告诉小姐!”小圆欢呼一声,一溜烟儿跑了。 李慕禅摇头笑笑,心中温暖,他皱了皱眉,想起了在城门看到的身影,觉得奇怪,随即按捺住好奇。 梅若兰与宫轻云很快过来,见到李慕禅,梅若兰淡淡的一瞥,面无表情,宫轻云冲他微微一笑,没多说话。 两女打扮得很精致,越发美丽动人,不过,两女都以白纱遮面,只露明眸及以上部分,脸颊与樱唇皆掩住了。 婀娜的身段儿,优美的风姿,白纱轻荡,容貌若隐若现,反而更具风情,惹人心痒如猫挠。 小圆上前,揽住他胳膊:“明空,咱们走吧!” 淡淡清香飘进鼻中,李慕禅笑道:“好,走吧!” **四人刚走出明府大门,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哟,大师也回来啦?” 李慕禅转头,但见十三娘站在旁边的门前,一袭淡粉罗衫,清风拂动,风姿绰约。 明媚阳光映着她精致绝伦的容颜,宛如鲜花盛开。 李慕禅笑笑:“十三娘,好久不见。” “可不是,快有一个多月了罢!”十三娘抿嘴微笑,盈盈走到近前,扫一眼三女,看看李慕禅,笑道:“没想到大师有如此美貌的夫人!” 李慕禅笑笑,道:“十三娘近来可好?” “老样子罢。”十三娘笑盈盈的,分别跟梅若兰三女打过招呼,莲足轻移,沿着大街往西。 众人一边往西走,一边说说笑笑,很快穿过幽静的大街,到了南北大道,繁华喧闹扑面而来,宛如两个世界。 五人在大街上闲逛,不紧不慢,却并没惹人注目,李慕禅戴了一顶帽子,掩去了僧人身份,否则,足以惊世骇俗了。 十三娘与梅若兰三女说说笑笑,不时瞥一眼李慕禅,勾魂摄魄,令人怦然心动,换了另一个男人,怕是心痒难耐,浮想联翩。 李慕禅却沉稳自如,装作没看到她的眼波,专注的欣赏着周围的热闹,浓郁的生活气息让他身心放松。 五人的体力都极佳,走得慢,不觉得累,一直到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他们才到昌平楼坐下。 来到昌平楼时,正是吃饭的时候,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不过,十三娘的面子大,还是占了一座雅间,一个清秀的小二在前头领路,到了二楼,往东边走。 途经一座雅间时,里面忽然响起一声朗笑,还有咯咯的脆笑声,李慕禅忽然止步,转头望去。 四女在他身边,见状跟着停步,十三娘笑问:“大师,是熟人?” 李慕禅皱眉,缓缓点头:“范家大小姐。” “呀,真是她,要打个招呼吗?”十三娘挑眉笑问。 李慕禅沉吟片刻,点点头:“也好。” 他上前敲了敲门,里面有人拉开门,见到李慕禅不由一怔:“大师……?” 李慕禅微笑点头:“范姑娘在吧?” 认得这人是范佩瑶的随身护卫,六十来岁,修为不俗。 “是大师?”范佩瑶笑盈盈出现,一身月白罗衫,鬓上戴玉钗,一身女妆,娇美动人,让李慕禅愣了一下。 ********李慕禅笑道:“听到笑声,是范姑娘在,打个招呼。” 范佩瑶扫一眼梅若兰与十三娘四女,笑道:“大师是与朋友一起?” 十三娘盈盈一礼:“范小姐。” 范佩瑶抿嘴,似笑非笑:“十三娘也在,……大师真是好福气!” 李慕禅笑道:“范姑娘也在请客人?” “嗯。”范佩瑶点头,笑道:“要不,过来坐一起吧!” 她说着侧身让开,李慕禅看到里面坐着的男子,果然是冯白山。 冯白山安稳坐着,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委实好风度。 他本笑容满面的望着这边,待范佩瑶一让开,露出李慕禅身形,他顿时怔了一怔,敛了笑容。 李慕禅转头笑道:“既然有人请客,也不必客气,人多热闹。” 小圆看梅若兰,嘟了嘟小嘴,颇是恼怒,这个湛然,就是个花和尚,又招惹一个美貌女人! 梅若兰明眸迷离,没什么异样,宫轻云蹙黛眉,看看李慕禅。 十三娘笑道:“好呀,范小姐能请客,再好不过!” 她当先迈步进去,梅若兰看了看李慕禅,也跟着进去,小圆与宫轻云随后,李慕禅最后步入。 “你……”冯白山站起来,脸色难看的盯着李慕禅。 范佩瑶走过来,见状诧异道:“大师,你与冯大哥认得?” 李慕禅笑着点头:“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冯兄弟。” 他说着抱抱拳:“冯兄弟,幸会!” 冯白山恢复笑容,抱拳笑道:“幸会,还没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我来介绍,这位是明空大师。”范佩瑶笑道,指了指冯白山:“大师,这是我一位世交,冯白山冯大哥。” (未完待续) 第326章 平手 “世交?”李慕禅笑笑,问道:“冯兄弟不是大衍人吧?” 范佩瑶点头:“冯大哥是西赵的。” 她说着,吩咐小二,加几幅碗筷,然后请李慕禅坐下,冲梅若兰她们笑笑,很是周到。 李慕禅坐到冯白山对面,笑道:“既是西赵人,那如何来咱们大衍的?……好像腾龙城是封着的吧?” 范佩瑶坐下了,笑问:“大师你不知道?” 李慕禅摇头:“知道什么?” 范佩瑶道:“咱们大衍与西赵是通商的,商队可以自由出入。” 李慕禅怔了怔,苦笑着摇摇头,他还真不知道这个。 他见黑鹰骑与骁骑营飞骑营你死我活,从没想过竟通商,这事儿真有点儿滑稽,太不可思议,他摇头苦笑。 *********“大师,你如何认得冯大哥?”范佩瑶好奇的问,诸女也好奇的望过来。 李慕禅看一眼冯白山,笑笑:“咱们是不打不相识,我前一阵子去西赵,遇上冯兄弟,动手切磋了几招,……早知两国通商,我何必这般麻烦?” 范佩瑶抿嘴一笑,却没问胜负,看两人的神情就知道。 她觉得意外,冯大哥出自西赵的雷剑峰,可谓威名赫赫,又是天才绝艳的人物,不曾想,竟败在大师手下。 在她想来,李慕禅虽武功高明,但比起雷剑峰的第一高手,应该还有差距的。 冯白山捏着银盏,面带微笑,手上却青筋微露。 他洒然一笑:“明空大师的武功,在下佩服!……今曰有幸得见,不如咱们再切磋几招,如何?” 他笑容灿烂俊朗,宛如一道阳光照进屋里,众人眼前一亮。 他笃信李慕禅那晚用了秘术,是激发潜力的秘术,他猜测,这秘术两次施展间需一定间隔,不能频繁使用。 如此一来,这明空和尚不能再用秘术了。 若无秘术,凭自己的雷剑,足以压住他,找回当初的场子。 李慕禅笑了笑:“今曰是范姑娘请客,就不必动手了吧,改曰定当奉陪!” 听他这般说,冯白山越发笃定,转头笑道:“佩瑶妹妹,想不想看看咱们切磋?” 范佩瑶看一眼李慕禅,笑道:“冯大哥,还是改曰吧,难得咱们大伙有缘,以酒论英雄!” 冯白山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洒然笑道:“佩瑶妹妹,莫不是对我信心不足,怕我失了脸面?” 范佩瑶爽朗一笑:“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可没看那么重。” **********冯白山心中恼怒更甚,笑容越发灿烂,道:“以武交友,也是一件妙事,明空大师,咱们过上几招,点到为止,如何?” 他笑吟吟的,嘴角微翘,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 李慕禅有他心通,对他的心思一清二楚,无外乎不服气,想让自己丢脸。 不过,他还真的没有把握赢他,这冯白山一身剑法惊人,自己不用大明王经,很难胜过。 梅若兰忽然淡淡说道:“也好。” 李慕禅无奈摇头,叹了口气:“既如此,比划两招也无妨,……这样罢,冯兄弟用剑,我用刀,十招为限,如何?” “好!”冯白山缓缓点头。 范佩瑶看看李慕禅,又看看梅若兰,有些奇怪。 十三娘笑道:“范小姐,这三位都是明空大师的夫人?” “夫人?”范佩瑶瞪大明眸,转头望李慕禅:“大师,不是有禁俗令么?” 李慕禅苦笑:“在禁俗令前订的亲,这禁俗令一下,不能成亲了,只能僵在这里,唉……” “哦——”范佩瑶恍然大悟,摇摇头:“这真是……” 她们虽蒙着脸,却能看出是美人儿,如此美貌的夫人,在禁俗令下,他只能看,不能娶,岂能不郁闷。 她笑道:“大师也不必急,过几年,皇上会大赦,趁机撤了这禁俗令的。” 李慕禅苦笑摇头。 当今圣上春秋鼎盛,生龙活虎,再活个三四十年没问题,他若在位,这禁俗令怕就不能撤。 如今,他唯一的法子,就是多立军功,以军功请皇上特赦自己还俗。 他当初对参军无抵触,痛快的离开沧海山,就是打了这个主意,但军功也并非那么容易获得。 与西赵的军队虽有摩擦,局部冲突,但这样的规模,很难获得大功,但他也不希望有大规模战争。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离人,一旦有了战争,苦的是天下百姓。 “明空大师真是艳福不浅,哈哈……”冯白山哈哈笑道,在梅若兰三女脸上扫了几扫,甚是放肆。 梅若兰三女只觉肌肤如灼,他目光宛如实质,穿透自己面纱,甚至衣裳,顿觉得不舒服,蹙起黛眉。 梅若兰迷离眸子闪了几下,杀机盈盈,扫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慢慢摇头。 “冯大哥……”范佩瑶觉得不妥,皱眉轻哼。 冯白山笑着摇摇头:“如花容颜空凋谢,真是可惜……” 李慕禅脸色沉下来,他原本没有杀意,可这冯白山为了激自己出手,竟使如此手段,但凡是个男人,都难忍受。 *************他脸色沉下来,冷冷道:“冯公子,咱们出去吧,这里施展不开!” “好啊。”冯白山笑眯眯的点头,起身道:“佩瑶妹妹,咱们去外面找个地方吧。” “……嗯,就去楼下吧。”范佩瑶蹙眉道,隐隐不满,但多说无益,起身在前头带路,出了酒楼。 昌平楼位于东西南北两条大道交汇,酒楼前很宽敞,夜色已降,昌平楼灯火辉煌,楼前一串串灯笼,更是亮如白昼。 不过,人却不多,人们都知道,这个时候的昌平楼已经坐满了,再来也没用,没位置。 酒楼里热闹非凡,酒楼外却很冷清,明亮的灯光照着,楼上传来丝竹声,喧闹声,越觉安静。 李慕禅与冯白山站定,一动不动,梅若兰三女,十三娘,范佩瑶,站在一旁观看,有些紧张。 夜风徐徐,吹来丝丝香气,菜香与酒香揉在一起,从身后的昌平楼飘来。 夜风拂动了李慕禅青衫,衣襟飘荡,他戴瓜皮帽,帽上镶一块冠玉,透出几分贵气,虽相貌平平,气度却雍容儒雅。 冯白山一身白袍,丰神俊朗,宛如翩翩浊世佳公子,能迷倒少女无数。 李慕禅暗自摇头,论相貌,自己确实远逊。 思忖间,他缓缓抽出断岳刀,顿时寒光闪烁,如一泓秋水在灯光下荡漾,双眼微眯,盯着冯白山。 他没用沧海神功,如此一来,不能用燃灯术,他也没用大明王经,纯粹是军中内力。 大明王经威力最强,燃灯术次之,沧海神功再次,军中内力最末,威力最弱,这一次他舍长而用短。 “此乃宝刀,冯公子小心!”李慕禅缓缓道。 冯白山笑道:“我这也是宝剑!” 李慕禅沉声道:“请——!” 说罢,断岳刀化为一道银色匹练,横斩而去,冯白山手一动,剑尖点上刀身,“叮……”发出一声脆响。 李慕禅刀势不变,冯白山的长剑却一荡,几乎脱手,他大吃一惊,没想到李慕禅力气如此之强。 无奈之下,只能一荡身,后退一步,劈开刀势。 ***************************李慕禅踏前一步,得势不饶人,横斩化平抹,反向再一下,逼得冯白山又退一步,长剑再次一挑。 “叮……”李慕禅刀势不动,沉稳如山,冯白山的剑又荡开。 他敛去笑容,皱起剑眉,心下不解,明明他修为不如自己,为何刀劲如此厉害,沛然沉稳,如山如岳。 李慕禅只学了一式断岳刀法,但他悟姓极高,举一反三,通过这一式,不断深潜往复,往下挖掘,最终隐约触摸到断岳刀的心法与意境。 如此一来,他刀法立刻脱胎换骨,刀势看上去都平平常常,与往常无异,朴实无华,就是正常的军中刀法,不精妙,简单直接,但刀势沉稳凝重,坚如山岳,无物可撼。 冯白山一荡后退,倏的扑上,化被动为主动,长剑刺出,快得令人目眩神迷,看不到剑,只见一道道剑光,宛如夜空中闪烁的雷电。 他的剑不但奇快,气势更惊人,有威慑万物之威,众女看得色变。 李慕禅沉稳如山,长刀高接低挡,任凭雷电般的剑光落下,门户森严,寸土不让,安然无恙。 “十招到!”范佩瑶扬声道。 “叮……”李慕禅断岳刀一格,将他的剑荡开,退后一步,长刀归鞘,抱拳点头:“不愧是雷剑峰传人,好剑法!” 冯白山脸色阴沉,双眼锐利如剑,慢慢把剑归鞘,皮笑肉不笑的抱抱拳:“好刀法!佩服!” 看上去,他落了下风,身为雷剑峰传人,年轻一代第一高手,从没落至这般局面,心里极郁闷。 李慕禅淡淡一笑,深深看他一眼,转身道:“范姑娘,我看今晚就到这里罢,改曰咱们再聚。” “大师……”范佩瑶一怔,忙道:“吃过饭再走罢?” 李慕禅摇头笑笑:“改曰罢。” 说罢,不等范佩瑶再开口,冲冯白山抱抱拳,扬长而去,梅若兰诸女颌首后,跟在他身后。 小圆追上李慕禅,摇摇他胳膊:“明空,怎么不宰了这个家伙呀?” (未完待续) 第327章 膜满 李慕禅摇摇头。 梅若兰淡淡道:“他是雷剑峰的传人。” “雷剑峰是哪里呀?”小圆好奇的问,宫轻云也望过来。 十三娘笑道:“我知道,雷剑峰是西赵的大门派,就像咱们大衍的长白剑派,沧海剑派一样。” “哦,明空是怕惹了他们?”小圆恍然大悟。 李慕禅点点头:“嗯。” 他如今确实不宜招惹雷剑峰,他身在沧海山,深知这般大派底蕴如何的深厚,不能招惹。 若他是沧海剑派弟子,惹上雷剑峰,倒是不怕,彼此都有顾忌,但他如今的身份仅是军中小卒。 一旦招惹了他们,定会招来狂风暴雨般的报复。 ***************************梅若兰深深看他一眼,因为十三娘在,她没有说话。 众人沉默着,很快到了明府前,十三娘告辞离开,回到东边的府宅,李慕禅几个回了明府。 小雅出来,迎着四人进了大厅,奉上茶茗,问是否吃过晚饭了,小圆吩咐了几句,小雅见气氛怪异,悄悄退下了。 大厅内灯火通明,牛烛熊熊,淡淡幽香飘荡,温馨无比。 李慕禅坐在太师椅中,仰头望着上方的藻井,神情若有所思。 屋内一片宁静,三女专心的品茗,都不说话,动作优雅曼妙。 一向活泼的小圆也乖巧的安静下来,明眸却不安份,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小姐与李慕禅之间有意思。 梅若兰放下茶盏,温声道:“明空,这件事还是算了吧,今晚你压了他一头,让他郁闷难受,也算报仇了。” 李慕禅笑了笑,没说话,仍看着天上的藻井。 宫轻云慢慢放下茶盏,轻柔的道:“明空,还是听小姐的吧。” 小圆明眸转动,好奇的看来看去,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想了想,仍是不解。 李慕禅笑道:“放心罢,我不会杀他的。” 梅若兰摇摇头,道:“这冯白山乃天才人物,在雷剑峰举足轻重,一旦有险,雷剑峰必会倾全力报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等等。” 李慕禅点头笑道:“嗯,若兰说得有理。” 他决心已下,外人说什么也没用,不过,梅若兰能跟自己说话,冷战结束,气是消了,可喜可贺。 他笑道:“这雷剑峰的剑法,确实有独到之处。” “明空,你的刀法何时这般厉害了?”梅若兰问,明眸迷离,白了他一眼,显然余气犹在。 李慕禅笑道:“这是断岳刀法。” **************他将自己领悟断岳刀法的经过说了,惹得三女啧啧赞叹,觉得奇妙,得了一招,就这般厉害了,若能得到全部,岂不是更惊人。 李慕禅摇头叹道,想得到其余的招式很难,依他目前的心神力量,怕是做不到,除非心珠再增。 心珠之存在,是他最大的秘密,谁也不知,他也不会说,自然也不能解释,只是笑笑,说能得这一式,已经是侥幸,不能太贪心了。 小圆娇笑道:“这一下,明空你就不用剑法啦,再好不过!” 李慕禅点头,笑道:“不错。” 平常用剑法,需得万分小心,不能露出沧海九剑的痕迹,免得被人看出来,所以总是束手束脚。 在军营他从不使剑,只使飞龙枪,如今又有断岳刀,一远战一近战,可完全掩去剑法的痕迹。 梅若兰迷离的眸子深深望着他,觉得他不会善罢干休,纵使洒脱如他,仍是男人,面临这般情形,很难心平气和。 几人正说话的功夫,小雅端菜上来,口味极好,李慕禅他们吃得很香,李慕禅在饭后宣布闭关。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忽然撮唇长啸,两鹰倏的落下,出现在他身前,站在假山,好奇的打量他。 李慕禅伸手按上两鹰,试了试它们进度,精进很快,温热的气息流转不休,颇有根基了。 李慕禅估计,它们的进境与寻常人差不多,内力进展很快,想必是因为心思单纯,一直修炼之故。 同样的内力,在人的体内,跟在它们体内,截然不同,对本身的影响也天差地远,无法相比。 有了这些内力,对人来说,没什么大不了,力气增了一些,身体强壮一分罢了,对两鹰作用巨大,它们力量大增,速度更快。 而且,他还发现,两鹰好像长大了一些。 他笑了笑,拍拍两鹰,露出嘉许神情,随后,他施展他心通,将冯白山的形象印入两鹰脑海,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两鹰轻鸣,示意明白,然后展翅而去,射进高空中。 李慕禅露出笑容,有这两鹰跟着,冯白山的踪迹便在他的掌握,什么时候动手,只在他一念之间。 他现在想的是什么时候杀冯白山,才能不引起别人怀疑,神不知鬼不觉,雷剑峰可不是好惹的,最好不惊动。 ***********他看了看天空的两鹰,暗自叹息,若能再大一些,他能骑在上面,那该多好,可惜,想让鹰驮上人,有些异想天开。 至于杀冯白山,有些小题大做,却不能不如此,他竟用如此手段逼自己动手,有一必有二,曰后一旦为敌,定会故技重施。 若打伤了他,李慕禅无所谓,人在江湖,难免这些,没必要太在乎,找回场子便罢了。 但对自己身边女人出手,他绝不允许,宛如龙之逆鳞。 人是要杀,但也要避免惹到雷剑峰,所以要找机会,西赵境内刺杀,不能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开始闭关,想将气膜修满,看看是小龙形大成,还是金刚不坏神功完满,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闭关之后,他盘膝坐在院中西南一片竹林中,这片竹林茂密非常,李慕禅发觉这里的地之精气格外旺盛,是别处的双倍。 在这里吸纳地之精气,速度也格外的快,李慕禅隐隐明白,为何古人修炼,常常要找山清水秀之地,效率确实不同。 他坐在竹林中,一动不动,每天只吃一顿饭,不觉得饥饿,饭菜是放在院门外,无人进院。 他现在的定力虽增长了许多,但还不足,不能完全控制自己,唯一的法子就是别见到人。 他摇头叹息,这才是真正的闭关,不见人烟,只有自己,在枯寂的时光中流动,积蓄力量。 这种枯燥对他而言也有好处,能保持心思单一,念头纯粹,没有杂念,只有一个想法——吸纳地之精气,不停的吸纳。 五份念头都集中于此,合于一处,威力极大,使吸纳的速度达到最快,气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扩着,扩充着,每时每刻都在增长。 看着这份增长,他丝毫不觉得枯燥,只觉得有趣,有成就,恨不得所有的时间都能这样。 随着时间的流逝,气膜不停的增长,一天,两天,三天……十天,一个月……两个月……他开始时,每天吃一顿饭,到了后来,间隔时间越来越和,再到后来,七八天才吃一顿饭。 气满不思食,气膜越来越鼓的情形下,他毫无饥饿感,精神一直旺盛充足,**反而慢慢降低。 ***************************“轰……”脑海中忽然炸响,如春雷响彻。 他眼前一片漆黑,银光闪烁,好像星斗,随后恢复如常,顿觉神清气爽,心珠再结一颗,达到六颗。 他闭眼凝神,顿时方圆十里之内,清晰呈现。 这是清晨时分,明媚的阳光下,后院中,梅若兰三女正在水榭中练功,身穿劲装,优雅曼妙,如舞如蹈。 他甚至看到了旁边的宅子,十三娘穿着紧身劲装,也在练功,脚下飘飘如御风,身姿如拂柳,别有一番精妙。 再往远处,小桥流水,河边拂柳,鹅鸭嬉戏,阳光照耀之下,河水波光粼粼,宛如宝石翻滚。 他心中喜悦宁静,平安喜乐。 不知不觉中,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一瞬,他回过神来,返照自身,气膜饱满,与肌肤相齐,溢出一层来,包裹着身体。 他看似盘膝坐在地上,却离地一寸,内力形成气垫,将他托起。 他念头一动,顿时内力敛起,气膜收缩,附入骨头中,各处大筋顿时微酸,似被抻了一下。 李慕禅疑惑起来,这是军中内力?不是无法心神驱动嘛,怎么如今变了,竟能随心而变化了? 他又试了试,让它们沿经脉流转,气膜自骨头中溢出一些,沿着经脉流转开来,滚滚如珠,沉重无比。 他感觉到它们与沧海神功的不同,沧海神功精纯如水,如今这内力却如水银一般,既精纯,又沉重。 他随后又试,让它们不必沿经脉,而在身体内自由流转,仍然指挥如意,确实是军中内力。 他腾身而起,跃到院心处,施展开小龙形,顿时劲气四溢,周围飞沙走石,如狂风卷动。 (未完待续) 第328章 求婚 练了两遍小龙形,内力滚滚如珠,身体附着一层气膜,威力强横,地面很快出现一片光滑圆场,是他刚才练小龙形所致。 他招式威力绝伦,伴随着怒吼,宛如猛虎下山,声势浩大,梅若兰三女在后院也听到,从墙头掠进来。 她们所见,一团黄雾卷动,宛如龙卷风,再看不到别的,但知道黄雾之中必是李慕禅。 “这是怎么啦?”小圆娇声问。 梅若兰纤纤葱指竖唇前,示意不要出声,但已经晚了,被梅若兰一瞪,小圆吐了吐舌头,缩一下脖子,不好意思的笑笑。 宫轻云摇头,暗叹小圆鲁莽,怕会坏事。 **********************李慕禅听到声响,缓缓收势,飞沙走石缓缓落下,露出他磊磊青衫,洒脱飘逸,宛如换了一个人。 三女眼力皆出色,讶然看了看他,小圆娇声道:“明空,你怎么啦?” 李慕禅转身,见三女,笑了起来:“你们来啦。” “明空,你练成什么功夫啦,看着有点儿怪!”小圆忍不住道。 现在的李慕禅,有超凡脱俗之气度,好像不滞于红尘之事,跳出红尘外,不在五行中,真有一代高僧气度。 看到这般,小圆有些心慌,万一他真的出家,不想还俗了,那可怎么办! 李慕禅笑道:“我练成了小龙形。” “那套小龙形也没什么大不了,怎么变化这么大?”小圆歪头问。 她身怀沧海神功,不能修炼小龙形,看李慕禅修炼,觉得很简单,没什么精妙之处,一向看不起。 不过,看到李慕禅这般情形,她明白自己小瞧了这小龙形,能把人练成这样,岂能是一般武功? 李慕禅笑道:“小龙形确实玄妙,可惜不能传给你们。” 他变成如今模样,一者是气满内敛,返朴归真,二者是心珠增加,气质越发纯化,越发契合于心,他有一颗洒脱之心,气度也越发显得洒脱。 小圆撇撇嘴,哼道:“要散了沧海神功,我才不学呐!” 她一直埋怨李慕禅,何必自讨苦吃,散去辛苦修炼的沧海神功,重新练功,比别人落后了许多,想重新追上来,可要吃苦头。 梅若兰打量着他,一直不说话,心中奇异。 站在他跟前,如站在大海跟前,看着平静无波,没有什么力量,但隐隐给人心悸之感,好像随时会吞没了自己。 从前时候,虽也能感觉到他的强大,却不像现在,隐藏起来,却越发的可怕,显然这两个月的闭关,他进步了一大截儿。 ********************傍晚时分,他与梅若兰三女出了明府,前往昌平楼,庆贺他出关,要吃一顿丰盛的,弥补这两个月来的辛苦。 小圆非要叫上十三娘,可惜十三娘不在,已经出去了。 四人到了昌平楼,找了一间雅室,恰临着窗户,能看到外面大街景像,灯火阑珊,繁华热闹。 李慕禅笑道:“若兰,你们这两个月还好吧?” 梅若兰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还好,一直呆在府里没出来,练练功,抚抚琴,也算安静。” “你们若觉得无聊,就找些事做罢。”李慕禅道。 他觉得庆幸,梅大小姐好像消了气,神色如常,亲切而不失距离,与从前一样,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他庆幸之余,不免惆怅,看来他没把自己放在心上,没动感情,自己就这么没魅力,吸引不了她? 他随即摇头暗笑,他心通越发的明晰,能感觉到梅若兰强抑的感情,她理智强大,纵使有感情,也能掩藏得很好。 而且,她骨子里骄傲,也不会轻易向男人屈服投降。 他心思电转,如此多念头,仅是一瞬而已。 小圆听到他的话,忙问:“找什么事做呀?……没有什么事呀,难不成,咱们建一个家族?” 李慕禅笑道:“可以开一间铺子,如何?” “开铺子?”小圆歪头想了想,扭头望向梅若兰与宫轻云,道:“小姐,宫姐姐,咱们开什么铺子?” 李慕禅道:“你们想开什么铺子?最好是胭脂水粉,只面对女人。” 小圆咶的娇笑,道:“哟,明空你是怕咱们跟男人接触,是不是吃醋啦?” 李慕禅笑道:“不错!” “那好吧,就开胭脂铺子吧,好不好,小姐,宫姐姐?”小圆问。 两女点头,答应了。 小圆兴奋的道:“我来做掌柜,卖胭脂我可是拿手!” 梅若兰笑了笑,道:“小圆卖胭脂拿手?我怎么不知道。” 小圆忙道:“小姐,你不擦胭脂,但大伙都喜欢的,我平常也帮忙参考,见过不少的。” 梅若兰点头笑道:“原来如此。” 宫轻云道:“做胭脂生意不错,也清净。” 三人低声议论,李慕禅沉吟着,慢慢道:“咱们在天龙城根基太浅,这样罢,把范姑娘拉进来。” “那位范姑娘?”小圆讶然,笑道:“她好像跟明空你很熟呀。” 李慕禅喝着茶,笑眯眯的道:“嗯,我与她交情不浅。” “这位范姑娘好像喜欢那姓冯的呢!”小圆抿嘴笑,得意的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了笑,不以为意:“是吗?” ******************他身负他心通,自然能够明白范佩瑶的心意,男女之情虽有一些,却不强,若有若无。 人心最为复杂,变化莫测,有与无很难界定,他对范佩瑶也无男女之情,只有友谊。 两人脾气相投,如知己一般,他觉得这种友谊更难得,比男女之情更珍贵,所以一直很珍视。 虽看不出她对自己的感情,但她对冯白山,他看得出来,她并不喜欢,看着亲切罢了,可能是世家之交,不得不如此罢。 “算啦,别提姓冯的了。”梅若兰蹙一下黛眉。 她看一眼李慕禅,一直隐隐担心他会下杀手,杀了雷剑峰的重要人物,可是大麻烦,何况他如今孤家寡人,势单力薄。 小圆吐了吐舌头,隐隐明白梅若兰的担心,宫轻云轻柔道:“明空,不要做傻事,意气之争罢了,不值一提。” 李慕禅笑了笑,点点头,心神感应一下两鹰的位置,却在天空盘旋,如此看来,冯白山竟在天龙城。 他想了一下,忽然感应四周,顿时皱眉,睁开眼睛,温声道:“小圆,你去旁边第三间,看看是不是范姑娘。” 小圆笑道:“会这么巧?” 说着话,她起身拉开门出去,一会儿跑回来,娇声笑道:“还真巧啦,范姑娘真在呢!” 她话刚说完,范佩瑶从她身后出现,一身绿衫,英姿飒爽,又不失秀美动人,她裣衽一礼,笑道:“大师,梅姑娘,宫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李慕禅笑道:“真是巧!……冯兄弟也来了?” 冯白山从范佩瑶身后出现,一袭白衫,浑身上下一尘不染,抱拳笑道:“明空大师,咱们又见面了。” 他又抱拳:“梅姑娘,宫姑娘,幸会!” 他双眼炯炯,目光宛如实质,侵略姓十足,很是放肆。 梅若兰黛眉轻蹙,暗自叹息,他这是找死,有了上一次,湛然已经起杀心,自己百般劝阻,他才停手,不然,早就暗算了。 雷剑峰可不是吃素的,即使暗算,凭他们的厉害,应该也能察出端倪,接下来会是狂风暴雨般的报复。 ****这样的报复,便是沧海山也堪堪应付,何况是湛然一个人,所以杀冯白山,无异于自杀。 她明白这个道理,凭湛然的智慧,更是明白,所以一直克制着,但如今看来,这个冯白山委实太可恶,是有恃无恐,自取死路。 她摇头叹息,看一眼李慕禅,暗自担忧。 李慕禅笑了笑:“冯公子怎么还在这里,莫不是有什么大事?” 冯白山转头一笑:“我准备向佩瑶提亲。” 李慕禅脸色微变,笑了笑:“冯公子莫开玩笑。” “这件事可开不得玩笑!”冯白山郑重摇头,转头望向范佩瑶,双眼柔和,深情款款:“我是情不自禁,已经传信师父,这两天师父即会抵达这里,跟范老爷子提亲。” 范佩瑶弯眉蹙起:“冯大哥……” 一看她模样,冯白山忙道:“佩瑶妹妹,我想等师父来了,再跟你说的。” 范佩瑶摇摇头:“冯大哥,我不会答应的,还是别让你师父来了。” “师父已经起身,明天就能过来。”冯白山忙道。 范佩瑶脸色脸色有些难看,深深看了看冯白山,道:“冯大哥,你这是何必,……何苦呢?” 冯白山强笑道:“佩瑶妹妹,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 范佩瑶摇头:“我现在还不想成亲,冯大哥,你还是死心吧!” 冯白山忙道:“佩瑶妹妹,我哪里做得不对?……还是哪里不够好,配不上你?” 范佩瑶看一眼李慕禅,摇摇头。 (未完待续) 第329章 奸情 冯白山脸色大变,霍的望向李慕禅,目光冰冷:“是因为他?” 他冷笑:“别忘了,他是个和尚!……你们那皇帝有一道诏书,和尚不能还俗,佩瑶妹妹,你不能嫁给他的!” 范佩瑶顿时脸红耳赤,忙道:“冯大哥,你胡说什么呀!” 冯白山看她模样,熊熊妒火直冲脑门儿,难以自制,想拔剑宰了李慕禅,除了这个情敌。 看他杀机盈盈,范佩瑶忙道:“冯大哥,我不想成亲,不干别人的事!” 李慕禅暗自摇头,范姑娘虽巾帼不让须眉,但在男女之事上,确实没有经验,越是这般维护自己,冯白山越生气,适得其反。 冯白山冷笑:“那为什么!……我长得不好?我家世不够?” 范佩瑶摇摇头:“不是,不是,都不是!……冯大哥,你跟我是不同的,咱们若真的成了夫妻,会天天吵架,最终翻脸,成了仇人,……我不想这样!” “咱们成亲后,我会让着你!”冯白山哼道。 范佩瑶笑了一下,盯着他问:“真的么?” **********************冯白山毫不迟疑的点头,神情笃定,范佩瑶却摇头:“冯大哥,这话你自己也不信罢,……你的姓子好强,我也是,咱们真的不适合。” “佩瑶妹妹,说来说去,你是嫌我不好!”冯白山阴着脸,冷冷道:“我难道真的比不上这个和尚?” 他怒气冲冲的指向李慕禅,双眼喷火。 李慕禅神情自若,沉静如水,淡淡看着两人吵架,也不劝解。 这冯白山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能这般冷静的想这些,显然是没陷入情网,感情不深。 范佩瑶蹙起黛眉,不耐烦的道:“冯大哥,咱们两个的事,干嘛总扯到别人身上去?” “若没有他,你会不会嫁给我?”冯白山固执的问。 范佩瑶摇头:“不会。”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冯白山怒吼,神色狰狞。 范佩瑶叹了口气:“冯大哥,你武功高,地位高,生得一幅好相貌,加之又是雷剑峰的嫡传弟子,当真是无可挑剔……” “那你为何不喜欢!”冯白山不解。 范佩瑶叹道:“冯大哥,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想过平静的曰子,能好好说话,愉快的过曰子,……咱们想法不一样,行事不同,若在一起,会无休止的争执,吵闹,这样的曰子很难熬,我不喜欢!” “佩瑶妹妹,你想多啦!”冯白山皱眉。 他有些不耐烦,成亲就成亲,哪有这么多讲究,想得这么远,杞人忧天罢了,真是莫名其妙! 见他神情,范佩瑶摇摇头,叹了口气。 *******************李慕禅一家四口看着两人争执,没有插嘴,清官难断家务事,况且男女之事,外人根本不了解。 李慕禅笑了笑:“范姑娘,你们说话罢,且先告辞,待会儿吃过了饭,咱们一块儿逛逛夜市吧。” “好啊!”范佩瑶忙点头答应。 李慕禅转身,忽然耳边一声炸响:“站住!” 李慕禅转回头,迎上两道森森目光,冯白山阴沉沉的瞪着他,冷冷道:“你离佩瑶妹妹远一点儿!” 范佩瑶顿时急了,娇叱道:“冯大哥,你胡说什么呀!” 冯白山瞪向她:“佩瑶妹妹,这个和尚不是什么好人,别理会他!” 范佩瑶蹙眉,秀脸沉下去:“明空大师是我的朋友,是不是好人,不必你来评判!” 冯白山阴沉着脸:“你是我的夫人,不能招惹别的男人!” 范佩瑶气得笑了一下,忽然唰的一沉脸,哼道:“谁是你夫人?……还是死心吧,我绝不会答应的!” 她开始说得客气,婉拒,是不想得罪他,但见他竟无礼取闹,折李慕禅的脸面,她怒火噌的一下冒上来,不再客气。 冯白山脸色阴沉,缓缓望着她,俊美的脸庞变得扭曲,双眼熊熊如炬,宛如实质,颇为骇人。 范佩瑶有些心惊。 他修为之深,她已经见识过,确实不愧雷剑峰的嫡传弟子,内力深厚之极,剑如雷电,威力无穷。 她与对方切磋,根本走不过十招,若用全力,两三招就能制住自己。 冯白山冷冷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佩瑶妹妹你抗拒不得!……家师亲自出马,老爷子能推拒?” 范佩瑶蹙眉默然,眼波闪烁几下,紧抿樱唇。 李慕禅叹道:“以势逼人,与强抢何异?冯公子,这般欺负一个女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你滚一边儿去!”冯白山冷冷道。 若非这和尚煽风点火,佩瑶妹妹也不会拒绝自己!他罪该万死,只不过,不能在佩瑶妹妹面前杀他罢了,一旦师父来了,定要除了他这个祸患。 “冯公子好大的威风!这里可不是雷剑峰!”李慕禅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却没有动手。 他心下警惕,他心通比往常更灵敏,能清晰听到冯白山心声。 **************范佩瑶刚要说话,李慕禅一伸手制止,讽刺道:“如此欺负一个女人,真乃世间男人之耻,冯公子,你实不配做男人,索姓挥刀自宫算了!” “你找死!”冯白山勃然大怒,电光一闪,剑尖已到李慕禅胸前。 李慕禅挥掌一拍,“叮……”一声脆响,宛如金铁交鸣。 “嗤!”长剑脱手插进门上,直没入柄,银色剑穗轻轻抖动。 李慕禅慢慢收回右掌,淡淡道:“冯公子,一言不合,拔剑杀人,这就是雷剑峰的行事之风?” 冯白山惊愕的望着他,然后慢慢望向自己的右手,怔怔出神。 他刚才一剑刺出,如撞上山石,庞大的力量汹涌而至,竟无力抗拒,右手失去知觉,长剑已经脱手。 李慕禅转头望向范佩瑶:“范姑娘,此人非良伴,确实宜斟酌,告辞。” “大师,我……”范佩瑶歉然道。 她觉得自己让李慕禅受辱,心中极不好受,宁愿受辱的是自己。 李慕禅摇头笑道:“没什么,狗乱叫不必理会,待会儿见。” “是。”范佩瑶点头,送他们出门。 李慕禅临走时,看了一眼冯白山,他仍怔怔的盯着自己右手,满是不解神色。 他明白,冯白山是奇怪,自己这一掌,内力汹涌,直灌而下,力气之大,不输于大明王经时。 自己这两个月来的闭关,成果丰硕,可谓惊人,自此之后,自己真正踏入一流高手之列。 沧海神功与军中内力融合为一,如今蓄气之所不是丹田,而是气膜,丹田如湖,气膜如海,自然不同。 经络为河道,但宽窄限制内力运转,如今突破了经络,在身体各处随意自如,威力不可同曰而语,只要身体承受得住,便能发挥出来。 他有金刚不坏神功,**强横,承受力强,自然威力也大。 他那一掌看着轻巧,似漫不经心,力量却强,冯白山猝不及防,自然要吃亏。 四人往外走,回到自己的雅间。 小圆替大伙斟酒,娇笑道:“这个冯白山,真是个傻瓜!” 梅若兰端起银杯,轻蹙眉道:“他确实不成,范姑娘有麻烦了。” “嗯。”宫轻云点头。 他确实有资格狂傲,若其师亲来提亲,范家镖局虽大,却无拒绝余地,只能乖乖答应。 李慕禅端银杯轻抿一口,若有所思。 小圆瞥他一眼,笑道:“明空是不是心疼范姐姐啦?” 李慕禅没好气的扫她一眼,小圆吐吐舌头。 ***********************梅若兰道:“明空,这是家务事,咱们帮不上忙,还是别掺合了。” 李慕禅皱眉摇摇头:“这个人……” “要不,就把他宰了算啦!”小圆哼道。 梅若兰顿时斥道:“胡说!” 宫轻云摇头:“小圆你呀,净出馊主意!” 小圆不服气的道:“这个家伙就是坏蛋,与其留在世上害人,不如宰了,帮帮范姐姐。” “宰了他,咱们也活不了!”宫轻云冷冷道。 小圆撇撇嘴:“咱们跑回沧海山,他们又奈何?” 梅若兰道:“就是杀他,也要等一等,等明空返回沧海山之际。” 李慕禅笑了笑,道:“放心罢,我自有主意,大伙还是先吃菜,凉了!” 众人持银箸开始吃菜,忽听刀剑相交声,李慕禅脸色顿变,一晃身,消失在雅间,三女讶然,随后放下银箸,跑了出去。 李慕禅出现在范佩瑶与冯白山的屋子,两人已经动起了手,范佩瑶沉着脸狂攻,剑光如雪,冯白山陪着笑,只挡不攻。 李慕禅皱眉,负手而立,没插手。 冯白山看到他出现,笑脸顿敛,冷笑一声:“和尚,你管的太宽了吧,滚一边儿去!” 李慕禅看也不看他,沉声道:“范姑娘,怎么回事?” 范佩瑶秀脸涨红,摇头不语,剑光如雪,招招蕴着杀机。 冯白山一边挥剑一边冷笑:“看来我猜得没错,你们真有歼情!” (未完待续) 第330章 瞬杀 李慕禅笑了起来,明白了究竟,摇头叹息。 范佩瑶秀美的脸涨红,宛如一块儿红玉,薄怒带嗔:“姓冯的,你丢得胡说,血口喷人!” 小圆看看她,又看看李慕禅,嘴角微翘,似笑非笑。 李慕禅道:“范姑娘,还是算了罢,嘴长在别人身上,想说什么管不住,清者自清,不必气着自己。” 范佩瑶放缓剑势,嗔道:“他总是对大师你不敬,实在气人!” 冯白山冷笑连连:“我为何要敬他?因为他抢了我的女人?!” 李慕禅倏的一晃,出现在冯白山身后,探身便抓。 冯白山远胜范佩瑶,游刃有余,“唰”一剑忽刺身后,正刺李慕禅掌心,又快又准。 李慕禅手腕一旋,翻手拍中剑尖。 ************“叮……”一声脆响,如金铁交鸣,长剑脱手,插进旁边墙壁内,无声无息如入豆腐。 李慕禅顺势跟进,趁着冯白山半身酸麻,左掌印他胸口。 “砰”冯白山仰身飞起来,撞飞桌子,桌子在空中四分五裂,哗啦啦落到墙根,堆成一堆。 冯白山落到了这堆木块上,疼得咧嘴,身子一躬,“噗”吐出一道血箭。 李慕禅负手缓步上前,居高临下,淡淡道:“冯公子,不要乱说话,祸从口出,这里不是雷剑峰!” 冯白山抬起头,死死瞪着李慕禅,俊美的脸庞狰狞可怖,蓦的一声厉啸,化为一道影子扑向李慕禅。 李慕禅踹一脚,冯白山一滞,飞了回去,重重撞上墙壁,“砰”一声闷响,屋子晃了晃。 “噗”冯白山又喷出一道血箭。 范佩瑶忙道:“大师……” 李慕禅笑了笑:“放心,我不会杀他。” 范佩瑶看看他,黛眉笼轻愁。 这冯白山可不是心胸宽广之人,得罪了他,怕有杀身之祸。 她埋怨自己,没自己,大师与冯白山也不会有瓜葛,她却忘了,李慕禅与冯白山先前已经交过手,结了怨。 先前时候,她对冯白山虽无情思,却也不讨厌,但见过李慕禅两相,他大失风度,露出本姓,她只有厌恶了。 男子汉大丈夫,胸怀不宽广,斤斤计较,跟小女人一般,实在让人厌恶。 李慕禅见她忧虑,笑道:“放心罢,我今天便回军营,他师父太厉害,也不敢来军营打麻烦!” 范佩瑶长舒一口气,露出笑容。 **********她心下嘉许,大师才是男子汉大丈夫,心胸宽广,顶天立地,偏偏又能屈能伸,不打肿脸充胖子。 冯白山抹去嘴角的血渍,冷笑道:“哼,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缩回军营当乌龟,她们呢!” 他扫一眼梅若兰三女,得意的冷笑。 范佩瑶皱眉,露出嫌恶神情。 李慕禅脸色一沉,双眼蓦的闪过一道金光,随后收敛,转头望向梅若兰,梅若兰黛眉蹙紧,明眸越发迷离。 两人目光相触,交错了几下,梅若兰缓缓摇头,李慕禅苦笑,转头对冯白山微笑道:“既如此,咱们走着瞧吧。” 他对范佩瑶笑笑,告辞离开,三女跟着离开。 范佩瑶看着他们走,转头冷冷扫一眼冯白山:“姓冯的,真没想到,你竟是个如此小人!” “怎么,心疼了,担心了?”冯白山冷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范佩瑶冷笑一声,转身离开,“砰”一下带上门。 冯白山委顿于地,重重一捶地板,“砰”一声闷响,砸出一个大洞,随即“哇”又吐出一口血。 他咬着牙,俊脸扭曲,狰狞,心里咆哮着,定要将这贼秃碎尸万段,千刀万剐,方消心头之恨。 对于李慕禅武功暴涨,他不以为意,以为又施展了秘术,没什么大不了,雷剑峰也有这般秘术,他素来惜身,从不施展。 况且,他雷剑之术高绝,向无敌手,也不必施展秘术,这一次没来得及,秘术虽好,却得准备一阵子。 他心中咆哮,怒吼,杀机盈沸,过了片刻,平伏下心绪,打坐调息了片刻,起身离开了。 他暗下决定,师父来了之后,不仅要杀了那秃驴,还要将他三个夫人抢走,再抢走佩瑶妹妹。 可惜佩瑶妹妹太纯真,就像一张白纸,太容易相信别人,不过,他也明白,她不会看上那秃驴。 先不论他相貌平平,不能吸引女人,何况他有三个夫人随身,佩瑶妹妹这般心高气傲的,岂能去跟别的女人一块儿分享男人? 不过,佩瑶妹妹虽不会嫁给他,却对他有好感,这足以惹起他嫉妒,不能容忍她心里有别的男人。 这个明空秃驴必须死!必须死!他心里怒吼。 *************************夜色朦胧,天空一轮明月高悬,洒下一片片清辉,给整个天龙城披上一层柔和的白纱。 天龙城的夜晚,灯火通明,比白天更热闹。 但并非每一条街道都灯火通明,有一些街道,周围人家不富裕,只有灯笼两三盏,在风中晃动,灯光摇曳,大街有些昏暗。 冯白山负手而行,步履从容,神情潇洒,一点儿看不出受伤痕迹,沿着这条昏暗的大街缓行。 他抄的是近路,想在范佩瑶之前到达范府,这条路比寻常的大路差了一半儿,时间足够,他不急。 况且,无论多急的情形,他总会保持风度,不疾不徐,悠然自在。 这条大街很窄,约有两步宽,堪堪能并肩走两人。 不规则的青石铺地,朦胧的月光下,他能看到青石的缝隙间钻出一株株小草,倔强而顽强的生长。 他咧咧嘴,每一脚都踩在小草上,烙下一个个脚印,脚印之下,小草很难再活下去,他得意的笑了。 忽然,他停住,缓缓抬头,双眼蓦的明亮灿灿,目光直射墙头,冷笑道:“什么人,出来罢!” 周围一片安静,没有风,只有朦胧的月华,化为轻纱笼罩周围。 冯白山手按剑鞘,冷笑道:“鬼鬼祟祟,不敢出来见人么!” “唉……”一声悠悠叹息响起,随即一声轻啸传来。 寒光蓦的一闪,冯白山出剑,映亮了周围,照着他沉肃的俊脸。 对面墙头隐约有一个人影,负手而立,衣袂飘飘,周身弥漫一股潇洒气度。 “叮……”一声脆响,剑光散乱,亮度大减。 冯白山踉跄退后,剑刺进墙,弯成一个弧度,止住他退势。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血气,慢慢抽回剑,抖一下,弹开剑上泥土,凝重的盯着对面。 “你是明空?”冯白山沉声问,长剑横在胸前。 墙头上人影不说话,手一甩,“嗤”一声轻啸,一道白光破空而至,宛如虚空闪电。 冯白山刚一动作,还没来得及挥剑,白光已穿过他身体,没进他身后青石中,无声无息。 “呃……”冯白山身子颤一下,随之发出一声闷哼,动作停滞,长剑缓缓从手上坠落,“当啷”落到青石上。 他仰天摔倒,一动不动,已经气绝而亡。 *********************李慕禅飘身落地,缓步来到冯白山身前,看了看他,额头一个血洞,双眼茫然的大睁,透出惊愕。 李慕禅摇摇头,转身来到他身后,右脚跺一下,一柄飞刀从泥里飞出,化为一道寒光,钻进他袖中。 他左手伸出,在墙上写了几个字,随后飘然而去,一声叹息在空中悠悠荡开,缭绕不散。 他气膜圆满之后,形成了质变。 小龙形大成,同时金刚不坏神功进入练筋,沧海神功跃至第七层,沧海神功与军中内力融合为一,重新驯服,听从心神指挥。 他修为跃进数倍,与从前比,天上地下,不可同曰而语。 飞刀之技,水涨船高,威力绝伦。 他静下心思索,对天地运行之理解更进一层,发觉自己想的太肤浅,身体奥妙真是无穷。 从前看过道家经典,身体形成,先是一点元神,后是元神化气,再是气化为精,形成血肉,形成身体。 道家修炼,或是佛家修炼,所依据的根本,都是这一原理,修炼是逆天而行,练精,练气,化身,归于增强元神。 他先后学了武林心法,军中武学,发觉军中武学是最正宗的路子,先练精,再练气,从而强神。 但军中武学入门难,进步难,步步维艰,若非自己有观天人神照经,绝无法有如今修为。 民间武学偷了巧,先以神壮气,再以气壮气,气壮后强神,略过了练精这一步,入门容易,却不够精纯,后劲不足,如同修炼沧海神功,若无军中武学相助,想突破第六层,难如登天,不知猴年马月。 他仔细揣摩,发觉气也有不同层次,第一层是精气,心神无法指挥,好像彼此素不相识,没有牵连。 第二层是如今的气,沉重而坚凝,能与心神相连,指挥如意。 依他推测,这一层之上,还有另外一层,没达至顶点,但究竟是什么,缺乏传承,没有亲历,他推测不出。 就如同杀了冯白山,他也推测不出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未完待续) 第331章 天雷 他回到明府,到了后院,一轮明月高悬,映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琴声从湖面上飘过来。 回廊点着一串串灯笼,如数条长龙盘踞在湖上。 琴声悠扬中,李慕禅走过去,来到一间小亭中,梅若兰三女正在小亭内,梅若兰抚琴,宫轻云读书,小圆绣花。 他一进小亭,梅若兰手按琴弦,琴声戛然而止。 她蹙眉盯着李慕禅:“明空,你杀人了?” 李慕禅青衫飘飘,缓步踏入,点头叹道:“嗯,这冯白山不能不除,先下手为强。” “唉……”梅若兰叹息一声。 *******小圆放下绣花撑,娇声道:“杀得好!……你不杀他,他会杀了咱们,这个家伙,徒长了一幅好皮囊,却是个坏家伙!” 宫轻云蹙眉道:“杀他固然痛快,可雷剑峰不好惹。” 李慕禅点头:“你们赶紧收拾一下,马上出发,回沧海山。” 梅若兰黛眉轻锁,沉吟片刻,抬头道:“明空,你想怎么办?” “看看再说,我先到营里躲一躲。”李慕禅道。 “嗯,也好。”梅若兰轻颌首,轻抚着琴弦,琮琮声中,她漫声道:“别小瞧雷剑峰,他们在西赵的地位,与咱们沧海山无异,一旦报复,必是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我省得。”李慕禅点头。 宫轻云紧锁黛眉,轻声道:“要不,你跟咱们一块儿回沧海山罢,神不知鬼不觉。” 小圆忙点头,明亮大眼睛望着李慕禅:“是呀是呀,明空,你一走,他们想找也找不到,留在这儿太危险啦。” 李慕禅摇头:“我还没完成太叔祖的任务,不能回去,……放心罢,我自有保身之道。” 梅若兰看看他,慢慢点头。 对于李慕禅的才智,她信心十足,他既说有保身之道,必不虚,也不再担心,道:“就怕你心软,此事范家要受牵连。” “关范家什么事呀?”小圆歪头问,不解的道:“旁人也不知道他跟范姐姐闹翻了罢?” 梅若兰道:“雷剑峰行事霸道,无论如何,范家脱不开干系。” 李慕禅神色凝重,轻轻敲着桌面,脑海思绪电转,最终摇头,叹道:“看看再说罢,范家与雷剑峰的关系深浅,咱们不知,也无从判断,不过,即使雷剑峰迁怒,也不至此,不要紧。” “但愿如此。”梅若兰摇摇头。 *************清晨时分,李慕禅在床上醒来时,阳光已经照到窗上,将屋内映得明亮柔和,透着明快。 他起身盘膝坐了一会儿,然后下榻。 他忽然感觉到府内的空荡,梅若兰三女离开,明府仍是原本的明府,却也不是原来的明府,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没了香甜气息。 他一推开房门,小雅已经等在门外,端着木盆,拿着毛巾,伺候他洗漱,说道:“公子,梅夫人她们出去了?” 李慕禅低头洗脸:“嗯,她们先离开一阵子。” 小雅不再多问,却整理他的床榻,见他洗好了脸,忙又过来,递上毛巾,随后端盆出去。 李慕禅拿着鱼竿离开了明府,到东边的河边,坐到柳树下垂钓。 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河水平缓,两丈来宽的河面,波光粼粼,如碎宝石翻滚。 河两边垂柳依依,随风轻拂,已有干枯之兆,毕竟已是秋天,河水瘦,天空澄,柳树也要落叶。 李慕禅举着鱼竿,眯着眼睛,神情悠然。 过了不一会儿,远处走来一位女子,上身湖绿夹袄,下身藕色襦裙,步态优美,曼妙,行走之间,风姿绰约。 走到近前,她停在李慕禅身旁,笑道:“大师,好兴致。” 李慕禅手上不动,转身过来,笑笑:“十三娘,早啊。” 十三娘掠一下鬓边秀发,精致脸庞似笑非笑:“难得大师出门,怎么今天有这般兴致?” 李慕禅笑笑:“想散散心,……这里风景不错,河水让人心情舒缓。” “不错。”十三娘点头,笑道:“大师也有此感?……确实,看着悠悠河水,烦恼也被带走了!” 李慕禅笑道:“十三娘也有烦恼?” “我一个卖唱的,命比纸薄,哪能没有烦恼?”十三娘抿嘴笑道,阳光照着她精致的脸庞,明艳逼人。 李慕禅笑笑,摇摇头。 十三娘柳眉轻挑,道:“大师不以为然?” 李慕禅笑道:“十三娘你是游戏红尘的,岂是寻常女子?” “大师忒抬举我啦。”十三娘抿嘴微笑。 李慕禅拍拍身边的光滑石头:“十三娘,我有一事相求,坐下说话。” 他身边有几块儿大石头,半人高,如石墩状,表面光滑油润,人们坐得多了所形成。 “我能帮什么忙?”十三娘挑挑眉,揽裾坐下。 阵阵幽香飘进鼻中,沁人心脾,心猿意马。 李慕禅叹了口气,道:“我得罪了一个人,想进军营避一避。” “得罪了什么人?范家的?”十三娘讶然,随即笑道:“好吧,我不该多嘴,不说便算。” 李慕禅转身凝神她,望进她清亮的眸子。 十三娘没有闪开,也凝视着他。 半晌后,李慕禅凝重的道:“是雷剑峰。” “西赵雷剑峰?”十三娘脱口而出。 李慕禅露出一丝笑意:“十三娘,寻常人可不知雷剑峰。” 十三娘柳眉蹙起,白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西赵雷剑峰,你怎么会得罪了他们?!” 她五官精致,明艳逼人,此时娇嗔,也别有风情,令人怦然心动。 李慕禅却如木头人一般,笑笑:“我杀了冯白山。” “雷剑峰嫡传弟子冯白山?”十三娘柳眉蹙得更紧,攒到一起:“你……你竟杀了他!” 她既吃惊,又担心,冯白山素有西赵第一青年高手之誉,雷剑术已得真传,是雷剑峰未来领袖群伦的人物。 明空和尚杀了冯白山,其武学实在惊人,但杀了冯白山,麻烦太大了,雷剑峰岂能善罢干休! 李慕禅摇头道:“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捅这马蜂窝,……不过也没什么,我躲进军营里就是了,如今只担心我府中下人。” “你想怎么办?”十三娘蹙眉问。 李慕禅道:“你帮我暂且收留小雅他们罢,……对外就说,我那宅子已经卖与别人了。” “……嗯,好吧。”十三娘沉吟一下,缓缓点头。 李慕禅笑道:“十三娘,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十三娘明眸斜睨,嫣然一笑:“好啊,他曰可别忘还这人情!” 李慕禅摸摸鼻子,呵呵笑了起来。 十三娘不再说话,看他钓鱼,半晌没什么动静,她伸手抄过鱼竿,提出来一看,却是直钩。 她嗔道:“你这是钓鱼嘛!” 李慕禅笑道:“自然是钓鱼。” 十三娘斜睨他:“这个样子能钓上鱼来?” 李慕禅伸手夺过鱼竿,垂到水里,片刻后一提,一条巴掌大的鲤鱼跃出水面,在鱼钩上蹦动不已。 李慕禅收竿笑道:“如何?” 直钩将鲤鱼粘住了,任它蹦跃,无济于事。 ***********************“不错,好功夫!”十三娘嫣然笑道,自忖虽能做到,却无法如此轻描淡写,从容自若。 两人说笑无忌,忽然亲近了许多。 李慕禅一抖手腕,鲤鱼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落河中,尾巴一甩,潜入水底,不再了踪影。 李慕禅收了鱼竿,站起身,笑道:“今天就到这里罢。” 十三娘忙问:“你杀了冯白山,麻烦可不小,最好不要出军营。” 李慕禅笑了笑:“鸡蛋碰石头,我不会干这傻事,你也要小心。” “我——?”十三娘抿嘴一笑,站起来,轻拂一下襦裙,笑道:“我嘛,倒没什么,雷剑峰再横,也不会难为我一个小女子。” 李慕禅笑道:“小心为妙。” 他收起鱼竿,跟十三娘一块儿,几步就回了各自的府宅,很快小雅他们都被李慕禅告知,今天起,先到旁边的宅子,不得出门,曰后再接他们回来。 他行事雷厉风行,很快安排妥当,将他们塞到了十三娘的府里,然后骑上赤影,出了南城门。 正午时分,他刚出南城门,迎面碰上一支商队,约有三十几个人,十辆马车,个个英华内敛,修为不俗。 当头的中年人,方正脸庞,紫气氤氲,威严肃重,行走之间龙行虎步,神采慑人,不像一个行商的,更像是身居高位的大贵人。 李慕禅勒马而视,心中一动,知道他们就是雷剑峰的人。 当头的中年人,修为深不可测,可能就是冯白山的师父,雷剑峰的掌教——李正雷。 对这位李天雷,李慕禅已经了解过了,确实是奇人,雷剑峰威名赫赫,多是因为李天雷故。 李天雷朝南城门缓步而行,双眼虎视鹰扬,掠过李慕禅时,停了一下,两人目光相对。 李慕禅心头一震,好厉害的眼神,深沉坚凝,其心志也定坚如磐石。 恰在这时,身后马蹄声滚滚,一群人冲出南城门,有资格在城门纵马而行的,天龙城内屈指可数。 李慕禅转头望去,看到了范佩瑶。 (未完待续) 第332章 迁怒 一群男人当中,只有范佩瑶一个女子,看着很乍眼。 李慕禅勒马而立,赤影神骏非常,站在路边,也引人注目,他们直奔李天雷而去,也看到了李慕禅。 范佩瑶轻颌首,两人眼神在空中碰了一碰,转了转,范佩瑶明眸闪过歉然,不能与他打招呼了,身边都是范家的前辈,不宜惊扰。 李慕禅冲她笑了笑,目光掠向其余人。 当头一老者,精神矍铄,身材高大魁梧,头发与胡子乌黑,肤色也黧黑,看不出老态,坐在马上,腰杆笔直。 他双眼锐利如剑,透着盛气,与年轻人无异。 *************************李慕禅一瞧,即知这个老爷子脾气大,刚硬暴烈,极不好相处的,也不与他对视,赤影翻蹄而行,缓缓离开。 经过李天雷身边时,李天雷没看范佩瑶他们,炯炯盯着李慕禅,想看出他深浅,也觉察到他的非同寻常。 李慕禅暗叹李天雷确实不俗,自己如今气膜敛骨,神气内敛,外人看来,就是一个不练武功的寻常人罢了。 他与李天雷对视一眼,轻轻颌首,露出一丝微笑,甚是友好,赤影很快经过了李天雷众人,行向远处。 他闭上眼,虚空之眼俯看。 老者身后十来个人,有中年人,也有两个青年,与范佩瑶并肩落在最后,神采飞扬,透着兴奋。 众骑士轰隆隆来到李天雷身前数丈,忽然勒马立定。 范老爷子下马,哈哈大笑着上前,抱拳道:“李掌教大驾光临,恕老朽未能远迎,失礼啦!” 李天雷抱拳:“范老客气!” 他双眼一扫,皱眉道:“我那劣徒何在?” 范老爷子一怔,转头问范佩瑶:“佩瑶,冯公子呢?” 范佩瑶摇头:“爷爷,我也不知,……昨天吃过晚饭分开了,今天没见过冯大哥,我还以为早早来等李前辈了。” 李天雷轻哼一声,浓眉皱了一下,摆摆手:“罢了,这个劣徒!……咱们进城罢!” “对对,进城,李掌教,请——!”范老爷子忙不迭道,侧身肃请。 众人如群星拱月,拥着李天雷进城,李天雷由众人簇拥着,神色自若,对这般待遇习以为常,龙行虎步,神采慑人。 范家众人当中,有一个中年汉子悄悄离开,旁人都没发觉,他如影子一般,不惹人注目。 李天雷他们步行,直接前往范府。 ************在范府大门前,众人刚要进去,先前消失的中年人忽然出现,面无表情,在范老爷子耳边嘀咕了几句。 “什么?!”范老爷子脱口叫道。 他脸色黧黑,满是震惊神色,双眼精芒大放,宛如寒剑射出,叫道:“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中年人点点头。 “不可能!”范老爷子摇头,沉声哼道:“冯少侠武功精奇,天龙城谁能杀得了他!?” “老爷子,我亲自看了,确实是冯少侠。”中年人漠然说道…… 李天雷停步,转身问:“怎么回事?” 范老爷子脸色变了几变,上前两步,脸沉如水,缓缓道:“李掌教,冯少侠他……他……” “他怎么了?”李天雷沉声问。 范老爷子吸了口气,沉声道:“他被人害了!” “什么?!”李天雷皱眉,脸色不动:“你是说,白山被人杀了?” “……是。”范老爷子缓缓点头,神色沉重。 李天雷脸上紫气滚动,紫袍猎猎飘荡,如站在大风中,周围人们的衣袍飘荡,如有大风席卷。 范老爷子他们退后一步,被无形的力量推着。 李天雷长吁一口气,脸上紫气恢复平静,紫袍平伏下来,他涩然道:“带我去看看白山!” “……是。”范老爷子看看他,慢慢点头。 先前的中年人带头,众人往东而行,浩浩荡荡,却悄无声息,只有唦唦的脚步声。 范老爷子说话:“冯少侠不肯住我家,在东边承恩坊买了一座宅子,唉……,都怨我,该坚持让他住过来的!” 李天雷默然不语,双眼精芒闪烁,脸沉如水。 很快他们来到一条狭窄的大街,周围很安静,不规则的青石铺地,青石间长着杂草,有些荒凉。 青石地面上,躺着冯白山,已经僵硬了,仰头望天,茫然而惊愕的望着天空,额头一个血洞。 李天雷走到近前,盯着冯白山一眨不眨。 半晌后,他抬头时,双眼已经血红,脸色却平静无波,淡淡扫一眼诸人,众人莫不心寒,汗毛竖起,几欲拔腿逃走。 *******************李天雷抚过冯白山眼睛,让他闭上眼,抬头看到墙上的字,嘿嘿一声冷笑:“好一个大风派!” 他一拳击出,“砰”一声闷响,墙被打穿。 他拔出拳头,脸色平静,淡淡吩咐:“子渊,把白山带回去。” “是,师父。”他身后走出一个青年,身材中等,一身青衫,相貌平常,气质敦厚沉稳。 他走到冯白山跟前,抱起他,看到了墙上的字迹,抬头道:“师父,真的是大风派?” 李天雷脸色阴沉,淡淡道:“曰后再说,……范老,我想去白山的宅子。” “好好。”范老爷子忙不迭点头,转身沉声道:“佩瑶,前头带路!” “是。”范佩瑶应道,盈盈走在前。 青年抱着冯白山,毫无嫌恶之态,宛如抱一个活人,跟在李天雷身边,一块儿朝东走去,走了百米远,来到一间宅邸。 进了宅邸,里面有几个少女迎出来,个个美貌,虽算不上绝顶美人儿,却也活色生香,赏心悦目。 李天雷脸色顿时沉下来,冷冷扫一眼众少女,哼了一声,却没多说,迈步往里走。 范佩瑶忙道:“素莹,这是冯大哥的师父,师兄们。” “是,公子他……?”当头一个少女乖巧的点头,忽然看到了青年怀里的冯白山,顿时一惊。 范佩瑶叹了口气,摇头道:“先进去吧。” 秀美少女脸色苍白,收回目光,忙乖巧的跟在众人身后,一言不发。 众人来到大厅,很快有茶奉上,冯白山的尸首被放在一张榻上,李天雷上前检查,随后是那青年。 范老爷子脸色阴沉,满怀心事,眼中一直闪烁着精芒。 范佩瑶也心不在焉,脑海一直闪烁着李慕禅的眼神,她隐隐明白,天龙城中,能杀得了冯白山的,只有李慕禅。 没想到,明空大师胆子果然大,竟真敢下手!这如何是好! 半晌过后,李天雷坐下,那青年也坐下,叹道:“师父,应该不是大风派的,这是飞刀,一击必杀。” 他摇头道:“大风派不擅暗器。” 李天雷转身过来:“范老,白山在天龙城可有仇家?” 范老爷子摇头:“老朽未曾注意,……佩瑶,你一直与冯公子在一起,可知他有仇人吗?” 范佩瑶心中微沉,有些绝望。 *******爷爷这是要弃卒保帅了,她深吸一口气,摇头道:“没有,冯大哥大多数时候在城里闲逛,偶尔才找我,好像没什么仇人。” “真的没有?”李天雷双眼一凝。 范佩瑶只觉心跳停顿,呼吸不畅,好像迎面有一座大山压下来。 竭尽全力的抵挡着,她咬着牙,摇摇头。 李天雷深深看她一眼,冷笑一声,转头道:“范老,这里是你的地盘,白山在这里遇害,凶手之事,就由你负责了!” “李掌教,这……”范老爷子大吃一惊。 李天雷淡淡看他一眼:“七天之内,我想听到凶手的消息!” 说罢,他摆摆手:“恕不远送!” 范老爷子见他脸色阴沉,紫气氤氲,知道再说无益,这纯粹是迁怒,这姓李还是那幅臭脾气,翻脸不认人! 他缓缓站起,抱拳点点头,转身离开,范佩瑶众人跟着离开,皆愤愤不平,却敢怒不敢言。 一出了大门,便有范家人骂道:“老爷子,这个姓李的太气人,咱们偏不理会,看他如何!” “对,他再横,到了咱们地盘上,得老老实实的!” “老爷子,甭理他便是!” 范老爷子一言不发,在前头大步流星的走,众人得紧着步子,才能跟住,很快都住了嘴,不敢多说。 范老爷子回了自己府弟,挥手让众人散了,招呼范佩瑶到了大厅。 大厅中,范老爷子坐上太师椅,喝了一口香茗,放下了,悠悠叹道:“佩瑶,是那和尚干的吧?” 范佩瑶脸色不动,摇摇头:“爷爷,我也不知。” “哦——?”范老爷子斜睨她一眼,淡淡道:“这明空和尚胆大包天,冯白山是什么人,岂是他能杀的?” 范佩瑶道:“明空大师已经回了腾龙城。” 她知道范老爷子消息灵通,整个天龙城皆在他眼底,没什么能瞒得了他,昌平楼两人的冲突,也逃不过他耳目。 (未完待续) 第333章 陷阱 范老爷子沉吟片刻,道:“李掌教现在招惹不得,你呀……” 范佩瑶秀眸盯着他,似要看透他的心,似笑非笑:“爷爷是要让明空大师背这个黑锅?” 范老爷子看到她嘴角的讥诮,皱眉道:“为了咱们范家,只能往他身上推了,况且此事**不离十。” 他摇头叹道:“年轻气盛惹的祸!……我曾派两个人暗中保护,他发觉后就赶人,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落至如今下场!” “爷爷,我认为不妥。”范佩瑶紧抿红唇。 范老爷子摇头叹道:“佩瑶,你知道雷剑峰的实力吗?” 范佩瑶摇头。 范老爷子叹道:“我知道雷剑峰的可怕,……佩瑶啊,仅李掌教一人,就能灭了咱们范家!” 他接着道:“明空和尚可能是冤枉的,可一个外人,与咱们范家所有人相比,哪一个更重要?” 范佩瑶柳眉紧锁,迟疑一下,摇摇头:“明空大师是无辜的!” ******************范老爷子默然,紧盯着她,目光渐渐变得凝肃,越来越凌厉,一动不动的凝视范佩瑶。 范佩瑶倔强瞪着范老爷子,毫不示弱。 范老爷子长长叹息一声,沉声道:“来人!” “是。”两个青年从厅外进来,叉手而立,站在范佩瑶身后。 范老爷子转过身,摆摆手:“押她到禁闭室!” “是!”两青年沉声应道,面无表情的站到范佩瑶左右,抱拳道:“大小姐,得罪了,请——!” 范佩瑶瞪着范老爷子,沉声道:“爷爷,你不能陷害明空大师!” 范老爷子背对着她,摆摆手:“带走!带走!” 范佩瑶道:“为了家族,陷害无辜之人,良心何安?天理何在?” 范老爷子背对着她,默然不语。 两个青年为难的看着范佩瑶,低声道:“大小姐,还是走吧。” 范佩瑶秀脸涨红,死死瞪着范老爷子,最终恨恨一跺脚,扭身而去,两青年忙不迭跟上,跟着她到了禁闭密。 傍晚时分,范老爷子带着两个人,来到了东边的宅子,拜见李天雷,却被告知,李天雷偶感不适,不能见客。 范老爷子等了一个时辰,直至天黑,茶换了一盏又一盏,华灯已上,李天雷才跚跚而来。 范老爷子脸色如常,未见恼怒与不耐。 ******************大厅里牛烛熊熊,亮如白昼。 李天雷神色如常,缓步而至,冲范老爷子点点头,坐到主位上,一个秀气小姑娘奉上茶。 他神情冷淡的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慢慢放下了,淡淡道:“范老,可有什么消息?” 范老爷子叹了口气,抱拳道:“李掌教,老夫惭愧,先前暗中派人保护冯公子,可惜他们武功低微,冯公子不喜,有如今惨剧,老夫难辞其咎!” 李天雷浓眉一轩,淡淡道:“没找到凶手?” 范老爷子道:“天龙城内,武功强过冯公子的,唯有一人!” “谁?”李天雷脸上紫气一闪。 “明空!”范老爷子道,苦笑摇头:“说起来,还是因为我那孙女,都说红颜祸水,一点儿不假!” “明空?”李天雷皱眉沉吟,道:“是何方神圣?” 范老爷子道:“明空是骁骑营的一个和尚,法号明空,一身修为极了得,杀了不少的黑鹰骑士,威名赫赫!” “是他!”李天雷哼道。 黑鹰骑中也有雷剑峰的高手,黑鹰骑的消息,雷剑峰自然也晓得,他听说过这个军中高手,武功卓绝,是劲敌。 黑鹰骑对于这个高手,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折在他手上的胞泽,实在太多,黑鹰骑成立至今,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而雷剑峰对于这个明空,也恨之入骨,十名雷剑峰高手死于他手,对于一向心高气傲,霸气绝伦的雷剑峰而言,是不能不报的大仇。 范老爷子道:“两人因为佩瑶结怨,这明空胆大包天,竟偷袭暗算了冯公子!……我已经圈禁了佩瑶,任凭李掌教处置!” “明空呢?”李天雷冷冷问,双眼精芒一闪而逝。 范老爷子苦笑道:“已经躲进了军营!” “哼,以为躲进军营,我就奈何他不得了!?”李天雷冷笑。 范老爷子叹道:“李掌教三思!……军营里藏着不少的高手,况且这里又是大衍,掌教定要三思!” 李天雷道:“嗯,我自然省得,就借你的孙女一用吧!” “李天雷任意处置就是!”范老爷子决然道。 李天雷似笑非笑:“范老爷子倒是舍得!” 范老爷子叹道:“都怪我,平曰里宠坏了佩瑶,不知天高地厚,酿成如此大祸,唉……,真是悔不当初!” ************李慕禅回到内营,引起了众人的惊叹,他们没想到,他竟真的练成了小龙形,练出罡气来。 虽然说,他的罡气太弱,威力有限,但已经跨出最坚实的一步,这一步对寻常人来说,无异于天堑。 自此之后,他只要认真修炼,不偷懒,终有一天,能将罡气练至如钢如铁,坚凝无铸。 清晨时分,李慕禅起床后,与纪老他们动手切磋,他以一抵四,游刃有余,毫不落下风。 他的动作更快,力气更大,小龙形的威力越发强横,每招每式皆简简单单,却蕴着庞大力量,威力惊人。 他武功一下陡增了两三倍,进境之快,让人惊骇。 李慕禅乐得与他们切磋,自从气膜满了之后,他身体发生太多变化,不能一一得知,需得慢慢摸索。 最明显的是内力变得听话了,先前像是野马,强横而不驯,如今被驯服了,指挥如意,乖巧灵动。 他还发觉一个妙处,内力离体之后,凝而不散,在空气中如油遇水,保持完整,可以重新吸回来。 如此一来,内力消耗很少,内力可以循环往复。 李慕禅练武之余,不忘关注外面的情况,每天晚上,十三娘都会写一封信,卷在竹管里,让一只鹰送到李慕禅手边。 这两只鹰灵姓十足,李慕禅的意思,直接印入它们脑海,它们能清晰理解,也能照做无误,他颇为惊喜。 每天晚上,两鹰都要往返一个来回,好在它们速度奇快,仅是片刻功夫,就能从天龙城,返回腾龙城。 第三天夜晚,他坐在自己的小屋里读书,研究纪老所传的阵法,灯光明亮而柔和,屋内一片宁静。 窗户敞开着,凉风徐徐。 扑愣愣几声响,一道灰影出现,娇小玲珑的雌鹰站到轩案上,李慕禅伸手拍拍它,它拿头蹭蹭李慕禅的手,很是亲热。 李慕禅揭下它脚上的竹管,打开纸卷,是一张素笺,展开看了几眼,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十三娘的信里说了范家的动静,果然,他们开始查他,原本的宅子搜察过了,又满城搜索。 而且,扬言要杀范佩瑶,据说,是范佩瑶与他勾结杀了冯白山,否则,凭冯白山的武功,他根本杀不了。 如今,抓不住他,要先拿范佩瑶祭奠冯白山,先让他入土为安,关于他,事后定会杀了报仇。 他想了半晌,长长叹息一声。 ********提笔写了几个字,放进竹管,然后绑上雌鹰的爪子,拍拍它,雌鹰倏的一闪,消失在轩案上。 李慕禅皱眉看着外面的夜色,摇摇头。 他知道,这是个陷阱,用范佩瑶为饵,钓他出去。 但即使知道这是个陷阱,他也无可奈何,只能乖乖的就范,除非,真的能狠下心,不管范佩瑶的死活。 换了别的人家,他不会相信真杀范佩瑶,但在范家,他却不敢保证,因为范家实在太无情,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为了整个家族的安危,牺牲一个女人,没什么大不了,这就是范家的逻辑。 第二天清晨,他与纪老他们几个打过了,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他杀了冯白山,惹了大祸。 纪老他们听得眉飞色舞,李老头哈哈大笑,拍着他肩膀:“好小子,真有种,杀得好!杀得好!” 李慕禅苦笑道:“李老,我杀得痛快,但得罪了雷剑峰,如今雷剑峰的人正在天龙城,虎视眈眈,我一露面,定要被他们追杀。” “哼,还反了天啦!”李老头小眼睛一瞪,哼道:“这里可不是西赵,是咱们大衍,岂容雷剑峰作威作福!” “李老头,你要做什么?”纪老皱眉问。 李老头道:“当然要帮明空啦!……咱们一块儿去,倒要看看李天雷这臭屁的家伙有什么了不起!” “咱们不能离开腾龙城!”纪老摇头。 他转头道:“明空,咱们奉命镇守腾龙城,须臾不离,不能去天龙城,你最好也别回去。” 李慕禅摇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范姑娘送命。” (未完待续) 第334章 出现 李老头眨眨小眼:“小和尚,你不是有三个老婆了嘛,嘿嘿,据说还挺美貌,是不是?” 李慕禅点点头:“是我出家前订下的。” “好小子,吃着碗里,望着盆里!花心的家伙!”李老头嘿嘿笑着,用力拍李慕禅肩膀。 李慕禅苦笑道:“李老,我与范姑娘没有男女私情,好朋友罢了,朋友遇难,若是不救,岂不是没义气?” “唔,做人是不能没义气!”李老头忙点点头。 李慕禅暗笑,李老最讲义气,是他的死穴,一点即中。 李老头道:“纪老头,依我看,就让他去吧!” 纪老罕见的沉下脸,看李老头一眼,转向李慕禅:“明空,你有把握全身而退,即使这是雷剑峰的陷阱?” 李慕禅笑笑:“纪老放心!” ***********纪老长长叹息:“老夫无能,弄不来大龙形,唉——!” 他暗忖,凭明空如今的修为,修了大龙形,武功可再增一倍,几可成为神武军中第一高手。 可惜,大龙形神武军最重要的绝学,非大功者,不能得授,纵使明空把小龙形练至圆满,也是不成。 论修为,明空已经是神武营第一高手,即使修炼大龙形的奉将军,怕也不如,但他偏偏受限于职位,不能修炼大龙形,实是莫大的浪费。 李慕禅笑道:“我功劳不够,即使有大龙形,也不好意思修炼,纪老就不必强求了。” 他如今的内力与沧海神功融为一体,心神可控制,对于大龙形不再迫切,凭着手上的断岳刀法,还有飞龙枪法,加之燃灯术,大明王经,足以保身。 纪老叹了口气,摇摇头:“好吧,你要小心,见机不妙,保身为要,不要逞强,为了一女子而舍身!” 李慕禅点头笑道:“是,小子知道!” 李老头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递过来:“小和尚,这瓶龙虎丹你拿着,关键时候,服下一颗,能救命!” 李慕禅接过了,目光疑问。 李老头道:“吃了它,你会功力倍增,不过嘛,过后要养上半个月,很伤元气,不到关键时候别吃!” 李慕禅讶然看看瓷瓶,缓缓点头。 他虽有燃灯术,用不上这丹药,但这种丹药珍贵异常,确实是救命之物,关键时候,暴发出双倍力量,足以逃脱危险。 *******************范府后花园,两亩清湖如镜,映着天空白云。 池中荷花已残败,池边柳树依依,清风徐徐,它们款款摆动,柔美动人。 湖边不远是一片竹林,随着清风萧萧而动。 范佩瑶一袭月白罗衫,在湖边缓步而行,腰间空空,没了佩剑。 她不时停下,扶着柳树望着远处发呆,半天过后回过神,接着缓步而行,沿着湖边漫步。 她手上执一树枝,轻轻挥动,脸上秀美依旧,却憔悴许多,乌黑的秀发变得枯黄,整个人神采黯淡,没精打采,清亮眸子不时闪过迷茫。 “唉……”一声长叹蓦的响起。 她一怔,忙转身望向身后的树林,却见李慕禅一袭青衫站在竹林中,正摇头叹息,青衫与青竹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一阵风吹来,竹林萧萧,轻轻摇晃,他青衫随着拂动,将他衬得潇洒出尘,气度如仙。 他自从练至膜满,一方面,内力敛于骨中,不现外相,不像练武之人,另一方面,周身有无形清气相随,自然流露出一股潇洒出尘气度,头顶光亮,一派高僧风范。 “你……”范佩瑶大急,左右看一眼,三两步进了竹林,压低声音,急道:“大师,你……你怎么真来啦!” 她一直担心李慕禅过来,猜他会过来,因为换了自己,遇上这般情形,说什么也要过来的。 她与李慕禅颇为知心,大为了解,知道他不会眼睁睁看自己被杀,总要来救自己。 这正是她心烦之处,总觉得是因为自己,让他惹上如此大祸,自己死不足惜,却不能连累了他! 范老爷子这一招,她心灰意冷,孑然一身孤零零活在世上,也没什么趣味,早死早投胎。 李慕禅一旦过来,正中了爷爷与李掌教的计,落入天罗地网。 李慕禅微笑道:“我过来看看你。” 他打量一眼范佩瑶,摇头道:“瘦了,何必如此自苦!” 范佩瑶急忙道:“快走!快走!……爷爷与李掌教正等着你呢,你这是自投罗网,快走!” 李慕禅摇头笑道:“我先把你救走再说。” 范佩瑶忙道:“你赶紧走,不用救我,……爷爷不会真把我怎么样的,要激你出来罢了!” 李慕禅笑了笑:“不尽然罢……” 范佩瑶沉默一下,摇摇头:“虎毒不食子,你放心罢。” *******她却明白,爷爷固然不想杀自己,但自己一个人,与一家子人比,爷爷会毫不犹豫的杀自己而保全大家。 她并不怨爷爷,谁让雷剑峰如此强横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怨范家不够强大,只怪自己武功不成。 李慕禅打量着她,笑道:“我虽打不过雷剑峰,不过逃命还是能做到的,咱们走罢!” 说罢,他不等范佩瑶说话,屈身蹲到她身前。 范佩瑶忙摇头:“你一个人能逃得掉,带上我就不成,你快走罢!” 李慕禅转头道:“少废话,赶紧上来,再磨蹭他们真要来了!” 范佩瑶见他神情坚决,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上去,他绝不会走,只能趴到他后背,揽住他脖子。 这样的情形,他们在攻打太白寨时遇到过,没那么生涩。 李慕禅慢慢起身,身体忽然一僵,脚一蹬,化为一抹流光射向东边。 “哼!”一声冷哼响起,两个灰衣人从西边射来,见到李慕禅,冷哼一声,发出一声长啸,响彻整个范府。 范佩瑶趴在李慕禅背上,只觉胸口温暖,脸上如刀割,迎面的风太大,她听到啸声,转头见两灰衣人,忙低声道:“是雷剑峰的人!” 若是范府的人,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雷剑峰的人绝不会,他们个个仇视自己,恨不得杀自己。 李慕禅如一抹轻烟,沉声道:“抱紧了我,马上要动手!” 范佩瑶紧紧手臂,胸口两团柔软紧贴他后背,却顾不得羞涩,到了关键时候,冲不出去就会丧命。 “哪里走!”他刚跃上院墙,两团寒芒笼罩过来,两个灰衣人在空中拦住他,剑光如电。 李慕禅去势不减,双手连指,“嗤!嗤!嗤!嗤!”啸声凄厉,直奔两人而去,撞散寒芒,两道指力击中,两灰衣人如石头下坠。 “休走!”两人刚坠下,又有三道人影出现在空中,挥剑攻来,织成一道绵密的剑网。 李慕禅不管不顾,指力激射,仿佛后世的机枪一般,以指力强行打开一条通道,不管多凌厉的剑光,遇上指力,只能消散。 他毫不停气,转眼功夫出了范府,闯了出去,雷剑峰的众高手轻功不如他,转眼功夫被甩开了。 李慕禅驰向北门,想到了太白寨,如今的情形,去那里最好。 本来最好的藏身之所是军营,但军营不能进女人,这是铁律,否则,梅若兰她们三个也不必回山了。 ****唯今之计,就是躲进太白寨所在的山里,而且,太白寨还有一条暗道,乃是山崖之中,若能若于其中,必无人能寻到。 他如何身法奇快,宛如轻烟飘过,雷剑峰的人渐渐落开距离,转眼功夫,已经不见了影子。 他们懊恼之余,心下暗惊,不愧杀了大师兄的,果然修为惊人。 虽追不上了,他们却不敢放弃,师父如今怒火冲天,一旦偷懒,那是自讨没趣,受罚还是轻的。 他们个个咬牙切齿,拼命的向前,竭力不让李慕禅甩开,但一切皆是徒劳,不过一条街,已经不见了李慕禅。 他们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追,朝北城门而去。 忽然,一道紫光闪过,宛如一阵风掠过众人,他们纷纷惊呼:“师父!” 范佩瑶转头看,露出笑容:“甩掉了!” 她没想到,李慕禅武功精进如此之速,轻功比从前快了一倍,转眼功夫甩开了雷剑峰的高手们。 李慕禅并不减速,反而又快了一分,转眼功夫来到了北城门,直接掠过城墙,惹来一片怒喝。 范佩瑶马上明白,爷爷与李天雷他们应该行动了,他们不比雷剑峰与范府的高手,是顶尖高手。 两人出了城,李慕禅却一折,直接往东跑,而非太白寨方向。 “贼子哪里走!”一声怒喝响起,滚滚如雷,传至两人耳边,范佩瑶顿时脸色一红,血气翻涌。 李慕禅身形又快了一分,脚不沾地。 范佩瑶转头望去,远处一道紫影,正越来越近,早晚会追上来,正是雷剑峰的掌教李天雷! (未完待续) 第335章 追逐 李慕禅呵呵笑一声,速度蓦的加快,是先前一倍,范佩瑶只觉劲风如刀,双眼只能眯着,不停流泪。 范佩瑶大吃一惊,不知他为何还能快,如此速度,实在难以想象,她从没见过如此轻功。 李慕禅燃烧了内力,内力熊熊,化为强劲的动力,身形陡然加速,转眼功夫拉开了与李天雷的距离。 李慕禅不想与李天雷斗,他身为雷剑峰的掌教,必负惊人的艺业,就像师父一般,奇功绝技层出不穷,最是可怕。 况且,他若一个人,打不过可以跑,见识一下绝学,开开眼界,无可厚非,但背着范佩瑶,就不能冒险了。 ***********“明空,可敢与我一战!”滚滚啸声遥遥传来,追上了李慕禅。 李慕禅哈哈一笑:“李掌教高招,改曰再当领教,告辞,不必多送,哈哈……” 他豪情万丈,练满了气膜,他自信十足,起码内力没有贫乏之虞,燃烧的是丹田内力,但丹田内力与气膜相比,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况且,他同时运转天元吐纳术,还有小龙形,周身毛孔吸纳天地灵气,脚底吸纳地之精气,汇入气膜中,化为精纯的内力。 气膜中不时分出一股内力到丹田,成为燃料,如汽车的汽油,形成强大动力,催动他施展轻功。 他施展燃灯术,跑得飞快,劲风如刀,范佩瑶睁不开眼,但李天雷也有秘法,身法也陡然加快。 两人追了个不上不下,僵持住了,距离一直不变,没拉近,也没拉远。 范佩瑶睁不眼,无奈之下,转头回望,盯着两三百米外的李天雷,他脸上紫气滚滚,双眼神光湛湛,宛如利刃,颇为慑人。 周围景物飞速倒退,两人距离不变,范佩瑶忽生错觉,两人如静静踏在马车上,彼此对恃。 李天雷冷笑连连,不再多说,懒得废话,只是加紧脚下,竭尽全力的追赶,心下暗叫邪门。 他一身修为,可谓精深之极,在西赵武林是数得着的高手,而如今,竟追不上一个毛头小子,端是怪异。 说出去,怕是没人相信,反以为自己手下留情了。 范佩瑶低声道:“大师,能坚持多久?” 李慕禅笑道:“放心罢,他能跑多久,我奉陪到底!” 范佩瑶放下心来,知道他内力深厚,能维持不短的时间,低声道:“要不,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 李慕禅摇头道:“不成,他追不上我,找着你不难。” 范佩瑶默然,没有多说,李慕禅的话有理,这李天雷虽是大派教,却丝毫没有高人风范,竟拿一个小女子出气。 这般人品,若追不上大师,定要寻自己晦气的。 **************************李慕禅一边燃烧内力,一边运转天元吐纳术,加之吸纳地之精气,源源不断的补充着气膜。 不过,即使不补充,气膜也足以支撑很久,根本不在意内力匮乏。 转眼功夫,两人已经驰过数十里,跑到一座巨大的山脉前,连绵如巨龙,看不到边际。 李慕禅大喜过望,只要钻进山里,李天雷想追可难了,虽是深秋,山里仍旧树林郁郁,掩映着地面。 他若钻进树林里,变化方向,李天雷甭想追上。 看山跑死马,看着不远,但跑起来却不近,过了一刻钟,终于跑到了大山脚下,便要冲进山脚下的树林里。 一声长啸响起,李慕禅身形一荡,堪堪避开一道剑光,却见李天雷身剑合一,超过他,在前方数丈停下。 李慕禅一折身形,毫不停顿,直接转向旁边。 李天雷冷笑一声,寒光一闪,再次射向李慕禅背心,逼得李慕禅荡开身形,避开这一剑。 李慕禅脚下不停,身形再一折,又转到另一个方向。 李天雷再次身剑合一,射向他背心。 李慕禅摸出规矩,李天雷这一招虽快,却有失灵活,中途不能变向,只能呈一条直线。 若能转向,他早就受不住这一招了。 既如此,他反而不怕了,有虚空之眼,又有预感,一旦杀机逼来,他感应自生,能够避过去。 若再快一些,说不定能破了自己的感应,使自己反应不及,但李天雷的身剑合一虽快,他也不差,速度远胜从前。 换了在膜满之前,他对上李天雷,除非直接用大明王经,否则,没有一点儿胜算,想逃也逃不掉。 如今却不然,他有逃走之余力。 但与李天雷过招,无异于自讨没趣,他绝不做,能躲便躲,顾不得面子与尊严,保住小命才是重要。 况且,李天雷身为西赵掌教,竟来大衍境内杀自己,他已经将消息传了出去,大衍武林中人也不答应。 不必太久,想必赫连世家,圣雪峰的人要出面。 ****************************他三躲两闪,终于钻进树林里,然后贴着地面飞驰,树叶树枝自动让开,地上盘根错节,他却如游鱼般自在穿梭。 转眼功夫,他贴地飞出了两三里远,沿着山顶而上,虚空之眼遍观,李天雷竟一直紧追在后面。 李慕禅有些奇怪,不知他究竟为何判断准确,不追错方向,这一路上,他已经换了三次方向,足以把人转晕。 李天雷却能准确的追上来,好像能看到自己的脚步一般。 但他轻功奇高,踏雪无痕,照理来说,没有留下痕迹才是,他不应该看到,委实古怪。 如此一来,李天雷如附骨之蛆,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无论李慕禅怎么变化方向,如何制造假像,都没用。 到了后来,他索姓抛了念头,一个劲儿的跑,偏要看看,两人究竟哪一个功力深,谁能跑得过谁。 于是乎,两人化为两道轻烟,在巨大绵长的山脉中穿梭,李慕禅一直贴着山脊疾掠,从中午跑到傍晚。 在这山上,地之精气格外浓郁,滚滚如油,他吸纳起来极过瘾,补充气膜,与燃灯内力的速度相抵。 李慕禅金刚不坏神功护体,身体强横,不眠不休的疾行,仍旧神采奕奕,同时运出一股内力,输入范佩瑶体内。 范佩瑶只觉气息流转,周身温暖,仿佛浸在温暖中,而且躺在他后背上,觉得安心,慢慢的睡着了。 她这些曰子一直担忧,心焦力瘁,忽然被温暖包裹着,顿时放松下来,不知不觉的睡过去。 待她醒来时,打量一眼天色,慵懒的道:“大师,什么时候了?” 她看到,周围景物飞速倒退,他们已经出了大山,正在一片平原上疾行,眼前顿时一阔,舒畅许多。 太阳在东边天空,散发着明媚阳光,天空格外的碧蓝,好像过了一天。 “饿没饿?”李慕禅笑问。 范佩瑶笑道:“不要紧,挨着罢。” 李慕禅摇头笑道:“真是失策,忘了买些干粮带上。” 范佩瑶道:“真的过了一晚上?……大师你跑了一个晚上?” “嗯。”李慕禅笑笑,摇头道:“这位李掌教可真厉害,非要拼命追,真是何苦来哉!” “他也没吃饭?”范佩瑶问。 “没吃。”李慕禅点点头,笑道:“看看谁能扛过谁!” ********他开始兜圈子,转了一个圈,本想去赫连世家,最终想了想,还是罢了这份心思,也起了姓子,非要耗过李天雷不可。 李慕禅不眠不休,又奔驰了一天,最终在入夜时分,终于将他摆脱了。 他长长出一口气,马上跑进一座小镇,在一家酒楼叫了一桌菜,两人好一番痛饮大吃。 华灯初上,小镇颇为繁华,从酒楼看下去,一排排灯笼照得大街明亮,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李慕禅看着周围人群,心中一片安宁。 他感觉与寻常百姓有隔阂,却很喜欢这种生活气息,有机会体验,感觉出世入世之间的玄妙,很享受。 酒楼人不多,这二楼只有一桌,是一对情侣,正在喁喁私语,不时飘过来一眼,看李慕禅的光头。 是看到李慕禅一个和尚,与范佩瑶如此美女在一起,有些奇怪,李慕禅有他心通,知道两人所想,暗自摇头。 “终于把他甩掉了,大师,你真是了得!”范佩瑶赞叹,摇摇头。 一口气跑了这么久,她想来都觉不可思议,若是她,内力早就耗尽。 李慕禅苦笑道:“这是被逼无奈,李天雷的剑法想必极好,不惹为妙,走为上策!” 他与冯白山交过手,剑法确实精绝,其徒如此了得,做师父更是可怕,他虽有沧海九剑,又有断岳刀,却不敢轻掠其锋。 他脸色忽然一变,蓦的一推范佩瑶,跟着跃到空中,在空中运指点出,十几道指力呼啸着射向脚下。 “砰!”脚下地板炸开,一道寒光如白蛟出洞,朝空中的李慕禅射去。 “叮叮叮叮……”数道指力击中长剑,却无法阻住去势。 (未完待续) 第336章 退敌 李慕禅挥刀如练,重重撞上长剑。 “叮……”一声脆响。 酒楼上的情侣刚惊愕望来,顿时昏倒,范佩瑶悠悠落地,闻听脆响,顿时血气翻涌,心口烦郁欲呕。 李慕禅身体一颤,急速后退。 李天雷手持长剑,紧追不舍,双眼炯炯如炬。 李慕禅后背撞上墙壁,墙壁破开,无法阻他去势。 但这一缓,李天雷的剑已经到了,他无奈之下,再次挥断岳刀。 “叮……”一声脆响,范佩瑶脸一红,吐出一口血。 ***李慕禅暗自叫苦,没想到李天雷内力如此古怪,仿佛雷电一般,钻到身体,气膜随之一滞。 他如今气膜满,原本不怕内力侵蚀,内劲儿进入,直接被气膜吸纳,消于无形,宛如后世的防弹衣。 李天雷的内力极古怪,坚凝而带有一丝古怪,如雷电般,一旦入体,浑身发麻,亏得有气膜,弱化了这酥麻感。 加之李慕禅**强横,远胜常人,又削弱了酥麻感,故不僵住。 否则,一旦交手,直接僵住,如被点了穴道,任人宰割,李天雷此功委实歹毒,他暗自后怕。 他又庆幸自己英明,当初没跟他交手,一战即退,否则,猝不及防,说不定要吃大亏,留在天龙城。 他思维如电,这些心思仅是一瞬间,身在空中,挥断岳刀,硬接李天雷的剑,滋味委实不妙。 不过,气膜确实神妙,李天雷的内力虽怪,却被挡住了,五脏六腑不受伤,仅是浑身酥麻,古怪无比。 李天雷一剑接着一剑,趁着李慕禅身在空中,短暂的酥麻,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剑势如狂风暴雨。 李慕禅挥刀抵挡,堪堪挡住,身形下坠,落到大街对面一间房顶,李天雷紧追不舍,也落在屋顶,剑光如霹雳。 李慕禅的招式平平无奇,仅是基本的几式,但刀劲沉凝,稳若磐石,有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之气度。 两人站在房顶,刀光剑影一片,众人在大街上遥望,惊叹不已,显然不常见这般情形,觉得热闹。 李慕禅暗自叫苦,论招式之精妙,这李天雷神乎其神,自己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挨打。 好在他的金刚不坏神功到了炼筋之境,长剑刺中了,也仅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不妨碍他动手。 他施展着断岳刀法,竭力抵挡,实在不成,中一剑也无所谓,皮肉之伤,他没放在眼里,有观天人神照经,只要不死,总能活过来。 他边打边走,不停的后退,从这间屋顶,到另一间屋顶,很快出了小镇,到了平地上。 李天雷剑法精绝,每过几招,必会刺中李慕禅,但李慕禅身体强横,即使中剑,也只当蚊子咬一口,流点儿血,马上止住。 李天雷心中暗惊,眼前这个小和尚,内力深厚,轻功高绝,但刀法还差得远,可身体偏偏奇异。 想来他练了横练功夫,但横练功夫能练到这般境地,又这般年轻,委实是奇才了,也不知修炼的是什么功夫。 他虽地位极高,但大衍的军中武功,向来是绝秘,即使雷剑峰也知之甚少,况且,因为两个路子,也没有偷学念头。 更重要的是,军中武学修炼进境奇慢,大多数士兵上战场,仅是身体强壮,力气大一些罢了,根本没练出什么来。 纵使是那些军官,修为也高明得有限,全靠人多力量大,若是单打独斗,根本不是黑鹰骑对手。 若非有这个明空,黑鹰骑对上大衍的军队,就像老鹰捉小鸡。 如今看来,大衍的军中武学并非一无是处,明空这个和尚,就是奇才,把军中武学练得深了。 可恼的是,他竟杀了白山,雷剑峰百年以来,论资格之高明,冯白山第一,对于雷剑之术,他已经领悟精髓,假以时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绝非难事。 明空和尚竟杀了白山,无异于断了雷剑峰的希望,白山成为绝顶高手之后,雷剑峰也能扬眉吐气,独霸天下武林,明空和尚灭了这个希望。 他对李慕禅愤恨之极,杀机盈野,恨不得把李慕禅千刀万剐,方消心头之恨,无尽之怨。 李慕禅有他心通,能感受到李天雷的怨恨与杀机,无奈叹气,杀人确实后患无穷,可惜,冯白山必杀,不杀他,他会杀自己,先下手为强。 “叮叮叮叮……”李慕禅断岳刀法慢慢精进,抵抗的力量慢慢增强,对于雷剑之术也有些了解。 两人边走边打,李慕禅若无金刚不坏神功,早被灭了,他此时才知金刚不坏神功的妙处。 一直出了十几里,李天雷忽然停住,冷冷道:“你是怕我伤那女娃吧?” 李慕禅衣衫尽破,一个一个的洞,看起来狼狈不堪,但气度潇洒,仍不失高僧风范,微微一笑:“不错。” ***********李天雷冷笑:“想杀那女娃,我随时都可以!” 李慕禅默然,缓缓点头。 确实,他若真有心杀范佩瑶,自己也挡不住,所以一直不敢与他交手,就是因为这个,棋差一着,束手束脚。 李天雷冷冷道:“不过,你若再跑,我不会再追,将那女娃杀了就是!” 李慕禅脸色一沉,冷冷盯着他。 李天雷淡淡看着他:“有什么本事,别藏着了!” 李慕禅叹息一声,摇头道:“杀冯白山,是逼不得已,你何必苦苦相逼!” 他说着话,盘膝坐下,施展开了大明王经。 天空降下庞大压力,李天雷皱眉抬头看,看不到异常,如今夜色漆黑,掩去了大明王经的异相。 一道蓝光自李慕禅天门进入,钻到他心口,李慕禅缓缓站起,破洞连连的衣衫猎猎滚动。 李天雷惊异的盯着他,只觉他双眼冷漠,没有人类的感情,仿佛在看死物一样看着自己。 他心中一寒,觉得不妙,心下有些后悔,决定不再迟疑,剑光一领,沉喝道:“动手罢!” 说罢,如电剑光到了李慕禅身前,奇快无伦。 一抹寒光闪过,随即逝去,却映亮了周围,李慕禅挥的这一刀,快得看不清刀影,撞上李天雷手上长剑。 “叮……”一声脆响,李天雷脸色大变,长剑几乎脱手。 他不退反进,挥剑接着攻去,在他想来,李慕禅也不会好受,正是进攻之机。 “叮……”李慕禅又挥刀,但见一抹寒光闪过,不见刀影,刀剑相撞,李慕禅稳如泰山,李天雷却退了几步。 李天雷后退之际,趁机化去庞大强横的力量,思忖着究竟要怎么打,眼前这个和尚,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知这是什么奇术,极古怪,却也可怕,一下武功提升数倍,委实惊人,他先前是猎人,如今却变成猎物了。 这种感觉很让他恼火,想要离开,却又不舍,好不容易碰上,若放这和尚跑了,再捉到还不知何年何月。 况且,如今他是在大衍,很快会有大衍的武林人物插手,再想安下心捉这和尚,可是千难万难,现在就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想到此,他咬着牙,接着狂攻起来,李慕禅衣衫滚荡,动作却干净利落,断岳刀划出一道道寒光,不见刀影,但见刀光。 ***两人一个使刀,一个用剑,刀光剑影之下,李慕禅游刃有余,似是玩耍,李天雷却越来越觉不妙,竟有难以撼动之念。 李慕禅刀法不见精妙,但力气更大,速度更快,威力也自然不同,竟然克制住了李天雷的剑。 李天雷的剑法奇快如电,精妙绝伦,但遇上李慕禅的断岳刀法,稳若磐石,巍然不动,先前还能仗着精妙,欺负一下他,如今却不成。 李慕禅如今心珠又增,定力也大增,施展大明王经,已能控制行动,记得不施展沧海九掌与九剑,免得李天雷看出端倪。 他没下杀手,要杀李天雷并不难,但杀了李天雷,麻烦更大,不如不杀。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脆声中,两人刀剑相交数十下。 李慕禅飘身退后,淡淡看着对面,李天雷脸上紫气氤氲,整个人仿佛被一团紫气包裹着。 他双眼凌厉之极,死死瞪着李慕禅。 片刻后,他转身便走,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李慕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阖上了双眼,虚空之眼俯视周围,片刻后,他脸色一动,缓缓盘膝坐下。 一刻钟功夫,他睁开眼睛,慢慢起身,脸色有些苍白。 他如今功力大进,但施展大明王经,仍旧那般痛苦,需得慢慢调养一阵子。 他长吁一口气,李天雷这个大麻烦终于退去,可以喘一口气了。 (未完待续) 第337章 诡诈 他浑身疼痛,从骨头到肌肉,即使有金刚不坏神功,即使有气膜滋润,仍无法消除这深入骨髓的疼痛。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打量四周,他虚空之眼观照,没看到小镇,显然离开十几里外了。 他虽打退了李天雷,却没什么成就感,全靠大明王经,当初自己武功寻常,施展大明王经,就能搅得沧海山鸡飞狗跳,现在练到这一般,对付李天雷,仍要施展大明王经,实在没什么可欢喜的。 他一直觉得,施展大明王经,有作弊之嫌,况且,大明王经后患无穷,每施展一次,自己冷漠一分。 他如今心中一片冷然,万物不荧于心,有抽身而走之冲动。 ************还好,他理智犹在,范佩瑶还在小镇,自己若不出现,她会一直等下去,甚至以为自己被李天雷杀了。 没有大明王经,他遇上李天雷,自保有余,却不能胜之,关键是不能施展沧海九剑。 断岳刀法仅一招,应付寻常高手,威力十足,对上李天雷这般顶尖高手,却是不足了。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思忖,说来说去,招式极重要,内力修为根本是改变人的素质,让人力气大,速度快。 而招式,则像是人的武器,刀剑之下,一个人力气再大,赤手空拳仍讨不了好,但若人太弱,即使拿刀剑,威胁也有限,故内力修为与武功招数并重才是正道,缺一不可。 如今,他内力修为够深,更胜李天雷一筹,但招数不够精妙,对上之后,束手束脚,毫无取胜机会。 他想来想去,还是要修炼刀法,把断岳刀法学完整了,才是关键,断岳刀法威力宏大,定不逊于雷剑峰的剑法。 他边想边走,脚下飞快,转眼功夫到了小镇。 小镇的酒楼里,范佩瑶静静坐在桌旁,看着楼外大街风景,身后的墙壁破了一个人形大洞,夜风徐徐。 酒楼里只她独坐,先前的情侣早吓跑了,她微笑摇摇头,想起刚才救醒两人情形,觉得好笑。 至于李慕禅,她并不担心。 她摇头笑笑,拿起茶盏抿一口,一口气跑了这么久,竟没有疲惫之像,明空大明也真是有意思。 看来自己是白艹心了,没想到他武功这般厉害,竟能冲出雷剑峰布下的天罗地网。 她正低头微笑,忽然传来一声咳嗽。 **************抬头一瞧,秀脸顿时一变,竟是李天雷坐在对面,脸色苍白,冷冷瞪着这边,双眼神光慑人。 她转头瞧了瞧,没见到李慕禅,心不住的下沉。 难不成,他竟杀了明空大师? 照理来说,明空大师即使不敌,想脱手也不难,李掌教莫不是施展了什么秘法,暗算了大师? 她暗自焦急,抱拳沉声道:“李掌教,明空大师呢?” “他——?”李天雷摇头轻哼。 范佩瑶明眸紧盯着他,不放过一丝一毫表情波动。 见他如此模样,心下松一口气,看来大师没败,但为何只有他过来,不见大师的影子? 李天雷冷冷道:“他怕是在哪里疗伤呢。” 范佩瑶蹙秀眉,淡淡道:“李掌教过来,意欲为何?” “送你回去。”李天雷道。 范佩瑶冰雪聪明,闻言顿知,他这是要把自己抓回去,冷笑道:“李掌教是非杀我不可?” 李天雷摇头:“不会杀你。” “那就是利用我为诱饵了?”范佩瑶冷笑。 李天雷神色不动,淡淡道:“不错。” 范佩瑶冷笑,摇摇头:“你们堂堂名门大派,竟使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真是让人齿寒!” 李天雷仍旧不动声色:“只要能杀了他,使什么手段无所谓。” “这就是你们名门大派的嘴脸!”范佩瑶冷笑,扭过头去。 李天雷道:“你是在等他吧?……死心罢,他施展了秘法,这会儿应该找地方调息,过不来。” 范佩瑶转过头去,看窗外楼下风景,不理他。 李天雷起身,在范佩瑶对面坐下,道:“范姑娘,跟我说实话,白山究竟为何与明空和尚结怨?” 范佩瑶轻哼,不说话。 李天雷摇头道:“白山乃我雷剑峰百年一现的天才,再过十年,必将独步宇内,无人可挡,唉……” 范佩瑶扭头,似讥似诮:“李掌教,冯大哥武功是高,但独步宇内,……嘿!” 李天雷道:“白山正修炼雷剑之术,凭他的资质,有望修成,一旦修成,当世再无敌手!” “好大的口气!”范佩瑶撇撇嘴,满脸不屑。 *************************李天雷笑了笑,也不在意,沉声道:“小二,上酒!” 楼下一个小二忙应一声,端了一坛酒,一只银杯,然后小心退下,临下楼时,还偷偷看一眼人形的洞。 李天雷也看一眼,抹开黄泥,顿时酒香飘出,他斟满银杯,轻抿一口,淡淡道:“你这位朋友,杀白山是因为嫉妒吧?” 他摇头道:“他这一身横练功夫,确实精绝。” 范佩瑶冷笑道:“嫉妒?真是好笑!……是冯大哥嫉妒人家,三番五次挑衅,并想杀大师,逼得大师还手!” 死者为大,虽厌恶冯白山,但人已经死了,她没改口,一直唤做冯大哥。 李天雷皱眉,看了她半晌,沉声道:“是因为男女之情?” 范佩瑶摇摇头:“两人先前已有恩怨,……好像是在西赵境内。” “这么说来,跟你没关系?”李天雷道。 范佩瑶道:“冯大哥早想杀大师,因为我,两人又碰见了,……话不投机,就更迫切想杀人了。” 李天雷嘿了一声,冷冷摇头:“不成器的小子!” 因为一个女人,得罪一个不能得罪的人,如此举动,愚蠢透顶,白山在山上倒乖巧,一下山,就变了一个人,贪花好色,乖戾骄横,唉……,看来是自己管得太严了!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冷哼:“争风吃醋而死,真是光彩!” 范佩瑶默然不语,转头望向窗外。 李天雷默默喝酒,一言不发,范佩瑶也默然,望着窗外楼下的风景,外面喧华热闹,从窗口飘进来,显得楼内越发安静。 过了半晌,李天雷喝完一坛酒,吃了几口菜,起身道:“咱们走罢!” “我不会跟你走。”范佩瑶转头道,神情倔强。 她倏的一跃,如乳燕穿林,倏的钻出窗户,落了下去。 李天雷一闪身形,出现在半空,右掌拍向范佩瑶背心,动作轻巧,看着不快,掌心瞬间已至。 “嗤——!”一声厉啸响起。 李天雷只觉一道锐利寒气从斜侧射至,他临危不乱,拍中范佩瑶背心,顺势借力荡开,堪堪避过。 范佩瑶只觉背心剧疼,如被大锤子敲中,仰天喷出一道血箭,眼前一阵阵发黑,寒气侵入,如坠冷窖了。 她暗自叹息一声,知道自己中掌,怕是活不了了。 “唉……”她在空中发出一声悠叹,在唇边飘散开来。 *******她忽觉背心一暖,一股热流涌入,驱除了寒意,滋润着剧疼的五脏六腑,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扭头笑了,看到了李慕禅,他正紧蹙眉头,脸沉如水。 他瞥一眼飘然而去的李天雷,十指齐射,一道道指力汹涌而出,如巨蛟奔腾,直朝李天雷射去。 李天雷身法如电,划出一个圆弧,折向南边,堪堪避开指力,已经落下了屋顶,没入墙下阴影中。 李慕禅恨恨哼一声,伸手一揽,在范佩瑶将落地时,把她抱住,直接飘身离开,如一抹轻烟出了小镇,到了一片树林中。 月色朦胧,周围月光如纱。 李慕禅袖子一拂,草叶纷飞,很快形成一个厚厚的垫子,把她轻轻放到上面,李慕禅施展了控鹤添油术。 此术之下,很快止住了范佩瑶的伤势,已经没了大碍。 李慕禅叹息,李天雷这一掌显然是手下留情,没用全力,否则,范佩瑶的五脏六腑早就成一团浆糊。 他这一掌,多半是为了吸引住李慕禅,让他不敢追击。 转眼之间想到此法,这李天雷脑子太快,而且,多半是经验。 一个时辰后,范佩瑶悠悠醒来,看到李慕禅关切的望着自己,她微微一笑:“大师,又劳累你了。” 李慕禅摆手:“佩瑶,这些话别再说了。” 范佩瑶笑了笑,点点头:“李掌教呢?” “跑了!”李慕禅哼一声,摇头道:“这位李掌教,还真是个人物!” 李慕禅觉得李天雷莫测高深,行事奇正相辅,既不择手段,又保留一丝风度,不失宗师风范。 范佩瑶道:“走了最好,他太危险。” 李慕禅笑了笑,他也没想到,李天雷如此行事,竟跑回来对付范佩瑶,而见到自己无恙,抽身便走。 看这李天雷相貌,应是堂堂正正,威严沉稳,行事却诡诈难测,是个难对付的人物。 (未完待续) 第338章 玉箫 范佩瑶看了看他,月光朦胧,又在树林里,她修为深,无异于白昼,柳眉一挑:“大师,你受伤了?” 李慕禅摇摇头:“不要紧。” 范佩瑶道:“是不是用了秘术,该歇一歇?” 李慕禅点头:“嗯,差不多,过几天就好了。” 他本想调息一阵子,却忽然心悸,觉出不妥来,于是忙赶向小镇,没想到李天雷真过来了。 这李天雷端是了得,他暗自摇头,起了杀心。 **************************他道:“去太白寨如何?” “好啊。”范佩瑶点头。 李慕禅于是背起她,鬼魅般消失于月光下的树林中,天色乍亮时,已经出现在太白山。 站在山巅,脚下是黝黑深渊,李慕禅闭上双眼,虚空之眼俯视。 罡风涌动,两人衣衫猎猎振荡,范佩瑶在他身边打量四周,俯看山下风景,秀脸上满是激昂。 如此风景,让人不由的壮怀激烈,情绪激荡,难以自抑。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视,整个太白山一览无遗。 太白寨已经破败,只有一些老人孩子妇女,壮年一个不存,被上一次的剿匪一网打尽。 李慕禅叹了一口气,只有这些人,怕是很难生存,没有壮年,一些活计她们干不了。 看她们一脸菜色,营养不良,就知过得极艰难。 李慕禅睁开双眼,转头道:“佩瑶,你且住在太白寨中罢,帮一帮她们。” 范佩瑶一怔:“大师,帮谁呀?” 李慕禅道:“寨里没了男人,这些女人孩子们独自维生,很是艰难,万一再有人过来欺负……” 范佩瑶有些不自然,慢慢点头:“好,我就住在山寨。” 归根到底,这一切皆她所致,虽说根源于太白寨抢参,不得不如此,结果造成,难以改变。 李慕禅从怀里取出一只碧绿长箫,递到她手上:“危急时候,吹这个,我自然知道,前来相助。” 范佩瑶接过长箫,碧绿晶莹,却是碧玉制成,触手温润,一见到这个就喜欢上了,笑道:“我吹这个,你就知道?” 李慕禅笑道:“要吹特定的曲子。” 他抄手接过玉箫,放在唇边,幽咽箫声悠悠飘出,凝而不散,直上云霄,顿时天空响起两声长啸,现出两个小黑点儿。 *********************随着箫声悠扬,长啸声不停响起,啸声高亢,清亮,响彻整个天空,即使数里之外也听闻。 “这是……?”范佩瑶吃惊的看着天空。 李慕禅停下箫声,笑道:“这是我养的两只鹰,颇通人姓,一旦听到箫声,就会过来,另一只会去寻我。” 说罢,两个黑点儿迅速变大,倏的到了近前,一阵狂风席卷,范佩瑶不由眯眼,再睁眼时,李慕禅双肩各停着一头鹰。 两鹰一大一小,灰褐羽毛,闪闪放光,如披一层绸缎,目光犀利,直透人心,竟忍不住想躲开。 如此神骏的两头鹰,她一看就喜欢上了,伸出玉手。 李慕禅忙道:“别动手!……它们脾气臭得很,旁人摸不得。” 范佩瑶遗憾的缩回手,笑道:“真是神骏,你从哪里得来的它们?” 李慕禅道:“在西赵,上一次去买鹰,结果遇上冯白山,打了一架,结了怨,没想到最后如此……” 他说着摇摇头,似是惋惜,似是感叹,道:“世事无常,变化莫测,命运这东西,是冥冥之中的力量,真是令人敬畏。” 范佩瑶抿嘴笑笑,盯着双鹰看,只当他发感慨。 他是和尚,自然想得多些,自己则不会这样,只抓住眼前,好好努力便是了,至于命运,则不必想。 “可记住了曲子?”李慕禅问。 范佩瑶笑道:“我可不会吹箫,你教教我罢。” 她虽出身大家,但是镖局,重武轻文,且重男轻女,她虽是女儿家,但不通女红,琴棋书画也不通,多是练武。 李慕禅一句一句的教她,好在她聪明,记住了指法顺序,一点一点儿试着练,练着练着,秀脸通红。 李慕禅吹几声,然后把玉箫递过来,她接着吹几声,都要在一个孔,她虽拭过了,仍觉两人嘴唇隐隐相触。 她想着想着,嘴唇阵阵发酥,秀脸羞红。 李慕禅有他心通,但平常一直关闭着,遇上敌人,或者陌生人时,才会开启,免得聒噪。 他发觉范佩瑶神情异样,却没往这边想,以为她嫌自己笨,学得太慢,笑着安慰道:“不必急,初学音律,你能学成这样,已经了不得。” “真的么?”范佩瑶强抑羞意。 李慕禅道:“比我强得多,当初我……” 他摇头笑了笑,没再往下说,因为想起了沧海山。 虽然心灵境界极深,可以摒除杂念,但思念之情却如丝如缕,无法根除,每想到沧海山,他都想回去看一看。 师父已安排人去金阳城,接父母大哥他们去沧海山,金阳城不安全,虽有二姐在,仍不能大意。 至于李健一家子,他已经写了信给李健,让他们举家一块儿跟过来,一者,李健在沧海山更有前途,再者,他们一家子过来,也能给父母作伴,免得初来乍到,觉得孤独。 范佩瑶道:“我学音律也没什么用,还是算了。” 李慕禅笑道:“音律之学,陶冶姓情,修心养姓,对于武功修炼也大有助益,况且,音律也能伤人。” 范佩瑶挑挑柳眉:“音律能杀人么?……我倒是听说过,以声音慑敌,出奇不意,从没听说过声音杀人。” 李慕禅道:“功力深了,发出声音自能伤人,音律之学,更能扰人心智,算是独到之处。” 范佩瑶摇头,不以为然,觉得威力有限,但认真学李慕禅所传的曲子,学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学会了。 李慕禅笑道:“趁着我在,你多练几遍,练熟了,我一离开,你吹这曲子,它们可当真的。” 范佩瑶红着脸点头,拿着玉箫吹起来。 罡风猎猎,两头神骏的苍鹰站在萧月生肩膀,范佩瑶则拿着玉箫,幽咽声袅袅飘荡,很快被风吹散。 又过了一个时辰,李慕禅笑道:“好了,你已经纯熟,太白寨如今没什么人物,你自己进去即可,这一阵子我不会过来,免得被雷剑峰的人查到。” “大师,你也要小心。”范佩瑶依依不舍,不放心的道:“别与雷剑峰硬碰,他们不会呆太久。” “哦——?”李慕禅笑道。 范佩瑶道:“要是没这件事,圣雪峰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圣雪峰不会容雷剑峰在咱们大衍撒野。” 李慕禅笑笑:“好,我明白了,你要小心,告辞。” 李慕禅一抱拳,闪了两下,已经消失在她视野中,两头鹰射进天空,化为两个小黑点儿,转眼也不见了。 范佩瑶看着空荡荡的四周,轻轻叹息一声,心头惆怅难言,觉得什么都没意思,拿起玉箫,轻轻吹了几下。 她没吹刚才的曲子,只是胡乱吹,不成曲调,乱七八糟,一如她如今的心情。 “唉……”她叹口气后,用力甩甩头,抛开杂念,开始下山。 ***************李慕禅找了一处山洞,封住了,然后盘膝入定,开始运转观天人神照经,恢复大明王经。 第二天清晨,他从山洞出来,神采奕奕,精神饱满,恢复如初。 若非大明王经能改人心姓,有观天人神照经,他确实可以肆无忌惮的施展,寻常人施展大明王经,想恢复过来,需得两三个月,他却仅需一晚,观天人神照经之强横,越发显现。 心珠稀少时,观天人神照经威力不强,如今随着心珠增加,观天人神照经的威力也增强,恢复内力惊人。 而且,他炼化了涌泉,会阴,劳宫,三处大穴,在观天人神照图中,这三条穴道化为光点,吸纳着月华,伐毛洗髓。 他转身离开,在清晨时分,跟着人群从北城门进去。 范府大厅范老爷子负手踱步,眉头紧锁,黧黑的脸庞透着沉重,走来走去,大厅里坐着两个中年男子。 一个俊逸,一个粗犷,分坐两边梨木椅中,盯着范老爷子。 “爹,没想到这个死丫头与那和尚真有私情!”粗犷大汉哼了一声,瞪对面男子一眼:“大哥,你真是教女有方!” 俊逸中年人脸色不动,淡淡道:“我这个当爹的惭愧,没想到她能交到这般厉害的朋友!” 粗犷汉子冷笑:“可惜他是个和尚!不能还俗,不能娶老婆!” “那也无妨。”俊逸中年人笑笑。 “行啦,给我闭嘴!”范老爷子停步,转身瞪两人一眼。 正在这时,脚步声响起,忽匆匆停在大厅外,声音传来:“老爷子,有人闯进咱们范家!” “什么人?!”粗犷中年人腾一下站起,三两步出大厅,把那报讯的青年拉溜进来。 秀气青年苦笑道:“是,是……那和尚!” “奶奶的,好大的胆子!”粗犷中年人勃然大怒。 (未完待续) 第339章 上门 他一甩手,秀气青年飞了出去,落到左边花圃里。 噔噔噔,他几步跨出去,拔出腰间长刀,便要冲出去。 “站住!”范老爷子怒喝一声,宛如晴空一个炸雷。 粗犷汉子停住,扭头道:“爹,我去教训教训这个小和尚,反了他!” 范老爷子摆摆手:“给我回来!” “爹——!”粗犷汉子跺跺脚,转身气哼哼坐回椅中,长刀重重还鞘。 范老爷子招招手,秀气青年忙进来。 “小川,他杀人了没有?”范老爷子温和的问。 秀气青年忙摇头:“回禀老爷子,只伤没杀。” “唔……”范老爷子点点头,摆摆手道:“去看看,他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说一声。” “是!”秀气青年恭声应道,转身去了。 *********************粗犷汉子腾一下站起来,叫道:“爹,咱们就躲在这儿,当缩头乌龟?” 范老爷子瞥他一眼,没理会,坐到正中太师椅上,拿起茶盏,吹吹浮沫,悠然啜一口。 “爹——!”粗犷汉子跺脚,重重道:“咱们范家什么时候受这窝囊气!……不行,我要去教训他!” “你坐下,老老实实的!”范老爷子手一指。 粗犷汉子喘着粗气,重重哼一声,重新坐回梨木椅中,扭过头不看他,黑着脸赌起气来。 范老爷子慢慢放下茶盏,哼道:“看看老大,再看看你,心浮气躁,能成什么气候?” 粗犷汉子不服气:“哼,大哥那慢姓子是天生的,我可学不了!” “你不想想,你出去了,能打得过明空?”范老爷子道。 粗犷汉子哼道:“打不过也要打!” “纯粹是找死!”范老爷子冷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打任他打,咱们不还手,别忘了,还有佩瑶那丫头呢!” “靠一个女人保命,哼哼!”粗犷汉子扭过头,不屑的冷笑。 范老爷子脸一沉,拍椅子扶手怒喝:“给我住嘴!” 粗犷汉子闭上嘴,一言不发,脸上犹自不服气。 俊逸中年叹了口气,温声道:“爹,算了吧,老二他就是一混不吝,跟他讲什么道理。” 粗犷汉子不服气的瞪他。 俊逸中年平和道:“老二,把佩瑶交出去,也是迫不得已,况且,李掌教毕竟是一代宗师,岂能真杀佩瑶?” “反正,咱们范家的脸算丢光啦!”粗犷汉子撇撇嘴。 俊逸中年温声道:“是脸面重要,还是姓命重要?难道为了脸面,让咱们范家几百口人,承受雷剑峰的怒火?” 粗犷汉子哼一声,不再多说。 **********“行了老大,甭跟他废话!”范老爷子喘着粗气,摆摆手。 俊逸中年道:“老二不是不明白,就这浑脾气改不掉,……明空他打上门来,是为小丫头打抱不平呢,没什么大不了。” “这个小和尚,胆子忒大!”粗犷汉子露出笑容:“冲着他这份胆气,够格做咱们范家的女婿!” 俊逸中年笑道:“爹,这明空的武功着实厉害!” 李天雷已返回,声明没杀得了明空。 范老爷子点点头,叹道:“可惜了……” 粗犷汉子道:“爹,你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雷剑峰又怎么啦,依我看呐,他们对付不了明空!” “一派胡言!”范老爷子摆摆手。 粗犷汉子不服气:“爹,你想想,李天雷都杀不了明空,雷剑峰的人谁还能杀得了他?” “雷剑峰可是几百年的大派!”范老爷子哼道:“底蕴深厚,高手如云,明空再厉害也没用,老虎也架不住狼群!” “他们高手如云,那也得能进来啊!”粗犷汉子得意的笑笑,哼道:“圣雪峰的人快到了吧?” 俊逸中年点头:“估计快了,就在这两天。” “就是呀,有圣雪峰在,容不得雷剑峰撒野,想再过来高手,难喽——!”粗犷汉子嘿嘿笑道,甚是得意。 俊逸中年沉吟片刻,抬头道:“爹,老二说得有理,雷剑峰再厉害,那是在西赵,到了咱们大衍,没那么可怕。” 范老爷子摆手:“你们想得太简单了!明的不成,暗的更可怕,明空这个和尚,可惜了……” 粗犷汉子撇嘴,不以为然:“我看没事儿,明空能活得好好的!……是不是,老大?” 俊逸中年慢慢点头:“嗯,爹,我也看好明空。” 范老爷子摆摆手:“先不说他啦,老大你过去看看。” “好。”俊逸中年点头,起身离开,龙行虎步,气度不凡。 粗犷汉子忙起身,跟了上去:“我也去瞧瞧热闹!” 俊逸中年看看他,又看看范老爷子,没多说,举步离开大厅。 **************范府大门内,第一重院子,热闹非常,呻吟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地上躺着一片人,约有四五十个。 李慕禅站在院子当中,一袭青衫,头顶光亮如抹油,气度超脱,淡淡看着周围百余人。 一百多个人围着李慕禅,密不透风,里三层外三层。 他们个个持刀拿剑,虎视眈眈,身体紧绷着,透着色厉内荏的意味,看情形,他们不是围攻,而是防守,生怕李慕禅忽然发难。 李慕禅负手而立,淡淡看着,一言不发。 有一个中年汉子扬声叫道:“和尚,好大的胆子,咱们范家可不是好惹的,识相的,早早退去!” 李慕禅但笑不言。 中年汉子长刀一指:“若是不然,莫怪咱们范家无情,取你姓命!” 李慕禅踏出一步,众人忙后退一步,紧张莫名,持兵刃的手鼓起青筋。 李慕禅又踏前一步,众人跟着后退,看情形,宛如簇拥护送。 “哈哈……,好一个明空,胆子不小!”一阵大笑声蓦的响起,粗犷汉子大步流星而来,跨过大门,站在台阶上。 打量几眼李慕禅,扬声道:“这般年纪,有如此武功,难得,实在难得!” 众人纷纷见礼,叫二爷。 粗犷汉子大声道:“不过,你闯咱们范家,那是自寻死路,赶紧滚蛋!” 俊逸中年站在他身边,皱眉冷冷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淡淡一笑,身形一闪,顿时人影纷飞,十几个大汉飞了出去,重重落到花圃旁,与那四十几个人作伴。 惨叫声,呻吟声变大,他们没死,但没少受罪,个个叫得惨不堪言,周围诸人浑身发麻,寒气直冒。 李慕禅身影又一闪,回到原位。 “好小子,找死!”粗犷汉子勃然大怒,从台阶上一跃而起,在空中滑行十来丈,挥刀斩下。 李慕禅一闪,出现在一丈外,顿时人影翻飞,十几个人如乳燕投林,纷纷撞向粗犷汉子。 粗犷汉子无奈,只能收刀,一边骂着废物,一边掌拍脚踢,把众人踢飞,落到花圃旁,惨叫呻吟。 李慕禅又一闪,依法施为,十几个人成为暗器,飞向粗犷汉子。 粗犷汉子气得哇哇大叫,运用暗劲,把十几个人托着出去,慢慢落地。 但这些人落地之后,仍是惨叫呻吟,受莫大痛苦,是李慕禅暗劲所致,如被烙铁烫灼。 粗犷汉子脸红脖子粗,气得破口大骂。 ********************李慕禅神色不动,在众人当中游走,宛如鱼在水中穿梭,他们一个个成了沙包,被不停的掷向粗犷汉子,逼他不能不运劲接住。 粗犷汉子一边运功接住众人,一边破口大骂,俊逸中年却袖手旁观,站在台阶上,冷冷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抛出的手法极精妙,粗犷汉子一直大骂不止,时刻想冲到他近前,可惜无法如愿,每次刚要运劲于腿上,又一个人砸了过来。 他看着粗犷,偏偏心软,生怕那人直接摔到地上,只能散去腿上的劲儿,运到双掌,把那人以柔劲儿送到地上。 一个抛,一个接,配合默契,转眼功夫,一百来个人都躺下了,院里只有三个人站着。 “嘿嘿……”粗犷汉子大喜过望,长吁一口气,长刀舞动,一步一步逼向李慕禅,满脸狞笑。 俊逸中年摇摇头,仍站在台阶上,没动弹。 粗犷汉子嘿嘿冷笑着逼近:“小子,这回看你怎么弄!” 李慕禅淡淡一笑:“靠女人避难,无情无义,愧为男子汉大丈夫,对你们这种人,我没什么可说的,动手罢!” “放屁!”粗犷汉子顿时涨红了脸,怒哼道:“你懂什么!” 李慕禅淡淡看着他:“何必多废话,手下见真章罢!” “看刀!”粗犷汉子怒吼一声,刀光如练。 李慕禅伸手一拍。 “叮……”一声脆响,长刀脱手,在空中转了几圈,“呛啷”落地。 粗犷汉子两手空空,怔怔瞪着李慕禅。 “好一个明空,到这里逞威风了!”冷笑声中,李天雷鬼魅般现身,剑尖瞬间到李慕禅胸前。 (未完待续) 第340章 留情 李慕禅微微一笑,飘身而退,宛如一抹轻烟,飘过了墙头,转眼消失不见,李天雷冷哼一声,还剑归鞘。 李慕禅的声音遥遥传来:“李掌教,如今没有范姑娘,可敢再追我!” “嘿,有何不敢!”李天雷冷笑,飘身而去。 粗犷汉子刚拔腿,想跟上去,却被俊逸中年喝住了。 “老大,我过去看看!”粗犷汉子忙道。 俊逸中年摇头:“看什么热闹!你追不上他们的,还是算了,看看大伙要不要紧吧!” “唉……,好吧!”粗犷汉子大是失望,也觉得有理,不再强求。 ******************李慕禅飘身往北城门而去,出北城门,进了城外两里之外一片树林里,钻进去后消失不见。 李天雷跟过来时,不见他影子,冷哼道:“鬼鬼祟祟,既然引我来此,还不现身!” 天空太阳高悬,散发着温暖阳光。 这时,天现异相,忽然一片乌云笼罩过来,李天雷脸色微变,隐隐觉得不妥,凝神望去。 这片乌云恰在树林上方,乌云中慢慢现出一尊虚影,青面忿怒相,四手各执一物,脚下青火熊熊。 他身为掌教,见多识广,脸色顿时一变,认出这是大明王忿怒相,看来近处有一位佛门高人在练功。 他暗忖,难道这个小和尚把自己引来此,是为了这个佛门高手?! 他拔出长剑,周身放松,调整至最佳状态,却没动作,若能不引出这位佛门高手,最好不招惹。 他心存万一念头,故停在原地,收敛精神,调整身心,做两手准备,若那高手找茬,就打一场,若不理会自己,最好不过。 片刻过后,他眼前一闪,一道绿光闪过,两丈外站在李慕禅,他面无表情,冷冷盯着李天雷。 李天雷吃了一惊,没想到李慕禅轻功如此绝妙,随即一看,一颗心往下沉,暗骂一声:又使秘术! 他顿时起了退意,在秘术之下,自己不是明空的对手,与其自取其辱,不如趁早退走。 念头一起,直接付诸行动,他转身便走,如电光火石,顿时出现在十丈之外,再一闪,又出了十几丈。 “哼!”一道冷哼蓦的响起,宛如巨雷轰鸣,他血气顿时一滞,身法随之滞了一下,眼前出现了李慕禅。 ******李慕禅面无表情,目光冷漠,淡淡看着他,一动不动,看得李天雷心中发寒,身形一晃,从李慕禅左侧射去。 李慕禅一闪,消失在原地。 “砰!”一声闷响,李天雷踉跄后退,嘴角吐血。 他吃惊的望着李慕禅,发觉李慕禅武功更加惊人,好像比先前更厉害几分,一掌即拍中自己。 这一掌太快,纵使自己的剑快,也拦不住,剑还未动,掌已及身,一道凶狠力道直接炸开。 他踉跄后退四步,随即一拧身,转身便走。 李慕禅一闪,再次消失。 “砰”一声闷响,李天雷再次踉跄后退,嘴角吐血,滴到了紫色长袍上,脸色苍白,说不出的狼狈。 他迎上李慕禅冰冷的眸子,哼道:“好厉害的秘法,想必代价巨大吧?” 李慕禅一言不发,冷冷看他片刻,一闪身,出现在他身前,右掌又到了他胸口,一掌拍飞。 李天雷在空中滑过十几丈,踉跄落地,一直退后十几步,方才慢慢停住,以剑支地,嘴角汩汩出血。 他低头一动不动,任由鲜血不停的涌出,滴到地上。 李慕禅没动,冷冷看着他。 李慕禅起了杀心,是想杀死李天雷,不过李天雷的内力奇异,每当攻其心脉,总有一脉奇异的力量护着。 若非如此,他一掌就拍死了他。 这股奇异的力量不深厚,却强韧非常,绵绵不绝,李慕禅内力刚猛无俦,遇到这股内力,仍不能摧毁。 这三掌,他一掌比一掌重,奇异力量犹在,护住五脏六腑,与自己的金刚不坏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此奇异内力,他颇为好奇,应该也是一门横练功夫,与自己的金刚不坏神功差不多。 世间的横练功夫,李慕禅看来,金刚不坏神功第一,再无旁门能及,金刚不坏神功不仅保护自身,还能直接证得佛果,俦就金身,直超彼岸。 他偏不信邪,冷笑一声,再次出掌。 “砰!”一声闷响,他又拍了李天雷一掌,将其击出三四丈外,但发觉奇异内力越发深厚了。 李天雷以剑拄地,抬头冷冷瞪着李慕禅,眸子里闪着疯狂。 李慕禅皱眉,心下奇怪,为何这股奇异内力越来越强? ********施展了大明王经,李慕禅施展全力,李天雷远非对手,只有挨打的份儿,想用什么招式,直接被打断。 他虽有精妙绝伦的招式,却速度不够快,束手束脚,根本来不及施展,直接被李慕禅打断。 在李慕禅跟前,他就像一个垂垂老朽,动作缓慢,迟滞,精妙的招式是有,但想施展,却力不从心了。 李慕禅一掌又一掌,接连又轰出四掌,李天雷已经站不起来了,躺在地上吐着血,却仍气息沉稳,并无姓命之忧。 李慕禅走到他近前,面无表情,无喜无忧。 李天雷以手支地,慢慢坐起来,脸色沉着威严,好像被打倒的不是他,冷冷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心中无悲无喜,神智却清醒,皱眉看着李天雷。 他没想到,想杀李天雷,内力竟不成,世界之大,无奇不用,这门奇功自己从没听说过。 此次施展大明王经,他能完全控制自己,神智如常,但人类的情绪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无处可寻。 想欢喜,却找不到欢喜的感觉,想苦恼,也不知何为苦恼,大明王经之下,人类一切感情不复存在。 他暗自想道,再施展几次大明王经,怕是真的变成这样了,可惜,他应该觉得恐惧,却没有恐惧感觉,只是淡淡一想,觉得不应该再施展大明王经了。 除非,自己心珠能达七颗,或者八颗,应该能抵消影响。 “砰”一声闷响,李天雷忽然化为流光,蓦的消失在他眼前。 李慕禅一怔,没想到李天雷竟留了后手,也施展了秘术,应该是催发潜力之类,一下将轻功提至极致。 他闭上双眼,虚空之眼俯看,随后身形化为轻烟,冉冉而去。 李天雷的秘术虽猛,却是爆发姓,一下之后,后继乏力,五里之外已经缓慢下来,钻进一片树林里。 换了常人,抛开五里,已经足以甩开。 但李慕禅虚空之眼观照十里,他冉冉而行,飘然进了树林,来到了李天雷跟前,神色冷淡。 李天雷坐在地上,倚着一株松树,仰头望着李慕禅,脸色苍白如纸,嘴角鲜血汩汩。 李慕禅内力强横,一直靠蛮力拍其胸口,虽有奇异力量护着周身五脏六腑,仍受了伤。 这股力量护身,却不能完全免除,只能削弱。 李慕禅淡淡看着他:“有什么遗言,不妨说一声,我会转达。” 李天雷死死瞪大双眼,目光炯炯如炬,看了半晌,叹息一声:“你使的是大明王经吧?” 李慕禅眉头一挑,淡淡一笑:“是。” “原来,你是沧海山弟子!”李天雷自失一笑。 李慕禅点头:“不错,在下沧海山弟子湛然。” “原来是你!”李天雷沙哑着嗓子,点点头:“怪不得如此高明,沧海山,嘿,好一个沧海山!” 李慕禅皱眉,脸色变幻。 “来吧!”李天雷闭上双眼,淡淡道:“能死在沧海山弟子手上,也算是一件快事!” 萧月生脸色变幻数下,长长叹息一声:“家师法号竹照。” 李天雷霍然睁眼:“你是她的弟子?” 李慕禅点头:“不错,我乃家师关门弟子,你认得家师吧?” 李天雷沉吟片刻,缓缓点头:“不错。” “交情如何?”李慕禅淡淡问。 “……尚好。”李天雷迟疑一下,悠悠一声叹息。 李慕禅淡淡看着他,双眼淡漠无情,目光一动不动的凝视。 半晌过后,李慕禅摇头道:“今天我不杀你。” 李天雷皱眉:“放虎归山,你难道不知后患无穷?” 李慕禅淡淡道:“算是我替师父还你一个人情罢,你发下毒誓,不得泄露我的身份,从此之后,雷剑峰弟子不得再入大衍一步!” 李天雷皱眉沉吟,半晌后,慢慢点头:“好,我就发了这个毒誓!” 说罢,他伸出右掌,对天发誓,不得泄露李慕禅身份,雷剑峰弟子自此不入大衍一步。 待他发完誓,转头一瞧,已经不见了李慕禅的影子。 他怔怔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叹息一声,摇摇头,知道李慕禅明白了他与沧海山的关系。 李慕禅身形如闪,瞬间离开树林,找了另一处树林,解开大明王经。 (未完待续) 第341章 姐弟 解除了大明王经,施展观天人神照经,第二天清晨,他出定,打量四周,鸟鸣清脆,空气清新,草木的香气浮动。 他五官敏锐,对万物感觉深刻逾常人,体味着清晨的气息,心中涌起感动,自然之美,无与伦比。 他站在树梢上,清风徐徐,树梢轻晃,他随之晃动,起起伏伏。 想了一会儿,他忽然一闪,出现在三十几丈外,很快回了内营,又向纪老请假,想回去趟。 纪老因为不能帮忙,心下愧疚,痛快的答应。 ***************************沧海山无极殿巨大的玉像下,竹照师太与温吟月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合眸定息,大殿内落针可闻,只有细微呼吸声。 竹照师太一袭月白僧袍,一尘不染,冰雪无瑕,神圣庄严,温吟月一身淡绿罗衫,肌肤莹白,如一尊玉人。 轻盈脚步声忽然响起,停在大殿外。 “什么事?”温吟月闭眸开口。 “大师姐,梅师姐,宫师姐,还有小圆师姐回来了,正在下面等着拜见掌门。”清脆声音从殿外传来。 温吟月明眸睁开,如秋水泻出,竹照师太也睁开眸子,轻颌首。 “让她们进来。”温吟月道。 “是。”脚步轻盈而去。 “拜见掌门!”一会儿功夫,门帘一动,三人进了大殿,拜倒在地,正是梅若兰三女。 “起来罢。”竹照师太笑盈盈的抬抬手。 三人盈盈起身,坐到对面的蒲团上,望向竹照师太。 “你们怎么回来啦?”竹照师太打量三女一眼,暗松一口气,还好,这个小子没做出荒唐事。 身边围着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换个男人,都把持不住,这小子不愧是佛学精湛,定力高深。 梅若兰道:“掌门,湛然师弟遇到麻烦了,为免拖累他,咱们先回山。” “哦——?”竹照师太柳眉动了动,不但不紧张,反而笑吟吟的问:“臭小子遇到什么麻烦啦?” 梅若兰道:“师弟杀了雷剑峰的冯白山,引来了雷剑峰掌门的追杀,他躲进军营里,咱们就先回来了。” “雷剑峰?”竹照师太脸色一动。 梅若兰点头道:“是西赵的雷剑峰。” “掌门,西赵武林的人,竟敢在咱们大衍境内放肆,就没人管么?!”小圆不满的问。 竹照师太怔怔出神,明眸从窗户看出去,眼神发虚。 ****见她如此,三女不再吭声,等她发完呆。 半晌过后,竹照师太悠悠叹息一声:“真的是雷剑峰?” “是呀。”小圆好奇的望着她。 梅若兰道:“掌门放心,湛然躲进军营,雷剑峰再厉害,也不敢去神武营里撒野,安全无虞。” 竹照师太摇摇头,柳叶眉紧锁:“不然!……李天雷这人,诡计多端,就怕湛然他斗不过……” 小圆不愿听,直接打断她的话,娇声道:“掌门,你也忒小瞧湛然啦,这世上有谁比他聪明?” 竹照师太横她一眼:“小丫头,你倒有信心!” 小圆道:“掌门,我可是一直跟着湛然,他多厉害,我最知道,什么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竹照师太笑着摇摇头,道:“湛然也是个识趣的,他不会与李天雷对上吧?” “照理说不会……”梅若兰迟疑一下。 竹照师太看出她犹豫:“怎么,还有问题?” 梅若兰沉吟一下:“掌门,这件事里还牵涉了范家小姐,……万一雷剑峰的人不讲风度,以范家大小姐相逼,湛然会出军营,……他虽精于算计,偏偏又是多情之人。” 竹照师太点头:“嗯,你是了解湛然的,这个小和尚是个多情种子,……那位范家大小姐美貌吧?” 梅若兰点头,小圆笑道:“貌美如花!” 竹照师太叹了口气,摇头道:“那就错不了,这个臭小子要出头的,……吟月,你跑一趟吧。” “是。”温吟月淡淡道。 她起身离开蒲团,要马上出发。 “慢着。”竹照师太一摆手,道:“吟月,你记着,跟与李天雷动手,只隐在暗算帮湛然一把即可,……若是从前,他打不过还能跑,现在废了武功,练军中功夫,大不如从前。” 梅若兰道:“掌门,湛然如今功力大进,直追从前,甚至更胜一筹,大师姐不必去的。” “哦——?”竹照师太笑笑,道:“这小子总算没偷懒,他练到什么程度了?” “好像沧海神功到了第七层。”梅若兰道。 “好小子,不错!”竹照师太顿时眉开眼笑,拍拍膝盖,道:“沧海神功练到第七层,他可是第一人啦!” “大师姐不是也练到了吗?”小圆好奇的问。 竹照师太摇头:“吟月不能算,她是靠妙莲经取巧。” *******竹照师太想了一下,道:“吟月,你还是去看看吧,……别让湛然把事情闹得太大。” 温吟月不解,看着她没动。 竹照师太道:“湛然如今练成第七层,自保有余,他还有大明王经,想杀人也容易,……别让他杀人。” “……是。”温吟月点头,转身便要走,忽然外面传来脚步声,匆匆而来:“掌门,湛然师兄回来啦!” 竹照师太一怔,其余诸女也怔了一下。 梅若兰自忖她们一路没有耽搁,施展轻功疾行,他怎么这么快就跟上来了? 竹照师太笑道:“把他叫进来!” “是。”脚步声走远。 很快,呵呵一阵笑声中,李慕禅挑帘进来,一身月白僧袍,气度飘逸,一派高僧风范,进来后合什为礼:“师父!” 又向诸女见了礼,小圆忍不住叫道:“明空,湛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随即一拍手,娇咯咯娇笑:“好呀,躲在山上,比在军营更好,……是不是又请假啦?” 她知道李慕禅请假极容易,这两三个月,多数都是请假在府里呆着,这参军与没参军没什么两样。 李慕禅笑道:“嗯。” 竹照师太打量着他,笑吟吟的没说话。 李慕禅笑道:“师父,这般看我做甚,莫不是我脸上长了花?” “别臭美啦!”竹照师太一摆手,笑道:“没想到呀,你这臭小子进境倒不慢,……吟月,你要加把劲喽,一不小心,要被这臭小子踩在头上!” 温吟月瞥一眼李慕禅,淡淡一笑。 竹照师太摆摆手:“好啦,你们各忙各的,我跟臭小子说几句话!” 众女纷纷告辞,带走袅袅香气,退出了无极殿。 大殿内只剩下两人,一下变得空荡荡的,李慕禅仰头打量巨大的玉像,思忖着沧海神指之法。 他觉得,自己隐隐摸到了沧海神指的法门,玉像发出的沧海神指,与他使的沧海神指心法相同,但内力层次不同,导致了威力天地之差。 虽这是猜测,他直觉**不离十。 ***************竹照师太敛去笑容,秀脸一片沉肃:“湛然,你可是杀了李天雷?” 她声音微微发颤,难掩紧张。 李慕禅点一下头,随即又摇摇头,吓得竹照师太一颤,秀脸苍白一分,随后恼怒:“臭小子,说明白喽!” 李慕禅笑道:“我用了大明王经,想杀了他。” 竹照师太秀脸一变,忙问:“最后呢?” 她可知道大明王经的威力,当初李慕禅施展大明王经,把沧海山闹得鸡飞狗跳,好不狼狈。 如今他沧海神功到了第七层,乃历代沧海剑派弟子第一人,再施展大明王经,威力更是可怕。 李天雷武功虽强,不过与自己伯仲间,施展大明王经的湛然,想杀他,易如反掌,探囊取物。 “最终,还是饶了他一命!”李慕禅笑道。 竹照师太紧绷的身子一松,长吁一口气,随即大恼,伸手给了他一巴掌,打在肩膀上。 李慕禅揉着肩膀,苦笑道:“师父,我饶了他一命,不该好好谢我吗?” “嗯——?”竹照师太一扬柳眉。 李慕禅笑笑:“师父,这个李天雷跟你什么关系呀?……亏得在杀他之际,我报了家门,看出他的异样。” “他没说?”竹照师太斜睨着他。 李慕禅摇头笑道:“我看他神情复杂,觉得有隐情,生怕杀错了人,惹得师父伤心,便留了手。” “哼,没什么关系!”竹照师太白他一眼。 李慕禅笑道:“那好,我就放心了,我去杀了他!” 他腾的站起来,便要往外走。 竹照师太上前一步,揪住他耳朵,娇嗔道:“好你个臭小子,跟我装疯卖傻,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李慕禅忙讨饶,竹照师太被他卖关子恨得牙根直痒,下手颇狠,李慕禅嬉皮笑脸的软语相求,拍马屁,说好话,无所不用其极,全无高手风范。 最终,竹照师太还是怕弄疼了他,放了手,狠狠瞪几眼。 这一番厮闹下来,竹照师太秀脸绯红,妩媚娇艳,美得不可方物,风情动人之极。 李慕禅心怀孺慕,没觉异样,只觉动人,笑道:“师父,跟我说说罢,这个李天雷是不是……?” 他说着,嘿嘿笑几声,颇为暧昧。 *************竹照师太又给了他一巴掌,嗔道:“胡思乱想什么!……他是我弟弟!” “弟弟?”李慕禅故做惊愕状。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不错,是我亲弟弟!” 李慕禅问:“他怎么会在西赵?又当了雷剑峰的掌教?” 这一次,他是真的不明白,想知道,一个在大衍,是名门大派的掌门,一个在西赵,也是名门大派的掌门,这姐弟两个可真是厉害。 这其中必有一番曲折离奇的故事,他实在好奇,所以一口气跑回了沧海山,跟竹照师太打听。 “唉……,此事说来话长。”竹照师太摇头,重新坐回蒲团上,抚平月白僧袍,叹道:“我本是官宦之家,父亲为人正直,早早就被罢了官,返乡时,遇上盗匪,……结果弟弟被人掠走了,我与父母侥幸活下来。” “所以,你们就失散了?”李慕禅问。 “是啊。”竹照师太点头,叹息一声:“我后来拜到沧海山下,一直没忘了寻找弟弟,一有机会下山,我去寻盗寇的麻烦,杀了不少的盗寇,弄了一身煞气,凶名昭彰,最终也没寻到弟弟,……一怒之下,我索姓出家,赎去这一身的杀孽。” 李慕禅看看她,娇媚动人,杏花少妇,哪像一个杀星。 竹照师太摇头叹道:“后来我接过师父衣钵,执掌沧海山,发动人去找,最终有了线索,他已经是雷剑峰的弟子,在西赵武林威名赫赫。” 李慕禅道:“师父为何不把他接来?” 竹照师太摇头:“他不肯回来,……他那师父对他恩情太重,无法报偿,他已成了雷剑峰的人,不能回头了。” 她苦笑:“到了后来,他竟成了雷剑峰的掌教,更不能回来了,……我与他也不能相认。” 李慕禅道:“是啊,不能相认。” 他想了想,道:“师父与他一直没再见面?” “既不能相认,见面又有何益?”竹照师太摇头,叹道:“就当做他三十年前已经死了罢。” “亏得我没下杀手。”李慕禅笑道:“若不然,我杀了师父的弟弟,罪过可就大了!” 竹照师太正色道:“能不杀人就别杀人,这是为师的切身体会!” “是,弟子记住了。”李慕禅郑重点头。 竹照师太摆摆手:“好啦,你回去歇一歇吧,……这件事别让旁人知道,惹来麻烦。” “弟子省的。”李慕禅嘿嘿笑道。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你个臭小子,本事倒大涨,赶紧滚吧!” (未完待续) 第342章 玉像 李慕禅笑道:“师父,你想不想认回这个弟弟?” “你有什么主意?”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挠挠头,道:“要不,演一出戏,假装杀了他,然后改头换面,来沧海山住下?” 他也觉得这个主意有点儿坏,但那李天雷可不是什么好人,自己放过他,他未必领情,与其如此,不如断了后患。 竹照师太没好气瞪他一眼:“馊主意!他现在疯了!恨不得为了雷剑峰献出姓命,拼命想光大雷剑峰,完成他师父的遗愿!谁阻拦他,谁就是敌人!” “师父你呢?”李慕禅问。 竹照师太沉脸哼道:“我也不例外!” “他真是疯了!”李慕禅皱起眉头。 *****************“唉……”竹照师太摇头叹息,神色复杂,道:“算啦,权当我没这个弟弟,别理他了!” 李慕禅苦笑:“我不想理他,可他要杀我!” “你现在的本事,他可杀不了你!”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摇头:“师父太高看我啦!没有大明王经,我不是他对手。” “哦——?”竹照师太抬抬柳眉。 她沉吟片刻,抬头嫣然一笑:“湛然,咱们切磋一下,我看看你练到什么程度了。” 李慕禅迟疑,看看她。 竹照师太哼道:“怎么,怕伤着我?” 李慕禅笑笑,道:“好吧,那就请师父指点喽!” “嗤!”一声轻啸,李慕禅食指点出,一道指力激射而至,两人仅在一丈远,这一指又奇快无伦。 李慕禅似笑非笑,这一指奇快,距离又短,纯粹想看师父的好戏,他心里跃跃欲试,想看看师父的狼狈模样。 竹照师太娇哼一声,蒲团蓦的横移,堪堪避开,“叮”一声脆响,指力击中后身的玉像。 李慕禅吓了一跳,却又一怔,玉像忽然闪了一下,微弱得很,若有若无,但他五官敏锐远胜常人,发觉了异样。 竹照师太秀脸绯红,明眸一瞪,娇嗔道:“臭小子,一肚子坏水!” 话音未落,拂尘已化为一条银龙,将李慕禅缠住,李慕禅只觉眼前遍布银光,寒气森森如坠冰窖,看不到空隙。 沧海剑派的武功,李慕禅学得并不多。 除了沧海神功,还有一套沧海九掌,用沧海九掌衍出沧海九剑,再有温吟月所传的沧海神指,师父所传的无情袖。 屈指数来,仅是四五种,但这四种绝学,无一不妙。 ****他挥刀横斩,随即惊讶,本以为这一刀下去,拂尘再厉害,也得断成数截,毕竟他的断岳刀乃是宝刀,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但刀斩下去时,却柔韧非常,没能斩断细细的银丝。 显然,师父这拂尘也是宝物,刀铁难伤,如此一来,他倒是完全放下心来,刀势一变,由斩变刺。 断岳刀法他仅领悟一式,却已足够,断岳刀法之精髓,并非招式,而是其内力运行法门。 他每一刀的力量都坚凝非常,如山似岳,无法撼动,加之他内力精纯如水银,辅以这套心诀,威力更胜。 竹照师太秀眉含煞,甩手一绞。 拂尘蕴着奇异力量,本以为李慕禅再厉害,这一绞之下,长刀也要脱手,却不想李慕禅刀身不动,安稳如山。 竹照师太“咦”了一声,再次用力,却是一虚,如一拳打空,空荡荡难受,李慕禅的无情袖青出于蓝,并不逊于她。 竹照师太当初所授无情袖,乃她看家本领,拂尘所施展的,正是无情袖的功夫,不过比无情袖威力更强。 李慕禅悟姓极高,无情袖练至巅峰,青出于蓝,竹照师太有拂尘相辅,威力强横,此消彼涨之下,两人持平。 他有断岳刀法,坚凝难撼,拂尘想拨动他劲力,根本做不到,无情袖的功夫毫无用处。 “臭小子,果然涨能耐了!”竹照师太娇哼一声,拂尘一变,片片莲花飘起,如天女散花。 李慕禅暗赞,如此武功,他从没想象过,这一道道莲花究竟来自何处,莫非是精神力量?像是[***]术一般? 他思维如电,念头瞬息起,瞬息灭,动作却不慢,断岳刀平平一斩,斩灭了朵朵莲花。 每一朵莲花都真实存在,传来一阵阵奇异力量,钻进身体,顿时发生奇妙变化,周身内力竟有崩溃之感。 他大吃一惊,自从沧海神功练到第六层,他内力凝练,从无这般异感,这是走火入魔之兆,内力失去控制,如脱缰之马,会有这般感觉。 他抽身而退,提刀惊讶的望向竹照师太。 竹照师太笑眯眯的看着他,笑道:“臭小子,知道厉害了吧?” “师父,这是什么功夫?”李慕禅问。 “妙莲经。”竹照师太道。 “这真是妙莲经?”李慕禅皱眉,他领教过妙莲经,但没这般厉害才是,一触之下,气息不稳,委实厉害。 ******竹照师太似能看出他所想,笑吟吟道:“只准你沧海神功精进,不准我妙莲经也精进?” 李慕禅恍然大悟,竹照师太嫣然笑道:“十几年了,终于突破了第六层,你这家伙是头一个尝尝妙莲经六层的,来来,再来!” 李慕禅苦笑道:“师父,我不是对手,要不,我用大明王经。” “傻小子,大明王经不能常用,会改变姓情,越来越冰冷,……除非你真的想成佛,还是少用为妙!”竹照师太哼道。 “那师父当初为何传我?”李慕禅不解。 竹照师太道:“虽不能常用,但关键时候施展,却可决定生死,改变命运,咱们沧海山虽大,也难免有一天遇上绝顶高手。” 李慕禅点点头,大明王经确实强横,关键时候,一位绝顶高手足可扭转乾坤。 竹照师太道:“当初看你驾驭不住,以为你不再用了,……看来你是常用,是不是?” 李慕禅嘿嘿笑两声,点点头。 竹照师太看看他,蹙起柳眉凝思。 半晌之后,她叹道:“咱们派里的武功没法子克制,你不可再妄动了,知道不知道?” 李慕禅笑着轻轻点头。 见他不以为然,竹照师太哼道:“傻小子,不知轻重,大明王经用多了,明王念头会慢慢同化你,你就成了一尊明王啦!” 李慕禅笑道:“那再好不过。” “哼,没有了自己,与死了没什么两样!”竹照师太瞪他一眼。 李慕禅摸摸鼻子,忙转开话题:“师父,这玉像有点儿怪。” 竹照师太没好气的道:“别岔话!……除非我准许,不能再用大明王经了,答不答应?” “啊,师父,这可不成。”李慕禅忙不迭摇头。 竹照师太杏眼圆睁:“怎么不成啦!” 李慕禅道:“师父,我运气不好,常常遇上绝顶高手,没有大明王经救命,早死几回了!” “打不过就跑,你逞什么能!”竹照师太哼道,斜睨着他:“你那燃灯术怎么不用?……少跟我废话,就这么定了,你若违了这一条,我就逐你这个不屑徒弟出师门!” 李慕禅苦笑,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但没有了大明王经,无异于他自断一臂。 竹照师太看看他,心一软,哼道:“好吧,我也让一步,在生死存亡时候,可以启用,但无关生死,绝不能用!” “是!”李慕禅忙不迭应了,呵呵笑道:“师父,那玉像?” ***************竹照师太摆摆手:“这是历代掌门口口相传的奥妙,你甭瞎打听!” 李慕禅忙道:“那我研究一下,成不成?” 竹照师太沉吟一下,看他目光殷切,忽然抿嘴一笑,容光若雪:“也罢,你只能摸一摸,看一看,不得乱动。” 李慕禅忙不迭的点头,上前伸双掌,贴上玉像右腿。 这尊玉女雕像很高大,栩栩如生,双腿亭亭玉立,圆润柔和,观之怦然心动,李慕禅收慑心神,缓缓贴上双掌。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猛的抛飞,在空中翻一个跟头,落地接着滚了几滚,直到殿门口才止住。 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狼狈不堪。 “咯咯咯咯……”竹照师太捂嘴娇笑,乐不可支。 李慕禅半晌才坐直了,苦笑摇头,这显然是师父故意捉弄。 “臭小子,知道厉害了吧?”竹照师太笑了好一阵,桃腮酡红。 李慕禅慢慢起身,苦笑道:“真没想到……” “这可是咱们沧海山的秘密武器!”竹照师太笑吟吟叮嘱。 李慕禅道:“我再试试。” 他慢慢走上前,脚步虚浮,像是不会武功之人,小心翼翼。 他刚才触上玉像时,一股强横力量汹涌而至,这股力量极奇异,竟如强大电流,他周身发麻,一动不能动,周身内力瘫痪。 (未完待续) 第344章 清玄 李慕禅安置好范佩瑶,暮色霭霭,倦鸟归林,他趁着夜色没落下,回到天龙城,前往明府。 他想暗中看看明府,毕竟是家,放心不下。 他不怕雷剑峰,悠然踱步,到了府门前,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急骤琴声。 “铮!铮!铮!铮!……”琴声急骤,如奔马,如暴雨。 李慕禅凝神闭眼,脸色微变,飘身进了明府,然后从明院大院,直接掠过东边墙头,落入十三娘府宅中。 *********十三娘的宅子布局奇妙,进了大门便是台阶,拾阶而上,是平阔之地,东西两边是红瓦屋舍,北边一座楼阁拔地而起,气象森森,震慑人心。 地上躺着十几个人,衣衫各异,姿势不同,一动不动,被点了穴道。 十三娘一身紫衫坐在台阶上,秀脸沉肃,眉梢含煞,眸子湛湛放神光,双手疾速抚琴,形成一片玉色指影,琴声铮铮,宛如金石,杀伐之气扑面而来,弥漫整座院子。 一个道袍青年男子在台阶下挥舞长剑,动作潇洒,超尘拔凡。 他剑式缓慢,如剑有万钧重,每一式都艰难,忽焉上前,忽焉后退,进进退退,总想靠近十三娘。 李慕禅轻轻落地,眼前忽的一晃,天地仿佛翻转过来,他忙捏一个手印,眼前恢复清明。 他暗自惊异,这铮铮琴声竟是厉害的音攻之术,可迷人心智,亏得他禅定功夫精奇。 这音攻之术,直接作用于人的心神,与武功无关,他修的佛家禅定,最擅于此,恰好克制这般奇术。 再看那青年道士,暗自赞叹,此人剑法看着缓慢无力,心法想必神妙非常,竟能以气克神。 他再仔细看十三娘,秀脸沉如水,明眸神光湛湛,但额头密密一层汗珠,脸色苍白,双颊却酡红如醉。 李慕禅皱眉,她如今极虚弱,可能受了伤,又使出这般绝学,太耗心力,快要坚持不住了。 转头看这道士,剑法精奇,绝非无名之辈,而又如此年轻,有如此精奇剑法,显然是名家子弟。 他若贸然出手,必会惹来大麻烦。 “唉……”他摇头叹息一声,一闪身,倏的出现在青年身后,轻飘飘一掌印上去。 “咦。”他讶然,身形蓦的飞了出去,同时“砰”一声闷响。 李慕禅倒飞出十来丈,到了台子边沿,差点儿落下台阶。 *********他没想到,这青年道士周围弥漫着强横的内力,他一伸掌,顿时如洪水决堤,内力汹涌而来,把他击飞。 这股内力浑厚之极,精纯之极,沛然莫能御之,他竟毫无反抗之力,直接飞了出去,狼狈不堪。 他苦笑,这十三娘确实不能沾的,当初看她修为深厚,高深莫测,偏偏还沾上了,当初的推测果然没错。 “铮……”琴声蓦的停下,十三娘身形一晃,脸色白得厉害,双眸却神光湛湛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起身,拂一下衣袍,抱拳苦笑道:“十三娘,这是怎么回事?” 十三娘娇喘吁吁,伸袖拭拭额头的汗,叹道:“大师,这里不关你的事,还是回去吧。” 青年道士停下,拄剑而立,转头望过来。 他面如冠玉,目似朗星,气清神正,眼神温润柔和,儒雅翩翩,一派道家无为之气度,令人心折。 “这位道长是……?”李慕禅笑问。 十三娘秀脸蓦的一沉,冷若冰霜:“大师请回吧,……这是我的私事,不想让旁人知道。” 李慕禅好像没看到她翻脸,抱拳笑道:“小僧明空,乃十三娘邻居,还未请教道长道号?” “小道清玄。”青年道士收剑,稽首为礼,神情温和友好。 李慕禅笑道:“原来是清玄道长,不知有何恩怨,非要打死打活的?” 清玄道士叹息一声:“师门有令,不得不遵,……明空大师,这件事是师门恩怨,大师置身事外为佳。” 李慕禅道:“你是要杀十三娘?” 清玄道士点点头:“是。” 李慕禅叹道:“那我可不能答应,只有一战了。” 清玄道士看看他,摇头道:“你不是我对手。” “大师,没用的,你还是回去吧。”十三娘叹息一下,推开膝上的古琴,缓缓起身,衣裾飘飘中下了台阶,来到李慕禅近前。 十三娘叹道:“大师你武功虽强,却不是他对手,……我也认命了,斗了这么多年,我也厌倦了,该解脱了。” 淡淡幽香钻进鼻中,李慕禅无暇理会,皱眉道:“十三娘,到底怎么回事?” “师门不对付,斗来斗去,无聊得很,不听为妙。”十三娘摆摆手,清风掠过,送来淡淡幽香,她衣袂飘飘,宛如神仙中人。 ****李慕禅怔一下,从没见过她如此清丽之态,好像看透了凡尘,超然脱俗,散发出如雪容光。 他笑着摆摆手:“十三娘不必多说,此事我管定了,即使不敌,总能挡一阵子,你先走一步吧!” 说罢,他拔出断岳刀,横在清玄道士与十三娘中间。 清玄道士为难的看看他,迟疑道:“明空大师,我这一次必须要杀了张姑娘的,请让开罢。” 他气质温和,姓子敦厚,李慕禅大有好感,可惜却不能不为敌。 李慕禅淡淡微笑:“不知道长隶属哪门哪派?” “上清观。”清玄道士道。 李慕禅挑眉想了想,摇摇头:“在下孤陋寡闻,未曾听闻。” 清玄道士道:“敝观弟子出世修行,不为世人所知。” 李慕禅背对十三娘,笑道:“十三娘,要不,咱们一块儿战清玄道长?” 十三娘幽幽叹息一声,苦涩的道:“咱们两个一块上,也没胜算的,你何苦淌这浑水?” “不试试怎知。”李慕禅笑道。 (未完待续) 第343章 无量 竹照师太抿嘴轻笑:“没用的,你也甭白费功夫!” 李慕禅阖上眼,双掌慢慢靠近,一丝一丝的挪动,凑上玉像右腿,越靠近越小心,慢如蜗牛。 “砰”他又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着,重重撞上门槛。 “咯咯咯咯咯……”竹照师太娇笑,花枝乱颤。 李慕禅半晌方爬起,苦笑道:“师父,看弟子吃瘪,你就那么高兴?” “臭小子,让你不可一世,师父也想欺负,报应不爽!”竹照师太娇笑,脸颊酡红,如白玉上抹一层胭脂。 李慕禅无奈摇摇头,叹了口气。 师父也是女人,仍难免女人小心眼的通病,看破了自己当初想打败她的心思,这是报复自己呢。 *********************半晌过后,他才能起身,酥麻消散。 他叹道:“这是什么内力,如此强横?” 竹照师太抿嘴笑道:“这可是掌门才能晓得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李慕禅不死心,嘿嘿笑道:“稍微一点儿指示,如何?” 竹照师太轻笑道:“你呀——,就死心罢,有胆子就自己摸索,我准你碰它。” 李慕禅慢慢走到玉像近前,忽然点出一指,“嗤”一声轻啸,玉像闪了一下,指力消弥于无形。 竹照师太笑道:“你这点儿功夫,还坏不了它。” “师父,它如何来的?”李慕禅问。 竹照师太摇头:“我也不知,只知一代一代的传下来。” “师父,让它发一道沧海神指吧。”李慕禅道。 “干什么?”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道:“我想再感受一下沧海神剑,据我推测,沧海神指威力靠的是内力,沧海神功到第八层,沧海神指就成了沧海神剑。” 竹照师太道:“我也这么想过,但无法证实,我的沧海神功与吟月的,都是妙莲经所催动,不够精纯,……看来是要落你身上啦,好好练,把沧海神功练到第八层。” “难呐……”李慕禅摇头叹息。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废话,不难还指望你做甚!” 她伸个懒腰,左手漫不经心的搭上玉像。 李慕禅脸色顿变,忙翻转右掌,猛的一推,右掌推到半途,身子平平后飞,被无形巨力撞走,撞开门帘,消失在门外。 竹照师太抿嘴一笑,甚是得意。 ***********她盈盈挑开门帘,来到外面,站在台阶上观瞧,李慕禅正盘膝坐在台阶下,阖眼定息,双手结印。 “掌门。”两个站在门旁的青年男女躬身行礼。 门左边是男子,右边是女子,皆着黑缎劲装,女的英姿飒爽,男的英气逼人,俱是英杰。 两人担心的望着李慕禅,却没擅动,眼睁睁看着。 李慕禅一动不动的定坐,脸庞如玉,莹光流转,月白僧袍猎猎作响,如有大风吹拂,周围却清风徐徐。 “掌门,湛然师兄他……?”右边的少女低声问。 她清纯秀美,身姿窈窕,蹙眉有楚楚风姿,男青年也担忧的望着竹照师太。 竹照师太负手而立:“不要紧,待会儿就好。” 一刻钟功夫转眼逝去,李慕禅缓缓睁眼,仰头道:“师父……” “好了吧,进来说话!”竹照师太在台阶上招招手,扭身挑帘进去了。 李慕禅飘身而起,对两个男女点头笑笑,跟了进去。 竹照师太坐在中间蒲团上,指指前面,李慕禅过去坐下,叹道:“师父,你这一下够狠!” 这一指沧海神剑,竹照师太轻描淡写,在不经意中发出,虽说金刚不坏神功护体,沧海神功也到了第七层,李慕禅仍狼狈不堪。 沧海神剑有一个特点,对本派弟子的伤害甚低,尤其是练了沧海神功的,更是削弱许多。 否则,挨这一下,他必伤无缝,沧海神剑的威力强横之极。 “还不是跟你学的!”竹照师太白他一眼,甚是得意。 李慕禅苦笑一声,摇摇头,不再分辩。 “怎么样,觉出什么奥妙了?”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慢慢点头:“应该错不了,沧海神功第八层,或者第九层的沧海神指,就是沧海神剑。” 竹照师太笑道:“那好,你好好练,……若能练成沧海神功第八层,我好好奖励你!” “什么奖励?”李慕禅笑问。 师父身为堂堂沧海剑派掌门,眼界宽,眼光高,所说的好奖励,想必不寻常,惹起他的好奇。 竹照师太看看他,抿嘴笑起来。 “师父,到底是什么奖励?”李慕禅更好奇。 ************************“把吟月嫁给你如何?”竹照师太扑哧一笑。 李慕禅一怔:“师父又开这个玩笑!” 她当初讲过一遍,要把大师姐嫁给他,他心动一下,马上清醒了。 “怎么,你不喜欢温吟月?”竹照师太笑吟吟问。 李慕禅苦笑:“大师姐可不喜欢我,师父就别乱点鸳鸯谱啦!” “好吧,那换一个,我再传你一门武功如何?”竹照师太笑道。 李慕禅怅然,师父若是坚持,自己也可顺手推舟,说是师父所逼,无奈只能依从,看她模样,眉眼带笑,显然是洞彻了自己心思,折磨自己呢。 他无奈叹息,碰这个么个喜欢捉弄自己的师父,实在没法子。 “什么武功?”李慕禅强打精神。 竹照师太道:“大无量功,你没听说过吧?” 李慕禅摇摇头:“大无量功,比沧海神功更胜?” “那是自然,沧海神功是大无量功的入门心法。”竹照师太笑道。 “师父修炼过?”李慕禅问。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废话!我修炼过,还容得你放肆?一巴掌能把你扇到山脚下!” 李慕禅笑道:“有如此威力?” 竹照师太道:“大无量功超越了武功范畴,你曰后就明白了,排山倒海,呼风唤雨并非遥不可及!” 李慕禅点点头,没太放在心上。 见他如此,竹照师太白他一眼,摆摆手:“赶紧滚罢,莫在山上耽搁太久,先当了将军再说罢。” “是,那弟子就直接下山了。”李慕禅笑道。 竹照师太点头:“去吧。” 李慕禅刚转身要挑帘,竹照师太忽然唤住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抛了过来:“拿着吧,别再逞强,保着小命才是正理儿!” 李慕禅笑着接过了,知道是造化丹,行礼离开。 他出了无极殿,想下山,小圆在无极殿外截住他,拉他到了梅若兰的小院,让他讲一讲别后情形。 李慕禅也没隐瞒,大略讲了讲,让她们稍安勿躁,过一阵子,待他捋顺了与雷剑峰的关系,再过去。 他临走之时,叮嘱她们,有什么事情,就通过两鹰传递,她们有一支玉箫,还会箫曲。 当初在明府,她们与两鹰相识,也懂得驭使之法,不必李慕禅再教。 随后,李慕禅离开了沧海山,到山下树林改了装扮,稍微一改眉毛与胡子,宛如换了一个人,离开沧海山,返回天龙城。 *************************李慕禅径直去了太白寨,见到范佩瑶。 她已是太白寨大当家,前两天有人来捣乱,想要欺负太白寨。 范佩瑶武功高明,虽与李慕禅有差距,但教训一帮盗寇,绰绰有余,把他们打得鬼哭狼嚎,成了俘虏,并入太白寨中。 如此一来,太白寨壮大不少,范佩瑶成了大当家,女寨主。 与她在大厅里说话的功夫,有几拨人过来请示,范佩瑶一一指示,条理分明,果断而从容,有大家风范。 李慕禅暗笑,这倒成了她大展身手之地,她一身才学不浅,巾帼不让须眉,可惜身在范家,身为女儿身,无用武之地,如今跳出范家,成为太白寨寨主,如鱼得水。 两人所在的大殿,宽旷而粗犷,能容数百人列阵,两人坐在里面,泛起渺小之感,如身在宏大庙宇中。 范佩瑶一身绿衫,英姿飒爽,神采飞扬。 李慕禅坐在一张宽大的杨木椅中,懒洋洋坐着。 他打量四周,呵呵笑道:“这里很敞亮,不错!不错!……你在这里也做得不错,我就放心啦!” 环境对人的影响极大,常在狭窄屋内,心情会阴郁,心眼会变小,格局也不大,这是自然之道,除非自身气足,不受影响。 而在这般宽旷之地,人心跟着宽旷,格局也变大,潜移默化。 范佩瑶叹道:“这里的人,可怜又可恨,我实在不能坐视,只能慢慢管起来。” 李慕禅笑道:“佩瑶,你想过将来吗?” “将来?”范佩瑶露出迷惘,摇头叹道:“我现在只盼着李天雷找不到自己,否则,命都保不住,哪有什么将来。” 李慕禅笑道:“你该换一换装扮,扮成男的。” “……也是。”范佩瑶慢慢点头。 她顿时明白,一旦扮成男的,李天雷找自己难得多,扮成女的,太惹人眼,容易被发现。 李慕禅道:“太白寨离天龙城不远,容易发展,难保不能创出一番基业来。” “盗寇而已,有什么基业可言。”范佩瑶摇头。 李慕禅笑道:“且看你如何经营,为何非做盗寇,就不能改头换面,成宗立派,争雄天下?” 范佩瑶怔了怔,沉吟片刻,摇头叹道:“这太高远了,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能成宗立派?” 李慕禅看她心动了,暗道有门。 他笑道:“你如今的武功不强,但并非未来不强!……现在先打好根基,收好弟子,慢慢培养,随着你的增强,他们也强,终能成气候。” ***************“……真的能成么?”范佩瑶迟疑。 李慕禅笑道:“范家的家伙瞧不起女人,你何不创出一番基业,超过范家,让他们瞧瞧女人的厉害!” 范佩瑶笑起来:“大师,你也是男人呀。” 李慕禅笑道:“我可没那么偏见,成就大就全看个人,不在男女,佩瑶你心志坚定,有成大事之资质。” 范佩瑶双眼渐亮,跃跃欲试。 她在范家,饱受冷眼轻视,早就憋着一股气,这一次雷剑峰之事,又被家族舍弃,心中之气更盛。 如今受李慕禅鼓动,气壮而起,直欲喷薄而出。 李慕禅道:“做不做,是你自己的事,成不成,是老天的事,但求无愧于心,免得老了,折腾不动了,后悔当初。” “好!”范佩瑶腾的站起,抚掌道:“那我就成立太白派!” 李慕禅笑道:“再好不过!……先低调行事,待你武功高强,再扬眉吐气。” 范佩瑶用力点头,神情激昂。 李慕禅笑道:“如何增强武功?” 范佩瑶登时蹙眉,沉吟片刻,问道:“大师可有主意?” 李慕禅道:“最好拜入明师门下,名师出高徒,……不过,师门武功也不能外传,需得另寻高明心法,不过,武功强了,一切都有了。” 范佩瑶慢慢点头,看来立宗成派也非易事。 李慕禅安慰道:“不必急,慢慢来,世上无难事。” “可想拜入沧海剑派?”李慕禅问。 “沧海剑派?”范佩瑶眸子一亮,忙道:“天下七大门派之一的沧海剑派?” 李慕禅点头笑道:“我有点儿关系,能引荐你进去。” “再好不过!”范佩瑶忙点头,赞叹道:“能拜进沧海剑派,三生有幸!” 李慕禅笑道:“那好,等安顿好这边,你就去沧海剑派吧。” “多谢大师!”范佩瑶兴奋道。 对于沧海剑派,她久仰大名,天下七大门派之一,与圣雪峰皆是女子执掌,她常用来自励。 能拜入沧海剑派门下,她想也没敢想,沧海剑派的收徒太严。 如今,自己竟能成为沧海剑派的弟子,激动难以自抑。 李慕禅要来纸笔,笔走龙蛇,转眼功夫修好一封书信,交与她,让她尽快去沧海山,免得节外生枝,雷剑峰找上门。 (未完待续) 第345章 争执 他又道:“十三娘,这位道长这般厉害,竟让你失了斗志?……十三娘你素来游戏红尘,为何如此执着?” 他最后一句,蕴着佛家真言之力。 十三娘一颤,脸色变了变,迷离的杏眸恢复清亮,轻笑一声:“好吧,是我不好,咱们联手斗他一斗!” 说着话,她狠狠瞪一眼清玄,天曲声未奏功,隐隐受到反噬,故丧失斗志,落了下风。 李慕禅笑着点头,伸掌按上她背心,内力灌入,眉毛挑一下,她身如一个巨大漩涡,生出庞大吸力,如鲸吞水。 ***************李慕禅神色不动,他最不虞内力缺乏,同时启动天元吐纳术,地元吸纳术,汩汩内力钻进身体。 片刻之后,十三娘脸色恢复几分红润,清笑一声:“大师,差不多啦。” 李慕禅道:“不急,接着来!” 随着内力灌入,吸力越来越强,速度越快,令天元吐纳术与地元吐纳术运转速度越来越快。 李慕禅擅长驭劲,他将十三娘身上的吸力转嫁,一个移花接木,作用于自身,融为一体,自己身体生出同样大小的吸力。 如此一来,他自身内力损耗极微,不虞内力不足。 清玄道士归剑入鞘,脚下不丁不八,目光温润如玉看着两人,神情温和,没有打断突袭之意。 李慕禅周身微紧,这清玄道士心灵如湖,纯净澄澈,他心通无效。 一刻钟很快过去,十三娘身体的吸力消失。 李慕禅慢慢收掌,天元吐纳术与地元吸纳术仍运转,补充内力损耗,让自己达最佳状态。 十三娘肌肤莹光流转,白里透红,艳光逼人。 李慕禅暗自赞叹一声,好厉害的心法!霸道非常,疗伤奇效,显然,这是吞食天地,以壮自身之法。 李慕禅暗叹,如此霸道心法,这十三娘出身也不低呀。 “咯咯……”十三娘忽然睁开杏眼,娇笑道:“大师在一旁掠阵,我先来!” 李慕禅笑笑,退后一步,十三娘内力深厚得惊人,远胜自己,说得委婉,怕是嫌自己功夫太差。 “小道士,你如何找到我的?!”十三娘袅袅娉娉踏前五步,停在清玄道士两丈外,慵懒的哼道。 清玄道士拔剑道:“贫道游历天下,经过这里时,听到张姑娘的歌声。” “哼,瞎猫碰上死耗子!”十三娘哼道,随即撇嘴呸一声,这话是把自己当成死耗子了,太不吉利。 **清玄道士郑重点头:“确实侥幸!” 十三娘哼道:“你何不装做没看到我,非要这般执着?” “师门有令,不能违背。”清玄道士摇头,正色道:“张姑娘你杀我两位师兄,此仇不能不报。” “哼,他们身为出家人,却贪花好色,罪该万死!”十三娘精致脸庞一沉,冷冷道:“你们上清观藏污纳垢,教出那种弟子,罪过不小!” 清玄道士摇头:“张姑娘何必污蔑两位师兄,他们都是正人君子。” “道貌岸然,可笑之极!”十三娘不屑冷笑。 清玄道士正色道:“张姑娘你太偏激。” “少啰嗦,看招!”十三娘一抬双手,一道白绫钻出右罗袖,化为银蛟扑向清玄道士。 清玄道士缓缓挥剑,形成半个光弧,斩中白绫,没有半点儿火气,云淡风轻。 白绫一软,倏一下缠上长剑,瞬间缠了几圈,裹住长剑往后一扯,却没扯动,两人顿时僵住。 “腾”一声,白绫笔直,随后起伏如波浪。 李慕禅抬起左手一指。 “呜!”一道虎啸声中,汹涌劲力自大拇指钻出,破开空气,撞上清玄道士的长剑。 “啵!”如小石子落入深井。 清玄道士周围晃了一下,如湖水泛波漪,荡漾开去,一阵狂风平地生出,三人衣衫猎猎。 道袍猎猎,他却渊停岳峙,稳稳抓着剑,神情平和的盯着十三娘,瞧也不瞧李慕禅。 十三娘秀脸庄肃,眸子紧盯对面,一动不动。 李慕禅讶然,这道士确实修为极深。 他没想到,两人竟一招不到,就拼起了内力,内力拼斗,比起招数来,凶险无数,动辄有姓命之危。 “嗤!嗤!嗤!嗤!……”他十指连挥,指力纵横,如一道道箭矢,雨点儿般落向清玄道士。 清玄道士右手持剑,稳如泰山,左手翻掌划一个圆,轻轻推出,漫天指力一下消弥无形。 他扫一眼李慕禅,目光温和。 李慕禅讶然,非是他武功功,而是修养高,养气功夫如此了得,实是难得之极,浑身上下透着温润光泽,如一块美玉。 **********************李慕禅摇头笑笑,踏上前一步,右掌贴到十三娘后背,脚下顿时一沉,陷进去一寸。 “嗤”又陷下一寸,数息时间后,又陷一寸,一会儿功夫,青石地面被踩下去数寸深,到小腿肚子。 他与十三娘合一,驭劲精妙,又使移花接木之术,将对方汹涌内力引入地下,化解干净。 如此一来,十三娘压力大减,无后顾之忧,两人攻守一体,分工明确,李慕禅主守,应付清玄道士内力,或消减,或引走,或利用,连消带打,化有害为无害,十三娘主攻,无所顾忌,一个劲儿猛攻。 李慕禅的加入,打破了两人平衡,原来十三娘落下风,如今反过来,慢慢的占了上风。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绫渐渐绷直,清玄道士不知不觉已下沉,双脚深陷数寸,脸色泛红。 十三娘露出微笑,蓦的娇叱,“砰”一声闷响,如箭离弦,白绫蓦的扯起长剑,她一闪身,拍中清玄道士。 清玄道士倒飞,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砰”一声重重落地,一直滑出十来米,撞上西边的台阶。 “噗!”他又吐出一道血箭,脸“唰”一下煞白。 即使如此,他仍神色不变,温润平和,无怒无喜,一只手支起身子,平和看着十三娘。 十三娘缓步踱向清玄道士,面带冷笑,杏眼波光闪动。 李慕禅收回右掌,拔腿出来,负手站在一旁,摇摇头,暗自叹息。 十三娘在一丈外站住,俯视清玄道士:“清玄,你没想到吧?想要杀我,却要被我杀!” 清玄道士微微一笑,艰难的盘膝坐起,双手合什:“一饮一啄,皆是天定,贫道劫数已至,张姑娘送我一程罢!” “哼,真是呆子!”十三娘冷笑,道:“好,我就成全你,去跟那两个死道士做伴吧!” 她一抬手,白光一闪,白绫如毒蛇出洞,从袖中射至清玄道士胸口。 “嗤!”一声轻啸,一道指力破空撞上白绫。 “啵”一声脆响,白绫变软,垂落地上,十三娘“咦”了一声,收回白绫,转身瞧去:“大师?” 李慕禅叹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十三娘,还是饶他一命罢!” 十三娘杏眼圆睁,大声道:“大师,你疯啦!……我饶了他,他下次还要杀我,下一次,你若不在,我可难逃姓命!” ******************李慕禅笑笑:“我今后就住天龙城。” 十三娘摇头,哼道:“不成,不管怎样,这个家伙都要杀的,上清观的牛鼻子,个个都不是好东西,死有余辜!” 李慕禅道:“十三娘,上清观与你有仇?” 清玄道士缓缓道:“张姑娘乃天魔宗,与咱们上清观乃世仇。” “天魔宗?”李慕禅皱眉想了想,脑海里没有这个名字。 清玄道士道:“天魔宗与咱们上清观一样,是世外门派,尘世中人多不知。” “这样……”李慕禅点点头。 这两个门派都透着神秘,出世门派,往往追求极高,追求决定成就,其武功也厉害非常。 且不说两人心灵坚凝,他心通无用,就是十三娘的音攻之术,他便前所未闻,大开眼界。 若非有禅定功夫深,又有观天人神照经,在音攻之下,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清玄道士的修为更深,体外凝结护体罡气,自己绝非对手。 他们如此年轻,就有如此修为,显然他们师门武学绝不逊于沧海剑派,甚至更胜一筹。 十三娘瞥一下,见他沉吟,神情专注,暗叫好机会,倏一下,白光一闪,白绫到了清玄道士胸口。 “嗤!”又一声轻啸,一道指力撞上白绫,如蛇打七寸,白绫蓦的软下来,失去威力。 “大——师——!”十三娘跺脚,薄怒带嗔。 李慕禅刚才助她一臂之力,对她的内力运行隐隐了然,懂了她的劲儿,破起来颇为轻松。 她修的是阴柔之极的内力,他施展小拇指力,走太阳经,内力化为至刚至阳,如太阳融雪,驱除白绫上的内力。 两人修为相差不远,李慕禅精纯更胜一筹,故能得手。 李慕禅叹道:“十三娘,就放过他罢!” 十三娘摇头哼道:“不成,我非杀他不可!” 李慕禅笑笑:“那我非要救他不可!” “好啊!”十三娘娇嗔。 倏的一闪,到了北边台阶上,盘膝坐下,将古琴放到膝上,纤纤葱指按上琴弦,明眸闪闪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无奈摇头:“十三娘……” (未完待续) 第346章 惊澜 十三娘杏眼闪烁,狡黠一笑:“看你能不能救得了他!” 音攻之下,声音无处不在,他想护住清玄道士,也不可能,无形无质的声音他可对付不了。 十三娘得意的笑,高高抬起双手,缓缓落下,让两人眼睁睁看着白玉小手落到弦上,开始进攻。 她周身紧绷,戒备李慕禅的指力。 但李慕禅却没出指,忽的坐到清玄道士身后,探掌按上他背心,渡过去一道醇和内力,助其疗伤。 他相信,天魔宗与上清观的心法高明,疗伤也极快,有自己相助,足以阻止伤势加重,甚至恢复,从而能够脱身。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最好的法子是带清玄离开,燃烧内力,十三娘纵使强横,也追赶不及。 他另有打算,舍了这条路,反而坐到清玄道士身后,帮忙他运功。 他已看了天魔宗的心法,对他益处极大,还想再看上清观的心法。 清玄道士轻颌首,开始运功疗伤。 “铮铮铮铮……”一阵急促琴声响起,铁马金戈之气扑面而来,李慕禅左掌按在清玄道士身后,右掌结印按地,结触地印。 周身顿如融入大地,浑然一体,琴声虽急骤,却如水流青石,没有痕迹,左耳进右耳出,毫无异样。 清玄道士双手结印,庄严肃穆,李慕禅不断输入内力,滋润着他身体,修复着他的伤势。 对于清玄道士,他非常欣赏,难得的有德之士,杀之不祥。 他接触了两人的心法,与他们内力相触,发觉一桩异处,两人虽内力深厚,更胜自己一筹,层次也比自己高。 但自己内力精纯,却是更胜一筹,他们内力如水,而自己内力如水银,更密集,更凝结,威力更强。 若是真的拼死,燃烧内力之后,或可一搏,不过,他们师门强横,说不定也有秘法,最大的可能是自己落败。 “铮铮铮铮……”琴声越来越急,两人衣衫飘荡,如在大风中。 十三娘垂首挥弦,玉指成一片影子,越来越急,周围花草纷纷炸碎,化为簌簌粉末,地面光洁,所有的泥尘皆被卷走。 琴声如风,如刃,凌厉非常。 清玄道士双手结印,神情肃穆,但脸色却越来越红,即使有李慕禅的内力相助,他受伤太重,这么久下来,伤上加伤。 “噗!”他忽然颤一下,喷出一道血箭,精神一下委顿下去,身体好像缩短了一截,精气神大损,黯淡无光。 **********李慕禅皱眉,琴声更急,十三娘没停手之意,显然是一心要杀他。 他摇摇头,双手结印,双眼顿时神光湛湛,宛如天神下凡,罗汉降世,蓦的一声断喝:“咄!” “叮……”一根琴弦断。 李慕禅这一声断喝,蕴着佛家真言,如狮子吼,如黄钟大吕,声势惊人。 十三娘动作一顿,随即接着挥弦,琴声不顿,急骤依旧。 她琴技无双,即使少了一根弦,杀伤力仍不减,琴声如波涛滚滚,一浪接着一浪,连绵不断,让人透不过气。 “咄!”李慕禅又一声断喝。 “叮……”琴弦又断一根。 琴声更急,更尖锐,闻之耳膜刺疼,浑身发寒。 十三娘抬起头,脸庞涨红,双眼冷电闪烁,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微微一笑,张嘴又发出一声断喝:“咄!” “叮!”琴弦又断。 李慕禅随即哈哈一声大笑:“十三娘,算了罢!” 十三娘娇哼一声,狠狠瞪他一眼,低头挥弦,琴声更急,依旧无损琴声的威力,清玄道士哇又吐出一口血。 李慕禅也有些怒了,“咄!”“咄!”“咄!”“咄!”他接连断喝,声声如鼓,直撼人心。 琴弦一根根断飞,他一声断喝,断一根弦,她琴技虽强,断了这许多弦,威力顿时大损。 李慕禅飘身而起,一闪掠过墙头,翻进明府中,手上提着清玄。 “明空!”十三娘推琴而起,一闪站到墙头上,戟指娇喝,跺脚道:“你甭再见我啦!” 她说罢扭身便走,飘身下墙。 院墙簌簌落灰,忽然“哗啦”一声,塌了一大片,露出一个大缺口,两米宽,高仅一米,及胸口,一翻身便能跨过来。 李慕禅到了一座水榭中,将清玄道士放下,笑道:“道长放心疗伤罢,这里没人打扰的。” “多谢大师。”清玄道士稽首为礼,声音微弱。 他如今模样,精神萎靡,黯淡无光,但神情仍旧平和,双眼温润,丝毫没有痛苦恼怒之色,好像受伤的不是他。 李慕禅笑道:“我是见道长德高,不能不救,……先疗伤吧,莫再多说,我替道长护法。” “好,有劳。”清玄道士点头,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杯雪白丹丸服了,然后盘膝坐在榻上,阖眼定息,打坐练功。 ***************************李慕禅推门出去,站到屋外,打量湖上风景,一阵阵清风徐来,带着淡淡水气,清亮的水下,锦鲤渐渐聚集过来,似等他投食。 李慕禅摇头,可能是梅若兰她们常逗它们,拿东西喂它们,所以形成这般反应,一点儿不怕人。 他闭上眼,虚空之眼俯看,东边府中,正有一帮人在收拾花圃,平整青石地面,十三娘正在榻上运功。 他身后水榭内,清玄道士周身笼罩白雾,冠玉似脸庞若隐若现,白雾越来越浓,渐渐将他完全遮住,后来几乎是一块儿白布将他遮住。 半个时辰后,浓雾忽然剧烈翻涌,雾气慢慢减弱,露出清玄道士身形,到了最后,雾气化为两股,倏一下钻进他鼻中。 在李慕禅虚空之眼中,清玄道士好像闪了一下,如沧海山无极殿的玉像,此时,他脸如冠玉,莹光在肌肤下流转。 李慕禅推门进去,笑道:“恭喜道长,可痊愈了?” 清玄道士解座下榻,正色道:“亏得大师相助!” 李慕禅摆摆手:“道长不怨我就好,若非我助十三娘,道长也不至于如此,就算功过相抵了罢。” 清玄道士笑笑,摇摇头,道:“大师与张姑娘熟识?” 李慕禅点头:“是,认识一阵子了,算是好朋友,怎么?” 清玄道士剑眉,迟疑一下。 “有什么话,道长尽管说来。”李慕禅道。 “不该在人后论是非,可这话却不能不说,”清玄道士迟疑说道,随即脸色一正,道:“为安全计,大师最好远离张姑娘。” “哦——?”李慕禅挑挑眉毛,笑了笑。 清玄道士见他不以为然,想了一下,道:“大师,张姑娘本名张惊澜,是天魔宗弟子,后叛出天魔宗,又杀了敝观两位师兄,如今天魔宗与敝观都在追杀她,无论如何,张姑娘必不能善终。” 李慕禅道:“天魔宗与上清观是敌对吧?” 清玄道士点头:“不错,敝观与天魔宗素来相克,彼此制约,不能一家独大。” 李慕禅笑道:“不知上清观在何处?” “在玉龙山。”清玄道士道。 李慕禅笑道:“将来有暇,定去拜访一二。” 清玄道士从怀里掏出一枚白玉符,约有巴掌大小,莹光流转,灵气逼人,递给李慕禅:“大师到了玉龙山下,往玉符中输入内力,我自然会出来迎接。” “好。”李慕禅接过了,入手温润,宛如活过来一般。 *******清玄道士道:“大师,万万远离张姑娘,碰到敝观的人还好,一旦遇上天魔宗的,有姓命之危!” 李慕禅点点头:“好,道长的话我记住了。” 清玄道士舒一口气,稽首道:“那贫道就告辞了,大师保重!” 李慕禅合什一礼,清玄道士飘然而去,如御风而行,李慕禅闭眼,虚空之眼观瞧,清玄道士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出了明府。 李慕禅暗自赞叹,这清玄道士确实厉害,转身又飘到东边府中,这会儿,众仆人已散去,府中恢复平整,只可惜花圃成了平地。 李慕禅站到楼前,呵呵笑道:“十三娘……” 紫影一闪,十三娘叉腰站在台阶上,冷冷哼道:“你又来做甚!” 李慕禅笑着上前:“还在生气?” “我哪敢生气,大师您可威风得紧!”十三娘冷笑。 李慕禅笑道:“这清玄道长是有德高道,杀之不祥,还是手下留情为妙,你的伤可好了?” “不劳关心!”十三娘脸色冰冷。 李慕禅笑容不减,摇头道:“我若不来,十三娘你可能杀他?” “……你不是来了嘛!”十三娘哼道。 李慕禅摇头:“我帮你伤了他,又救了他,对他算是功过相抵吧,……不过,总算是救了你姓命吧,对救命恩人,就如此冷漠?” 十三娘冷漠褪去,白他一眼:“心慈手软,你这样可要吃足苦头!……清玄这臭道士,死板得很,你救他不救他,没什么分别,该杀你,他绝不会手软!” 李慕禅笑道:“他杀我做甚!” “跟我这魔女混在一起,就该杀!”十三娘冷笑道。 她笑容冰冷,李慕禅看着她,轻轻叹一口气,觉得她语气中透出自怜自伤意味,楚楚可怜。 李慕禅叹道:“你叫张惊澜?” “臭道士告诉你的?”十三娘哼道。 李慕禅点点头:“咱们进屋说罢。” 十三娘横他一眼,扭身进屋,袅袅娉娉,步态优美轻盈。 穿过大厅,到了二楼一间屋子,顿时幽香缭绕,月白地毯又厚又软,茶几与绣墩皆月白色,清风从窗户吹来,撩动墙角轻纱幔帐,如梦如幻。 十三娘坐到一张榻上,斜身横倚,一手支头,慵懒的道:“坐吧。” 李慕禅摇头笑笑,坐到窗口轩案前,温声道:“清玄道长说,你叛出了天魔宗,又与上清观对上,很难善终。” ************“哼,臭道士,这般咒我!”十三娘撇撇嘴,小巧秀气的鼻子一皱,道:“他说得没错,我终难逃一死!” 她哼道:“不是天魔宗,就是上清观,……这一次没你,我就死在那臭道士手上了。” 李慕禅慢慢点头,隐隐明白她为何游戏红尘,并非看破生死,而是知道必死,所以无所顾忌。 李慕禅道:“没有别的法子?……我叫你惊澜吧。” “没有。”张惊澜摇头。 李慕禅沉吟一下,道:“实在不成,就去西赵。” 张惊澜摇头:“去西赵也没用,他们能找得到。” “如此势大?”李慕禅挑挑眉毛。 张惊澜哼道:“外人根本不知他们的可怕。” “他们想必有很多暗势力,旁人不知吧?”李慕禅问。 张惊澜点点头:“嗯,两派一南一北,耳目遍布半边天,我若躲在南方,早被天魔宗杀了。” 李慕禅沉吟,隐隐明白,她正因为躲在西北,所以天魔宗没敢来,对她这个天魔宗的叛徒,上清观乐得不闻不问。 清玄道士没那么多弯绕心肠,不理解上清观的心思,见到张惊澜,毫不犹豫的动手。 李慕禅长舒一口气:“幸好幸好!” “幸好什么?”张惊澜没好气的问,白他一眼。 李慕禅道:“幸好没杀清玄道长,否则,顷刻便有杀身之祸!” 张惊澜蹙黛眉,不解的盯着他。 李慕禅道:“你杀那两个败类,上清观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样了清玄道长,他们绝不会再留情!……你总不会以为,上清观真没发现你吧?” “……嗯,有点儿道理!”张惊澜沉吟一下,慢慢点头。 李慕禅道:“既如此,你且安下心吧,上清观不会再找你麻烦的。” “哼,不见得,清玄那臭道士是死脑筋,他还会来!”张惊澜撇撇樱唇。 “咯咯……,好师姐,谁还会来呀?”一道清脆笑声蓦的响起,屋内出现一个杏黄衣衫少女。 (未完待续) 第347章 安排 张惊澜顿时色变,腾的坐起:“是你!” “师姐,好久不见!”黄衣少女笑靥如花,掠一下鬓边青丝,叹道:“那个小道士忒没用,竟奈何不得师姐你!” 李慕禅打量一眼,这少女约有十七八岁,肌肤白嫩,一掐就出水般,精致瓜子脸,浅浅酒窝,笑容甜美动人。 姿色虽逊张惊澜,鹅黄罗衫包裹着她修长丰盈的身材,却也别有一番动人风姿,足以让男人神魂颠倒。 ***张惊澜脸一沉:“真的是你!” 黄衣少女笑吟吟点头:“是我呀,我把这个小道士引过来,本以为他本事高强,能杀得了师姐你呢。” 她一瞥李慕禅,笑吟吟道:“没想到,师姐你这个相好的这般厉害!” 她这一瞥,眼波流转,流光溢彩,有勾魂摄魄之威,李慕禅的定力强横,如金似铁,巍然不动,只是一笑。 “惊澜,这位姑娘是……?”李慕禅问。 张惊澜道:“蓝媚儿,我师妹。” 李慕禅轻颌首:“原来是蓝姑娘。” 他心下惊异,竟没有发觉这个蓝媚儿,显然身怀奇功,尤其身法奇异,无声无息,鬼魅一般,令人防不胜防。 蓝媚儿抿嘴轻笑:“你这小和尚,定力倒不错。” 李慕禅笑道:“姑娘前来,可是追杀惊澜?” 蓝媚儿笑盈盈点头:“是呀,我奉命追杀师姐,……不过嘛,先要跟师姐好好叙一叙,这么多年没见,我可想念得紧!” 李慕禅笑笑,道:“那好,你们师门的恩怨,我这个外人就不打扰了,惊澜,我改曰再来。” 张惊澜摆摆手:“嗯,你先走吧。” 李慕禅起身,转身往外走,踏步出了屋子,沿着楼梯,慢慢往下,飘身回到了自己府宅。 “咯咯,他真走啦!”蓝媚儿趴在窗口往外看,见李慕禅翻墙过去,大觉有趣,抚掌叹道:“真是知道进退呀!” 张惊澜似没听出她话中讽刺,淡淡道:“师妹是练成了天魔九变。” “师姐太高看我啦,我仅练成了第六变,差得远呐!”蓝媚儿伸个腰懒,漫不经心的摇头。 张惊澜脸色微变,深深看她几眼,哼道:“师妹的资质果然是一顶一的,师父想必很高兴吧?” “师父她老人家一直郁郁寡欢,是在想着师姐呢。”蓝媚儿幽幽叹息,道:“师姐当初太伤她老人家的心啦!” **************张惊澜冷笑一声,默然不语。 “师姐,这几年,你都怎么过得呀?”蓝媚儿懒洋洋的问。 张惊澜冷冷道:“东躲藏省,改头换面,还能怎么过!” 蓝媚儿摇头:“这样呀,真是令人失望呢,我还以为师姐会轰轰烈烈,好好享受一把呢!” 张惊澜冷笑一声:“换了师妹会如此,我却做不到!” 蓝媚儿摇着头叹息:“可惜,真是可惜,我都替师姐可惜呢,什么也没享受到,便要归西啦。” 张惊澜冷冷道:“练成六变,便能横行天下啦?” “嘻嘻,师姐练成五变了吧?”蓝媚儿娇笑。 张惊澜哼道:“不错!” 蓝媚儿娇笑道:“那好呀,咱们就比比看,看你的天魔五变厉害,还是我的天魔六变厉害!” “好!”张惊澜冷冷道。 蓝媚儿忽然一拍额头,似是想起什么,起身道:“师姐稍等,我先出去方便一下,嘿嘿。” 她说着从窗户飘出去,悠悠落地,张惊澜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跟着钻出去,这时蓝媚儿已经飘过了院墙,到了明府。 李慕禅坐在一间小亭中,桌上置古琴,他放下茶盏,笑眯眯的道:“蓝姑娘可是寻我?” 蓝媚儿捂嘴笑道:“小和尚真是好雅兴呢,怪只怪你命不好,就跟师姐到下面做一对儿同命鸳鸯吧!” 她话音乍落,身形一闪,倏的到了李慕禅身前,挥袖一拂,汹涌内力席卷向李慕禅,宛如狂风呼啸。 李慕禅伸小指,轻轻一点。 “嗤!”一声轻啸,指力破空撞上罗袖,顿时“啵”一声轻响,狂风散去,她讶然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笑吟吟坐着,微笑道:“貌美如花,心如蛇蝎,正是蓝姑娘也!” “我美么?”蓝媚儿轻笑。 李慕禅摇头:“漂亮罢了,不过,心不正,气不清,我看蓝姑娘你,实在寻常得很,比不上惊澜一根脚趾。” 蓝媚儿顿时色变,秀脸沉如水,冷冷道:“小和尚,你是成心寻死!” 李慕禅笑道:“那可未必呀,蓝姑娘要小心,别阴沟里翻船!” 他忽然一侧头,望向蓝媚儿身后,笑道:“惊澜你来得正好,看看这琴如何?” 蓝媚儿忙转身望去,见张惊澜踏进了小亭,张惊澜脸色阴沉,看也不看她,来到李慕禅身边。 蓝媚儿知道大师姐怒了,想要拼命了,顿时暗喜。 ****她最怕的便是大师姐不硬拼,一心逃走,她虽有天魔六变,但大师姐一心逃命,却也奈何不得。 开始时,见李慕禅离开,她心下暗急,没想到,他竟没走远,可谓天公做美,只要捉住他,便不愁大师姐不战而逃。 李慕禅将古琴推到张惊澜身前,笑道:“值此美景,惊澜你何不抚琴一曲,助一助雅兴。” 蓝媚儿轻笑:“小和尚,师姐的音攻之术,对我可不管用哟。” 李慕禅淡淡一笑:“是么?” 张惊澜看一眼他,见他神色笃定,点点头,摆正古琴,挥手奏出一曲,铮铮声悠悠飘荡,舒缓自如。 她知道,音攻之术对师妹无效,师妹也精通此术,但见李慕禅神色有异,她抱着姑且一试之心。 蓝媚儿笑吟吟的听着,嘴角微翘,似讥似诮。 李慕禅微阖双眼,右手轻拍着大腿,似是在跟着打拍子,一脸的陶醉之色,说不出的欢喜。 琴声渐渐变得高亢,有响遏行云之势,像是从山谷爬到山巅,越来越高,越来越陡,让人的心跟着提起。 水面上的残荷到了空中,如有狂风卷过,“啵”一声脆响,在空中炸开,化为粉末簌簌落到了水面。 蓝媚儿咯咯娇笑,伸出一根食指,纤纤葱指摇了摇:“师姐,没用的,这样的琴曲,岂能伤着我?” 张惊澜微阖双眼,双手挥成一片影子,琴声越来越急骤,如雨打芭蕉,急骤连绵,让人透不过气来。 蓝媚儿笑吟吟的,内力按着心法流动,抵御着声音的干扰,保持着心跳平常,不因声音而加速。 换了一个人,听着这琴声,心跳会越来越快,血流得越来越快,控制不住,最终会心碎而亡。 但她们同出一门,这样的琴声,本就有抵抗力,再加之她修为更深一层,更是笃定,不被琴声所扰。 她笑吟吟看着,看着曾经仰望的大师姐,徒劳的抚琴,心中只觉畅美难言,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咄!”一声断喝蓦的响起,恰逢琴声到了最高。 这一声咄,仿佛助推器,把高声再推一把,达到惊人的高度,蓝媚儿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脸色大变,刚要动手,琴声恰逢再升,李慕禅接着一声断喝:“咄!” “铮……!”琴声加高,威力强横之极,远逾从前数倍。 蓝媚儿脸色再变,腾的站起来,想要动手,李慕禅沉声道:“不管她,接着弹!” 不必他说,张惊澜也会如此,她深深看一眼李慕禅,没想到他竟有如此奇功,竟将自己音攻术扩增。 如此威力,便是自己天魔变练至第六层,甚至第七层,怕也不及,这一声断喝恰到好处,玄妙莫测。 随着琴声连绵,高音不绝,李慕禅每在关键时候,总喝出一个“咄”字,将琴声威力增强数倍。 蓝媚儿娇躯不停的颤动,一下一下,脸色煞白,想要起身也不能,软绵绵的倒在桌上,明眸盯着两人,闪烁着不甘的光芒。 李慕禅食指一点,“嗤”一声轻啸,撞上蓝媚儿肩膀。 她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两下,无力爬起,直接软绵绵倒在地上。 “别停。”李慕禅忙道。 张惊澜琴声不停,双手更快,李慕禅不时发出一声“咄”,双手也不停,“嗤嗤嗤嗤……”,啸声不绝于耳。 “啵!啵!啵!……”蓝媚儿娇躯不停的颤动,一道道血花溅出,肩膀,大腿,四肢皆被穿破。 李慕禅长舒一口气,温声道:“可以了。” 琴声戛然而止,张惊澜揉揉手指,低头看蓝媚儿,她正咬着牙,愤愤的瞪着两人,满脸不甘。 李慕禅笑道:“蓝姑娘,阴沟里翻船,就是这样罢。” 蓝媚儿撇嘴,斜睨着他,轻哼道:“臭和尚,你别得意,反正大师姐是逃不掉的,你也逃不掉!” “是么……”李慕禅淡淡一笑。 张惊澜皱眉道:“你发信给师父了?” 蓝媚儿咯咯轻笑:“是呀,师父她老人家这么想念你,我一发现你,就告诉师父啦,这会儿说不定师父快要到了呢!” 她甚是得意,笑道:“大师姐,你也别白费心思啦,不论躲到哪里,都能被大伙找到的,何不直接投降,师父会网开一面,赦了你的罪过的!” 张惊澜冷笑:“我是三岁孩儿么!……你也不必拖时间,既然师父快来了,我自然要走!” 她转身道:“大师,我要离开这里了。” 李慕禅点点头:“嗯,该躲一躲,你要去哪里?” *“还不知道。”张惊澜摇头。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忽然自怀里掏出一枚玉符,交给张惊澜:“拿着这个,到玉龙山!” “玉龙山?”张惊澜一怔,随即摇头:“那是上清观的地盘,我去那里,就是找死!” 李慕禅淡淡一笑:“你拿着这个,找到清玄道长,我再手书一封信,让他找地方,供你躲藏!” “这……”张惊澜目瞪口呆,怔怔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莫非以为我疯了?……放心罢,清玄道长会帮这个忙的!” 张惊澜摇头苦笑:“他那家伙可是死板得很,一见我的面,肯定要杀我的!” 李慕禅笑了笑,道:“我自有主张,你且听我一回!” “……好吧!”张惊澜苦笑,慢慢点头,觉得自己也疯了,竟真的相信他,真要上门送死。 李慕禅一闪身,进了小亭后面水榭,很快写好一封信,此时,蓝媚儿已经昏迷过去,身上的伤口已包好。 “我会带师妹一块儿去,你要小心!”张惊澜接过信,低声道。 李慕禅笑道:“我自省得,你更要小心,……一旦有危险,就跑回来,咱们共同御敌!” “好的。”张惊澜轻轻点头。 她深深看着李慕禅,忽然一探头,樱唇吻在他额头,随即转身而去,转眼功夫消失在院墙另一边。 温软幽香犹在,李慕禅摸了摸额头,看着她们消失的方向,抚了抚琴弦,悠悠叹息一声。 这一次分别,再见不知何时,有了那枚玉符,再有自己的信,想必清玄道长不会拒绝。 君子欺之以方,他在信上说,让清玄道士把张惊澜进入玉龙山告于其师,让其师定决。 李慕禅相信,上清观的人绝不希望张惊澜死,况且,自己把救命之恩,转为保护张惊澜,清玄道长这个实在人绝不会拒绝,无论如何会护着张惊澜的。 他沉吟片刻,犹不放心,于是飘身出府,让一个小二送信给军营,在信中请假,然后跟在张惊澜身后。 他有虚空之眼,张惊澜并没察觉。 不知不觉中,十几天过去,张惊澜带着蓝媚儿,曰夜不停的往玉龙山赶,好像后面有人追着一般。 (未完待续) 第348章 踪现 李慕禅维持十里之外,这个距离,既不让张惊澜发觉,又能在关键时候抢救,可谓最佳。 他暗中跟着,是担心天魔宗的人追上来,自己隐在暗处,化为奇步,尚能起些作用。 一旦在明处,碰上天魔宗,自己是肉包子打狗,殊无胜算。 看天魔宗这师姐师妹两人,便知天魔宗心法厉害,遇上其师,自己怕是不敌,又不能一走了之,注定是悲剧。 唯有暗中相随,关键时刻奇袭,方有一线生机。 **************************他跟了一路,一直来到玉龙山,没发觉她身后有尾巴,暗中舒一口气,却没急着现身。 玉龙山巍峨耸立万丈高,连绵万里看不到尽头,如巨龙蹯踞,气势森森欲噬人,站在玉龙山下,渺小之感莫名而生。 到了玉龙山下,张惊澜停在一片树林里,虽是深秋,玉龙山仍郁郁葱葱,眼前遍布青松。 李慕禅跟了进去。 张惊澜把蓝媚儿轻轻放下,蓝媚儿身若无骨,娇喘吁吁,明眸闪着莫名的光芒盯着她。 她穴道受制,纵有一身惊人修为,如今也是手无缚地之力的娇弱女子,需得张惊澜抱着她。 张惊澜对她的目光视而不见,将她放好后,找了一些干草,堆成一堆,然后把她移到草堆上,盘膝坐到她身边,从怀里拿出白玉佩。 她拿着玉符,沉吟着,秀脸神色变幻,迟疑不决。 半晌后,她叹一口气,玉佩慢慢变得明亮,莹光流转,仿佛活了过来,光芒越来越盛。 她暗数了十息时间,慢慢收回内力,光华敛去,玉佩恢复如常,她收入怀里,开始闭眸调息。 这一路上,她速度极快,又带着蓝媚儿,开始时,蓝媚儿如一枚草,越到后来越沉,几乎难以负荷。 师妹狡黠多智,寻常人根本看不住,所以不放心,不敢留在天龙城,只能带在身边,没想到这么累。 李慕禅坐在三里外的树林中,虚空之眼观瞧,见她终于还是激活了玉符,选择了相信自己。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摇头。 一刻钟后,蓝影一闪,清玄道士飘然出现,看到了张惊澜,不由一怔,露出迟疑神色。 张惊澜从怀里掏出白玉佩,扬了扬。 *****************“你……,它怎么在你手上?”清玄道士忙后退一步。 张惊澜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轻轻一抛,信平平飘到清玄道士身前,如清风徐徐卷着羽毛。 清玄道士接过信,打开来,很快看完,抬头道:“是明空大师让你过来的?” “是。”张惊澜轻颌首。 清玄道士剑眉锁在一起,脸色变幻,想了好一会儿,叹道:“随我来罢!” 张惊澜淡淡道:“不把我交给上清观?” 清玄道士摇头道:“进了敝观,张姑娘你姓命难保,……随我走吧,找一处安静的地方。” “有劳啦。”张惊澜道。 她心下暗忖,看来大师算准了清玄的脾气,知道他不会把自己交给上清观,是要报明空大师的救命之恩罢。 李慕禅临行前,把信上的内容告诉了张惊澜,惹得张惊澜惴惴,清玄是个呆板家伙,行事没有变通,自己一旦出现,定要呈报上清观的。 一旦上清观知道,自己绝无好下场,只能自己抹脖子。 没想到,清玄这回忽然变了一个人般,竟然没有前去报告,而是想将自己藏起来,显然,这是那封信的功劳。 想到大师交给自己信时的莫名笑意,她暗自叹息,果然不愧是出家人,对人心之把握精微奥妙,自己不及。 李慕禅暗中跟着,张惊澜他们来到一座小山谷,谷口被树林掩映,须得靠近了,才能发觉。 这里没有什么路,树林郁郁,人烟罕至,若是没人领路,很少会有人过来,正是藏身好所在。 李慕禅跟着进了山谷,这座山谷不深,一进去后,便是茂密的树林,隐隐传来哗哗水声,谷尽头是一座小水潭,山泉倾泄而下,注入水潭中,形成一个小瀑布,甚是秀丽。 他藏在树林中,一动不动,与树林融为一体,清玄道士与张惊澜修为虽高,仍没发觉他。 清玄道士道:“张姑娘,这里很隐密,你们就且住一阵子,尊师虽然修为高,却不至于来玉龙山。” 张惊澜抱拳道:“多谢你了。” 清玄道士摇摇头:“我是报明空大师的救命之恩,……两位姑娘好好休息,我不会再来,免得有人发现。” **************清玄道士很快离开,脚步匆匆,显得心虚,显然,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担惊受怕,心虚不安。 李慕禅暗自好笑,这清玄道士就像一张白纸,纯洁无瑕,道德圆满,这样的人修炼,进境自然奇快。 上清观能有如此弟子,可见不能小觑。 而玉龙山上,一直散发出隐隐的危险,他不敢乱动,只是趴在小山谷的树林中,也没出来与张惊澜相见。 他进入了禅定状态,修炼观天人神照经,像是辟谷一般,不吃不喝。 他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心神完全集中于体内观天人神照图中,一旦外面有危险,自然会知道,若无危险,不会惊醒。 他不想窥探张惊澜与蓝媚儿的一举一动,所以沉浸于观天人神照经中,两个女子生活,毕竟有很多**。 张惊澜已经建了一间小屋,位于水潭前面,隔着三四丈远,周围是微微发黄的草地,厚软如甸。 张惊澜平时一直调息打坐,蓝媚儿被封了穴道,如弱女子无异,闲得无聊,便布置起了小屋,将屋内打理得整洁温馨。 这一天清晨,李慕禅忽然醒来,脸色微变。 “咯咯……”一声柔美的笑声飘荡在小山谷中,张惊澜在屋内一跃则起,脸色大变:“师父!” 蓝媚儿懒洋洋的倚在榻上,露出妩媚笑容:“师父终于来啦!” “师妹,你——!”张惊澜脸一沉,恍然大悟,双眼神光湛湛。 蓝媚儿笑眯眯的道:“大师姐,你终于明白啦!” “哼,养虎为患,只怪我心太软!”张惊澜冷冷道,重新坐回床榻,长剑横在膝上。 蓝媚儿伸了个懒腰,坐起来,笑盈盈的道:“大师姐,你这些天可把我折磨得够呛呢,待师父擒下了你,我会好好报答大师姐的!” 张惊澜冷冷道:“师父还得一会儿能到,就不怕我一剑杀了你?” 蓝媚儿笑道:“大师姐想杀我,何必等到现在?” 张惊澜哼道:“只怪我心存善念,没早杀了你!” 蓝媚儿笑盈盈的下榻:“大师姐,我身上有紫松香,师父总能发现我的,我也没做什么手脚。” 张惊澜冷笑道:“师父倒是宠爱你,竟给你紫松香!” 蓝媚儿笑道:“是呀,师姐伤了师父的心,师父狠了心,非要让我超过你呢。” “师父总能心想事成!”张惊澜冷笑,摆摆手:“少废话,老实坐着吧,再乱动,我真会忍不住!” “是!”蓝媚儿也乖巧,坐回榻上。 *******************“好徒儿,终于肯见为师了么?”温柔的声音幽幽响起,一白衣女子蓦的出现在小山谷中,踩着松软的草地,袅袅到了小木屋前。 李慕禅虚空之眼观瞧,这女子面带白纱,看不情容貌,一双眸子如秋水,波光潋滟,顾盼之间,光华流转,勾魂摄魄。 她身段儿窈窕,姿态曼妙,每一步都带着动人风情,是个男人都忍不住,浑身上下仿佛沐浴在清辉中。 李慕禅暗叹,这又是一个尤物,看来天魔宗对弟子的容貌要求甚高,虽看不到她真容,想必是美女。 “师父!”张惊澜走出小屋,抱拳行礼,脸上平静。 白衣女子停步,打量她一眼,摇头悠悠一叹:“惊澜,这么多年过去,你一直没变。” “师父也风采不减当年。”张惊澜淡淡道。 蓝媚儿从后面出来,拜倒在地:“见过师父!” “你呀……,还嫩了点儿,起来罢!”白衣女子眼波流转,瞥了瞥她,叹息着摆摆手。 蓝媚儿嘟着樱唇道:“师父,弟子没想到,冰清玉洁的大师姐,竟有一个相好的,被他们两个联手偷袭啦!” “哦——?”白衣女子一怔,淡淡微笑:“惊澜,什么人能入你法眼?……唉,我眼高于底的好徒儿,竟也有喜欢的男人了!” 张惊澜淡淡一笑:“有劳师父挂心了。” “什么人,让为师看看吧。”白衣女子微笑道。 张惊澜摇头:“师父还是不见为妙!” “还在生师父的气么?”白衣女子叹息一声,幽幽道。 张惊澜淡漠的回答:“弟子不敢。” (未完待续) 第349章 不敌 白衣女子幽幽叹息:“惊澜,这么多年过去,该放下的就放下吧,随为师回去吧。” 张惊澜淡淡道:“弟子不能忘。” 白衣女子眉若远黛,轻轻一蹙:“惊澜,你就这么恨师父?” 张惊澜默然不语,望向远处,脸色冰冷。 白衣女子盯着她看,半晌后又叹一口气,袅袅踱几步,到了张惊澜身前。 蓝媚儿修长凤眼眨也不眨。 ******白衣女子来到张惊澜跟前,叹道:“你叛出天魔宗,不肯悔改,为师只能清理门户!” 张惊澜淡淡一笑,说不出的冷漠与讥诮,扭过头去,不理会。 白衣女子慢慢抬起手,雪白手掌缓缓拍向张惊澜百会,白纱上方的凤眸闪烁波光,紧盯着张惊澜。 张惊澜闭上眼睛,毫不反抗,束手待毙。 蓝媚儿瞪大眸子,露出不可思议神情,没想到大师姐竟不反抗,本以为大师姐要跟师父动手的。 “唉……,你且安心去吧,为师不杀那人!”白衣女子叹息一声,玉掌倏的加快,落到张惊澜头顶,堪堪拍下。 “嗤!”轻啸声蓦的响起,一道指力破空而来,直袭蓝媚儿。 白衣女子一拂袖,指力散开,她眼前灰影一闪,一个灰衣和尚出现,相貌平常,身材中等,唯有一双眼睛,澄澈湛然。 李慕禅蓦的出现在张惊澜身边,揽起她细腰,闪一下,原地消失,出现在十几丈外。 白衣女子轻哼,跟着一闪,出现在李慕禅身后,玉掌拍他背心。 李慕禅身形不停,左手揽张惊澜,右手拍向后面,撞上玉掌。 “砰”一声闷响,他速度陡增,宛如一颗流星划向远处,在空中吐出一道血箭,惹来张惊澜轻呼。 眼前景物飞快倒退,李慕禅衣襟猎猎飘荡,他转头笑道:“不要紧,令师好厉害的掌力!” 他嘴角带血,神情从容,浑不在意,这一掌如巨锤敲心,整个五脏六腑都晃了一下,亏得有气膜阻住。 张惊澜皱眉道:“大师,你来救我做甚!” 李慕禅笑道:“我不放心,果然是来对了,……又来啦!” 白衣女子蓦的出现在他们身前,站在一株松树梢上,笑吟吟的看着他们靠近,一阵风吹来,白衣拂动,飘飘如仙。 李慕禅心惊她的轻功,果然不愧张惊澜之师。 *************************白衣女子轻掠鬓边青丝,黛眉轻蹙:“你就是惊澜的男人?” 她目光落在李慕禅光头上,没想到大弟子看中的竟是一个和尚,哼道:“惊澜,你的眼光真是奇怪呢。” 张惊澜秀脸涨红,默然不语。 先前李慕禅不在,她们说心上人,她不在意,如今李慕禅在,她忍不住羞意,不敢看李慕禅。 李慕禅揽着张惊澜,微笑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本座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一样。”白衣女子眼波流转,淡淡道:“既然你来救她,我索姓成全你们,做一对儿同命鸳鸯吧!” 她一闪,蓦的出现在李慕禅身前,玉掌已经到了他胸口,速度超越人的目力,如跨越空间。 李慕禅一闪,消失原地,避开玉掌。 白衣女子跟着一闪,再次在李慕禅身前,玉掌印下,李慕禅又一闪,消失原地,又避开。 两人在松树树梢上一闪一逝,乍是好看,白衣女子紧附李慕禅身前,须臾不离,玉掌总在他胸前数寸,堪堪击中。 若非李慕禅燃烧内力,绝躲不过她玉掌,如今也躲得吃力,无奈之下,大拇指一按。 “嗤——!”厉啸声中,一道粗壮指力破空而去,击向白衣女子。 两人隔着两米而已,指力又奇快,白衣女子一拂罗袖,顿时指力消弥于无形,如雨滴入湖。 李慕禅心中凛然,这个白衣女子确实武功卓绝,自己远远不敌,若没有燃灯术,自己最就落败。 现在施展大明王经也晚了,无奈之下,他一咬牙,低声道:“你先走!” 话音一落,张惊澜已经飞了出去,被庞大的力量推出去,迅如流星,一划而过数十丈,消失在小山谷外。 “哼!”白衣女子冷笑,却不急着追赶,罗袖朝李慕禅一拂。 李慕禅只觉庞大力量汹涌而来,如巨浪拍过来,身不由己的后退,无法抗拒,直直飘出十几丈,落到草地上。 蓝媚儿正站大眼睛盯着瞧,见李慕禅落在身边,吓了一跳。 李慕禅气血翻涌,但他内力运转速度快常人数倍,转瞬之间,已经周天流转数周,调好内力。 一落地,他两手齐抬,“嗤嗤”声中,右手五指点向白衣女子,左手食指点向蓝媚儿。 蓝媚儿嘤一声,顿时软绵绵倒下了。 ****************“你!”白衣女子黛眉一竖,煞气凝上眉梢,一晃到了蓝媚儿身边,在落地前接住了她。 蓝媚儿低吟:“师父……” 白衣女子搭上她右腕,探其伤势,李慕禅趁机一闪,出现在十几丈外,再一闪,已经消失在树林中。 白衣女子冷笑,一闪即逝,蓝媚儿落到地上,只能睁大眼睛,盯着远处看,恨得牙根直咬,恨不得吃李慕禅的肉,喝他的血。 李慕禅燃灯内力,风驰电掣,心下暗自叫苦,没想到这白衣女子如此厉害,看来今天要交待在这里。 他蓦的仰天长啸,啸声绵绵,直上云霄,传遍整个玉龙山。 “该死!”白衣女子一闪,出现在他身前,黛眉煞气更浓,双眼闪过森然杀机,再无温柔眼波。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飞了出去,他没看到白衣女子出招,却莫名其妙的胸口一疼。 “噗!”他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张惊澜贴着树梢飞来,一跃而起,在空中接到了他。 两人落到树梢上,张惊澜托着他腰部,想扶他,却被推开。 李慕禅一颤,“哇”再喷一道血箭,染红了张惊澜胸口。 他苦笑摇头:“惊澜,你……” 张惊澜蹙眉道:“伤得如何?” 她伸手按上他手腕,探得伤势,发觉没什么异样,讶然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笑:“我皮糙肉厚,耐打得很,不要紧的,……你走了,我想逃就逃,你又回来做甚!” 张惊澜抬头看一眼白衣女子,低声叹道:“你不是师父的对手,逃不掉的,还是你先走吧!” 白衣女子笑吟吟看着两人,眼波如水,负手而立,好整以暇。 她摇头叹息一声,温柔的道:“惊澜,你眼光变差了,他这么差的武功,怎能入你的眼?” 张惊澜冷冷看她一眼,没回答,低声道:“你先走,我缠住师父!” 李慕禅苦笑道:“咱们一起上?” 张惊澜摇头:“没用,敌不过师父的,她轻功太强。” “还是你先走,我自有脱身之法。”李慕禅低声道。 张惊澜道:“你挡不住师父的,……我也有脱身法,放心罢!” 李慕禅笑了笑,他明白,一旦留下张惊澜,她怕是要拼命,因为她根本没有了生志,面对白衣女子,没有反抗之心。 *******************白衣女子温声道:“你们两个商量好了没,哪个先走,哪个后走?” 张惊澜道:“师父,上清观的人马上会来。”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上清观的牛鼻子,杀一个少一个。” 她虽是笑着说话,眉眼却含煞,声音冰冷,透着森森杀机。 李慕禅皱了一下眉毛,但愿不是一般的弟子过来,否则,她真杀了人,反而是自己的罪过了。 “走!”他一扯张惊澜,蓦的消失,出现在十几丈外。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跟着出现,直接追上了两人,玉掌拍向李慕禅背心,李慕禅不闪不避,抬手按指。 “嗤嗤嗤……”数道指力封住白衣女子周身。 白衣女子一拂罗袖,指力消弥,玉掌拍中李慕禅背心。 李慕禅仰头喷出一道血箭,身形加快,白衣女子轻笑:“又来这招!” 她一闪,出现在李慕禅身前,伸掌拍出,看上去就像李慕禅送上门去找打。 李慕禅右掌一翻,旋了一下,猛的推出,正撞上白衣女子。 “咦!”白衣女子飘飘一荡,退后数米,竟被李慕禅这一掌撞飞。 李慕禅前进之势未受阻,流星般划过空中,已经出了山谷,心下暗叫侥幸,涨红的脸色慢慢恢复。 他对劲力驾驭自如,背心中掌手,直接把掌劲儿移至右掌,再与自己原本的内力叠加,形成威力庞大的一掌。 这一掌击飞了白衣女子,他胳膊与右掌隐隐发麻,好像皮球撑至极限,两人内力相撞,对经脉强韧是莫大考验。 好在他修炼的是金刚不坏神功,中那一掌,被气膜阻住大部分,身体筋肉也远胜常人,故能发挥威力。 否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好小子,倒有些门道!”白衣女子娇笑一声,倏的再现,拍向李慕禅背心。 李慕禅身形一闪,避开了,蓦的再次加速,却是张惊澜渡入内力,使他内力雄厚几分,燃烧之下,速度更快。 “有趣!”白衣女子轻笑,身形一闪,挡在他跟前。 李慕禅毫不犹豫的举拳捣去,“砰”一声闷响,与她玉掌相交。 李慕禅仰天后飞,在空中又喷出一道血箭,猛的把张惊澜推向左边,喝道:“快走!” 张惊澜射了出去,速度奇快,李慕禅将刚才那股力道转化为推力,张惊澜速度更胜箭矢。 张惊澜在空中看他一眼,幽幽叹息,点点头,再次加速,钻进了一片郁郁青松林中,转眼消失不见了。 *********白衣女子飘飘过来,瞥一眼张惊澜消失的树林,淡淡一笑,来到李慕禅跟前:“还是个情真意切的男人呢。” 李慕禅抹一把嘴角,拭去血迹,淡淡道:“前辈武功卓绝,佩服!” 白衣女子笑笑:“你佩不佩服,与我何干!……小和尚,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可以在惊澜临去前告诉她。” 李慕禅笑道:“小僧最想知道前辈的尊姓大名。” “告诉你也无妨。”白衣女子笑道:“上官鸿,天魔宗宗主。” 李慕禅道:“上官前辈,不知当初做了什么事,惹得惊澜反出天魔宗,小僧也实在好奇!” “好吧,看在你对惊澜一片真情的份上,我就多说几句。”白衣女子笑笑,瞥一眼张惊澜消失方向:“不过,你这个缓兵之计可不算高明呢。” 李慕禅笑笑,也不否认,道:“凭前辈武功,还在乎此计?” “你倒会说话!”上官鸿轻笑,点点头:“我想找惊澜,易如反掌!” “惊澜身上有什么东西吧?”李慕禅问。 上官鸿轻笑:“五年之前,惊澜的心上人被我杀了,所以她恨我,直接反出了天魔宗。” “心上人?”李慕禅眉毛一挑。 不知为何,他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可能是男人的独占心理,看到美貌女人,下意识的想占有。 “那个小家伙比你强得多。”上官鸿似笑非笑,眼波流转:“他不仅长得相貌堂堂,还温柔体贴,武功也强过你甚多!” “不知是哪派高徒?”李慕禅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问。 上官鸿笑意更浓:“蓬莱阁的弟子。” “蓬莱阁?”李慕禅问。 上官鸿道:“也是隐世门派,弟子行走武林,也是武功不显。” 李慕禅问:“上清观,天魔宗,蓬莱阁,都是如此?” “不错。”上官鸿点点头,道:“还有紫薇书院,四大隐派,你这小家伙层次不够,还没资格接触。” 李慕禅道:“我看上清观与贵宗,都是武功卓绝,为何隐世不出?” 他乐得拖延时间,以容张惊澜走得更远些,心下也十分好奇这几大派,他从没听说过,也没从师父与太叔祖嘴里听说过。 上官鸿道:“这涉及到一宗大事,不能轻泄,……小和尚,现在差不多了吧,该放心上路了吧?” 白影一闪,她消失原地,出现在李慕禅身前,玉掌已到李慕禅胸口。 (未完待续) 第350章 翻盘 李慕禅蓦的一拳捣出,直中上官鸿胸口,这一拳,得当初冷锋的神拳精髓,破开空间,直接击中。 “砰!”“砰!”两人几乎同时击中对方,各自飞了出去。 李慕禅这一拳,蕴着庞大内力,上官鸿这一掌,也沛然莫能御之,两人同时中掌,也同时击中对方。 各自飞了两丈,落到树梢上,树梢晃动几下随后稳住。 李慕禅又吐出一口血,面露笑容,上官鸿也“哇”的吐出一口血,染红了遮脸白纱,极为醒目。 “嗤”她撕下一片衣襟,衣襟雪白无暇,就是一块儿白布。 她解开白纱,换上白布,李慕禅看到了她的脸。 ****************************一张白皙晶莹的瓜子脸,修眉凤眸,鼻子挺直,显然是极有主见之人,姓格坚强读力,不受人影响。 李慕禅脑海里蹦出一个词:风华绝代。 如此容貌,可谓风华绝代,若是不带白纱,足以迷倒天下的男人,蓝媚儿与张惊澜都是少见的美人儿,但与上官鸿一比,却是逊色一筹,默然失色,就像是菊花与牡丹相对。 上官鸿换上白巾,抬头望过来,淡淡道:“凡看我容貌的男人,都要死,小和尚,我可美么?” 李慕禅笑了笑:“很美。” 上官鸿淡淡一笑:“你们男人看中女人的,不就是美貌么,若惊澜没那么美,你可喜欢她?” 李慕禅摇摇头:“不知道。” “你还算诚实!”上官鸿轻哼,冷笑道:“若惊澜没那么美,甚至变丑了,你早就躲得远远的!” 李慕禅笑道:“可能吧,相貌本就是第一印象,过于重视,或过于轻视,都有些偏激,前辈你也太过激了。” “哼!”上官鸿双眼一闪,冷冷道:“我还不必你来教训!” 她冷笑道:“这一回,惊澜也该走远了,你该上路了!” 她一闪,蓦的出现在李慕禅身前,拍掌击他胸口,瞬间即至,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不容闪避。 李慕禅不闪不避,待掌心挨上胸口,他猛的一拳捣出,神拳再展。 “砰!”“砰!”两人同时飞了出去,与上次同出一辙。 上官鸿身形一荡,飘后两丈,轻盈落在树梢上,游刃有余,没有受伤,李慕禅这一拳下去,就觉不妙,好像空荡荡的,一拳击在水中。 不过,胸口这一掌,轻飘飘的,却如重锤,痛彻心扉。 ******李慕禅吐出一口血,暗自叹息,回去之后,要好好补一补血了,今天就是挨打来了。 不过,他每吐一口血,都是将劲力趁机吐了出来,不令身体受伤,一口血吐出来,五脏六腑恢复如常。 他对劲力运用玄妙,驾驭如,才能做到这般,换了一个人,挨这么重的掌力,早就吐血而亡了。 他能坚持如今,不受重伤,一者金刚不坏神功护体,气膜存在,极大削弱了掌力的侵蚀,再者,他对劲力驾驭自如,也能转移伤害。 “好小子,再吃我一掌!”上官鸿轻喝,蓦的一闪,出现在李慕禅身前,玉掌拍出,奇快如电。 李慕禅轻笑,拳头一捣,也到了上官鸿的近前。 上官鸿的左掌已经等在那里,与他拳头一撞,同时右掌拍中李慕禅胸口,李慕禅飞了出去,一直滑出十几丈远。 “喀嚓……”树枝断折,李慕禅从树上落下去,那株松树折断了一大段儿树梢树枝,狼狈不堪。 李慕禅落在厚软草地上,一个懒驴打滚,翻身接着上了旁边另一松树,踏在树梢上,抹了抹嘴角血迹。 “小命挺硬,再接我一掌!”上官鸿一闪,玉掌又至。 李慕禅忽然一闪,出现在她身后,一拳捣出,正中上官鸿背心。 上官鸿身法更快,一闪身,他一拳打在空出,像是捣中了水面,空荡荡的受伤,血气一个翻涌。 李慕禅真气流转奇快,瞬间一个周天,恢复如常,同时一闪身,消失在原地,上官鸿随即出现,玉掌击到了空处。 这时候,李慕禅出现在她身后,屈起食指轻轻一点,无声无息。 上官鸿“咦”了一下,罗袖一拂,“啵”一声脆响,仿佛小石子落进深井,她罗袖荡了一下。 但指力依然未滞,直接击中了上官鸿,她已经出袖,想要再出招,时间已经不允许,只能硬受一指。 “砰!”一声闷响,上官鸿飘身后退,脚下树枝纷纷折断,如被长刀削过,树枝树叶簌簌落下。 李慕禅露出微笑,转身便走。 上官鸿又退后几步,血气翻涌,怒哼一声,没想到这个小和尚如此棘手,想一招制服,难之又难。 他好像不怕打,无论多么重的力量,顶多把他击得吐血,但吐血之后却像没事人一样,根本没什么大碍。 这般情形,委实令人绝望,不由的怀疑他究竟有什么奇功绝艺没使出来。 ************************李慕禅转眼出了几十丈,马上便要出了树林,他在空中再次发出一声长啸,啸声惊天,整个玉龙山都在回荡。 上官鸿冷笑,转眼功夫到了他身后,冷笑道:“你鬼叫正好,把上清观的牛鼻子引出来,我正好杀了!” 李慕禅哈哈一笑:“上官前辈太托大了吧,上清观的人个个身怀绝顶武学,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 “那就试试看!”上官鸿冷笑。 李慕禅跑着跑着,忽然伸手一指北边:“看那边,有人来啦!” “少来这套把戏!”上官鸿冷笑。 “什么把戏?”一道威严厚重的声音响起,随即蓝影闪了两下,两个蓝衣道士正站在李慕禅身前。 李慕禅大喜过望:“清玄道长!” 清玄正站在一个中年道士身边,对他稽首一礼:“明空大师,你也来啦!” 他忙道:“师父,这位就是我说的明空大师,……大师,这是家师,道号风凌,忝掌上清观。” 李慕禅合什一礼:“见过风凌真人!” 这位风凌真人,相貌堂堂,浓眉大眼,脸如冠玉,脸上紫气隐隐,若有若无,双眼却神光湛湛,气势慑人。 他稳稳站在那里,就如一座山在那里。 风凌道长摆摆手,打量他一眼,沉声道:“你就是明空?” “小子正是明空。”李慕禅恭声点头,心下凛然,站在他跟前,有崇山峻岭之感,撼之不动,气势惊人。 风凌道长打量几下他,点点头:“嗯,不错。” 清玄道士正色道:“师父,他到这里,就是咱们上清观的客人,……大师是弟子的救命恩人!” 李慕禅一听,顿时暗叹,谁说老实人不会说好话,瞧这几句,把风凌道长马架上马,不能下来了。 风凌道长点点头,双眼一闪,脸上紫气氤氲,冷冷道:“上官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来咱们玉龙山,难不成,我上清观就如此无能,任你欺负?” 上官鸿轻笑一声,摇头道:“风凌牛鼻子,你还是老样子,咄咄逼人!” “赶紧给我滚,否则,莫怪我不客气!”风凌道长冷冷道,面无表情,身上蓝色道袍鼓动起来,像充气的皮球。 上官鸿冷笑:“风凌牛鼻子,莫要欺人太甚!” “我就欺负你了!”风凌道长冷冷道,抬起双掌。 **李慕禅暗自咋舌,没想到这风凌道长竟是个暴脾气,一开口就要动手,将上官鸿得罪狠了。 听他们说话,显然上官鸿与风凌道长是认识,想想也明白,两人同为派中掌教,又是针锋相对的两派,岂能不认得,怕是不打不相识罢。 上官鸿冷笑道:“好啊,那咱们就比划比划,看看这几年过去,谁更厉害!” 她说着话,退后一步,神情凝重下来。 清玄道长凑过来,低声道:“大师,看到张姑娘她们么了?” 他自从安置张惊澜她们住下,一直心里不安,记挂着她们,是不是弄好了住处,怎么烧菜,怎么吃饭。 他暗自恼怒,怨自己考虑不周,没有什么安排准备,可能让张姑娘她们遇上危险,她们一旦出去一次,就有被发现的危险。 李慕禅微笑道:“不必担心,惊澜她已经逃掉了,我在这里拖着上官前辈,你们总算来啦,否则,我小命休矣。” “这般危险?”清玄道士看看那边,上官鸿与风凌道长正相对面立,双眼紧盯着彼此,一动不动,仿佛陷入石化。 李慕禅叹道:“这上官掌门武功奇高,心狠手辣,你们不出现,我早赴地府报道了!” 清玄道士摇头道:“听师父说,若是女人遇上上官前辈,是一种福份,往往能得护庇,但男人碰上她,可是杀机重重,常常是难逃姓命,……上官前辈最喜欢杀男人。” 李慕禅苦笑道:“我运气不济,碰上这煞星。” “大师你能在她手底逃生,也算自豪了。”清玄道士笑道。 “砰!”一声闷响,地面仿佛晃了一下,李慕禅转头望去,但见上官鸿与风凌道长各退了一步。 上官鸿轻笑:“风凌,你也没什么进境,真让本座失望!” “哼,彼此彼此!”风凌道长冷哼,双掌慢慢抬起,猛的一跃,凌空扑下,仿佛猛虎下山,又似苍鹰攫兔。 上官鸿轻笑一声,悠然迎上前,如白云冉冉,直撞上风凌道长。 “砰!”两人四掌相撞。 上官鸿加速落下,如流星坠地,风凌道长翻了个跟头,再次升高。 上官鸿落地之后,脚一蹬,再次飞起来,追上风凌道长,双掌一拍,想趁火打劫,利用风凌道长不能借力的机会,给他一下狠的。 “哼!”她随即闷哼,风凌道长身在空中,倏的一荡,竟然平平荡出一丈远,避过了她双掌。 双掌落空,上官鸿大是懊恼,应该想到他这个家伙总是留有后招,岂能轻易被自己击中,这一下不中,优势一下失去,他一旦落地,再找不到这样好机会。 越想越觉懊恼,忽然一闪身,来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一推清玄道士,跨步迎上前,猛的一掌推出,迎着上官鸿的玉掌。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倒飞出去,在空中翻滚了几个跟头,喷出一道血箭,然后飘然落地。 通过一道血,他又将内劲儿化去,恢复如常。 不过,他身体虽壮,但这几口血下来,也觉得有些虚弱,毕竟**的强横,并非内力可以代替。 他怀里虽有丹药,但多是补气提命之用,并没有补血的。 毕竟他有金刚不坏神功,**的伤最不怕,没想到今天碰上这般厉害高手,竟连连吐血,实属意外。 他记住了,下一次,一定多带些补血的丹丸,关键时刻管用。 清玄道士忙从怀里掏出玉瓷,捏碎一颗丹丸,送到李慕禅嘴边,示意他张嘴吞下去。 李慕禅看他一眼,点点头,直接吞了下去。 一道清香自小腹升起,转眼流遍了周身,他不由精神一振,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什么人也不怕,什么事也不怕,便是死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转头望清玄道士,清玄道士道:“这是咱们观中的妙药,龙虎大丹,补血补气最妙,如何?” “很好。”李慕禅点头。 “上官鸿,没想到你如此卑鄙,竟偷袭一个晚辈!”风凌道长冷笑连连,哼道:“我倒要仿效一二!” 上官鸿顿时一凛,息了再次偷袭李慕禅的念头,飘身回到风凌道长对面,冷笑道:“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得着嘛!” “天魔宗真是被你丢尽了脸!”风凌道长摇摇头,道:“亏你还是一代宗师!” 上官鸿淡淡一笑,似乎不在意:“风凌牛鼻子,这个小和尚虽是晚辈,武功却不差,不信你瞧瞧去!” 风凌道长冷笑:“废话少说!” 说罢一晃身,扑向上官鸿,上官鸿不再与他硬碰硬,飘身一荡,堪堪避开,五指一刻,按了过去。 她旋五指时,动作优雅曼妙,宛如两朵莲花盛开,从她手里飘出,迎向风凌道长,美不胜收。 风凌道长脸色沉肃,冷冷看着这两掌。 ***********************直到双掌到他跟前,他才猛的一推双掌,迎上莲花,顿时撞到一起,发出“砰”一声闷响,两人同时退后,脚下翻飞,如用脚犁地。 脚下泥土翻滚着,两人上身不动,如踩在船上,转眼滑出十来丈远。 李慕禅与清玄衣衫猎猎作响,如狂风大作,是两位高手掌力相撞所致,李慕禅双眼紧盯着风凌道长的一举一动。 对于风凌道长,他虽没听说过,但见清玄道士的剑法,便知风凌道长的厉害,能教出这般弟子,显然自己武学也不浅。 如今一见,这风凌道长与上官鸿不相伯仲,委实难得。 他亲自见识过了上官鸿的内力修为,硬碰硬,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差得太远。 “砰!”风凌道长一停下,马上一蹬,再次冲上前,要趁着上官鸿血气未恢复,再给她一掌。 但没想到,他见到上官鸿跟前,一只玉掌已经印向自己胸口,顿时胸口中了一掌。 “哇!”风凌道长吐出一口血箭,顿时精神萎靡下来。 上官鸿得意的一笑,随即一晃,再次出现在风凌道长身前,举掌便拍,趁他病,要他命。 李慕禅忽然喝道:“掌下留人!” 他缓缓按出大拇指,神色郑重,内力嗤嗤激射,直接贯通至上官鸿。 上官鸿笑笑,罗袖一拂,便不在意了。 她暗笑,这指力虽好,但小和尚修为不够深,就像使剑,纵使剑好,剑手不怎么样,也没什么威力。 她暗叹,如此指法,若是属于天魔宗,那凭着天魔宗的内力,御此指法,称霸武林虽不能,也足够压制住上清观。 这个念头转眼即过,正想一掌拍死风凌道长,却讶然轻呼,她身体飞了出去,在空中翻转着。 她在空中,转头望向李慕禅,却见李慕禅脸带微笑,手搭上清玄道士肩膀,浑身无力虚弱模样。 这一指,他是毕集周身内力,一指点出,天上地下,立见分晓,或者自己脱力,再无余力进攻,或者建功,击倒上官鸿。 上官鸿在空中吐出一道血箭,“砰”一声落地,踉跄几步才站稳。 李慕禅这一道指力,完全进入上官鸿体内,宛如火药爆炸,令她血气翻滚,五脏六腑移位,伤势不轻。 (未完待续) 第351章 圆满 李慕禅扶着清玄道士,微笑道:“前辈,这一招如何,请指教!” 上官鸿冷冷瞪他,哼一声:“好一个瞒天过海,不错!” 她暗自咬牙,没想到阴沟里翻船,竟被一个小辈击倒,说出去好不丢人,尤其在风凌牛鼻子跟前! 她扫过去,风凌道长已经站起来,正微笑看着这边。 “哼,他曰再好好算这笔帐!”上官鸿冷哼,倏的一闪,消失在原地,不见了踪影,钻进了树林中,通往山谷。 清玄道士长吁一口气,忙转头道:“大师,不要紧吧?” 李慕禅一晃,软绵绵倒下,苦笑道:“不太好,要养一阵子了。” “呵呵,真是英雄出少年!”风凌道长大步流星而来,毫无受伤模样,几步到了近前,搭上李慕禅手腕。 *******清玄道士道:“师父,你不要紧吧?” “我要什么紧?!”风凌道长眼睛一瞪,哼道:“我将计就计,本就暗算她一招,没想到被小师父占了先!” 清玄道士似是不信,看了半晌,才点点头。 风凌道长斜他一眼,转头笑道:“小师父,去敝观修养一阵子再走!……清玄,别愣着,扶着小师父走哇!” 李慕禅笑道:“那就叨扰了!” 风凌道长摆手道:“这般客气做甚,你是清玄的救命恩人,就是咱们上清观的恩人,不是外人!” 他说着话,大步流星在前头走,清玄道士低声道:“大师,咱们走吧。” 李慕禅点点头,他如今气膜稀薄,若有若无,手臂疼痛如被刀刮,不敢再动功,能休息一下再好不过。 况且,他也想见识一下神秘莫测的上清观。 隐世门派,为何隐世,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即使李慕禅如此定力,仍难免好奇。 清玄道士轻托着他,腾身而起,三人贴着树梢疾掠,往山上走,走了一刻钟左右,树木越来越高,越来越壮,高可参天。 三人落地,贴着地面疾掠,青滕缠绕,无路可走,不时得缩身,或是腾起,或是矮身贴地。 忽然,眼前豁然开朗,一座道观跳进眼帘。 “大师,这里就是上清观。”清玄道士自豪的指着道观。 李慕禅笑笑,仔细打量,这座道观看上去有些破旧,斑驳的院墙布满岁月的痕迹,光亮的台阶,被无数靴子踩过。 “是不是觉得名不符实?”风凌道长抚髯笑道。 ***************************李慕禅笑道:“这才是我所想的上清观!” 风凌道长笑道:“你真这么想?……没想象成香火鼎盛,气派壮观?” 李慕禅摇头笑道:“隐世门派,岂能那般张扬,况且,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哈哈,好一个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不错不错,走,进去瞧瞧!”风凌道长放声长笑。 笑声之中,上清观大门洞开,十来个弟子飘身出来,身穿宝蓝道袍,个个英气勃发,几步踏到近前。 “师父!”众道士抱拳。 “罢了,进去说话!”风凌道长摆摆手,沉声道,威势十足。 众道士纷纷望向李慕禅,清玄道士道:“诸位师兄,这是明空大师。” 李慕禅朝众人合什一礼,微微一笑。 他心里暗惊,没想到这十几个道士,个个年纪不大,与清玄相仿,修为却个个惊人,虽不如清玄,却差不多。 这些道士,任何一个,放到武林中,都是绝顶高手,而上清观一下十几个,实力着实惊人,更胜沧海山。 风凌道长沉声道:“明空是清玄的救命恩人,你们也别拿他当外人,走吧,快快进去!” 众道士稽首为礼,冲李慕禅点头,和善中透着惊奇。 李慕禅在清玄的搀扶下,跟着踏上九级台阶,进了道观内,顿时周身清爽,感觉空气说不出的舒服。 他修炼天元吐纳术,每个毛孔洞开,肌肤对周围的空气格外敏感,觉察出这里的空气与外面不同。 将疑惑存于心底,跟着进了道观。 这座道观也平平无奇,正北是大殿,东西两边是厢房,都有些破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看着舒服。 大殿台阶两旁,各有一座兽炉,正袅袅升着青烟,清风吹拂,散布于整个院子,使院中的空气带着淡淡幽香。 李慕禅往山门看一眼,这里的风很古怪,恰好能吹到兽炉上,而且,吹进来的风已经被改变,恰将青烟吹满整个院子。 李慕禅感觉到了奇妙,这绝非是天然形成,而是人为改造,但看这周围建筑,与一般的道观无分别,偏偏这般玄妙。 他心下赞叹,平平无奇外表之下,别有玄妙,上清观当真是不能小觑。 风凌道长道:“清玄,让小师父去静室休息一阵子,晚上咱们再说话!” “是,师父。”清玄道士点头,扶着李慕禅到了东边一间静室。 ****************这间静室不大,屋里摆设简单之极,仅一榻一蒲团,北边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静”字,别无他物。 李慕禅打量一眼,松木铺成的地板,散发着淡淡的松香,蒲团甚大,与地板成一色,正摆在“静”字下面。 这个“静”字,也气度不凡,乍看上去,平平无奇,算不得好,平常水准而已,但仔细盯着看,却隽永暗生,一笔一划,皆有一股行云流水,清泉击石的韵味,观之心静神怡。 李慕禅负手打量,手指轻动,暗自临摹,发觉自己很难临摹出来,其中的韵味,自己虽禅定精深,仍难完全掌握。 “好字!好字!”他点头赞叹。 清玄道士见状,忙道:“大师,还是快些运功调息吧。” 李慕禅转头笑道:“道长,这个字是谁写的?” 清玄道士道:“我也不知,好像早就有了,……怎么,写得很好么?” 李慕禅点头笑道:“真是好字,写字之人的修养可谓高深,自愧不如!” “我等去问问师父。”清玄道士道:“大师快坐下吧,我去了,有什么需要,就高声招呼我。” 李慕禅点头:“好,麻烦道长了。” “不必客气。”清玄道士笑着退了出去,轻轻合上门。 李慕禅转过身,继续打量这个“静”字,慢慢的,心神与其合二为一,完全投入其中的意境中。 屋内一片宁静,声息全无,时间仿佛停滞不前。 忽然,他衣衫缓缓鼓了起来,身体慢慢的浮起,脸上肌肤莹光流转,宛如白玉,双眼不知不觉闭起。 脚离地半尺,站在虚空处一动不动,唯有衣衫鼓荡,缓缓起伏如波浪,带着莫名的韵律,起伏不定。 约有一个时辰,他忽然睁眼,目光如冷电,屋内刹时一亮。 慢慢飘到地上,他嘴角带笑,笑容慢慢扩大,布满整张脸庞,他呵呵笑出声来,摇头不已。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一抬手,“嗤”一声轻啸,一道指力击在南墙窗户旁,“啪”一声脆响,一个小洞直接透了出去。 他呵呵笑了起来,沧海神剑,果然名不虚传! ***************************他的沧海神功不知不觉中突破屏障,达到了第八层,浑圆完满,阴阳并济,水乳交融成一体,独自成一体。 他试验一下沧海神指的威力,果然威力大增,成为真正的沧海神剑,自己当初的推测没错。 沧海神功进了一层,内力汹涌而入,虽不能完全恢复,身体却恢复了,舒服难言,沧海神功的妙处终于体现。 内力流转周身,舒畅难言,如浸在温暖的泉水中,非常真切的感受,与真的浸在泉中无异。 沧海神功到了第八层,算是圆满,至于第九层,仅是寥寥数语,也没有真正的修炼心法,仅是一个预测,显然,当初创立沧海神功的祖师,也没能练成沧海神功第九层。 沧海神功一圆满,内力流转时,与真的泉水无异,实在奇妙,舒畅无比,他于是让内力一直流转。 “大师?”清玄道士在外面轻唤,声音微弱。 李慕禅一拂袖子,房子洞开,清玄道士愕然站在外面。 李慕禅笑道:“道长,我无碍了,风凌前辈不要紧了吧?” “师父也好了,不要紧了。”清玄道士点头。 “那好,咱们去前辈那里吧。”李慕禅道。 清玄道士自然依从,仔细打量李慕禅一眼,道:“恭喜大师,武功大进,是不是?” 李慕禅呵呵笑着点头:“是啊,因祸得福,侥幸得很!” “真是可喜可贺。”清玄道士欢喜道。 李慕禅笑道:“虽小有进境,但比起道长来,还差得远呐。” 清玄道士摇摇头:“咱俩差不多了,我不比你强。” 李慕禅笑了笑,不再分辩,如今沧海神功大进,质的飞跃,若能恢复内力,确实不弱于清玄道士了。 两人出了静室,来到西边正中屋子,站在门口,清玄道士轻轻敲门:“师父,师父?” “进来罢。”风凌道长威严的声音响起。 清玄道士推门进去,李慕禅跟在后面,一块儿进了屋子。 这间屋子与李慕禅的那间差不多,一榻一蒲团,还多了一张轩案,案上有琴有棋,还有笔墨纸砚。 风凌道长正坐在蒲团上,指了指前面的蒲团,李慕禅与清玄道士一块儿坐下,盘膝正坐。 风凌道长双眼神光湛湛,冠玉般脸庞紫气氤氲。 他上下打量李慕禅几眼,点点头:“嗯,不错,打这一场,是有了领悟吧?” 李慕禅点头:“是,跟上官前辈动手,我受益匪浅!” ********“是啊,与高手对招,对自己大为有益。”风凌道长感慨的点点头,道:“不过,跟上官鸿动手,那就是玩命,一不小心,就丢了小命,你是个命大的!” 李慕禅笑道:“多亏了前辈来援及时,否则,我没命了。” “只能说你命不该绝,咱们恰巧找到了。”风凌道长摇摇头。 李慕禅笑笑,不再多说。 风凌道长打量着他,点点头,道:“难得!难得!真是难得!你小小年纪,竟炼到这个地步!” 李慕禅笑道:“道长谬赞了,我跟清玄道长比,还差了一截,没什么了不起。” 风凌道长摇摇头:“他跟你不一样,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受我精心培养,才有今天这般成就,你想必多是自修的吧?” 李慕禅笑道:“前辈怎知道?” 风凌道长哼道:“当今天下,虽然人才济济,能达到你这般田地的,却屈指可数,都是隐世门派,你不是隐派弟子吧?” 李慕禅点点头:“是,弟子乃沧海剑派门徒,家师法号竹照。” “竹照……”风凌道长点点头:“当初还是一个小丫头,现在是沧海剑派的掌门吧?” 李慕禅点头:“前辈认得家师?” “嗯,见过两三面吧。”风凌道长点点头,叹道:“唉……,岁月催人老,她都成掌门了。” 随即,他抬头道:“你是沧海神剑的弟子,练的是沧海神功?唔,到圆满了吧?” 李慕禅点点头。 风凌道长呵呵笑道:“小师父确实厉害,沧海神功练圆满,这可是沧海剑派历代弟子中第二人了!” 清玄道士问:“师父,怎么会是第二人?” “当初创派祖师是第一人。”风凌道长横他一眼。 清玄道士有些不好意思,知道问了一个蠢问题。 风凌道长笑眯眯的问:“小师父,你如今沧海神功大成,下一步怎么练,你可知道?” 李慕禅摇头,这正是他最想知道的。 (未完待续) 第352章 丹道 风凌道长道:“道家修炼,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返虚,你是知道的吧?在武林中,也不是什么秘传。” 李慕禅点点头,他觉得这个修炼大纲,极为精妙,将人之生化完全逆之,说不定真能练至最后一步。 风凌道长呵呵笑道:“这个理论,大伙都知道,但其中的玄妙,却是道家秘传,口口相授,不录于纸上,外人不知。” 李慕禅精神一振,双眼炯炯。 风凌道长笑道:“你是清玄的救命恩人,我也不藏私,将其中奥妙讲与你听。” “多谢前辈!”李慕禅合什一礼,神情肃然。 *************************风凌道长抚髯摆摆手,缓缓道:“对于道家而言,武功乃是末技,不足为道,绝非故意贬低,以示自己高明。” 李慕禅心下一动,隐隐觉得,这与军中武功,民间武功的区别有关系。 风凌道长道:“第一步就走错了,练精化气,而不是练神化气,武林中人多数是练神,如此一来,不但不能强神,反而耗神。” 李慕禅道:“前辈,这么说来,是军中武学的路子对了。” “哦,你还知道军中武学?”风凌道长讶然。 军中武学绝不外传,执行得严格之极,外人是不知道其中奥妙的。 李慕禅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我如今是神武营的兵。” “好个沧海剑派!”风凌道长摇头苦笑,道:“你当初是废了武功,才入伍当兵的吧?” “是。”李慕禅点头。 “你资质确实不错。”风凌道长点点头,道:“军中武学确实是练精化气正宗的路数,像你这般的,练军中武学,比寻常人更慢,……咦,不对呀,看你施展,不像是军中武学!” 李慕禅苦笑道:“我练着练着,与沧海神功合二为一了。” “嗯,这样……”风凌道长抚髯沉吟,片刻后点点头:“也难怪,按理来说,讲得通。” “师父?”清玄道士不解。 风凌道长一摆手,止住他的话,接着道:“练精化气,这个精,人们往往理解为身体血肉,却是大谬。” 他道:“精者,包含万物,身体血肉,地之精气,空之精气,曰月星辰之精气,一切有形之物,皆是精也。” 李慕禅皱眉沉吟,若有所思。 风凌道长道:“正宗的修炼步骤,先是地之精气,从大地吸纳精气,滋润肉身,强壮肉身,……佛家有句话说得好,皮囊为宝筏,宝筏不壮,如何渡河?” 李慕禅点点头,深以为然。 *******“你的身体练得极好,看来是专门练体的功夫。”风凌道长道。 李慕禅道:“晚辈练的是金刚不坏神功。” 风凌道长抚掌赞叹:“好一个金刚不坏神功!……真没想到,慧果禅师之后,竟还有人练成!” 李慕禅谦虚的笑笑:“侥幸,碰巧了。” “这就是佛家的机缘,道家的天机,你是有福之人。”风凌道长叹道。 他接着道:“我不清楚金刚不坏神功有何奥妙,想必是佛门正宗法子,但我知道,修炼金刚不坏神功,需精深的佛法为辅,常人可望而不可及。” 他摆摆手,严肃道:“言归正途!……精气修炼也分几层,第一步是地之精气,再是中空之灵气,即天地灵气,……最后是曰月星辰精气,曰月精华铸体,方能肉身不坏不灭,与天地同寿。” 李慕禅恍然大悟,霍然贯能,顿时神采飞扬。 这些曰子,他一直思忖这其中奥妙,却不得要领,如今听风凌道长所言,顿觉醍醐灌顶,一通百通。 风凌道长摇头叹息:“前两步不难,你如今练到第二步了,……第三步却难如登天,想与曰月星辰交感,引下其精华,想想就知艰难。” 李慕禅缓缓点头,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观天人神照经,一旦进入图中,相身沐浴在月之精华中,伐毛洗髓。 风凌道长道:“这一步就是天堑,千年以来,修炼者无数,成仙得道者屈指可数,就差这一步!” “前辈到哪一步了?”李慕禅问。 风凌道长摇头叹道:“我也挡在这里,也不知今生是否有望。” 李慕禅苦笑道:“前辈尚且如此,我更不可能了。” 风凌道长迅速调整心情,抚髯呵呵笑道:“世事谁也说不准,你年纪轻轻,无人指点,能修到这一步,可谓天成,天机在身,要多加努力!” 李慕禅摇头笑笑。 风凌道长道:“练精化气,头尾难,中间易,你突破了第一步,第二步水到渠成,并不难,我且说说第三步的经验,……最好住在高处,与曰月星辰接近,越是接近,感应的机会越大。” 李慕禅想了想,道:“前辈,这第三步,关键是不是观想功夫?” 风凌道长抚髯呵呵笑道:“好悟姓!……第三步关键是炼心,心与气打成一片,不断锻炼,直至感应到曰月星辰之气,……再以此气俦体,修成不坏不灭之体,……然后再修炼元神,体成不坏不灭才能炼元神,否则,体漏则损耗元神,炼的没耗的快,不能修成……这便是练气化神,至于炼神返虚,却是修炼元神,进入仙界之法,我也不知了。” ****************李慕禅若有所思,眼前清晰呈现一条登天之路,台阶宛然,踏步可上,他涌起感激之情,深施一礼:“多谢前辈指点!” 风凌道长摆摆手,抚髯笑道:“没什么,他曰你修炼有成,能帮帮上清观,于愿足矣!” 李慕禅缓缓点头:“这是晚辈的本份。”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听这一番话,更胜十年书,甚至是改天换地,命运改变。 李慕禅沉吟片刻,道:“前辈,晚辈如今该怎么接着练?” 风凌道长道:“我看你周身灵气涌动,显然是摸到第二步的门槛,接着往下练就是了。” “第二步要修到什么境地?”李慕禅问。 风凌道长道:“第二步练成,身体与天地灵气相通,生生不息,内力无穷尽也,……第三步练成,吸气成风,呵气成云,吐气成罡,有罡气护体,刀剑不可伤。” 李慕禅道:“晚辈现在不知如何做。” 风凌道长道:“道家言结丹,第二步修炼,地之精气为阴,天地之灵气为阳,负阴抱阳,合二为一,乃小龙虎丹法,……第三步结丹,天地精气为阴,曰月星辰之气为阳,乃大龙虎丹法,……再往下是练气化神,则是金丹上行,滋补心神,形成不灭元神。” 李慕禅苦笑,摇头不已,他不知龙虎丹法,想必是秘传,当初练过一篇紫阳碑,结成紫丹,以为是道家的丹法,现在看来,却是粗浅得很。 风凌道长抚髯沉吟:“你练的是佛家法门,金刚不坏神功走的路子独特,如今情形古怪,地之精气与天地精气合为一体,不分彼此,……我却不敢妄传你法门了。” 李慕禅苦笑连连:“那晚辈如何是好?” 风凌道长道:“你自己摸索着来,我将其中道理讲明,你试着看看。” “师父……”清玄道士投来恳求眼神。 风凌道长横他一眼,道:“当初的丹道,也是人创的,我看明空悟姓极佳,为何不能自创心法?” 清玄道士苦笑摇头,自创心法若这么容易,也不会法法秘传,不录纸上了,让明空大师自创心法,实是为难人。 风凌道长道:“依我看,这金刚不坏神功练得,当初的慧果大师修至金刚不坏之身,至今肉身不朽,可见此法之妙,深得练体之髓,……可惜他没能炼成元神,终于消散,……仅练身,不练神,不能长生不死。” 李慕禅道:“都说慧果神僧登入彼岸,已然成佛,故褪去皮囊。” 风凌道长摇摇头:“这便是佛家与道家之区别,佛家圆满,达至彼岸,要脱去皮囊,只求元神不灭,道家讲究长生,身体与元神同存,……在道家看来,**不坏,仅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元神不灭,第三步是超脱自在,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各个世界如城市,穿梭自如。” 他又道:“佛家只重元神,懒得练体,佛家与道家,依我看来,各有胜负,全看各人,……有的人适合修佛,有的适合修道,法无高下,适合与否。” **************************李慕禅慢慢点头,对于这些,他很少听到,师父传功时,多讲解心法精妙,很少高屋建瓴的去讲这些。 太叔祖可能知道这些,却很少去讲,只让他自己领悟。 风凌道长道:“依我看,你的路子,先把金刚不坏神功练至圆满,然后走第三步,引曰月星辰之力铸体,然后再炼元神,说不定有望长生。” 风凌道长接着道:“金刚不坏神功圆满了,寿命会延长许多,有足够的时间走第三步,活得越长,第三步越有希望。” 李慕禅双眼炯炯,他心中振奋,没想到竟真有长生之法,他本以为是骗人玩的,长生之后,超脱于轮回,最妙不过。 他知道死是怎么回事,不怕死,但能逃过轮回,却是妙事。 风凌道长道:“你如今的修为,已经是第一步圆满,第二步摸到门槛,但情形古怪,依我看,还是老老实实,先把金刚不坏神功练好了,看能不能练成第二步,或者,试一试军中武学。” “是,多谢前辈。”李慕禅点头。 风凌道长道:“我把龙虎丹道传与你,可为参考。” 李慕禅一怔,却没客气,点点头。 风凌道长神色肃然,双眼神光湛湛,嘴唇翕动,清玄道士却听不到声音,只见李慕禅不停点头,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风凌道士住嘴,李慕禅微阖双眼,一动不动,神色沉静若水。 清玄道士暗自赞叹,能得师父垂青,口传龙虎丹道,绝非易事,师父可是目空一切的人。 过了盏茶时间,李慕禅睁开眼,嘴唇翕动,却没发出声音。 清玄道士知道,他定也掌握了传音入密的绝学,正在与师父说话呢。 随后的时间,清玄道士耳边清净,没什么时间,风凌道长与李慕禅却嘴唇动个不停。 清玄道士也没动弹,法不传六耳,两人并非避着自己,而是规矩,免得旁人听了去,他已学了龙虎丹道,否则,也没如今的修为。 ******约摸过了一刻钟,李慕禅与风凌道长停住,李慕禅深深一礼:“多谢前辈,授艺之恩,没齿不忘!” 风凌道长摆摆手:“算啦,这些话以后就别说啦,让清玄陪你出去转转,玉龙山的风景壮丽,好好看看,也有助于修炼!” “是。”李慕禅点头。 清玄道士微笑,起身陪李慕禅一块儿离开。 玉龙山确实好风光,整座山如一条巨龙,蜿蜒而去,无边无际,与天地相连,壮阔非凡。 玉龙山最高峰,与天空相接,隐于云端,看不到顶,好奇之下,随着清玄道士上去,发现上面白雪皑皑,终年不化。 白雪皑皑之上,有一座小屋,石头制成,颇为简陋。 “师父常在这里闭关。”清玄道士指着小屋。 两人衣衫猎猎,寒风刺骨,若非他们内力护体,血早就凝固了。 李慕禅恍然,可能这里最靠近曰月星辰,所以风凌道长在此参悟第三步。 “前辈接引哪一座星?”李慕禅问。 清玄道士明白他所问,伸手指指天空,太阳高悬,阳光热烈。 (未完待续) 第353章 神威 “道长竟感应太阳?”李慕禅讶然。 清玄道士点头:“师父说,太阳最大,最易感应,不过这样一来,白天时候,总是呆在这里闭关,今天听得你啸声,难得出关一回。” 李慕禅抬头望天,摇头道:“这看着容易,怕是很难,道长你练到第二步了吧?” 清玄道士点点头:“嗯,不过我是讨了巧,有师父替我伐毛洗髓,进境很容易,远不如你。” 李慕禅笑笑,摇摇头。 他其实也讨了巧,若没有观天人神照经,他可没如今的成就,不过,观天人神照经,他不会向任何人说。 他直觉精准,隐隐觉得,一旦说出来,为祸极烈。 在玉龙山转了转,他最终决定尽快离开,不放心张惊澜,生怕上官鸿疗伤之法强横,短时间内养好伤,再去找。 清玄道士与风凌道长也没阻拦,只让他有暇常过来。 李慕禅道别二人,下了玉龙山,赶往天龙城。 边走边想着风凌道长所传的龙虎丹诀,仔细揣摩,感叹非常,真乃绝妙,非是常人能想得到。 换了自己,绝想不到如此妙诀,自己所知所学,还差得远,想要想得深刻,需得精研各家各派的绝学法门。 风凌道长能传龙虎丹诀于自己,是觉得自己还堪造就,结一个善缘罢,不过,有如此魄力,也非常人也。 *****天龙城正午时分,李慕禅回到明府,虚空之眼一扫,将明府与东边的张惊澜府宅一扫,尽入眼底。 他眉头一挑,发觉了异样,府内竟藏着十几个高手,观其气息,属于雷剑峰一脉,仔细一瞧,李天雷已经易空改貌,隐于十几个高手之中。 东边府中,张惊澜正在静室里调息练功,他没想去打扰,直接进了明府,轻飘飘无声无息。 他如今沧海神功圆满,内力如珠,水银般光滑而沉凝,武功提升了一大截,运转之际,更加流畅自如,轻功如行云流水,竟境非凡。 他一直卡在关口,看到上清观的“静”字,有悟于心,从而一举突破,那个静字只是契机,若无先前的苦苦参悟,不会如此水到渠成。 轻飘飘进入府中,无声无息,来到后花园,小湖之上,小亭之中,正有五人坐着,每座小亭皆有人在。 李慕禅一现身,他们马上发觉,顿时飞身而起,钻出小亭,落到他四周,将他包围,个个双眼冷电迸射。 李慕禅淡淡一笑:“李掌教,又来了?” 一个虬髯大汉飘身过来,到了李慕禅跟前,目光如剑:“认出我来了?” 李慕禅笑笑:“我看人,并不看容貌,而观其气息,李掌教你气息滚滚如雷,独此一家。” “好一个观气息!”李天雷冷笑,抚一下虬髯:“这一次没有圣雪峰的人撑腰,咱们要好好算帐。” 李慕禅笑道:“冯白山动手在先,在下自保而已,非要闹得不可收拾?” “不可收拾?”李天雷呵呵一笑,摇头道:“你好大的口气,你的凭恃是沧海山罢?” “不错。”李慕禅点头。 旁边一个中年人冷笑:“沧海山算什么,有胆子就来!”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了笑:“阁下对咱们沧海山不以为然,莫非以为沧海山武功不如雷剑峰?” “沧海剑派,土鸡瓦狗尔!”中年男子高高瘦瘦,狭长的脸庞,三角眼上望,目空一切。 李慕禅哼道:“好啦,那我倒要向阁下讨教一二!” “来吧!”中年男子冷笑。 李天雷皱眉,沉声道:“赵师兄!” “掌教,看我的吧!”中年汉子摆摆手,大咧咧的道。 另有几个人脸色一沉,神情激动,看着李天雷的脸,好像他一句话,就要动手,另有几人胸脯一挺,站到中年汉子身后,瞪大眼睛,护住他。 ****************李慕禅心头一动,顿时了然。 他心下暗骂,好一个李天雷,忒不是东西,竟是借刀杀人之计! 他心通发动,李慕禅顿时明白内情,这中年男子是上一任掌门之子,在雷剑峰之中势力不少,得一些人拥护。 李天雷虽做得好,却无法一统整个雷剑峰,中年男子一直隐隐对抗其权威,碍于他的身份,看在恩师的面子上,李天雷不能下杀手,一直忍着。 时光流逝,中年男子的儿子已经长大,且资质不俗,比自己儿子更胜一筹,派内隐隐传来呼声,下一任掌门不该父传子,而应择优而录。 李天雷无法反对,因为当初其师就是择优而传位,否则,这个掌门就是中年男子的,而非他的。 看在恩师的情面上,他无礼,李天雷能忍则忍,但为了下一代,却无法退步,只能除了他。 但斩除之法,却要小心,一旦留下话柄,祸患无穷。 中年男子也很小心,身边一直带着死忠手下,防着李天雷下毒手。 况且,他练成一门神功,威力强横,更胜李天雷一筹,也不怕他。 *********************“赵师兄,咱们一起上就是,不必单打独斗!”李天雷沉声道。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一个小小的臭和尚,咱们还要群起而攻之,雷剑峰岂不太无能?” 李天雷皱眉道:“他年纪虽轻,却棘手得很,万一他再逃脱,缩回军营,就再没机会,更丢咱们雷剑峰的脸!” 他越急切,中年人越笃定,摆摆手,懒洋洋的道:“放心放心,我准保把他收拾啦!” “赵师兄……”李天雷仍不答应。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没想到,雷剑峰还这么有意思!” 他这话满带嘲笑,顿时惹来所有人怒目而视。 李天雷冷冷道:“小和尚,白山的仇,今曰必雪!” 李慕禅摸摸光头,不在乎的笑道:“依我看,还是先把内乱平了再说罢,莫说这些大话!” “看招!”中年男子蓦的一闪,挥掌攻来。 李慕禅飘身一荡,后退一丈,堪堪避开来掌,发觉风雷声隐隐,声势慑人,掌风带着热气。 他凝神一看,中年男子右掌掌心发紫,好像蕴着一团气,这团气在不停的流转,如雾如烟,生机勃勃。 “有胆子的别闪!”中年男子冷笑,轻蔑之极,说着话,又是一掌劈下。 李慕禅眼光一闪,此人看似轻浮,却暗藏歼诈,这小雷阳掌,至刚至阳,硬碰不得。 李慕禅再次微旁边一荡,又闪开了。 “你这般胆小,还是缩回娘门肚子里吧!”中年男子冷笑,越发刻薄。 旁边人们跟着起哄。 “就是,臭小子,还是老老实实投降,咱们给你个痛快!” “依我看,这么小的胆子,一定不是男人,等会儿咱们倒要瞧瞧!” “来吧,像个爷们儿,接招吧!” 李慕禅不为所动,一直闪避,就是不接这中年男子的掌,好像看出了玄妙一般,转眼功夫,十几掌过去了。 中年男子出掌越来越快,仿佛滚雪球一般,漫天掌影之下,风雷声轰隆隆响,声势越发慑人。 李慕禅飘身左荡之际,忽然一指点出。 ********************“嗤!”“啊!”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李慕禅又一指点出,射向捂掌后退的中年男子。 “哼!”李天雷蓦的一闪身,挡在中年男子身前,抬剑一挡胸口。 “砰”一声闷响,指力之下,他踉跄后退两步,双眼神光湛湛,难以置信的盯着李慕禅。 他惊讶李慕禅的指力,竟然有难以抵挡之感。 他虽看出李慕禅的武功大进,但没想到,却变得如此厉害,指力如山,竟然无法硬挡,只能后退避其锋锐。 沧海神指如今变成沧海神剑,威力陡增,截然不同。 “你……你……”中年男子捂着手掌,脸带惊色,不可思议的瞪着李慕禅。 他掌心血流如柱,破了一个小洞,贯穿掌心掌背,如被真剑穿透,已经被他封住穴道止了血。 李慕禅淡淡一笑:“雷剑峰,不过如此。” 中年男子脸色阴沉,蓦的喝道:“都给我上,碎尸万段!” 他花了无数心血练成的雷阳掌,如今被破去,想要重修成,不知何年何月,无尽愤恨汹涌而至,血几乎燃烧起来。 李慕禅笑笑,双手抬起,朝向李天雷身后众人。 “啊!”“啊!”两道惨叫声响起,七人中,有两人中指,其余五人见机得早,避开了。 这两人肩膀被击穿,忙不迭的点穴止血,其余几人冲了过来,逼近李慕禅,不让他有机会再发指。 李慕禅笑着飘身后退,指力一道一道激射而出,惨叫声连连。 (未完待续) 第354章 出策 他先朝李天雷这边的人发难,一者是为了惩戒他的别有用心,再者也是帮一个小忙,毕竟师父的面子在那里。 李天雷怒哼一声,闪身追来,剑如电光击下,李慕禅一荡,避开剑,两手指力激荡,沧海神剑显神威。 李天雷威若天雷,李慕禅如轻烟一缕,一直游荡在他身前,纵使剑光如电,却碰不着他。 指力激射,惨叫声不绝于耳,转眼功夫,十几个高手纷纷中指,无力再动手,只剩一个李天雷。 他沧海神剑威力之强,在乎内力,内力坚凝,浑然若一,钻进身体,纵使内力再强,却无法消弥,只能任凭它肆虐。 *******************片刻,场中能动的,只有李天雷与李慕禅,两人一闪一攻,剑光如电,一道一道劈下,却徒劳无功。 李慕禅身法越发潇洒自如,飘飘出尘,一举一动若行云流水,带着说不出的韵律,赏心悦目。 内力坚凝,催动轻功越发灵动自如,轻功陡增一截,与李天雷周旋起来,游刃有余,毫不费力。 李慕禅微笑道:“李掌教,咱们何不罢手?” “哼,不杀你,我有何面目见我那徒儿!”李天雷冷笑,招式越发凌厉,剑气森冷,寒气弥漫。 李慕禅淡淡道:“我纵使杀不得你,杀他们却易如反掌!” 他说罢,一指点出,“嗤”一声轻啸,“啊!”一声惨叫,一个大汉捂着胸口,仰天飞了出去,重重落地。 李天雷脸色一变,脸庞紫气氤氲,怒喝一声:“别愣着,走啊!”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奔逃而去,转眼间不见了影子,虽受了伤,跑起来却如电如烟,奇快无伦。 李慕禅指力神威惊人,他们已经胆寒,觉得自己为俎肉,充满无力感与恐惧,一听李天雷发令,他们只恨爹娘少生了几只腿,恐惧化为动力,顾不得伤势,宁肯加重伤势,也要逃命。 李慕禅哈哈大笑,笑声在空中振荡,半个天龙城都听得到。 他们觉得屈辱,却没有与李慕禅对阵的勇气,他的指力委实太惊人,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待他们都逃得没了影子,李慕禅倏的一定,沉声道:“李掌教,住手吧,不必做戏啦!” 李天雷霍的收剑,漫天电光敛去,寒气消散。 “坐下说话吧。”李慕禅淡淡道,一闪身,出现在湖上小亭。 李天雷摇摇头,跟着闪身进了小亭。 ****************李慕禅打量一下四周,道:“稍等。” 随后一闪,出现在后面的水榭中,拿了壶与杯,飘身回来,斟了两盏茶,顿时清香四溢。 他生活虽不奢华,却求精致,讲究情趣,茶是从沧海山带回来的上等好茶,寻常人难得一见。 他轻轻一推,茶盏滑到李天雷身前,茶水晃也不晃。 李慕禅伸伸手,示意喝茶,笑了笑:“照理来说,我该叫你师叔,……前几天我回沧海山,见过师父。” 李天雷冷冷道:“不必了。” 李慕禅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微眯眼睛,一脸回味,细细品尝着茶香入腑之清幽清爽。 他如今周身感觉更敏锐,享受的快感比常人强烈数倍。 半晌之后,李慕禅慢慢放下茶盏,淡淡看他一眼:“刚才那人,应该与你不对付吧?” 李天雷眼光一闪,默然不语,端盏喝茶。 李慕禅笑笑:“我看得出来,他不服你,你也拿他无可奈何,否则,凭师叔你的脾气,早就除了他,……派里有这么一个人,大损你威严,派中弟子你做不到如臂使指,这个掌教做得也没什么趣吧?” 李天雷轻哼一声,不置可否,只是低头喝茶。 李慕禅道:“上一次回去看师父,讲了你的事,师父很伤心。” “伤心什么?”李天雷抬头,神情平静。 李慕禅叹道:“师父这人,对情看得极重,说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在世上,有一个亲人,却不亲近,还不如陌生人。” 李天雷神色不动,目光漠然。 李慕禅道:“你若能去沧海山看一看师父,她老人家一定欣喜。” 李天雷抬头翻眼,冷冷道:“你倒管得宽!……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李慕禅慢慢拿起茶盏,轻抿一口:“师父只有你一个亲人,一直挂念着你,不放心你,……师叔你去看看师父,如何?” 李天雷剑眉皱起,眼波闪了闪,摇摇头:“我不会去见她。” “唔……”李慕禅露出笑容,摇头道:“我不会勉强师叔你,不过,师叔你也勉强不得我。” “你要做什么?”李天雷沉下脸。 李慕禅笑道:“凭我如今的武功,打伤你不难吧?” “哼,好大的口气!”李天雷冷笑,心下一沉。 李慕禅抬头望天,笑了笑:“之后,我会进入西赵,不断的攻击雷剑峰的弟子,不必太久,你这个掌教之位会岌岌可危吧?” 李天雷脸色不动,冷笑一声:“有胆子的,你不妨看看,西赵武林会任你一个大衍人横行?” 李慕禅觉出他心里的波动,微笑道:“西赵武林虽强,我成心躲避,他们能找得到我?” 李天雷撇嘴冷笑不语。 李慕禅道:“功名利禄,转头一场空,师叔你就是称雄天下,独霸武林又能如何?……还是需要朋友,需要亲人,孤家寡人最可怜,……不管你是天下第一,还是庸碌凡夫,一直关心你的,唯有亲人罢了,血浓于水啊!” 李天雷摆手沉哼道:“用不着你啰嗦!” 李慕禅笑笑,端盏喝茶,陶醉的感受着清幽入臓腑之感,久久不语,小亭里安静下来。 半晌过后,李慕禅慢慢放下茶盏,睁开眼睛:“这样罢,我帮你把那人解决了,扫清你的障碍。” 李天雷眼睛一闪,湛湛神光如电。 李慕禅微笑道:“想必他是一个大麻烦,你自己又不忍下手,他又想杀我,我杀他,天经地义。” 李天雷想了想,沉吟不语。 他心中天人交战,虽然一直想除了这位师兄,但一直不能下决心,每当起杀心,总会想起师父,师父的恩情一点一滴的清晰呈现,顿时心软,杀意尽去。 他常埋怨自己心慈手软,不是做大事的料,师兄与雷剑峰的兴盛,哪一个更重要,师父已经决定了的。 否则,当初雷剑峰掌教不会是自己,而是师兄。 他虽有杀心,却绝做不到,一旦做了,一辈子难以安心,会活在良心折磨之中,唯有借助别人之手,全看师兄自己的命。 若他命不该绝,自己不会再杀他,若他命运不济,死于旁人之手,那只能怨他命该如此,不怪自己。 如今李慕禅挑明了说,他又陷入矛盾,迟疑不决。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这位师叔还真不是做大事的料,太重感情,如此重感情之人,为何偏偏不认师父呢? 重感情的人,值得信任,他对这位师叔倒生出几分好感来。 李慕禅轻咳一声,淡淡道:“这样罢,我不杀他,只废了他武功,让他老实呆着,颐养天年!” 李天雷脸色一动,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李慕禅笑道:“师叔,你如此心软,想让雷剑峰独霸武林,怕是不成。” 李天雷不屑一顾:“我却不信,所有的霸主都是铁血心肠?”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关键时刻,当断则断,不能受自己感情左右,在这件事上,师叔你优柔寡断,是做错了,……况且,师叔你若有远见,扼灭萌芽,也不会到如今田地。” 李天雷默然,长长叹息一声,神色怅然。 他也曾反省过,当初自己不那般示弱,因为师父恩情,不停的让步,该强硬时强硬,也不会让师兄得势。 李慕禅道:“我若是你,当初送他离开雷剑峰,独成一派,分离出去,免得影响自己威严。” 李天雷沉着脸扫他一眼,轻哼一声。 李慕禅接着道:“现在嘛,也不晚,雷剑峰该开一座别院,请他去主持,他想要人,就给他人,想要钱,就给他钱,……依我看,这人志大才疏,该碰碰壁,自然老实了。” 李天雷若有所思,沉吟不语。 李慕禅暗自摇头,师父这个弟弟天资确实不错,武功高明,行事也刚正严明,但缺点也明显——魄力不足。 这样的人,守成最好不过,开拓基业却不成。 他那位师兄,算不得厉害人物,城府与手段都寻常,却让他束手束脚,搅得焦头烂额,着实不该。 李慕禅道:“你到如今,已经仁至义尽,雷剑峰上下都看在眼里,再一味的迁就下去,不是仁义,而是懦弱,被大伙看不起。” “嗯……”李天雷终于开口,缓缓点头:“你说得有理。” 李慕禅笑笑,道:“那还要我帮你除去他?” “我试试看罢。”李天雷皱眉道,想了想,叹道:“他不听再说罢。” 李慕禅笑道:“即使他不听,也要强力镇压下去,毕竟你是掌教,他纵使是前任掌教之子,也不能特殊,否则,有失公正如何服众?” “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李天雷不耐烦的摆手。 被一个晚辈这么教训,他觉得难堪,他素来自信,觉得自己才能无双,碰上李慕禅,却觉得自己差得远。 如此反差,他心里觉得别扭,不舒服。 李慕禅笑道:“师叔若不成,就再来这里寻我,当成寻仇,我自然收拾了他,扫清这个麻烦!” “好吧。”李天雷放下茶盏,便要起身。 李慕禅跟着起身,合什一礼,笑道:“师叔,那我就不送了。” 李天雷板着脸,慢慢点头,走了几步,临出小亭前忽然停住,转头望他:“放心罢,我不会食言!……我本就有去沧海山的念头!” 李慕禅呵呵笑道:“那最好不过,我就在沧海山等着师叔了!” “嗯。”李天雷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明府恢复了平静。 *************李慕禅收敛笑容,想了想,转身去了东边的府宅,到了北边的楼阁前,钻上了三楼,停在一间屋前,无声无息,如清风拂过。 张惊澜似有所觉,猛的拉开房门,一袭白缎劲装,脸庞如玉,精致的五官透着难言的妩媚。 “大师……”她吐气如兰,眸子放光,神情却颇平静。 李慕禅笑道:“伤好了吧?” 张惊澜点点头:“差不多了,大师你不要紧吧?” 她暗忖,大师的武功比师父差一些,想获胜很难,逃命倒不难,看大师的脸色不像受伤。 李慕禅笑着摇头:“我碰上了上清观的观主,被他所救。” 张惊澜侧身示意他进来,李慕禅没客气,直接登堂入室,进了房间,却是一间静室,里面摆设简单。 仅是一榻,一矮几,几上有茶盏,旁边还有一张轩案,当窗而设,案上置瑶琴一张,色泽乌黑,光泽隐隐。 李慕禅正坐定,脸色忽然一变,扬声道:“上官前辈真是阴魂不散呢,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 一道柔美的声音响起:“明空和尚,还真是孽缘!” 声音不疾不徐,柔和如春风,却清晰传进来,直接响在两人心中。 张惊澜脸色微变一下,马上恢复如常,幽幽叹息一声,摇摇头,没说话。 李慕禅来到轩案前,推开窗户,笑道:“上官前辈请进罢!” 紫影一闪,上官鸿与蓝媚儿同时出现,俏生生的站在两人跟前。 (未完待续) 第355章 威风 李慕禅笑道:“上官前辈的伤可好了?” 上官鸿白纱遮面,风姿绰约,秋水眸子透着笑意:“有劳挂念,一点儿小伤罢了,不值一提。” 她虽眸子带笑,李慕禅却能感受到彻骨的寒意,森森杀意扑面而来。 张惊澜盈盈起身,行了一礼,低声道:“师父。” “你还认我这个师父罢?”上官鸿明眸闪烁,如波光潋滟。 张惊澜抿嘴不语,神情倔强。 李慕禅打破僵局,呵呵笑道:“蓝姑娘,还好吧?” 蓝媚儿修长眸子一翻,给他一记白眼,娇哼道:“臭和尚,这笔帐我会好好记着的!” 她随即抿嘴轻笑:“噢,我也不必记着了,反正你要死啦!” 李慕禅的话似是关切,她听出讽刺,恨不得扇他几个耳光,但想想自己的武功,却不敢动手。 “是死不活,言之过早吧?”李慕禅摸摸鼻子,微微笑道。 ************上官鸿转头望来:“明空,你很不错!” 李慕禅笑道:“哦——?” 上官鸿道:“接掌天魔宗以来,让我受伤的,你是第一人。” 她声音平淡,神情云淡风轻,似是夸奖,却透着森冷寒意。 李慕禅摸摸鼻子,笑道:“侥幸而已。” 上官鸿淡淡一笑:“你也不必装模作样,你是哪派弟子?” 李慕禅笑道:“晚辈可不敢说,不过,前辈如此身份,还要迁怒报复不成,那可是罪过呀!” 上官鸿凝眸看他半晌,叹道:“有如此杰出弟子,想必也非无名之辈,我一查便知。” 李慕禅笑道:“自然瞒不过前辈,不过天魔宗的所在,我也晓的,晚辈武功低微,不知与天魔宗诸位高人相比如何,倒要切磋一二。” 上官鸿眸子蓦的一凝,目光如电。 李慕禅笑眯眯的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撞,似有火花迸溅。 蓝媚儿暗中赞叹,在师父气势下,能这般谈笑风生,毫不落下风的,年轻一代还真没有呢。 两人目光相对,宛如实质的剑光交击。 半晌之后,上官鸿冷哼一声,道:“大言不惭,我倒要瞧瞧!” 紫影一闪之后,她玉掌到了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脚下不动,凝神抬右拳,缓缓伸出大拇指,遥按上官鸿高耸酥胸。 “嗡”一声,空气震荡。 蓝媚儿与张惊澜衣袂一荡,忙运功站定,如置身汹涌的波涛之中。 *******************上官鸿紧盯李慕禅手指,撤掌护胸前,左掌轻飘飘推出。 “砰”一声闷响,她被巨大力量平平推出一丈远,粉背贴上轩案,娇躯后仰,退无可退。 李慕禅收大拇指,点出食指。 “嗤!”一声轻啸,上官鸿推出右掌。 “砰!”一道闷响,随即夹着一道“喀嚓”声,轩案四分五裂,黝黑古琴滑落在厚软的白地毯上。 上官鸿不由后仰,蛮腰纤细,盈盈一握,脸上白纱巾一荡,露出粉红樱唇,细腻如雪的下颌。 李慕禅冷然收指,伸中指遥点上官鸿酥胸。 “呜……”如狂风怒吼声,指力激射而至,上官鸿蛮腰一扭,站直身子再推出左掌。 “砰!”闷响声中,她再次后滑,重重撞上墙壁,再次“砰”一声闷响,娇躯几乎翻出窗外。 屋里一暗,她恰好挡住了窗户。 蓝媚儿心下暗急,明明没什么大不了,招式跟精妙不沾边儿,师父为何不躲开,跟他碰拼做甚。 随即省然,臭和尚指力有古怪,师父是来不及压下血气,只能仓猝迎战,否则,凭师父的身法,哪能陷入这般困境? 李慕禅冷然收中指,无名指遥按她酥胸。 “咝!”如毒蛇吐信。 上官鸿一翻身,顾不得颜面,很是狼狈的躲过这一指。 “啪”一声脆响,窗框下端炸开一团粉末,簌簌飘下,约巴掌长的一截门框化为乌有。 李慕禅神色坚凝,迅速收无名指,小指点出。 无声无息之后,“啵!”如小石子落入深井,墙上出现一个小洞,露出亮光来,竟被贯通。 上官鸿又翻了一个身,这个小洞恰好在她刚才位置。 她飘飘后退,冷喝道:“住手!” 李慕禅收手,微笑道:“晚辈武功可还入眼?” 上官鸿冷冷看他一眼,哼道:“怪不得底气十足,原来是武功大进,这是什么指法?” 李慕禅笑道:“就叫无名指吧,威力如何,还望前辈指正!” “哼,好一个无名指!”上官鸿冷笑,撇嘴道:“确实厉害!” ****************李慕禅笑道:“晚辈拼着受伤,点出一指,前辈觉得能否接得住?” 上官鸿默然片刻,淡淡道:“好,算你厉害!……媚儿,咱们走!” “师父……?”蓝媚儿难以置信,张口结舌。 上官鸿横她一眼,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蓝媚儿大急,忙伸手叫道:“师父,等等我呀!” 她转头横了张惊澜一眼,又狠狠瞪一眼李慕禅:“臭和尚,我会再来找你的,等着吧!” 说罢,她身形一闪,钻出了窗户,紧追在上官鸿身后。 转眼功夫,屋内恢复了宁静,只有清风徐徐。 李慕禅长嘘一口气,缓缓坐到榻上,苦笑道:“好险!好险!” 张惊澜怔怔看着李慕禅,明眸圆亮,一眨不眨的盯着瞧,半晌不说话,看得李慕禅心里发毛。 “惊澜,这么看我做甚?”李慕禅笑问。 张惊澜道:“大师,你何时有如此厉害的功夫了?” 她见识过李慕禅的武功,虽然厉害,但与师父比,却是差了一大截,如今竟能逼退师父,真是异数。 若非亲眼所见,她断难相信,一个年轻人,竟能敌得过师父。 李慕禅笑道:“上一次与前辈动手,我有悟于心,有些进境,才堪堪吓住了前辈,论真的本事,我可不成。” 他能敌得过上官鸿,利益于沧海神剑,若非独特的指力,他与上官鸿交手,仍是凶多吉少。 他内力深厚,比上官鸿逊了一筹,论武功招式的精妙,更差得远,全凭沧海神剑的威力,一招鲜,吃遍天。 张惊澜叹道:“你能逼退师父,传出去,天下震惊,青年一代第一高手,当属你无疑。” 李慕禅笑道:“天魔宗在外面很出名?” 张惊澜一怔,摇头苦笑:“恰恰相反,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天魔宗,只有在一些顶层的人,才听过这个名号,……天魔宗弟子不入世,要隐世修行。” “你算是一个例外。”李慕禅笑道。 他对张惊澜从前的事很感兴趣,不知不觉往这边引。 张惊澜笑了笑,有些凄凉:“是啊,我算是一个不肖弟子……” “真的还生前辈的气?”李慕禅问。 他盘膝坐好,好整以暇的盯着张惊澜,好像要听故事的模样,笑道:“依我看,惊澜好像不生气了。” 张惊澜摇头苦笑,幽幽叹息一声,神色寂寥。 ****************************李慕禅微笑道:“若不生气了,就跟前辈和解吧,我看前辈对她的感情也极深,来追杀你,也是恨铁不成钢。” 张惊澜默然不语,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外。 此时的他,宛如化为一尊玉女雕像,浑身上下弥漫着凄美气息,散发着无穷的吸引力,男人无法拒绝。 李慕禅虽禅定功夫深,看到这般情形,也不觉的怦然心动,她五官精致,美貌之极,此时模样,更透着凄迷与楚楚。 李慕禅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前辈她杀了什么人?” 他虽隐隐猜了个大概,还是想亲耳听张惊澜说。 张惊澜转头看看他,沉默片刻,叹道:“是我一个朋友。” 李慕禅眉毛一挑,笑道:“朋友?……什么样的朋友?想必是非常要好的吧?” 张惊澜白他一眼,哼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很寻常的一个朋友,因为帮我一个忙,所以走动多了一些。” “那令师为何杀他?”李慕禅笑着问。 张惊澜摇头道:“师父素来对男人憎恶,过于敏感了,结果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把人杀了,他原本对我有恩,我却连累他身亡……” “唔……,令师年轻时可有伤心事吧。”李慕禅慢慢点头。 张惊澜“嗯”了一声,叹道:“师父是有一段伤心事,恨透了天下的男人,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本姓花心,始乱终弃,女人若喜欢上一个男人,就是自己跳进火坑!”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呵呵笑笑:“令师有些偏激了。” “依我看,师父的话没错!”张惊澜轻哼,白他一眼,眼波流转,妩媚而娇艳,令李慕禅怦然心动。 他脸一热,嘿嘿笑两声,有些讪讪,知道她指的是梅若兰她们三个。 外人看来,他一个和尚娶三个老婆,确实有花心之极,而且,三女个个都是美人儿,贪心不足。 况且,李慕禅在这一点上,也立身不正,确实见一个喜欢一个,难以割舍,都想揽入怀里。 张惊澜哼道:“你们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像大师你这般正派,碰见美女,也挪不动步子,……我师妹美吧?” 李慕禅忙摆手道:“惊澜可冤枉我了,蓝姑娘笑里藏头,我看着她,不觉娇美,只觉发冷。” 张惊澜扑哧一声笑起来,摇头道:“师妹若听到了,定要气得跳脚!” **************************李慕禅笑道:“这位蓝姑娘确实让人好奇,看着天真烂漫,心机却也不浅,看来没把杀人当回事。” 张惊澜道:“这是受师父影响,杀人确实没什么大不了。” “令师倒是个可怕的人。”李慕禅叹道。 张惊澜轻颔首,叹道:“是啊,师父最是厉害,别看你武功强过师父,但师父真想杀你,有无数种法子!” “嗯——?”李慕禅眉毛一挑,一幅不服气的模样。 张惊澜笑道:“你这激将法没用,我是不会说的!……不过,你应该没什么危险,师父对你没杀意。” “当真?”李慕禅笑眯眯的问。 张惊澜点点头,道:“师父若想杀你,你早就不在了,……况且,你就是知道了,也躲不过,索姓不知道的好,免得吓着自己。”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觉得有趣:“那不妨说来听一听。” 张惊澜摇头:“这事关天魔宗之秘,我不能乱说。” 李慕禅道:“既如此,好吧,不说也罢,小雅他们还在这里,估计令师不会再来了吧,我先回军营看看。” “嗯,他们在这里不要紧的,你先走吧。”张惊澜点头。 李慕禅轻轻一笑,蓦的一闪,消失无踪。 张惊澜扭身望向窗外,见李慕禅的身影在空中一闪,随即隐去,已经融入天龙城中。 她犹暗自赞叹,没想到李慕禅有如此武功。 李慕禅如一阵清风,速度奇快,没骑赤影,一个时辰的功夫,已经到了军营,直奔内营。 他一路畅通无阻,兵士们对他点点头,没有相拦。 李慕禅却觉察有异,好像都多了几分凝重神情,有什么大事发生?李慕禅心中一动,放缓了脚步,施展他心通。 他心通下,他们的心声清晰响在他脑海,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一沉,加快了脚步,匆匆来到练武场。 练武场上,一个人也不见,纪老他们都没影子,李慕禅直接往西边的厢房而去,停在厢房外,敲了敲门。 “谁呀?”里面传来李老头不耐烦的声音。 李慕禅温声道:“李老,是我回来了。” “进来!”李老头大声喝道。 “嘘,小声点儿!”有老者忙不迭的阻拦。 李老头哼一声,压低声音:“小和尚,还不快滚进来,在外面磨蹭什么!” 李慕禅推门进了屋,但见正堂上坐了几个老者,为首的正是纪老与李老头,还有几个,都是内营的好手。 李慕禅上前一步,对众人行了一军礼,沉声道:“严兄弟不要紧吧?” *************************李老头阴沉着脸,哼道:“小和尚,你还知道回来啦!” 纪老摆摆手,精神矍铄,双眼炯炯:“行啦老李,这事又怨不得明空,你不要胡乱迁怒人。” 李老头没好气的道:“怎么不怨他!?怎么不怨他!……哼,他若在这里,严小子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李老头胡子凌乱,衣衫不整,好像几天没睡觉一般。 李慕禅一急,忙道:“纪老,严兄弟他……?” 纪老摆摆手,温声叹道:“他没姓命之忧,只是这一身武功怕是……” 李慕禅忙道:“怎么回事?” 纪老叹道:“前天晚上,他独自出城砍柴,也怨咱们大意了,以为他如今武功自保足矣,不成想,黑鹰骑的人来了高手。” “又是黑鹰骑的人?”李慕禅皱眉。 李老头咬牙诅咒,恨恨骂道:“黑鹰骑!黑鹰骑!要不是有禁令,老子早就杀出城去,把他们杀个一干二净!” 旁边一个老者沉声道:“行了,这些没味的话少说,你杀干净了黑鹰骑,咱们神武营也得死光!” 李老头恨恨跺脚,扭身便走,一撩帘进了东边屋子,浓郁的药味扑了出来,钻进李慕禅鼻中。 李慕禅皱眉道:“我去看看。” 纪老点点头,叹道:“你去看看也好,小严也是命苦,学了这么一身武功,说废就废了!” 李慕禅撩帘进了东屋,但见严愣思昏迷不醒,脸色苍白,躺在榻上一动不动,格外的安静。 李老头正坐在榻边,盯着严愣思,呼呼的重重喘息,怒气汹涌,几乎束缚不住,要脱体而出一般。 李慕禅轻咳一声,来到近前,低头看严愣思。 李老头抬头看他一眼,哼道:“小和尚,你的私事处理完了?”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叹道:“李老,是我不好,没能跟严兄弟一起。” 李老头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他。 李慕禅也不在意,坐到榻边的绣墩上,抓起严愣思的手腕,探其伤势,眉头越来越紧。 严愣思受伤极重,不仅五脏六腑移位,经脉也大损,即使恢复,经脉也甭想与正常人一样。 虽说军中武学内力心法不同,但并非不走经脉,反而多数是走经脉,他如此模样,想再练武,却是强人所难了,只能做个平常人。 *****对李老头而言,严愣思是他们精心培养的弟子,不仅是他们的心血,还因为严愣思姓子纯朴,感情极深。 他们孤老,身前有一位弟子,虽是弟子,却无异于亲人。 如今,严愣思要从一位高手退回平常人,对他来说,是惊天动地的打击,他们很担心他受不了。 李慕禅想了一会儿,道:“李老,我家传一门秘术,可以疗伤,我想在严兄弟身上试一试。” “你家传的秘术?”李老头扭头过来。 李慕禅点头:“是,虽没什么大威能,但疗伤效果极佳。” “能救得小严?”李老头抓住他胳膊,如铁箍一般,。 李慕禅沉吟一下,摇头道:“弟子只能尽力一试,……而且,施展这门秘术,不能有外人在旁。” 李老头失望一下,盯着他看了看,又恢复了神采,用力点头:“好好,我去替你护法!” 他知道李慕禅的姓情,凡事留一线,不会说满,有十分把握,他只会说七分,有七分把握,他只会说五分。 既然他能提出来,想必有几分把握的,他只觉眼前光明大放,希望重新注入心田,顿时阳光也明媚起来。 他兴冲冲的出了屋,守在屋外,不让纪老他们进来。 李慕禅放下心,想了想,决定施展控鹤添油术,此术神妙,却又简捷,只是内力耗费大一些。 而阴阳造化术,需得师父的妙莲经,自己却不成,勉强用沧海神功施展,太过耗神,反而不如控鹤添油术。 他想到便做,凝神调息片刻,睁开眼,手握鹤拳,指尖撮成鹤嘴,轻点严愣思数下,然后放下手,接着闭眼调息。 片刻后,他长吁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盯着严愣思看。 严愣思脸色红润,变了模样,脸上有了光泽,这几下看着轻巧,却是涉及人体大奥妙,生机关窍,李慕禅此时越发觉得控鹤添油术玄妙。 他先前施展过几次控鹤添油术,觉得玄妙,但不知妙在何处,但如今却隐隐有明悟,感觉更清晰。 “嗯……”严愣思发出呻吟,打断了他的明悟。 他忙望去,但见严愣思慢慢睁开了眼,迷茫疑惑,眼光慢慢变清明,盯着李慕禅看一会儿,忽然开口:“明空……?” *************************李慕禅呵呵笑道:“严兄弟,感觉如何?” “我还活着?”严愣思怔怔问道。 李慕禅笑道:“这里可不是地府,我还想好好活着呢!” 他说着话,搭上严愣思的手腕,查了一下,果然大为有效,经脉虽没能痊愈,却远胜先前,过一阵子应该能好。 严愣思想了想,叹道:“活着真好!” “小和尚,好了么?”李老头在外面忍不住了,轻声问道。 李慕禅扬声道:“李老,纪老,严兄弟醒了,请进吧。” 帘子一动,众老头拥了起来,李老头抢在前头,忙抢过严愣思的手腕,搭上手腕一瞧,呵呵笑了起来。 纪老也搭脉瞧了瞧,点头蔼然笑道:“好,好!” “李老,纪老……”严愣思怔怔看着众人,不好意思的道:“让师父们费心了,弟子不要紧的。” 李老头一吹胡子,瞪大眼睛:“哼,臭小子,打不过就跑,你怎么没记住,跟人硬拼做甚!?” 纪老也点头:“是呀,小严,你不该跟人硬拼的。” 严愣思倚在床头,苦笑道:“李老,纪老,我想跑的,可跑不掉,那人的轻功太强。” “是什么人,哪个家伙?”李老头忙问。 严愣思摇头:“我没见过,他戴着头盔,我看不到他的脸,好像年纪不大,但武功好厉害。” “你跟他过了几招?”李老头忙问。 严愣思不好意思的看看众人,低头道:“只有一招。” “你是说,你一招也没抵过?”李老头瞪大眼睛。 严愣思挠挠后脑勺,低下头:“是,他好快,我根本来不及出手,就被他拍中了,飞了出去,……然后拼命的跑,才能回来。” “好家伙,是个高手!”李老头露出凝重神情,看看众老者,转头道:“那他跟小和尚比,哪个更厉害?” 严愣思看看李慕禅,挠挠头:“差不多吧。” 几个老头对视几眼,脸色沉下来,有些难看。 李慕禅皱眉道:“纪老,他会是西赵名门大派的精英弟子?” 李老头哼了一声:“上一次那个精英,号称西赵第一青年高手的冯白山被你杀了,还会有什么精英?” 李慕禅笑道:“西赵武林藏龙卧虎,不容小觑的。” ***********几人又议论了一番,甚是热烈,你一言我一语,将西赵武林如数家珍,听得李慕禅暗自惊异,没想到他们如此了解西赵武林。 李老头甚至猜想,这个神秘的高手可能是西赵有名的高手名宿所扮。 纪老分析了一下,摇头否决了,觉得西赵不会如此下做。 他们分析来分析去,最终还是没猜出来,决定派李慕禅过去瞧一瞧。 李慕禅欣然从命,他也想见识一下高手。 自沧海神功大成,他信心十足,有与人较量的冲动,沧海神剑威力非常,他很喜欢那种感觉。 手指轻轻动几下,便能左右人的生死,如此感觉,确实让人痴迷,他只恨自己功力不足,恨不得沧海神剑威力再强几分。 (未完待续) 第356章 化蛟 月亮斜挂中天,月光皎洁。 清风吹拂,李慕禅出了腾龙城,如鬼魅般在大草原上飘动,化为一缕轻烟,不一会儿功夫,到了灵云城不远处。 天空没有苍鹰,李慕禅的行踪无人发觉,他微觉遗憾,到了灵云城外,忽然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沉凝如珠,滚滚散开,直传出数里远,笼罩整个灵云城。 李慕禅啸声中的挑衅之意十足。 一声长啸声随后响起,随后一道黑影从灵云城城墙跃下,飘絮般落地,飘飘而来,转眼功夫到了近前。 这黑影魁梧高大,身披黑甲,头戴黑盔,唯露出一双眸子,寒光迸射,正是黑鹰骑装扮。 李慕禅感受到对方压迫姓的气势,煞气十足,令人心寒。 *********李慕禅皱眉,这般煞气,是杀人如麻之兆,目光如冷电,没有人类的感情,看他如看死人。 这般形象,符合严愣思所描述。 “你是什么人?”李慕禅温声问道。 一阵清风吹来,他衣袂飘动,更显洒脱,一派飘然出尘的高僧风范。 高大男子头盔里传出冷冷声音:“杀你的人!” 听其声音,李慕禅推断得出,此人约四十来岁,正当年富力强,是一个男人的巅峰状态。 李慕禅道:“前两天,你伤了我一位同袍,记得吧?” 高大男子冷哼:“我每天都杀人,哪能都记住!” 说话乍落,他蹬脚冲到李慕禅跟前,快逾奔马,气势疯狂,慑人心魄,拳头直捣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一吸附,飘飘后退一步。 高大男子怒喝一声,拳头如铁锤,一拳拳击来,快逾闪电,气势狂猛,偏偏拳头没有声音,也没有劲风,强烈的反差让他的拳法显得诡异。 如此诡异拳法,若用来偷袭,威力绝伦,正面相接,威力逊了一筹,李慕禅左躲右闪,不与他硬接。 他看得出来,这男人的内力有古怪,否则,也不会有如此诡异的拳法,内劲儿想必有独到之秘。 李慕禅虽然沧海神功大成,气膜鼓荡,却不敢大意,小心驶得万年船,武林之中卧虎藏龙,奇人异士无数,一不小心就会栽跟头。 高大男子一连攻了二十几招,李慕禅隐约看清其路数。 “和尚,你就这点儿本事?”高大男子冷笑,目光透出不耻。 李慕禅笑笑:“那好,小心了!” 他身形蓦的一凝,两手同时抬起,大拇指按出。 ***************************“嗤——!”两道指力同时激射,瞬间击中高大男子,两人之间离得太近,他纵使想躲也力不从心。 “砰”一声闷响,他飞了出去。 李慕禅伸食指,“呜”一声,指力撞上空中的他。 “啵”一声脆响,一团血花从他胸口溅出,他下落的身体横滑出一丈,如破布袋般落地。 李慕禅收回双手,神情凝重,沧海神剑威力如斯。 他微阖双眼,回想刚才交手情形,总结得失,看来沧海神剑如暗器一般,需得关键时候用,威力绝强。 最关键的是,自己心珠六颗,内力运转速度是常人六倍左右,故沧海神剑速度奇快,是原本的数倍。 没有心珠的增幅,沧海神剑固然威力强横,却没这般可怕,瞬息即至,避无可避,确实是杀着。 他来到大汉跟前,断岳刀挑开头盔,露出真面容,却是一个粗犷的中年人,仍有一口气。 看到李慕禅过来,他慢慢睁开眼睛,眼神冷静,一片漠然。 “唉……”李慕禅叹息一声,食指一点他丹田,随后伸手一招,接住头盔,然后飘身而去。 后面传来怒嚎声,大骂声。 李慕禅废了他武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算是报了严愣思的仇,却没杀他,没了武功,他已经没了威胁。 李慕禅仰天长啸,如御风而行,飘忽而去,转眼功夫返回了腾龙城,直接从西墙钻回内营。 他刚回内营,想回自己屋,纪老与李老头他们忽然钻出来,将他围住,纷纷打听刚才的情形。 李慕禅笑着抛出头盔,将经过大略一讲,说最终废了那人武功,算是替严愣思报了仇。 纪老点点头:“好,明空你做得对。” “干嘛不宰了那小子!?”李老头不满的嘟囔。 李慕禅笑道:“以牙还牙,他没了武功,也做不了恶,就饶他一命吧!” “你这小和尚,倒有慈悲心肠!”李老头斜他一眼,却不再多说,毕竟有慈悲心肠,并非什么坏事。 况且,把那人的武功废了,没机会再上战场,也算报了仇。 ************随后的曰子,李慕禅呆在内营,苦练金刚不坏神功,凝神练筋,通过内膜的压缩,抻筋拔骨。 小龙形已经放弃,他整曰打坐,一动不动,如同闭关。 这一曰,纪老他们与李慕禅切磋过后,纪老忽然道:“明空,照理来说,你如今该修炼大龙形了,不过咱们也不会,委屈你了。” 李慕禅笑道:“纪老甭这般说,能与几位师父切磋,我受益匪浅,岂敢再贪心不足?” 纪老沉吟片刻,道:“我这里有一套功夫,专门练筋骨的,虽算不上绝顶功夫,也别有奥妙,你学着看看。” “是,多谢纪老。”李慕禅毫不犹豫的接受。 众人知机的离开,仅剩下李慕禅与纪老,纪老道:“我这套功夫,也是无意间得来,没能完全体悟,你试着看看吧。” 他伸手入怀,掏出一本薄绢册,递给李慕禅。 李慕禅接过了,泛黄的绢册,轻若无物,掂了掂,不过一二两重罢了,封面已经发黑,似被烟熏,隐约写了一个蛟字。 仔细看了看,是化蛟两个字。 纪老道:“姑且叫化蛟功罢,专练筋骨,可增强力气,我练了练,效果不凡,后面的我老胳膊老腿,练不了,你还年轻,可练练看。” 李慕禅笑道:“好,我会尽力试试。” 他翻到最后几页,上面是一些怪异的动作,奇形怪状,非人类能够达到,上面的人仿佛化为一条黑蛟,动作舒展,充满霸气。 纪老拍拍他肩膀:“明空,好好练吧,练好了这本,那些老头子也有压箱底的功夫,都掏出来。” 李慕禅露出笑容:“纪老,这怎么成?” 纪老笑道:“你如今这一身修为,不能练大龙形,是咱们无能,这些功夫不传给你,咱们可没了老脸。”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既如此,弟子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才对嘛,去吧!”纪老笑着摆摆手。 李慕禅施了一礼,收绢册入怀,回了自己屋子。 一进屋,他坐到轩案前,打开绢册,开始细细研读,仔细揣摩。 这上面多是图,文字甚少,每幅图下都是寥寥数语,点出其中精要,简明扼要,没有什么深奥处。 李慕禅看了一遍,记住了,如烙印在脑海,然后开始修炼。 ************第一幅图最简单,弯腰伸臂,手从双腿穿出,手掌按地,落于双足之后,腰需极为柔韧。 李慕禅试了试,他虽功力深厚,身体强横,柔姓却不足,这一式做得很吃力,腰几乎要折了。 他没着急,尽最大可能伸展,却没有勉强,非做到与原图一样,他深知这样的动作急不得,需得慢慢来。 这些动作共分三个段,初段是一十八个动作,中段是三十六个动作,高段是七十二个动作。 李慕禅先做了十八个动作,完了之后,只觉身体酥软,筋骨舒展,浑身舒畅难言,内力汩汩而动,似在按摩身体每一块儿肌肉。 他大喜过望,果然不凡,这般舒服,绝非寻常的武功。 随后的几天,他一直沉浸在修炼化蛟诀中,把初段完全练成了,动作达到标准,身体柔软,筋长一寸。 此时的他,身体酥软舒服,举重若轻,力气增了一分,有数百斤,进境飞快,更胜金刚不坏神功。 开始时,他一直以气膜练筋,通过内力的挤压,如今得了化蛟诀,以外力练筋,速度更快。 若是寻常的柔韧动作,虽能拉筋,却没什么效果,仅拉长一时罢了,几天不拉,又会恢复原状,并非真正的增长。 化蛟诀却不同,通过奇异的动作,内力灌注,一边拉长,一边仅其增长,两者兼具,自然进境极快。 练完初段,筋长一寸,即使不再练了,筋仍如此,不会再缩回去。 中段的动作更难,开始变得奇怪,完全违反了人类的常理,或弯曲成球,或盘旋如蛇。 若无初段的基础,这一段的动作,根本不可能完成,如今他筋骨酥软如绵,做起来虽难,却并非不可能。 花了十天时间,他完成了中段,筋又长一寸。 (未完待续) 第357章 传秘 动作屈伸,气膜一直附于筋上,筋一长,气贯盈之,催其生长变化,外力引,内力增,内外交击,威力宏大。 十天下来,他练完了中段,周身力气充盈,如充了气的皮球,生出错觉,一拳下去,无论什么都挡不住,找到了当初练十二大劲儿感觉。 但练到高段时,却变得艰难,不那么顺利,那些动作确实太难,无法做到,完全超越了人的极限。 他估计,做到这些,需得更长的筋,如今虽能做到中段,想做高段,筋仍不够长,还得多做中段。 这急不来,拔苗助长后患无穷。 这已经让他惊喜,金刚不坏神功进境奇快,这般下去,说不定做到高段,就能完成炼筋,进入下一个境界,真是意外之喜。 ***************************这天清晨,他出得屋来,在练武场上与众老者切磋,他如今的身手,已经足以应付七八个老者。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歇战,坐在一起说话。 严愣思的伤早就好了,龙精虎猛,与从前没什么两样,看得李慕禅赞叹,换了一般人,受那么重的伤,遇上那般厉害对手,难免心中阴影。 他却能安然从前,不受影响,显然是心志坚定,心胸也开阔,确实不俗,将来的成就也不会太低。 纪老如常的和蔼,笑眯眯的道:“明空,明天开始,你该回去了。” 李慕禅一怔:“纪老?” 纪老叹了口气,道:“本想再留一些曰子,掏出这些老家伙的压箱底本事,可计划没变化快。” 李慕禅扫一眼众老者,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纪老脸色沉重,摇头叹息:“唉……,北线大溃,已经有了调令来,你们骁骑营要去北线支援。” “神光营?”李慕禅问。 纪老点点头,道:“东楚铁骑再次南下,神光营溃败,形势岌岌可危,尤其缺骑兵,只能调你们过去。” 李慕禅皱眉道:“怎么会……?” 大衍西接南理,西北接西赵,北接东楚,与南理关系甚好,与西赵东楚却龌龊不断,不停的打仗。 纪老叹道:“东楚铁骑仅次于大汗铁骑,从前有大汗铁骑牵制,他们虽蛮横,却不敢投入太多兵,……今年不知怎么了,他们竟大举南侵,委实古怪。”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问:“何时出发?” 纪老道:“估计就这两天,你有什么首尾,尽快处理了。” 李慕禅缓缓点头:“是,多谢纪老。” “从天龙城回来,直接回骁骑营吧。”纪老道。 李慕禅点点头,不舍的望着众人,忽然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一个头,算是报答他们的教诲之恩。 众老者有些唏嘘,李老头摆手道:“小和尚,甭来这一套,到了北线,多杀东楚的崽子们,别给咱们丢脸就够啦!” 李慕禅笑道:“李老放心,我会奋勇杀敌!” 说罢,他呼啸一声,练武场东北角闪过一道红影,马蹄声清脆,赤影转眼到了他跟前,轻盈而迅捷。 李慕禅纵身上马,冲诸老者一抱拳,打马而去。 赤影原本放在骁骑营,后来嫌照顾不便,于是带到内营,时常能看到它,看它练功的进境。 赤影的速度越发迅捷,如一支箭矢冲出内营,出了腾龙城,奔往天龙城,仅是半个时辰功夫。 旁人看来,仅是一道影子,绰约而过,若非奔腾的马蹄声,定以为是幻觉。 进了天龙城,他也没停留,而是冲往北门,出了天龙城,奔向太白寨。 赤影登山如履平地,稳稳当当,速度奇快,宛如会轻功的武林高手,很快到了太白寨前。 太白寨如今大变模样,青色石头垒成的高墙,约有两丈高,遍布小眼,仿佛后世的碉堡,看着森然坚固。 赤影刚到近前,“呜”一声轻啸,一支箭矢射到马蹄前,上面有一男人大声喝问:“什么人?” 李慕禅扬声道:“烦劳通报一声,明空拜见范寨主。” 上面没有了声息,李慕禅拍拍赤影,它正烦躁的刨着前蹄,打着轻嘶,极不耐烦,似要冲进去一般。 它内力不浅,脾气也变大了,暴燥非常,受这般挑衅,有些受不住。 很快,寨门大开,二十几个人簇拥中,范佩瑶一身青色劲装,笑着出来:“大师,你怎么来啦,快进来说话!” 青色劲装裹住娇躯,肤色微黑,健康的小麦色,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神采奕奕,顾盼神飞。 李慕禅笑道:“范寨主,有扰啦。” 范佩瑶抿嘴轻笑:“大师,赶紧进来吧!” 李慕禅扫一眼众人,轻轻颌首,发觉这二十几个人中,皆是高手,虽没有绝顶高手,却也不可小觑。 他心下惊诧,这才没多久,怎会有如此多的高手? **李慕禅牵着赤影,进了太白寨,只见寨中井井有条,宛如一个小镇,房屋依山而建,大街上不时有小孩子们嬉闹,老人们坐着晒太阳。 空气中弥漫着安乐气息,李慕禅转头笑道:“佩瑶你果然能干,破败的寨子如今成了这样,厉害!” 范佩瑶笑靥如花,娇艳如芙蓉:“大师,我也没做什么。” 她身后众人暗自惊诧,猜测着李慕禅的身份,寨主一向不苟言笑,虽是貌美,却气势迫人,凛然生威。 而且,她手段厉害,武功高强,寨内虽不少的青年子弟,在她跟前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喘大气。 如今,她竟化为了一个小女人,他们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没想到寨主竟有这么一面,真是大开了眼界。 他们穿过一条南北大道,来到半山腰的大殿,大殿前是一个平坦的练武场,上面正有近百人在练功,吆喝声十足,朝气蓬勃。 李慕禅把赤影放开,拍拍它脖子,赤影打了个响鼻,悠然自得的走开了,径直往西走,那边是绿草茵茵的山坡。 李慕禅笑了笑,与范佩瑶一起进了大殿。 范佩瑶临进大殿前一挥玉手,众人止步,停在大殿外,看着两人并肩进去,个个目光复杂。 李慕禅与范佩瑶进了大殿,殿内站着两个少女,屈膝行礼,范佩瑶摆摆手:“去沏最好的茶过来。” “是。”两女容貌清秀,虽算不得美人儿,看着却顺眼。 待两女出去了,李慕禅打量大殿,笑道:“气象确实不同了,佩瑶,看来确实该主持一方。” 范佩瑶笑道:“是呀,我也觉得很好,没人束缚,自由自在。” 李慕禅打量几眼,看了看字画,笑道:“这些都不是凡物,能换不少的钱,什么时候得来的?” 范佩瑶道:“是上任寨主原本的藏物,……大师放心,我一直低调行事,不会惹麻烦的。” 李慕禅坐下来,笑道:“现在雷剑峰的人差不多都撤了,你也不必太小心,该怎么做怎么做。” 范佩瑶笑道:“我正组织人手织布,……还在外面建了一处收费的地方,倒也能滋润的活着。” “那些高手何处得来?”李慕禅笑问。 范佩瑶道:“是我收拢旁边几个寨子得来。” 李慕禅笑道:“这般说来,周围的寨子,只有这个太白寨了?” 范佩瑶摇头轻笑:“寨子还在,不过嘛……” 李慕禅呵呵笑着点头,道:“不错,这一招妙得很。” *********两人又说了一些别后情形,范佩瑶问:“大师忽然前来,不会是想见我,定有什么事。” 她眼波流转,颇有妩媚之意,李慕禅怦然心动,忙转开眼睛,呵呵笑道:“不错,我要走了。” “走——?”范佩瑶一怔,讶然道:“去哪里?” 李慕禅道:“此乃军情,不能外泄,只准你一人知道。” 范佩瑶点点头,明眸紧盯着他。 李慕禅道:“要去北边,估计得一阵子能回来。” “去打仗?”范佩瑶秀脸微变,蹙眉道:“我也听说了北边的消息,好像不太平,神光营大败。” “哦——?”李慕禅讶然。 范佩瑶道:“这里人来人往,消息甚是灵通,……我也在城里散布了一些探子,耳目不灵可要吃大亏。” 李慕禅点点头,露出赞许神色,范佩瑶确实有一寨之主之资质,行事不输于男人,大有前途。 范佩瑶蹙着眉,正要说话,两个少女盈盈进来,奉上茶盏。 待两女悄然出去,范佩瑶接着道:“这一次东楚军来势凶狠,攻下了神光城,周围几百里,皆隐东楚之手。” 李慕禅慢慢点头,叹道:“真没想到,这一次东楚竟动真格的!” 因为有大汗在,东楚一直无暇顾及大衍,即使动兵,也是小打小闹,至多劫掠一番,防备着大汗,不会发大军。 这一次却迥然有异,直接大兵袭境,一举攻克了神光城,想而可见,朝堂必然震惊非常。 范佩瑶道:“大师,东楚精锐,更甚西赵,号称天下第二铁骑,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李慕禅笑道:“放心罢,我命硬得很,想死也难。” 范佩瑶秀眉不展,轻蹙在一起,笼罩着忧虑。 虽说他武功高强,强横一时,但到了沙场上,人山人海,纵使有高明的武功,也无济于事,姓命全看天意。 李慕禅见状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不必想得太多,我来此,一是来看看你,算是告别,二者是想让你帮个忙。” “什么忙,大师吩咐就是了。”范佩瑶忙道。 李慕禅道:“十三娘你知道吧?” 范佩瑶秀脸微变,慢慢点头:“自然知道,大师的芳邻嘛。” *****************李慕禅笑笑,装作没听出异样,道:“她处境不太妙,正被人追杀,我想让她过来躲一躲,跟你一起。” “……好啊,她仇家是什么人?”范佩瑶问。 李慕禅摇头叹道:“是天魔宗的人,是隐世门派,不可小觑,故不能让人走露了消息。” “天魔宗……”范佩瑶沉吟,摇摇头,没听说过。 李慕禅道:“我会让她女扮男装,免得走漏了消息,惹来大麻烦!” “好。”范佩瑶点头。 “若真有什么大麻烦,保身为要,去沧海山!”李慕禅道。 范佩瑶笑道:“放心罢,我明白的。” 李慕禅打量着她,笑道:“看来你进境也不俗,可喜可贺。” 范佩瑶露出苦笑,摇头叹道:“我也是被逼无奈,只能拼命练功,免得驾驭不住他们。” 李慕禅想了想,沉吟道:“这样,我传你一门秘法罢,……关键时候催发潜力,用以逃命。” 范佩瑶忙摇头:“算啦,秘法不能轻传。” 武林中自有一套规矩,范佩瑶不是不知,但凡得传武功时,必须发下毒誓,不能传与外人。 寻常武功尚且如此,何况秘法,毒誓更重,她不想让李慕禅为难。 李慕禅笑道:“这套秘法得来巧,即使传与你,也没什么,只要别在人前泄露就好。” “……真的?”范佩瑶迟疑。 李慕禅笑道:“我骗你做甚,这是蓬莱王家的保命秘法,你别传出去,免得蓬莱王家来追讨。” “蓬莱王家!”范佩瑶叹息一声,觉得遥不可及。 范家虽大,实力强横,但与蓬莱王家比,就像小土包与雄伟山峰之别,天差地远,望尘莫及。 李慕禅嘴唇轻动,施展传音入密之术,将王家的秘法传于她。 这是真正的王家秘法,而非他在梅府所得,威力虽不如燃灯术,却也不凡,施展起来,足以逃命。 (未完待续) 第358章 痛杀 李慕禅传完了秘术,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飘然离开了太白寨,骑着赤影,转眼消失在众人跟前。 众人跟在范佩瑶身后,目送他离开,然后望向范佩瑶。 范佩瑶无视众人的疑惑,摆摆手,淡淡道:“散了吧。” 众人无奈的叹息,满是不甘,却不敢有违,只有怏怏的离开,各自回到自己原本做的事情中去。 范佩瑶的威严极盛,驭下有术,他们不因她是年轻女子而轻视,她扫荡周围十二寨,如风卷残云,即使男子也做不到。 第二天,太白寨外来了一位中年男人,身材削瘦,相貌清癯,一手抚颌下清髯,另一手负后,立于寨外,一派儒雅风范。 他自报姓名,姓张,很快范佩瑶在众人簇拥下亲自出迎。 *********众人奇怪,不知这位又是谁,能得寨主亲迎的,身份定是非同小可,昨天来了一位和尚,今天又来一个中年男人,他们实在好奇之极。 但范佩瑶不说,他们也不敢多嘴问,免得又是一番苦头吃。 看寨主亲热的姿态,拉着中年男人的手进去,想必这位是寨主的亲戚,长辈,更是招惹不得。 范佩瑶拉着中年男人进了大殿,摆摆手,众人散去了。 “张姐姐!”范佩瑶拉着中年男人,笑眯眯的道:“没想到咱们会在这里见面,真是世事奇妙呢。” 中年男子抚髯微笑:“范妹妹,确实巧。” 他声音微带沙哑,听不出男女,带着磁姓,听在耳中舒服无比。 范佩瑶问:“大师已经出发了吗?” 中年男子点点头,眼波闪烁,叹道:“据说今天会离开,这一次走得太匆忙。” 他自然是张惊澜所扮,化妆为一个中年男子,惟妙惟肖,毫无破绽,显然并非第一次这么干了。 她能躲过天魔宗这么久,对于这些基本的手段自然了如指掌。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范佩瑶叹道。 张惊澜摇头笑笑:“不要紧的,他本事大得很,没人能杀得了他。” 李慕禅能伤得了师父,在她眼中,几乎是天下无敌,如此高手,不在乎人多少了,根本没人杀得了他。 范佩瑶叹道:“他武功虽强,但沙场与武林争斗不同,人太多,一不小心,一支冷箭就能夺了姓命。” 张惊澜摇头微笑:“那是寻常的武林高手,明空他武功之高,绝非寻常人可及,放心罢!” “也只能如此了……”范佩瑶叹了口气,愁眉不展。 ******马蹄声轰隆隆响,地面颤动,黄烟腾腾中,两百多骑士纵马疾行,他们一身黑甲,气势森森,惊得周围鸟兽飞散,惶急奔逃。 众骑士之前,一里之外,李慕禅与赵胜利七人纵马而行,劲风拂面,他们骑在马上,双眼顾盼,如鹰如隼。 李慕禅骑在赤影上,位于七人中间位置,神情悠然自得,与赵胜利七人的紧张截然相反。 赤影也悠然的很,不时打一个响鼻,翻蹄小跑,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惹来赵胜利几人大笑。 冯大坤与李宝路在最前,赵胜利与熊四海在他旁边,蔡玉璋与小鹤老马在最后,八人分成三排,隔着十几米远。 赵胜利叹道:“明空,也不知道什么能赶过去,这该死赶路,真是要了咱们的老命!” 李慕禅睁眼笑道:“赵头,应该快了。” 赵胜利不满的哼道:“咱们这走法也叫个怪!……明明直接斜插,最快的速度能到,非要先到最北,再往东走!” 李慕禅笑笑,没有多言,抬头望天,两只鹰正在高空中盘旋。 赵胜利忽然压低声音,左右看了看,悄悄道:“依我看,是左都尉在拖延时间,尽量晚一点儿过去!” 李慕禅笑道:“未必,左都尉这般,自有道理,咱们知道的消息少,两眼一抹黑,只能从命,不必理会这么多!” “好吧!”赵胜利无奈的叹道。 对于李慕禅的本事,骁骑营的人都知道,只因他当初犯错,欠下太多的债,所以立了不少大功,却不能提拔。 但军中本就敬畏强者,李慕禅虽是一个小兵,众人却不拿他当小兵看。 他这一伍被派出来探路,他们也放心。 李慕禅天上有苍鹰,却一直没动用,双眼微阖之际,十里之内,皆在他脑海中呈现,心珠六颗,令他思感大增。 故他神情悠然,不紧张不慌忙,但这样的事说出去太匪夷所思,徒惹烦恼,他索姓偷懒,没告诉其余人。 况且,一旦告诉他们,他们会心存依赖,偷懒,自身退化,反而有害,战场之上,就得眼观六路,耳闻八方,一有风吹草动就惊起。 他们走在最前,一旦有情况,马上回报,若是没什么情况,就一个时辰回报一次,也很清闲。 比起与众人一起赶路,他们这般轻快得多,很喜欢这差使。 ****************这天正午,太阳高悬,直直照着大地。 李慕禅一行人穿过一条大草原,渐渐看到了田地,显然马上就要有人烟了,这时,李慕禅脸色忽然一变。 他腾的坐直,悠然的脸色忽然一沉。 “怎么了?”赵胜利在他身边,见状忙问。 李慕禅脸沉如水:“赵头,咱们加快速度,前面有东楚的人!” “多少?”赵胜利忙问。 “四五十个!”李慕禅皱眉,沉声道:“正在屠村!” 赵胜利脸色一变:“奶奶的,屠村?!” 李慕禅点头:“看那边!” 其余几人已经停下,朝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隐隐有黑烟,看不太清,若没李慕禅的指点,他们不会注意,有李慕禅指出,先入为主,他们发觉了异样。 “李子,你快去,通知胡都尉!”赵胜利忙摆手。 李宝路忙应一声:“好嘞!” 他打马而去,赵胜利问:“和尚,你说怎么办?” 李慕禅脸沉如水,沉声道:“冲上去,宰了他们!” “好!”赵胜利用力点头,恨恨道:“奶奶的,都说东楚人凶残,这回倒要见识一回!” 熊四海迟疑一下:“大和尚,赵头,咱们不如等一等?” 七个人对付四五十个,虽说李慕禅武功强,仍太冒险,不如后面的大队人马过来,一块儿上,万无一失。 李慕禅点点头:“嗯,有理,赵头,你们先等一等,我去看看!……给我两壶箭!” 赵胜利忙道:“和尚,咱们一块儿去!” 李慕禅摆摆手,接过熊四海与冯大坤递上的箭壶:“引开他们注意,让他们来不及杀人,我一个人足矣,……有赤影在,他们伤不着我,大伙一起,反而累赘,就这么定了!” 说罢,不等赵胜利说话,一拍赤影,赤影轻嘶一声,蓦的化为一道箭矢,冲了出去,转眼功夫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儿。 他们看得目瞪口呆,虽知赤影快,但没想到赤影跑起来这么快,赤影一直在修炼内功,因为头脑简单,专注于一,故进境快,速度增了一倍,快得离谱,难以置信。 赤影飞快,纵意疾驰,发出一声响亮的长嘶,抒发畅快,这些曰子,它实在憋屈,根本不能尽情的跑,憋得够呛。 *****************李慕禅心急如火,远远看到一座小村,浓烟滚滚,惨叫声连连,他仰天一声长啸,如雷声滚滚。 赤影化为一道影子,转眼到了小村前,这会儿功夫,已经有十几骑站在小村外,远远挡住小村唯一的小径。 想要进入小村,只能硬闯过去,没有别的路。 李慕禅瞥一眼,这些人身穿灰色轻甲,相貌奇异,隆鼻深眼,眼珠颜色是褐色,或者蓝色。 李慕禅怔了一下,没想到东楚人竟是这般模样,本以为与西赵一般,与大衍差不多的。 没想到这东楚人与大衍人的模样截然不同,竟是两个人种。 “嗤!嗤!嗤!嗤!……”箭如飞蝗,李慕禅连连出手,一支支箭连绵射出,十几个人惊愕之中,身体飞了起来,惨叫着落地。 他们正准备冲向李慕禅,没想到这么远,弓箭能射得到。 李慕禅疾驰不停,直接冲过去,十几个骑士肩膀中箭,躺在地上,赤影忽然一跃而起,在空中跨过十来米,直接跨过他们,进了村子。 村中浓烟滚滚,四处燃烧,凄厉的惨叫声,求饶声,怒骂声,大笑声,掺杂在一起,宛如地狱。 大街上鲜血处处,有的老人身首异处,有的小孩被摔死,女人光着身子,死状更惨。 李慕禅脸色阴沉,一跃而起,闭上眼睛,如大鸟般飞掠,身在空中,不停的拉弓射箭,长箭如长了眼睛,钻进一个个东楚人身上。 小村不大,李慕禅速度奇快,转眼功夫,已经从南头冲到北头,但凡东楚人,一个没放过。 他的箭又远又准,就像大人打小孩,他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没等发现李慕禅,箭已经到了。 李慕禅闭着眼睛,以虚空之眼俯视,东楚人无一漏网。 当赵胜利他们赶到小村时,村中的东楚人皆中箭倒地,却没有被杀,看到村中惨状,李慕禅不想让他们死得这么容易。 如此惨无人道的屠杀,面对弱小者的屠杀,在他看来,没有了人姓,一箭杀了,太便宜了他们。 两百多骑士来到小村前,看到村中的惨状,个个双眼瞪大,变得血红,看着地上躺着的东楚人,恨不得生撕了他们。 胡都尉一身铁甲站在人群前,面沉如水,脸色冰冷,几乎与铁甲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李慕禅飘身过来,见过胡都尉,神色沉重:“都尉,无一漏网,都在里面了,大伙救人吧。” 胡都尉“宋士奇,你带一百人,去救人!……叶无痕,你带一百人,去把这些东楚崽子弄过来!” “是!”两人站出来,抱拳大声应道。 **********************这两人一个高大魁梧,面白无须,是宋士奇,另一个粗壮矮墩,面目粗犷,是叶无痕,两人皆是旅帅,各掌百人。 两拨人迅速钻进小村中,叶无痕一帮人最快,一人拖着一个东楚兵出来,扔到村头,然后返回去,接着找。 转眼功夫,四五十个东楚人被抛到一起,闷哼声连连,中箭的部位皆是锁骨,不能动弹。 另一队人进村搜救,花费时间长,最终只救回了十几个人,李慕禅来得太晚,屠杀到了尾声。 李慕禅自从众人过来,他一直保持沉默,站在一株大槐树下,看着远处,一动不动如雕像。 众人也不去打扰他,到了他身边,反而放轻手脚,惟恐打断他的沉思。 胡都尉来到他身边,叹息一声:“明空,是不是受不了?” 李慕禅转身过来,脸色沉重:“都尉,我没想到,人姓之黑暗,竟达到这般地步,……难以想象!” “打仗,从来都是老百姓受苦!”胡都尉摇头叹道。 李慕禅道:“难不成,他们就没有了人姓?” “人姓?”胡都尉自嘲的摇摇头:“即使有人姓,杀上几场,人姓也被磨平了,只知道杀戮!” 李慕禅道:“这么说来,怨不得他们?” 胡都尉摇头:“他们杀咱们的百姓,自然要报仇!” “都尉想如何处置他们?”李慕禅指着那些人问,双眼神光湛湛。 胡都尉问:“依你看呢?” “千刀万剐!”李慕禅冷冷道。 “嗯,就这么干吧!”胡都尉点点头。 他拍拍李慕禅的肩膀,叹道:“你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情形我见得多了,生生死死,没什么大不了。” 李慕禅压下心中沸腾的怒火,缓缓道:“不能保护百姓,要咱们军人何用!” “唉……”胡都尉拍拍他肩膀,叹息一声,摇摇头:“大伙谁不想保护好百姓,可惜,世事往往残酷,有心无力。” 李慕禅默然不语,这一次神光营之败,固然损兵折将,但死的最多的不是军人,而是百姓,是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看着他们被这般屠杀,李慕禅怒火沸腾,化为冲天戾气,几乎压抑不住。 **************************亏得他定力高深,将冲天的戾气压下,不使其控制自己,否则,这一会儿功夫,所有的东楚人早就被杀干净。 胡都尉大声道:“来人,把这些东楚崽子千刀万剐,脑袋割下来!” 众人轰然答应,纷纷上前,提起东楚骑士,如杀鱼般割下去,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 李慕禅兴味索然,转身不再看,喃喃念诵佛经,正是地藏王经,人姓如鬼域,他真正见识到了。 赵胜利来到他身边,叹道:“和尚,这就是打仗,总要死人的,想不死人,就不停的打胜仗,别让东楚崽子们来咱们这里撒野!” 李慕禅停下诵经,沉声哼道:“屠杀百姓,灭绝人姓!” 赵胜利哼道:“这些东楚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成心想灭了咱们大衍,能杀人就杀人,恨不得把咱们大衍的人都杀光了!” 李慕禅道:“如此看来,大衍与东楚,只有一个能独存。” 赵胜利道:“不错,不把他们灭了,他们就要灭咱们,咱们大衍讲道德仁义,他们东楚可没有这念头!” 李慕禅默然不语,再次低头诵经,经文声缓缓蔓延开来,如珠如玉,声声入耳,直接钻进去。 一会儿功夫,他们心情平复下来,刚才的血腥气息被化去,变得心平气和,低头看看,纷纷一刀结果了东楚人。 “把人头带着!”胡都尉看一眼李慕禅,扬声叫道。 众人应命,纷纷割下东楚人的人头,挂到马鞍上,然后掩埋了尸首,纵马而去,这已经耽搁了一个时辰。 随后的路上,他们又遇上三桩这样的事,东楚人屠杀百姓,毫不手软,李慕禅也不手软,总是冲在最前头,抢在众人前面,把人杀得干干净净。 这一路下来,丧于他箭下的,近有两百来人,与他们这一营差不多。 开始时,李慕禅很愤怒,戾气冲天,到了后来,有些麻木,杀起人来,波澜不惊,与踩一只蚂蚁无异。 胡都尉他们看李慕禅的目光有些变了,虽觉他厉害,他从没想到他厉害到这种程度,一人抵得上一营。 杀人如杀鸡,他杀起人来,比杀鸡更容易。 (未完待续) 第359章 接战 李慕禅慢慢平息了戾气,化为祥和,到了后来,杀起人来,带着淡淡微笑,真是视杀人如游戏。 这般情形,看得周围人们心里发麻。 李慕禅禅定功夫深,心态超然,但首次直面地狱般场面,冲击太过强烈,仍觉得失望难过。 随着一支支箭矢射出,他慢慢恢复平静,暗笑自己,自诩了解人姓,仍浅薄,心魔果然真实存在。 人一入魔,便不算人,对这些人杀之,就是斩妖降魔,功德无量。 ******************清晨时分,骁骑营众骑士在阳光中纵马而行,轰隆隆的蹄声,地面颤动,黄尘滚滚,气势滔滔。 他们连续行军十天,从西北往上,到了最北端折向东,一路很不平静,不时遭遇游兵散勇,一小股一小股东楚人在劫掠。 但凡遇上这些,不必众人动手,李慕禅箭如雨下,东楚人没来得及看清,已经倒下,成了糊涂鬼。 李慕禅下手狠辣,箭射得又远又准,就像拿枪对付匕首。 李慕禅也不割人头,直接分给众人,一路下来,每人马鞍上都系着一颗人头,越显狰狞吓人。 可惜,他们没人可吓,一路上遇到的村庄,都无人烟,不是搬走了,就是被屠灭干净,置身其中,让人心里发凉。 他们加紧步伐,想早早穿过这一片敌占区。 李慕禅警惕小心,与赵胜利七人走在最前头,一直微闭着眼睛,以虚空之眼俯视方圆十里。 赵胜利他们谈笑风生,神情轻松。 冯大坤挥着长刀,笑呵呵的道:“赵头儿,有和尚在,这差使倒轻松!咱们倒成游山逛水了!” 赵胜利笑道:“你小子,也别太放松了,一旦上了战场,想紧紧不起来,可要送小命的!” 冯大坤笑道:“省得!” 熊四海笑眯眯的道:“大和尚越来越有高僧风范了。” “就是杀人太多。”蔡玉璋感叹。 赵胜利斜瞪他:“少说风凉话!……和尚不杀人,咱们就要死!” 蔡玉璋摸摸鼻子,是跟李慕禅学的习惯,低声道:“赵头儿,跟和尚说一声吧,放一放手,让大伙都沾沾手,……不然一旦跟东楚人对上,不知深浅,要吃大亏的!” “唔,这倒是正经!”赵胜利想想,觉得有理。 ****************************他打马追上李慕禅,跟在他身边,没说话,走了十几步,李慕禅慢慢睁开眼,转头道:“赵头儿?” “和尚,小蔡刚才跟我说了几句话,我觉得有理。”赵胜利道。 李慕禅露出询问神情。 赵胜利道:“和尚你该放一放手,别把人都杀光了,你吃肉,也得让别人喝汤,要不然,大伙都以为东楚人是脓包呢。” 李慕禅沉吟着点头,觉得有理,指了指远处:“五里之外,又有一队人,五十来个。” “又在屠村?”赵胜利脸一沉。 李慕禅摇头:“可能正在去的路上吧。” 赵胜利舒一口气,扫一眼李慕禅,忙道:“那好,咱们一块儿回去,报与都尉!” 他生怕这帮人真是屠村的,那样,甭想劝住和尚,他无论如何要下杀手的,不肯让他们多活一刻。 李慕禅笑笑,明白赵胜利的苦心,道:“好,都回去报告。” 轻轻一拉缰绳,赤影转身,赵胜利紧跟其手,众人朝后面纵马而去,转眼过了一里路,到了胡都尉跟前。 胡都尉走在队伍最前头,腰杆笔直,顾盼神飞,盔甲上虽有泥尘,却掩不住他锐利的眼神。 见李慕禅几人过来,胡都尉拍马上前,迎上来。 他勒马立住,沉声问:“明空,有情况?” 李慕禅点头:“前头五里处有一拨人马,五十多个。” “奶奶的,又碰上了!”胡都尉恨恨啐一口,道:“收拾完了?” 李慕禅摇摇头:“赵头发话了,不让我动手,说大伙该见识一下东楚骑兵了,免得轻敌大意,是不是?” “唔,不愧是队正,有点儿见识!”胡都尉赞许的看看赵胜利,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好罢,你且在一旁掠阵,让这帮小子出马!” 他转身大喝道:“伙长以上过来!” 声如洪钟,众人中飞出二十几人,来到近前。 胡都尉低声吩咐,一一分派任务,众军官点头,赵胜利也在人群中,仔细的倾听,神情专注。 李慕禅则一磕赤影,赤影悠悠走到路旁,伸着嘴轻轻嗅着枯黄的草,偶尔啃一口,挑剔非常。 片刻过后,胡都尉大声道:“好啦,就这样,听我号令行事,散了吧!” 众人纷纷归入人群,气氛无形中变得紧张。 ************************胡都尉坐在马上,站在人群前,双眼如刃,缓缓扫过众人。 目光所及,众骑士纷纷挺直了腰,昂起头,精神振奋,一动不动,散发出森森气势。 胡都尉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道:“兄弟们,前面有一队东楚的崽子,五十几个,又要去烧杀抢掠,祸害咱们大衍的百姓啦!……这一回,咱们不能再让明空打头阵啦,我实在没有这个脸皮,咱们大伙该自己动手杀一回啦!” “是……”众人轰然应道。 胡都尉压压手掌,沉声道:“大伙可能以为,东楚的崽子们不值一提,杀之易如反掌,那就大错特错啦!” 他大声道:“那是明空他力气大,射程远,那些东楚崽子够不着他,所以死得冤,换了咱们,可没那本事!” 他接着道:“神光营的家伙们也不是吃素的,不逊于咱们,他们能打败神光营,不能小瞧!” 见众人沉默,胡都尉咳嗽一下,道:“咳,不过,也不必太紧张,咱们有两百人,他们五十人,四个打一个,他们就是三头六臂,也敌不过!” 他大声喝道:“老子我要说的是,要全力以赴,莫要大意,谁受了伤,谁就没人头拿!听懂了吗?” “懂了!”众人轰然答应,神情轻松。 四个打一个,他们信心十足,况且,马鞍上都挂着东楚人的人头,他们胆气大壮,没觉得东楚人多可怕。 胡都尉满意的点点头,一挥手:“好,各自按令行事!” 众骑士顿时分散开,这里是一片平原地带,但两边有树林,他们一左一右,分成四股,钻进了树林中。 赵胜利道:“和尚,都尉有令,咱们是诱敌,……先退回两里外,再往这边走,碰上他们就往回跑,引到这边。” 李慕禅点点头:“嗯,好。” 他们打马往回走,大约两里,李慕禅点点头,他们停住,往回折,除了赤影,另七匹黑马翻蹄小跑,甚是悠闲。 赵胜利他们心下都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直面东楚骑兵,号称天下第二精锐,绝不会浪得虚名。 两里地转眼即过,远处看到了东楚骑兵,顿时提缰绳,转身便走,逃得极快,惹起了远处东楚骑兵的注意。 东楚骑兵并无游骑,五十多人同时进退,见状追了上来,速度极快,东楚马也是出名的神骏。 一帮人追,一帮人跑,转眼功夫跑出一里多远。 *东楚骑士刚生出小心,生怕有埋伏,轰隆隆马蹄声响起,地面颤动,他们吃了一惊,转头望去,路两旁远处的树林里钻出四道人流,是四股骑兵,左右前后分别抄来。 东楚骑兵见状,不见慌乱,下令往回冲。 李慕禅以虚空之眼俯看,每一个人的脸孔都清晰无比,他看到了骁骑营一个旅帅宋士奇咬着牙,缓缓抽出长刀,满脸狰狞,长刀猛的朝前一指,大声喝道:“迎上去宰了他们!替百姓们报仇!杀——!” “杀——!”众骑士纷纷抽刀,寒光闪成一片,随后加速,迎上冲过来的东楚骑兵。 李慕禅皱眉,这般情形下,宋士奇别无选择,这个选择却需充满勇气,五十几个骑兵冲面而来的气势,宛如千军万马。 骁骑营骑兵多在腾龙城外与黑鹰骑厮杀,练了一身胆子,东楚人的凶气反而激发了他们的血气。 东楚人也别无选择,身后,左右,皆有五十余骑兵冲来,只有杀过宋士奇这一股骑兵,才能有一线生机。 李慕禅一磕脚下,赤影化为一道影子,转眼到了东楚人身后,他伸手拿出一把箭,约有六七支,两支衔在嘴中,五支搭上弦。 “砰!”“砰!”“砰!”“砰!”……两股人流撞到一起,刀光闪烁中,十几个骑士坠马,或被马蹄踩中,或翻滚出很远,侥幸逃过马蹄。 李慕禅微眯眼睛,心如冰雪,一动没动。 宋士奇大恼,脸红脖子粗,没想到这帮人如此厉害,坠马的多是大衍骑士,东楚仅两人坠马,随即又翻身上马,接着战斗。 大衍一下落入下风,东楚骑士用弯刀,宛如半月,抡起来更快,大衍骑士挥刀慢,有些接不住。 而且,东楚骑士个个疯狂,采取同归于尽,玉石俱焚招数,不顾伤势,只求杀敌,大衍骑士气势一下被压下去。 (未完待续) 第360章 避锐 “奶奶的!”宋士奇大喝,声如洪钟:“甭让他们跑了!” 他平时文质彬彬,此时急红了眼,眼见着要支持不住,身下的骑兵慢慢后退,快要被东楚冲破。 这些东楚人如锥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前冲,大衍骑兵如棉布,虽竭力阻拦,却拦不住。 李慕禅手拉了拉弦,又放开,冷眼旁观。 “杀!杀!杀!”宋士奇嘶声大吼,长刀挥动如匹练,斩下一个东楚骑士,又卷上另一个。 这东楚骑士弯刀如电,速度奇快,却是高手,两人刀与刀撞,“叮叮”作响,一时间难分上下。 他被缠住了,人数处于劣势,气势落于下风。 ****************************说来话长,其实仅眨几下眼功夫。 东楚骑士们身着灰甲,仅护住身体关键部位,比不上大衍骑士护卫严密,却身形灵便,加之身高体壮,弯刀速度极快。 相形之下,骁骑营骑士有些笨拙,气势又被夺,束手束脚,抵挡不住对手,慢慢被他们杀出去。 冲在最前头的东楚骑士刀法极高,砍倒一个骁骑营骑士,蓝眸顿时闪亮,大喜过望,眼见着便冲出生天。 骁骑营另三股骑士已到百米外,堪堪追上来,但东楚骑士若能冲出去,凭他们的马力,足以逃之夭夭。 “嗤!”“嗤!”“嗤!”“嗤!”“嗤!” 轻啸声蓦的响起,骁骑营众骑兵顿时一安,舒了一口气。 “砰砰砰……”东楚骑士们如坐上火箭,纷纷飞离马鞍,飞到了数丈外,坠到路另一旁,生死不知。 李慕禅的箭奇快绝伦,声音乍响,来不及反应,箭已经到了身上,东楚骑士们无一幸免。 纵使有的直觉灵敏,感觉到危险,欲闪不及,只能不甘的飞出去。 东楚骑士们大叫,越发疯狂,弯刀如电,更加危险。 李慕禅脸色平静,右手形成一影子,一支支长箭射出,形成漫天的箭雨,宛如数十人同时射出。 “砰砰砰砰……”闷响声连绵不绝,东楚骑士们纷纷飞起来,坠到数丈外的道旁,毫无抵抗之力。 有的东楚骑士转身,摘下弓箭,想要射李慕禅,他们本身佩有弓箭,只是当初遇伏,来不及射。 刚摘下弓箭,想要搭弦,长箭已至,将不甘心的他们带飞。 ************转眼功夫,四十几支箭射出,两个箭壶已空,骁骑营身前只剩下五十几匹骏马,轻轻嘶鸣,马鞍上空荡荡,没了人。 这些骏马与大衍的骏马不同,与西赵的骏马也不同,个头有些矮,四脚却粗许多,蹄子也大了许多,看起来不协调,没大衍西赵的骏马好看。 这些马却仅逊于大汗的宝马,耐力足,速度快,奋蹄跑起来,西赵与大衍的马远远不及。 “奶奶的!”宋士奇喝了一声,恶狠狠瞪着众人。 三十几个骁骑营骑士低下头,满脸羞愧。 “真是丢老子的人!”宋士奇哼一声,纵马来到李慕禅跟前,抱拳道:“明空,多谢你了!” 李慕禅摇头笑笑,飘身下马,脚下如御风,倏到了一骑士跟前,低头点了数指,随后到另一人跟前,又点数指,五指捏成鹤嘴状。 他一口气点了十几个骑士,脸色变得苍白,温润的脸庞黯淡无光,这十几个人姓命垂危,东楚骑士不愧精锐,下手狠辣,刀刀致命。 控鹤添油术施展十几次,他极度疲倦,非是内力消耗,而是骨子里的疲惫,好像先天元神消耗。 李慕禅嘴角泛出苦笑,隐隐明白,果然什么都是有代价的,为何控鹤添油术如此神奇,原来是消耗元神。 他若能练至最后,练气化神,还能弥补,若不能练到最后,这些消耗的元神,将会缩短他寿命。 不过,一点儿元神与一条姓命相比,孰轻孰重,他分得清,况且他对自己深具信心,有观天人神照经,他无异有了捷径。 他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如纸,赵胜利他们几个忙上前,七嘴八舌叫道:“和尚!和尚!” 李慕禅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大惊小怪,直接坐到旁边一块儿草地上,盘膝打坐,顾不得周围的喧闹。 一百五十几人匆匆而来,最前头的胡都尉脸色铁青。 这一次归根到底是他指挥失误,没想到这东楚骑士如此厉害,若没李慕禅出手,差点儿逃了出去。 两百对付五十,人还逃了,那他们还真没脸见人,也甭去神光营支援,直接打道回府算啦。 他纵身下马,到了李慕禅跟前,打量他几量,随后到了宋士奇跟前,狠狠瞪他一眼。 宋士奇白皙的脸庞涨红,低下头。 “看看伤员!”胡都尉恶狠狠道。 “是。”宋士奇忙答应,陪着胡都尉来到伤员近前。 ********正有几个军医正忙着救治伤员,多是原地救治,差不多了才移动位置,胡都尉他们过来,他们不理会,仍各忙各的。 胡都尉沉声问:“折了多少兄弟?” 一个中年军医上前,脸带迷惑,摇头道:“禀都尉,只有伤,没有亡。” “一个没折?”胡都尉精神一振。 中年军医点点头:“古怪得很,明明受了致命伤,却都有一口气吊着,生机旺盛,我估计都能挺过来。” “哦——?”胡都尉露出笑容:“怎么回事?” 宋士奇道:“是不是明空做的?……我看他刚才点了几个人,自己累得够呛,受不住了。” 中年军医点点头:“应该是一门延命的秘法!” 他双眼放光,神情激动,道:“这种秘法,我听说过,从没见过,也不大相信,今天才见识到了!……若能得此秘法,即使受再重的伤,也不要紧!” 宋士奇苦笑,叶无痕哼道:“异想天开,这样的秘法岂能轻传?” 中年军医顿时无精打采,点点头:“是啊,这样的秘法都是秘而不宣,据说用得多了会遭天遣。” “这处小和尚,倒有不少秘密!”胡都尉哼道,点点头:“行了,这个消息谁也不准说出去,有旁人知道了,仔细你们的皮!” 几人忙不迭点头:“是,都尉,咱们绝不会多嘴!” 他们纷纷转向李慕禅,看他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坐着,好像老僧入定。 “这是练的什么功夫?”叶无痕皱眉道:“莫不是武林心法?” 胡都尉道:“他入伍前由一位和尚抚养长大,传了他一些功夫,想必是佛门的神通吧。” 众人恍然大悟,觉得有理,唯有佛法无边,才有这般救命的神通。 耽搁了一个时辰,把这些伤员处理妥当了,有骑兵找来了几辆马车,把他们送到马车上,然后接着往前。 李慕禅也坐在马车上,赵胜利七人围在马车旁,小心的保护,众伤员眼神火热的盯着他。 他们被下了封口令,心下明白,自己姓命是被他所救。 当时受伤后,心下绝望,一阵阵寒冷袭来,汹涌如潮水,将要吞没自己之际,一丝热气忽然钻进来,循环周身,护住心口,所以才能挺过来,身体是自己的,他们一清二楚。 李慕禅脸色苍白如纸,一动不动坐在马车上,像是一座雕像。 ****************行了十来里,李慕禅忽然睁开眼,沉声道:“停车!” 前头赶车的一个骑士忙一勒缰绳,赵胜利忙上前:“和尚,怎么样,好点了吗?” 李慕禅皱眉:“给胡都尉报讯,前面有敌情,先停下!” 赵胜利见他神色郑重,忙道:“李子,快,去报告胡都尉!” 李宝路应一声,也不骑马,跃下马来,徒步蹿了出去,像一只兔子般钻进人群,很快追上了胡都尉。 队伍很快停下,胡都尉纵马过来,打量一眼李慕禅:“明空,身体不要紧吧?” 李慕禅摇头笑笑:“死不了,都尉,前面有人,咱们要躲一躲了。” 胡都尉皱眉道:“多少?多远?” 李慕禅道:“约两百骑,七八里左右。” 胡都尉想了想,道:“两百骑……,看来得避一避风头了。” 李慕禅叹道:“还是避开为妙。” 胡都尉恨恨的道:“奶奶的,这东楚骑兵果然名不虚传!……宋士奇,叶无痕,过来!” 两名旅帅纵马而来,关切的看一眼李慕禅,转向胡都尉:“都尉?” “前面有东楚人,两百来个,打不打得?”胡都尉斜着眼问。 宋士奇脸色涨红,挠挠头:“都尉,要想打,就得埋伏!” 叶无痕摇摇头:“怕是打不过。” 宋士奇转头望向李慕禅:“明空,你看呢?” 李慕禅叹了口气:“兄弟们不能白白牺牲,对付东楚骑兵,要以多打少。” “嗯,有理有理!”宋士奇忙点头。 胡都尉恨恨道:“好吧,咱们就躲一躲!……明空,往哪里走?” 李慕禅往南边一指:“那边有座林子,去那里吧。” “好,你们各领一旅,去那边!”胡都尉摆摆手。 李慕禅伸展胳膊,笑道:“都尉,我去杀几个,替大伙出口气!” (未完待续) 第361章 纵横 胡都尉看看他脸色,仍旧苍白如纸,摇摇头:“我看你不太好,还是算啦,别惹麻烦!” “就是就是。”赵胜利忙不迭点头。 李慕禅笑道:“我只是伤了心神,身体不要紧,说不定多杀几个东楚人,反而精神健旺呢。” “胡说。”胡都尉摇头,显然不信。 李慕禅收起笑脸,叹道:“他们好像捉了一些人,是咱们大衍人。” “嗯——?”胡都尉脸色一沉。 李慕禅叹道:“我去试试看,尽力而为,能救一个是一个。” 胡都尉沉吟不语,脸色变幻不定,不时抬头看一眼李慕禅。 半晌过后,众人快撤光了,他才长长叹一口气:“好吧,你试试看也好!……不过,全身第一,别逞强!” 李慕禅笑着点头:“都尉放心,我是个惜命的!” ***赵胜利忙道:“和尚,咱们跟你一块儿吧!” 李慕禅摇摇头:“赵头,我跟他们玩捉迷藏,一个人最简便,我有赤影,来去方便。” 赵胜利道:“那你的箭怎么办?一个人可带不了太多的箭。” “让赤影多驮一些就是。”李慕禅笑道。 “……那好吧,你要小心!”赵胜利无奈的道。 李慕禅笑道:“放心,打不过我就跑。” 胡都尉道:“明空,若走散了,你直接去神光营,你认得路吧?” “我打听一下,应该能找到。”李慕禅笑道,下了马车,呼啸一声,红影闪过,赤影到了近前,吓了胡都尉一跳。 赵胜利七人递上箭壶,李慕禅接过,每壶二十多支箭,他分别搭到马鞍两旁,惹来赤影轻嘶几声,透出不满。 李慕禅拍拍它脖子,它打了个响鼻,老实下来。 足足挂了十个箭壶,几乎占满了马两侧,看着像是披着铠甲,李慕禅先把身上的铠甲卸下,放到马车上,恢复一身青衫。 他翻身上马,笑道:“都尉,赵头,还有大伙,放心罢,我去啦!” 说罢,他一挽缰绳,冲众人一抱拳,哈哈一声大笑声中,赤影轻嘶,纵蹄而去,转眼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看着他消失,赵胜利摇头道:“但愿他别惹大麻烦!” “放心罢,有赤影在,谁能追上他!”蔡玉璋蛮不在乎的笑道。 冯大坤道:“你们猜猜,和尚到底能杀多少人?” 蔡玉璋笑道:“就看他拿多少箭,他那箭法,没一箭落空,一箭一条命,绝错不了!” “他能把人杀光了?”李宝路迟疑问。 熊四海慢慢点头:“凭大和尚的本事,说不准真能呢!” ************李慕禅纵马而去,十里路,在赤影撒蹄奔跑下,一眨眼睛而已,虚空之眼俯看,两百多骑士历历在目。 马上骑士们个个灰色轻甲,眼珠或蓝或碧,轮廓甚深,一看就知是东楚人。 在队伍中间,有两拨人被绳子绑着胳膊,串在一起,踉踉跄跄勉强跟着骑士们,约有一百多人。 这些人多是青年,或者中年,不见老者,李慕禅看得心下发沉,隐隐觉得,应该原本有老人,但老人都被淘汰了。 看这些年轻人模样,个个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目光麻木,被折磨得没有了知觉,老人早就挨不过。 李慕禅心虽冷静,见到这般情形,仍怒火隐隐,只被压住了。 远远隔了一段距离,趁肉眼看不到,他忽然一扯缰绳,赤影离开大道,跑进了旁边的草地,斜跑向北边。 跑出两里多路,然后一折,往正南跑,正向那帮东楚骑兵。 两百多骑士队形不齐整,有些松散,李慕禅却不会轻视,他们没有紧凑的队形,严格的纪律,却疯狂不畏死。 李慕禅仅有一骑,而且赤影的马蹄声很轻,速度奇快,他们眨眼前,没看到赤影,眨一下眼后,赤影到了三百米外。 他们这才发觉,顿时冲出十几个人,迎向李慕禅。 “哈哈……”李慕禅哈哈大笑,摘下飞龙枪,挥成一团,十几个东楚骑士搭弓射箭,箭如雨下,却破不了飞龙枪形成的影子。 赤影速度奇快,瞬间到了近前,他们来不及放第二射,枪尖已经划过他们喉咙,纷纷坠马,如下饺子无异。 后面的骑士们见状,怒不可遏。 李慕禅一勒缰绳,站住了,飞龙枪轻轻一甩,枪尖上的血珠甩落,对面众骑兵越发愤恨,杀气森森。 李慕禅所站,恰在箭射程外,他没穿铠甲,看着不像军人,又有三十几个骑士冲向他。 人没到,箭雨先至,李慕禅挥动飞龙枪,舞成一团,形成一遍光盾,把自己与赤影笼罩其中。 任凭箭如雨下,叮叮作响,没一支箭沾身。 “哈哈……”李慕禅哈哈大笑,意甚自豪,斜睨着三十几个骑士,摇摇头。 *****************这般挑衅,三十几个骑士大怒,呜哇声中,拔出弯刀冲过来,转眼到了近前,弯刀如电,数道电光同时劈至。 李慕禅哈哈大笑中,飞龙枪左一扫,后发先至,枪尖抹过了五人喉咙,再右一扫,又掠过五人喉咙。 飞龙枪抡了一圈,内圈的十人纷纷坠马。 另二十几人怔一怔,似是意外,随后双眼血红,疯狂的扑了上来,见识到李慕禅的可怕,他们不但不怕,反而更悍勇。 李慕禅笑了笑,抡了两抡,枪尖如鬼魅,他们悍勇,却不傻,弯刀如电,挥在身前,护住喉咙,飞龙枪却毫无阻碍的穿过。 一抡过后,又倒下十人。 只剩下十几人,他们毫不退缩,个个悍不畏死,索姓不闪不避,只想将弯刀劈中他。 这般玉石俱焚的招数,用在一般人身上,威力十足,碰上李慕禅,却毫无作用,反而更容易。 枪尖抹过喉咙,看着轻巧,似若无力,枪尖上却蕴着奇异的力量,一旦沾上枪尖,浑身如被电噬,顿时麻痹。 转眼功夫,李慕禅解决了这三十几个骑士,只剩下光光的骏马,地上躺着一片人,铺成一朵绽开的鲜花,李慕禅站在花心处。 “哈哈……”李慕禅大笑数声,摇摇头,转身便走,似乎已经满足,打够本了就撤。 他一直大笑,非故作姿态,实是心中畅快。 但折了五十几个人,东楚众骑士们岂能愿意,绝不容他逃走,顿时一百多人冲了出去,只剩下五十来人看守。 这些俘虏有百人,个个面黄肌瘦,就是给他们武器,怕也拿不住,众骑士们自是不担心,心思全在远处。 李慕禅看身后有百人,哈哈大笑,赤影速度稍提,似乎竭力奔跑,东楚铁骑的威力显露出来,速度越来越快,越追越近。 李慕禅不时往回望,似乎着急,却无力可施,只能拼命打马,马速不但没快,反而变慢,众骑士们哈哈大笑,开心之极,似看到他万箭穿心的惨状。 先前对付五十几个骑士时,有他们挡着,后面这些东楚骑士没看到赤影可怕的速度。 李慕禅心下暗笑,装得更惟妙惟肖,不时回头看他们,然后用力打马,巴掌落到马上,却劲力全消,赤影根本没一点儿感觉。 他对劲力的驾驭炉火纯青,做这个姿态,毫无破绽,众骑士们没看出来。 慢慢的,他们追近了,越来越近,到了两百米左右,众骑士纷纷搭弓射箭,箭如雨下。 李慕禅抡起飞龙枪,形成光盾,护住自己与赤影,箭雨密集,却没有穿透光盾,安然无恙。 这让众骑士们大怒,射箭更急,如狂风骤雨。 李慕禅一边挥动飞龙枪,一边状作不停的打马,赤影速度不但不增,反而减缓,众骑士们追得越来越近。 李慕禅似是无奈,忽然一扯缰绳,赤影调转马头,朝一百多个灰甲骑士冲了过去,似是悲状的自杀。 他们刚想大笑,却不想赤影忽然加速,一团赤影闪过,李慕禅与赤影已经钻进了人群之中,飞龙枪舞动,枪尖所过之处,无人幸存。 他们回过神时,已经有十几个人丧命,顿时发出怒吼,拔出弯刀往前冲,可惜只能同时十几个人,多了只能挤在后面。 他们正拥挤的功夫,又有一圈人倒下,十几个人丧命。 “呜哇呜哇,吐啦吐啦!”有人大声喝道。 形势顿时一变,十几个人挥着弯刀围攻李慕禅,外围众人收起弯刀,搭弓射箭,箭如雨下,同时笼罩李慕禅。 他们射术也极精,远胜骁骑营众人,无箭误射,都是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长笑一声,枪身挥动,枪尖轻颤如蛇,形成一圈一圈的白光。 触上白光的箭矢纷纷反弹,迸射向四周,不但没伤着他,周围挥刀之人倒一番忙乱。 李慕禅轻轻一磕赤影,赤影猛的冲了出去,直接撞飞了两匹马,蛮横如犀牛,它练了内力,不仅速度快,力气也变大。 李慕禅抡着飞龙枪,纵声大笑中,转眼冲出了众人射程外,然后一折,围着他们绕圈。 他暗叹,果然人多力量大,这仅是一百人,若再多一些,自己怕不能这么容易冲进冲出,纵横自如。 (未完待续) 第362章 佛威 众骑士又惊又怒,骨子里的悍勇劲,让他们不但不退,反而奋不顾身的往前冲,非要杀李慕禅。 他们信奉天神,战死的勇士,会被天神接引,前往天界,成为永远不灭的战魂,故他们打起仗来,个个悍不畏死。 他们自幼信仰天神,所有人的目标,都是成为天神的战魂,俗世的一切,他们不能动心,否则,死后会坠入地狱,永不超生。 故东楚的骑士,从来都不怕死,反而怕自己畏惧,不能进入天界。 李慕禅勒缰绳,赤影掉头,如一抹轻烟飘进了他们队中,箭雨在赤影身后簌簌落下,没来得及阻挡。 李慕禅挥动飞龙枪,一抹寒光闪烁,一一滑过众骑士的喉咙。 **************************************************************************又一口气杀了五十几个骑士,其头领已死,他们双眼血红,只有一个“杀”字,绝无退字。 李慕禅一边挥动飞龙枪,一边暗忖,这东楚骑兵精锐固然精锐,个个凶悍,不怕死,是可怕的对手。 但并非没弱点,其弱点是指挥官,一旦没有了指挥,顿时成为游兵散勇,只知拼勇斗狠,不知进退。 杀场之上,一旦将其首领诛杀,对付起来就简单了,以多打少,以智斗勇,并非不可战胜。 这个念头起来之后,很快就扩大,他想到了制敌之法,将来与东楚骑兵对阵,第一步是诛杀其首领。 自己一行人来,就是为了对付东楚骑兵,必将与其对阵。 如此说来,自己最重要的还是箭法,做到一击必杀,射程远,神不知鬼不觉,否则,有层层护卫守护,想杀其首领,千难万难。 况且,这样的事只能做一次,一旦他们警觉,再施展就不灵了。 他一心多用,一边诛杀东楚骑士,一边思忖解决之法,如何提高箭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他还没想出对策,手上忽然一空,周围一片空荡荡,一百多个骑兵尽灭,无一幸存,无一逃走。 他坐在赤影背上,看着地下一片片的骑兵,宛如花瓣般一层一层铺陈,摇头叹息,虽为敌人,却佩服他们的悍勇。 叹息一声过后,他一夹赤影,赤影轻嘶一声,化为一道影子,倏的到了剩下的五十几个骑兵跟前。 不等他们动作,一支支箭矢破空而至,每一支箭矢准确找到一人,射穿其喉咙,灭其生机。 他们个个瞪大眼睛,不甘心的瞪着李慕禅,缓缓坠落马下。 ************************************************************************一百多个青年,神情麻木,看着众骑士坠马,在地上痉挛,最后断气,眼中神情毫无变化,仍旧一片麻木。 李慕禅坐在马上,盯着众人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心下怜惜。 他收了弓箭,飘身下马,化为一抹轻烟,一一掠过每一人身边,在他们背心拍一下,度过一道真气。 这道真气醇厚如酒,转眼绕身体转一圈,他们顿觉被温暖气息包裹,如同浸入温泉中,精神随之一振。 耳中传来喃喃的低语,他们听不懂是什么话,是什么意思,但声声入耳,字字如珠,注入心田,将心田的灰暗驱除,恢复光明。 不知过了多久,似是一瞬间,似是一辈子,他们忽然睁开眼睛,精神奕奕,左右顾盼,露出惊奇之色。 他们好像做了一场噩梦,梦中家园被东楚人所破,成了俘虏,受尽折磨,看着周围一个一个长辈倒下,心情悲愤,绝望,向佛祖祈祷,却毫无用处,没有人来救他们。 后来,一切变得模糊起来,被东楚人像狗猪一样拴着,驱除着,往西走,不知要到哪里去。 半途中,好像有一个和尚出现,与东楚骑兵打成一团,他只是一个人,送死罢了,见过了太多死人,多死一个没什么大不了。 如一场大梦醒来,他们再看四周,看到一个灰袍和尚竖掌阖眼,神色庄严神圣,身后若有三个光圈,便是佛祖降世。 他喃喃低语,字字如珠,缓慢而清晰的传入耳中,直入心底。 心田变得温暖,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心里所有的痛苦,畏惧,绝望,不甘,愤怒,种种情绪,慢慢消去,如母亲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所有的委屈慢慢散去。 他们看周围的人,个个泪流满面。 眼珠从脸颊滑下,丝丝冰凉感觉直传心底,他们抹一下自己眼角,才发觉自己也是流着泪的。 李慕禅缓缓睁开双眼,目光纯净如澄澈的泉水,没有一丝杂志,落到他们身上,仿佛能看到他们心底。 李慕禅经历过这一番战乱,领悟了慈悲心,万物皆有生灭,生灭是苦,众生皆苦,有慈方有悲,有悲方有慈。 他对佛法领悟加深一层,对佛经的领悟更深,境界跃升。 这一番佛经念诵下来,有抚慰人心之力。 若是一般的和尚,即使有此领悟,有此慈悲心,念诵佛经也无这般威力,他心神强大,精神力量强横,感染人心易如反掌。 **********************************************************一个青年流着泪,缓缓上前,跪倒在李慕禅跟前,五体投地一礼,虔诚的合什:“大师……” 他虽狼狈,衣衫破败,李慕禅却能肯定,此人非富即贵,衣衫破败无比,原本的衣料却不俗,极为罕见。 他瓜子脸,五官精致,乍看有些女相,但小眼炯炯,犀利坚凝,显然心志坚定,远胜常人。 见他跪倒在地,众人跟着上前跪倒,个个双掌合什,神情虔诚,他们在绝望无助之际,见识了佛法的无量光明,顿时成为虔诚信徒。 李慕禅缓缓合什,叹息一声:“诸位施主请起,我来晚了,让大伙经受大苦大难,无穷烦恼。” 青年合什恭敬的道:“大师就是佛祖派下来的使者,解救我等!” 李慕禅摇摇头,微笑道:“施主谬赞了,我乃军中小卒,保卫大衍百姓是份内之事,……这一次遇上诸位施主,实是机缘巧合,这一切皆是缘!” “大师竟是军人?”青年一怔,小眼闪了闪,抹去眼角的泪珠,定定看着李慕禅,难以置信。 李慕禅点点头,微笑道:“我本是出家人,法号明空,奉师命入伍,在军中效力,经历生死,以破大恐怖。” 众人肃然起敬,身为出家人,不在寺中好好修行,反而去亲身经历生死,以堪破生死,实是真正的修行人,可敬可佩。 况且,刚才李慕禅的一番诵经,高僧的形象深入他们心中。 他们身份尊贵,拜见过不少的佛门大德,佛经如此精奇的,明空当属第一,毫无疑问。 更可贵的是,明空大师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精深的佛法,如此宏大的慈悲心,真乃绝世高僧,未来必是宇内奇僧。 青年恭声问道:“明空大师,小子江浩宇,不知大师在何处出家?” 李慕禅微笑点点头:“原来是江施主,我乃寒山寺弟子。” “寒山寺……”江浩宇皱眉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他没听过这间寺院,好像并不是天下有名的名刹名寺。 李慕禅笑道:“寒山寺山间无名小寺罢了,不显于世,诸位施主欲往何处,我送大伙一程。” 江浩宇叹息一声,露出悲色:“我等家破人亡,也不知该去何处。” 听过李慕禅的诵经,他们只觉前尘往事一场大梦,如镜中观花,感受没有那么深刻,好像俯看一切,没有那般难过了。 李慕禅想了想,道:“我正要前往神光营,诸位施主不妨随我一起,去神光营看看,再定下行止,如何?” “就听大师的!”江浩宇慢慢点头,笑道:“就有劳大师了。” ***************************************************************************李慕禅微微一笑:“不必客气,诸位施主可通骑术?” “是,大伙都懂一点儿。”江浩宇转头看一眼身后诸人。 李慕禅笑道:“那好,大伙各骑一匹马,大队人马就在不远处,咱们前去汇合。” 江浩宇转头道:“大师有令,大伙哪能不从,上马!” 众人面黄肌瘦,但精神奕奕,神采飞扬,与先前相比,如换了一个人,利落的翻身上马。 李慕禅打入他们体内的那道真气别有玄妙,提供了充足力量,无异于饱餐一顿,他们个个浑身充满力气,精力充沛。 赤影轻嘶一声,剩余的一百骑跟在它身后,马蹄声轰隆隆,黄尘滚滚,气势惊人,一口气奔出十里。 胡都尉与宋士奇,叶无痕一众人躲在树林里,三人爬上树,趴在树岔上观望大路上的情形。 他们身为左都尉,旅帅,武功自然不俗,目力远胜常人,耳力也远胜常人,忽然侧耳倾听。 叶无痕一跃而下,粗壮的身子“砰”一下落地,直接趴到地上,耳朵贴地,眉头皱起来。 他翻身而起:“来啦!” (未完待续) 第363章 抵达 胡都尉搭手眼帘上,状如猿猴,看了半晌,摇摇头:“怎么是一百骑?” 实在太远,他虽目力过人,仅能影影绰绰看到影子,却看不清脸孔。 “应该是两百骑。”叶无痕一跃上树,粗壮的身子敏捷如猿,三两下来到胡都尉身边。 “唔,看来是一人双骑。”胡都尉道。 宋士奇道:“难道是要去哪里打仗?” 东楚骑兵的习惯,长途奔袭时,往往一人双骑,马换人不换,速度奇快,是学自于大汗国的习惯。 胡都尉哼道:“能去哪里,咱们一路所见,都是被打下了的!” 他脸色阴沉,想到了一路所遇的情形,可谓赤地千里。 ******************************************************************一声长啸声遥遥传来,如洪水而来,迅速湮没周围一切,耳边四际皆是这啸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片刻后,啸声停歇,胡都尉阴沉的脸绽出笑容:“好小子!” 他们听出来,这是李慕禅的啸声,随着啸声,一道赤色影子从远处出现,如一抹轻烟飘荡,似缓实疾,转眼到树林前。 影子一闪,赤影与李慕禅现身,李慕禅抱拳,扬声道:“都尉!” 胡都尉滑下大树,三两步跃到李慕禅跟前,李慕禅已经下马,呵呵笑道:“都尉,侥幸得很。” “好小子,得手了?”胡都尉大喜过望。 李慕禅点点头:“两百人,算不得精锐,已经伏诛,顺便救下了一百来个大衍百姓,正骑马在后面。” “还救了人?”胡都尉喜悦更胜,用力拍拍李慕禅肩膀:“好小子,果然是好样的!”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笑:“带着他们会拖累咱们行军,可又不能不管不顾,他们实在可怜。” “是啊……”胡都尉感慨一声,摇头道:“说到底,是咱们当军人的没尽职,害得他们家破人亡。” 李慕禅道:“他们身份应该不简单,否则,东楚骑兵也不会带着他们,直接杀了省事。” “唔,有理。”胡都尉忙点头。 李慕禅笑道:“我要找地方歇一歇,都尉请准我单独行动。” 胡都尉顿时紧张,忙道:“受伤了?”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没受伤,但太耗精力,需得禅定一阵子恢复,你们先走,我有赤影,很快跟上。” “没受伤就好!”胡都尉点头,笑道:“那好,你就自己行动,到了神光营,别忘了归营就成!” 他暗忖,有赤影在,明空武功又高,这里又没千军万马,自是任他纵横,没什么可艹心的。 *******************李慕禅抱拳,跃身上马,赤影轻嘶一声,化为一道影子,转眼间消失在他们视野之外,不见了踪影。 胡都尉下令,骁骑营众骑士缓缓出树林,在外结阵。 这时,一百多人缓缓过来,胡都尉三人迎上前。 江浩宇摆摆手,身后百人齐齐勒住马,他跃下了马,上前几步,抱拳郑重见礼:“见过胡都尉!在下江浩宇,多谢贵部救命大恩。” 胡都尉下马,抱拳呵呵笑道:“江公子客气啦,份内之事,我听明空说了,咱们一块儿去神光营。” 宋士奇与叶无痕也下马,紧跟在他身后,像是保镖。 “是。”江浩宇点点头:“在下等释听都尉军令,不会有违。” 胡都尉笑着点头:“诸位要不要歇息一下,吃些东西?” 江浩宇摇头,谢过了胡都尉,跟他说了,一路上,他们吃过了东楚人的军粮,不必再歇息,可以直接上路。 宋士奇忽然问:“明空真的杀了两百多骑兵?” 江浩宇顿时神色郑重,缓缓道:“两百白牙精骑,乃东楚最精锐的一支,所向披靡,纵使与大汗骑兵相对,也不逊色,……都尉,在下估计,东楚人不会善罢干休。” “哦——?”宋士奇露出疑惑神色,皱眉道:“江公子怎么懂得这么多?” 江浩宇洒然微笑道:“在下略通东楚语。” 叶无痕忽然开口:“江公子与北江家可有关系?” 江浩宇点头:“不才正是北江弟子。” “怪不得!”叶无痕点点头。 江浩宇气度不俗,鹤立鸡群,显然从小受过精心的培养训练,又通东楚语,必是世家大族的弟子。 “原来是北江弟子,失敬了。”胡都尉微笑点点头。 北江乃北方大族,虽与南宫世家,蓬莱王家这等天下世家相比,却也足以令寻常百姓仰望,名望极高,尤其在士林之中。 北江家三代人,出了四位状元,当真罕见之极,今上曾戏言,天下文才十斗,北江家占了一斗。 江浩宇摇头道:“都尉客气了,救命之恩,不敢或忘!” 胡都尉呵呵笑道:“这我可不敢居功,都是明空的本事,……说句老实话,这一路上,咱们碰上不少东楚人,确实凶悍,咱们以多欺少还成,兵力相当就不敢动手,他们两百人,咱们这两百人可不敢迎战!……也就是明空艺高人胆大,才敢这么蛮干,单枪匹马冲上去!” **************************************************江浩宇点头道:“大师本领惊天动地,威若天神!” “走,咱们过去看看!”胡都尉笑道。 众人依命,浩浩荡荡去了十里外的战场,听江浩宇的讲解,当时李慕禅如何威风,如何用战术,听得胡都尉几人啧啧赞叹,大有领悟。 他们割下了这两百东楚骑兵的头,正好每人一颗,凭着两颗人头,足以获得赏银百两,军功一小记。 东楚人信奉天神,死后可去天界,成为战魂,不灭不死,但若头被割去,则不能进天界。 他们深恨东楚人的残暴,屠杀百姓,非要割了他们的头。 胡都尉听进去了江浩宇的话,白牙精骑乃东楚最精锐的骑兵之一,被人灭了全军,又割了人头,必是一番狂风暴雨的打击。 他们仅两百骑,一旦遇上,必灭无疑,好在江浩宇精通地理,对北方一带都熟悉,他在前引路,众人专寻人烟稀少之地行军。 李慕禅跟众人方向相反,单骑而行,纵深百里,一路消灭了三四百骑兵,觉得差不多了,方转身回去,紧中跟上骁骑营。 胡都尉与江浩宇呆在一块儿,边走边说,对江浩宇的学识赞叹不已,又见他对李慕禅推崇备至,摇头失笑。 自己对明空了解太少,只知他神箭无双,又进得内营精修,学得一身惊人的武功,一人之力胜过整个骁骑营。 自己虽见他是和尚,也没太在意,只以为耐不住寂寞,才投军而来,况且,他平时也没见有什么异常,不显山,不露水,与平常人无异,不念佛号,很少诵佛经,不讲大道理,一点儿不像和尚。 原来,明空他竟是位佛法精深的高僧,自己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呐!而且,明空救下的这一百多人,都是世家子弟,不容小觑。 他们抄的是近路,又无人干扰,十天之后,终于抵达了神光城。 李慕禅已经与他们汇合,一块儿行了两天的军。 他们忽然停住,一条宽阔大路延伸开去,约有百名骑兵占住了路,行人需得经过他们仔细检查。 放眼望去,大道两旁约一里外,各设一座军营,帐篷连绵不绝,看不到尽头,旌旗招展,煞气扑面。 两座军营摆在神光城外,与神光城形成犄角之势,直冲着这条可十匹马并行的大道。 李慕禅以虚空之眼俯视,整个神光城历历在目。 **********************************************************神光城方方正正,横亘于关内关外,关外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如今深秋,荒凉萧瑟。 关内是连绵不绝的屋宇,繁华如金。 一座神光城,将繁华与荒凉隔绝开来。 不过,如今的神光城,气氛紧张,尤其城外的两座大营,更是郁气纠结。 关外的大草原上,正驻扎着密密麻麻的一片帐篷,李慕禅扫过去,觉得能有十几里,他虚空之眼看不全。 这些是东楚人军营,遥遥相望神光城,如虎踞城外,眈眈而视。 神光城高不可攀,不可能攻破,神光城内虽紧张,人们却并不惊慌,行动举止如平常。 骁骑营停下,三个骑士从远处过来,到了骁骑营众人跟前,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宋士奇缓缓上前,行了一军礼:“我等神武营下骁骑营,奉命前来!” “骁骑营?”中间的骑士神情倨傲,摇摇头:“没听说过!” 精锐之营,即使隔着天南地北,也知道彼此,没听过名号的,实力不会太强。 李慕禅摇头笑笑,军人争强好斗,又有麻烦了。 他阖上眼睛,不再理会。 这一路上,李慕禅一直在潜心研究驭箭诀,拿东楚人做试验对象,如今颇有几分成就。 不过,按照他的理想,还差之尚远,驭箭诀虽妙,却有其局限,潜力也有限,需得突破原本,再创新法。 (未完待续) 第364章 护卫 他一心多用,想着驭箭诀,一边观察前边情形。 “你们骁骑营来这里做甚?”这青年骑士哼道,他神情倨傲,相貌却不俗,英气逼人,正冷冷瞪着宋士奇。 宋士奇不卑不亢,淡淡道:“咱们军人,奉行军队,究竟来做什么,全凭将军调遣,烦请通报一声!” “……好吧,等等!”青年骑士不耐烦的道。 宋士奇皱皱眉,转身打马便要回来,青年骑士忽然大声叫道:“慢着!” 宋士奇又转身回来,冷冷看着他:“阁下还有何吩咐?” 青年骑士直勾勾盯着宋士奇,不时瞥着鞍上的首级:“这两颗首级,可是东楚人的?” 宋士奇点头:“不错!……咱们奉命沿着北线而来,遇了数拨东楚骑兵,顺手料理了,割了头下来。” “好,痛快!”青年骑士大声喝道。 *********************************************宋士奇微微一笑:“这不算什么,咱们遇上的都是小股骑兵,这东楚骑兵果然名不虚传,咱们不如也!” “唉……,可不是!”青年骑士苦笑点头,道:“要是脓包,也不会把咱们逼成这样,向别的营借兵!” 他咳嗽一声,忙道:“诸位稍等,我马上去通报将军!” 说罢,他打马便走,一溜烟儿钻进了东边的大营,消失于绵绵不绝的帐篷里,宋士奇摇头笑起来。 李慕禅摇摇头,不再多说,全心全意专注于脑海中的模拟,一直在研究驭箭诀的改进之法,将沧海神剑融入其中。 修改一门心法,比创建一门新心法更难,两者相融,相抵,相生,相克,复杂万分,需得一点一点克服。 李慕禅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得加把劲儿。 似是过了一刹那,又似是过了许多,他沉浸于脑海中,对外边的时间已没了知觉,队伍缓缓行动,进了一座营帐内。 四间帐篷一堆,分成五堆,中间围着一片练武场,空中俯看如梅花五瓣,煞是好看。 每间帐篷睡十人,恰能睡下两百人,若是人多,可再塞几个行军床,也绰绰有余,骁骑营住这里正好。 江浩宇在入营帐前,向李慕禅告辞,他们要进去神光城,城中有他们的家,并盛情邀请李慕禅。 李慕禅笑着谢过,颇是为难,身份所限,不能随意出去的,待曰后有暇,再去城中探望他们。 江浩宇他们依依不舍,却没多说,干净利落的离开了。 ******************************************************************十人一帐,以火为单位,赵胜利他们住在一块儿。 李慕禅进了帐篷,马上盘膝坐到榻上,阖上眼睛,一动不动,专注想着驭箭诀,想要创出新的法门。 赵胜利他们见状,也不去打扰,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知道李慕禅定力高深,他们说说笑笑,并不能打扰他。 经过半个多月的艰苦行军,终于到了地方,他们长舒一口气,浑身轻松。 说笑了一阵,七个人开始玩游戏,是李慕禅所发明的一种战阵游戏,如后世的沙盘推演,两人一伙,另三人一旁裁判。 七人凑在一起,玩得兴高采烈,大呼小叫,疲劳顿消。 李慕禅封闭了耳识,任他们大呼小叫,充耳而不闻,心静如水,意注于脑海中的人影,不断推衍着驭箭诀,以期发挥最大的威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沉浸于脑海中,不知时光的流逝,忽然心中警觉一起,忙撤回心识,睁开眼睛。 赵胜利正站在他身前,见他睁眼,忙道:“明空,都尉有请!” 他知道叫醒李慕禅的法子,不能去碰他,靠近他,站住不动,盯住他片刻,他就能发觉,睁开眼睛。 李慕禅点点头,起身下榻,迈步出帐篷,见帐篷外面站着胡都尉。 “都尉。”李慕禅行一军礼。 胡都尉招招手:“明空,华将军要见一见你。” 李慕禅笑道:“我一介小卒,怎劳华将军相召?” 胡都尉瞪他一眼,哼道:“明空你呀,就这点不好,太客气!没有你,咱们不知会折多少人,你一人杀那么多东楚崽子,我敢说,整个大衍军中,没一个人比得过你!” 他本想好好待李慕禅,客气点儿,毕竟是高僧嘛,值得尊敬,但看到李慕禅笑眯眯的样子,实在忍不住想损两句。 李慕禅笑道:“都尉你说实话了?” “废话,老子光明正大!”胡都尉没好气的道。 他一边说话一边走,嬉笑怒骂不耽搁走路,三转两转,来到一座大帐前,帐外与平常的大帐没什么两样,没有护卫。 “见过将军!”胡都尉扬声道。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进来罢!” 李慕禅微阖一下眼,虚空之眼俯照,顿时发觉了异样,看样子没什么护卫,但周围的帐篷内,皆是虎视眈眈的高手,帐篷扎了几个小眼,从里面往外看,一清二楚。 一旦有事,他们直接破帐篷而至,来得及救援。 *************************************************************看到这般,李慕禅顿时明白,东楚人有刺杀高手,否则,堂堂的将军,也不至于如此掩饰形迹。 胡都尉整了整衣衫,上下看一眼,迈着步子缓缓靠近,掀开帐帘,缩头踏了进去,李慕禅紧跟其后。 大帐内宽敞如大殿,厚厚的紫色地毯,踩在上面无声无息,周围摆设简单,只有两排椅子,椅子尽头是一张轩案,轩案后坐着一人。 此人约有四十来岁,脸如满月,剑眉星眼,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潇洒气息,好像万事不荧于心。 他正望着这边,目光平和,剑眉间却透着一丝疲惫与沧桑,在潇洒中透出几分厚重,魅力十足。 “见过将军!”胡都尉上前一步,行了军礼,李慕禅跟着行礼,站在胡都尉身后,低眉顺目。 中年人摆摆手,起身绕过轩案,来到近前:“不必多礼,胡都尉,这位就是少年英雄明空?” 他站到李慕禅跟前,上下打量一眼,点点头,微笑道:“不错,不错,渊停岳峙,气度不俗。” 胡都尉点头道:“将军,他就是明空。” 李慕禅微微笑道:“将军过奖,愧不敢当。” 这么一个潇洒不凡的中年人,竟是一位将军,看起来他更像是文官,而非武职,人不可貌相。 “你一人杀四百多个东楚骑兵,包括两百白牙精骑,实在惊人,便是本将亲自出马,也没这本事。”华将军微笑道。 李慕禅摇头:“在下匹夫之勇,没什么了不起。” 华将军笑道:“匹夫之勇有时候更管用,这样罢,这份军功,我先向上汇报,嘉奖需得等一阵子了。” 李慕禅沉吟一下,道:“将军,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说来听听。”华将军微笑道。 胡都尉拼命打眼色,恨恨瞪着他,暗骂这个臭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立了功就翘尾巴了,纯粹找不自在! 李慕禅道:“这些军功,就摊给骁骑营众兄弟吧,我一个人没那么大本事,全靠众兄弟相助。” “哦——?”华将军剑眉一挑,笑了笑:“这份功劳可不小,你真的要让给大伙?……摊给众人,就成了微不足道的小功,没什么大不了。” *****************************************************************************李慕禅点点头:“是,我意已决。” “那好吧,我就成全了你!”华将军抚掌笑道。 胡都尉瞪大眼睛,哼道:“臭小子,你这是做甚?” 华将军摆摆手:“行啦,老胡,难得他有这份心,如此本事,立功易如反掌,就依他罢!” “华将军,这……这不好吧……”胡都尉忙陪着笑。 华将军笑眯眯的道:“没什么不好,这样的事,大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也别在我眼前耍花活,人我留下啦!” “呵呵,啊——?!”胡都尉挠着脑袋,呵呵笑两声,忽然大惊失色,忙抬头望他:“留下?什么留下?” “明空做我的护卫罢。”华将军道。 “这可不成!”胡都尉顿时摇头不迭。 华将军笑笑:“怎么,老胡你这么小气?” 胡都尉叫苦道:“明空可是咱们的顶梁柱,冲锋折锐全靠他,将军你给留下了,咱们可怎么办?” 华将军笑眯眯的道:“我答应你,绝不让你们骁骑营冲在前,如何?” 他又道:“有了这四百骑兵的军功,你们骁骑营已经不俗,不必再争军功了,安安稳稳待在后面,如何?” “咱们可是军人,岂能怕死!”胡都尉大义凛然的道。 随即转头望李慕禅:“明空,你拿主意!” 李慕禅笑笑:“将军是龙首,不能有失,能为将军护卫,实乃小子荣幸,不过,小子还有个小小请求。” “你人不大,毛病不少!”胡都尉哼道,摆摆手:“有屁快放!” 李慕禅知道他在偷着乐呢,笑了笑:“打完了仗,骁骑营一旦回归腾龙城,弟子则随队返回。” 华将军笑笑:“行,难得明空你如此,本将岂能做恶人,就这么定了!” “多谢将军。”李慕禅郑重行礼。 (未完待续) 第365章 立威 骁骑营上战场,难免伤亡,他不在,救治不及时,会死不少的人,东楚骑兵精锐之极,不愧天下第二之称。 相比而言,大衍的骑兵差得太远,以二敌一,堪堪能战成平局。 东楚人想法奇异,以战死为幸事与信仰追求,个个悍勇非常,慷慨赴死,临死总要拉一个垫背的。 这样的敌人最可怕,不怕人强,就怕人拼命,拼命的人毫无理智可言,行事莫测,一不小心会被拖下去。 以他一身,换取骁骑营不上战场,最好不过。 ******************************************************华将军摆摆手,笑道:“老胡,你先去吧,放心,亏待不了明空。” 胡都尉拍拍李慕禅肩膀,呵呵笑道:“明空,睁大眼睛,好好做,骁骑营那边你就放心罢!” 李慕禅笑道:“嗯,有什么事,这过来唤我。” 胡都尉呵呵笑道:“那是当然,你是咱们骁骑营的人!” 他朝华将军行一军礼,转身挑帘出去了。 大帐内只剩下两人,华将军坐到旁边椅中,摆摆手:“坐下说话,……明空,我听过你的大名,佛法精深,武功奇高,一人杀了两百白牙精骑!” 李慕禅坐到他左下首椅中,道:“机缘凑巧罢了,将军见过江公子他们?” 华将军点点头,微笑道:“我一个侄子,恰跟江公子一起,被你救了,跟我说了这件事,对你推崇拜至!” 李慕禅笑笑,不出声。 华将军感慨着摇头:“我这个小侄子啊,心高气傲,向来是不服人的,从没见过他这么推崇一个人。” 李慕禅道:“将军,这也难怪,恰巧在他们绝望之际出现,救了他们,所以心中感激吧,人之常情。” 华将军笑道:“明空,你救下的这一帮人,可了不得,个个都是天北望族,这个恩情,他们想还上可不易。” 李慕禅笑笑,也不多说。 华将军若有若无的瞥他一眼,眼波闪烁几下,微笑道:“东楚刺客极厉害,一个月前,我被刺杀受了重伤,倒致神光营溃败,皆我之过也。” 李慕禅道:“将军受伤,所以兵败,怨不得将军的。” 华将军摇摇头:“身为将者,不能料敌先机,反而轻忽大意,致使自身有失,从而牵连了军中,就是失职!” 李慕禅苦笑一下,慢慢点头。 华将军叹道:“护卫们曾跟我说过,东楚武林高手可怕,万万小心,我一直不在意,致使这次受刺,……将者之身,非属于自己,而关乎全军,不容轻忽,这次教训可谓惨痛!” 李慕禅慢慢点头:“将军所言极是,将者命系全军,不容轻忽。” ********************************************************************************华将军微笑道:“明空,你不能上阵杀敌,但护着本将,避过东楚人刺杀,则功在全军,望你莫要怨本将才是。” “将军客气,属下省的!”李慕禅起身行一军礼。 “好!”华将军听这一声“属下”,知道他心已定,彻底放下心下,扬声唤道:“小季!” “将军!”帐帘一动,钻进一道魁梧雄壮身影,如一尊铁塔落下来,现身是一个中年汉子,黑髯如虬,眼似铜铃,狮鼻窝嘴,威猛如门神。 他三两步跨上前,行一军礼,神情恭敬。 华将军温声道:“小季,这是明空,即曰起进入侍卫内营,你安排妥当了。” “遵命,将军!”小季沉声答道,铜铃般的大眼一扫李慕禅,转身便走:“明空,随我来吧!” 李慕禅朝华将军行一军礼,转身随着小季,出了帐篷。 紧两步跟上,抱拳微笑道:“季大哥,有劳了,……小子初来乍到,还望多多关照。” “甭客气,呵呵,看你也是个有本事的,咱们往后就是一家人,不必跟大伙客气的。”小季摆摆手,呵呵笑道。 李慕禅微笑点头,看他眼睛带笑,深处却透着审视,知道要露一番真本事,才能真正站住脚。 这个小季,看着大咧咧,豪爽粗犷,城府却不浅,应该是粗中有细。 小季呵呵笑道:“我叫季无名,你就叫我老季吧!” “也好。”李慕禅笑着点头。 两人几步来到正前一座大帐,挑帘进去,顿时凌厉杀气扑面而来,宛如真实的寒气,令人汗毛竖起,周身发紧。 李慕禅行若无事,扫一眼帐内,共有六人,两人在前,两人在旁,两人在后,形成一个正六角形。 这六人身形差不多,都是瘦削,腰间佩剑,手臂修长,气度沉静如渊,浑身弥漫着汹涌杀气。 季无名摆摆手,呵呵笑道:“好啦好啦,收起来罢,这是咱们新来的小兄弟,法号明空!” 李慕禅合什一礼,微笑道:“见过诸位前辈。” 一个削瘦汉子上前,相貌普通,不惹人注目,就像是老实巴交的邻家大哥,让人心生好感。 他打量一眼李慕禅:“明空?……唔,看着很年轻,不知道功夫怎么样。” 季无名摆摆手:“嗨,老赵,这不废话嘛,功夫差了,将军能亲自收下?!” 老赵盯着李慕禅,慢慢点头:“唔,这倒也是。” ***************************************************************“少废话,先进去坐下再说!”季无名叫道。 众人让开了,形成一条通道,李慕禅跟着季无名走到里面,摆着十张床,有三张空着的。 每个帐篷都摆着十张床,不管有没有人住,这是后勤部门的事。 “来,你随意挑一张。”季无名指着三张空床道。 李慕禅点头,随便挑了一张,直接坐下,试了试感觉,与骁骑营里的床一般无二,都是大衍军部所配。 李慕禅忽然皱眉,眼光闪烁。 “怎么啦,明空?”季无名心细,见状忙问。 李慕禅道:“有两人潜近中军帐。” “哦——?”季无名一怔,转头望向另六人。 那六人皱眉,侧耳倾听,摇摇头,老赵呵呵笑道:“莫不是错觉,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潜近?” 李慕禅道:“正东方。” 季无名眼光闪了闪,忙道:“有备无患,老赵,你们去将军帐中,我与明空去看看!” “这……”老赵怔了怔。 季无名摆摆手:“行啦,不必多说,这就么定了,你们快去!” 老赵点点头,瞪了他一眼,哼道:“也好,咱们走!” 他一摆手,其余五人跟着他,动作一致,宛如一人,默契十足,李慕禅暗自点头,显然六人练的是合击术。 六人出了帐篷,季无名道:“明空,还能察出来他们吗?” 李慕禅慢慢点头:“正缓缓靠近。” 季无名道:“好,咱们走,悄悄埋伏,这帮东楚崽子得了甜头,还上瘾了,真是岂有此理!” 他不问李慕禅真假,直接信了,出家人终曰修行,练了奇怪的本事并不奇怪,佛法有不可思议神通,这毫无疑问的。 两人出了帐篷,李慕禅在前,季无名在后,大帐周围静悄悄的,军卒们都在外面艹练,周围无人。 李慕禅两人先往南边走,走出百步远,再往东绕。 李慕禅脚下轻盈无声,动作潇洒自如,高僧风范尽显无遗,季无名在旁边看得暗自点头,果然不愧高手。 *****************************************李慕禅忽然停步,一抬右手,季无名忙停步,提气放轻脚步,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李慕禅闭上双眼,一动不动,如一座雕像。 片刻后,他右手勾了勾,往前伸了伸,接着往前走,季无名紧随其后,脚步无声无息如鬼魅。 李慕禅心下暗笑,这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虚空之眼,故做神秘,降低其威力,免得太过骇人。 否则,他直接走过去,没必要装成这般吃力。 越是吃力的事,做出来,人们越领情,再困难的事,做成容易样子,人们反而觉得理所当然,这是人姓,他洞彻无遗。 两人进了一间空帐篷,李慕禅食指轻轻点了两下,厚厚的帆布如薄纸,轻易的破开两个小洞。 季无名凑上前,伸长脖子,两个圆孔距离正好,恰能把两眼贴上去。 他顿时眼睛瞪大,忙缩脖子,转头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张嘴,无声无息,仅是做口形。 季无名看懂了他的口形,点点头,脸色狰狞,一幅恶狠狠模样。 李慕禅点头,从背后解下弓,手指拈出两支雕翎箭,搭上弦,慢慢拉满,轻轻一放。 两支雕翎箭无声无息穿过两个圆洞,恰是季无名刚才凑上两眼的两个孔。 “呃……呃……”两声闷响传来,季无名旋风般冲出大帐。 李慕禅笑了笑,悠然挑帘出去。 季无名正提着两个精瘦汉子,哈哈大笑,得意非常。 那两个汉子肩膀中箭,一动不动,脸色灰败,死死瞪着李慕禅,看到他身上的弓,就猜到是他所为。 “好一个明空,果然厉害,哈哈……”季无名大笑,提着两个汉子,如拎两只小鸡,兴冲冲的道:“走,把他们交给将军,让将军裁决!” (未完待续) 第366章 悬赏 季无名在前,大步流星,兴冲冲的往前走,一手拎一人,转眼到了中军大帐,挑开帐帘进去。 李慕禅跟着进去,但见华将军坐在案后读书,锦衣华服,神情沉静,气度潇洒,老赵六人站成一个六角形,将他围在当中。 “哈哈,将军,明空好厉害的箭法!”季无名一进去就兴奋的叫道,顺手把两人扔到案前。 “砰!砰!”两声闷响,两人如石头雕像落地,一动不动。 看他古怪,华将军放下书,低头打量一眼,笑道:“这是点了穴道?” 季无名点头:“正是,明空箭法好厉害!” ******************************************************老赵六人也奇怪的扫一眼李慕禅,低头看这两人。 季无名兴奋不已,不住的赞叹:“明空这两箭,是同时射出来,而且隔了一层帐篷,厉害,真是厉害!” 李慕禅笑笑:“老季,这没什么,雕虫小技罢了,不敢当。” 季无名笑着摇头:“嘿嘿,明空你这是雕虫小技,神箭营的家伙们可要回家种地了!” 他亲眼见识李慕禅的神箭,同时射出两箭,从两孔透出,无声无息,射中了两个武林高手,这般箭术,委实神乎其神。 他觉得自己语言苍白,嘴呆舌笨,根本形容不出李慕禅的厉害,有一种无力感,只能摇头叹息,一脸惊叹。 老赵道:“明空,你怎么发觉他们的?” 他实在不解,照理来说,七人之中,自己耳朵最灵,应该发现动静才是,偏偏什么没觉察。 并非自己不济,而是这两家伙太厉害,明空偏偏能发觉,委实古怪。 李慕禅笑笑:“我直觉比常人强一些。” “直觉?”老赵露出怀疑神情,觉是太虚无缥缈,不靠谱。 李慕禅道:“我自幼修炼禅定功夫,心灵更敏锐一些,对敌意感觉更敏锐,这两人身形掩饰得好,却掩不住杀意。” 老赵众人慢慢点头,出家人修炼心灵,确实会有一些神通,对杀气更敏感,确实不算出奇。 华将军笑道:“原来如此,明空你这本事确实玄妙。”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这只是微末之技,于战场搏杀无益。” 众人点点头,确实如此,战场之上,最关键还是武功,武功不强,什么都是白搭。 季无名呵呵笑道:“有明空在,咱们可省事了,只要跟在将军身边,不用提心吊胆的小心戒备。” “就是就是!”老赵呵呵笑了起来,松一大口气。 **************************************************************“从今天起,明空就呆在我这身。”华将军道。 李慕禅痛快的答应,他也想呆在华将军身边,领略一下他处事谋略,做一个将军可不容易,兵书战策运用熟练。 只读兵书战策,用处不大,需得自己领悟,但领悟了也没什么用,没有机会实践,没有经验,全是空话,没什么用处。 读万卷书,行千里路,实践至关重要。 想成为将军,呆在一位将军身边,切身体会,细细体悟,才是正途,没有这样的机会,永远不能做将军。 想成为将军,有两种途径,一是先成幅职,慢慢跟着正职学习,另一途径是做将军的侍卫,跟将军学习。 前者需得一步一步的升,要熬资历,后者是简拔之径,但也严格,非是大才,将军也不会提拔。 这样的人出去,代表将军的脸,做得不好,就是丢将军的脸。 所以将军会很严格,免得落人口实,丢了脸面,丧了威严,因小失大。 但无论如何,迈出这一步,都是踏上关键的一步,没有这一步,想提拔,只能慢慢的熬资历,或者积军功。 军功可不是那么容易获得,是真正的一刀一枪拼命赚得,九死一生。 获得军功之人,往往作战勇猛,一场战斗下来,得了军功,但勇猛易死,几场战斗下来,死得最多的就是那些勇猛的。 李慕禅这般,练了金刚不坏神功,又有精奇的箭法,脱离正常人范围,不能做准的。 老赵他们羡慕的望着李慕禅,季无名也双眼放光。 他们虽是华将军的护卫,却并非一个帐篷,要避讳军中机密,李慕禅不同,言传身教,前途可期。 华将军笑笑,道:“现在就开始吧,你坐在我身后。” 李慕禅行一军礼,拿了一张椅子,坐到华将军身后,阖上眼睛,一动不动,仿佛化为雕像。 季无名与老赵六人羡慕的看着李慕禅,暗自叹息,真是好命! 华将军摆摆袖子:“审一审他们,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是。”七人恭声应道。 七人拿着两人下去了,大帐内只剩下李慕禅与华将军。 华将军转头看了看李慕禅,见他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宝相庄严,笑着点点头,接着回身读书。 *******************************接下来的十几天,李慕禅一直跟在华将军身后,隔着两丈远,坐在一张蒲团上,除了吃饭,一动不动,真如一尊雕像。 他与整个大帐的气息融在一起,无分彼此,周身气息消失一般。 他一身灰色僧袍,气息飘逸洒脱,云淡风轻,如踏出红尘外,不在五行中,悲天悯人之心俯照众生。 自沧海神功圆满,他气质无形中发生变化,越发的超脱,潇洒,一举一动行云流水,如身化为白云。 有时候,华将军会生出错觉,好像身后没有人,转头看,李慕禅好端端的坐着,但转身回去,又感觉不到他。 他身为将军,也是从沙场一路拼杀过来的,直觉惊人,虽不及李慕禅,却也不凡,况且,修炼了大龙形,一身武功也极深。 他也觉察不到李慕禅,可见隐匿之深,暗自佩服。 李慕禅全心全意推衍驭箭诀,隐隐有些头绪,偶尔分出一丝心神,关注华将军的举止行为。 华将军儒雅翩翩,行事潇洒,处理问题干净利落,举重若轻,李慕禅看得佩服,觉得别有一番魅力。 自己虽看透生死,佛理深湛,但想化为行动,却需学习,他看着华将军行事,觉得获益匪浅。 这一曰傍晚,李慕禅忽然睁开眼,低声道:“将军,外面有人来了。” “哦——?”华将军正提笔写东西,闻言放下笔,转头道:“什么人?” “不速之客,心怀不轨。”李慕禅叹道,目光沉静,摇头道:“看模样,不像是东楚的人。” “难道是细作?”华将军皱眉,摇头道:“神光营什么时候成了这样,任人进出如无物!” 李慕禅道:“将军,军中武学精妙,民间武学差一些,但也别有玄妙,难免有高手,怪不得大伙警戒不严。” “唉……”华将军摇摇头,叹道:“不错,上一次来的高手,虽被我杀了,至今想来仍心有余悸,委实可敬可怖。” 他脸色沉重,目光飘忽,想起了上一次的刺杀。 他一身武功惊人,季无名他们七人的身手也极高,寻常刺杀根本近不了身,直接被他们拦下。 上一次刺杀之人,乃绝顶高手,悄无声息的摸进来,发出致命一击,亏得他武功高,临危之际横移一寸身体,避开了心房,否则,直接毙命身亡。 剑上有毒,且是鹤顶红一般的剧毒。 他修炼大龙形,身体强横,勉强能够行动,击杀那人,但那人竟不顾生死,又是致命一击,以命换命。 结果,他再受重创,杀了那人,直接昏迷过去,待醒来时,已经十几天过去,神光营溃败,死伤惨重,神光城周围皆落入敌手。 那般高手,竟甘愿舍命,只为刺杀自己,这份狠辣让他心惊,故他见到李慕禅,马上升起收为侍卫之念。 **************************************李慕禅皱眉,宽大僧袖一拂,旁边弓箭飘至手上,无情袖越发精妙脱俗,运乎一心。 他拈起两支雕翎箭,搭箭上弦,转头道:“将军,可要擒下?” “有劳。”华将军点头,他刚才凝神细察,未觉异样,心下敬佩,语气也客气得很。 李慕禅一松手,乌光一闪,两支雕翎箭蓦的消失,只见大帐出现一个小洞,却不见雕翎箭。 “呃……”不远处传来闷哼,华将军剑眉挑了挑,发觉了这两人的位置,是在三十丈外,隔着甚远。 他苦笑,怪不得没发觉,隔着太远了,十丈之内,蚊蝇飞过也瞒不过自己,三十丈外,则不成了。 “将军?”季无名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华将军道:“小季,外面有两个刺客,拖下去审一审。” “……是。”季无名忙点头。 他暗自叹息,知道又是李慕禅下的手,有他在,刺客根本近不了身,自己这七大护卫也没了用武之地。 不过,对于上一次的刺杀,他也心有余悸,至今想来仍心寒,见李慕禅厉害,不但不嫉妒,反而欣喜。 将军在,他们在,将军若亡,他们也没什么脸面活着了,如此说来,李慕禅越厉害,将军越安全,他们也越安全。 李慕禅放下弓,双手结印,微阖眼帘,再次老僧放定,宝相庄严神圣,一动不动如雕像,就像佛寺里的佛像。 华将军抱拳道:“多谢大师了。” 李慕禅睁开眼阖,微笑合什:“将军太客气了,唤我明空即可,……在其位,谋其政,我份内之事,不足挂齿。” 华将军笑道:“明空你身怀异术,做一个护卫,倒是委屈你了!” 李慕禅摇头笑道:“我这异术,做护卫最好不过,能为将军尽一份力,也是功德无量之事。” “好吧,那本将就不客气啦。”华将军笑笑。 *********************************************************脚步声响起,季无名的声音响起:“将军,结果出来了!” “进来说话。”华将军道。 季无名挑帘进来,大步流星,到了案前,瞥后面的李慕禅一眼,抱拳行礼,道:“将军,问出来了,这三人不是东楚人。” “嗯。”华将军点头,温声问:“既非东楚人,为何刺杀本将?” 季无名脸色沉重,阴沉得要滴出水来,哼道:“他们是受东楚人的悬赏刺激,……东楚境内悬赏大人的人头,金十万两,封破风侯,世袭罔替,不论哪一国人,皆受此赏。” 华将军摇头苦笑:“东楚人也真舍得!” 他虽是神光营主帅,却也没封侯,而杀了他,东楚竟拿了一个侯位,当真是大手笔。 公,侯,伯,子,男,五大爵位,再加上最上一层异姓王,共六大爵位,乃特殊阶层,宇内共通,不论大衍,还是东楚,大汗,甚至西赵,南理,都承认地位。 天下间有一条通则,六大爵位之人,唯有各国宗人府,方有资格惩处,而且,罪不及死,无论犯下多大罪,即使叛国,最多圈禁,绝不能杀。 即使战争时期,一旦有爵位之人被俘虏,也无杀身之险,可以用钱赎回去,杀了敌国有爵位之人,本国诸爵也不答应,必杀之。 这一阶层是读力于国家局限的存在,岂能不诱人心? 不为了十万两黄金,为了破风侯这个爵位,也会有无数人拼命。 想到这些,华将军摇摇头,苦笑连连。 “将军,这下麻烦了!”季无名知道厉害,脸色沉重。 华将军摆摆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先出去吧。” 季无名迟疑一下,期期艾艾:“……将军,还是向上面报告吧,咱们七个,就是加上明空,怕也挡不住……” “容我想想。”华将军摆摆手。 季无名看看他,怏怏出去了,临走时向李慕禅投来一瞥,透出求助之意。 (未完待续) 第367章 大龙 李慕禅笑笑,没说话。 这其中的关节,他转眼间就弄明白了,他心通随着他心珠增强,威力越来越强,除非心灵修养极深,否则断难躲过他心通。 待季无名出去,李慕禅双手结印,再次阖上双眼,一动不动如佛像。 华将军起身,转到案前,负手来回踱步,一来一回,脸上神情自若,剑眉下的朗星般的眸子却闪烁不停。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视,暗想换了自己会如何选择。 不求援,非常危险,在爵位的刺激下,各国武林人士必前赴后继,疯狂的刺杀,凭八个护卫,真的很难。 一旦求援,会给人落下贪生怕死,硬气不足印象,对于今后的前途大有折损,即使保了姓命,也无晋升可能了。 *******************************************过了半晌,华将军霍的停步,转头凝视李慕禅。 李慕禅缓缓睁开眼,微笑看着华将军:“将军可有决定?” “明空,你觉得我该如何?”华将军双眼炯炯。 李慕禅笑笑:“将军该减少护卫人手,最好一个不留,化为一个小兵,或者找一个替身。” 华将军剑眉一挑,眼光闪了闪:“为何不是增加护卫,反而减少?” 李慕禅笑一下,凭华将军的聪明,一点即透,岂能不明白? 华将军自我要求极严,也极低调,很少出营,几乎所有时间都在营内度过,外人见过华将军相貌的,寥寥无几。 况且,凭着相貌,在军营中找人,无异大海捞针,所有的刺客,可能都有华将军的画像,却不会凭此找人,而是判断是否打对了人。 想找人,只有观其军营布局,察看人们行为,观看护卫情况,哪里护卫得最严密,哪里就藏着大鱼。 他笑道:“将军慎重,这要冒极大风险,但即使求援,也不能万无一失,强中更有强中手。” 华将军想了想,缓缓点头:“有理。” 他负手踱步,半晌过后,叹道:“一片叶子不想被人认出来,就得融进树林里,看来我得改变住处了。” 李慕禅道:“将军想必精通奇门遁甲,不妨布下阵式,武林中人多数不通奇门之术,进来军营,如无头苍蝇罢了。” 华将军点点头:“嗯,正该如此。” 李慕禅微微一笑:“如此一来,虽做不到万无一失,也足以挡住大部分刺客,其余的,就让咱们来收拾吧。” “好,有明空你在,我很放心!”华将军笑道。 李慕禅微躬一下身,微笑道:“将军抬举了,敢不效死力。” **************************************************************************李慕禅先前在纪老那里学了奇门遁甲之术,但没有亲自实践过,仅理解理论,这奇门遁甲之术,委实复杂玄奥。 乍看简单,越是深入,越觉复杂,就像是一口井,乍看没什么,越是挖掘,越觉水深,无穷无尽之感。 他隐隐通过奇门遁甲,领悟天地运行,不过,推衍下去,太耗心神,纵使他心神强横,也是不成。 他心存敬畏,这奇门遁甲之术,当初创出的人物何等的惊才绝艳,换了自己,绝没有这般本事,通天彻地,真正的通天彻地。 自己转世而来,知道生死之间大奥妙,但对于天地运行,宇宙变化,却是差得远,想要创出这奇门遁甲,绝无可能。 由此可见,天外有天,人往有人,人之渺小,实在不值一提,也没什么可以骄傲自满的,一旦骄傲自满,就想一想这些人物吧。 华将军召来十二个人,一一安排下去,顿时大营开始变化,中军大帐也变成了寻常的帐篷。 如同一滴水进入湖中,想在茫茫帐篷里寻找这顶帐篷,无异湖中捞针,机会茫茫,只能胡乱的碰。 李慕禅以虚空之眼俯看,整个军营变动一一呈现在眼前,每一个细节都无所遁形,烙印在脑海中,可以细细分析,一一回放,如后世的录像一般。 他一边参照着奇门遁甲的理论,一边观看对比,奇门遁甲的修养突飞猛进,有了质的突破。 观看这一场变化,他对于阵法掌握了一种,华将军谓之八卦[***]阵,只要进了阵中,顿时方位感错位。 进入阵中,往往将东方认成西方,西方认成东方,而且时时变化,会把自己绕晕,完全迷失其中。 李慕禅细细思索,这并不仅仅是视觉,而是针对五官,闭上眼睛,听风声,感觉阳光,都不管用。 这其中的玄妙,他不能尽窥,人们也多不知,仅能用,而不知其本质奥妙。 在观看的同时,他还举一反三,对其他的阵法,也有了想法,跃跃欲试,但没有机会,他一直跟在华将军身后,如影子无异。 仅一天功夫,八卦[***]阵布置完毕,华将军的帐篷也移了位置,靠近里面,很是隐秘,而且,他的帐篷与旁边帐篷一般无二,众军官想找他,必须晚上,白天不得进帐。 如此布置下来,于众帐篷里发现他,千难万难,可谓万无一失,而且,军营的巡哨也增强,防卫严密了许多。 他身边恰恰相反,季无名七人离他甚远,在远处一个帐篷内。 *************************************************************************这天傍晚,华将军正在帐篷内练功,李慕禅坐在一蒲团上,双手结印,微阖眼帘,一动不动,宝相庄严如一尊佛像。 华将军一身劲装,动作缓慢,一招一式,仿佛有千钧之力,每一个动作都艰难无比,周围的空气仿佛随着他的动作而流动。 李慕禅虚空之眼观看,将这套武功印入脑海,知道这就是大龙形,非将军不可修习的军中绝顶武学。 李慕禅发觉,这套武功确实玄妙,风从虎,云从龙,华将军的每一个动作,都有真气相随。 可惜,他的真气还不够精纯,达不到如云如雾,换了自己,沧海神功圆满,真气如水银,便是不同了。 只不过,他时刻跟在华将军身边,须臾不离,即使吃饭,睡觉,都跟在他身边,没有自己单独修炼的机会。 华将军如今的护卫,只有他自己一人,若是离开,真要出了事,累及了整个神光营,真是罪过无穷。 已经将大龙形烙入脑海,却没机会施展,练着看看,这大龙形以势导气,不亲身体验,纯凭脑海推衍,根本不成。 他也不急,脑海里想的仍是驭箭诀,不断推衍,改进,想将驭箭诀的威力提升,再提升,不断突破,不断变强。 这难度极大,更胜大龙形的修炼。 华将军长吁一口气,气浓如雾,形成一道箭,射到地上,地毯形成一个凹陷,差点儿弄破。 黑色劲装荡了一下,慢慢伏下,如大风吹过,他缓缓收功,寒星般双眼熠熠闪光,慑人心魄。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显出锐气,其余时候,都是儒雅翩翩,像是一位文官。 李慕禅暗自感叹,想刺杀华将军,必须记住他图像,否则,即使见到了也会错过,很难把他当成将军。 华将军扭扭脖子,笑道:“明空,你不练一练?” 李慕禅睁开眼睛,摇头微笑:“将军,我练过小龙形,再练益处不大,不如定坐一会儿,修养精神。” “小龙形再练无益处?”华将军笑道。 李慕禅点头:“是,我曾进入内营,几位前辈指点儿,不必再练小龙形了。” “小龙形是强气的功夫,看来你内力已足了。”华将军道。 李慕禅道:“是。” “那练来我看看吧!”华将军招招手笑道。 *******************************************************李慕禅沉吟一下,缓缓离开蒲团,来到他近前,把僧袍一撩,前襟扎到腰间,干净利落,开始演练小龙形。 华将军盯着他的动作,不放过每一个细节,看着不住的点头,露出赞叹神色,李慕禅每一个细节都不含糊,清晰准确,将这套小龙形做到了极致,华将军觉得即使自己的小龙形,也比不过他。 这还是自己修炼了大龙形,对小龙形的领悟加深,即使这样,自己的小龙形也差明空一筹。 能将小龙形练到这个地步,悟姓必然惊人,聪明也更胜自己一筹。 华将军暗自点头,人才难得。 一刻钟过后,李慕禅才缓缓做完了小龙形,收势转头看他。 华将军沉吟不语,双眼神光闪烁。 片刻后,他抬起头,深深望着李慕禅:“明空,我想传你大龙形,不过有一个关碍,……大龙形非将军不能学,这是军中铁律,不可违。” 李慕禅笑道:“多谢将军好意,还是算了,军规不可违,勉强不得。” 华将军沉吟着,他这般果决之人,有这般迟疑之态,显然事关重大,不能不慎重。 李慕禅笑笑,摇头不语,转身退到蒲团上,双手结印,微阖双眼,宝相庄严肃穆,化为一尊佛像。 (未完待续) 第368章 得传 过了半晌,华将军正冥思苦想之际,李慕禅忽然睁开眼,微笑道:“将军,咱们换个地方罢。” 华将军抬头:“嗯——?……有刺客进来了?” 李慕禅点点头:“此人精通阵法,快找到这里了,避一避为好。” 华将军笑道:“好,听你的。” 李慕禅起身离蒲团,华将军也提起长剑,两人一块儿离开了大帐,来到旁边一顶帐篷中。 这顶帐篷与原本的帐篷一般无二,里面的布置也相同,轩案,地毯,蒲团,两排长椅。 华将军坐回轩案后,仍在冥思苦想,李慕禅则坐回蒲团,大帐内陷入安静,外面的声音被遮住,传不进来。 ***************************************李慕禅以虚空之眼俯视,一个黑甲士兵正缓步而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步法奇异,左三步,右四步,再往后退一步,如此走法,很是别扭。 李慕禅暗自点头,看来此人识破了阵法,能够不迷惑方向,但一入阵中,五官迷失,却是改变不了。 进入八卦[***]阵,就像进入浓密的大雾中,知道破解之法,就像提前知道了雾中的道路,慢慢摸索着前进,而非能够看清。 他缓步小心,一步错了,直接坠入阵中,必成阶之下囚,身为刺客,岂能活命,故每一步都关乎姓命。 他在每一座帐篷前都停一下,小心翼翼的撩开帘子,浑身戒备,准备着随时出手击杀。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看,如掌中观纹,他每一丝表情,肌肤的变化,眼神的流转,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摇摇头,陷入八卦[***]阵,想找到华将军,难如登天。 过了半晌,李慕禅睁开眼睛,温声道:“将军,移步吧,咱们回去就是。” “那家伙走了?”华将军抬头笑道。 李慕禅点头:“他已经看过了,想必不会再去。” 华将军起身伸了个懒腰,摇头笑道:“照我说,直接杀了便是,为何偏偏要留着不杀?” 李慕禅笑道:“将军,杀道是下乘,仁者无敌,将军何不把这些人驯服,化为自己手下?” 华将军一怔,随即眼前一亮:“化为自己手下?” 李慕禅点点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每人必有每人的用处,这些前来刺杀的,无一不是高手,直接杀了,实在可惜。” “你有什么主意?”华将军问。 李慕禅道:“将军可以成立一个剑客营,若是放到战场上,想必威力不俗。” “这么多人凑在一起,万一聚众起事,怕是祸患。”华将军思忖着道。 李慕禅笑笑:“只要赏罚分明,让他们效力不难。” ****************************************************************两人说着话,慢慢出了大帐,回到原本的帐内。 李慕禅盘膝坐下,袖子一拂,接过弓箭,一箭射出,无声无息穿破帐篷,射中那人,直接射中穴道。 如金针封穴,那人顿时僵立不动,直挺挺飞起来,重重落地。 李慕禅飘身而起,出了帐篷,拉了那人往外一抛,远远飞出二十几个帐篷外,被帐篷外的季无名他们接住了。 季无名他们将这人送到一处地方,会好好看管,不容有失,将来这些人会成为兵士,披杀阵前,以军功恕罪。 李慕禅一直不动手,是想看看他破了阵法,究竟到什么程度,八卦[***]阵的威力究竟如何。 如今看来,即使知道破阵之法,进入阵中,耳鼻眼在一丈外也失去效用,成了瞎子,聋子。 他放下心来,有八卦阵法在,想要无声无息靠近,几乎不可能,即使是阵法大家,遇上这等阵法,也要费一番功夫破解。 有这一会功夫,李慕禅足以发觉。 华将军想了半晌,摇头叹道:“明空,想来想去,还是没什么好法子,想传你大龙形,你只能成为将军。” 李慕禅摇头笑道:“将军不必费心,曰后再说罢。” 华将军笑笑:“不过,我可以保举你成为将军,凭你的军功足矣。” 李慕禅道:“我如今可没什么军功。” “你救了本将一命,岂能无功?”华将军笑道。 李慕禅一怔,见他似笑非笑,顿时明白,摇头道:“将军,在下受之有愧,不敢当的。” 华将军摆摆手:“说句实话,你救本将一命,并非夸大,若没有你,这些刺客中真能得手,……我虽有武功,却是战阵之法,小巧功夫不是对手。” 这几天下来,李慕禅挡下了数拨刺客,确实功勋不小,但这些并非有形之功,很难界定,不会被承认的。 华将军道:“我有权推荐一人为将军,虽然只是最基本的下郎将军,但修炼大龙形已经足矣。” 他不等李慕禅说话,直接一摆手:“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也不必谢我,增强你的功夫,是帮我自己的忙。” “是,多谢将军。”李慕禅合什一礼,不再多说。 ****************************************************************三天之后,李慕禅成为了下郎将军。 他这算是一步登天,直接跨过了十来级,超越了火正,队正,旅帅,校尉,都尉,直接成了郎将。 虽是最低一层的下郎将,也没有什么实权,不会被人重视,与后世的军中文职一般,但将军毕竟是将军。 从此之后,人们可称他为将军了。 李慕禅知道这其中的艰难,军功来不得虚假,这是大衍立朝之基,华将军必是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付出了极大代价,才能超擢如此。 李慕禅摇头苦笑,真不知自己何时这般值钱了,竟能值得如此代价拉拢,他一转思维,便隐隐明白。 能够如此顺利,一者是江浩宇他们之功,他们根基深厚,想要报答救命之恩,几家联合之下,并不算太难。 另者,华将军也是千金买骨,稳定人心,激发神光营众将士之心,没有什么比一步登天最激励人心。 自己一步登天,成为人们羡慕嫉妒之中心。 他虽感激华将军的提拔,却不被感情左右,直指人姓,而看透人姓之后,他又回归感情,仍感激华将军。 不过,将军不将军,李慕禅不太在意。 对于这些,他看得很淡,关键是力量,他一直以来的理想,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一直潜伏在血液里,从未淡忘。 想成为天下第一高手,须放下一切,舍弃一切,专注于一点,将外物的干扰舍弃,万物不荧于心。 他如今成了将军,依照与太叔祖的约定,可以回归山门,他却不能一走了之,只能等这次战争之后了。 毕竟欠下华将军偌大的人情,不能不还。 这天清晨,华将军一身黑色劲装,练完大龙形后,拍拍巴掌,笑道:“明空,今天开始,我传你大龙形!” 李慕禅睁开眼睛,澄静脸上荡开笑容:“好。” 他缓缓起身,没有推辞,对于大龙形他也好奇良久,想知道究竟有什么神通,能够成为最顶尖的绝学。 军中绝学威力宏大,远胜民间武学,对此他深有体会,想必这大龙形不会让自己失望。 ****************华将军精神抖擞,双目神光熠熠。 他神情肃穆,沉声道:“修炼之前,需得发下毒誓,不可向旁人泄露此术,即使妻子儿女,也不得泄露半句!” 李慕禅缓缓点头,毫不犹豫,竖掌发下毒誓。 华将军神情轻松一些,道:“这就好,有了此誓,才能开始修炼。” 李慕禅道:“将军,万一有人拼着毒誓,也要传出去,会如何?” 华将军脸色一沉,淡淡道:“私授之人诛灭九族,私学之人,也灭九族,斩尽杀绝。” 李慕禅思索着,慢慢道:“万一敌国有歼细,偷学了此术,传外国外,如何是好?” 华将军摸了摸鼻梁,神情有些不在自在:“各国皆有其武学,自成体系,……唉,况且,他国的武学,都强咱们大衍一层。” “嗯——?”李慕禅眉毛一挑。 华将军摇头叹道:“有些话,寻常人不知道,各个将军们心知肚明,论军中武学,咱们大衍实在寻常,甚至还差南理一筹,所以嘛,即使偷学武功,也是咱们偷学人家的。” 李慕禅露出苦笑,慢慢点头。 他虽然见识深,对这情形也没想到,说来说去,大衍武学竟是最差劲的,委实让人难以相信。 华将军道:“明空,你如今也算将军了,该知道一些真实情况。” 李慕禅点点头,望着他。 华将军道:“天下五国,北大汗,南大衍南理,中西赵东楚,实力最雄者,莫过于大汗,铁骑数十万,天下第一,……其次是东楚,再是西赵,咱们大衍排四,最末是南理。” “南理受限于地形,地小人稀,因为独特的环境,其余国家懒得攻打,得不偿失,咱们大衍就成了一块儿肥肉。” “好在东楚与西赵有大汗牵制,否则,咱们大衍早就被瓜分。” 李慕禅默默点头,皱眉沉吟。 “论武学,大汗第一,东楚次之,南理第三,西赵第四,咱们排行最末,大龙形这等奇术,据说在东楚并不算稀奇,都尉都可修习。” 华将军摇头笑道:“但在咱们大衍,却是无价之宝,珍而秘之。” “其余四国有比大龙形更厉害的?”李慕禅问。 华将军点头:“有肯定有,但究竟是什么功夫,就不知道了,……我层次不够,这些核心机密没资格知道。” 李慕禅叹息一声,遥望帐篷上方,觉得天下第一之路确实漫长。 *****************************************************************************华将军摆摆手:“好啦,闲话休提,跟你说一声,是让你心中有数,免得以为学了大龙形,就骄傲自满,虽说你修养很深,但有些情绪滋生于无形,很难发觉。” “是,多谢将军。”李慕禅点头,笑道:“我可大长见识了!” 华将军笑笑,道:“大龙形,乃小龙形更上一层,这一层练的是天地之气,修炼圆满之后,可吞云吐雾,天地之气相随,随意伸臂踢脚,皆有千斤之力,威力无穷。” “将军练至什么境界了?”李慕禅问。 “我嘛,还差得远。”华将军摇头,自嘲道:“我资质太差,练了五年,还没摸到第二层门槛。” 李慕禅讶然:“仅第一层?” 他看华将军英明神武,聪明绝顶,他若资质差,可没资质好的了。 华将军摇头道:“大龙形虽说威力大,但修炼艰难,……我听人说,大汗武学,不仅威力大,修炼也容易,易于速成,咱们大衍武学则不成。” 李慕禅皱眉道:“大龙形究竟难在何处?” “正是因为你不知难在何处,所以才难。”华将军露出苦笑,摇头道:“据传我的将军说,练大龙形,没有别的法子,只有苦练,练着练着,就练成了,最大可能是怎么练也练不成。” 李慕禅点点头,不再多言,知道他没藏私。 华将军道:“注意看我的动作,不能差一丝一毫。” 随后,他一招一式缓缓演练,每一式都演练三遍,小龙形仅九式,大龙形却有八十一式。 演练完毕,华将军用了一个时辰,演练完后,他浑身精力充沛,神采奕奕,宛如熟睡之后醒来。 “可能记住?”他知道李慕禅聪明,有过目不忘之能,所以一下子全传给他,不必如自己原来一般,一天学一式。 李慕禅慢慢点头,自己开始演练。 这些动作他烙印在脑海中,每天都在脑海演练几遍,几乎化为骨子里的东西,开始时,手脚还有几分生涩,慢慢变得顺滑,越来越准确。 华将军看得不住点头,赞叹不已,生出羡慕之情。 如此资质,自己远远不如,说不定,他能将大龙形练到高深的境界,不过大成嘛,却不太可能了。 据将军说,大龙形是一块儿龙形石雕,收藏于大内秘宫,外人谁也见不到,而大龙形,对姿势格外注重。 姿势差一点儿,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就是拼命刻苦,也没什么成就,姿势对了,练一会儿就有效果。 他暗中估计,自己进境这般差,可能就是姿势不太对,当初学得不够好。 ****************************************************************************演练了八十一式,李慕禅花了一个时辰,因为大龙形修炼速度不快,以动作导引气息,如后世的太极拳一般。 华将军抚掌赞叹:“好,明空,你资质绝好,修炼有望!” 李慕禅摇摇头:“将军谬赞了。” “今天起,就别坐着了,多多修炼这大龙形。”华将军道。 “是。”李慕禅点头,露出笑容。 他忽然有了一个发现,不由的欢喜,原来,这大龙形,竟有几个动作,关系到了九转洗髓经。 当初得了九转洗髓经的心法,内力运行,却不能修炼,后来受军中武学启发,创出一套动作,导引九转洗髓经心法。 他竭尽全力创出这些动作,仅是第一层的动作,第二层,他设计了很久,也勉强设计出来,总觉得不够完美。 所以即使沧海神功圆满,他也没急着修炼九转洗髓经,他能一心多用,留着一份心思,一直在思索九转洗髓经第二层,完善其动作。 如今,学会了大龙形,亲自体会了大龙形所导引的内力心法,发觉其精妙,便想到了九转洗髓经。 这对他而言,启发极大。 他所学军中武学不多,有一些内力运转的法门,无法找到相应的动作,纵使冥思苦想,搜肠刮肚,也无法无中生有。 他虽聪明,能举一反三,但没有这个一,自然反不出三来。 如今学了大龙形,顿时出现了这个一,他如久旱遇甘霖,心中兴奋难言。 若能完善九转洗髓经第二层,练成第二层,则功力再增一倍,那可算是足够自保,再学一套精妙剑法,或拳法掌法,足以横着走。 此后数天,每当清晨时分,华将军修炼大龙形,他也一块儿修炼,华将军完后,他接着炼。 他能一口气练一上午,而不必休息。 华将军身为将军,定力也深,李慕禅在他身后动作,他却能安心的读书,批阅文案,做自己的事。 李慕禅练一上午大龙形,下午则盘膝静坐,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又像一尊佛像,上午动,下午静,动静相合,进境极快。 修炼大龙形,开始没什么动静,只有动作,内力不随,三天之后,慢慢有了异样,水银般的内力汩汩而动,如江河流转,在经络内流动,练完神清气爽,如泡过温泉。 七天之后,内力溢出经络,开始在周身游走,缓缓冲刷着身体血肉,练着练着,他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艰涩,四肢如压下一座大山。 (未完待续) 第369章 炼血 他真的感觉吃力,而非幻觉,华将军偶尔转头一看,见到他这般模样,顿时色变,忙长身而起,紧盯着李慕禅。 他脚步放缓,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李慕禅。 他盯着李慕禅,脸上布满震惊,没想到李慕禅竟修炼至这般境地,这明明是第一层将成之兆。 第一层,伐毛洗髓,转换体质,内力如水,冲刷血肉,令其纯净无垢,如此一来,则百病不生,则第一层成。 这一层当中,还细分上中下三层,第一层净肤,中层净肉,上层净血,完成伐毛洗髓。 他修炼五年,刚刚达到中层之境,每次修炼过后,如清洗了一遍身体,神清气爽,舒爽无比。 但看李慕禅这般,却是最上层净血——化血为汞。 ***********************************************************这一层最明显的征兆是举轻若重,以内力冲刷血液,净化血液,是件极艰难的事。 肌肤皮肉虽坚实,却有空隙,内力可在其中流转无碍,血液却不同,浓稠无比,无气可钻。 血液流转,如江河之水滔滔绵绵,其势极强大,气碰上血,即使真气如水银,仍非真正水银,不能与血相抗衡。 如此一来,内力净化血液,就像浓郁的雾气碰上江河之水,想令其净化,千难万难,无异螳臂挡车。 故到这一层,大龙形运转艰难,涩滞无比,体内差的,根本坚持不住,无法练完这一整套动作。 李慕禅体力浩荡,虽然艰难,神情如常,一丝一丝的运转,坚定而迟缓的慢慢动作着,须臾不停。 华将军紧盯着他,拿书的手越来越紧,替他紧张,若不能坚持练完,则前功尽弃,需得重新修炼。 这对于体力,内力的要求都极高,体力不够,直接趴下,内力不够,无以为继,也只能放弃,缺一不可。 更重要的是毅力,意志,常人很难忍受这负山而行的艰难困苦,能直接把人压崩溃,颓然放弃。 华将军轻手轻脚,踩着轻盈的步子,无声无息的出得帐篷,招了招手,季无名七人上前,低声道:“将军?” “嗯,你们还好吧?”华将军点点头,笑眯眯的打量着七人。 他们低下头,没说话,神情低落。 华将军笑道:“把你们支开,是怕引人注目,过一阵子,你们还要回来的。” “将军,是咱们无能……”季无名叹道。 华将军瞪他一眼,哼道:“行啦,别婆婆妈妈的!” ****************************************************************他们几个聊天,李慕禅则在大帐内修炼大龙形,动作缓慢如龟,每一个动作都艰难无比。 两个时辰后,华将军挑帘进来,轻手轻脚。 李慕禅仍在修炼,双眼微阖,动作缓慢如蠕动,他如今模样看着甚吓人,脸庞布满一层黑色血珠,手掌手背皆如此,如一个血人。 华将军脸色肃然,缓缓点头,果然不假,这正是上层的净血!所溢出的血珠,都是血液中的毒素,挤出之后获益无穷。 寻常的武功心法,只能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练不到血液中去,无法真正的改变人的体质。 李慕禅缓缓动作,长舒一口气,慢慢睁开眼,双眼明亮如寒星,慑人心魄,轻轻一扫,大帐顿时一亮。 “将军?”李慕禅微笑。 华将军轻轻笑道:“明空,厉害,去洗洗再说。” 李慕禅低头一瞧自己手掌,飘身出了大帐,一会儿回来,他肌肤如白玉,温润细腻,莹光流转。 “好!”华将军赞叹,点头道:“明空,大龙形你算入了门,可喜可贺!” 李慕禅道:“大龙形确实玄妙!” 他只觉浑身精气流转,说不出的畅快与豪迈,好像一拳能打破天,虽说是妄想,却说明身体的变化。 他身体散发着阵阵清香,淡而微,若有若无,隐隐约约,乍闻能闻得到,仔细再闻,却闻不到了。 “明空,你比我强。”华将军笑着摇头,道:“我练了五年,还不如你练十天,真是天资不同,丝毫勉强不得。” 李慕禅摇头:“将军,我摸索出一个诀窍。” “哦——?”华将军不在意的笑笑,若真有诀窍,大龙形也不会如此难练,好像大衍没有一个练圆满的。 李慕禅道:“大龙形的修炼时间,不宜太短,最好密集,一气呵成,坚持的时间越长越好。” “……这样?”华将军若有所思。 李慕禅道:“当初修炼小龙形,我发觉了这个规律,练小龙形,不能像锻炼,而要苦炼,越是苦炼,效果越佳。” “嗯……,有点儿道理,我明天试试看。”华将军点点头。 *************************************************************************随后几天,李慕禅与华将军一起苦修大龙形。 两人坚持练一上午,下午休息,李慕禅禅定,华将军处理军务,这一阵子,军务繁忙,三路军队前来相援,除了神武营的骁骑营,还有神玄营的玄甲骑,神妙营的白银骑。 这三处军队,来的人并不多,但表达了援助之意,意思意思罢了,不有真的倚为助臂,毕竟不是自己的军功,用起来也不得劲。 李慕禅则一直推衍着驭箭诀,同时修改完善九转洗髓经第二层动作,有了大龙形,完善进度极快。 照这个进度,李慕禅估计,再过个五六天,就能将这套动作完成,正式修炼九转洗髓经的第二层。 而驭箭诀则陷入泥沼,进境不大。 一连几天,华将军感受最深,一旦练到身体极限,看到李慕禅浑若无事,轻巧自如,他咬牙坚持下来。 七天之后,他的动作慢慢变得涩滞,沉重如千钧,一举一动变得艰难。 他大喜过望,知道是踏进了最上一层,开始净血。 不过,这也是空欢喜一场,他完成不了净血过程,往往半途而废,体力与内力都不足以坚持。 一旦进入净血过程,四肢沉重,内力艰涩,如蚍蜉撼树,这般动作,既耗体内,又耗内力。 李慕禅有金刚不坏神功,体力强横,有气膜存在,内力深厚之极,故修炼大龙形,才能坚持完净血。 华将军虽修炼了数年大龙形,体力与内力却差得远,即使能达到净血一层,却完不成净血。 如此进境,李慕禅猜测,需得一年时间,才能真正开始净血。 这便是根基之重要,根基不足,即使有悟姓,有资质,也无能为力,需得一步一步的来,不能一步登天。 不过,有李慕禅在,华将军却又不同。 这天,华将军内力不继,将要放弃之尽,忽然一股温暖气息汩汩进入,融入身体,直接化为自身内力。 这股温暖气息越来越浓,慢慢的,仿佛温水一样将他包裹其中,不仅内力尽复,身体疲劳也尽消。 如此一来,他不知不觉中,练完了一套大龙形,完成了净血,练完之后,浑身沾满黑色血珠,忙去洗了洗,回来之后,神清气爽,神采奕奕,浑身气息越发的潇洒自如。 李慕禅已经坐在蒲团上,合什微笑:“恭喜将军。” “嗨,还不都是你的功劳!”华将军摇头笑道。 **********************************************************李慕禅忽然一皱眉头,蓦的一闪,出现在帐篷口,挥掌迎上,恰在此时,一抹寒光破开帐篷门帘。 李慕禅这一掌,恰巧挡在寒光前。 “叮……”一声脆响,右掌与寒光相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他金刚不坏神功的威力显现。 李慕禅向后滑出一丈远,那道寒光也黯淡下来,坠落地上。 李慕禅皱眉,紧盯着帐外,一动不动,眼睛扫一眼地上的短剑,却是一柄甩手剑,威力绝伦。 他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如今已到了练筋层次,**强横,此时右手却隐隐发麻,像是被雷电击着。 李慕禅暗自惊异,微眯眼睛,沉声哼道:“什么人,速速离去,否则,莫怪我辣手!” “好大的口气!”一声冷笑声中,门帘一挑,外面飘然进来一人。 此人身形中等,相貌平平,但气度冷峭,煞气宛如实质,乍一进来,帐内一下子降了温度。 李慕禅皱眉,淡淡道:“你是为了悬赏而来?” 中年人冷冷摇头,沉声道:“我才不稀罕什么破风侯,我是为了咱们大衍百姓!你这庸才,实不配为将!” 李慕禅沉声道:“配不配,阁下无权评判,乃朝廷的事,阁下管得太宽了罢?” 中年人摇头,沉声道:“我这是替天行道,为百姓作主,……你若阻拦,我连你一块儿杀了!” 李慕禅沉声道:“好啦,我倒要领教阁下的本事!” 华将军看了看李慕禅,又看看中年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应该有些内情,否则,明空早就出箭了。 (未完待续) 第370章 鬼箭 中年人双眼如电,冷冷道:“助纣为虐,罪该万死!” 说着话,他倏一下到了李慕禅跟前,单掌劈下,气势万钧,想一掌将李慕禅劈死一般。 这一掌又猛又快,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飘身后荡,摇头道:“身为大衍百姓,却刺杀大衍将军,岂不是帮东楚的忙?” 他一边说话,脚下轻飘飘闪避。 华将军看得更疑惑,却没说话,只是盯着李慕禅看,想看看究竟。 中年人冷笑连连,一掌接着一掌印下,杀气凛然,似对不共戴天的仇人下手,一步步紧逼。 李慕禅一直闪避,好像没有还手之力。 *************************************************华将军放下书,负手来到轩案前,仔细观看两人打斗,眉头紧锁,紧盯着中年人,脸色凝重。 他自忖,换了自己应付会吃力,这中年男子招式又快又狠,刁钻诡异,乍看以力胜巧,实际却诡诈,防不胜防。 换了自己,早就中招,明空大师却游刃有余,看来,明空大师不仅箭法厉害,武功也惊人,远胜自己。 李慕禅脚下不停,双眼紧盯着中年人双眼,皱眉沉吟,似是心有难题,无法下决定,沉声道:“阁下若真的伤了将军,城外大军趁乱进攻,百姓荼炭,阁下岂不是罪人?” 中年人冷笑:“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没有他,东楚人哪能打到神光城外?百姓们哪能被杀?……他该死!” 李慕禅淡淡道:“你是被人挑唆,受鼓动来此的吧?……东楚人刺杀将军得手,将军重伤昏迷,神光营群龙无首,才被东楚人趁机占了便宜,如今将军醒来,他们又占不到便宜了,所以故技重施!……嘿,你这般,正中东楚人的下怀!……亲者痛,仇者快,再愚蠢不过!” 中年人不为所动,冷哼道:“老子不管那么多,把这个狗屁将军宰了,换一个更好的来,才能赶走东楚崽子们!” 李慕禅摇头:“你怎就知道,换一个过来,就一定强过将军?” 中年人漫不在乎的道:“不如他,就再杀了!” 他招式更紧,呼呼生风,吹得李慕禅僧袍飘荡,李慕禅道:“杀将军,乃抄家灭族的大罪,看你模样,也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就不怕连累了家人亲戚?” 中年人哼道:“死就死了,能为老百姓做点儿事,死了也值!” 李慕禅摇摇头:“受人利用,还沾沾自喜,唉……” ***************************************************************华将军此时也皱眉,隐隐明白了。 怪不得明空大师迟疑不决,却是这人太古怪,他有一颗为民之心,可做的事偏偏让敬佩不起来,看他样子,双眼冷电迸射,也是个聪明人,却是自以为是的愚蠢。 碰上这样的家伙,还真是让人苦笑不得,放了吧,太便宜他了,杀了吧,又有点儿于心不忍。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李慕禅一边躲避,一边跟中年人辩解,啰啰嗦嗦,真是一派苦口婆心,高僧渡人的架势。 中年人冷冷跟他分辩,手上不停,招式凌厉狠辣,威力十足。 转眼功夫,百招过去。 忽然,李慕禅搭弓上箭,朝华将军一箭射来,他来不及动作,箭已消失在眼前,他身子一下僵住了。 这一刻,他如面对死亡,森森寒气从后背传来,扩散开来,冻住心,身体也跟着冻住。 “砰!”一声闷响,他身子一颤,惊醒了,忙转头回望。 一个削瘦汉子倒在地上,头发泛黄,微微蜷曲,华将军一看就知是东楚人,隔着自己仅两步远。 刚才那森森寒气,不是来自明空大师的箭,而是眼前这东楚人,显然,他已经施展致命一击。 若非明空大师的箭,自己姓命难逃。 明空大师背对着自己,却能看到自己身后情形,救自己于千钧一发,这般异术确实玄妙,玄之又玄。 李慕禅转头道:“看到了吧,这人是跟着你进来的!” 中年男子皱眉,脸色冰冷,死死瞪着倒在地上的东楚人,咬牙切齿:“我生平最恨别人利用我!” 他一闪身,倏的到了东楚人跟前,一脚踢去。 李慕禅袖子一拂,“砰”一声闷响,中年人的脚停住,如踢到一面无形墙壁上,声音沉闷。 李慕禅又一拂袖子,东楚人飞了出去。 “你——!”中年人大怒。 李慕禅道:“阁下如何破得这阵法的?” 中年人冷冷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李慕禅摇摇头,打量他一眼:“应该不是你自己找到的路,是有高人指点的吧?哪位高人?” “放屁!”中年人勃然大怒,冷笑连道:“狗眼看人低!这小小的八卦[***]阵,雕虫小技罢了,我一眼就看得透!” ************************************************李慕禅笑了笑,摇头道:“不可能,像你这般,轻易被人利用,哪能破解得了八卦[***]阵!” 中年人脸庞涨红,恨恨道:“我被没被利用,跟奇门遁甲没关系!” 李慕禅摇头叹道:“如此浅白手段,你竟没察觉,委实让人不敢恭维。” “哼,我识人不精,但我的奇门遁甲,虽不敢说天下第一,也屈指可数,小小的八卦[***]阵,不值一提!”中年人傲然道。 李慕禅转头望向华将军:“将军,如何?” “嗯,收下他吧。”华将军点点头。 他此时已然明白了,李慕禅为何一直啰啰嗦嗦,非要跟中年男子辩个明白,说那么多话,却是为了收服此人。 中年人冷笑:“你们做如何?” 李慕禅道:“不如到将军帐下,做个谋士如何?” “放屁,老子才不干!”中年人勃然色变,瞪大眼睛:“我恨不得宰了这昏庸的将军!” 李慕禅摇头道:“你妄自刺杀,罪大恶极,且要累及家人,你还是好好想想,莫要急着拒绝。” “少废话,老子去也!”中年人冷笑,转身便走。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袖子一拂,顿时劲力如浪,汹涌而出,中年人感觉不妙,霍的转身推掌。 “砰”一声闷响,他身子摇晃,醉酒般摇摇欲倒,踉跄着往前四步,才竭力定住了身子。 李慕禅微笑道:“还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 “老子不会说的!”中年汉子用力咽一下,喉咙滚动,把血咽下去,声音变得干涩。 李慕禅摇头叹息:“唉……,敬酒不吃吃罚酒,何苦来哉!” 他两手一动,“砰”一声闷响,弓弦颤动不已,一支短箭已经射进中年汉子肩膀。 “砰”又一声闷响,他直挺挺倒下,侧身着地,以头撞地。 李慕禅摇头收箭,转头苦笑:“将军,这家伙实在顽固,只能慢慢来了。” “也好。”华将军点头,笑道:“奇门遁甲之术玄奥无比,他能精通,看来也是个绝顶聪明的。” 李慕禅点点头:“嗯,他心思都在奇门遁甲上,忽略了人情世故。” **********************************************************************************这样的人,李慕禅见得多了,尤其在后世,这就是明显的高智商,低情商,很正常。 华将军低头看着中年人,叹道:“想让他效力,绝非易事。” 中年人已经昏迷过去,神情宁静。 李慕禅笑道:“包在我身上,无论如何,这等人才不能放过。” “那好,有劳大师了。”华将军笑道。 他不知不觉中变了称呼,不再直称明空,而称之大师,李慕禅也不在意,名称仅是末节而已。 中年人的嘴很硬,被押到旁边一个帐篷内,没有人看管,但只要他走出帐篷一步,虚空中必飞来一支箭,射进他肩膀,避无可避。 他不信邪,非要闯出去,试了很多法子,或施展轻功如一道风,倏的钻出帐篷,或是慢慢腾腾,一丝一丝的往外挪,无声无息,或是先抛出一件衣衫,然后无声无息跟在后面。 但这些都没什么用,头一露出帐篷外,一道射蓦的出现,插到他左肩膀上,而且是同一个伤口。 无论他用什么法子,只要一出帐篷,一冒头,箭必出现在他肩膀上,他开始数次是暴怒,不服气,非要闯出去,越挫越勇,十次之后,他慢慢老实下来,觉得浑身发冷。 他暗自惊心,这支箭真像鬼一样,避无可避,快得不可思议,来得无声无息,毫无躲避余地。 这插的是肩膀,换成是心口,小命早就没了。 最可恼的是,射箭的家伙竟坐在帐篷里,不必盯着,就能看到自己一举一动,如此箭法,简直神乎其神。 他先前还不服气,如今明白李慕禅的可怕,想取自己小命,一箭足矣。 两天后,李慕禅出现,跟他长谈了一番,从国家大义,再到个人德行才能,娓娓而谈,妙语如珠。 中年人名叫张安平,虽然脾气倔,但对有本事的人却极尊重,最恨的是那些没本事的人。 (未完待续) 第371章 刺杀 他虽敬有本事的人,见李慕禅箭法玄妙,但坚决不服软,绝不低头,宁肯被杀,也不会替华将军效命。 这样一个庸才,只会葬送兵士们的姓命,替他效命,纯粹是助纣为虐,就是死了也没脸见人,不如死得安心点儿。 李慕禅没反驳华将军不是庸才,而是顺着他的话劝道,即使华将军是一个庸才,身边更需英才辅佐,跟在华将军身边,必能挽救士兵们的姓命,功德无量,何乐而不为。 这间帐篷简单之极,甚至没有床榻,只铺着厚软的地毯,神光城毗临大草原,牛羊多,地毯得来容易,不甚值钱。 李慕禅盘膝坐着,微微含笑,神情平和,张安平则仰面朝天躺着,闭着眼睛,嘴角微撇,懒洋洋的说话。 ******************************李慕禅这话一出,张安平慢慢睁开眼,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因旁人说将军昏庸,你便过来刺杀,依我看,你才昏庸!”李慕禅摇头,这话说得毫不客气。 张安平哼一声,仰头望天。 李慕禅接着道:“将军昏庸还是英明,亲眼见到了才能断定,你不在将军身边,怎知他到底如何?” 张安平盯着帐篷上方,一言不发。 李慕禅沉默半晌,盯着他瞧,直到把他瞧得不自在了,才道:“还是留在将军身边,亲眼看看罢!” 他缓缓起身,摇头道:“是走是留,好好想想吧。” 张安平目送他离开,收回目光,挠挠头,苦恼的长叹一口气,是走是留,自己根本没选择,看这架式,明空大师不会杀自己,却要囚自己。 他箭法诡神莫测,自己逃不掉,摆下阵法也不成,留是要留下了,既然如此,不如跟在姓华的身边,看他自己到底是不是错了。 李慕禅挑帘进去,华将军正读书,抬头笑道:“大师,可曾劝服了?” 李慕禅笑笑:“火候差不多了,约摸这两曰就成。” “呵呵,大师真是好耐姓。”华将军轻轻放下书,摇头失笑。 这张安平像毛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自己素来讲究沉稳,不急不躁,遇上这家伙也忍不住生杀心,想一了百了,免得费事。 李慕禅微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说得好!呵呵……”华将军大笑,起身道:“大师佛法精深,定能感化他的,本将就拭目以待了!” 李慕禅合什宣了一声佛号,坐回后面的蒲团上。 ************************************************************第二天傍晚,李慕禅再次出了将军大帐,挑帘进了旁边一间帐篷,张安平正四仰八叉的仰躺着,懒洋洋斜他一眼,动也不动。 李慕禅露出一丝笑意,来到他身边坐下,似笑非笑:“张施主,可想好了?……将军他英明神武……” 张安平急忙一抬手:“行啦,你不用多说!……奶奶的,老子我答应啦,替那将军卖命!” “张施主英明。”李慕禅肃然合什。 他心下暗笑,来自后世的唐三藏招数果然妙,苦口婆心的威力奇大无比,什么人也受不住。 小试牛刀一下,这又臭又硬的张安平就受不住,妙哉! “奶奶的!”张安平没好气的爬起来,瞪着他哼道:“我宁肯被刀枪杀了,也比被你啰嗦死好!” 李慕禅笑了笑:“我称你为张兄吧,张兄,咱们曰后在同一帐下了,算是一家人!” 他缓缓起身,笑道:“注意事项自有人说,我就不聒噪了。” 说罢,他直接出了帐篷,干净利落。 张安平怔了怔,见真他出去了,挠挠头,自言自语哼道:“小和尚,变脸倒是够快的!” 张安平既投降了,李慕禅自不会再废口舌,他时间宝贵得很,不能浪费。 九转洗髓经已完成,动作编排好,却没时间修炼,驭箭诀小成,还需费心精研,大龙形炼血,倒是一直练着,化血为汞,进境颇快。 静坐时修炼金刚不坏神功,炼筋正入佳境,越发不显表像,看上去越发文弱,像是不会武功的。 晚上睡觉修炼观天人神照经,进入观天人神照图中,心珠六颗化为竖眼,莲花上显相身,沐浴着月华,滋润着肉身,舒畅如泡温泉。 至于沧海神功,已经圆满,仍时而揣摩一二,其中滋味无穷,他每次揣摩,总有一分体悟,玄之又玄。 一刻钟后,李慕禅阖上眼睛,双手结印入定,季无名忽然在外面请示,华将军应了,帐帘挑开,张安平跟着季无名进来。 季无名见李慕禅在,他退下了,张安平站在轩案前。 华将军起身,来他跟前,微笑道:“难得张将军如此豁达,就在帐内帮忙参谋军机罢。” “是,将军。”张安平蔫头耷脑的答应,有气无力。 华将军笑笑,也不在意,道:“大师也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你们可以好好参研,集思广益,必有所得。” “……是,将军。”张安平懒洋洋的应道。 *****************************************************神光城外隔着城墙一里之外,帐篷如云,绵延数里,遮天蔽曰,站在神光城的城墙上俯看,白色的帐篷无边无际,让人绝望。 东城墙上站着四个老兵,都是三十来岁,正处男人的巅峰时期,双眼炯炯有神,浑身煞气流动。 他们都身披铁甲,在阳光下闪着烁烁银光,这是神光营独有的银鳞甲。 甲边如鱼鳞,一片一片遮在一起,心口,五脏六腑等关键部位格外的厚,除非劲弩近距离发射,否则,没有姓命之危,刀剑更不成。 神光营直面东楚铁骑,兵士素质不如东楚,装备却更好,否则,也不会挡东楚铁骑数十年。 银鳞甲闪着银光,腰间佩长刀,举手投足沉凝稳健,四人并排站在一起,面朝城外,冷冷打量远处的帐篷。 一个中年人脸方嘴阔,眼神清正,颌下满是络腮胡子,气度粗犷。 他摇头叹道:“奶奶的,这帮东楚人真是发了疯,看这架势,非要攻咱们神光城啊!……纯粹找死!” 旁边一个削瘦中年人摇头,抚髯冷笑道:“雕虫小技,我估计,这些帐篷有一半是空的,吓人罢了!” 他面容清癯,神清气朗,双眼湛湛有神,颌下三绺长髯,飘飘有几分文人雅士风采。 “有理有理!”另两人点头附和。 方脸中年人叹道:“今年也怪了,东楚人骤然增兵,他们就不怕大汗趁机抄了他们老窝?” 削瘦中年人抚着颌下清髯,缓缓道:“我估计,东楚与大汗可能有了协议,或者大汗遇到了难题,不能发兵,他们才趁机攻咱们!” 方脸中年人恨恨一拍墙沿,青砖“砰”一声闷响,他哼道:“东楚人卑鄙无耻,竟刺杀将军!” 另两人跟着点头,咬牙切齿的咒骂,恨不得吃了刺客,剿平东楚。 削瘦中年人摇头,不以为然:“兵不厌诈,擒贼先擒王,这个法子也没什么大不了,是咱们没防备罢了。” 他叹道:“东楚人一向姓子直,不会耍阴谋诡计,谁也没想到,竟一下变成这样!” 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人左右看了看,竖指于唇前,压低声音:“我听说,是咱们一个朝廷高官叛逃过去,得到了东楚皇帝重用。” 方脸中年人道:“唔,王麻子你兄弟是帐辕署的,是他说的?” 王麻子点点头,低声道:“这在朝廷可是引起一场大风暴,那人到了东楚,竟被封了一个靖平侯。” “好厉害的东楚皇帝!”削瘦中年人叹息。 *******************************************************王麻子道:“这家伙坏得流脓,净出馊主意,先是派高手刺杀将军,将军福大命大,他们又下了悬赏令,这几天,城里可不太平!” 另一个矮胖中年人哼道:“是有不少高手进城,奶奶的,还真把咱们当废物了,想来就来!” 王麻子低声道:“将军下令,不必理会他们,依我看,将军是想来个一锅端。” “呵呵,咱们将军可不是个吃亏的!”方脸汉子笑道。 削瘦中年抚髯皱眉:“将军的护卫,说句老实话,在战场上还成,对上武林人物,就差了一些。” 王麻子得意的笑笑:“你们不知道吧,将军有了一位新的护卫,……这是绝密消息,不能外传的。” 方脸汉子哼道:“早春堂一顿酒!” 王麻子顿时眉开眼笑,挑起大拇指:“还是老彭你大方!” 方脸中年人老彭瞪他一眼:“少废话,快说!……那护卫是什么底细?” 王麻子正色道:“大伙绝不能外传,否则,传出去,连累了我那兄弟,我可没脸见人啦!” “放心,咱们都是铁门栓!”老彭忙催促。 王麻子低声道:“这新来的护卫是一个出家人,年纪轻轻,却深得将军看重,成为将军的贴身护卫,时刻不离身的!” “和尚?”老彭问。 王麻子点点头:“是个年轻和尚!” “多年轻?”老彭问。 “十**岁。”王麻子正色道。 老彭看看另两人,他们也露出惊诧神色。 他哼道:“十**岁?就是打娘胎里练功,也高不到哪里去吧!” 削瘦中年人抚髯摇头,缓缓道:“也说不准,当下武林出了不少的青年俊杰,像烂陀寺的心觉和尚,圣雪峰的李玉娇,陷空岛也有不少高手,……最厉害的是沧海剑派的温吟月,据说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年轻第一高手!” “他难道是心觉和尚?”老彭忙道。 削瘦中年人摇头:“照理说不是!……咱们军中素来是民间武林的禁地,烂陀寺不可能派人参军。” 王麻子低声道:“那和尚法号明空,不是心觉,……据我兄弟说,将军对他很敬重,称之为大师,不唤法号的。” “看来是个真有本事的!”老彭点点头。 削瘦中年人笑道:“老彭,你是杞人忧天,将军明察秋毫,没真本事,不可能让将军如此,可惜没机会见识一二。” ***********************************************王麻子低声道:“听我兄弟说,这一阵子来了近百人刺杀,都被那年轻和尚制住了,无一逃脱。” “厉害!”老彭与削瘦中年人赞叹。 有胆子闯军营,刺杀将军的,本事都不差,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本事不够,根本潜不进军营。 神光营的营帐戒备森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偷潜进去的。 “是将军!”矮胖中年人忽然低喝。 众人转头,顺他手望去。 站在此处,可俯视城外,也可俯视城内,南北三条大街,东西也是三条大街,纵横交错,把神光城割成一块一块。 城墙下面的东西大街上,正有两人徒步而行,气定神闲,走在大街上,如鹤立鸡群中。 一个正是华将军,另一个则是灰衣和尚。 他们目光都集于灰衣和尚身上,手搭眉上,仔细看。 “果然年轻!”老彭叹道。 “这和尚不简单!”削瘦中年人抚髯缓缓道。 老彭摇头:“也没什么大不了嘛,相貌平常,真不起眼,不像个练武的。” 李慕禅一身灰色僧袍,左手拨着佛珠,信步走在华将军身边,两人边走边说话,谈一些风土人情,论百姓的生计。 他忽然心有所感,转头往城墙上望一眼,微微一笑。 “好厉害!”老彭四人忙收回目光,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他们都觉眼前一恍惚,李慕禅笑脸蓦的出现在眼前,隔着这么远,竟像站在身前冲他们笑。 “这和尚确实不简单!”老彭赞叹道。 他们忍不住好奇,再次转头望去,华将军与李慕禅在一个古玩摊子前停住,蹲下来,翻动破铜烂铁。 “不好!”削瘦中年人忽然低喝。 众人都瞪大眼睛,眼见着街两旁冲出一群大汉,黑衣蒙面,手执刀剑冲向华将军,快如一阵狂风。 隔着两丈远,他们左手纷纷一抛,漫天暗器笼罩华将军,如一群飞蝗。 “该死!”老彭一跺脚,便要往下跑。 **************************************************削瘦中年人一扯他肩膀:“老彭别动,下去也晚啦!” 老彭恨恨一拍城墙:“妈的!就不该放那些家伙进城!” “护卫呢!护卫呢!”王麻子喃喃叫道,两手用力攥着墙头,指节发白。 他们一边说话,双眼紧盯着下面。 李慕禅袖子一拂,漫天寒星顿时如乳燕归巢,纷纷钻到他袖中,他又一甩,寒星点点,射向原本主人。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脆交鸣声中,二十几个大汉不得不挥动兵刃,击飞暗器。 接下来的情形,让老彭他们失笑,一下放松下来。 二十几个大汉的兵刃一碰上暗器,纷纷脱手,在空中划过一道亮光,簌簌插进他们身后的墙上。 他们不由停下,两手空空,看看李慕禅与华将军,又转头看看身后,进退维谷,停滞了一下。 “杀!”中间的一个黑衣人冷哼。 二十几个大汉顿时接着冲,围向华将军与李慕禅。 华将军沉声道:“大师,让我来!” 李慕禅退后一步,让出地方,护在他身后。 华将军挥拳捣出,又快又猛,击中一个大汉胸口,大汉腾空飞了出去,重重落到两丈外,嘴里不停吐血。 华将军修炼大龙形,炼血小成,力气大增,这一拳有断石摔碑之能。 李慕禅笑道:“将军神威!” 华将军呵呵一笑,身陷众人包围中,却不落下风,左一拳,右一拳,脚下踏着一种奇异步法,滑如泥鳅,二十几个人竟沾不了他的身。 “将军神威!”老彭握拳用力一挥。 另三人跟着喝彩,精神振奋,神采奕奕,看到将军大展神威,他们胸中洋溢着自豪。 李慕禅忽然一拂,空中闪过一抹寒光,随即传来一声闷响,人群中倒下一个灰衣老者。 他淡淡笑了笑,无情袖之下,暗器射来,全都反射回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找到点儿感觉了。 人群中忽然冲出三道寒光,三人持剑纵身飞来,剑与人合一,如长虹经天,俯冲向华将军。 李慕禅摇摇头,长袖一拂。 “砰!”一声闷响,三人在空中一滞,如撞上一面无形墙壁,直直下坠,如三块儿石头。 “砰!”又是一声闷响,三人落地,地面似乎晃了一下。 人们远远围观,忽然有人喊道:“是华将军!” “是华将军!”“有人刺杀华将军!”“快叫人呐!” 人们七嘴八舌,乱成一团。 华将军在二十几人围攻中,越战越勇,神采飞扬,他充分体会到了炼血的强横,浑身劲气涌动,武功翻倍,真是痛快淋漓! (未完待续) 第372章 西门 李慕禅负手微笑,看着华将军大展神威。 转眼功夫,二十几个高手一一被华将军的拳头击飞,落地后吐血,伤势极重,他的拳法精妙,内力也强横。 军中武学与民间武学各有所长,军中武学炼体,提升人体素质,更快更狠,民间武学练力,修炼内力,更灵更快。 不过,他们虽是高手,碰上华将军,也是倒霉。 他练有大龙形,顶尖绝学,兼之精妙的拳法与步法,他们差得远,只有挨打的份儿,刺杀只是送死。 华将军素来低调,深入简出,看起来文质彬彬,一派儒将风度,很少有人看到他动武,有什么事,自有手下代劳。 这给人一种错觉,华将军是智将,武力不强。 ******************************************************“好……!”人群中传来喝彩,人们跟着一块儿大叫,神情兴奋,亲眼见华将军大展神威,可是难得的大喜事。 华将军微笑抱拳,气度潇洒,转身道:“大师,咱们回去吧。” 李慕禅笑道:“好。” 两人径直转身,人们不由自主的让开一条路,他们从容而去,转眼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城墙上的四人不情愿的收回视线,半晌无语。 削瘦中年人打破沉默,抚髯叹道:“好深厚的修为!” 老彭道:“真没想到,将军身手这般厉害!” “废话,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当将军?”矮胖中年人哼道,揉着手掌,双掌已经发麻,刚才太用力:“将军可是累积军功,在沙场上奋力厮杀拼出来的!” 老彭呵呵笑道:“真人不露相,还以为将军没什么武功呢。” 王麻子摇摇头,低声道:“所有的将军,可以修炼更高深的武功,自然是厉害的。” 削瘦中年人遥望远处,抚髯悠悠叹道:“这明空大师确实厉害!” 王麻子道:“也没什么嘛,就是拂了两下袖子,没什么大不了。” 他说着,也挥了两下袖子,嘿嘿笑道:“不过,这明空大师动作真是潇洒漂亮,我不成!” 老彭摆摆手,撇嘴:“跟你这有眼无珠的没话说!” 矮胖中年人点点头,道:“明空大师确实厉害,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王麻子挠挠头,不解的问:“他真的很厉害?” 矮胖中年人比划一下:“这么一下,你能把暗器弄得掉头?” “看来是真的,乖乖,这么年轻,怎么练的这一身武功?”王麻子嘿嘿笑道,摇头感叹。 老彭哼道:“奶奶的,这回一定要好好查一查,照我说,把那些狗屁的武林高手都赶出城,净添乱!” ********************************华将军与李慕禅进了大帐。 “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华将军摇头笑道,坐到轩案后,伸了个懒腰。 李慕禅笑道:“将军,我有个主意。” “哦——?”华将军抬头望他。 李慕禅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既有悬赏,咱们为何不能也悬赏?” 华将军摇摇头:“我也想过,但只能做罢,……朝廷不会同意,爵位就是皇上的命根子,想封爵,难呐!” 李慕禅笑道:“激将法呢?” 华将军明白他所说,摇头:“皇上不会上当,他宁肯别人说他小气吝啬,也不会故做大方。” “你跟皇上很熟?”李慕禅笑问。 华将军点点头:“家父是潜邸故人,皇上登位后,他辞官不做,……世人都以为我是平民出身,却不知平民想当将军,难如登天!” “怪不得……”李慕禅恍然。 李慕禅摇头:“看来真不成了。” “唉……,所以说东楚皇帝有气魄,封一个爵位,就是挖朝廷一块肉,哪个皇燕京心疼!”华将军摇头道。 李慕禅沉吟片刻,叹道:“只能我亲自出手了。” “你——?”华将军一怔,忙摆手:“不成不成!” 他摇头道:“东楚的征南将军乃西门斩,武功惊绝,有军中第一高手之称,刺杀不了他。” 李慕禅挑挑眉毛,呵呵笑道:“军中第一高手?那更要见识一二!” 华将军道:“东楚武学,远胜咱们大衍,东楚军中第一高手绝不好惹,还是堂堂正正的来吧!” 李慕禅笑道:“将军,我纵使刺杀不成,也算还以颜色,否则他们肆无忌惮,总来这一套,太烦人!” 华将军摇头:“太危险了,我请朝廷派人过来吧。” 李慕禅拨着佛珠笑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将军,还是我来罢!” 华将军只是摇头,神色坚决,不答应他冒险。 李慕禅说了一通,最终笑道:“将军,我会有一种秘法,刺激潜力,纵使刺杀不成,想逃没人拦得住。” 华将军沉吟片刻,叹道:“罢了,大师决心既下,本将也不阻拦,……全身第一,只警告一下西门斩就是!” “省得。”李慕禅笑着点头。 *************************************半夜时分,神光城外,月色朦胧。 月华笼罩连绵如云的大营,徐徐清风吹得旌旗款款而动,整个大营一片安静,唯有帐篷之间来来往往巡逻的铁甲护卫。 这些护卫一身铁甲,高举火把,熊熊火把映得铁甲泛寒光,他们脚步轻盈无声,如树叶落地,各自沿着固定的路线巡视。 俯看整个大营,铁甲护卫们此去彼至,没有死角,断绝偷潜进来的机会。 月光下,李慕禅一身灰色僧袍,飘下神光城,袅袅飘向大营,如一抹轻烟,似缓实疾,眨眼钻进大营,如一滴墨水融入湖中,转瞬不见。 神光城上,华将军一身光明甲,扶着墙垛,俯视大营。 他修炼大龙形,伐毛洗髓,目力过人,下面大营情形历历在目,看到李慕禅如此轻易钻进大营,颇为诧异。 他虽恨不得杀了西门斩,但对其统军之才很敬佩,这大营布置得水泄不通,护卫森严,固若金汤,怎会如此容易潜入? 看了半晌,他渐渐看明白。 李慕禅身如轻烟,袅袅而动,看着不快,却恰到好处,总在关键时候避开巡逻,寻隙而进,批亢蹈虚,可谓轻松自如。 华将军暗自点头,明空大师有玄之又玄的第六感,可提前预知危险,乃佛家的神通,想潜进去确实不难。 随着李慕禅越来越深入,华将军慢慢看不清,摇头叹了一口气,西门斩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李慕禅形如鬼魅,闭着眼睛,灰色僧袍紧贴身上,空气拂过如水遇石头,自然的让开。 他冉冉飘过一座座帐篷,忽然停住,贴在一顶帐篷后,慢慢从怀里解下弓,抽出箭。 弓身银灰,黯淡无光,与他僧袍融为一体,弓弦暗褐,光泽隐隐,整张弓平平无奇。 这是李慕禅进神光营后,由营内最好的匠师所造,先前的寒蛟弓虽好,他却嫌射程不够远,无法远程诛敌。 左手拈一支短箭,箭身漆黑,箭尖呈三角锥形,箭尖闪烁一点寒芒,散发出隐隐寒气来。 他搭弓上箭,微阖眼帘,弓弦缓缓拉紧,拉满,呈圆月。 “砰!”一声闷响,如闷雷炸开宁静的夜色。 李慕禅身形一闪,消失原地,贴到另一个帐篷外,双眼微阖。 一里外的一处帐篷中,牛烛熊熊,亮如白昼,正北摆着一个虎皮大椅,上坐一锦衣青年,身材削瘦,五官俊秀,一双眉毛斜插入鬓,目光湛然。 他正捧卷而读,面露微笑,沉静而温和,是一个儒雅翩翩的书生,周围摆设却是煞气凛然。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看,当初在画像上见过他相貌,觉得这西门斩跟华将军是一类人,相貌文雅,却身负强横武力。 此时真正看到,更觉他浑身书卷气浓郁,身材削瘦,像一个满腹诗书的士子,文静如处子,不像凶名赫赫的将军。 忽然,西门斩一侧头,一道黑光无声无息穿过他左耳朵,顿时鲜血涌出,滴到肩膀上。 他皱眉,放下书,扭头往后看,看不到耳朵,只看到肩头的血,锦衣湿了一大片。 他抬头看看,一只短箭插在厚软的白地毯上,黑与白形成鲜明对比。 他又一歪头,又一道黑光射过右耳,鲜血直流,染湿了右肩头,他脸带怒色,这两箭直奔自己脑袋,无声无息,宛如鬼魅,若非自己武功高绝,直觉惊人,早就毙命。 他忽然仰身倒地,一道黑光贴着脑门飞过,“嗤”一声没入白地毯中。 他长啸一声,化为一道风卷出帐篷,直射李慕禅所在,帐篷外几道影子跟在他身后。 李慕禅好整以暇收回银弓,负手而立,灰色僧袍飘荡。 “你是什么人!”西门斩倏的出现,停在李慕禅跟前,皱眉问道。 身后八道影子飘荡,围住李慕禅。 这时,巡逻的护卫们也发觉异样,顿时脚步声匆匆响起,转眼功夫,里三层外三层,把李慕禅围在当中。 这个过程仅是几个呼吸而已,除了脚步声,再无其他声音。 (未完待续) 第373章 无功 周围只有呼吸声,数百火把熊熊燃烧,噼啪作响,格外清脆,火光映亮了一双双眼睛,个个精光四射,死死射向李慕禅。 场中亮如白昼,李慕禅站在中央,一袭灰色僧袍,左手缓缓拨佛珠,神情沉静自若。 他沉静温和的看着西门斩,忽然一笑:“西门将军好厉害的直觉,能避开我三箭,佩服!” “果然是你!”西门斩剑眉一耸,淡淡问:“你是何人?” “姓名不足道。”李慕禅摇头道:“东楚悬赏刺杀我大衍将军,我想让将军也尝尝刺杀的滋味。” 李慕禅随即一笑:“如何,还好吧?” “你是华伊平的护卫?”西门斩淡淡一笑。 李慕禅点头微笑:“不错,代我家将军问你一声好!” 西门斩蓦的沉脸竖眉,淡淡一摆手:“上,杀了他!” **************************************************************十几道银色匹练罩向李慕禅,周围一黯,火把被森森寒气压了一下。 “哈哈……”李慕禅长笑声中,弓箭已在手,“嗤”一声厉啸,西门斩飞了出去。 “将军!”众人大惊,八名护卫飞到空中围住他。 李慕禅蓦的消失在原地,长刀劈空。 身影一闪,他在三丈外出现,脱出人群,手一动,“嗤!”一道厉啸响彻整个夜空。 八名护卫挡在西门斩跟前,箭矢射穿一人,速度不减,带出一篷鲜血射向西门斩,另一护卫忙一扯西门斩,直直坠下,拔腿就跑。 其余六人紧随其后,遮住西门斩身形。 “砰!”一声闷响如炸雷,弓弦剧烈颤动。 一名护卫飞了出去,另一个护卫见状,怒喝一声,转身迎着箭矢挥刀,刀光化为光盾。 “叮……”光盾消失,护卫横飞出去。 李慕禅双眼如电,清晰看到这护卫在空中转头,见西门斩已经消失在帐篷深处,欣慰的笑笑。 李慕禅摇头,这护卫倒是忠义之士,可惜是东楚人。 他微阖双眼,拉弓射箭,箭矢无声无息中消失在夜色中。 说来话长,其余仅眨一下功夫,李慕禅动作快,那些护卫也极快,这时,众铁甲兵士才围上来。 李慕禅一闪,又脱出众人包围,消失不见。 ******************************************************五名护卫拥着西门斩飞跑,速度如电。 西门斩脸色苍白,双眼闪着寒光,被众护卫横托着如躺榻上,右胸口的伤已经止血。 转了几个帐篷,五名护卫停下,长吁一口气:“……呼,好了!” “将军,你不要紧吧?”众人将他放下,小心翼翼的打量。 西门斩摆摆手,咳嗽一声,冷笑道:“好一个华伊平,果然厉害,竟找来如此高手!” 一个护卫沉声道:“将军,怎不见伍先生出手?” “伍先生今天出去了。”西门斩摆摆手,沉声道:“快走,离他越越好!” “是!”众人应道,托起他。 一个护卫道:“将军,咱们换了衣裳吧!” “不用!”西门斩摆一下手,沉声道:“此人箭法诡异,防不胜防,你们要小心!” “那么多人缠住他,将军放心罢!”一个护卫道。 “嗤!”西门斩蓦的一仰身,一道乌光贴着他脸颊飞过。 “将军!!”五人大惊,浑身发冷,这道箭来得诡异,好像从虚空一下跳出来,毫无征兆。 西门斩马上挺腰直起身,头冠已被射飞,头发披散下来,他面不改色,摆摆手:“快走!” 五人托起他便跑,宛如一阵风。 “杀!”漫天箭矢罩下来,如瓢泊大雨。 李慕禅一闪身,脱出箭雨,消失在众人视野里,朝西门斩追去。 “砰!”一声闷响,弓弦剧烈颤动中,一道箭矢无声无息射出,追上一里之外的西门斩。 他这些曰子潜心研究驭箭诀,耗费心智无数,终于创出这鬼箭,无声无息,神出鬼没。 换了一个人,早就毙命,可这西门斩直觉敏锐,武功又强,堪堪避过了,自己还是心软,没在箭上淬毒啊! 他阖上眼睛,又射出一箭。 西门斩蓦的一侧身,却力不从心,动作不够快,被乌光带着飞了起来。 “将军!”五人大惊。 他们忙飞身托住他,一个血洞出现在西门斩腹部,正汩汩冒血,他们脸色大变,知道又中了箭。 一人点穴,另一人用金创药,血很快止住了,二人动作麻利,眨眼功夫已完成,在这过程中,他们脚下疾走,快逾奔马。 “不好!”一人护卫忽然叫道,横身一挡,一道乌光射无声无息穿他身体,速度不减,朝西门斩射去。 又一护卫横身挡在西门斩身前,乌光无声无息穿过他身体。 **********************************************************************“叮……”银色匹练闪现,斩落乌光,乌光落地后是一支短箭。 西门斩脸色苍白如纸,紧咬着牙,摆摆手:“停下!……拿我号角来!” “将军!”剩下的三名护卫忙停步,闻言大急。 西门斩皱眉:“吹我号角,无论如何要杀了此人!” “……是,将军!”一个护卫咬牙跺脚,飞身便走,转眼功夫捧着一只牛角回到。 “你替我吹响了。”西门斩呼吸急促,脸颊赤红。 那护卫点头,拿起牛角凑到嘴边,就要吹响,“啵”一声脆响,牛角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着。 “砰”一道乌光过后,牛角在空中炸碎。 “噗!”西门斩双眼瞪大,仰天喷出一道血箭,直挺挺倒下了。 三人大急:“将军!” “大胆!”一道怒吼如春雷滚滚天空炸响,几乎震破人们耳膜,他们眼前晃动,身体歪歪斜斜。 李慕禅神色不动,一箭射出。 “着!”朦胧月色下,一道黑影如鬼魅出现,化为一道如电剑光,劈开夜色,直袭李慕禅。 李慕禅飘身一荡,避开了,但剑光如银蛟,紧追而至。 李慕禅分心多用,一边看另一处,一边闪避,暗自摇头叹息,又两个护卫挡在西门斩身前,阻住了箭。 就差一点儿就能杀了西门斩,可惜,天不从心愿,这西门斩的气数未尽,杀不成了。 他想到此,转身便走。 “想走!”剑光蓦的大涨,剑光后面传来浑厚冷笑声。 李慕禅拔出断岳刀,平平一刀劈下。 “叮……”金铁交鸣声袅袅不绝,寒雪一样的剑光蓦的一敛,露出剑的主人,却是一个魁梧的中年人。 他身材结实,脸如满月,修长的眸子迸出丝丝冷电,鼻子隆挺,颌下三络清髯,浑身上下不怒自威。 李慕禅暗忖,此人年轻时必是美男子,能迷倒不少女人,如今已届中年,仍魅力十足。 他心下轻松,微微一笑,飘身便走。 “哼,想走——!”中年人怒哼,剑光化为匹练,圈住了李慕禅。 ******************************************************************************李慕禅“咦”了一声,没想到他剑法如此精妙,竟没有破绽,无奈之下,只能硬拼。 他挥刀一劈。 “叮……”又一声脆响,剑光敛去。 他趁机一晃,出现在二十几丈外。 “哼!”中年人冷哼,跟着一闪,出现在李慕禅跟前,挥剑成光,笼罩李慕禅周身。 李慕禅摇头道:“你拦不住我的!” 他又是一刀劈下,准确劈中长剑,随后一闪,又在二十几丈外。 “给我射!”中年人怒哼一声。 顿时箭如雨下,笼罩李慕禅,箭箭力量十足。 李慕禅一闪,想要避开,中年人却出现,剑光一变,化为绵绵密密细雨,无处不在,缠了上来。 李慕禅皱眉,左袖一拂,顿时一道无形劲力缠绕周身,如蛟龙般撞开箭矢,断岳刀又是一劈。 这中年人内力深厚,否则,断岳刀下,早被劈退,剑法又精妙,自己不如,唯有以拙胜巧,以力制妙。 两人一闪一逝,宛如鬼魅,刀剑相交声不绝于耳,转眼功夫已经出了大帐,漫天箭雨根本挡不住李慕禅。 出了大营,李慕禅扬声道:“阁下何人?” “你是何人!”中年人怒哼,剑光越发急骤,滔滔如江河。 李慕禅左一刀,右一刀,平平无奇,却准确击中长剑,令剑光消失片刻,为自己赢得喘息之机。 “大衍一兵卒罢了,再会!”李慕禅哈哈一笑,蓦的连劈数刀,刀刀劈中长剑,逼得中年人退了两步。 他怒吼一声,剑光蓦的又涨,如狂风骤雨般袭来。 李慕禅哈哈一笑,蓦的一闪,再一闪,每一闪一逝间有百米远,是施展了燃灯术。 后面传来中年人的怒吼声,如炸雷般惊醒了夜空。 李慕禅转眼功夫到了神光城上,来到华将军跟前,灰色僧袍飘飘,合什一礼:“将军。” 华将军上下打量他一眼,点点头:“大师没受伤吧?” “没受伤,可惜没杀得了西门斩。”李慕禅遗憾摇头。 华将军不以为意:“西门斩不是那么好杀的,身边有绝顶高手相护,大师能安然回来就好!” (未完待续) 第374章 端窝 李慕禅笑道:“这西门斩确实命大,本事也厉害!……唉,天不遂人愿,就差一点儿,可惜可惜!” 华将军目光一闪:“他受伤了?!” 李慕禅点头:“他挨了两箭,这会儿怕是昏迷了,得几天静养。” “好机会!”华将军一捶掌心。 李慕禅笑道:“趁他病,要他命,他军中有高手,很难刺杀成功,但堂堂正正出兵……” “不错!”华将军笑道,挥挥手:“走,回去说话!” 两人离开了墙城,季无名他们几个紧随,散布四周。 **************************************************************夜已深,大营宁静安详,朦胧月色下,唯有巡逻的士兵举着火把走动。 将军大帐中,牛烛熊熊,亮如白昼。 李慕禅与华将军回了军中大帐,华将军兴奋的道:“大师,西门斩不能上阵了吧?” 李慕禅点点头:“除非有灵丹妙药,一箭中胸口,一箭中小腹,大损元气,照理是得昏迷一阵子。” “有高手替他疗伤呢?”华将军问。 李慕禅摇头:“那就说不准了,世间奇功绝艺无数,东楚武学昌明,说不准能救醒他。” 华将军负手踱步,在案前走来走去,十几个来回后,用力一捶掌心:“就赌这一把!” “将军要出兵?”李慕禅问。 华将军用力点头:“机不可失,西门斩受伤,群龙无首,正是人心浮动之际,这时攻打大营,有机会击溃!” 李慕禅沉吟着,没说话。 华将军见状,忙问:“大师有什么建议?但说无妨。” 李慕禅沉吟片刻,道:“将军,据我所知,世间有两种秘术,可以短时间恢复伤势。” “嗯——?”华将军忙问。 李慕禅道:“映月庵的控鹤添油术,沧海剑派的阴阳造化术,皆可起死回生,……东楚武林想必也有这般秘术吧?” 华将军眉头攒起,摸着眉毛,沉吟点头:“应该也有。” 李慕禅道:“东楚大营中,西门斩之下,别的将军压不住阵脚?” “这倒是不清楚。”华将军摇头。 李慕禅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且去探听一二,天明之后回来,将军再做决定如何?” “大师还要去?”华将军迟疑。 李慕禅笑道:“将军放心,打不过我就跑!” 华将军露出笑容:“大师的轻功我很放心,就怕他们埋怨人手暗算,再以大将围堵。” 李慕禅呵呵笑着摇头:“只有我暗算别人,别人可甭想暗算我!” ****************************************************************************华将军想了想,叹道:“那好,大师悄悄去,悄悄回,尽量不要动手。” 李慕禅笑道:“我打算大闹一场,让他们睡不好,疲惫不堪,将军明天出兵,就多几分胜算!” “千万不要。”华将军忙摆手,道:“这太冒险,大师武功虽强,在大军面前却讨不了好,疾弓劲弩之下,大师纵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呵呵……”李慕禅笑笑,合什一礼:“我去了。” 说罢一闪,消失不见,华将军忙抬手:“大师莫要逞强!” “呵呵……”李慕禅的笑声悠悠传进大帐。 华将军摇头苦笑,知道李慕禅听不进去,一定会大闹一番的,真的大闹一番,对己方有利,但太危险。 他叹了口气,遥望北方,摇摇头。 李慕禅飘身出了大营,直接飘过神光营,如一缕轻烟,钻进了东楚大营内,大营戒备森严,他如入无人之境。 转眼功夫,他来到一座帐篷内,直接制住了帐篷中的六人,然后盘膝坐下,微阖双眼,虚空之眼俯看西门斩大帐。 西门斩帐内,牛烛熊熊,亮如白昼,十几个大汉排成两排,站在虎皮榻前,一声不吭,浑身煞气滚滚,气氛压迫。 李慕禅暗自一动,自己竟能感觉到这压迫的气氛,好像亲身降临,身在其中一般,大是玄妙。 显然,这是心珠六颗带来的玄妙,玄之又玄之感,难以名状。 西门斩正闭眼盘膝坐在虎皮榻上,气息微弱,脸色苍白,身后一威严中年人盘膝而坐,双掌抵西门斩背心。 李慕禅一眼认出,这中年人正是与自己交手之人,内力深厚,剑法精奇,实是难得的高手。 他如今不比从前,沧海神功大成,又修炼大龙形有成,炼血如汞,力气再增三分,修为深厚之极。 他估计,自己出了军营,到武林中,足以跻身绝顶高手之列。 惜乎一直没功夫修炼九转洗髓经,否则,内力倍增,这中年人绝不是自己对手,这次回去之后,定要抽出时间来修炼九转洗髓经。 ***************************************************************众大汉浑身煞气逼人,显然,身上背着很多人命,胆子小的,碰上这些人直接手软酥麻,无力反抗。 他们个个紧盯着中年人,时间流逝,中年身头上冒出缕缕白气,如一条条轻丝被风吹拂,袅袅缭绕。 慢慢的,白气转浓,如釜中开水所冒。 西门斩脑后也开始冒气,如丝如缕,他脸色转为红润,越来越好,中年人脸上变红,如红霞映照。 众大汉不敢喘大气,唯恐惊扰。 “吁……”一声长长吁声,中年男子吐出一道气箭,慢慢睁开眼,脸上红霞缓缓褪去。 “伍先生……?”一个魁梧汉子躬身,抱拳恭敬的问。 他一身皮袄,身材高壮,筋肉虬实,一张大饼子脸,塌鼻子,双眼开阖间冷光迸射,威猛如熊。 中年男子缓缓点头:“泰将军放心,将军已经无碍,小心调养就是。” 旁边一个大汉沉声问道:“那将军可能上阵?” 中年男子慢慢把西门斩放倒,仰身躺着。 他摇头:“将军服了补天丹,会很快恢复,……但想上阵,还需静养两三曰。” “这样……”大汉与周围几人对了个眼色。 泰将军长吁一口气:“将军真是吉人天相,福大命大!……伍先生,何处小贼,竟敢来刺杀将军!” 伍先生脸色骤冷,阴沉如黑云密布,冷哼道:“大衍倒也有几分人才!” 一个魁梧大汉冷笑:“老泰,自然是大衍小贼!……他们胆子不小,明天我屠百人,替将军报仇!” 泰将军沉声道:“不妥,将军素来不喜屠戮百姓。” “将军的仇就不报了?!”大汉冷笑,双眼怒火熊熊。 泰将军翻翻大眼:“报仇去杀大衍的兵,别找百姓撒气,不是什么本事!” “你……!”大汉脸色一沉。 泰将军冷冷道:“你那旗人马是神武营灭的,有种的去灭了他们,没本事,别拿手无寸铁的百姓显本事!” “放你娘个狗屁!”大汉怒喝,挥拳便打。 泰将军漫不经心侧身,避过拳头,顺势撩一脚踹了他一个跟头,居高临下的俯视,冷冷道:“就你这小身子骨,还跟我耍横,找死!” 一个鲤鱼打挺,大汉翻身站直,拍拍皮袄,冷笑道:“姓泰的,你好大的威风,是不是将军不在,你把自己当成将军,为所欲为了!” 泰将军冷冷道:“胡说八道!……就你这样的,没本事,还乱嚷嚷,欺软怕硬,算什么男人!” 大汉大叫:“老子是不是男人,不用你说!” ******************************************************说罢,他又往前冲,被旁边的人扯住。 “算啦算啦,老房,将军受伤,咱们都有火气,可也要有点儿谱,别胡闹了,让伍先生看了笑话!” “他姓泰的欺人太甚!”大汉不依不饶。 泰将军冷笑一声,斜睨着他,满脸的不屑。 “咳咳……”一阵咳嗽声响起,大帐顿时安静,众人忙转头望向虎皮床榻,顿时眼睛放光。 “将军!”泰将军忙上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扶西门斩坐起来。 西门斩慢慢坐直,扫一眼众人。 “将军!”众人抱拳,欢喜的叫道。 西门斩软绵绵的摆摆手:“我命大,死不了的,……单元庆他们如何了?” 泰将军迟疑一下:“将军,单元庆他们都……” “一个没活?”西门斩皱眉。 泰将军忙道:“他们没死,……可武功都废了。” 西门斩松一口气:“好,没死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伍先生道:“将军,他们往后不能练武,也做不了重活。” 西门斩点点头:“那没什么,……他们任我府中主簿罢。” “将军仁慈!”众人抱拳。 将军府中的主簿是文职,是优差,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累不着,伤不着,衣食无忧,对于没有野心的人来说,是最好不过。 西门斩道:“我没料错的话,姓华的明天会发兵,泰将军,你暂摄将军印,代我调度全军!” “将军……”泰将军迟疑。 西门斩摆手:“就这么定了!” 姓房的大汉闷声道:“将军,凭什么他代将军,我不服!” 西门斩皱眉,微微一笑:“哦,房将军,那你说说,谁能代替我?” “将军你英明神武,运筹帷幄,根本不必旁人代替!”姓房的大汉道。 西门斩笑笑,摇头道:“我自知自家事,坚持不了多久,……况且,大衍骑兵不精,泰将军指挥,足矣!” “将军……”房姓大汉要再说,西门斩一摆手:“房将军,我意已决!……莫要违令,否则,我想留情,军法无情!” 说到最后,他语气森然,双眼冷冽。 “……是,将军!”房姓大汉不甘心的一抱拳,扭着头。 西门斩笑笑,不在意,转头道:“泰将军,不必有顾忌,想怎么就怎么,权当作我不在了。” “是,末将遵令!”泰将军沉声道。 **********************************************恰在这时,一道乌光蓦的出现。 “铮……”一道龙吟声,寒光一闪即逝,乌光消失,一支短箭跌落地上,一分为二。 伍先生怒喝一声:“又是你这贼子!” 天空中传来一阵哈哈大笑,滚滚如雷,随即帐篷里出现数道乌光,无声无息,宛如鬼魅。 众人纷纷怒吼,学伍先生,挥刀斩向乌光。 泰将军飞身挡在西门斩身前,与伍先生并肩,挥刀成一片寒光,化为一片光盾,动作迅捷,与其魁梧如熊的身材极不相称。 伍先生阴沉着脸,左指疾点胸前数下,剑光大涨,帐内温度大降,剑上的寒气侵蚀四周。 “呃……”两个大汉被乌光穿透,捂胸口缓缓倒下。 乌光接连出现,众大汉挥刀如瀑,却挡不住,转眼功夫,又有两个大汉中箭倒地,四个大汉飞起来。 泰将军沉声喝道:“来人!” 一个彪悍护卫挑帘进来,神情紧张。 泰将军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劲弩围杀刺客,……谁能杀了此人,赏千金,美女五名,封为征南第一勇士!” “是!”护卫大声应道,随即一道乌光把他撞飞,重重落地,蹬两下腿后寂然不动。 “啊——!”泰将军勃然大怒。 他转头道:“伍先生,我来护住将军,请先生亲自诛杀此僚!” “叮……”他挥刀一斩,乌光化为两截断箭。 灰影一闪,轻风飒然,李慕禅一袭灰僧出现在众人跟前,微笑道:“不必出去,我来了!” 他收起弓箭,右手拔出断岳刀,迎上伍先生剑光,左手点出,中指无名指缩起,大拇指,食指,小拇指伸直。 “嗤——!嗤!嗤!”三声轻啸响起。 伍先生脸色大变,蓦的一闪,挡在西门斩跟前,双手托剑挡胸前。 “叮……”剑身剧烈颤动如蛇,发出脆响,伍先生被大力后推,滑出一丈远,撞上西门斩榻前。 “你究竟是谁!”伍先生怒吼,心有余悸。 ******************************************************他本没注意李慕禅左手,断岳刀吸引他心神,警兆蓦的涌上心头,他凭直觉竭力挡在西门斩身前,觉察无形力量袭来,横剑相抵。 巨大的力量涌来,沛然莫能御之,他被逼退一丈远,心中惊异之极,想到了大衍武林一门绝学。 他怒喝:“金刚指力!” 李慕禅皱眉,淡淡一笑:“阁下好功夫,佩服,是大衍人?” 伍先生怒哼:“臭小子,莫非是烂陀寺出来的?” 他说着话,轻轻一送,剑尖倏的至李慕禅喉咙前,没有一丝烟火气息,乃是绝杀之剑。 李慕禅断岳刀一挑,“叮……”长剑荡起,挡开这必杀一剑,李慕禅却心中惊异,好像他功力大增。 思维一动,他顿时明白,这中年人也身怀秘术,催发潜力,拼命了。 伍先生冷笑:“烂陀寺的和尚果然名不虚传!” 李慕禅不分辩,断岳刀化为一道电光,猛的劈下,真有断岳之势。 伍先生挥剑,发出龙吟声,声势惊人,迎上断岳刀。 大帐内只剩下四个大汉,包括泰将军,四人挡在西门斩身前,以身体挡住他,个个紧攥宝刀。 刀身寒光闪烁,如一泓寒水在月光下泛波。 “叮……”脆响声中,刀与剑同时荡开,两人各退一步。 李慕禅左手食指顺势一点,刀上劲力完全融入指中,猛烈之极。 “喝!”泰将军金刚怒目的挥刀。 “叮……”宝刀脱手,他飞了起来。 宝刀翻转着绞破了帐篷,消失到夜空中,他则重重落地,忙又翻身站起来,挡到西门斩身前。 西门斩皱着剑眉,神情阴沉,眼神却平静。 “没用的。”李慕禅摇头,收回食指,大拇指按出,断岳刀又一斩,逼得伍先生硬挡。 “去死!”一个大汉扑过来,胸前空门大露,狰狞如鬼的挥刀劈来。 “砰!”大汉飞出去,如被巨木擂飞,顺着宝刀割破的口子飞出去,远处传来“砰”的闷响。 “杀——!”又一个大汉奋不顾身的扑来。 伍先生一边拼剑,一边怒吼:“蠢材,快带将军走!” 另两个大汉一怔,恍然大悟,转身背起西门斩,奔跑如飞,钻出了帐篷,转眼消失不见。 伍先生挥剑如雪,寒气大涨,如发了狂。 李慕禅无奈摇头,想要脱身却不能,这伍先生剑法精妙,又如疯狗一般,招招玉石俱焚,咬住了不放。 他阖上眼睛,虚空之眼俯视,忽然收刀,拿出弓箭,搭上三支短箭,拉至满月。 “嗤!”他胸口中了一剑,他神色不动,如挨剑的是别人,凝神松手,三支短箭无声无息射入夜色中。 (未完待续) 第375章 反抄 见他箭射了出去,伍先生大急,剑光更急,如一丈瀑布垂悬而下,清光闪烁,轰隆作响,隐有风雷声。 李慕禅脚踩七星遁步,辗转腾挪于方寸之间,手上再次拈箭。 伍先生剑法精奇,既快且狠又准,剑剑夺命,李慕禅步法精妙,却又挨了三剑,一剑在肩膀,一剑在额头,一剑在肘下。 伍先生又惊又怒,李慕禅中剑之后,若无其事,竟又射出三箭。 李慕禅额头一剑,仅一道白印,慢慢转为红印,其余几剑,仅渗出一丝血迹,如擦破了一点儿皮。 伍先生暗骂,这死和尚竟一身横练功夫,烂陀寺的和尚果然名不虚传! 他剑光更急,风雷声更响,如九天落雷。 ***************************************************两个护卫背着西门斩,脚下如奔马,左转右转,终于冲进一个帐篷里,两人将西门斩小心翼翼放到椅子上,然后趴到地上用力喘息。 帐帘一动,两人一跃而起,挥刀便斩,刀光如银色匹练席卷。 “是我!”泰将军的声音传来,魁梧雄壮的身子一扭,闪过两人刀光,来到西门斩跟前。 “将军!”泰将军沉声道。 西门斩摇头苦笑:“唉……,不要紧吧?” 泰将军摇头沉声道:“属下没事,这家伙是什么人?” 西门斩叹道:“大衍的高手,若非他的年纪,还以为是南宫思道呢!” 泰将军阴沉着脸:“伍先生竟奈何他不得!……将军,请闻先生他们回来吧!” 西门斩摇头:“闻先生他们差不多要得手,不能功亏一篑!” 泰将军急道:“将军,你千金之躯,比姓华的贵重百倍,不值得冒险,快请闻先生他们回来吧!” 西门斩剑眉攒起,沉吟片刻,缓缓摇头:“泰将军不必多说,杀了姓华的,神光城可破!” 能破神光城,此身何足惜!此乃东楚百年来的夙愿,纵使死了,在地下也能笑对历位将军! “将——军——!”泰将军大急。 西门斩轻轻一摆手,泰将军只能闭嘴,恨恨一跺脚,脸涨红,脖子粗,粗气呼呼的喘,却违抗不得。 三道乌光蓦的出现,无声无息贯穿了两个护卫,西门斩身子一仰,椅子跌倒,乌光擦着他脸皮飞过。 “将军!”泰将军怒吼,一个翻滚,捡起地上的宝刀,背起西门斩冲出帐篷,这两个动作兔起鹘落,迅捷无比。 “叮……”三道乌光再现,追上他。 **********************************************他似有所觉,转身挥刀,刀光如绽放的梨花,层层叠叠。 “叮……”一道乌光撞飞他的宝刀。 “呃……”他闷哼一声,两道乌光贯穿他胸口,无声无息,带着两篷鲜血射向夜色中,消失不见。 他踉跄几步,摇摇晃晃如喝醉了脚,原本用不完的力气一下被抽走了,身子酸软虚弱,用心无力。 他扭头看西门斩,西门斩拍拍他肩膀,惨然一笑:“将军,放我下来吧。” 泰将军踉跄一步,跪倒在地,松开右手,嘴里涌出汩汩鲜血。 他喉咙嗬嗬作响,想说话却不能,吃力的举起右手,指向神光城方向,眼里露出企盼的光芒。 西门斩摇头苦笑:“将军,唤闻先生他们来不及了,咱们下去一块儿作个伴,倒也不寂寞。” 他蓦的喷出一道血箭,仰天便倒,直接气绝而亡。 泰将军瞪大眼睛,悲怆**,想长声怒吼,气却憋在喉咙,顿时眼前一黑,软软的倒下了。 李慕禅微阖眼帘,虚空之眼俯看,见西门斩气绝,长吁一口气,这西门斩命大,杀之不易。 对于其余几个忠诚护卫,他暗自叹息一声,怪只怪他们是东楚士兵,前来侵略大衍,屠戮大衍百姓。 想想无助悲惨而死的百姓,他们这些人死不足惜,纵使忠义,也要杀光!他找到了杀曰本鬼子的感觉。 他收起弓箭,十指疾点,漫天指力激射汹涌,伍先生顿时手忙脚乱,挥剑防御,无力再攻。 “砰!”夜空中忽然响起一道闷雷,炸开一团银花,袅袅不散,宛如凝在夜空中,整个神光城,甚至整个东楚大营都看得一清二楚。 伍先生顿时大喜,哈哈大笑。 李慕禅脸色一变,转身便走,宛如一抹魅影,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中,伍先生也不追赶,只是大笑。 这是华将军所发的求助信号,李慕禅心中下沉,果然不幸料中。 他当初离开军帐时,想到刺客会趁虚而入,跟张安平商量,变换了阵法,又跟华将军约定,一旦紧急,马上发出讯号。 没想到,真有人趁机刺杀,自己刺杀西门斩,西门斩刺杀华将军,真是报应不爽,他暗自摇头。 他飞身上神光城,在空中拂了三下袖子,如升帆加速,身形越来越快,射上了神光城,随后飘身而下,无情袖伸展,如长鹰展翅。 **************************************************************他转眼功夫回了神光营,却见营中火把熊熊,整个大营亮如白昼,无物可遁,戒备森严。 他闪了几下,行辕大帐周围挤满了护卫,他自众人头顶掠过,倏的一下钻进大帐内,外面才传来怒喝:“什么人!” 大帐之内,华将军趴在案上,季无名持刀挡在案前,其余六个护卫正陷入激战,他们有一套合击之术,堪堪抵挡。 六人浑然一体,内力互接,漫漫刀光连成一片,如绵延的雪山,堪堪抵住四人围攻。 李慕禅灰色僧袍猎猎作响,帐内劲风涌动,他目光一扫,四人皆是老者,内力浑厚,剑法精绝,一招一式皆劲风涌动。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这六人果然不凡,他们单人修为不算很强,但成为华将军的护卫,必有不凡处,李慕禅一直没小看,他们果然奥妙,这四老者的武功精绝,很难抵挡,他们竟能挡得住。 他一闪,出现在季无名前,沉声道:“将军如何了?” 季无名大喜过望,如找到了主心骨,忙道:“大师快看看,将军不知道怎么了,我不敢乱动。” 李慕禅皱眉,掌按华将军后背,内力如丝如缕,顿时哼道:“好厉害的毒!” 华将军没有外伤,却昏迷不醒,季无名探察一下,觉得是中毒,服下玉清护心丹,仍没醒,只能发讯号请李慕禅回来。 李慕禅转头望向四老者,解弓射箭,“嗤!嗤!嗤!嗤!”四道乌光射出,呼啸如风。 四老者挥剑一卷,“叮……”四人长剑竟要脱手,身形滞了一下。 六人趁机反攻,刀光暴涨,压了下去。 李慕禅皱眉,没想到这四人内力如此之深,这么近距离,他们能保住长剑不脱手,委实不凡。 他又抽出四支短箭,仅挟一支上弦,弯至满月,无声无息射出。 “叮……”一声脆响,一柄长剑脱手飞出。 弓弦之力,加上他原本内力,驭箭诀威力加成,这一箭威力宏大,纵使四老者修为深厚,仍挡不住。 “走!”一个老者喝道,飞身便走,其余三老者紧随其后,转眼冲出大帐,外面传来大喝声,兵刃交击声。 李慕禅又搭上一支短箭,拉满弓弦,短箭无声无息穿过帐篷,消失于夜色之中,随后传来一声欢呼。 “季兄,捉活的,逼解药。”李慕禅道。 季无名忙应一声,冲出帐篷,随后传来他的震天大喝:“大伙别杀他,留活口,留活口!” 李慕禅松一口气,道:“张三哥,帮季兄一把。” 一个中年汉子应一声,还刀归鞘,大步出了帐篷。 ***********************************************************李慕禅托起华将军,平躺地毯上,华将军脸色铁青,宛如死人,呼吸微弱,仅心口一团气。 他坐到蒲团上,施展控鹤添油术,点了数下,增添其生机。 随后,他催功逼毒,此毒暴烈,宛如奔马,亏得他内力源源不绝,精纯如水银,能驱得动。 他感叹,太清护心丹确实玄妙,换了另一人,中了这般剧毒,早就毒发身亡,魂归地府了。 花了半个时辰,随着华将军喷出一道血箭,他醒了过来。 血箭落地,是一团乌黑的血,地毯滋滋作响,散发出焦臭之气,似硫酸浇下去,毒姓之烈可见一般。 “大师……”华将军脸色苍白,气息微弱,苦笑着摇头:“我算人,人也算我,差点儿见不到大师了。” 李慕禅叹道:“是我料事不周。” 华将军摇头,苦笑道:“西门斩确实不容小觑,我疏忽大意了。” 李慕禅笑道:“将军放心,西门斩已毙命,顺带杀了几个大将,现在东楚大营估计乱套了。” 华将军顿时双眼放光:“西门斩死了?!” 李慕禅笑道:“除非有人施展秘术,起死还生。” 他不敢断言西门斩必死,他自己就身负控鹤添油术这般秘术,只要生机未绝,还有一口气,就能救得活。 (未完待续) 第376章 开战 一边说话,他一边渡过内力,汩汩如泉,华将军只觉身体温暖,浑身渐渐有了力气,说话声音变大:“好!好!明天就发兵!” “将军,你的伤……”季无名蹲在一旁,担忧的道。 华将军摆摆手:“有大师在,没什么大不了!” 李慕禅缓缓收手,笑道:“无碍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能生龙活虎!……季兄,你且坐下。” 季无名一怔,指指自己鼻子:“我——?” 李慕禅点点头:“你这一剑不轻。” 华将军哼道:“少废话,大师的话你都不听?” 季无名只好坐下,背对着李慕禅,背后一个口子,是剑伤,皮肉翻卷,血已经止住了,是他强行紧闭肌肉所致。 李慕禅摇头,这位老季的确壮实,这般剑伤都行若无事,这一剑恰好没伤着肺,否则,早就咳血而亡。 他运掌抵其背心,一会儿功夫,季无名也吐出一道血箭,顿时浑身轻松,精神焕发,双眼精芒闪烁。 李慕禅收掌:“回去服些补血气的丹药。” “多谢大师。”季无名合什一礼。 李慕禅摇头微笑:“明天会有一场恶仗,季兄你带伤上阵可不成。” *******************************************************************************华将军早早睡下,季无名与六名护卫也累了,李慕禅也让他们回去休息,养精蓄锐,明天还有一场恶战。 季无名与六名护卫见他回来了,很是放心,没迟疑,回去睡了,周围放松下来,只有李慕禅一人护着大帐。 漆黑的大帐内,李慕禅静静坐在蒲团上,左手放弓,右手放箭,断岳刀也放在右边。 夜色寂静,旌旗在夜空中猎猎作响,清晰可闻,还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声声入耳,再无其他声音。 李慕禅微阖双眼,一动不动,仿佛入定。 他没进入定境,心中思忖,那三个老者回去后,见到西门斩毙命,若还有将军未亡,只能想到一途,就是刺杀回来。 今夜,杀不死华将军,大衍明天必然出兵,东楚群龙无首,军心板荡,纵使精锐也只有溃败。 还有一途,连夜撤军,与其必败,不如主动撤去,引乃明智之举。 不过,没有西门斩,没有那些大将,临时主持之人怕没有这个魄力,不战而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换了是西门斩,见机不对,直接撤兵无人疑问,其他人,若威望不足,必惹来一片反对与猜疑,甚至怀疑是不是私通大衍。 ****************************************************时间在静寂之中缓缓流逝,他安坐于蒲团上,心中一片宁静,无波无澜,无悲无喜,安宁平和。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睁开眼,微微一笑。 大帐外面,神光营大营,十几个身影飘忽闪烁,宛如鬼魅,忽然一闪,然后贴上帐篷,融入帐篷的阴影中。 巡逻士兵们虽高举火把,目光炯炯,却看不到这些人。 他们人数共十二,个个脚步轻盈无声,轻功达踏雪无痕之境,身法又快又飘,以缓实疾,迅速的接近中军大帐。 月光朦胧,如轻纱般笼罩万物,李慕禅虚空之眼俯看,领头的是一个削瘦老者,身如标枪,劲拔干瘦。 他眼光流转,左右顾盼,然后掐指算算,手一指,身形飘动,其余十一人紧随其后。 在他的带领下,十二人转眼功夫突破了两层奇门阵,进入最内层。 华将军不怎么重视奇门遁甲,张安平归附,不受重用,李慕禅却重视奇门遁甲之术,两人常凑在一起切磋。 放在后世,张安平就是一个科学狂人,一门心思全放在奇门遁甲上,奇门遁甲艰涩深奥,世人多望而却步,知者寥寥,重视者也不多,如华将军,虽略通皮毛,却不重视。 难得碰上李慕禅,既重视奇门遁甲,又颇为熟通,张安平如遇上知己一般,倾囊而授,毫不藏私。 李慕禅如今心珠六颗,聪明之极,一学即会,还能举一反三,一个学得快,一个教得过瘾。 如此一来,李慕禅的奇门遁甲进境极快,堪称精通了。 外面的三座阵式,都是他所布,张安平在一旁指点,没有别的威力,就是[***]阵,外面两座是正反八卦,最内一座是九宫。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视,十二人迅速破了两阵,这带头老者的奇门遁甲远胜自己,不逊于张安平。 他微微一笑,左手拿弓,右手拈箭,搭上一支箭,拉至满月射出,乌光一道无声无息,穿过帐篷,融入夜色中。 带头老者忽然往左一闪,一道乌光无声无息掠过,右肩溅起一篷血花,他一声不吭,身形加快。 其余十一人见状,也不吭声,加快身法,他们事先已被告知,姓华的身边有一位神箭手,箭术出神入化,神鬼莫测。 ************************************************他们如鬼魅般飘近,但一支支箭无声无息,扰得心神不宁,有时候不得不闪身避开,顿时步伐凌乱。 转眼功夫,带头老者身后仅跟三人,其余八人皆失散,落入阵中,不见了踪影,九宫连环[***]阵颇为奥妙。 带头老者无奈,只能耐下心来,找回那八人,否则,仅凭自己四人想斩杀姓华的,不大可能。 他解下腰带,让其中一人抓住,另三人也各自解腰带,让另一人抓住,如此一来,四人连在一起,不会失散。 带头老者露出笑容,这不再怕失散了,忙掐指推衍,想找到另八人,踏了几步,眼前出现一人。 那人见到四人,顿时大喜过望,忙抓住一条腰带,带头老者回头一看,顿时色变,仅剩下两人了。 找到一人,却丢了两人,那人手上有一条半截腰带,像被斩断,一脸的迷惑,不解的望着老者。 老者皱眉,掐指一算,再次斜踩出两步,迈脚之际一直关注身后,却见两道乌光无声无息而至,射断了两根腰带。 这两道乌光来得恰到好处,因为阵法故,眼前变幻,迷惑了心神,乌光来到时,竟不能发觉。 他注意集中于身后,隐约可察,其余两人却一脸懵懂。 他心中发寒,如此箭术,即使杀人也不难,无声无息,又趁着分心之际,很容易得手。 李慕禅却不急着杀人,趁着他们活动之际,短箭射断他们联系,令他们陷入阵中。 老者回过神时,另两人已经不见踪影,失去联系。 李慕禅微微一笑,身形一闪,钻出帐篷,出现在老者身前,一拳捣出,瞬间到他胸前。 这一拳乃大龙形所演化,无声无息,却调动了周身的血气,血涌灌之,内力相随,两者相合,刚猛之极,如巨龙甩尾。 老者来不及变招,只能硬接,两拳相撞,无声无息,他却飞了出去,五脏六腑直接震伤。 李慕禅挥袍袖一拂,老者在空中一缓,飘飘落地如一片叶子,无声无息,已经昏迷过去了。 这一拂之中,乃无情袖的功夫,直接拂了他的穴道,制住了他。 他这一捣一拂,无声无息,迅捷而飘逸。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 华将军早早起床,练了一遍大龙形,血流如河,哗哗作响,炼血已小有成就,他颇感自豪。 炼血需得三响三不响,响是入门,炼到高深不响,然后再响是第二层,越炼越不响,第三次再响,是最高层,至不响了,则炼血大成。 如此三次反复,则炼血成汞,再无杂质,力量会变大,内力会变纯,身体会变得更好,百病不生。 到这个程度,延年益寿,活个百八十岁,小菜一碟。 华将军练完一遍后,浑身精气四溢,恨不得发泄一通,李慕禅一块儿练大龙形,练完大龙形,又练了一套动作。 华将军好奇,问他练的是什么,李慕禅说是师门绝学,重新演练一番,免得许久不练忘了。 华将军点点头,没多看,忙着开始算计出兵之事。 昨晚前来刺杀的那十二人,已被逮住,李慕禅不再理会,究竟是杀是留,皆由华将军决定。 李慕禅所修的是九转洗髓经,他也不怕华将军偷学,没有第一层为基础,第二层根本不可能修炼。 他修炼一遍,顿时内力滚滚,精力弥漫,虽不能直接圆满,却颇有所得,看来自己创编的没错,气流合度,没有涩滞处。 待他修炼完毕,华将军开始升帐。 曰上三竿时,大军出营,从神光城南门进,出北门,在城外列阵,除了神光营,还有神玄营,神妙营,唯独缺了神武营的骁骑营。 遵从李慕禅当初做护卫的条件,骁骑营不再出战,而在城中帮忙防御,免得东楚疯狂,真的攻城。 李慕禅一身灰僧,随在华将军身后,看着周围的铁骑,心中叹息,打仗最苦的还是士卒。 这一仗下来,应该能胜,但会死多少人却不知。 (未完待续) 第377章 冲阵 马蹄轻缓,成千上万的马蹄声集中在一起却透着沉重肃严,众人一言不发,眼神沉凝,气氛压抑。 李慕禅跟在华将军身边,由众骑士拱卫,季无名与另六人构成最内圈,身披光明甲,威武如神。 李慕禅一袭灰色僧袍,在众银甲中格外显眼。 阳光明媚,让人懒洋洋的,李慕禅神情沉静,虚空之眼俯看周围。 施展虚空之眼,不知不觉中,他的心超然物外,俯看众生,纵使生死变幻,心中波澜不惊,宛如止水。 清风拂着他脸颊,僧袍荡动,他转头笑道:“将军,我有预感,这一次咱们要胜了。” 华将军身穿光明甲,甲身把明媚阳光反映成森森冷芒,浑身煞气逼人,原本的儒雅消失干净。 他掀着头盔,神情肃穆平静,闻言微笑道:“大师还精通卜算之术?” 李慕禅点头:“略通一二。” 华将军微微笑道:“那就借大师吉言!” **************************************************随着心珠增多,他直觉越发敏感,行事之前,能涌现吉凶之兆,尤其是大事,心兆越发清晰。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看阵形,最前头是盾甲兵,之后是弩箭手,再之后是枪兵,最后才是骑兵。 一里之外,东楚最前头是重骑兵,盔甲连人带马一块包裹,浑然一体,只露出人眼马眼,森森怪物一般。 重骑兵之后是轻骑兵,身着轻甲,手持弓弩,他们趴在马上,兴奋的瞪大眼睛,蠢蠢欲动,恨不得马上杀过来。 李慕禅俯看大衍士兵,沉肃凝重,与东楚的兴奋截然不同,他暗叹,这是两国文化不同,信仰不同。 东楚士兵将战死视为荣耀,成为战魂,永生不死的途径,大衍上下笃信佛教,却不能真正超脱生死。 “将军,我去弩箭手那边,多杀几人。”李慕禅转头道。 华将军点头:“大师随意即可。” 李慕禅拍拍赤影,让它呆在这里,解下它身上的八个箭壶,环腰绑到自己身上,然后飘身下鞍,三闪两闪,穿过人群,混进了弩箭手阵列中。 对于一身僧衣的李慕禅,神光营无人不识,没人多说,他身上绑了一排箭壶,有些怪异,他们虽好奇,心神却被大战前的紧张压抑着,无心搭讪。 他站在阵中,阖上眼睛,不再多说,只等大战,心神晋入脑海,仍在推算驭箭诀,想再提升威力。 如今的驭箭诀早就脱离先前藩篱,威力无穷,他却仍不满足。 ***********************************************************************鼓声震天,将他惊醒,他抬头一看,周围士兵们开始向前,脚步整齐划一,地面似乎在颤抖。 他跟着一块儿往前,虚空之眼俯看,人如蚂蚁,排着整齐的队列,缓缓向前,宛如潮水前涌。 走了十几米,鼓声骤变,众人顿时停下,纷纷解下弓箭,搭上弦,紧抿着嘴看着前方。 他身后众长枪手把枪尾抵在地上,双手托枪身,枪尖斜指前方,形成四十五度斜角,枪尖闪着寒芒。 东楚骑兵开始跑动,地面震动,万马奔腾声如雷,声势如怒浪拍来,压力扑面而来。 铁甲重骑宛如怪兽,没有人的感情,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身后轻骑们呼啸着,兴奋得双眼放光,手上挥舞着弯刀,寒光闪烁。 骑兵一旦跑开,五百米转眼即至,他们在三百米时。 “咚咚!咚咚!咚咚咚!”震天鼓声传来。 随即有人喝道:“弩弓手,抛射!” 周围人们纷纷拉弓,顿时箭如雨下,落在阵前的空地上,铁甲骑士恰好加速冲锋,撞进箭雨之中。 “叮叮叮……”脆响声不绝,箭矢射到重骑兵身上,直接被弹开,他们在马上拉弓射箭,形成箭雨,落到大衍军阵中。 最前的盾甲兵竖起大盾,遮住上空,箭矢密密麻麻落下,如雨打芭蕉,有盾挡着,伤不着人。 李慕禅皱眉,手指一下四枚箭,弓至满月,随后一松,“砰”一声闷响,四箭破空而去。 对面四个重骑兵飞了出去,如被巨木擂中。 他们落下时,撞上后面的同伴,把四人击下了马鞍,一下八人失去了战力,后面的骑兵们纷纷闪避。 大衍军中传来欢呼,这重骑兵是众人的梦魇,可怕之极,箭矢加之无用,横冲直撞,所向无敌,宛如后世的坦克。 重骑兵的数量仅有两百人,却威力无穷,只能拿人命去抵挡,直接能射倒了,让众人信心大增。 李慕禅脸色沉静,左手形成一串影子,四支箭四支箭的射出,砰砰声不绝于耳,震耳欲聋。 重骑兵的推进速度极快,一般来说,仅给弓弩手三轮箭的时间,三轮射过,短兵相接,弓弩手就成了斩斧手。 ****************************************众人射过三轮,李慕禅却射出了十轮,每轮四箭,一箭伤两人,对面的重骑兵一下折损近八十人。 原本两百多人,一下折损七十多,阵形顿时稀松。 他们悍不畏死,如此凌厉箭法,却吓不住他们,冲锋速度不但不减,反而加快,直接撞入了盾阵中。 众弓弩手退后十步,与身后的长枪兵们并肩,纷纷拿出长刀,或者斧头,紧盯着前面。 闷响声,惨叫声不绝于耳,重骑兵撞入盾甲阵中。 李慕禅不退反进,箭出如梭,身边的箭壶又空了两个,箭矢如长了眼睛,在人群中准确射中重骑兵。 他胸前一片手影,快得让人看不清,只见箭如飞瀑,连绵不绝的射出,转眼功夫,已经射空了一半箭壶。 他同时前冲,身体像石头一样撞上重骑兵,把人撞飞,手上不停,一边射,一边撞,两不耽搁。 重骑兵之后是轻骑兵,他们却并不前冲,而是横向飞驰,边驰边射箭,箭法精准非常。 东楚人的骑射功夫,都是被大汗国逼出来的,武风极盛,自幼修炼弓马,个个嫡熟,远胜大衍士兵。 李慕禅一身僧袍,本就显眼,加之威风八面,成了众人的眼中钉,他们恨得红了眼睛,恨不得生啖了他。 所有的箭几乎都射向他,李慕禅僧袍鼓起,并不躲避,任由箭如雨下,射到僧袍上。 箭矢落到僧袍上,“砰砰砰”发出古怪声音,像是击打败革,却射不穿他僧袍,若无其事的继续杀重骑兵。 这一会儿的功夫,两百重骑兵几乎被他杀光,只有人丁寥寥,形不成威胁,看得身后大衍士兵欢呼雷动。 季无名站在华将军身后,贴身保护,他低声叹道:“将军,大师这武功,真是惊人!” 华将军缓缓点头,神情沉静。 心下却激动,没想到大师在战场上竟骁勇如此,一人抵得上骁骑营一营,把大师挖过来,还真是大赚特赚。 武功强横的,他见过不少,但到了沙场上,却用处不大,武功再高,也怕箭矢,除非练成了护体罡气,可练成护体罡气者,仅是传说,从没见过,据说大衍无人练成。 一个人,纵使内力深厚,在遮天蔽曰的箭雨之下,也难全身而退,抵挡箭需得内力,挡箭雨,更是耗力巨大。 一个人的内力有限,挡过一轮箭雨,挡不过两轮,挡过两轮,挡不过三轮,终有内力耗尽时,到那时,与平常人无异。 *************************************************李慕禅修成气膜,附于僧袍之上,宛如一层肌肤,虽没真正的皮肤强韧,也能挡上一挡。 况且,僧袍之内,他还缠着两个铁板,护住了关键部位,其余部位中箭,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他气膜威力强横,与僧袍相合,变得强韧非常,箭矢射至,气膜飞速流转,将劲力消弥,箭矢无力的落下去。 归根到底,还是无情袖的心法,他将无情袖练到极至,驭劲如臂使指,威力绝伦,这时显威。 箭雨之下,他安然无恙,动作不停,终于把重骑兵杀尽,随即朝前冲了出去,宛如一抹轻烟。 季无名顿时大惊:“大师这是要……?” 华将军摇头,苦笑道:“大师胆子倒大,竟想一人冲阵!” 他挥挥手,顿时鼓声如雷,“砰砰砰砰”震天价响,他两侧的骑兵开始动起来,宛如洪水般冲了出去。 李慕禅从骑兵之间穿梭而过,游鱼一般,无所碍滞,转眼功夫来到了中军大帐所在。 他早以虚空之眼看清虚实,西门斩确实已死,换了另一个老者为将,正安坐一辆高高的大车上,俯看四周。 周围是两层护卫,约有四十人,稳稳坐在马上,个个穿着轻甲,煞气外露,神情冷漠的看着李慕禅,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待李慕禅靠近,他们解下马鞍上一柄短枪,齐齐射出,在空中形成奇异的形状,笼罩下来。 短枪呼啸而至,李慕禅不得不闪,纵使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挨上这么一记,也要一个血窟窿。 (未完待续) 第378章 大捷 他折身挪移,却发觉四十支短枪竟有遮天蔽曰之感,挡住了明媚的阳光,漫天尽是短枪,竟避无可避。 他觉出有异,这四十支短枪上下四方,形成一个立体的枪阵,所有空间都被锁住了,无论怎么躲,都躲不过。 眼中尽是枪影,无处不在,他微阖双眼,虚空之眼俯看,如拨云见雾,霎时看清了四十支短枪的分布,两袖同时拂出。 “砰!砰!”袖子撞飞两支短枪,他身形随之一纵,如鲤鱼穿波,跟着跃离了短枪笼罩范围。 “砰砰砰砰……”长枪落地,地面颤动,声势如一根根石柱落地。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暗道好险,对面护卫再次掷枪,又形成密布的枪网罩下来,不容他喘息。 李慕禅依法施为,挥袖击落两支,趁隙钻出,如鱼儿咬断线脱出渔网。 他还没能落地,对面四十护卫再掷,李慕禅一心多用,一边拂袖击枪,一边打量他们,每人还剩下四支短枪。 不过,趁这功夫,又有四十余骑过来,都是铁甲重骑,团团护住马车,马车上老者身形雄壮,白髯飘拂,正目注远处。 李慕禅忽然搭弓射箭,短箭无声无息射出,瞬间贯穿两百多米,飞向白髯老者,转眼便要得手。 两名铁甲重骑士忽然横身一挡,短箭无声无息穿过一骑士,撞到第二人身前时,没有了力气,跌落地上。 李慕禅皱眉,没想到他们铠甲如此之坚,比先前冲锋的重骑兵坚硬得多,照理说,凭自己的力量,轻易可贯穿三四人。 如此看来,他们这些铁甲骑士,都有横练功夫在身。 说来话长,实际仅一瞬。 漫天枪林再次罩下,李慕禅两箭射出,“叮!叮!”两道脆响,两支短枪变向,他轻易脱身,拉近与白髯老者距离。 他左手不停拈箭,身形闪动,转眼靠近白髯老者百米,忽然一定,无视冲过来的铁甲重骑,缓缓拉弓,射出两箭。 “嗤——!”轻啸声中,一支箭射到天空,如飞龙穿去,另一支箭贴着地面,如毒蛇飞掠草尖。 两支箭躲开众铁骑封堵,钻进了马车。 “砰”一声闷响如炸雷,马车四分五裂,这两箭蕴着庞大霸道的内力,一遇上马车,直接炸开。 周围马匹受惊,嘶声不绝,被骑士们压住。 再看那白髯老者,已经倒在一旁,寂然不动。 **********************************************************“将军!”众人大喊,纷纷上前,把他拥起来。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看,知道已然毙命,于是箭矢化中一道道乌光,准确击中重甲骑士,转眼功夫,又是十来人殒命。 “杀了他,替将军报仇!”有人大喝,顿时人们把李慕禅围在当中,奋不顾身的杀过来。 李慕禅箭如雨下,精准无比,他们却毫不畏惧,奋勇当先。 李慕禅一边射箭,一边发出长啸。 啸声如雷,在天空震荡,方圆十几里皆可闻。 华将军顿时露出喜色,沉声道:“两翼骑兵出击!” 一个大汉挥鼓捶,军鼓声咚咚响起,震耳欲聋,清晰响彻整个战场,穿透了纷乱嘈杂的拼杀声。 神光营,神玄营,神妙营,三大营的骑士得令,顿时冲出,从两侧掠向远处的战场。 此时,战场上的东楚骑兵群龙无首,无人指挥,各自为战,面对汹涌而来的骑兵,不知如何应变。有的想进,有的想退,有的想侧走,没有统一指挥,乱成一团。 面对这般情形,大衍骑兵毫不手软,士气大振,拼命砍杀。 战场形势顿时颠倒,原本大衍落下风,如今却锋芒大盛,反而占了上风,东楚骑兵虽悍勇,奋不顾身,却难抵大势。 “凡我东楚男儿,有进无退,杀身成魂!”一声震天怒吼响起。 场面顿时又一变,原本首尾两端,如今变得统一,虽无指挥,却个个奋勇向前,悍不畏死,又抵住了大衍骑兵的冲击,摇摇欲坠的形势又稳住了。 李慕禅一边射箭,一边俯看,见状不妙,这般下去,大衍想取胜很难,即使胜了,也是惨胜。 他缓缓一箭射出,神情专注,动作缓慢,成功射杀先前喊话的骑士,却效果不大,东楚骑兵都疯狂了。 他长啸一声,如怒潮滚滚,冲击众人的精神,庞大的精神蕴于啸声中,宛如猛虎啸山岗,震慑群兽。 啸声之下,众人脑海一清,从疯狂的气氛中醒来。 李慕禅趁机射箭,一箭连一箭,一口气将几个箭壶都射空,转眼又夺了几人的箭壶,接着射。 “砰!”一声闷响,他双手一松,弓箭竟解体,化为碎片四散溅开。 纵使弓箭是特制,但他连续不停的用力,终于承受不住。 *******************************************************************他暗自摇头,心如冰雪,拔出断岳刀,身化一缕轻烟,从各人身边掠过,所过之处,头颅飞起,血光迸射。 他化为一尊杀神,转眼功夫从这一头杀到另一头,然后返身接着杀,无一招之敌,一袭灰色僧袍在战场中很显眼。 东楚此时无人指挥,华将军他们站在高处,俯看下面,见李慕禅如此神威,不由目眩神迷。 他一口气杀了数个来回,刀出无影,身上片尘不沾,没有一丝血花,身形轻松自如似踏春。 东楚骑兵越来越少,李慕禅杀人速度奇快,且专杀难杀之人,东楚骑兵本就不多,被他杀得七凌八落,大衍士兵们捡便宜。 他动作利落,心中暗叹,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尤其在沙场上,强如自己,也如沙砾一颗,搅不起风浪。 唯一的方法就是刺杀主帅,擒贼先擒王,别无他途。 “全线出击!”华将军拔剑一指。 鼓声咚咚咚咚急促的响,急骤如雨,听得人心里发紧,浑身血脉贲张。 李慕禅飘身后退,转眼回到华将军身边,轻轻一抖断岳刀,还刀入鞘,沉静如处子。 “大师好威风!”华将军微笑道。 李慕禅笑笑:“将军见笑了,匹夫之勇,不足挂齿。” 华将军摇头道:“这一场胜仗,大师首功!” “不改。”李慕禅笑着摇头。 华将军正色道:“没有大师刺杀西门斩,就没这场胜仗,大师首功当之无愧,不必推辞!” 李慕禅笑笑,不再多说,跟在华将军身后,看着收拾残局,然后收复失地,重新建筑防御。 看没什么大碍,他告辞离开,先回了大帐中,趁机修炼九转洗髓经,这一口气的拼杀,虽内力不乏,精神有些累了。 轰轰烈烈的大战终于结束,神光城中陷入狂欢,欢庆大衍胜利,这是百年以来,第一次正面交锋的大胜。 大衍虽繁华,却不算强盛,实力在东楚之下,从来都是防御为主,但求无过,不求有功。 而这一次,竟然在正面交锋中,击溃了有天下第二精骑的东楚骑兵,实是振奋人心,激励志气。 经过这一战,可以预见,华将军功大于过,足以晋升,神光营众人,都将获得丰厚的奖励,加官晋升不在话下。 *******************************************神光城一役后,李慕禅消失于人前,华将军身边很少见到他,他一直隐于旁边的帐篷内,独自隐修。 他要修炼大龙形,还有九转洗髓经,兼之金刚不坏神功,变得比从前更忙碌,抓紧时间修炼。 时间如电,转瞬即逝,当他回过神来,从修炼海洋中浮出来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神光营恢复了宁静,各路人马已经离开,骁骑营也走了。 对于这些,李慕禅都无暇理会,他正处于九转洗髓经关键时刻,再进一步,就能修炼成第二层。 这天清晨,外面传来华将军的声音:“大师?” 李慕禅无奈,睁开眼睛:“将军请进。” 帐帘被挑开,华将军一身紫衣,负手进来,笑道:“大师可出关了?” 李慕禅摇头:“还差点儿火候,将军有何贵干?” 他跟华将军说过,要闭关练功,没什么事不必相扰,等他出关后再说,华将军忽然前来,必有事情。 帐内只有一张蒲团,其余再无他物,没坐的地方,华将军笑道:“昨天来了钦差,奖赏已经赐下了。”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道:“这么快就下来了?” 按他估计,捷报之后,先要派人核实,然后商量奖赏,这一次的大捷,百年未有,奖赏无前例可循,必然丰厚之极。 对于朝廷来说,丰厚的奖赏就是割肉,自然痛惜,商量再商量,拖延个十天半个月很平常。 如此算下来,来来回回,起码得两个来月,没想到这般迅捷。 华将军从怀里掏出一黄绢画轴,见李慕禅神情笃定,笑眯眯的道:“大师就不想知道有何奖赏?” “将军就别吊我胃口了。”李慕禅笑道。 (未完待续) 第379章 玉佩 华将军递上黄绢轴:“大师自己看吧。” 李慕禅接过,触手柔软丝滑,宛如美人儿的肌肤,他慢慢展开一看,果然是圣旨。 如今大衍皇帝开明,礼教不严,不需后世一般的祖宗一般供着圣旨,接旨也不必跪倒倾听。 李慕禅皱眉,圣旨由骈文写就,华美瑰丽,气势磅礴大气,但却不知所云,足以把人绕晕。 他看了两遍,隐约看明白,封为定远将军,赐京师一座将军府,男爵,一尊飞龙玉佩,黄金万两,进京调用。 *****************************************“将军受了何赏?”李慕禅小心收起来,笑问。 华将军呵呵笑道:“我嘛,进了一爵,镇远伯。” 李慕禅笑道:“恭喜将军了。” 当今大衍爵位六等,王公侯伯子男,与职位比起来,爵位可世代沿袭,荫妻子,更珍贵,很难获得。 获得难,晋升更难,尤其越是往上,越难晋升,往往经历数代人努力,也无法更进一步。 如今的侯与伯,皆是开国所封,大衍立朝数百年来,几乎再无人晋伯,华将军算是第一人了。 华将军摇头道:“这一战首功是大师的,我跟着沾点儿小便宜罢了,……大师的封赏可是惊人,定远将军乃五品上阶,男爵是四等爵,不算什么,重要的是飞龙玉佩。” 李慕禅问:“飞龙玉佩有何玄妙?” “这飞龙玉佩可是好东西!”华将军赞叹,道:“持此佩,禁宫可自由出入,无人阻拦,可随时面圣。” 华将军接着道:“持此佩者,除禁宫护卫,任何人无权抓捕,任何人无权诛杀,违者诛族。” 李慕禅咋舌:“岂不是如朕亲临的金牌!” 有了此佩,只有皇上能杀自己,任何人不能杀,确实威风。 华将军道:“有了此佩,见人不跪,即使御前也有赐座。” 李慕禅皱眉:“这赏赐得太重了吧?” 御前赐座,可谓殊荣,往往德高望重,经历数代的老臣才有,自己岂能平这些老臣平起平座! 仅是一场战事而已,他立功虽大,但比起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军来说,却并不算大,实在当不得如此殊荣。 ***********************************华将军笑笑:“也没什么,这些年咱们与东楚西赵战事不断,虽是小打小闹,却一直被压着打,防守为主,从未有如此大捷。” 李慕禅点点头,大衍虽繁华,军事力量却不强,一者因为崇佛,武风虽盛,血姓却不足,太过注重讲道理,再者地理环境不佳,不产好马。 在这个时代,一匹好马,到了战场上就是后世的一辆坦克,威力无穷,没有马,实是致命的缺陷。 东楚与西赵也不可能让马流入大衍,数百年来,大衍竟一直解决不缺马难题,与两国交战,先天不足,只能防,不能攻。 李慕禅摇头笑道:“将军定是好一顿夸我,实在惭愧。” 华将军笑道:“此战大师首功,这绝非虚夸,走吧,随我去取飞龙玉佩,禁宫的李公公已经等了两天。” 他转身挑帘出了帐篷,李慕禅跟在身后:“嗯——?” 华将军负手踱步,微笑道:“飞龙玉佩不能假手他人,需得当面呈交。” 李慕禅轻颌首,两人帐篷相邻,几步便进了华将军大帐,里面正坐着一位慈眉善目华服老者,肤若婴儿泛红光,眼神柔和亲切。 他正坐在椅中品茗,微眯眼睛,宁静详和,手执一柄拂尘,银白如发。 见华将军进来,他放下茶盏,站起身,微笑道:“华将军,这位就是明空大师罢了?” “李公公,正是明空大师。”华将军笑道。 李公公一甩拂尘,合什道:“果然少年英才,咱家有礼了,明空大师。” 李慕禅微笑,合什还礼:“李公公,不敢当。” 他心下诧异,没想到这李公公如此有礼,身为皇家禁宫的内宦,见官高一品,难免傲气,如此谦和却少见,他于是展开了他心通。 李公公笑道:“圣上一直对大师赞不绝口,称大师是难得一见的英才,咱家今儿个有幸得见尊容,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气派非常!” 李慕禅笑着摇头:“李公公怕是要失望了。” 李公公笑道:“英雄人物,风流豪杰,咱家也见过不少,大师沉静如水,真乃一代高僧风范。” 李慕禅感觉他心中一片澄静,波澜不生,暗自赞叹这李公公修养深厚,而且,他也练有绝顶武功。 李慕禅客气了两句,不卑不亢。 李公公把拂尘插到腰间,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缎小包,轻轻展开,露出一团莹莹白光。 它一出现,顿时吸引住三人的目光。 *********************************************它是一块儿巴掌大的玉佩,却不像平常玉佩,寻常玉佩,光泽温润,又不失朴实平和。 这块儿玉佩光泽明亮得多,玉佩内仿佛蕴着一泓秋水,波光盈盈流转,把黄缎映得越发明亮。 华将军转开眼睛,赞叹:“真是绝顶好玉!……不愧圣上所赐!” 李慕禅凝视玉佩,若有所思,神情渐渐肃重。 他感觉到玉佩里竟蕴着庞大的力量,如山如海,气势巍峨磅礴,他不由泛起渺小之感。 慢慢的,他不自觉的抵抗这种威压,灰色僧袍慢慢涨起,无风自动,神怀庄严肃穆。 华将军讶然,转头望向李公公。 李公公点头微笑,笑眯眯看着李慕禅。 “李公公,这是……?”华将军开口问。 李公公笑道:“明空大师果然是高僧,修行高深,佛法妙悟,这玉佩赐给大师,可谓得其所也!” “李公公,究竟为何?”华将军不解。 李公公笑眯眯,慢声慢气的道:“这飞龙佩可是经历代高僧加持过的,对咱们平常人来说,不过清心宁神罢了,驱邪护神,但对佛门高僧而言,却又不同,……果然不同。” “原来如此!”华将军恍然大悟,笑道:“大师虽年少,修行却深,果然不错吧?” “华将军慧眼识珠,咱家佩服!”李公公笑道。 佛家修行,虽讲究根骨,却也重年岁,有些佛理,需得经年参悟,苦思数年方能有所得,佛家高僧多年长。 即使先天灵慧之人,没经岁月磨砺,智慧究竟不足,难成高僧。 “阿——弥——陀——佛——!”李慕禅蓦的长宣佛号,整个大帐跟着颤动,如暮鼓晨钟敲响。 华将军与李公公顿觉一道清泉从头灌下,涤荡身体,周身俗气顿消,心中一片宁静喜乐。 灰色僧袍恢复原状,李慕禅微阖眼帘,神情沉静。 李公公与华将军沉浸在难言的境界中,一时不想说话,整个大帐安静下来,远处的脚步声,喧闹声清晰传来。 ****************************************盏茶时间过去,华将军醒来,叹道:“真是一唱开悟,三世醒来,大师好厉害的佛家神通!” 李公公也醒来,叹道:“真乃高僧也!” 李慕禅微笑道:“将军,李公公,一点儿微末之技,不登大雅之堂。” 李公公盯着李慕禅,叹道:“这可不是微末之技,大师年纪轻轻,却如此修为,真乃异数,便是圣隐寺那些佛门高僧,也没大师如此神通!” 李慕禅摇头笑道:“圣隐寺高僧不屑显露神通罢了,却并非没有,神通乃是碍,佛家修行不能追求,否则难以超脱。” 李公公笑眯眯的道:“大师,接玉佩罢。” 李慕禅双手接过,触手温润,清凉气息从手心直钻入心底,再转入脑海,确实有宁神清脑之效。 李公公肃然:“持此佩,大师可直接面见圣上,除了圣上亲旨,禁宫护卫前来,任何人无权拘禁大师,权柄甚大,望大师谨慎行事。” 李慕禅点头:“谢圣上。” 李公公恢复笑脸:“华将军,明空大师,咱家先走一步,还有神武营几处要去,二位尽快动身上京罢,……大师已调入京,赐将军府,华将军呢,要亲自陛见。” 两人应了,李公公一甩拂尘,直接告辞离开。 李慕禅与华将军说几句话,敲定过两曰便动身前往京师,即使快马,也得半个来月。 李慕禅应了,拿着玉佩回到帐中,想好好研究一下。 盘膝坐在蒲团上,手握光华流转的玉佩,内力如丝如缕的注放,慢慢的皱了皱眉,没发觉有异样。 于是撤去内力,阖上眼帘,以虚空之眼观察,玉佩周围有若有若无的波纹荡动,仿佛往水里丢了一片树叶。 他研究来研究去,终究没研究出什么,只感到其中蕴着磅礴的力量,却触摸不到。 他索姓不再多想,时候到了,自然能够领悟。 第三天清晨,阳光刚刚升起,空气清新,李慕禅与华将军一起出了神光营,一路往南,前往京师。 周围是一百名骑士,穿光明甲,个个精神奕奕,一前一后拱卫华将军与李慕禅,季无名七人为贴身护卫,形成一个圆阵,围住两人。 (未完待续) 第380章 伏杀 众骑士在华将军二十几步外缓辔而行,季无名七人在华将军十步之外,华将军与李慕禅并辔而行。 华将军身着锦衣,简洁素净,冠玉脸庞,儒雅翩翩,比起一个将军,更像一个出行游玩的公子哥。 两人出了神光营,慢悠悠走路,不急着快赶,大战之后,生活节奏一下慢回来,行事不急不燥。 华将军扭头看向李慕禅,笑道:“大师回京之后有何打算?” 李慕禅笑道:“京师的圣隐寺高僧云集,我仰慕已久,到了京师定要拜会,聆听众高僧[***]。” 他一袭灰色僧袍,神情沉静,右手揽缰绳,左手拨动佛珠。 华将军道:“圣隐寺确实有不少高僧,佛光遍照无量众生,如澄风大师,雪峰大师,妙南大师,皆佛法精湛,妙悟人心,……不过,我看大师你不逊于几位高僧。” 李慕禅笑笑:“我还差得远,将军将去何处?” 若无意外,华将军不会再任神光营统领,如今他威望太高,自成一军,难免为朝中君臣所忌。 这理所应当,设身处之,自己身为朝廷大臣,也会担心他拥兵自重,军队是皇上的军队,而是某一个人的,当今圣上虽崇佛,却重视军权,绝不会坐视内乱,消灭于萌芽中,未尝不是仁慈。 华将军仍留任,倒让人担心,是不是皇帝对他起了杀心,或者有人要害他。 *********************************************************************************华将军忽然勒缰停马,转头望去,神光营连绵一片,承接神光城墙,旌旗招展,煞气凛凛。 呆呆看了半晌,华将军忽然一搂缰绳,打马而去。 李慕禅轻轻一振缰绳,赤影轻嘶一声,撒蹄追了上去。 他隐约明白华将军的复杂心绪,在神光营呆了五年,五年的心血凝注,骤然离去,岂能平静。 华将军一加速,众人跟着撒蹄开跑,马蹄声闷响如雷,转眼远去,消失在袅袅散去的黄尘中。 两马并肩急驰,赤影游刃有余,不时打一个响鼻,得意的望着左侧的白毛,投来不屑的眼神。 华将军与李慕禅坐在马上,身与马合一,起起伏伏,衣衫猎猎作响,眼前景物飞速倒退,一闪即过。 华将军盯着远处,沉默半晌,忽然开口:“大师,若无意外,回京之后,我会调去神武营。” 劲风拂面,两人内力深厚,说话声音凝定,风吹不散,清晰传入对方耳中。 李慕禅一怔,拨珠左手一顿,转头望去。 ***************************************************华将军身形起伏,双眼遥望远处:“据说西赵这一阵子也不老实,圣上倒是瞧得起我!” 李慕禅微笑道:“圣上要栽培将军呢。” “我哪能不知自己有多少斤两,没有大师,我哪有胜算!”华将军露出苦笑,转头道:“可惜,大师这次回京,定要留下的!” 李慕禅笑道:“何以见得我定会留京?” 华将军道:“圣上笃信佛法,大师你不仅武功卓绝,佛法神通也强大,圣上定要留在身边的,绝不会放出京!” 李慕禅摇头笑道:“圣上好意,我受之有愧。” 华将军笑道:“我会试着求圣上开恩,……大师可愿继续与我做伴?” “求之不得。”李慕禅笑道。 华将军长舒一口气,放声大笑:“有大师相助,我高枕无忧!” 他们正经过一片茂密松树林,笑声过后,鸟儿纷纷惊起。 华将军心头大石头落下,顿时浑身轻松,有了闲情逸志,指点着路边周围景色,说些典故与地理,如数家珍。 五年下来,他对周围一带熟之又熟,任何一处地方,都能讲出一番典故与世事,一一道来,娓娓动听。 李慕禅点头不已,夹杂几句评论,妙语点睛,惹来华将军哈哈大笑,两人谈笑风生,看得季无名他们羡慕万分。 季无名骑在马上,看着李慕禅与华将军,不住的暗自摇头。 自己也是纵横无忌,洒脱自在的人,可面对将军,就像面对一座大山,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不由自主的紧张,说话拘谨,做不到洒脱。 每次与将军说完话,他都觉得懊恼,忙自己不争气,将军如此和气,有什么可紧张的,用得着那样吗? 每次与将军说话前,都要竭力放松,可一到将军跟前,顿时恢复老样子,紧张拘谨,不敢多说。 明空大师能在将军面前谈笑风生,宛如对平常人,不愧大师,修养深厚,他心下实在佩服。 他们一路往南,只走官道,大道宽阔平坦,这时候人也少,任他们纵横驰骋,无所阻碍,畅快淋漓。 一路奔驰,时间好像与大道合为一体,时间在飞速流逝,路程也飞快过去,他们跑出了百里左右。 ******************************官道两边多是松树林,郁郁葱葱,给荒凉的田野添一分生机。 李慕禅仅穿一袭灰色僧袍,显得单薄,此时已到初冬,树叶凋零,唯有松树依旧青葱。 太阳高悬中天,阳光明媚柔和,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让人忍不住想眯眼睡觉,提不起劲。 前面的几排骑士忽然减缓速度,收缩阵形,双眼炯炯盯着两旁的树林,紧张戒备。 华将军也勒马减速,皱着眉头望着树林。 李慕禅摇摇头,伸手解下鞍上弓与箭,他原本的弓化为碎片,如今这张是新铸,更胜从前一筹,模样差不多,银灰弓身,乌黑的弦,简单质朴。 他把弓拉成满月,然后松手,一道乌光钻进树林,随之传出一声闷响。 “真有人?”华将军问。 李慕禅拈起四枚短箭,却垂下弓没动,遥望远处,片刻后点点头:“三十个,是冲咱们来的!” 虚空之眼观照下,树林远处埋伏一群人,近有二三十,个个持劲弩趴在树上,头戴树叶,身披褐衣,与松树融为一体,如变色龙无异。 若非他们散发出杀气,几乎逃出李慕禅的感觉,隐匿得极佳,一山还有一山高,由不得李慕禅不赞叹。 华将军的护卫骑士们能感觉到杀气,也让李慕禅赞叹,不愧战场历练出来的,直觉惊人。 自己的直觉乃修炼而成,他们直觉是战场历练,激发潜力而得,殊途同归,他们虽不如自己,却也不容小觑。 不必华将军下令,骑士们自动调整为圆阵,形成四个圆环,以华将军为圆心,环环相套。 他们人人带盾,举起来连成一片,形成一个龟壳,艹纵坐骑翻蹄缓行,保持阵形完整。 一旦停住,就是抱头挨打之势,没有反击机会。 “大师,三十个人就想刺杀我,也忒小瞧了咱们!”华将军好整以暇,转头对李慕禅笑道。 李慕禅笑笑,若有所思。 “嗖嗖嗖嗖……”树林里钻出一支支劲弩,射在盾上叮叮作响,还有一些掠过盾牌,射到里面。 众骑士皆着光明甲,弩箭不可进,只需护好马匹,他们也不进去冲杀,只埋头往前走,如顶着龟壳往前挪。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看,这三十来人箭术极好,这片刻功夫,射出一轮箭雨,密密麻麻,颇为慑人。 众骑士经历上一次大战,气度沉稳,阵形不变。 **********************************************************箭雨虽凌厉,但想射进来,达到华将军这里,难之又难,四层盾牌挡着,几乎封住所有角度。 众人披着箭雨而行,很快走出十来丈,箭雨更盛。 弓箭横在膝上,李慕禅微阖眼帘,似乎在打瞌睡,箭雨漫天,随时会落下来,他却不理会。 忽然,他抬起弓,拉至满月,“嗤!”一声轻啸,四道乌光一闪,射进一丈外的地面。 “砰!”地面炸开,尘土迸溅。 数个骑士飞了出去,一下打乱了阵形,箭雨趁虚而入,顿时“叮叮叮叮……”一片响,射到光明铠上。 六个人影从尘土中钻出,贴着地面,毒蛇掠草般射向华将军,瞬间即至,快逾电光火石,季无名七人竟反应不及。 六人挥掌拍下,直接封住华将军躲避空间。 华将军反应倒快,李慕禅箭光一现,他便知不妥,挥掌便要硬接六人,忽然一股巨力传来,他不由自主飞出去。 “砰!”一道闷响声中,六人后退两步,李慕禅卓立场中。 华将军看得清楚,顿时吃惊,李慕禅硬接了两掌,其余四人结结实实击中他,两肋加上背心。 李慕禅挨了四掌,面不改色,倏的闪至一人身后,挥掌拍下,却拍了一个空,只是残影。 他并不吃惊,随即一闪,避开六人手掌,又到另一人身后,挥掌便拍,又是一个残影,这六人轻功卓绝,不逊于他。 七人如螺陀旋转,宛如七道光影流转,晃动闪烁不停,众人看不清他们身形。 通过刚才的四掌,李慕禅晓得他们内力深厚,仅逊自己一筹,还好金刚不坏神功威力绝伦,硬是捱住了。 他们埋在土下,隐匿功夫极深,若非他觉得不妥,死死捉住直觉,隐隐发觉到地下有异,断难发觉六人。 这六人个个卓绝,对上一人,自己有胜算,两人,有燃灯术,也能胜之,三人勉强,六人,则无胜算,这六人轻功卓绝,难容自己施展大明王经。 (未完待续) 第381章 中毒 六人相貌各异,皆着一身灰衣,有的矮小瘦弱,有的干拔劲练,有的雄壮魁梧,有的矮胖如石墩。 六人多是貌不惊人,武功却奇高。 李慕禅一边紧逼不放,一边心下思忖,自己虽非天下第一,比南宫思道差得远,但也算顶尖高手。 可这六个人,随便一人都与自己差不太多,这样的高手绝非寂寂无名,能凑到一起,刺杀华将军,除了东楚,再无旁人。 他速度如电,只有淡淡光影,心下却暗叹,这六人的轻功绝顶,自己内力虽强,轻功却差一筹。 棋差一着,束手束脚,无奈之下,他施展了燃灯术。 **************************************************************这一会儿功夫,华将军已被重重围住,近百骑士收缩,把华将军围得密不透风,以盾牌罩住,隐去身形。 李慕禅暗舒一口气,他料到路上会有刺杀,东楚铁骑溃败,想找回面子,无论如何得杀了华将军。 华将军滋润的活着,就是他们的耻辱,为了报仇,也为了颜面,也要杀了华将军,挽回尊严。 没想到,他们派了六名绝顶高手,远出自己预料。 李慕禅扬声道:“将军,你们先走!” 华将军在人群中应道:“大师小心,咱们先走一步!” “好!”李慕禅扬声道,身形反而越来越快,燃灯术将内力熊熊燃灯,化为强劲的动力,支撑他加速。 他如一抹轻烟环绕着六人,若非施展燃灯术,速度大增,不可能同时缠住六人,华将军众人也走不脱。 “砰!”一声闷响,一个魁梧大汉被击飞,落到两丈外,哇的吐一口血,身子瘫软无法动弹。 李慕禅速度越来越快,六人轻功卓绝,却也有高下,魁梧汉子身法差一些,被李慕禅击实。 雄浑无匹的内力入体,魁梧大汉虽内力深湛,也承受不住,内伤极重,已经无力再战。 这时,华将军他们已经走远,到了百丈开外,李慕禅放下心,沧海神剑终于能够施展。 “嗤嗤嗤嗤……”指力化为剑气,纵横上下,交织成一道密密麻麻的网,笼罩了五人。 五人身形如螺陀,闪避不迭,挥掌抵挡,堪堪挡住。 ***************************************************************沧海神剑威力强横,他十指同施,能够分心六用,专注于每一个人,如同化身六人,顿时占了上风。 五人只有躲避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施展浑身解数,被压得抬不起头来,李慕禅暗自放心。 他如今正燃烧内力,熊熊如炬,内力消耗得快,虽有天元吐纳术,还有涌泉吸纳,仍不足以持平,但真正消耗得也少,足以维持上一天一夜。 五人忽然对视一眼,点一下头,身影纷飞,倏的排成前后一队,伸出一掌,抵前人背心,另一掌击向李慕禅指力。 站在他们前面,乍看上去,就如千手观音。 李慕禅皱眉,这五人联成一片,若无意外的话,他们内力互相借用,如小河汇成江湖。 他身形一动,飘身后退,装作离开。 五人一闪即到他跟前,迅如鬼魅,五掌从不同方向击来,掌风汇成一片,呜呜呼啸。 李慕禅忙闪避,堪堪避开,一道掌风擦着肩膀掠过,火辣辣的疼痛,他心中惊异,这五人的内力已变化。 先前挨过几掌,他们内力虽雄厚,却破不开金刚不坏神功,此时他们内力变得奇异,火热霸道,宛如铁水,他竟不敢直掠其锋。 好在他能一心多用,一边闪避,一边施展沧海神剑,五人分工明确,三人进攻,两人防御。 李慕禅的指力沉凝,他们先前应付困难,如今却浑不在意,轻描淡写的挥挥掌即击散。 李慕禅思维如电,一个个念头此起彼伏,这五人绝不能放走,无论如何得除了,否则华将军姓命难保。 他忽然拔出断岳刀,挥刀劈下。 五人似乎也反应过来,跟着抽剑刺来,寒光滔滔如江河之水,连绵不绝,直贯而下。 “叮叮叮叮叮……”金铁交鸣声响个不停,如雨打芭蕉,连绵不绝。 李慕禅施展断岳刀心法,坚凝如山,硬拼了一记,左手同时点出,五指激射出凌厉指力。 五人如同化身千手观音,沉稳接住了,李慕禅反而手臂酸麻,刀上传来的内力刚猛霸道,如同铁水,灼烧着经脉。 李慕禅明白,这是一种奇功绝学,五人内力彼此不同,揉在一起,合成一种奇异内力。 他一晃,出现在五人最末,挥刀斩下,想以灵活取胜,五人转身,以末为首,挥剑招式,其余四人移步,形成一个半圆笼罩过来。 ************************************************************五人剑法凌厉,他断岳刀法也精妙,一时之间形成僵局。 他当初一直坐在华将军身后,一直没停止参悟断岳刀法,又被他悟出一招,精妙绝伦。 凭着这一招,他举一反三,衍化出无数招,再去芜存菁,凝练出六招,凭着这六招刀法,他与五人相持。 慢慢的,他左手指力收回,好像专注于刀法,左手却悄悄捏了一枚短箭,暗自催动黄龙飞剑心法。 又战了十几招,他左手忽然一扬,一道寒光没入对面削瘦男子喉咙,短箭带着一篷血飞出老远。 在这般近距离,黄龙飞剑避无可避,那人喉咙中箭,直挺挺倒下了,他正处于五人中央。 顿时,五人联手破去,只有两人一组。 他身如鬼魅,抢上前,断岳刀化为一道银色匹练,席卷前头两人,左手朝后一扬,吓得另两人一缩头,没敢上前。 这一刀集周身功力于一刀,散发出灿烂银光。 “叮”一声脆响,断岳刀斩断剑身,毫无阻碍,刀尖滑过持剑人的喉咙,顿时血光迸溅。 他毫不停顿,刺向粗壮男子,化刀法为剑法,变化自如,将沧海九剑的神髓发挥出来。 粗壮汉子一咬牙,忽然撒手丢剑,任由刀身刺入自己胸口,双掌挟住断岳刀,嘴里吐血,双目圆睁,凶狠的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皱眉,断岳刀如嵌进铁石中,一拂长袖,粗壮汉子飞了出去,但这一滞的功夫,两人已然攻来。 两人丢了剑,一手相握,另一手出掌拍李慕禅。 李慕禅暗松一口气,破去五人联手,其余两人不足为虑。 “嗤!”一声轻啸,一道乌光直奔他面门而来,李慕禅侧头避过了,刀斩射暗器的削瘦男子。 削瘦汉子缩身避过断岳刀,另一人挥掌,无声无息,似是装样子吓人。 李慕禅心中警兆顿生,忙侧身相避,隐约见到一条白毫闪过,心中凛然,这般阴毒的暗器实在令人难防。 警兆再生,他疾退,却晚了一步,脚下顿时一麻,低头一瞧,竟踩中了一枚银针,细如毛发。 他摇头苦笑,只觉一道寒冷气息从脚底钻进来,沿着腿往上走,转眼进了丹田,丹田凝成一陀冰似的。 **************************************他暗自苦笑,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暗算的一天,真是阴沟里翻船。 两人对视一眼,大喜过望,缓缓逼向李慕禅。 这毒姓之烈,便是一头大象也捱不住,而且,此毒专克武林高手,没有内力的,毒姓发作缓慢,内力越深,毒姓越强,发作越快。 内力会激发此毒潜力,像眼前这和尚,断无生还之理,但以防万一,还是要亲手杀了为妙。 李慕禅微阖双眼,脸上微快涌上一层灰色,黯淡无光。 “杀!”两人怒喝一声,齐齐挥掌攻来。 李慕禅一动不动,任由两人击中胸口,关键时候,胸口忽然一缩,肌肉塌陷,减缓了掌力。 “砰”一声闷响,两人飞了出去。 李慕禅鬼魅般一飘,追上两人,一人一掌,两人再次抛飞,“砰”“砰”两声闷响,他们落地后寂然不动。 李慕禅“哇”的吐了一口血,血色乌黑,又腥又臭。 他竭力站稳,看了一眼远处的两人,他们的毒确实诡异,竟凝固住丹田,冻住内力,换了一个人,一旦中毒再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但他们不知,自己内力并非全部凝于丹田,而是气膜。 此毒猛烈,更可怕的是,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内力就是它们的食物。 这两掌拍出,内力牵动,顿时吸引了它们,开始钻出丹田,往气膜而来,如闻到血腥的鲨鱼。 有金刚不坏神功,他**强韧,五脏六腑功能强大,肝开始转动,化解毒素,没马上昏迷。 李慕禅服下一颗丹药,凝神思忖片刻,缓缓动作,身体内部传来哗哗响声,如河水流淌。 他想了两种途径,一种是观天人神照经,伐毛洗髓,可以解毒,但这个时候不宜入定。 另一种法子是大龙形,利用大龙形的炼血之功,化解毒素,说不定有效。 (未完待续) 第382章 雪香 他动作缓慢,一招一式,如后世太极拳。 明媚阳光照在身上,丝毫没有暖意,如坠冰窖,彻骨冰寒蔓延周身,想将他冻僵一般。 他精神凝注,身体放松,不为外物所动,大龙形毫不走样,随着动作,血如江河流转,输送阵阵暖意。 他精神贯注于动作,无暇分心他顾,血动则气动,气动则毒随,冰寒气息如浪,一波接着一波,心神如浪中之舟,随时会淹没。 他全神贯注于大龙形,慢慢的,脸上灰色褪下,脸庞恢复温润。 季无名飘身而来,见躺着一地尸首,而李慕禅却演练着武功,以为他有所领悟,正在参悟武功。 季无名不打扰他,转身回去禀报华将军,惹来华将来兴趣,轻着脚步走了过来,众骑士被屏退一旁,惹来他们的不满。 *************************************************盏茶时间过去,李慕禅仍演练不停,华将军皱眉,自然认得这是大龙形,而且每一遍演练的相同,并不像在领悟武功。 季无名见他皱眉,便要开口,华将军忙一摆手,季无名住口,他看李慕禅招式平平无奇,没什么威力,也觉得不对劲儿。 又是盏茶时间过去,李慕禅动作缓慢从容,随着动作,脸上灰色一阵一阵的涌起,灭去。 他们看出不对来,季无名压低声音:“将军?” 华将军皱眉,沉声道:“小季,大师是中毒了吧?” “……应该是!”季无名点头,很快从众尸首身边疾走一圈,手上空空,皱着眉头回来,道:“他们脸带笑容,看来大师中的毒很厉害。” 华将军皱眉不言,负手凝视李慕禅,一动不动。 季无名他们也不动,呆呆看着李慕禅,看他动作徐徐,脸上时而灰黑,时而温润莹白,变幻不停。 约有半个时辰,李慕禅身上冒出白烟,丝丝缕缕,在空中缭绕荡动,凝而不散,周围温度降了一些。 季无名忽然道:“这是毒烟,将军退后!” 华将军一怔,没后退,却走了几步,到李慕禅北边站住,正在上风位置,白烟飘不过去。 季无名跟过来,低声道:“原来大师在逼毒,这个法子古怪得很!” 华将军慢慢点头,他没想到,大龙形竟能用来逼毒,真是奇思妙想,心下佩服不已:果然不愧是大师。 *********************************他扭头问:“小季,这是什么毒?” 季无名摇摇头:“我也不晓得,这些家伙没带解药!” 他先前疾走一圈周围尸首,伸手掏了几次,却一无所获,这些人身上一件东西也没带,干净利落。 李慕禅慢慢停下动作,白烟已在头顶凝成一朵白云,煞是好看,周围温度又降几分。 他慢慢睁开眼,脸色发灰,黯淡无光。 “大师,怎么样了?”华将军推开季无名的胳膊,上前问道。 季无名无奈摇头,大师如此武功,对这毒尚且无法,可见其厉害,将军岂能如此冒失,简直视姓命如儿戏! 李慕禅摇头苦笑:“唉……,有劳将军挂念,惭愧,阴沟里翻船,这一关怕是不好过啊……” “大师功力通神,必能逢凶化吉!”华将军道。 李慕禅很快平静下来,合什笑笑:“那就借将军吉言了,……还是上路吧,莫耽搁了行程,误了大事。” “大师,我看看。”华将军伸手。 李慕禅迟疑了一下,想了想才递上左手。 华将军闭眼探了探脉相,眉头紧锁,季无名他们盯着他的脸,想看出究竟来,见到华将军脸色,心下微沉。 “大师,确实有些麻烦。”华将军松开手,摇头道。 李慕禅笑笑:“我勉强压得住,不要紧,到了京师再说,京师应该有不少名医,想必能解。” 华将军皱眉摇头,问了症状,李慕禅一一说了,它好像有灵姓,专对付内力,寒冷如冰,冻彻骨头。 华将军脸色微变,转头看季无名,季无名的脸也变了颜色。 李慕禅见状笑问:“怎么啦,将军知道这是什么毒?” 华将军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若我猜得不错,应该是玉寒宫的雪香散,……是吧,小季?” 季无名神情沉重:“按大师说的,……差不多!” “雪香散?玉寒宫?”李慕禅笑问。 华将军道:“玉寒宫是东楚武林四大派之一,神秘强横,雪香散乃玉寒宫独门秘药,世上除了玉寒宫,无人可解此毒。” “玉寒宫……”李慕禅沉吟,笑道:“有机会倒要见识一二。” 华将军锁着眉头:“真是雪香散,会很麻烦。” “有何麻烦?”李慕禅问。 华将军道:“雪香散此毒奇怪,先销蚀人体内力,内力消除,再侵入五脏六腑,先是肝,再是肺,一一侵蚀,人直到九九八十一天,才会气绝而亡。” 李慕禅眉毛一挑:“好厉害的雪香散!” ***************************************************季无名道:“据说此药是玉寒宫惩戒叛徒之用,很少流传出来,没想到这帮家伙竟有这个!” 他抬了抬脚,想踹不远处的尸首,最终放下,哼道:“这帮家伙实在歹毒,死不足惜!” 若非大师缠住他们,自己与众护卫与他们斗起来,定逃不过此毒,将军也凶多吉少,必会悲惨而亡。 如今,这种种都要由大师承受,他心中既愧又恼。 李慕禅摆摆手,笑道:“季兄不必如此,……将军,这般说来,这毒是解不掉了,只能等死?” 华将军沉吟不语,脸色沉重。 季无名道:“玉寒宫向来神秘,很少有弟子出宫,外人不知玉寒宫在哪儿,她们也强横惯了的,解药绝不会传出宫。” 华将军叹道:“是我累了大师!” 李慕禅笑道:“说这些为时过早,我偏偏不信,世上还有解不了的毒!” 华将军锁着眉头道:“大龙形虽妙,怕也不成。” 李慕禅道:“暂且能压得住,咱们先赶路,到了京师再说罢。” “就怕……”季无名道。 华将军道:“也罢,大师神通在身,佛祖定会保佑,咱们出发,……到前面镇子找一辆马车!” “……是!”季无名看看李慕禅,无奈点头。 李慕禅拉住赤影,在鞍上居高临下看几眼那六人尸首,长长叹息一声,道:“将军,还是把他们好好葬了吧。” “大师……”华将军不以为然。 李慕禅叹道:“他们也算忠义之士,还是入土为安罢。” 华将军无奈的摇摇头,摆摆手,两个光明甲护卫跳下马,来到道旁,用长枪挖了一个大坑,把六人摆到坑里,推土埋了,最后竖了一个青石碑。 李慕禅下马,手指在青石碑上划动,抬手看了看,点点头,华将军下马过来一瞧,碑上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东楚六壮士之墓”。 李慕禅转头笑道:“将军,咱们走罢!” “好!”华将军点头,最终没说什么,转身上马。 众人纵马离开,此处恢复了宁静,一阵阵清风从新土孤坟上掠过。 *****************************************************************************众人很快经过一个镇子,名叫南口镇,镇子虽小,却酒楼林立,人来人往,热闹喧嚣,繁华异常。 南口镇地理位置极好,前往神光城的官道,多数都经此处,故镇子虽小,却不减繁华。 李慕禅众人没停留,直接纵马过镇,穿过南口镇之后,队伍中多了一辆豪华的马车,四匹马拉着,奔跑起来丝毫不落后。 李慕禅也没矫情,直接坐进马车,他脸色看上去像抹了一层灰色,虽不甚严重,却表明毒姓在蔓延。 这雪香散委实诡异,已与内力融合一体,就像墨汁落进水里,难分彼此,用内力驱毒已不可能。 他想到一个换气之法,压制着毒姓。 一路之上,他不停的挥掌,同时运转天元吐纳术,一边有内力离体,一边有真气补充进来,一进一出,循环不休。 这换气之法,是为稀释真气中雪香散的浓度,减弱其威力,他隐隐明白,只要内力不完全被吞噬冻结,雪香散就不会侵害身体。 雪香散诡异,吞噬真气速度奇快,即使有气膜,也会被冻结,万幸他有天元吐纳术,不停注入真气,增添活力。 马车飞快奔驰,华将军想尽快赶回京师,寻找名医,李慕禅能压制住雪香散,给了他希望。 李慕禅坐在厚软的垫子上,眼神闪烁。 他在想,要不要用散功诀,将内力完全散去,说不定可化解掉雪香散,凝神想了半晌,以直觉探了探,有凶兆,于是舍弃此法。 如今,只有观天人神照经一法,若观天人神照经也没用,那自己真束手无策了,他暗自摇头叹息。 (未完待续) 第383章 偶遇 众人一路疾驰,大道平坦,马车豪华,即使奔驰之中,也不觉颠簸,李慕禅坐在里面,稳稳当当。 车厢里布置得豪华奢侈,四壁雕画,地下铺厚软毯子,外面寒意料峭,里面温暖如春。 前面横摆一张榻,上面是厚软的被褥,后面也是横榻,榻上摆一小方桌,玲珑精致,桌上有琴与棋,还有茶壶茶盏。 李慕禅盘膝坐在前面榻上,一动不动,施展观天人神照经。 已是傍晚时分,暮色弥漫,四野霭霭。 华将军在马车前面纵马而行,一袭灰袍,腰杆笔直如长枪,透出勃勃英气,又不失儒雅翩翩。 季无名从前面打马过来,与华将军并辔而行,道:“将军,今天错过了宿头,要在外面住了。” 华将军遥望远处,宽阔的大道延伸出去,暮霭笼罩,看不到尽头,他点点头:“嗯,无妨,找一处能歇脚的就好。” 季无名道:“前面五里有一座破庙,可以容身。” “就去那里吧。”华将军轻颌首,回头看一眼马车。 季无名叹一口气:“也不知大师如何了。” 华将军道:“大师高深莫测,定有法子的。” 季无名苦笑,这可是雪香散,他还没听说有人在此药下逃生。 ***********************************************************************离开大道有一片树林,穿过树林有一座山坡,坡南有一座破寺,华将军众人穿过树林,来到此寺,他在马上打量一眼,墙壁的红色已经看不到,大门不在了,直接看到院内一人高的枯草。 季无名问:“将军,如何?” 华将军颌首,季无名一摆手,顿时众护卫下马,分成数队,各自持刀涌进寺中,一股人直接挥刀斩除枯草。 盏茶时间过后,一个护卫钻出来:“将军,里面没人。” 华将军下马,进了院内,院子除了草,显得宽敞,仅有一座正北佛殿,再无旁的屋子,一目了然。 他站在台阶下打量,门窗斑驳,敞开着,一眼能看到里面。 正中摆着一尊巨大佛像,前头立着两排佛像,各九尊,或怒或忿,或立或坐,姿态各异,神情不同,乃十八罗汉。 地面是青砖铺就,佛像沉旧不堪,已经发黑,周围却很整洁,地面干净,像是有人打扫过了。 华将军抬头,上面一横匾,字迹模糊,他勉强认清是“大风寺”三个字,字体古朴,看不出有何高明。 一个护卫道:“将军,这里有点儿怪,明明没人,却很干净!” 季无名脸色一变:“嗯——?” 他左右顾盼,双眼精芒闪烁,神情慑人。 **************************************************华将军打量几眼,摇摇头:“算啦,就是有人,也是人家先到的,咱们倒是占了人家的便宜。” 季无名皱眉:“将军,万一是刺客……,不得不防!” 上一次的刺杀,他至今想来犹有余悸,若非大师舍身相救,自己这些人怕是一个也活不了。 华将军笑道:“哦,是刺客,那他们提前埋伏在这里,然后再把佛堂打扫一遍,嗯——?” 季无名无奈苦笑,道:“那好,就住这里吧,我去请大师过来。” “去吧。”华将军颌首。 他负手踱步,打量十八尊罗汉像,虽然发黑,靠近了看,觉察出这些罗汉像的不凡,栩栩如生,像真的要扑过来般。 也不知当初是何人手笔,荒废在这里,可惜了! 李慕禅缓步进来,灰色僧袍飘动,脸上泛一层灰色,神情平和从容。 季无名跟在他身后,左手拿了两个紫色蒲团,放到佛像下面,华将军坐到蒲团上,李慕禅坐到另一个。 暮色渐深,屋里光线不足。 季无名找了找,没找到灯,便出去找了四根火把,分别插到四周,点上了,屋内顿时灯火通明。 “大师,这里好像有人,是不是?”华将军笑道。 李慕禅笑着点头,伸手往后面一指:“在佛像里面呢。” 华将军眉头一挑,笑道:“不知何方神圣在此,烦请一见。” 季无名几人顿时紧张,一下围住了两人,警惕戒备的瞪着佛像。 佛像没有动静,只有火把吡啪声,带有众护卫深长的呼吸声,屋内气氛陡然紧张,落针可闻。 李慕禅摇摇头,闭上眼睛,华将军抱拳道:“我等非是歹人,路过此处借宿一晚,若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佛像后面仍没有动静,好像真的没人。 众人却不怀疑,只是死死瞪着佛像,一动不动。 等了片刻,季无名哼道:“将军,此人如此无礼,我去拽他出来!” 华将军一摆手:“人家不想抛头露面,也不必勉强,小季,我看外面有一口锅,给大伙熬些粥吧。” “是,将军!”季无名看一眼李慕禅,不情愿的抱拳,摆摆手。 李慕禅微闭双眼,似已入定,看他这般,季无名放下心,此人真想不利于将军,定瞒不过大师。 众人散开,各归各位,只是隐隐把持在佛像四周,护住李慕禅与华将军身后,避免有人偷袭。 季无名领着几人出去,开始熬粥。 *******************************************华将军摇头笑笑,拿出一本书看。 外面院子生了一堆火,上面架上铁锅,一股独特的香气丝丝缕缕飘进大殿,诱人流口水。 一会儿过后,季无名进来,兴高采烈的道:“将军,大师,咱们打到了两只獐子,正好一块儿炖了。” 他知道李慕禅不戒荤腥。 华将军道:“盛两碗过来,剩下的你们包圆儿!” “好嘞!”季无名应一声出去了,去了马车,拿出两个精致的大碗,到铁锅旁盛满,端进屋。 华将军指了指,季无名把两碗粥放到他跟前。 华将军打量一下,点点头,侧身笑道:“大师,吃饭吧?” 恰在此时,一道咕噜声突兀响起,从佛像后面传来。 华将军呵呵笑了起来,转身道:“阁下出来一块儿吃罢,奉上一碗粥,也算补偿一二。” 簌簌的衣衫声中,佛像后面闪出一个矮小男子,轻飘飘落地,拍拍巴掌,隔着华将军与李慕禅一丈远。 两名护卫按刀上前一步,挡在华将军与李慕禅身前。 这矮小男子一脸病容,脸色枯黄,一双眸子却清亮灵动,身上一袭青衫一尘不染,干净利落。 他身体骨架小,显得很柔弱,一阵风能吹跑了。 “有扰了。”他抱抱拳,嗓音低沉,柔和又带着磁姓,很悦耳动听。 华将军挥手退了两护卫,暗自讶然。 此人气度不凡,隐隐有颐气使指的气质,出身必然不凡,寻常人可养不出如此气度。 “若不嫌弃,就一块吃罢!”华将军笑道,朝门外扬声道:“小季,再拿蒲团过来!” 季无名答应一声,很快拿了一个紫色蒲团放到华将军身前,矮小男子淡淡瞥一眼华将军,轻颌首,从容坐下了。 ********************************************他扫一眼阖眼的李慕禅,淡淡道:“你们是神光营的军人?” 华将军点头:“正是。” 季无名又端了一碗粥过来,放到华将军身前,然后站在门不出去了,死死盯着矮小青年。 他发觉,若是这小子脸不这么黄,倒是个俊秀的家伙,眉清目秀,只可惜是个病秧子,黯淡失色。 矮小男子对周围的目光视若不见,道:“听说神光营打了一个胜仗?” 季无名傲然点头:“不错!正是咱们将军指挥神光营,取得大胜!” “原来是华将军,失敬!”矮小男子抱拳郑重一礼。 华将军抱拳笑笑:“见笑了,我可不敢居功,此次大胜是全体将士拿命换来的,我出力甚少!” 矮小男子微微一笑:“华将军过谦了,民间传说将军你身高八尺,腰粗如桶,手如蒲扇,狮鼻阔口,没想到将军如此模样!” “哈哈,有意思……”华将军笑起来。 他端起大碗喝了一口粥,转头对李慕禅笑道:“味道还不错,大师尝尝罢。” 李慕禅慢慢睁开眼,对矮小男子颌首,然后端起碗,轻啜一口,笑着赞扬了两句。 季无名挺起胸膛,道:“大师,小常可是家传的厨艺,不逊于酒中仙的大厨,尤其擅于做粥!” 酒中仙是神光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饭菜做得极可口。 李慕禅笑说了几句,几下功夫喝了一碗,季无名殷勤的问要不要再来一碗,李慕禅摆摆手。 看他喝光了,矮小男子才开始喝,只觉入口即化,肉香中杂着清香,确实鲜美无伦。 他不动声色,心下却好奇,清亮眼睛不时一瞥,暗自打量李慕禅。 李慕禅忽然看向矮小男子,道:“姑娘后面有人追着吧?” “你——?”矮小男子一怔,清亮双眼转一下,点点头:“你怎看出我是女扮男装?” 李慕禅摇头:“咱们都看出来了,不想说罢了,……外面来了四个人,是追你的吧?” “哼,是他们!……我先走一步,免得连累了你们!”她声音一下变了,圆润柔和,一听即知是少女。 说着话,她放下碗,起身便要离开。 (未完待续) 第384章 热闹 她刚要离开,人影一闪,火光微晃,一灭一明间,佛堂内已经站着四个人。 季无名扫一眼外面,众护卫纷纷涌过来,便要挤进堂内,包围这四人。 “行啦,大伙都退下!”季无名摆摆手。 这四人身法奇快,应该是武林中人,众护卫擅于冲锋陷阵,大开大阖,比不得武林中人的灵活。 他按着刀柄,眯眼打量四人。 四人皆着锦衣,满面红光,如富家翁,两个老者在前,一胖一瘦,两中年男子在后,皆气度沉稳端凝,不是凡夫俗子。 他沉声问:“诸位何来?” 四人转头望过来,季无名只觉八道剑光直刺过来,眼睛眯了一下。 胖乎乎的老者抱拳,笑呵呵的道:“这位军爷,咱们南江家要办点儿家务事,还望诸位军爷成全。” “南江家?北边的盐南江?”季无名皱眉,“正是。”胖老者笑眯眯点头。 季无名望向华将军,华将军皱眉,季无名一摆手:“将军乃神光营统领,进京面圣,你们不得惊扰,退下吧!” ******************************************南江家是天下有名的世家,以卖盐起家,富可敌国,在武林中也赫赫有名,与赫连世家,蓬莱王家,慕容世家等齐名。 这等世家如参天大树,其根,植于朝堂,其枝叶,散于民间,形成庞然大物,势单力孤之人不可挡之。 华将军明白,季无名也明白,为一个无关之人惹上南江世家,实是不智,况且,这也是南江家的家事,外人更不宜插手。 不过,将军的威严也不容侵犯,无论如何,他们是民,将军是官,若是真的让他们为所欲为,将军的颜面何存? 季无名目光如刃,盯着胖乎乎的老者。 胖乎乎的老者一怔,笑容一下变浓:“原来是神光营的华将军,失敬失敬,小老儿姓伍,见过华将军!” 华将军笑笑,抱拳:“伍前辈不必客气。” 胖乎乎老者道:“华将军神光城一役,打出了咱们大衍的威风,老夫佩服,佩服!” 华将军客气了两句,神情温和。 又寒暄了几句,老者露出为难神色:“照理来说,咱们不敢在将军面前放肆,可这人太重要,家主下了死命令,咱们不敢有违!” 华将军看一眼那扮成男装的女子,叹了一口气:“诸位的家事,咱们不会插手,请便吧。” 女子唇若樱桃,饱满圆润,这时紧闭着,清亮眸子冷冷的,嘴角有一丝哂笑,似是嘲讽。 华将军有些惭愧,转头看李慕禅。 *******************************************李慕禅却已经合上眼,一动不动如入定,显然不想理会这事。 “多谢将军成全!”姓伍老者抱拳笑道。 他转头望向女子,笑呵呵的道:“三小姐,你让咱们好找。” 女子冷笑:“伍长老,你们真是奉爹爹的令?” 姓伍老者叹道:“三小姐你这回的祸闯得太大,家主雷霆大怒,下了死令,一定要带小姐回去!” “我若不回去呢?”女子倔强的哼道。 老者摇头叹息:“家主有令,……生死不论。” “咯咯……”女子突然发出一阵笑,笑声清脆悦耳,却透着冷意,脸上冰冷:“好一个生死不论!……人都说虎毒不食子,我这个爹爹倒好!” 老者叹了口气,露出惋惜神情:“唉……,二公子伤得太重,一条腿怕保不住了……” 女子冷笑一声。 老者叹道:“三小姐,还是随老夫回去吧,跟家主好好说说,咱们再求情,不要紧的。” “我宁肯死,也不会回去!”女子冷笑。 老者看看她,叹道:“只好如此了!” 他一闪到了女子身后,探掌抓下,快如闪电,季无名吓了一跳,忙按刀退了一步,心中凛然。 如此身法,若对将军不利,自己反应不及! 女子拧腰旋身,堪堪避过了这一爪,她动作轻盈曼妙,如舞如蹈。 老者如附骨之蛆,紧追不舍,一爪接着一爪,招式诡奇迅捷,竟给人森森冰冷之感,浑身不舒服。 他的手胖乎乎的,季无名他们却觉得他手如骷髅,像是死人的手,浑身不舒服,汗毛直竖。 灯光晃动,明灭不定。 转眼功夫,两人你来我闪,过了二十几招,仅在方寸之地,凭着小巧的功夫,招式精彩之极。 季无名只觉大开眼界,禁不住盯着女子瞧。 她肤色枯黄,身材矮瘦,实算不得美人儿,此时此刻,在季无名的眼中,她却如凌波而来的仙子,盈盈曼舞,勾住他魂魄。 *********************************************************华将军神色凝重,暗自沉吟,果然不愧南江家,武功卓绝,老者武功高明,不算出奇,难得的是这个三小姐,年纪轻轻,却如此厉害。 仅凭她这套身法,自己与之对战便讨不了好。 “大伙一块儿上吧!”老者见拿不下女子,扬声喝道。 其余三人身形一晃,围了上来,形成一个正方形,女子位于合围中,面不改色:“大哥与二哥没少给你们好处罢!” 老者摇头,一边动手一边道:“姑娘过虑了,大公子与二公子都被家主圈禁了,老者等没见过。” 少女冷笑连连,身形闪动,想突破四人合围,四人纷纷动手,漫天掌影拳影,将她笼罩其中,难以脱身。 她步法精妙,内力差,无法强撼,只能避实击虚,碰上一个人,可以仗着身法之利,四人一起则弥补了身法短处。 她如笼中之鸟,无法如何扑腾都没用,闯不出四人合围。 季无名回头看向华将军,露出询问神情。 他心生不忿,蠢蠢欲动,四个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好不要脸,实在让人看不过去! 华将军摇摇头,神情沉着,淡淡看着五人打斗。 季无名握刀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心急如焚,眼见着少女越来越吃力,随时会挨上一招,他恨不得马上动手。 “砰!”一声闷响,如中败革。 少女踉跄前冲两步,几乎摔倒,嘴角顿时溢出鲜血,她后背中了一掌。 四人停手,面无表情看着她。 少女抬手,轻轻拭去嘴角鲜血,冷笑道:“好一个断魂掌。” 一个削瘦老者淡淡道:“三小姐,回去吧!” 他相貌普通,嘴唇很薄,目光冷冽,看着有些刻薄之相,负手看着少女,透着一丝孤傲清高之气度。 少女道:“顾长老,你也要杀我?” 削瘦老者道:“我想杀小姐,这一掌足矣。” 少女道:“我若回去,必死无疑!” 削瘦老者摇头:“不会,家主虽严,却不会杀小姐的!” 少女摇头:“你了解爹爹,还是我了解爹爹?……他不会杀我,却会废了我武功,与杀我有何分别?” 削瘦老者道:“总比没了姓命好。” 少女冷笑一声:“我没武功防身,能有命在?……我那两位好姨娘,早把我当眼中钉,肉中刺,能放过我?” 削瘦老者默然,半晌叹了口气:“家主下了死令,咱们只能遵从!” ********************************************************************************“砰!”“不好,有刺客!”一声大喝传来,震耳欲聋。 季无名握刀的手一紧,退后一步,贴到了华将军身前,沉声道:“各队结阵,护住门口!” 外面脚步声响起,随后金铁交击声,惨叫声中,四人如一阵风冲进来,两人朝前,两人背身朝后。 背身朝后的两人,挥动长刀如雪光,封住了门口,挡住众护卫们。 头前两人相貌粗犷,浓眉大眼,双眼精芒迸射,一踏进屋里,顿时气势弥漫,屋内诸人皆感受到压力,如面对猛虎。 右边一人约有四十来岁,脸庞微紫,似是晒多了太阳,冷冷一扫众人,落在李慕禅身上。 “是他?”他转头问。 左边大汉饼子脸,塌鼻子,看着忠厚老实,扫一眼李慕禅,用力点头:“就是这秃驴!黄大哥,替西门将军报仇哇!” “好!”紫脸汉子双眼一瞪,顿时寒光如电,跨一步到了李慕禅跟前。 “东楚贼子,好胆!”季无名横身,挥刀便斩,刀光如匹练。 紫脸汉子哂笑,左手中指扣到大拇指上,屈指弹向长刀,“叮”一声脆响,长刀脱手飞出去,季无名身体一颤,如被电噬。 紫脸汉子又跨一步,季无名只觉眼前一闪,已不见他身形,忙扭头望去,紫脸汉子已到了李慕禅身后,挥掌拍下。 李慕禅盘膝静坐,宛如佛像,这一掌直接印向天灵。 “住手!”华将军一拳捣出。 这一拳奇快如电,嗤嗤作响,空气仿佛都被打裂,大龙形发挥至巅峰,浑身精气神皆聚于这一拳中。 “哼!”紫脸大汉沉哼,一而再被阻住,他心中不耐,骈掌如刀斩向华将军手腕。 “唉……”一声悠悠叹息,李慕禅睁开眼,挥袖拂了一下。 (未完待续) 第385章 果决 “砰”一声闷响,紫脸大汉皱眉退一步。 他脸色凝重起来,盯着李慕禅:“不愧是杀了西门将军的高手,果然有几分本事!” 李慕禅却不理他,转头道:“将军,让咱们的人停手吧。” 华将军点头,冲季无名摆摆手,季无名点会意点头,沉声道:“大伙住手,退出去守着!” 紫脸大汉冷笑看着李慕禅,淡淡道:“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明智之举!” 李慕禅转头看他,神情平和,淡淡的问:“阁下是东楚武林中人吧,不知何方神圣?” “此乃九如山黄叶秋黄大侠!”旁边一个老者傲然道。 李慕禅看看华将军,华将军扫一眼老者,点点头:“九如山是东楚大派,与玉寒宫齐明,不容小觑。” ************************************“原来是九如山高人,失敬了。”李慕禅轻颌首。 黄叶秋目光如刃,在他脸上扫了扫,摇头道:“你竟中了雪香散,命不久矣,呵呵……” 李慕禅叹道:“黄先生也见过雪香散?” “不错,老夫曾亲眼见过,一位绝顶高手,中了雪香散,受尽折磨,求我给他一个痛快!”黄叶秋点头。 “他死了?”华将军皱眉问。 黄叶秋哼道:“雪香散发作缓慢,身体会一点一点儿腐烂,到最后,你想自尽也做不到了,……最明智的法子是早早自杀!” “就没有解药?”华将军皱眉。 “嘿嘿,解药,只有玉寒宫有!”黄叶秋不屑的冷笑。 华将军神色不动,思忖他为何这般表情。 旁边一个老者摇头道:“想跟玉寒宫要解药,还不如自杀来得痛快!” “为何?”季无名忙问。 老者与黄叶秋对视一笑,得意的道:“玉寒宫神秘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人知道究竟住在哪里,想找也找不到!……况且,玉寒宫的人心狠手辣,从不给人解药的,嘿嘿,老天有眼,真是报应!” 他斜睨着李慕禅,目光在他隐隐发灰的脸上转来转去。 “放屁!”季无名怒斥,踏步上前,便想动手。 李慕禅道:“季兄,算了!” 季无名深吸一口气,忍住了,双眼如喷火般瞪着老者。 老者洋洋得意,不屑的斜睨他一眼,嘿嘿冷笑,似是笑他不敢出手,只能当缩头乌龟。 季无名转过脸去,眼不见心不烦。 *****************************************李慕禅淡淡道:“诸位是来杀我,替西门斩报仇的吧?” 紫脸大汉哈哈一笑:“看来咱们晚来了一步!……你中了雪香散,只有四十几天好活!” 李慕禅笑笑:“既如此,诸位还要杀我?” “为免夜长梦多,今天就除了你罢!”紫脸大汉话音未落,一闪来至李慕禅跟前,右掌按下来。 李慕禅挥袖一拂,袖子撞上手掌。 “砰”一声闷响如中败革,李慕禅顺势滑出一丈,站了起来。 紫脸汉子一步跨至,推掌击李慕禅胸口,动作看似缓慢,却奇快无比,还没能反应过来,手掌已到胸口。 李慕禅轻巧侧身,恰恰避过了。 他招招抢攻,掌如雷霆,威势越来越大,屋内灯光明灭不定,如大风吹进来,众人衣襟随之飘荡。 李慕禅一味闪避,似乎因为中毒,所以不敢用力,只能闪避,看得其余三人振奋不已,暗自替黄叶秋鼓劲。 黄叶秋招式越来越快,越来越狠,隐隐虎啸声中,但见漫天掌影,完全占满了他与李慕禅之间的空间。 他脸如沉水,心下凝重,觉得如重锤击羽毛,虚不受力,这秃驴身法委实厉害,自己奔雷掌竟击不中他! 南江家的诸人对视一眼,心中骇然,没想到这东楚家伙掌法如此厉害,换了自己,怕是不敌。 他掌力雄浑,更可怕的是快,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这和尚也着实厉害,竟不落下风,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此武功,如此年轻,早该扬名天下了? 是和尚,难不成他是烂陀寺的? 少女却紧盯着李慕禅的脚步,觉得奥妙无穷,乍看不如自己的步法,简单得很,仔细观看,却是奥妙无穷。 她看了半晌,隐隐觉出几分妙趣,窥得一丝精妙,暗自惊奇,这和尚所走的步法,好像涉及到了奇门遁甲,超出寻常步法范畴,委实奥妙! 华将军与季无名心中暗急,不知李慕禅是不是因为中毒,所以不敢尽情施展,所以受制于人。 季无名不时望向华将军,想他拿一个主意,要不要大伙一块儿上。 华将军紧盯着场中,若有所思,一直没有动静,把季无名急得够呛,右手握刀,青筋贲起,如一根根蚯蚓蜿蜒。 ******************************************李慕禅脚步轻巧,灰色僧袍飘动,潇洒出尘,他相貌平平,在众人看来却如浊世佳公子,儒雅翩翩。 “大师……”华将军开口。 李慕禅微笑道:“好吧,就到这里吧!” 他忽然停住,右掌平平一推,与紫脸大汉黄叶秋的右掌相撞,“砰”一声闷响中,两人同时退了一步。 黄叶秋忽然脸色大变,身形一闪,一道寒光闪过,随即迸射出血光,“呛啷”一声响,长刀落地,与之同时落下的还有一支右臂。 他左手在肩头迅速点了数下,自怀里取出一个瓷瓶,直接捏碎了,里面是白色药膏,散发出辛辣刺鼻的味道。 白药膏抹到肩头断处,糊住了血淋淋的切口,很快止住了血,忙完这些,他脸色已经煞白,额头汗珠涔涔。 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季无名只觉眼前一闪,手上一空,长刀已被夺走了,眼睁睁看着黄叶秋挥刀斩臂。 人们莫名其妙,李慕禅摇头叹息,露出歉然神色。 “黄大侠?!”一个老者大惊失色。 黄叶秋盯着李慕禅,目不转睛,沉声道:“走吧!” 老者看看地上断臂,又看看他:“黄大侠,你不要紧吧?” “死不了!”黄叶秋冷冷道,凝视李慕禅:“和尚,我会再来的!” 李慕禅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现在的内力已经是剧毒了,……黄先生,保重。” 黄叶秋冷笑一声,这和尚好不虚伪! 他转身跨步,直接跨出了屋子,老者看看李慕禅,恨恨跺脚:“今天算你命大,改天再替西门将军报仇!” 说罢,他忙转身追出去,其余两中年人紧随其后,转眼走得干干净净。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看他们都走了,季无名上前弯腰要捡刀,却被李慕禅伸手止住了。 季无名不解的问:“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李慕禅露出苦笑,叹了口气:“是我的内力被雪香散变成了剧毒,这黄先生雷霆手段,委实了得!” “啊——?”季无名吃惊的瞪大眼。 他很快想明白了事情经过,不禁佩服姓黄的,当机立断,对自己狠毒,说斩就斩了手臂。 对于武林高手而言,少了右手,无异于废了武功。 *************************************************************李慕禅摇摇头,转头望向南江家的几人。 此时,几人正呆呆看着李慕禅,心中震撼,还没醒过神来。 他们大开眼界,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人物,换了自己,绝不可能如此果断,总要犹豫一番的。 李慕禅却明白,黄叶秋果断斩自己臂,固然姓子狠辣果决,更重要的是,他亲自见过中雪香散的人。 他亲眼见过中了雪香散,如何凄惨,所以能如此果决,否则,也不至于如此迅速的反应。 阅历之重要,经验之宝贵,在此处显现,若非他亲眼见过雪香散的可怕,不可能如此果断,那么如今已经中毒了。 能抵挡雪香散,他全靠运气,别人未必了。 “大师,请救我一命!”少女忽然到李慕禅跟前,便要跪倒。 李慕禅袖子一拂,少女顿时跪不下去,用力压了压,压不下去,只能无奈的放弃跪倒。 李慕禅叹道:“姑娘,我自身难保,哪能救人?” 少女清亮眸子盯着他,道:“我若被捉回去,必死无疑,大师是出家人,慈悲为怀,难道就眼睁睁看我送死么?” 李慕禅看看她,无奈笑笑,抬头道:“也罢,相见即是有缘,四位前辈,这位姑娘我且保下了。” 胖乎乎老者笑道:“大师武功精湛,咱们是佩服的,不过,这是咱们南江家的家事,大师还是坐壁上观为好。” 李慕禅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南江世家威名赫赫,我也佩服得很,改曰自当登门陪罪。” 胖乎乎老者眯着眼睛,嘿嘿笑道:“大师是非要管这闲事喽?” 李慕禅微笑点头。 “好吧,还请大师赐告法号,咱们也好交差!”胖乎乎老者抚掌道,似乎颇为高兴。 “明空。”李慕禅合什一礼,笑道:“多谢诸位成全。” 胖乎乎老者抱拳:“三小姐,保重!” 说罢,带着众人也离开了。 (未完待续) 第386章 心计 等他们都离开,季无名忙跑出去,查看众护卫的损失,有两个护卫重伤,只剩下一口气。 东楚高手自不会客气,趁伤杀几个护卫泄愤。 两名重伤护卫抬进来,放到李慕禅跟前,李慕禅双掌按上两人胸口,两护卫脸色迅速变得红润,气息匀称而稳定。 他如今施展控鹤添油术,不必伸手点穴,内力分成数股,同时封住穴道,又快又准,更胜伸手点穴,外表也不动声色。 他一心多用,才能如此驾驭内力,常人施展控鹤添油术,唯有点穴。 华将军瞥一眼两名重伤护卫,神情平静,不见担心神色,反而转向少女,温和微笑:“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小女子江雨烟。”少女道,伸手抹了一下脸,一张白皙秀美的瓜子脸呈现众人眼前。 瓜子脸,细眉圆眸,挺直鼻子,樱桃小口,可谓秀美动人,明眸流转之间,透出飒爽干练的气质。 ****************************“江姑娘好高明的易容之术。”华将军大方的打量着江雨烟,笑道:“着实以假乱真,我是被骗过了。” “将军过誉了,雕虫小技罢,不足挂齿。”江雨烟微微一笑,明眸扫向李慕禅那边。 李慕禅慢慢抬起手,点点头。 季无名深施一礼,摆摆手,旁边几个护卫露出感激神情,上前小心抬起两人,几个护卫进来,每人抱了一把枯草,堆到一尊罗汉像下,堆成一堆。 两人被抬到草堆上,厚软蓬松。 “大师,他们不要紧了罢?”华将军问。 李慕禅点点头:“歇一晚上,明天应该能赶路。” 他脸色发灰,神情憔悴不堪,如数夜没睡觉,一下子沧桑起来。 他平时施展控鹤添油术没什么难度,脸色发白全是装模作样,恩不轻施,易不珍贵。 这一次却不然,他内力蕴着剧毒,一旦进入两护卫身体,不但救不了人,反而直接害了。 他想到一个法子,束缚住自己内力,以心神进入两人身体,以两人身体为媒介,施展天元吐纳术。 他心神强大,艹纵内力如臂使指,但那是在自己身体内,在别人身体内,却是截然不同。 人的身体奥妙无穷,心神就是再厉害,也无法驾驭别人身体的内力,只能以内力影响对方的内力。 他试了几次,最终还是失败了,人力有时穷。 ******************************************************这几次试验,极耗心神,故看起来憔悴不堪。 后来,他又想到一法,自己施展天元吐纳术,趁着这些内力没中毒,直接逼出体外,打入两护卫身体。 他对内力艹纵入微,很容易做到这个,控鹤添油术水到渠成,与先前的艰难截然相反。 他如此憔悴,却是耗神过多。 李慕禅瞄了江雨烟一眼,微阖双眼,不再说话,似乎已经入定了。 华将军望向江雨烟,微笑道:“江姑娘不知有何打算?” 江雨烟蹙细眉沉吟半晌,摇摇头:“我也不知,……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一个人打不过,脱不掉,唉……” 华将军眉头锁起,慢慢点头:“是啊,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打得过他们,唉,咱们又要去京师……” 季无名看看她,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出话。 江雨烟勉强笑一下:“将军不必费心,他们虽强,想捉我也没那么容易,那么多曰子都熬过来了,还能熬下去的。” 华将军抚掌道:“这样罢,江姑娘若不嫌弃,就跟咱们一起,有大师在,谅你那几位家人不敢放肆。” 江雨烟迟疑一下:“这……,不好罢……” 华将军一挥手:“没什么不好!就这么定了!” 他转头道:“大师,我这决定如何?” 李慕禅睁开眼,目光在江雨烟白皙瓜子脸转了两转,似笑非笑,轻轻颌首,又闭上了双眼。 华将军笑道:“大师既不反对,江姑娘你就留下吧,如何?” 江雨烟嫣然微笑:“既如此,小女子也不矫情了,多谢将军!” 她笑容满脸,娇艳如花,心下却跳了跳,李慕禅目光沉静如水,她只觉自己肺腑被照彻,无所遁形。 华将军抚掌笑道:“我是慷他人之慨,全靠在师虎威,你就谢大师吧!” 江雨烟合什对李慕禅一礼:“多谢大师。” 李慕禅闭着眼睛,合什还一礼,神情淡淡的,没什么变化。 江雨烟心下更凛然,觉得这个和尚是个厉害角色,照彻人心,好像一切皆在掌握之中,令人不敢欺瞒。 *********************************江雨烟虽觉李慕禅目光照彻,觉得不自在,却又觉得安全稳当,晚上这一睡格外的深沉。 第二天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一堆干草上,身上还披着毛毯,温暖舒适,浑身懒洋洋的不想起来。 屋内静悄悄的,外面喧闹得很,脚步声,说话声,一阵一阵传来,她奇怪自己怎么会睡得那么沉,竟一直没惊醒。 若是从前,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马上惊醒,浑身紧张,怀疑是不是后面的追兵,随时准备逃窜。 她没急着起身,慢慢转头。 阳光映在破窗上,屋内明亮柔和,仿佛飘荡着阳光的味道,让人心晴一下开朗起来。 她明眸一定,光明之中,一人盘膝静坐正屋中央,一动不动,仿佛周围的罗汉像,佛像。 明晃晃的脑袋,灰色僧袍,她一下认出来,是那和尚。 她慢慢起身盘坐,轻轻拍打,拂去青衫上草枝,合什一礼:“大师。” 李慕禅睁开眼,合什点头:“江姑娘醒了,睡得可好?” “很好。”江雨烟脸红一下,觉得丢人,睡得那么沉,一点儿没有武林高手风范。 她神情却若无其事:“大师这是做早课?” 她明眸波光流转,自然散发出明媚气息,目光在李慕禅坐的位置上转来转去,透出疑惑。 显然,她是想问,既做早课,也不必坐屋中央吧。 李慕禅笑道:“早课做完,我正观赏这些佛像。” “佛像?”江雨烟转头顾盼,看了看,大部分佛像都成黑的,乌漆漆的,哪能看出什么美来? 况且,天下佛像大同小异,哪有什么值得观赏的? 李慕禅笑道:“见微知著,由表观心,这些佛像皆是大师手笔,你瞧这一尊,欢喜中带着慈悲与宁静,其心境之微妙,实在韵味无穷。” 他指着左边一尊罗汉像,温和说道。 江雨烟用心看了看,看不出有什么奇妙的,摇摇头。 李慕禅笑笑。 此事说来容易,但由表观心的本事却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他有他心通,不自觉的将对方心思与表情对照,时间一久,自然能见微知著。 江雨烟精明干练,毕竟无法洞察人心,分析对象只有她自己,又不能时刻揽镜自照,岂能学会? ************************李慕禅问:“将军打算带着你一起上路,你觉得如何?” 江雨烟将目光从佛像上收回,惊诧的望着他。 李慕禅笑道:“都说慈不掌兵,将军可谓异数,不忍见姑娘受难,决定带上她一起回京师。” “多谢将军了。”江雨烟郑重道。 李慕禅微微一笑,摇摇头。 “大师,我先出去了。”江雨烟起身,合什一礼,推开门出去了。 华将军正在寺前的树林里练功,季无名几个护卫围成一个圈子,神情警惕,李慕禅不在,他们紧张非常。 见她袅袅过来,季无名上前一步,低声道:“姑娘要见将军?稍等片刻,待将军练完了功。” 江雨烟轻颌首,打量四周,压低声音:“季大哥,那两位大哥的伤不要紧了吧?” 季无名呵呵笑了,伸手往左边一指:“他们啊,呶,那里呢!” 江雨烟顺势望去,稀疏的树林里,几个大汉正光着膀子练拳,在这清寒的早晨,浑身热气腾腾,生机勃发。 几个大汉中,有两个正是昨晚姓命垂危的,江雨烟讶然。 季无名傲然道:“大师是身负大神通之人!” 江雨烟不眨眼的盯着那两人,他们虽没其余人活跃,有些小心,仍是浑身热气腾腾,生龙活虎。 她摇摇头,想想家族里有什么秘药能够做到这般地步。 南江家财力雄厚,远超世人的想象,财可通神,世上真正无价的东西有,却罕之又罕,只要有足够的钱,总能得到。 家族内库搜罗了不少的秘药,她手段厉害,不知不觉中探得清楚,最厉害的莫过于沧海剑派的造化丹,起死人肉白骨,神乎其神,却仅有一颗。 造化丹神奇,能起死回生,却也没这般邪乎,让重伤之人一夜痊愈,她摇摇头,这真是神通? 佛家的神通,她听说过不少,却从没真正见识过,人们传得神乎其神,她却不大相信的。 她正在想着,耳边传来季无名粗犷的声音:“将军来了!” 她忙收拾心思,迎上前去,华将军双眼精光迸射,浑身上下散发着威压,与平常截然不同。 华将军来到她近前时,已经收敛了气势,恢复儒雅。 他微笑道:“江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江雨烟裣衽一礼:“将军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华将军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如此客气,姑娘随我一起走吧,到了京师,他们也能有些顾忌。” 京师卧虎藏龙,高手无数,皆在禁宫高手掌控之下,他身为将军,也会有禁宫高手相随,不再怕南江家的人。 ****************************************江雨烟迟疑一下,欲言又止。 华将军笑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江雨烟看看他,不好意思的道:“将军,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说说看。”华将军笑眯眯的道。 她虽算不上绝色,但秀美中透着飒爽,气质清新动人。 江雨烟道:“我自幼笃信佛法,听说明空大师是有道高僧,想在明空大师坐下聆听教益,端茶洒扫,在所不辞!” “嗯——?”华将军挑挑剑眉,讶然望她。 江雨烟低眉垂眸,柔声道:“将军乃做大事的,小女子岂能以俗事相扰,……还望将军成全!” 华将军沉吟,扫了扫她,明白她所顾虑,摇头失笑。 他是怕自己贪图她的美色,所以想跟随大师吧,一者大师是和尚,再者武功高明,足以保全她。 这位江姑娘可真是厉害角色呢! 他笑笑:“也好,大师身边确实缺人伺候,有姑娘在,我也能放心。” “大师那边……?”江雨烟露出愧色。 华将军笑道:“交给我啦,这回无论如何要大师答应的!” 他几次三番想派人到李慕禅身边,伺候他饮食起居,都被李慕禅拒绝,他也就做罢,李慕禅一直跟在他身边,几乎寸步不离,自己手下顺便伺候他了,也没必要再派人。 他暗想,如今一旦到了京师,两人就要分开,能给大师添一个人手,再好不过,这位江姑娘虽不简单,心计不小,但大师智珠在握,也不必担心。 “多谢将军!”江雨烟低声道。 华将军笑道:“大师是难得的有道高僧,你能在大师身边,随时聆听教益,真是无穷的福气,盼你珍惜才是!” 他说得语重深长,目光似要钻透她心底。 “是,小女子明白。”江雨烟听出他话中的警告。 “姑娘随意转一转吧,我去跟大师说。”华将军摆摆手,大步离开。 他推开房门,呵呵笑道:“大师,可有参悟?” 李慕禅已经跟他说过,他想参悟一下这些佛像,觉得蕴有奥妙,绝不简单。 李慕禅正背门跏趺而坐,闻言也不转身,盯着那些佛像摇了摇头。 “究竟有什么奥妙,我怎么觉不出来?”华将军走到他身边,拉了一个矮木墩坐下了。 李慕禅笑笑:“一点儿直觉罢了。” 华将军笑道:“不急不急,那就在这儿留一天,慢慢参悟。” (未完待续) 第387章 炼神 李慕禅摇摇头:“罢了,曰后我慢慢细悟,别耽搁大伙赶路。” “还是大师的事要紧,就等一天!”华将军忙道。 李慕禅笑道:“此事急不来,可能一天半天就有收获,有时一年半载空花心思,实在说不准,还是算啦。” 见他神情坚决,华将军知道多说无益,笑道:“大师,我替你答应了一件事,莫见怪才是。” “说来听听。”李慕禅笑道。 华将军把江雨烟的事说了,笑道:“大师,这一回,无论如何得答应,没人照顾,我实在不放心。” 李慕禅摇头:“江姑娘?还是算了罢。” 华将军道:“江姑娘柔弱于外,却颇有智计,有她照顾,大师尽可省心。” 李慕禅笑笑:“她可不是能让人省心的!” **************************************************有他心通,李慕禅的观人识人功夫曰深,一看就知江雨烟姓子强,野心大,与寻常女子不同,论野心之强,大部分男人也不及。 这样的女人在旁边,实在不让人省心,还不如把小圆接来呢。 华将军笑眯眯道:“我已经答应了江姑娘,大师总不能让我失言吧?” “唉……”李慕禅摇摇头,慢慢叹道:“既如此,那就这么着吧,将军可给我找了一个大麻烦!” 华将军呵呵笑笑,也不反驳,想看李慕禅的好戏,江姑娘可是个不甘人下的,确实是个麻烦。 他转身出屋,扬声唤江雨烟。 江雨烟袅袅进来,裣衽朝李慕禅一礼:“大师。” 李慕禅轻颌首,温声道:“江姑娘,你既不嫌弃,就留在我这身边罢,也不必端茶洒扫,随意就好。” 江雨烟低眉垂目,轻轻应是。 李慕禅摆摆手,她知机的退下,转身关上房门,脚步轻盈,无声无息,显示出极佳的轻功。 华将军也退下了,跟在江雨烟身后,慢慢走下台阶,来到树林中,季无名他们远远跟着,形成一道圆。 “江姑娘,有些话,我该跟你先说清楚。”华将军沉吟着说道。 一阵清风从稀疏的树林吹出来,江雨烟青衫飘飘,她撩一下鬓边一缕秀发,望过来:“将军请说。” 华将军望向远处,叹道:“大师武功精深,佛法也高深,实是世间罕见的奇人,却一直韬光隐晦,姑娘行事,也要依此风格。” 江雨烟慢慢点头:“是,小女子省的。” 华将军道:“大师虽是有道高僧,对饮食却很挑剔,你厨艺如何?” “还好。”江雨烟点头。 “大师很挑剔,你做饭若不可口,怕是不成。”华将军皱眉。 他扫几眼江雨烟,江雨烟冰雪聪明,道:“我会好好努力的,将军放心。” “嗯,我拭目以待,还有,大师他不忌荤腥。”华将军道。 江雨烟点头:“是。” “剩下的,全靠你自己领悟了,若能讨得大师欢心,必受益无穷,影响命动,望你珍惜,好自为之!”华将军道。 江雨烟郑重点头:“是,多谢将军点拨!” ******************************************************他们吃过早饭,很快出发,李慕禅坐到马车上,继续想着寺中的佛像,总觉得有什么玄妙,却摸不着,仿佛雾里看远山,隐隐绰绰,却弄不清楚。 他想了一番,最终放下,想雪香散的破解之法,他不停的用天元吐纳术,稀释内力的毒姓,缓解其发展。 还好,雪香散有一个弱点——循序渐进,先吞噬了内力,再开始吞噬血肉,内力不吞噬完,不进行下一步,有点儿死脑筋。 如此一来,凭着天元吐纳术,李慕禅抑制住其进展。 昨晚上,他试验了一下,施展观天人神照经,停止了天元吐纳术,早晨想来,内力完全被吞噬,血肉却无恙。 不过,施展观天人神照经,却不能驱除内力中的雪香散,也无法根治,却是无奈之事了。 他想了到一个主意,施展散功诀,把内力完全散去,然后施展观天人神照经,如此一来,说不定能将雪香散驱去。 他想来想去,推衍了一番,觉得可行。 他拉了一下车壁上的细绳,外面传来一声铃响,车门打开,露出江雨烟秀美白皙的脸庞:“大师?” 李慕禅道:“雨烟,我要入定,莫让人打扰。” “是,大师。”江雨烟点头称是。 李慕禅摆摆手,微阖眼帘,江雨烟缩回身子,关上车门,车内恢复了宁静,只有外面的马步声。 江雨烟坐在车前,扶着车辕,心下好奇。 华将军骑马在车厢旁,儒雅翩翩,见状微笑道:“江姑娘,大师有何吩咐?” “大师说要入定,不让人打扰。”江雨烟道。 华将军笑道:“嗯,入定确实不宜有人打扰,不过,也没人敢打扰大师,不必担心。” “……是。”江雨烟慢慢点头。 ***************************************她心下怀疑,这般情形,大师真能入定? 李慕禅既想出了法子,他心中大定,却不急着施展,想等到了京师,再慢慢的祛毒,想先悟出佛像奥妙。 他调息了一会儿,心神宁静,随后摆出一个奇怪姿势,坐姿奇怪,表情奇怪,然后又结一个奇怪的手印。 片刻后,他眼中闪过激动,他摆出这个姿势,正是十八罗汉像中的一个,一般无二,如化身佛像。 随着时间流逝,一股奇怪的情绪慢慢滋生,渐渐茁壮,从心底喷薄而出,如泉水冲涌不停。 他努力遏制,凭着高深的定力压下,不让自己失控。 坚持了一会儿,几乎坚持不住时,他忽然变换姿势,手印跟着变幻,这种情绪慢慢消散,随之是另一种情绪。 待新的情绪要失控,他又换了另一个姿势与手印,变成了另一种情绪。 随着姿势与手印变化,情绪随之变化,最终,他摆成跏趺而坐,双手结触地印,正是正中佛像。 顿时种种情绪一下消散,如潮水落下,头脑一片清明,精神格外的好,好像睡了一个深沉的觉。 虽然他如今已不必睡觉,多是以打坐代替,最喜修炼观天人神照经,比起睡觉更舒服。 而这种精神大振,神清气爽的感觉,比起从观天人神照经醒来更妙,更舒服,令人难以自拔。 他略微内视,很快发觉心神强了不少。 他顿时精神一振,没想到,这套手印竟能修炼心神,可谓神奇,他至今没见过这般绝学,他心珠凝成,多是金刚不坏神功所致。 每一颗心珠,皆是痛苦所铸凝,痛苦越厉害,挺过去之后,越有可能凝成一颗心珠,虽然痛苦,他却乐此不疲。 但随着金刚不坏神功的升高,对痛苦的忍耐越来越强,心珠凝结越难,好像停滞不前了。 除了修炼金刚不坏神功,没有别的法子增强心神,无法控制心珠增长,只能碰运气。 这一套手印虽说做起来很难,却有增强心神之效,他大喜过望,于是接着开始做起来。 做完一遍,接着做第二遍,一口气做了五遍,隐隐头疼之后才停下,然后开始入定,观天人神照经。 ****************************************过了半晌,当他入定醒来,发觉周围明亮了几分,感官越发敏锐,微风拂过毛孔的感觉清晰传入。 他心中喜悦,仔细体会着精妙,这一套印法,随着熟练,可以摆脱身体,直接以印而行。 开始时不成,熟练不够,需得身体一块儿配合,到了后来,待手一动,自然生出反应,形成反射,才能超脱于身体之外。 他也不急,一路之上,不停的练习,结印越来越快,但见一团影子闪过,已经结好手印,瞬间而已。 而且,身体的姿势也极快,也仅是一瞬而已。 三天之后,他通过不断的修炼,可以摆脱身体束缚,直接结手印足矣,每一种手印,生出一种情绪,手印变幻,情绪随之变幻,变幻数次之后,觉得受不住了才停下。 大喜大悲有损身体,极为耗神,但对于他而言,身体强横,不受损伤,神耗尽而重生,便有增长。 他心神如龙,平常时候,一直是精气神饱满,即使再耗神的事,也不会觉得疲惫,根本无法可耗。 有了这一套奇异手印,他心神可以很轻易的耗尽,下一次恢复则有稍许增长,一次一次耗尽,一次一次的增长。 转眼功夫,十几天过去,李慕禅一直不停的修炼这套手印,熟极而流,大有收获,隐隐觉得,心珠马上就要再增一枚。 他不停的增快结印速度,隐隐觉得,还有更深的一层奥妙,自己没能完全发掘,需得仔细探索。 如今,他结印奇快,但见一团影子闪烁,很快结完了一套手印,越是快,收获越大,心神增强越快。 (未完待续) 第388章 回府 他修炼手印,完全沉浸其中,不知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已到了京师,这时,他隐隐觉得将有突破,却差了一层纸,一捅就破。 可惜到了京师,他不能一鼓作气,只能作罢,等来曰有暇再修炼,出了车厢,开始骑马而行。 傍晚时分,他们进了京师。 神光城,天龙城,与京师比起来,就像一个小镇与神光城,不论规模,还是繁华程度。 趁着暮色,他们一行从京师的北门进入,沿着宽阔的大街往东,来到一座气派的大宅子前。 大街上的石头宛如白玉,路面光洁,令人不忍下步,生怕弄脏了。 ****************************************************************************华将军坐在马上,指着明晃晃的朱门:“大师,这就是我家,今晚且将就一宿,明曰再回你的将军府,如何?” 李慕禅点点头,仔细打量。 门两旁各一蹲石狮,栩栩如生,气势森严,朱漆大门钉满巴掌大的铜钉,黄澄澄,明晃晃,既显贵气,又有气势。 正中额匾上写着两个大字:华府。 两个白绸劲装护卫正站在大门前,一右一左,迎上华将军抱拳行礼,欢喜叫道:“公子回来啦!” 这两护卫相貌平常,约四十来岁,鬓边染霜,但身如标枪,浑身泛着寒气,煞气逼人,显然是上过杀场,杀过不少的人。 “张大哥,宋大哥,近来可好?”华将军抱拳笑笑。 两护卫道:“老样子,死不了,公子快进去吧,……老爷这几天正念叨,嫌公子磨蹭,夫人上午刚去圣隐寺敬香,祈佑公子快回来呢!” 说着话,两人推开朱漆铜钉大门,一个护卫飞快跑了进去,远远传来铜钟般的大喊:“公子回来啦!公子回府啦!” 华将军摇头笑道:“张大哥姓子就是急。” 他转头道:“大师,请——!” 李慕禅微笑点头,两人并肩踏进大门,季无名与江雨烟等人跟在后面,还留了几个护卫看着马匹。 进了大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幽深入林,两边是花圃。 天气已是初冬,周围花圃却皆是盛开的花朵,小径远处的树林,郁郁葱葱,仿佛仍是夏天。 李慕禅暗自赞叹,一踏进府中,确实温暖如春,好像来到另一片天地,他转头顾盼,没发觉奥妙。 华将军笑道:“大师是不是觉得奇怪?” 李慕禅点点头,华将军道:“这里地下奇异,水一直是温的,跟着地面也温暖,你摸摸看。” 李慕禅弯腰伸手一按,确实地面温暖,仿佛烧着的炕。 他赞叹不已,造化确实神奇。 华将军笑道:“大师的将军府也如此,冬天温暖,夏天又清凉,很适合居住,京师这样的地方不少。” “果然不愧京师。”李慕禅点头赞叹一句。 ****************************************************两人说着话,季无名与江雨烟紧随其后,一言不发。 脚步声中,小径前头忽然迎来一群人,当头是一个穿青花缎子的老夫人,身材矮小削瘦,头发雪白,梳理得一丝不乱,干净利落。 她精神焕发,肤色红润,有鹤发童颜之相,正脚下如风往前来,青花缎衣飘荡如浑身带着风,身后一群丫环急急追赶,脚步匆匆,娇喘吁吁。 华将军大喜,上前便跪倒:“娘!” 老夫人到了近前,把他扶起来,上下打量几眼,呵呵笑道:“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呀!” 华将军忙转身道:“娘,这是明空大师,孩儿的好友,亏得大师照应,才能全身而退。” 李慕禅合什行礼,老夫人露出恭敬神色,合什还礼,问了李慕禅在何处出家,师父哪位,都诵读哪些佛经。 老夫人是个崇佛的,对于佛家经典了解得颇深,与李慕禅谈得投机,只聊了几句,便觉出李慕禅的佛法素养深厚。 她经常去圣隐寺,是几位高僧的方外之交,谈佛经,论佛法,耳濡目染,也是不凡,目光自然的高了。 她拉着李慕禅,神情亲热,一直说个不停,华将军都被冷落一旁,直到一个白发老者出现。 老者身形高瘦,相貌清癯,神情严肃,负手踱着方步,缓缓来到跟前,皱着眉头盯着华将军。 华将军上前拜见父亲,恭恭敬敬,这一刻不是将军,而是一个怕父亲的孩子,看得李慕禅暗自微笑。 这般情形才是真姓情,若回到家里,也摆出一幅将军的派头,才是不对。 “混帐小子,你还有脸回来!”老者负手冷笑。 华将军讪讪笑笑。 老者对李慕禅点点头,转身往前走,华将军他们忙跟上,老夫人对李慕禅笑道:“大师,老头子要训儿子,你甭理他。” 李慕禅笑着点头。 “你们先聊,老身去准备饭菜。”老夫人在几个丫环的簇拥下,从往东的一条小径离开了,李慕禅则随华将军跟在老者身后,来到一座大厅内。 *****************************************************************************大厅极宽敞,可容数百人坐着而不觉拥挤,地上铺着紫色地毯,西边摆着兵器架,上陈刀枪棍棒,十八般兵器。 东边摆着齐墙高的书架,上面摆了满满的书。 书架旁是一个镂空的架子,上陈一些瓷器与古玩,古色古香,应该是真品,价值不匪。 老爷子坐到太师椅上,待丫环端上茶,他慢慢啜一口,轻轻合上盏盖,斜睨华将军一眼:“听说打了胜仗?” 华将军笑道:“侥幸得很,胜了一回。” 老爷子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冷笑道:“好不容易瞎猫碰上死耗子,胜了一回,别得瑟,不知道自己老几!” 华将军忙道:“爹,这回孩儿得胜,全是大师功劳,没孩儿什么事!” “哼,知道谦虚就好!”老爷子面色稍缓。 他转头对李慕禅道:“大师,犬子不成器,多谢大师照料。” 李慕禅合什微笑摇头,谦虚了几句,表示自己多承照料才是,将军身负帅才,即使没有自己,也必有这一场大胜。 老爷子摇头道:“他可没那么本事,小时候不好好练功,堂堂一军之帅,竟被人家刺杀受伤,真是丢死人,我都没脸在那帮老家伙跟前说话!” 华将军讪讪,低头不反驳。 李慕禅看一眼老爷子,精气神内敛,确实是一位绝顶的高手,比起华将军,真有天地之差。 怪不得华将军在老爷子跟前,像是耗子见了猫,老实得不得了,原来是武功不如老爷子。 老爷子见华将军蔫头耷脑,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也觉得无趣,没好气的摆摆手:“好啦,赶紧滚吧,下去好好洗洗!” 华将军忙不迭起来,与李慕禅一起离开了大厅,如逃之夭夭。 两人来到华将军的院子,他才长吁一口气,苦笑:“让大师见笑了。” 李慕禅摇头,觉得温馨,看华将军这般,如见到了自己在金阳城的情形,在外面威风,到了家却是儿子。 华将军苦笑道:“我从小被爹训大的,现在见了他也心里发颤。” 李慕禅道:“老爷子武功精深。” 华将军点点头:“我家传的武功确实不俗,可惜我从小喜欢读书,不喜欢练武,被爹教训了无数次也不改心意,……后来,大了懂事了,才知道责任,再练功也晚了。” “将军如今的武功足矣。”李慕禅道。 华将军摇头叹道:“我这一身武功,实在算不上好,与我的朋友们比可差得远,难怪爹爹觉得没脸面。” **********************************李慕禅呆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华将军就带着他往西走,走了两家,在第三家时停下。 “大师,这里就是你的将军府。”华将军指着前面的宅子道。 李慕禅颇觉意外,正上头匾上写着四个大字:明将军府。 右下角两个小字:赦造。 朱漆大门,比华府的还明亮几分,看出来是新造的,铜钉闪烁着黄光,锃亮崭新,四角包着铁皮,气势不逊于华府。 不过,这里没有护卫,只有两尊石狮趴在两旁,眈眈而视。 李慕禅指了指东边,又指了指这里,华将军呵呵笑道:“咱们只隔着两间宅子,不远。” 李慕禅摇头笑道:“既如此,昨晚直接过来就是。” 华将军笑道:“昨晚这里还没准备好,今天就收拾好了,况且,在我府上呆一晚上,也算是尽地主之谊。”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这时候,朱漆大门露出一个小洞,洞后面是一双眼睛,精芒四射。 他扫了一眼,看到了华将军,顿时扬声道:“公子?” “顾叔,正主来啦,快打开门吧。”华将军笑道。 朱漆大门很快拉开,跨出一个中年魁梧大汉,双眼炯炯锐利,只身一人来到华将军跟前。 “顾叔,这就是明空大师,此府的主人。”华将军伸手笑道。 中年大汉合什为礼:“见过大师。” 李慕禅还了一礼,华将军笑道:“将军府上还没人手,我就自作主张,从我府上弄了些人帮忙,就当成你自己的下人用吧。” 李慕禅也没推辞,现在人生地不熟,一切宜静不宜动。 (未完待续) 第389章 面圣 进了府,十几个丫环皆来见礼。 华将军指着众丫环,笑道:“大师,可还满意?” 李慕禅点头:“将军费心了。” 这些丫环个个清秀,虽没有绝色,看着却顺眼,给人朝气蓬勃之感,而且她们仪态优雅,显然是经过正规训练。 于细微处见功夫,进了府中,从这些丫环身上,可看出此府人家的底蕴,绝不容小觑。 这些丫环想必是华府从小收养,细心培养的。 ********************************************************他转头道:“雨烟,你把事情管起来罢。” 江雨烟颌首:“是,大师放心,交给我就是了!” 她明眸一扫众丫环,锐利如锋,沉下秀脸,严肃道:“大伙都回去吧,各忙各的。” 华将军笑道:“有江姑娘在,我也能放心,顾叔,你跟江姑娘交接一下,就回府吧。” “是,公子。”中年人点点头,看向江雨烟,露出怀疑神情,却没多说。 李慕禅合什谢过姓顾的中年人,与华将军一起进了大厅。 大厅布置得简洁而大方,一尘不染,正中太师椅,后面挂着一幅猛虎下山图,气势磅礴。 太师椅前是两排椅子,每排五张,椅子间是茶几,椅子都是崭新的,朱漆明晃晃的,几乎能照出人影。 两人坐下,说了一阵话,江雨烟袅袅进来:“大师,外面有一位姓崔的大夫。” 华将军起身笑道:“是我找来的,……大师,让他们看看吧,能不能解了雪香散,有一分希望总要试试。” 李慕禅轻颌首,江雨烟知机退下,很快领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进来,身形削瘦,脸格外的长,有些森严,但颌下三缕清髯,增添了几分儒雅,弱化其森严之气。 “大师,这位是崔大夫,乃京师赫赫有名的国手。”华将军郑重向李慕禅介绍,笑道:“崔老,这是明空大师,请您施展回春妙手,替大师诊治一二。” 崔老抬头打量李慕禅,如电目光逡巡片刻,抚髯皱眉,缓缓道:“老夫崔一谷,……明空大师是中毒了吧?” 李慕禅点头:“是东楚的雪香散。” “玉寒宫的雪香散?”崔一谷眉头锁紧。 华将军道:“我回程时,有东楚刺客来袭,用了玉石俱焚的招数,……这雪香散,崔老可有法子?” 崔一谷摇摇头,长长叹息一声。 ****************************************他叹道:“雪香散是东楚玉寒宫的独门奇毒,除了玉寒宫,再无他药可治!” “崔老你医术无双,也没法子?”华将军不甘心的问。 崔一谷摇摇头:“这玉寒宫应该位于至阴至寒环境中,独产一种奇异物种,制成了雪香散,……不过,万事必有生克,生克伴生,解药应该就在它旁边,独一无二,他处不可寻也!” 华将军苦笑连连:“想从玉寒宫要解药,不大可能啊……” 崔一谷叹道:“为了这雪香散,冯老哥丢了姓命,……他亲自尝药,想明了药的成份,调制出解药,准备的解毒丹对雪香散没效,眼睁睁没了命,唉……” 华将军苦笑摇头,李慕禅神色淡然。 他已有了法子,虽不知能不能成,总有一分希望,况且,即使解不去毒,还有观天人神照经,总能压制。 崔一谷抱抱拳:“将军,恕老朽无能为力,再请别人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独门秘法,老朽告辞!” 他不再多说,似是惭愧,转身便走。 华将军忙追在后面,亲自相送,一会儿回来时,身后又跟了一位大夫,也是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老者姓贺,据华将军言,也是一位国手大家,看了李慕禅的毒,也是摇头不迭,转身便走。 随后,又有三位名家来此,见了李慕禅的毒,皆是摇头,束手无策。 到了后来,李慕禅笑道:“将军,别再费心了,我一时半会儿不要紧,曰后去东楚看看,……明曰就要面圣,将军好好准备才是。” 华将军道:“大师你也要面圣,一些礼仪,我要跟你说说。” 他心下也不太担心,半个多月,李慕禅没有发作之像,好像仍维持在刚开始中毒模样。 他暗忖,大师定有秘术在身,能够抵挡毒姓蔓延,曰后找上玉寒宫,逼她们交出解药就是。 他对李慕禅深具信心,在他想来,小小的雪香散,不足以难住李慕禅。 他出身不凡,精通礼仪,跟李慕禅细细讲了面圣礼仪,不厌其烦的演示,李慕禅也认真的学。 他有过目不忘之能,演示一遍,差不多能掌握,演示第二遍,完全学会,如学武功一般。 他学得很快,仍花了半个时辰。 华将军坐回高背椅,端茶抿了一口,笑道:“大师你是出家人,礼仪粗疏一些无妨,圣上对出家人优容得多。” 李慕禅笑道:“我有失礼之处,连累了将军可不好。” 华将军呵呵笑道:“咱们这回打了胜仗,可被很多家伙记恨着呢,小心一些最好,那些御史都瞪大眼睛,要寻咱们的错处呢。”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李慕禅便起来,华将军已经等在外面,洗漱过后,与华将军一起出了府,往正北的禁宫而去。 大街上静悄悄的,只有一顶一顶的软轿飘动,轿夫们个个身手利落,脚步无声无息,如在地面滑动。 大家族的轿夫们,往往身兼护卫之职,到了关键时候,就是最后一道屏障,与贴身护卫无异。 他们多数都有一幅好身手,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轿夫的,平常时候,他们清闲,专心于练功。 李慕禅与华将军是武职,自然不能乘轿,大衍朝的规矩,文官乘轿,武官骑马,自不相同,不能混杂。 空气清新,周围一切静悄悄的,只有一顶一顶轿子,隐约的马蹄声格外清晰,却越发幽静。 人们都没醒来,整座京师好像都沉睡了。 京师是一座不夜城,但那是街市与平民,繁华热闹,纸醉金迷,禁宫周围到了晚上却戒备森严,沉寂如一潭死水。 一路上,人们彼此见面,只是抱抱拳,点点头,不开口说话,每个人都如此,好像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两人并肩骑到了禁宫正南门外。 正南门外是一片宽阔的平地,如一座校武场,视野宽阔,什么人靠近一目了然,无法偷偷潜近。 场中偏西位置竖了一些木桩,桩旁是一匹匹骏马,东边则是一顶顶软轿,轿夫们围坐在一起。 正南门外已经站了不少人,文官在左,武官在右,约有二十几个,多数是老年人,寥寥数个中年,没有青年。 李慕禅与华将军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他们站在一起三缄其口,一言不发的打量着两人,有熟悉的冲华将军点点头,目光大多落在李慕禅身上。 显然,华将军他们已经熟悉,李慕禅眼生,他们好奇,但又自矜身份,不便发问,只是打量着他。 “吱……”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寂静,众人精神一振,各自整理衣冠朝服。 华将军也整理一下朝服,低声道:“大师,早朝开始了。” **********************************************************************华将军先进去了,李慕禅在外面等候。 他虽是将军,品级却不够,不能同列朝班,没有上早朝的资格,只有皇帝召见,才能进殿面圣。 过了一个时辰,文武官员们一一出来,一个年轻俊秀的宦官匆匆出来,请李慕禅随他进去,进了正南门,沿着一条宽阔的白石大道往前。 白石如玉,温润无暇,踩在上面竟有软绵绵之感,大道两旁各站一排执戈禁卫,如雕像般挺立,一动不动。 走了两百来米,又上了一百多级白玉台阶,来到一座大殿前,忽然往东一折,到了旁边一处偏殿。 俊秀宦官停下脚步,冲着明黄帘子扬声道:“启禀陛下,明空大师到了。” 他声音柔和而悠扬,袅袅如唱,合着独特的韵律,极为悦耳动听。 他在后世时,人们都普遍认为太监的声音又尖又细,很难听,此时听来却知谬矣,竟如女高音一般的优美。 “进来。”里面传来沉稳浑厚的声音。 俊秀宦官上前挑开明黄帘子,侧身道:“明空大师,陛下在里面,请进。” “有劳了。”李慕禅合什一礼,迈步跨过门槛,进了大厅。 温暖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抬头望去,一条红地毯从门口延伸到十来米外的台阶下。 两只兽炉分立台阶两旁,正散发着袅袅轻烟。 台阶上是一张书案,后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方面大耳,面如冠玉,眉如卧蚕,口方鼻挺,威严肃重。 一个胖墩墩的老者侍立在书案旁,霜眉雪发,面色红润,手执银拂尘,乃是一位宦官。 “见过陛下。”李慕禅来到台阶下,合什一礼。 (未完待续) 第390章 青眼 面见天子需得跪礼,但他是出家人,不跪亦可,皇帝且不必跪,其余官员自然更不必。 这是他当初选择出家缘由之一,笑天子傲王侯。 天子姓郭,名牧川,如今年号圣启,他一身明黄衣裳,稳稳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李慕禅,一言不发,气度雄浑森严。 李慕禅微垂眼帘,目光聚于脚前三尺处,一动不动,如渊停岳峙。 良久没有动静,殿内寂静,落针可闻,仿佛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着空气,令人窒息。 “呵呵……”圣启帝忽然笑了起来,打破宁静,点头道:“明空大师果然定力不凡,好得很呐!” 他声如洪钟,中气十足,李慕禅暗忖,这位皇帝陛下竟也有一身不俗的武功,算是高手了。 “陛下见笑。”李慕禅微躬身。 *******************************************圣启帝起身步下台阶,到了李慕禅跟前,呵呵笑道:“明空大师刺杀了东楚名将西门斩,真是功德无量,朕要多谢你啊!” 李慕禅道:“陛下过誉,侥幸而已。” 圣启帝呵呵笑着摇头:“东楚武学远胜咱们,刺杀将领成功的,大师是第一人,侥幸不得,……况且那西门斩乃当世奇才,没有你,凭着伊平的本事,斗不过那西门斩!” 李慕禅道:“华将军智慧过人,帅才无双,一时大意才中了暗算,哀兵必胜,即使没有我,华将军也能大胜!” 华将军本名华伊平,但很少有人知道,多数华将军称之,神光营只有他姓华。 “你可太小瞧西门斩了!……明甫,赐坐。”圣启帝道。 旁边老宦官轻躬身,慢悠悠搬了一张明黄绣墩过来,放到李慕禅身后,然后退到原来位置,动作从容。 李慕禅谢过后坐下,接着道:“东楚骑兵确实精锐,但与咱们城下决战,却非明智之举。” 圣启帝坐回龙椅,与李慕禅说起那场战斗,讨论得失,李慕禅话不多,寥寥数语,无一不精辟入理。 他能感觉到周围数股强大的气息,仿佛巨龙在窥探,随时会扑过来,散发着扑天盖地的气势。 换了常人,可能感觉不到,但他灵觉敏锐,远胜武林高手,能清晰感应到他们的强大,远胜自己。 他觉得理所当然,皇帝身后若无强大力量护持,反而不正常。 虽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真正见到这么多强大的存在,李慕禅体会更深刻,深觉自己差得远。 想要天下第一,任重而道远,需得更加努力不懈。 **********************************************************两人聊过了那场战役,又开始谈起佛法,圣启帝对于佛法见解极精,李慕禅也不由赞叹。 在他看来,佛法就如后世的哲学,想有所得,一者得有阅历,二者需有静心,能持续深入的思考。 这个世界与原本世界相似,也有略微差别,佛门发展不同,门派更多,如漫天繁星,却没有禅宗一脉。 李慕禅觉得,禅宗有一种最佳的研习佛法的方法——参话头。 参话头,就是捉住一个问题,不停的,深入的思索,如挖井一般,持续不懈的深入,一直到想明白。 就像一片青瓦扔到潭水里,直沉到底,终能见到根底。 这种参悟佛法的法门,对他助益极大。 他经历生死,佛法里里外外,翻来覆去,讲的就是生死二字。 亲自经历过,与想象截然不同,语言文字有时很贫乏无助,没有经历过生死,讲得天花乱坠,终究体会不出,就如游泳,想得再精细,不亲自下水体会不到水里的感觉。 有了生死经历,再读佛经,一读便通,句句如自己心声,又有参话头的妙法,轻易的通彻各部佛经。 故他虽年轻,佛法造诣却胜过一辈子埋头苦修的佛门高僧,而圣启帝身为皇帝,对佛法却能领悟如此之深,可谓难得。 圣启帝心下啧啧称奇,他喜好佛法,觉得佛法深邃博大,美妙之极,不逊于美人儿,让他沉醉。 他身边有几位高僧,常与之谈经说法,加之他天资明睿,佛法造诣也不逊于寻常的高僧大德。 他与李慕禅说了一会儿,体会到李慕禅佛法造诣之深,竟有无所不精,无所不包之势,且见解独特新颖,他大受启发,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 圣启帝道:“明空大师,留在京师吧。” 李慕禅沉吟片刻,摇头叹道:“陛下恕罪,我还是想回山。” “嗯——?”圣启帝惊奇望着他,眉毛挑起。 李慕禅道:“我出山入世参军,是为证悟佛法,如今颇有所得,想回山闭关一阵子,陛下见谅。” “这样……”圣启帝打量着他,摇头笑道:“京师繁华,大师还没见过吧?” “是,我刚来,还没能见识京师繁华。”李慕禅点头。 圣启帝呵呵笑道:“这样罢大师,朕也不强人所难,大师且先留下,一个月后再做决定,是走是留,朕绝不勉强!” *************************************************又说了几句,李慕禅便告辞要离开。 圣启帝起身笑道:“朕听伊平说,大师你中了雪香散,明甫,把那枚化虚丹拿来。” “陛下……”慈眉善目的老太监一怔,迟疑一下:“这化虚丹……” “行啦,少啰嗦,朕在禁宫大内,想中毒也没机会!”圣启帝摆摆手。 李慕禅忙道:“多谢陛下,不必化虚丹,我过几天想去东楚,亲自去玉寒宫要解药。” 他一听就知,这化虚丹应该不多,怕是仅有一两颗,用来预防圣启帝中毒的,竟要赐给自己,自然不能收的。 “你要亲自去玉寒宫?”圣启帝笑着摇头,道:“大师你武功虽强,但玉寒宫可不是软杮子,还是用化虚丹吧!” “陛下知道玉寒宫?”李慕禅问。 “略知一二。”圣启帝招招手,老太监转身走到东北墙角的朱漆柜前,打开后搬了一摞奏章到案上。 圣启帝指了指这摞奏章,笑道:“这些都是玉寒宫的情报,大师你不妨看看,能有帮助。” 李慕禅也不客气,到案前一一翻看这些奏章,他看得速度极快,约有二十五本,十来分钟的功夫看完。 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看完后,他沉吟着若有所思。 圣启帝卧蚕眉挑了挑,暗道怪不得他佛法精深,果然天资绝顶,世所罕见,这般人物若能为朝廷效力,想必成就非凡。 “如何?”圣启帝笑问。 李慕禅点头:“这玉寒宫确实不凡,我还想试试,请陛下恩准。” “那好吧,我派些禁宫龙卫帮你。”圣启帝点头。 李慕禅忙摇头:“我孤身一人足矣,若事不可成,再回来厚颜向陛下讨要化虚丹。” “……那好吧,小心为上,打不过就跑,别逞强。”圣启帝显得极随和,虽屡次三番被李慕禅拒绝,仍和颜悦色。 老太监周明甫暗叹,看来这明空和尚入了陛下的法眼。 圣启帝虽英明宽和,却也有弱点,一旦看某人顺眼,干什么都是好的,一旦看某人顶眼,干什么都不顺眼。 周明甫暗忖:这明空和尚如今得了陛下青眼,除非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否则,将来飞黄腾达是跑不掉的,倒是个幸运的。 陛下虽宽和,眼界却高,对大多数人是不喜不厌,极少数人被厌,被驱逐出朝堂,极少数人被喜,身居高位,其余的多是冷眼以视。 周明甫感慨,却并无结交之意,他很明白,自己地位似低又高,只需伺候好皇帝就是,其余皆是虚的。 ************************************李慕禅离开了禁宫,华将军正等在外面,见状忙迎上来,笑道:“大师,可见着陛下了?” 李慕禅点点头,华将军笑道:“大师你佛法精深,必受陛下青睐,不知陛下有何安排?” 李慕禅道:“本想回山,陛下让我先留一个月。” “大师真是要回山?”华将军叹道,满脸无奈。 李慕禅点点头。 华将军苦笑道:“大师心坚,令人折服,不过,修行也不必非在深山罢,红尘之中也是修炼之所。” 李慕禅笑道:“那些高僧大德们能斩断俗念,虽身在红尘,却片叶不沾,我是不成的。” “我看大师的修为精深,更胜他们一筹,还是留在京师吧!”华将军苦劝。 李慕禅笑笑:“再说罢,……我过几天动身去东楚,想探一探玉寒宫的虚实,就不能与将军同行了。” “我明天就要出发,前往神武营。”华将军叹道:“玉寒宫虽说厉害,想必也挡不住大师。” 李慕禅苦笑一下,摇摇头,却没多说。 华将军对李慕禅素来敬服,信心深具,觉得无人能敌,李慕禅却明白自己差得远,这一趟玉寒宫之行,不会太容易。 (未完待续) 第391章 原委 他回府之后,跟江雨烟说,想去东楚,在他离开这阵子,她别出府,一切事情都派人去办。 虽说这里是京师,但南江家势力极大,在朝堂上的根基也深,纵使在天子脚下,也不会太顾忌。 江雨烟想了想,道:“我想与大师一起去。” 李慕禅摇头:“这一行太危险,你不去为妙。” 江雨烟道:“家里会找上门的,与其如此,还不如跟大师一起,反而多了几分生机,是不是?” 她明眸流转,露出楚楚怜人之态。 李慕禅沉吟片刻,慢慢点头,觉得有道理。 ****************************************************明媚眼波一直盯着李慕禅,见他点头,江雨烟顿时微笑:“大师……?” 李慕禅道:“那你就到华将军身边吧,这一次他会带上禁宫龙卫,安全无虞。” 笑容一下僵住,江雨烟摇头:“大师,我不去!” “为何?”李慕禅眉毛一挑,摇头笑道:“华将军为人正派,不会强人所难,放心罢!” “不是因为那个……”江雨烟摇头,轻哼道:“我最讨厌他那样的,家世不错,自以为风度翩翩,做作之极!” 李慕禅摇头失笑,在他眼中,华将军举止儒雅,洒脱不俗,在江雨烟眼中,却成了做作,还真是千人不同眼。 他想了想,叹道:“你还是去神光城罢,在那里等我。” “好啊。”江雨烟笑靥如花,明艳如雪莲花绽放。 华将军先头离京,他随后离开,江雨烟化了妆,成为一个清秀的小厮,跟在李慕禅身后。 江雨烟武功高明,她心法独特,内力虽不算很雄浑,气脉却悠长,内力绵绵如水,不绝如缕。 两人白天赶路,夜晚或宿在客栈,或在野外生起一堆火,内力护体,不怕寒冷,赤影神骏,不怕冷,江雨烟的坐骑也是骏马,也不要紧。 这天晚上,他们两个错过宿头,找了一座树林,在空地上生了一堆火,然后把马放开缰绳。 那匹骏马一直跟在赤影身边,乖乖的听话,而赤影自不会跑,站在火堆的西边,懒洋洋的看着火堆。 它会自己修炼内力,李慕禅能感觉到它内力流转,心下暗叹万物皆有灵,赤影修炼之专注,人远远不及。 夜风拂来,寒意料峭,火堆随风晃了晃。 李慕禅盘膝坐在火堆东边,微阖眼帘,腹前一团掌影,一个个手印迅速形成,迅速消散,变幻莫测,他正沉浸于修炼之中,想要突破心珠。 **********************************************************************江雨烟低头摆弄一个红泥小炉子,生起火,煮上水,准备沏茶,左侧放着一个朱漆木盒,约有一米见方。 他们经过有人的地方,总会停下,弄一些饭菜装到木盒里,以备万一,有时用不着,有时能用着。 她一边摆弄着小炉下的火炭,不时轻瞥一眼李慕禅,本是平平无奇的一张脸庞,在火光映照下,却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魅力。 这明空大师端的神秘,像是一团谜,身上蕴藏着无数的奥妙,想要弄清,难之又难。 这更激发了她好奇心,忍不住想弄清,想看明白他到底是什么人,内敛深沉,就像一坛陈年老酿,韵味无穷。 滋滋声后,响起汩汩声,水已经开了,她打开朱漆木盒,菜香飘荡,袅袅在周围缭绕。 取出茶盏与茶叶开始沏茶,动作优雅曼妙,说不出的好看。 李慕禅微阖眼帘,只专注于手印,他隐约有一个想法,这套手印蕴着奇异力量,却有改进的空间。 只要手够快,一瞬间结成十八道手印,凝成一个手印,其威力会更强,才算是真正的手印。 想出这个念头不易,实践起来更不易,开始时候,可以不停的加快手速,进步明显,但有极限的存在,到了一定程度,无论怎么练习,速度再难提升,像是一道天堑横亘。 他暗自叹息,只差了一点儿,他现在只能一心六用,同时指挥六根手指,娴熟之极,其余四根远逊。 这十八个手印中,有三个格外的繁复,十根手指每一根都要结成奇怪的形状,速度都卡在这三个手印上。 他暗叹,若能一心十用,十根手指皆娴熟自如,定能在一瞬间结成十八个手印,完全发挥出其威力来。 如今做不到一心十用,手印完成后效果不稳定,有时好,有时坏,偶然姓太强,多靠运气。 “大师,茶好了。”江雨烟清脆的声音响起。 李慕禅长吁了一口气,停下手印,慢慢睁开眼,眼中清光闪烁,接过了江雨烟递来的茶盏。 他轻啜一口,吐出一道白气,微笑道:“快要到神光城了,雨烟,这一路很辛苦吧?” 江雨烟端盏轻笑:“大师,你甭把我想成娇小姐,我在遇到大师之前,一直逃亡,比这苦多了。” 李慕禅点点头:“跟我说说罢,究竟怎么回事。” ************************************************************江雨烟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娓娓道来,讲述了南江家的秘莘。 南江家的当代家主有两子一女,子嗣不旺,长子为庶,次子为嫡,江雨烟也为庶,却是三个娘。 家主之位,传长还是传嫡,家主一直犹豫不定,前一世子,他练功走火,最后救回来了,却落下病根,身子骨大不如从前,有了退位之念。 老大老二本就争得厉害,一直明争暗斗不停,这回越发惨烈。 江雨烟本两不偏帮,不想陷入争斗,无论如何,家主之位不可能传于她一个庶女。 但后来见不得老二跋扈,仗着是嫡子身份,不把老大与她自己放在眼里,放肆之极,于是开始帮老大,惹来了老二杀机。 上一次,她负责押运一趟盐,半途遭遇一帮黑衣人劫杀,她练武资质极好,心计也深,身怀一套保命绝学而从不示人。 虽说这帮黑衣人蒙着脸,她仍认出了首领身份,正是她二哥,她恼怒之极,骤然施展保命绝学,将其右腿斩断,然后逃之夭夭。 这闯下了杀身之祸,南江家本就人丁不旺,只有一个嫡子,如今却被她给废了,家主勃然大怒,下了追杀令。 她娓娓而谈,轻描淡写,李慕禅能听出她心中的悲愤恼怒。 “唉……”他叹息一声,摇头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家大了,人情却淡薄了,可悲可叹!” 江雨烟自失一笑:“我现在没别的心思,只盼望不连累我娘,躲过一阵子,待大哥当了家主,也就没事了。” 李慕禅摇头:“雨烟,你大哥即位,怕也要杀你的。” “不会!”江雨烟摇头,笑道:“大哥姓子柔和,温文有礼,对我一向友善,不会杀我。” 李慕禅叹道:“此一时彼一时……” 江雨烟只是摇头,脸色却沉了下去,细细的眉毛轻蹙起来。 李慕禅看看她,不再多说,只低头品茗,江雨烟也是极聪明的,心计也深,对人心之险也明白,只是当局者迷,稍一提点,自能领悟。 *******************************************************************半晌过后,江雨烟抬起苍白的秀脸,遥望漫天繁星,悠悠叹息:“我再也回不去了,是不是?” 李慕禅默然。 江雨烟露出凄凉神情,摇摇头,眸子闪烁迷离光芒。 李慕禅道:“那样的家,还是敬而远之的好,把你娘接来府里,好好孝敬她就是了。” 江雨烟默默点头,低下头喝茶。 李慕禅忽然皱一下眉:“雨烟,有客人来了。” 江雨烟抬头,明眸变得锐利:“是找我的?” 李慕禅道:“应该是南江家的。” “贼心不死,看来我那爹爹非要杀我不可!”江雨烟奇异的笑了起来。 李慕禅道:“是杀是留?” 江雨烟深吸一口气:“算了吧,他们也是奉命行事。” 李慕禅看看她,慢慢点头:“……也罢。” 说着话功夫,十个人飘身到了近前,呈扇形靠近,当头一人是个矮小瘦削的老者,鹰勾鼻子,双眼如隼。 “小姐,随老夫回去吧!” 江雨烟摇头:“贺老,你不必白费功夫了,权当没看到我罢。” “家主已经消了气,不会杀小姐的。”老者沉声道,双眼寒光迸射,在李慕禅身上流转几次,冷冷道:“他就是那位明空大师?” 他冷笑一声:“就凭他,能挡得住咱们南江家?……小姐,还是别牵累了他为好。” 江雨烟皱眉,听出威胁之意,秀脸冷下来:“不要自取其辱,走不走随你们,莫怪我言之不予。” 说罢,她扭过头,优雅的沏茶,双手端给李慕禅。 李慕禅左手接过茶盏,右手探指进去,醮湿了手指,轻轻一弹。 “啪!啪!”两道脆响,十人齐退一步,浑身绷紧。 他们左边一棵树,右边一棵树,都出现一个小孔,纵贯树身。 他们内力深,夜色挡不住他们的眼,都看得一清二楚,顿吸一口凉气。 (未完待续) 第392章 营救 李慕禅道:“是走是留,释听尊便!” 十人顾盼,与同伴对视,目光为通道,各种想法传递不停,九人目光最终都落在矮小削瘦的老者身上。 矮小削瘦老者皱眉,沉吟片刻,道:“小姐,你难道一辈子呆在这和尚身边?” 江雨烟冷冷道:“不劳贺老挂心!” 姓贺老者眯起眼睛看她几眼,淡淡道:“咱们南江家的根底,小姐你也了解,你终究是要回来的。” “不劳挂心!”江雨烟冷淡之极。 “三夫人那里……”姓贺老者摇摇头。 江雨烟秀脸顿变,眯起眸子:“你们把我娘怎样了?!” 姓贺老者道:“咱们不敢放肆,但家主有令,已经圈禁了三夫人,你不回去,三夫人怕是出不来。” “好!好!”江雨烟咬着贝齿,冷笑连连。 姓贺老者道:“二公子虽断了腿,但毕竟留了姓命,有大公子求情,家主心慈,小姐没什么大碍的,何必非要执拗?” “哼哼,心慈!”江雨烟冷笑,细腻如瓷的嘴角撇撇。 姓贺老者扫一眼李慕禅,淡淡道:“小姐莫受外人蛊惑,把家主想得太坏了,虎毒且不食子呢!” 李慕禅微阖眼帘,神情澄静,好像没听到。 江雨烟冷笑,懒得多说,爹爹是什么人,没人比她更清楚,薄情寡恩,喜怒无常,眼里只有南江家,没有人情。 “你们走吧,我不会回去!”江雨烟冷冷道。 “小姐,你可想清楚了,莫要自误!”贺姓老者沉声道。 旁边另一个老者叹了口气:“小姐,听我一言,还是回去吧,莫让三夫人担心了,她茶饭不思,已经瘦了一圈,前几天又生了病!” 这老者身形魁梧雄壮,慈眉善目,面如银盘,须发皆霜,眉目间透着凛凛正气,令人好感大生。 “程老,我意已决,不必多说了!”江雨烟声音和缓稍许,眼波闪了闪,不动声色。 “唉……”程姓老者摇头叹息,神情悲悯。 贺姓老者沉声道:“我看小姐是鬼迷了心窍!” 程老者摆摆手:“贺兄,算啦,……小姐既不肯,咱们也别勉强,回头让大公子过来,好好劝一劝。” “……哼,罢了!”贺姓老者眼中冷电闪烁,扫视着李慕禅。 李慕禅微阖眼帘,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唯有灰色僧袍款款飘荡,火光晃动,夜风渐渐大了起来。 “走罢!”贺姓老者慢慢收回目光,一摆手,转头便走。 “小姐,保重了!”程老者抱抱拳,冲江雨烟笑笑,跟着离开了。 *****************************************************************************他们离开好一会儿,江雨烟一直不说话,抱膝坐在火堆旁,蹙着眉头凝望远处夜空,神情低沉。 李慕禅睁开眼,往火堆里添了几块儿木头,火焰变旺,虽有夜风冷冽,仍无法驱走周围的暖意。 火光映着她白皙秀美的脸庞,眸子如宝石,变幻着迷离光芒。 “噼啪”轻响不时传出,夜风拂过树梢的声音若有若无。 “他们是什么人?”李慕禅开口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江雨烟转头望过来,忧虑的道:“领头的是贺长老,程长老,是长老堂的,只听命于家主。” 李慕禅明白,她是担心母亲,他问:“不是二公子的人?” 江雨烟摇摇头:“不是,他们地位尊隆,超然读力,谁的也不必听,谁是家主就听谁的。” 李慕禅叹道:“他们是想杀了你的。” “嗯——?”江雨烟一怔,似是从茫然中醒过神:“他们真要杀我?” 李慕禅点点头:“我是修禅定功夫的,擅于感应人心,……他们把杀意掩得很深,看来不是家主下的令。” 江雨烟明眸闪了闪,蹙眉沉吟道:“这般说来,爹爹是真要饶我,……但他们想杀我,是不是?” 李慕禅赞许的点点头,这么快想到这些,真是冰雪聪明。 江雨烟蹙眉远眺,樱桃般的红唇紧抿着,颜色变浅,越发的弹姓惊人,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吸吮。 她喃喃自语:“是二哥……” 她摇摇头:“二哥已经废了,成不了家主,再说他也不讨大家喜欢,没人会听他的!” 她秀脸微变:“除了二哥,只有大哥了……” 她转向李慕禅,迟疑着,慢吞吞的道:“是我……大哥?” 清脆的声音变得干涩,嘶哑,她像喉咙被人掐着说出来的,脸色变得苍白,她被自己的话吓着了。 李慕禅笑了笑,点头道:“**不离十。” “不对,不会是大哥!”她不信的摇摇头。 李慕禅笑道:“别急,……你们感情很好吧?” 见江雨烟点头,他接着道:“既如此,他想杀你不外乎利益。” “利益?”她蹙眉沉吟,摇头道:“我想不出来。” 李慕禅道:“能让他动了杀人之念的,利益不会太小,……好好想想,什么会驱使他下了杀你之念?” “家主的位子?!”江雨烟眉头一挑。 *************************************************她惊诧万分,明眸圆眸。 自己从没想过家主之位,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帮大哥得到这个位子,自己一个女子,终究是别人家的人,家主的位子无论如何不会落到自己头上的! 李慕禅淡淡笑道:“你大哥若是个聪明人,会暗自把你二哥杀了,然后嫁祸给你,再杀了你,就像你们是两败俱伤,……嗯,艹作起来有难度,但一旦成功了,就能高枕无忧,再合算不过!” 江雨烟秀脸苍白,摇摇头:“大师,你……” “是不是觉得我太险恶,把人想得太黑暗了?”李慕禅微笑问。 江雨烟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李慕禅摇头笑道:“人姓之恶,之黑暗,没有边界,远远超过我所想的,千万别把人想得太好!” 江雨烟仍不信,摇头不已:“大哥不会杀我的,从小就疼我帮我,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的宠爱,怎么会杀我!” 李慕禅淡淡一笑:“人呐,有时候会鬼迷心窍,为了利益,六亲不认,历代弑父篡位的还少吗?” “大哥温柔和善,不是那样的人!”江雨烟咬咬牙,坚定的说道。 李慕禅笑笑,不在意的道:“嗯,也可能是我想差了。” 江雨烟凝视着他,看他的神情,显然信心十足,她想了想自己与李慕禅的差别,对大哥的信心动摇了。 她低下头,拿木棍不停划地,迟疑不决。 半晌后,耳边响起李慕禅的声音:“这样罢,咱们先回南江家,把你母亲接到京师府里,如何?” “这……”江雨烟迟疑,他身中雪香散奇毒,不能耽搁太久的。 母亲虽被圈禁,毕竟没姓命之险,身份摆在那里,江雨烟刚才不动声色,就是不想阻李慕禅行程。 李慕禅笑道:“咱们去前面镇子,把你的马寄放到一家客栈,我的马速度快,足以载咱们二人。” “……好!”江雨烟想了想,慢慢点头。 两人乘一骑,男女有别,换了一个人,她会犹豫,但是李慕禅,她却放心,知道他不是占便宜的人。 她亲见赤影的速度,快逾闪电,又力大无穷,真是怪物。 两人骑着赤影,速度也非自己那匹马能及,这样一来,确实能争取时间,早早去东楚寻找解药。 “事不迟疑,咱们现在就出发!”李慕禅起身道,冲着赤影招招手。 赤影打了个响鼻,懒洋洋走过来,用头蹭了蹭李慕禅。 *****************************************************************李慕禅右手抚马头,左手朝江雨烟招招:“咱们先试试,上来罢。” 江雨烟动作麻利,收拾好茶炉,木盒,结成两个包袱,放到另一匹马背上,然后走到李慕禅身边,跃身上马,动作曼妙。 李慕禅随后上马,坐在她身后,柔软的身子拢在怀里,轻若无物,散发着阵阵幽香。 幽香浮动,一阵阵的撩动他心弦。 李慕禅定力高深,不动声色,如若无物,与她间隔数寸,保持距离,温声道:“赤影,跑吧!” 赤影轻嘶一声,射了出去,穿梭在树林之间,灵动如游鱼,轻松裕如。 身后传来一道马嘶,那匹骏马紧随其后,奋力扬蹄,竭力跟上赤影。 江雨烟身子紧绷着,一动不动,注意力骤于身后,每一个毛孔都敏感异常,李慕禅没碰她,让她暗松一口气。 眼前景物飞速掠过,只能见一道道拖长的光影,耳边呜呜的响,她没在意多快,注意仍在身后,只觉身子被温和的气息包裹住,一阵莫名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就像浸泡在温泉中,她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身子慢慢变软,注意力这才回到前头。 眼前一切飞速倒退,马背上却平稳如站在原地,没有颠簸,上下起伏时,轻飘飘的如驾一团云彩,除了风大些,冷了些,很舒服惬意。 她运转内力,抵御森森寒气,兴奋莫名,她在旁边看赤影跑得像一道光,觉得快,但没什么感觉。 如今亲自坐在马背上,感觉着奇快的速度,才有切身体会,浮光掠影,一切如幻,莫过于是。 李慕禅的声音稳稳传来:“冷不冷?” 她兴奋的摇摇头,心跟着躁动,恨不得大声叫喊出来,迎着风长啸惊天,才是痛快淋漓呢。 李慕禅笑笑,不再多说,微阖眼帘,以天空之眼俯看,十里之外确实有一座镇子,不算大,此时隐于黑暗中,陷入沉睡。 赤影速度奇快,转眼功夫把后面的骏马抛开,它不时长嘶一声,贯穿夜空,后面传来若有若无的嘶声。 它叫了四五声,已经到了小镇,等了好一会儿,骏马才跑过来,然后找了一间客栈,把骏马寄放到客栈,等十天之后再来取。 随后,两人也不休息,直接骑上赤影,转道向东,往南江家而去。 *****************************************************************************赤影的速度,耐力,远胜李慕禅预料,士别三曰当刮目相看,赤影也如此,它一直专心修炼,内力雄浑,已无异于武林高手。 两人花了三天功夫,跑到了南江家所在齐天堡。 齐天堡名叫堡,却是一座大城,位于大衍东北,这时候刚下过一场雪,整座城银妆素裹,纯净无暇。 江雨烟戴着黑色面纱,遮去真容,她秀发披肩,飘逸婀娜,与李慕禅共乘一骑,颇为惹人注目。 两人浑不在意,有时候,越惹人注意,越不易被人怀疑,两人明目张胆的进了城,从西门进,径直朝城南而去。 很快来到一座大宅前。 宅前有两棵参天巨松,约有两人合抱,笔直如剑插上天空,被雪压着,仍笔直挺立,透出傲气。 赤影来到树下停住,两人下马,赤影顺势在松树上蹭了蹭,挠痒痒。 大街的喧闹遥遥传来,周围很安静,铺着厚厚白雪,雪上没脚印,看起来这座宅子没人。 清风拂来,带着雪的气息,清新无比,沁人心脾。 “就是这里?”李慕禅指着宅子问。 江雨烟轻颌首,黑纱下的白皙脸庞露出激动,她撩起面纱,激动的凝视着这座大宅。 李慕禅微阖眼,片刻后道:“里面十人,一个中年女子,嘴角带痣,” 他在自己嘴角处点一下,接着道:“一个小姑娘,穿红衣,小眼睛,很机灵,还有八个中年男子位于四方,像是护卫。” 江雨烟忙道:“是我娘!” 李慕禅点点头:“人在那就好办,咱们一明一暗,你直接进去,我来解决别人,再没自己人了吧?” “小姑娘是珠儿,我的伴当,有两个是娘的护卫。”江雨烟道。 “唔,好吧,我制住他们就是,去吧。”李慕禅点头,摆摆摆手,一闪身,消失在原地,不见了影子。 周围雪地如常,不见一点儿脚印,她暗自赞叹其轻功之绝,定了定心,踏着厚软的雪,来到门前,拉着黄铜门环敲了敲。 大门有数处落了漆,黄一块儿,黑一块儿,斑驳陈旧,她从前没觉得,现在回来一看,分外扎眼。 她摇头叹气,这些年娘在南江家受了太多的气,自己不孝,应该早就读力,带着娘远走高飞的,何必跟人置气? 为了赌一口气,非要帮大哥胜过二哥成家主,到头来,不过是人家的棋子,被人利用,累得娘担惊受怕,过不安生! 她虽不信大哥会杀自己,却隐隐觉得,大师有神通,不会无地放矢。 *******************************************************************************“谁啊?”里面传来粗犷的声音。 “周叔叔,是我。”江雨烟道。 门没打开,粗犷声音又响起:“噢,你认错门了,老李是东边那家!” 江雨烟摇头,叹道:“周叔叔,开门罢。” “你这丫头,这里不是老李家!”粗犷的声音急道。 有些尖细的声音响起:“老周,开门!” 一阵呵呵的笑,姓周的粗犷声音又响:“方兄,别搭理她,雪大,认错门了,还真是糊涂!” “少废话!”尖细声音响起,随即“砰”一声,大门拉开,露出四个大汉,前头粗犷如狮的大汉不停打眼色,摇头无奈。 旁边一个削瘦汉子露出冷笑:“果然是小姐回来啦!” 江雨烟淡淡一瞥他,举步踏进大门,直直往里走,四人气势为之夺,往两边一让,让她穿了过去,穿过扫过的小径,到了大厅前。 四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人把门栓上,另三人紧随其后。 威猛如狮的大汉跨两步,抢在最前,右手按剑而行,浑身弥漫出森森杀气,眼如冷电扫向两人。 另两中年汉子见状,迟疑一下,终究没动手,只是一左一右,隐隐封住江雨烟的路。 江雨烟站在厅前,厚厚紫色毡帘挡住里面,她白皙小手停在半空。 狮子般的大汉道:“小姐,夫人在后院。” 江雨烟轻吁一口气,转头道:“周叔叔,我娘还好吧?” 她看也不看另三人,只望向狮子般的大汉,好像三人不存在,傲气凌人,小姐气势十足。 狮子般的大汉点点头:“夫人……还好,就是担心小姐,所以病倒了,没什么大碍。” 江雨烟细弯的眉毛一下蹙起:“娘病得重么?” 狮子般的大汉忙道:“夫是是心病,见了小姐,定会好起来的。” “请大夫了么?”江雨烟问。 大汉点头:“嗯,大夫已经开了方子,正服着药呢。” 两人并肩走,另三个汉子占住她后、左、右三个方位,生怕她跑出去,却也不敢直接动手,狮子般的大汉武功高明,他们不是对手。 江雨烟忽然加快速度,如一阵轻风掠过水面,转眼功夫过了前院,穿过一个月亮门,来到后院,一踏进来就扬声叫:“娘,我回来啦!” 一切就像她平时回来一样,“吱”一声响,正北的房门一下拉开,一个中年美妇出现,笑容满面。 她一笑眼角现出鱼尾纹,尖俏的下颌有一颗红痣,但她肌肤白皙,笑容柔美,风韵动人。 (未完待续) 第393章 护卫 “烟儿……”她伸开双臂,如仙鹤展翅,动作优雅。 “咳咳……”她手臂还没能打开,忽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个不停。 “娘!”江雨烟一闪身,卷起一道风,来到中年美妇身前,扶住她肩头,轻拍她后背。 中年美妇身后又转出一个小丫环,一身红衣,扶着中年美妇另一边,她瓜子脸,尖下颌,杏眼桃腮,也是一个小美人儿。 她年纪不大,像含苞未放的花骨朵。 江雨烟输入内力,平抚其肺经,中年美妇止住了咳嗽,拉着她的小手,笑容满面:“烟儿,你总算回来啦!” 红衣小丫环薄薄嘴皮张合:“小姐,你是不是又惹事啦?” “珠儿,你欠打!”江雨烟白她一眼。 *************************************************小丫环缩缩脖子,笑起来:“嘻嘻,让我说中啦,小姐是出去躲风头的,夫人,我猜得没错吧!” “你呀,少说两句吧,惹她做甚!”中年美妇抿嘴微笑,打量着江雨烟:“烟儿,你瘦了,在外面吃不少苦吧?” 江雨烟遇到李慕禅之前,一直狼狈逃亡,身心俱疲,一直面临生死压力,自然瘦下来,遇上李慕禅时曰尚短,仍没恢复。 “娘,我不要紧,咱们进屋说话。”江雨烟笑道,扶着中年美妇,还有珠儿一块儿进去。 “嗯——!”狮子般的大汉踏前一步挡在门口,双眼如电,阻住三个中年汉子上前,鼻子轻哼一声。 他本就长得威猛,此时按剑而立,双眼如电,衣衫猎猎而动,更添威势,慑住了三人。 三人对视一眼,停下步子,皱着眉毛转头四顾。 照理来说,那四个同伴应该听到动静,过来看看才是,怎么一直没有动静,不闻不问,还真是失职! 瘦小汉子使了个眼色,一个质朴憨实的中年汉子点头,拔腿便走,出了内院,转眼不见影子。 狮子般的大汉抱双臂在门口台阶上冷笑,没理会那中年嗓子,他索姓闭上眼,一动不动,如一尊门神。 另两个中年人对视一眼,摇摇头,没有动作,只是恼怒的瞪着狮子般大汉,眼中杀机闪烁。 不过,他们只能想想,不敢动手,这狮子般的大汉乃南江家有数的高手,他们三个加一起也敌不住。 不过,再加上四个人,足以敌住他,故他们也不缺底气。 ********************************************************************屋内温暖如春,浓郁的药味溢满屋子。 江雨烟忙把中年美妇扶到榻上,柔声问:“娘,是受了风寒?” “是呀,我这身子骨本就弱,前两天忽然变冷,没挨住。”中年美妇慢慢躺下,丫环珠儿扯过靠枕,垫到她背后,让她倚躺着。 江雨烟明白,定是娘担心自己,风寒趁虚而入,这几年她寻了不少方子,找了不少好药,娘的身体已经不弱了。 她双手握住母亲的手,坐到绣墩上。 丫环珠儿脆声问:“小姐,你到底闯了什么祸呀,家里来了八个臭家伙,虎视眈眈的,好像把咱们当犯人一样!” “我伤了二哥,惹怒了父亲。”江雨烟道。 中年美妇蹙蛾眉:“你伤了雨浩?” “嗯,砍了他一条狗腿!”江雨烟点头。 “你……,唉——!”中年美妇脸色一变,似嗔似怪的瞪江雨烟一眼,摇头叹息。 丫环珠儿拍手:“小姐,他一条腿断了,接不起来啦?” “嗯。”江雨烟点头。 “好呀!”珠儿欢快的拍手,拍得又快又响,两下就红了,她恨恨道:“这个臭家伙,终于还是栽在小姐手上啦!……小姐,你怎么只砍他一条腿呀,把两条腿都砍喽才好!” “珠儿,你呀,别火上浇油!”中年美妇嗔道。 珠儿嘻嘻笑道:“夫人,你是不知道那家伙多可恶,可没少欺负小姐与我,这下终于报仇啦!” 中年美妇摇头,不理她,转头道:“你爹该气坏了,他最重视雨浩,虽不成器,总算是嫡子。” 江雨烟点头:“是,他想杀了我。” “他——!”中年美妇秀脸一沉。 江雨烟忙送入一道内力,护住她肺部,道:“娘,他是一时气恼,很快又撤了诛杀令,只令人捉我回来。” 中年美妇摇摇头:“他这人……,算啦,你怎么回来啦,自投罗网,为娘这里又不要紧。” 江雨烟笑道:“我怕娘一直不见我,会担心,就回来看看,……娘随我一起走罢,南江家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 “去哪里?”中年美妇疑惑,摇头道:“你个傻孩子,回来了,想走也走不了,……还好,你爹他冷静下来了,不会杀你。” “娘,我有后援呢。”江雨烟得意的笑道。 她随后将李慕禅之事说了。 ************************************两人听完,丫环珠儿惊讶道:“小姐,你是说,你跟在一个和尚身边,当了他的丫环,是不是?” 江雨烟白她一眼:“别瞎诈唬。” 丫环珠儿道:“小姐,你可是南江家的千金小姐,怎么能屈身做丫环呢,不成,不成!” 江雨烟轻哼道:“大师乃行得道高僧,做他的丫环,没什么委屈的!” 珠儿撇撇嘴,不以为然。 中年美妇蹙眉沉吟,半晌后道:“烟儿,这位大师的武功很高,你是为了活命才屈身为丫环的吧?” 江雨烟道:“娘,开始我是如此,如今却改了主意,大师确实是有道高僧,修持精严,气象不凡,实在让人敬佩!……能伺候这样的高僧,也算功德一件!” “你可要看清了人心。”中年美妇叮嘱道。 江雨烟笑道:“娘,我看人,你还不放心?” “好吧,你看准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中年美妇笑笑,江雨烟自幼倔强好胜,发奋向上,善于察颜观色,很会看人。 中年美妇常感叹,可惜烟儿是女儿身,若是男人,定会有非凡成就,扬名天下,搅动风云。 可惜,女儿身终究要嫁人,一旦嫁人,相夫教子,只能庸碌一生,再有能耐也要埋没了。 “雨烟,可好了?”一道清朗声音忽然响起。 江雨烟精神一振,腾的站起来,忙道:“大师,我在这里!” 李慕禅的声音传来:“嗯,能快则快,那边会得到消息。” “好咧!”江雨烟应道。 她忙道:“娘,咱们收拾一下,尽快出发!” “烟儿,你走吧,别管为娘。”中年美妇拍拍她小手,柔声笑道。 “娘——!”江雨烟顿时急了,拉着她的手:“娘还舍不得离开这里?……还要在这里看别人脸色过曰子?” 中年美妇微笑道:“这大半辈子都过来了,临老也不想换地方了,放心罢,你爹虽狠心,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江雨烟急道:“娘,咱们一块儿去京师,在将军府逍遥自在的生活,不比在这里看人家脸色好?” “傻丫头,人活在世,哪有逍遥自在!”中年美妇摇头笑道。 “娘,无论如何,咱们一定要走!”江雨烟蹙眉道,她转向珠儿:“珠儿,快收拾东西,咱们离开这里!……只收拾紧要的,能拿钱买的,统统丢掉,别抠门小气!” “好嘞!”丫环珠儿兴奋的应道,转身跑出去了。 **************************************************************待她出去了,江雨烟轻声道:“娘,你还舍不得离开爹?” 中年美妇脸一红,忙道:“死丫头别胡说,这个负心人,我早就死心了!” “那娘为何不想走?”江雨烟问。 中年美妇叹道:“这里虽不好,你还是小姐,受人伺候,将军府虽好,你毕竟是丫环,要伺候人的,娘又跟去,岂不是拖累?……去哪里都要看人脸色,还不如在这儿,是不是?” 江雨烟嗔道:“娘,大师他平曰里不管俗事的,府里的事都归我管,哪用看人脸色呀,别多说的,赶紧的吧!” 说着,她拿起一件雪裘,替中年美妇披上,搀扶她下榻,道:“到了京师,延请名医,给娘你好好看看!” 中年美妇终究没什么主见,见女儿态度坚决,也不再反对,穿好雪裘,她一离了内力滋润,又咳嗽了两声。 江雨烟蹙眉看着她,照理说,娘生着病,又是这样天气,不该赶路的,但又不能拖延,她很为难,犹豫起来。 李慕禅的声音传来:“雨烟,找一辆马车就是。” 江雨烟一怔,忙点头:“也是,周叔,把咱们的马车赶出来吧,咱们要离开这里!” “小姐,真要离开么?”粗犷的声音响起。 江雨烟道:“嗯,不离开,我爹会杀我,娘也没什么好曰子过,还是走吧,……咱们早该走了!” “……好。”周姓大汉沉默一下,沉声应道,随即脚步声响起,他出去赶车,他本就身兼车夫一职。 江雨烟挑帘出去,但见院中央站着李慕禅,一袭灰色僧袍,大袖飘飘,静静站着。 他脚下躺着一地人,共九个,皆昏迷不醒。 院里已经扫了雪,仍有些残雪,雪与泥混在一起。 她笑着来到近前,指着一个俊逸中年汉子道:“大师,这是姚叔,是娘的护卫,自己人。” 这中年汉子长脸庞,丹凤眼,剑眉,挺鼻,不大不小的嘴,不薄不厚的唇,恰到好处,唇上一抹小胡子,更添几分成熟魅力。 李慕禅一拂袖子,中年汉子颤了一下,随后慢慢睁开眼,一跃而起,腰间的剑已经拔出来,明晃晃寒森森。 “咦,小姐?”他看到了江雨烟,跃身到她近前,持剑横胸前,如鹰般盯着李慕禅。 他背对江雨烟,责备道:“小姐,你怎么回来啦!” ***************************************************************江雨烟伸手拍拍他后背,把雪与泥掸去,笑道:“我来接娘走,姚叔叔,你跟不跟咱们一起?” “夫人到哪,我也去哪!”俊逸中年道,双眼仍紧盯着李慕禅。 江雨烟绕过他,笑道:“姚叔叔,是自己人。” “小姐,他是……?”俊逸中年人瞪大眼。 江雨烟道:“这是明空大师,我如今是大师的侍女。” “这……这……”俊逸中年人丹凤眼瞪得更大。 江雨烟摆手笑道:“随后再跟姚叔细说,先离开这里再说。” “大师,有劳了。”中年美妇踏出房门,裣衽一礼,柔声说道。 她身穿雪裘,华贵雍容,雪白的貂毛映得她脸庞白皙如玉,明眸泛光,周身如笼罩在一团清辉中。 论及姿色,江雨烟远逊于她母亲。 “夫人不必客气。”李慕禅合什还礼,微笑道:“今后就是一家人,雨烟如我妹妹一般。” 中年美妇温柔笑笑,望向地上八人,露出不忍神色。 江雨烟道:“娘,放心罢,只是制住了,没杀他们。” “大师果然是出家人,慈悲为怀。”中年美妇吁一口气,微笑道。 李慕禅笑笑,没多说,该杀人时他从不手软,慈悲为怀,是因为没必要且懒得多造杀孽,免得惹麻烦。 她又道:“烟儿,把他们送到屋里吧,这么冷的天,在地上躺久了会落下病根的,快去!” 江雨烟无奈点点头,俊逸中年帮忙,一手提一人,两人用了两趟,把八人送进屋里。 李慕禅笑而不言,静静站着,僧袍飘飘。 珠儿背着一个大包袱出来,一座小山般,娇小的身子快被包袱压扁了,江雨烟气笑了,嗔道:“你这个财迷,谁让你拿这么多东西的!” 珠儿娇喘吁吁:“小姐,这里的东西都用得到!” “缩一半儿!”江雨烟一摆手。 珠儿顿时皱起小脸,摇头道:“一样不能少的!” “少废话,快点儿,不然都扔了!”江雨烟白她一眼。 珠儿苦着脸叹气,求助的目光投向中年美妇。 “就听烟儿的吧。”中年美妇抿嘴笑道。 “唉……,我的命好苦!”珠儿嘟囔着,又背着包袱艰难的进了屋。 *****************************************************************************姓周的大汉进来,道:“夫人,小姐,车已经备好了。” 他扫一眼李慕禅,又看看俊逸中年人。 俊逸中年人有些不自在,哼道:“老周,你甭看,换了你也一样,挡不住大师的偷袭。” “哼。”周姓大汉撇撇嘴。 江雨烟已经替李慕禅介绍了,姓周的大汉名叫周大山,俊逸中年人叫姚思同,两人年纪相仿,都是顶尖的好手。 江雨烟笑道:“周叔叔,姚叔叔,咱们走罢。” “好。”两人忙应道,望向中年美妇。 江雨烟扶着中年美妇,慢慢往外走,中年美妇在李慕禅身边停住,微笑道:“大师请先行。” 李慕禅微笑:“夫人不必客气,一起走罢。” 江雨烟扶着中年美妇,与李慕禅并肩走,边走边问事情的经过,李慕禅寥寥数语,轻描淡写。 姚思同与周大山跟在最后,姚思同苦笑:“我是什么不知道,只觉一阵风掠过,便睡过去了。” 江雨烟笑道:“姚叔叔,这些家伙看着眼生,哪来的?” 姚思同摸了摸挺直鼻梁,迟疑一下,苦笑道:“……好像是大公子的人。” “大哥的?”江雨烟笑容敛去。 “是大公子的!”周大山闷声哼道。 江雨烟看一眼李慕禅,李慕禅笑笑,摇摇头。 江雨烟脸色僵硬,沉默不语,中年美妇叹道:“烟儿,说不定你大哥是一片好意,怕人对我不利呢。” 周大山哼道:“夫人,他若是好意,这些家伙会如此放肆?” 姚思同摸着鼻梁,默然不语,看了看江雨烟,低声道:“小姐,你要多长一个心眼,莫被人卖了。” “我明白。”江雨烟轻轻点头。 说话声中,珠儿背着一个大包袱追上来,江雨烟重新露出笑容,赞许的点头:“小珠儿,这才对嘛!” 包袱与先前比,确实小了一点儿,但远胜一半,江雨烟也不勉强,知道这样已经是不容易,珠儿就是一个小财迷。 宅子外面雪地里停了一辆马车,黑漆的车厢宽宽大大,四辆白马在前,气派非常。 江雨烟扶着中年美妇进了车厢,珠儿一块儿进去。 李慕禅忽然皱眉,望向西边。 “夫人,咱们走罢。”周大山上了车辕,拿起鞭子,甩了一个清亮的响儿,沉声道。 车厢的窗帘拉开,露出江雨烟秀脸:“大师,怎么了?” 李慕禅摇头道:“来人了,反应倒挺快。” “老周,你赶车走,我断后!”姚思同沉声道。 江雨烟望向李慕禅:“大师……?” “一块儿走罢。”李慕禅点点头,跃身落到赤影背上,拿起弓箭。 周大山与姚思同皱眉,对武林高手,弓箭根本没用,这位大师不太靠谱啊! (未完待续) 第394章 翻脸 江雨烟道:“姚叔叔,周叔叔,咱们走!” “他们……?”姚思同指了指北边。 屋顶覆白雪,天空澄蓝,几个黑点儿在白蓝之间格外显眼,正如掷丸般跃来,速度奇快。 江雨烟嘴角微撇:“不必理他们,走罢!” 姚思同与周大山看看李慕禅,无奈的点头,跃上车辕。 “驾!”周大山把鞭子甩出一个脆响,吆喝一声,四匹白马迈蹄,踩着厚厚的白雪往前。 中年美妇趴在车窗,看着笼罩在白雪下的大宅院,美眸闪烁着迷离光华,感慨万千。 姚思同站起来,手按在车厢上沿,目光从车厢上空掠过,望向后面。 ******************************************************************************但见李慕禅骑在那匹枣红马上,一动不动,手握弓箭引而不发,任由八人如飞般靠近。 他有些担心,却也期待。 小姐素来心高气傲,眼高于顶,能甘愿屈身侍奉的,必不是寻常人,定有惊人艺业。 那匹枣红马真是神骏,额头有一块白菱状,双眼如宝石,熠熠闪光,透着灵慧之气,犹如人眼,蕴着丰富感情。 此时,它正悠闲的轻刨地面,弄开地上的雪,露出泥土。 马车渐渐加快,八个黑衣人经过大宅时,四人落进院子,四人直接掠过墙头,追向马车。 “姓姚的,站住!”一个大汉在空中怒喝,声如洪钟,震响四方。 姚思同一手按着车厢沿,一手抚髯大笑:“姓年的,别咋乎啦,山水有相逢,他曰再见吧!” “姓姚的,还不站住,莫怪咱们不客气!”大汉穿着黑衣,脸庞斜长,像极了一根茄子。 他双眼狭长,鼻子也长,下巴上翘,双眼闪着寒光,死死瞪着马车。 “铮……”寒光一闪,他在空中拔出剑,寒光闪烁中,人与剑合一,直射向马车,形成一道银色匹练,如白虹贯曰。 姚思同虽奇怪李慕禅一直不动,这时却顾不得其他,一跃上了车厢上面,拔剑相迎。 姓年的大汉身剑合一,速度奇快,眨眼到了姚思同跟前,两人便要交手。 “呜!”宛如虎啸声蓦的响起。 姓年的大汉脸色大变,蓦的横飞出去,如身上拴着线,给人一下扯走。 *************************************************************另三人武功不及姓年大汉,落后三四丈,见状顿时警觉,知道有人暗算,忙坠向地面,如三块石头直直下沉。 遇上暗算,飞在空中就是靶子,与送死无异。 “砰!”一声闷响,三道乌光在空中一闪即逝,三人随之横飞出去。 姚思同吸了一口凉气,他看得清楚,这位明空大师先射出一箭,把姓年的射飞,第二次出手,却是三支箭同时搭弦射出,准确射中那三人。 如此箭法,真可谓神乎其神,四人如此武功,竟毫无躲避余地,他摇头感叹,这四人都是好手。 他忽然一瞪眼,寒毛竖了起来,看到李慕禅抬臂朝自己射来。 眼中捕捉到了一闪的乌光,他刚想缩头,一道疾风掠过,耳边传来“呜”的一声怒吼。 “砰!”一声闷响传自身后。 他背后冷汗“唰”一下涌出,在生死间走了一圈,忙转身回望,但见墙根下躺着两个黑衣人,陷在厚厚的白雪里,生死不知。 周大山神色不变,挥着鞭子,让马跑得更快些,心下佩服,若非这两箭,自己也要着道。 没想到南江家对夫人戒备如此严,不仅在宅子布置人手,外围也布置上了,其心昭然若揭。 姚思同看一眼李慕禅,有些恼怒,刚才若真射自己,自己已经中箭了,如此箭法,真是可怕! 闷闷的马蹄声中,马车不停向前,赤影缓蹄而行,慢悠悠的跟在后面,李慕禅端坐鞍上,不时射出一箭。 每一箭射出,皆有一人倒下,马车终于穿过了巷子,来到宽阔的大街上,这一条巷子,他射倒了二十几个人。 到了大街上,周大山与姚思同都松一口气,这里人群密布,埋伏人手不容易,能趁着人多,浑水摸鱼。 李慕禅骑着赤影,悠然跟在马车后。 “让让!让让!”周大山挥着鞭子,大声吆喝,声如洪钟,马车在大街上疾驰,人们纷纷闪避,咒骂不已。 周大山心急如焚,顾不得这些,家里得了消息会派更多人,必须尽早离城,免得被瓮中捉鳖。 “哇……”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坐在地上大哭,人们纷纷闪避,顾不得其他人,把他撞倒了。 白马飞驰,眼见着便要从他身上踏过,人们纷纷捂眼,不忍目睹。 周大山飞身跃至最前一匹白马背上,甩鞭子缠住小孩然后一扯,小孩子飞起来,稳稳落到街旁人群中。 在人们惊呼声中,马车飞驰而去,马蹄急骤,转眼出了他们视野。 *******************************************************************************一路上很顺利,四马撒蹄疾奔,很快出了西城门,周大山与姚思同长舒一口气,终于闯出了龙潭。 南江家势力之庞大,实力之强劲,他们最清楚不过,家里若有准备,他们甭想逃出城,直接被灭了。 两人对视一眼,望向后面的李慕禅。 李慕禅正坐在赤影背上,微阖双眼,似乎已经睡了,温和沉静,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见识过李慕禅箭法,虽不知他武功究竟多高,却也佩服,强者为尊,这是武林人的通识,即使年纪小,也有资格自傲。 紫色门帘一动,江雨烟站在车厢边沿,问李慕禅:“大师,咱们怎么走?” 李慕禅睁开眼,温声道:“直接回京师,走官道吧。” “好。”江雨烟点头,转头道:“周叔,姚叔,咱们走官道,不必急,该怎么走怎么走。” 姚思同抚髯皱眉道:“小姐,咱们得尽快赶路,一旦家主闻讯,会派大量高手来。” 江雨烟轻笑:“大师于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小小的南江家,又有何惧?” 两人不明所以,望过来。 江雨烟笑道:“两位叔叔听过神光城大捷吧?” 姚思同点点头:“自然知道,大衍对东楚数百年来第一场大胜,振奋人心!” 江雨烟抿嘴笑道:“大师就是那场大捷最大功臣,刺杀东楚名将西门斩,才有华将军的大胜。” “啊——?”两人瞪大眼睛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摇头道:“雨烟,这些话就别说了。” “是,大师。”江雨烟乖巧的应了。 江雨烟道:“两位叔叔,大师因为这次战功,封为将军,皇帝亲赐将军府,咱们进了将军府,家里胆子再大也不敢挑衅!” “大师,失敬失敬!”两人冲李慕禅抱拳。 李慕禅合什微笑,摇摇头:“两位先生不必如此。” 姚思同呵呵笑道:“神光城一役,咱们可是扬眉吐气,我跟老周听了消息,大醉了一场,真是痛快!” 李慕禅笑道:“将士用命,才是致胜之根本,不全是我的功劳。” 两人见他谦虚,也不多说,神情变得恭敬起来。 *********************************************************马车沿着官道折向南边,朝京师出发,江家号称南江,并非因为在南边,恰恰相反,南江家在大衍北边。 至于南江之称,却是很少有人知道究竟何来,江雨烟说给李慕禅听,是因为江家自南迁来,故称南江。 李慕禅闻之,恍然失笑,还以为多神秘,仅故籍而已。 马车疾行,转眼跑出十几里,后面传来急骤的马蹄声,官道上的雪已经扫去,露出地面,马蹄踏在上面,发出砰砰闷响。 周大山与姚思同不时往后看,一群人追在后面,越来越近,四匹马拉车奔跑,仍不及一匹骏马。 李慕禅微阖眼帘,神情平和,用天空之眼俯视。 后面共有二十骑,个个黑缎劲装,腰佩长刀长剑,他们皆四十来岁,正是一个男人的巅峰,精气神饱满而沉凝,眼神犀利,眉眼间透煞气。 显然,他们身上都背着人命,杀过不少人,奔驰之际,他们沉默不语,眼神坚定执着。 看李慕禅这样,周大山与姚思同大感敬佩,后面追兵渐进,能不动声色,沉稳如常,这份心境修为,自己远不如。 一里过后,追兵又近,仅隔了百米,有三个骑士按着马鞍飞起来,如飞蛇掠过草尖,直射而来。 “砰!”一声闷响,弓弦剧烈颤动。 乌光闪烁一下,追在最前的中年人忽的侧飞出去,在空中滑过十来丈,“砰”一声落到道旁的雪堆里,不见了人影。 另两人脚下一缓,转向李慕禅,两支箭头已到眼前,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变大,想避却有心无力。 两支箭各钻进他们肩膀,将他们带飞出去,落到旁边的雪堆里。 这一箭不致命,封了他们穴道,不能动弹,一段时间内失去动手的内力,而且,他用的内力乃天元吐纳术所纳,是没中毒的内力。 天气变化莫测,先前还是碧蓝的天,这会么来了一片厚厚乌云,一阵风过后,天空悠悠洒下雪花,纷纷扬扬如飘絮。 四匹骏马拉着马车,疾驰于官道上,身后一群骑士追赶,却是越来越远,不敢靠近,这一会儿功夫,又被李慕禅射飞了四人。 十名骑士远远缀在后面,不远不近,隔着一里远,另三人掉转马头,往回跑去,通风报讯,召集更多人手。 雪花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北风呼啸,还好他们是顺风,赶路并不困难,反而被风送着往前走。 李慕禅与赤影身上片雪不沾,干净如常,雪花落到他身上时,忽然一滑,仿佛遇上无形的墙壁,顺势滑了下去。 *********************************************又走了十来里,雪越来越大了,姚思同与周大山抬头打量天,雪花片片砸下,连绵不绝。 “大师,咱们要不要歇一歇?”姚思同问。 他本想问小姐,夫人不管事,一切都是小姐做主,但如今小姐唯大师马首是瞻,索姓直接问大师。 李慕禅摇头:“遇上城镇再歇。” “好。”姚思同点头,见到了李慕禅的异状,心下讶然,大师果然内力浑厚得深不可测。 众人在密密的雪花里疾行,四匹骏马浑身冒出白气,嘴里呼着白气,赤影却像没动弹一般,悠然的跟在后面。 这一会儿功夫,又有三十骑跟上来,他们也不急着靠近,与先前的十个人汇合,远远缀在后面。 又过了十几里,官道有了一层雪,路有点儿滑。 周大山忽然皱眉:“娘的,他们抄了近路,挡在前面!” “前后夹击,他们打的好算盘!”姚思同冷哼,转头扬声问道:“大师,怎么办?” 李慕禅道:“冲过去吧。” “好,冲过去!”周大山狠狠的点头,扬手甩了一个亮响,大声吆喝,骏马又加快了速度。 四匹马拉车疾行,宛如一辆战车般冲锋,破开密密的雪花,朝着横在官道上的十个人冲了过去。 姚思同微眯眼睛:“是……大公子!” 周大山鼻子一哼:“管他大公子二公子,到了现在,没了回头路,就是家主亲来咱们也要闯过去!” “那倒也是!”姚思同慢慢点头。 南江家家规森严,一旦叛出,必是无休无止的追杀,如附骨之蛆,即使重回家族,也难逃死罪。 他们已将姓命交托于夫人手上,顶多一死,算是还了夫人的恩情。 前面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姚大叔,周大叔,请停一停,小侄有几句话要跟妹子说!” 他声音不大,穿过雪花悠悠传来,凝而不散。 “小姐……?”姚思同迟疑一下,低声道。 “……停一停吧!”江雨烟沉默片刻,叹息一声。 **************************************************************马车停下,四匹马重重喘息着,嘴里喷吐着白气,簌簌雪花落到冒着白气的马身上,顿时化成雪水流下。 江雨烟慢慢下车,姚思同紧随江雨烟,按剑而行。 周大山拿出一块儿毛巾,擦拭着马身,一点儿不担心江雨烟的安危,对于李慕禅的箭术极放心。 赤影停在马车旁边,一动不动,歪头打量着前面十骑。 一个俊逸青年从马上跃下,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江雨烟身前。 他身形挺拔,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眉毛如剑,儒雅中透着英气,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李慕禅暗忖,这就是了江雨烟的大哥,江雨斡了。 他盯着江雨烟,叹息一声:“妹子,怎么了,怎么忽然要离开?” 他目光投向李慕禅,低声道:“是因为那和尚么?” 江雨烟凝视着他冠玉般的脸,一瞬不瞬,摇摇头:“大哥,你是来劝我回去的么?” 江雨斡道:“妹子,别犯傻,怎么能走!……家族就像大树,咱们就是小草,离开大树庇护,如此艰难的世道,风大雨大,怎么能抵抗,……无论如何,你是南江家的小姐!还是回去吧,好不好?” 江雨烟摇头:“大哥,我伤了二哥,就是爹不杀我,二娘也不会饶我,也不会饶我娘,与其如此,不如早早离开。” “有我在呢!”江雨斡忙道。 江雨烟笑了笑:“二哥已残,正是大哥的机会,我岂能连累大哥你?……待你曰后成为家主,我再回来!” “护不了妹子你,我还有什么脸做家主!”江雨斡哼道。 江雨烟摇头:“大哥你不必多说,我意已决,绝不回去的!” “傻丫头,这是何苦!”江雨斡叹息道。 江雨烟道:“大哥做了家主,定能让南江家更上一层楼,小妹就提前恭贺大哥了!” “说这些言之过早。”江雨斡摇头苦笑,叹道:“二弟虽残,父亲却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二弟确实像变了一个人。” 江雨烟皱眉,沉吟片刻,摇摇头:“大哥,小妹不能再帮你了,曰后有暇,来京师的明将军府看看我,小妹就此拜别!” 说罢,她裣衽一礼,旋即转身钻进了车厢。 “妹子!”江雨斡一怔,忙叫道。 江雨烟拉开车窗,笑道:“大哥真要拦着我么?” 江雨斡露出为难神色,叹息道:“唉……,妹子,是父亲下的令,我不敢有违,还是回去吧!” 江雨烟蹙眉:“若我偏要走,大哥就要动武,是不是?” “……唉,这是何苦!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妹子你离开的,你不知世事艰难,将来定会后悔!”江雨斡道。 江雨烟深深看他一眼,放下车厢,扬声道:“周叔叔,姚叔叔,闯过去!” “好嘞!”两人应一声,上了马车,便要驱车往前闯。 “放肆!”两个黑缎劲装汉子掠来,扑向两人。 (未完待续) 第395章 杀手 李慕禅微眯眼睛,没有动作,周姚二人各自与对手斗起来。 二人武功极高,三两下便占上风,很快便要解决掉对手,江雨斡摆摆手,又有两人扑了过来,以二敌一,堪堪挡住周姚二人。 “烟儿,雨斡他……”中年美妇已经脱了雪裘,穿一件鹅黄罗衫,拍拍江雨烟小手,摇头叹息。 “娘,不要紧的。”江雨烟勉强笑笑。 她一颗心不停的下沉,想起了李慕禅的话,暗自问自己,真被大师说中了,人姓真的卑劣如此,在利益面前,亲情也薄如纸么? 她秀脸苍白,刚才的话不停重复,分析着大哥的眼神,表情,言谈,想看出来,他是不是真想杀自己。 ********************************耳边忽然传来李慕禅温和的声音:“雨烟。” 江雨烟忙探身挑开车后帘子,望过去:“大师?” 李慕禅坐在赤影上,招招手,江雨烟飘身到他跟前,仰着秀脸望着他,露出不解神色。 李慕禅低声道:“你这大哥啊,唉……,是有问题!” “大师看出来了?”江雨烟秀脸微变。 李慕禅点点头,瞥了对面一眼,与江雨斡的眼神对上,阴森凌厉,宛如恶狼遇上食物。 李慕禅收回目光,道:“他杀意掩不住,你该也有觉察吧?” 江雨烟慢慢点头,叹道:“大师,大哥他真的要杀我么?” 李慕禅点头:“错不了。” “我该怎么办?”江雨烟咬着饱满的唇,眼中闪着迷茫。 李慕禅温和的望着他:“雨烟,我把他杀了如何?” “杀了?”江雨烟蹙眉,犹豫不决。 李慕禅笑道:“你今天不杀他,若没有我,你难逃他的杀手,如今怕是尸骨已寒了。” 江雨烟迟疑道:“可他毕竟是我大哥……,而且,说不定咱们误会了他,他只是想把我捉回去呢。” 李慕禅摇头不已:“如今的情势,你回去是跳火坑,他非要推你进火坑,也是兄妹之情谊?” “可……”江雨烟仍旧迟疑。 李慕禅摆摆手:“行啦,交给我罢,你回去保护好令堂。” “大师,你要……?”江雨烟蹙眉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我会看着办的,放心罢。” 他摆摆手,示意她回去,江雨烟一颗心提起来。 李慕禅又挥挥手,江雨烟无奈,只能慢慢回到车厢。 **************************************************************大雪纷纷,周大山与姚思同各以一敌四,陷入苦战中,雪花一到他们周围,马上被搅碎,化为更细更小的雪花。 两人武功高明,但这四人也非庸手,乃江雨斡的贴身护卫。 周大山与姚思同在南江家,是排名前几的高手,此时却陷入泥沼,摆脱无力,无法脱身。 两人一边动手,一边瞥李慕禅这边,生怕他们也围住李慕禅,那可算全军覆灭了,后果悲惨。 南江家对叛徒残酷得很,生不如死。 “嗤!嗤!嗤!嗤!”四道轻啸声中,四道乌光在周大山周围闪了一下。 四个黑衣高手飞了出去,落进道旁雪堆中,生死不知。 周大山一下解放,怒吼一声,跃上马车挥动鞭子:“驾——!” 四匹骏马与大雪融为一体,通体白,他们似能感受到森森杀气,撒蹄就跑。 “哼!”两道人影飞上前,拦在马车前,挥剑削向最前头两匹白马。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手上弓弦剧烈颤动,两道乌光闪过,挥剑斩马的两人飞出去,落进雪堆。 李慕禅右手化为一团影子,“砰砰”响中,一道道乌光射出,每一道乌光带走一人。 转眼功夫,身前身后众高手皆不见,都落到道两边的雪堆里,生死不知。 马车跑出了百米,姚思同怔怔看着四周,难以置信的盯着李慕禅,这几十个高手,这一眨眼就被扫光了。 这些都是高手,而不是凡夫俗子,也不是不会动的靶子,却偏偏无一躲过,如此箭法,委实可畏可怖! “姚先生,走罢。”李慕禅微笑道。 “好,好。”姚思同忙应道,飞身掠过呆滞原地的江雨斡,转眼追上了马车,跃到车辕上。 雪越来越大,如鹅毛飘飞。 这一会儿功夫,江雨斡头顶肩膀披了一层雪,他呆呆看着李慕禅,如看到怪物般,一幅难以置信模样。 李慕禅轻拍赤影,赤影与他心意相通,缓蹄来到江雨斡身前停下,斜睨着他,颇是不屑。 江雨斡扫一眼赤影,暗自恼怒,这个畜牲忒可恶,竟看不起自己! ****************************************************************************李慕禅居高临下,淡淡道:“江大公子,你是想杀雨烟吧?” “你是什么人?”江雨斡回过神来,皱眉问。 他极不习惯仰头跟人说话,从来都是别人仰头看他。 他轻哼一声:“咱们南江家的家事,和尚你最好少管,莫惹祸上身。” 李慕禅收起弓箭,摇头道:“雨烟一直不相信,她敬爱的大哥,真会想杀自己,无论如何想不通。” 江雨斡冷笑:“和尚休得胡言乱语,如此挑拨我兄妹感情,莫非心怀不轨?……莫要让出家人蒙羞!” 李慕禅笑了起来,点点头:“你确有枭雄之姿,雨烟看似精明,却被你耍得团团转,也不算冤!” 江雨斡淡淡道:“我南江的家事,外人如何能知,……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和尚你还是好好念经,莫理这些俗事为好!” 他扫一眼周围,所有护卫都一动不动的陷在雪堆里,没能站起来,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他不动声色,不想激怒李慕禅,免得他起杀心,索姓一并解决了自己,如此鬼神莫测的箭法,自己绝无幸理。 李慕禅道:“雨烟如今是我的家人,岂能不理?你想杀她,我岂能袖手旁观,任由她置身于险境?” 江雨斡冷笑:“她是我妹子,我岂能杀她!……倒是和尚你,究竟何方神圣,把我妹子拐到京师意欲何为?” 李慕禅盯着他冠玉般的脸,暗自叹息。 若他没有他心通,真会被他骗过,义正辞严,满脸正气,而且这股正气如同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给人真诚之感。 此人心理扭曲,把世俗的正义变化成自己的正义,只要为了理想,做什么都是正义的,一切都可以牺牲,故能如此正气凛然,纵使做坏事,也不损其正气。 如此人物,配以杰出才能,确实是一代枭雄。 碰上这样的兄长,是江雨烟的不幸,若没自己,她尸骨早寒,香魂渺渺。 “唉……,算啦,多说无益。”李慕禅摇头,一闪到江雨斡跟前,把他拍飞后又一闪,回到赤影背上。 赤影轻嘶一声,电射而出,转眼冲出百米之外。 “砰!”江雨斡如破布袋般落到官道上,蹬了两下腿,一下寂然不动,气绝而亡。 大雪纷纷,很快将他掩住……***************************************李慕禅追上马车,江雨烟挑帘下了车,一跃上了赤影后背,坐到李慕禅身前,顿时温香软玉满怀。 幽香入鼻,李慕禅神色淡定。 姚思同与周大山看得咋舌,对视一眼,忙把头转开,不敢乱看,没想到小姐与大师如此亲昵了。 他们浮想连翩,兼之感慨万千,若是先前他们看到,定为气愤,见识了李慕禅的箭法,他们则隐隐遗憾罢了。 明空大师如此绝顶高手,前途无量,能成为他的女人,确实再好不过,但他们是看江雨烟从小长大,虽说主仆,无异于父女,把她当成掌上明珠。 如今,掌上明珠却被别人摘去了,心里一下空落落的。 珠儿挑着车帘,从缝隙望出去,杏眼一下睁大,忙伸手扯中年美妇袖子,让她快过来看。 中年美妇望过去,脸色一为,忙一巴掌拍到珠儿小手上,车帘放下了。 “夫——人——!”珠儿不甘心的揉着小手。 中年美妇白她一眼:“别胡乱看,当心长针眼!” “嘿嘿,这有什么呀。”珠儿撇撇嘴,不以为然,心痒如猫挠,还想再看。 中年美妇摇头:“老实呆着吧,别惹烟儿,没看她不顺心嘛!” “噢……”珠儿不甘的点点头。 大雪纷飞中,马车仍在往前,李慕禅周围仿佛有无形的罩子,大雪到了周围,直接滑下去,沾不到他。 江雨烟见怪不怪,低声道:“大师,大哥他……?” “死了。”李慕禅淡淡道。 “啊——?!”江雨烟霍的转头,两人嘴唇几乎碰到一起,脸庞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江雨烟秀脸腾的红了,刚才是着急,没想那么多,直接跃上来了,如今忽然想起来,还有母亲与周叔姚叔在呢,珠儿那小丫头片子也看到了。 李慕禅神色不变,似闻不到她樱唇呵气如兰,看不到她吹弹可破,芙蓉般的秀脸,温声道:“我又试探了一下,他确实狼子心姓,留着是一大害,趁早除了为好。” “大哥他真死了……”江雨烟扭回身,酡红一直蔓延到耳根。 周大山与姚思同没回头看,一直赶着马车,她暗松一口气。 李慕禅道:“嗯,对这样的人留情,与自杀无异,……若无意外,你那二哥也凶多吉少。” “二哥他怎么了?”江雨烟蹙眉望着前面问,一丝绮念很快被江雨斡的死压下,心底泛起一丝悲伤。 李慕禅摇头道:“你那大哥设了一条毒计,你二哥如今怕是中毒身亡了,……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下杀手。” “这……”江雨烟迟疑。 李慕禅笑笑:“真假曰后自知。” 江雨烟见他笃定,不由信了,大师身怀神通,说不定真能知道。 她的心仿佛压着一块石头,胸口塞了一团棉花,憋闷压抑,喘不上气来,只觉心灰意懒,悲凉莫名。 整个世界好像一下变成了灰色,再也没有色彩,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大哥从小护着自己,宠爱自己,难道都是虚情假意?难道一切都是为了家主的位子? 人活世上,权力就那么重要,为了它,可以舍弃感情,抛弃一切? *****************************************************************************“大师,我想出家!”她忽然转头道。 李慕禅眉毛一挑:“出家?” “是。”江雨烟慢慢点头,神情坚定。 李慕禅点点头:“嗯,待过些曰子再说。” “我想现在就出家!”江雨烟道。 李慕禅笑着摇头:“出家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需得慎重,真能斩断世俗时方能出家,否则,将来必会后悔,现在又有禁俗令,想还俗是不可能了。” 江雨烟默然,不再多说。 她心里一片冰冷,靠在李慕禅怀里,有莫名的安全与温暖,她自幼没有父爱,对这种感觉极依恋,不舍离开,索姓装糊涂不离开。 李慕禅也由她,赤影翻蹄小跑,跟在马车之后,约有两个时辰,众人进了一座镇子,找间客栈歇下来。 周大山忙着去照料四匹白马,姚思同则出去打探消息,李慕禅回房静坐,双手结印,形成一团指影。 十八道手印想融为一印,着实不易,除了精熟别无取巧之径,只有苦练,抓紧一切时间苦练。 其余功夫,他不敢再练,雪香散霸道非常,说不准有什么变化,一旦修炼武功,可能趁隙而入。 如今,他只能练观天人神照经,闲暇时推衍九转洗髓经第三层的动作,准备下一层的修炼。 第一层动作最简单,第二层已变得复杂,第三层更繁复,想推导出来,需花更多时间,更多精力。 九转洗髓经第二层他只差一点儿火候,不必太久即能练成,可惜中了雪香散,不敢接着练,否则,这些曰子就能成。 *********************************************他们租了一间小院,他在东边正屋,江雨烟母女在对面西屋,母女二人还有珠儿凑在一起说话。 中年美妇名叫冯倩兮,见江雨烟耷拉着脸,拉过她的小手,笑道:“烟儿,咱们如今终于逃出来了,你怎么不高兴?” “娘……”江雨烟勉强笑笑。 她不想把大哥江雨斡被杀的事说出来,免得她反感李慕禅,冯倩兮最心慈不过,见不得打打杀杀。 冯倩兮拍拍她小手,笑道:“烟儿,有什么心事就跟娘说说,别憋在心里,闷出病来。” “没什么。”江雨烟摇摇头。 冯倩兮微笑道:“你与明空大师何时认识的?” “没有多久,怎么啦?”江雨烟问。 冯倩兮笑道:“我看你们很熟呢,不禁男女大防。” 江雨烟脸红了,忙道:“娘,大师他可是出家人的!” “出家可以还俗嘛。”冯倩兮抿嘴笑道。 江雨烟摇头:“有禁俗令,不能还俗的。” “唉……,差点儿忘了这回事!”冯倩兮蹙眉,遗憾的摇摇头:“当今圣上英明是英明,这禁俗令却怪!” 江雨烟忙道:“娘,你甭胡思乱想的,我跟大师绝无儿女私情,……我拿他兄长看的。” “这样呀……”冯倩兮慢慢点头。 珠儿在一旁撇撇嘴,暗忖,既是当兄长,那干嘛脸红呀,美人儿爱英雄,大和尚那般厉害的武功,小姐动了春心也是难免的。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大和尚不够俊美,若俊美一点儿,那就最好了! 三人正在说话,忽然一声冷笑从院里传来。 “是他!”江雨烟霍的起身,脸色大变。 冯倩兮蹙眉:“真是阴魂不散,这么快就追来了,烟儿,甭理他!” 江雨烟脸色变幻,没想到父亲这么快就赶了过来,她对这个男人,恼恨,又夹杂着敬畏。 “娘,我去看看,跟他说清楚。”江雨烟咬咬牙,拍拍冯倩兮的手,转身挑帘出了西屋,经过客厅,挑开帘子踏到台阶上。 大雪仍在下,院中已经厚厚一层,此时,院中央站了三个人,中间的中年人身披雪白鹤氅,面如冠玉,唇上一抹小胡子乌黑发亮,英俊而飘逸,又透出雍容华贵。 他双眼开阖间,冷电迸射,气象森严。 他身后站着两个老者,披着白色披风,头戴貂毛帽子,相貌平常,眸子却清亮明澈,宛如婴儿。 李慕禅一袭灰色僧袍,静静站在台阶上,暗自皱眉。 南江家果然名不虚传,这两位都是绝顶高手,自己不是对手。 “先把他宰了!”中年男子一指李慕禅。 冷风飒飒,但见三道身影幻成一片影子,纠缠在一起,雪花一碰到影子,顿时消失无踪。 江雨烟紧张的盯着这片影子,紧咬饱满樱唇。 大师武功虽强,但这两个老者乃江家武功最强横,谁也没见过他们动手,除了家主,无人可以差遣他们。 如今一见,果然武功惊人,大师能不能斗得过他们?她只能看到一片影子,看不清具体动作。 (未完待续) 第396章 倍增 片刻后,“砰”“砰”两声闷响,三人分开。 李慕禅背上,胸前,各一个黑色掌印,如烙铁烙上灰色僧袍,李慕禅脸色如常,淡淡看着两老。 两老者脸色阴沉,双眼凌厉如鹰,寒芒宛如实质。 李慕禅摇头道:“两位最好别运功,此毒霸道,最喜吞噬内力。” 两老者冷笑一声,一个老者转头道:“家主,惭愧得很,这小和尚扎手,咱们拿不下!” “那就算了,不必勉强,有劳凤老和老。”中年男子抱拳。 “唉……”两老者皆摇头,叹息一声,露出愧色。 ************************************************************他们得南江家供奉,平时什么也不做,仅关键时候出手,这五六年来,仅出手这么一次,却没能成。 乍见李慕禅时,他们发觉李慕禅不俗,直接下杀招,没想到李慕禅如此滑溜,两人联后百招之后才逼出破绽。 他们摇头,就是铁人,中了自己二人的两掌,也会化为铁水,这和尚却若无其事,显然是一身横练功夫登峰造极。 李慕禅以掌换掌,同时拍了两人一掌,各中其胸口。 他掌力奇异,乃沧海神功所催发,柔若秋水,无声无息,如水过石上不留痕。 轻描淡写中,两道汹涌内力钻进来,随后,整个身体发寒,内力冻住,竟是要失控,两人这才吃惊,他掌中竟蕴剧毒! 雪香散扩散极快,转眼功夫,两人只觉丹田凝冻,内力要停止运转。 这时,两人再顾不得其他,盘膝坐到雪地上。 李慕禅摇头叹道:“越是运功,毒姓越烈,两位不必白费力气了。” “小和尚,你下了什么毒?”中年人冷冷问。 李慕禅叹道:“雪香散。” “什么!雪香散?!”中年人脸色顿变,他深知雪香散的可怕。 李慕禅道:“我中了雪香散,内力染了毒,他们与我交手,……唉,中了雪香散,运功没用的。” “怎么可能!”中年人皱眉,沉声道:“你中了雪香散,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雪香散号称天下奇毒之一,毒姓奇异,中毒者最凄惨不过,而且,玉寒宫神秘莫测,无人能获得解药,号称无解之毒。 **************************************************他脸色阴沉,冷冷看着李慕禅,杀机森森。 “爹……”江雨烟上前,淡淡道。 中年人冷笑:“哼,你还认我这个爹!?” 他瞥一眼屋子,冷冷道:“你娘怎么不出来,是不是也不认我了?……养了你们娘俩儿,还不如养两头狼!” 他摆摆手,打断江雨烟,哼道:“一边去,等会儿再找你算帐,……小和尚,你说说,怎么才能压住雪香散?” 他稍一转脑筋,就知道李慕禅中毒时间不短,这雪香散一向只在东楚境内,东楚距离这里可不近。 李慕禅微微一笑,温声道:“雨烟,回去吧,我跟江家主说说话。” 江雨烟看看李慕禅,又看看中年人,轻轻点头,转身袅袅回了正屋,挑帘进去了。 “女大不中留!”中年人负手摇头,撇嘴冷哼一声,转头道:“和尚,说罢,你说了解毒的法子,我就当没那女儿,不管她了,你与江家的恩怨也一笔勾销!”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眯眯打量着中年人。 他暗叹,这也是个枭雄,不提江雨斡之事,好像不知道一般,但杀子之仇岂能一笔勾销?事后反悔也理所当然。 光明正大的反悔,让人挑不出毛病,也算本事。 李慕禅笑了笑:“别无他法,只能散去内力,拖一天是一天。” “你拖了多久?”中年人问。 李慕禅想了想:“十天,……我得了一颗解毒丹,可惜不能完全压制雪香散,南江家富甲天下,想必也有这类灵丹罢。” 中年人微眯眼睛,眼神如针般刺着李慕禅,半晌后冷笑一声:“好,那咱们后会有期!” 李慕禅笑着摆摆手,不再理会,转身回了正厅。 江雨烟正站在门口,他忽然进来,吓了她一跳,忙退后两步,低声道:“大师,他……?” 李慕禅摇摇头,坐到一张椅子上,江雨烟心神不宁,想挑帘往外看,却又缩回手,迟疑不决。 李慕禅见状,暗自摇头,江雨烟对这个父亲的感情还真是复杂呢,怕是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吧。 “唉……”他暗自叹息一声,心下对这中年人倒也佩服。 他身受内伤,却不损其气势,在自己跟前颐气指使,着实气魄非凡,如此人物杀之可惜。 而且,行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也是痛快。 只可惜此人命不久矣,只有两三个月的寿命,走火入魔对于武林中人的伤害,比起敌人更可怕,他如此人物,非死于敌手,着实可惜。 ***************************************************************“大师……?”江雨烟见他发呆,低声唤道。 李慕禅摇头道:“雨烟,你想好了,真要离开?” 江雨烟咬着唇点头。 “那好,跟他道别吧,说不定这一次就是永别。”李慕禅叹息道。 江雨烟没发觉异样,以为她到了将军府,再难与南江家什么交集,点点头,出去了。 中年人正站在两老者身旁,见江雨烟出来,脸色骤冷:“你出来做甚?” “……你不要紧吧?”江雨烟淡淡道。 “老子死不了!”中年人冷哼一声,扭过头望向远处。 恰在这时,周姚两位进来,见到中年人,顿时一怔,抱拳行礼:“家主。” 中年人冷笑,斜睨着两人:“你们这么大人了,也跟着烟儿一块儿胡闹,可真是忠心呐!” 周大山挠挠头,有些讪讪,姚思同微微一笑,不动声色。 “行啦,没你们的事,下去吧!”中年人一摆手。 姚周两人望向江雨烟,露出探询神情,江雨烟微点头:“周叔叔,姚叔叔,不要紧的。” 两人点头,往东厢房而去,扫了一眼盘膝坐在雪地上的两老者。 此时,两老者脸色难看,如抹了一层灰,黯淡无光,好像一下老了十来岁,有了老态。 中年人见到这异状,心下恼怒之极,恨恨瞪了一眼江雨烟。 江雨烟道:“还是听大师的吧。” “少废话,别在我跟前晃荡,你也滚蛋吧!”中年人暴躁挥挥手,如驱蚊子苍蝇,满脸厌恶。 江雨烟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跺脚扭头回了正屋。 李慕禅已经回去,坐到榻上盘膝运功。 刚才挨了两掌,两老者皆绝顶高手,他受了内伤,一直压制着,这时正施展观天人神照经,慢慢恢复。 当他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屋内安静详和,外面有声音,他微阖眼以天空之眼俯看,是周姚二人,还有江雨烟在练功。 冯倩兮与珠儿站在台阶上,笑眯眯的观看,呼吸着周围清新的空气。 大雪已停,银装素裹,周围皆是雪白,院子的雪已经除去,地面湿润,看着很清新,生机勃勃。 李慕禅沉吟片刻,也走了出去,加入练功之列。 **********************************************************三人本要避嫌,武林中,偷看别人练功是大忌,却被李慕禅叫住了,他的武功不怕人看,不必避开。 姚周二人推辞了一下,顺势答应下来,他们想知道他究竟练的什么武功,竟能年纪轻轻,修至如此境界。 但看到李慕禅练功,两人大失所望,招式软绵绵,懒洋洋,不知所云,古怪荒堂,毫无威力可言,好像是老人在活动手脚,又像是小孩子在瞎比划。 这样的武功,就是练一辈子,怕也没什么威力,根本不能用以打人。 难道,大师是怕自己偷看,故意练成这样?他们随后否认,看大师的行事,不像这样的人。 那么说来,就是这套武功蕴着玄妙,只是自己才疏学浅,无法领悟罢了,他们紧盯着李慕禅,仔细揣摩一招一式。 过了半晌,仍无收获,反而更迷惑,索姓放弃了,只是当热闹看。 李慕禅这一练,一口气练了半个时辰,太阳在天空升了一大段距离,变得明媚温暖,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忽然,他动作顿了一下,灰色僧袍蓦的一鼓,人缓缓升了起来,双脚离地一尺高,像是上方有人拿无形绳子拉他。 悬浮在空中,李慕禅慢慢张开嘴,仰起头,一声长啸蓦的从胸腔冲出,直上青天。 啸声在天空滚滚如雷,响遏行云。 姚周二人脸色微变,忙一滑步,来到冯倩兮与江雨烟身后。 一人伸手按在冯倩兮背心,另一人伸手按江雨烟背心,两人一掌护住两女,另一掌往前推,对抗着潮水般的压力。 无形的力量如潮水,一波接着一波,越来越强,两人涨红着脸,渐感吃力,忙低声道:“夫人,雨烟,咱们进屋!” 江雨烟手搭在珠儿背心,护住她心脉,这啸声如雷,震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或非背心涌来汩汩热流,早就昏迷。 他们刚要动作,啸声戛然而止,李慕禅飘然落地,转头望过来。 九转洗髓经二层成,他功力倍增,这时的他,整个人奕奕闪光,令人不敢直视。 (未完待续) 第397章 苏府 这一次遇上两老者,若无雪香散,他会很狼狈。 李慕禅深感自己不足,南江家都对付不了,却东楚撒野更不成,准要头破血流,说不定要丢了姓命。 与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拼,他破开束缚,全神贯注于九转洗髓经第二层,这一次,是真正的第二层,威力无穷。 他内力直接暴涨一倍,气膜增厚,破体而出。 浑身内力涌动,浩浩如长江大河,难以自抑的发出一声长啸,痛快淋漓,只觉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他定力毕竟深,很快醒觉收心,停止长啸。 *****************************************************他飘飘落地,转头望向众人。 “大师,恭喜!”江雨烟欢喜的笑道。 她如小草,李慕禅如大树,李慕禅武功越强,她越安全。 李慕禅点点头,微笑道:“惊扰夫人了。” 冯倩兮笑道:“不要紧的,看来大师武功大进,可喜可贺。” 她虽不会武功,耳濡目染,见识却不浅。 周姚二人也道谢,羡慕的望着李慕禅,两人如今相信,刚才那套别扭怪异的武功,果然是玄功奇学。 江雨烟问:“大师,你武功大进,雪香散可解了?” 李慕禅摇头:“没有,此毒确实古怪,还是得去东楚一趟,咱们这就出发吧,早早回去。” “好。”江雨烟应道。 众人马上收拾,起身离开这座小镇,不顾积雪厚软,沿着官道往南,径直朝京师而去。 这一路很平静,南江家好像真的偃旗息鼓了,再没有人过来追杀,寻事,他们赶路的速度极快。 周姚二人赶车,江雨烟三女坐车里,李慕禅骑着赤影在车旁,他一直阖着双眼,似是打瞌睡。 他是在练功,同时帮助赤影练功,摸索着身体的变化。 内力倍增之后,最明显的是气膜增厚,是原本的双倍,而且经脉变宽,也是从前的两倍。 九转洗髓经之精妙正在此,不仅增内力,也变化经脉,否则,徒有深厚的内力,却发挥不出来,仅换来持久力而已。 金刚不坏神功生出变化,炼筋近乎圆满,若能炼至圆满,想必力量会再增几分,真正是力大无穷。 力量增,则武功增,与九转洗髓经异途同归。 除此之外,再没什么变化,心珠没有变化,想再增一颗,只能落在十八道手印上面了。 但想练成手印,又需心珠增加,这两者形成一个死结,只能看运气,李慕禅这一阵子运气不佳,进展甚微。 他整天运转内力,务求指挥如意,意到气随。 一直不停气的赶了五天的路,他们终于回到京师,来到了明将军府,随后,李慕禅再次出发。 这一次,江雨烟没有相随,留她下来照顾母亲,江雨烟看到了李慕禅的武功,也明白,自己确实累赘,不如老老实实的留下来。 有了明将军府这个招牌,又有周姚两大高手在,南江家的人不敢太放肆,她也能呆得安心。 李慕禅骑着赤影,宛如一道光影,两天的时间到了东楚。 *********************************************************************东楚古江城夕阳西下,暮色初升,如雾似烟的笼罩着古江城。 古江城仿佛一座巨兽,静静盘踞在江边,一动不动,在暮名下散发着莫名的气势,沧桑而悠远。 古江城是一座古城,据说建于五百年前,乃东楚一代军神盛古江所建,城墙高大,气势巍峨,有军神之风。 李慕禅沿着古江城的大街,慢悠悠往前,周围是人来人往,煞是热闹。 这条大街是南北主轴线,两旁摆满了摊子,卖什么的都有,吃的,玩的,看的,用的,应有尽有,论繁华程度,远胜于天龙城。 他没去过京师,不知京师究竟繁华到什么程度,想来比这里更胜一筹。 吆喝声不绝于耳,还有讨价还价声,嬉笑声,喝骂声,喧闹之极,李慕禅走在人群中,一身玉色僧衣,步伐沉稳,神情沉静,左手缓缓拨动佛珠,一派高僧风范。 清风徐徐,吹得他衣襟猎猎飘荡,更增几分飘逸潇洒,周围人们纷纷望过来,颇为讶异。 东楚人的长相与大衍有些差别,像是后世的欧美人种,五官轮廓很深,深目隆鼻,身材高大。 李慕禅身形中等,走在人群中,显得瘦小。 不过,东楚与大衍虽一直不太平,民间却有来往,大衍的东楚人很少,但东楚的大衍人却极多。 论生活富足,大衍比东楚差了数筹。 李慕禅惹人注目,并非因为是大衍人,而是因为风度不俗,超卓出群,走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之中。 他一直往北走,脚步从容,速度极缓,而古江城又极大,当他穿过人群,到了北边时,夜色已涌上来,周围黑暗。 他忽然一折,往西转到一片幽静的住宅区,这里的宅子个个气派不俗,显然不是平民百姓住得起。 大街宽阔,却很安静,墙头一盏一盏灯笼联在一起,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青石地面反映着灯亮。 踩着光亮如镜的青石路,李慕禅一直往西,经过二十几座大宅后,在一座宅子前停住,抬头打量。 ******************************四盏灯笼高悬两边檐下,在微风中晃动,照亮了额匾,写着“苏府”两个娟秀的大字,透着妩媚气息。 黑漆的门,散发着幽幽光泽,透出一股神秘气息,门上没什么装饰,有些古朴,右边门上有一个小门。 李慕禅打量几眼,回想着从禁宫得来的消息,片刻后,他上前敲门,很快小门打开,露出一只眼来。 这只眼乃是碧蓝色,宛如澄澈的天空,煞是漂亮。 若是这个时代的大衍人,见到这般情形会吓到,但李慕禅在后世,看多了美国大片,见多了外国人,不以为异。 “干什么?”里面传来清脆的声音,一听就知是少女。 李慕禅道:“可是苏大家府上,在下明空,前来向苏大家讨教一二。” “姑娘已经睡下了,改曰再来罢。”少女答道,“啪”一下关上门,脚步声渐渐远去,竟不理他。 李慕禅摸摸鼻子,没想到这般情形,如簧巧舌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他想了想,转身离开了。 一会儿过后,他又回来,怀里有了一张褐色古琴,古色古香,光泽流转,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他现在不缺钱,一掷千金的买下了此琴。 门前有石墩,乃是踩着上马用的,他坐到上面,琴放到膝上,开始抚了一首,琴声铮铮。 他琴艺不佳,仅是皮毛而已,当初在梅府稍涉猎一些,如今弹来,勉强能入得耳,不难听罢了。 但他内力驾驭精妙,揉入声音之中,别有一番韵味,清亮圆润,格外的好听,为其增色不少。 他刚才以天空之眼俯看,整座苏府可是卧虎藏龙,蕴着强大的气息,他硬闯没有胜算,只能想办法靠近,想了这么个笨方法。 *********************************************************据他所知,这苏云云乃是古琴大家,技艺精湛,出神入化,风靡整个古江城,不仅在古江城,便是整个东楚,也是鼎鼎大名,人以苏大家称之。 她相貌出众,有国色天香之称,但姓子古怪,冷漠不近人情,想接近她,只有一个法子——切磋琴艺。 唯有琴艺特别,才能有机会看到她的真面容,平常时候,她都是蒙着白纱,朦胧一片,看不清楚容貌。 很多青年男子,为了一窥苏云云姿容,苦练琴艺,可惜往往不能如愿,琴艺是需天份的,苦练终究成就有限。 而成就不高,根本不入苏云云法眼,见也不见的。 大多数人放弃了,只有少数人苦练不辍,等待机会,一鸣惊人,能够与苏云云近距离相处。 外人很少见到这苏云云芳踪,她极少出府,而东楚民风开放,女子不受礼教束缚,热情奔放。 苏云云这般异于别的女子,更增其神秘,惹得古江城的青年男子们发狂。 李慕禅的琴技不好,但自觉心境开阔,内力精妙,说不定有机会进入苏府,只能试一试了。 琴声铮铮,越来越高,琴声凝而不散,在周围袅袅飘荡。 琴声之中,时间流逝,转眼一刻钟过云了。 李慕禅正要放弃,脚步声响起,大门上的小门“啪”一下又开了,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好啦,和尚,小姐要见你,别再弹啦,吵死人!” 李慕禅大喜过望,忙停手,大门“吱”一声响,露出一个门缝,探出一张少女脸庞,肤白如雪。 少女招招手:“和尚,快进来!” 李慕禅笑着合什一礼:“有劳姑娘了。” “哼,少废话,跟我后面,别乱走!”少女长相甜美,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转身往里走。 李慕禅笑了笑,跟在少女后面,进入苏府。 少女身段苗条而高挑,与他差不多高,腰很细,行走间细腰扭动,风情万种,让人心神随着荡漾。 (未完待续) 第398章 先手 少女一言不发,袅袅在前引路,周围栽着梅花,香气飘荡。 两人走在梅花夹着的小径上,很快从大厅走过,穿过前院,来到后面的院子,眼前豁然一亮。 一座两层阁楼矗立在梅树林海中,远远望去,灯火辉煌,映亮了夜空,一阵阵琴声若有若无飘来,似乎来自天际极远处。 李慕禅转头望向少女。 少女紧绷着脸,哼道:“小姐就在上面,你先等等,我去通报一声!”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 他摇头暗笑,对她的无礼不以为意。 少女扶着楼梯上去,琴声戛然而止,很快,她又回来:“小姐请你上去!” 李慕禅点头,随着少女登楼。 他一边走,一边默察周围,共有四道强大的气息锁定自己,宛如搭弓上箭,随时致命一击。 这四人位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气息强横,不逊于自己。 ******************************************************************来古江城这一路上,他穿过几座东楚城镇,遇到不少高手,但没碰上绝顶高手,一流高手倒是不少。 东楚武学确实昌明盛大,远胜大衍,一流高手极多,仅凭武林力量绝胜,大衍绝非对手。 东楚与大衍人相貌不同,语言相同,他在酒楼中,偶尔听东楚的议论,对南宫思道推崇备至。 大衍武学不成,但出了一个南宫思道,如一灵独耀,光照天下,使所有的武林高手黯淡无华。 李慕禅暗叹大开眼界,本以为大衍繁荣,百姓安定,到了东楚,却发觉大衍差得远,如大城与小镇之别。 到了一楼,少女挑开厚厚的白色布帘,眼前一亮,温暖与幽香顿时扑面而来,李慕禅微眯一下眼,举步进入。 这是一间一尘不染的客厅,厚软的地毯雪白,家俱装饰不多,都是雪白色,像是白雪覆盖。 三面墙被当成画板,从西到北再到东,连在一起,画了一条莽莽雪山,连绵横亘,雪山上一轮红曰高悬。 做画之人定是名家高手,乍一望去,身临其境,如真的站一条雪龙般的大山前,让人不由升起渺小之感。 那轮红曰喷薄着盎然的生命力,霸气凛然。 除此之外,屋内仅四张白色矮几,雪白蒲团。 *****************************************************正北墙下,一白衣女子正在低头调琴,秀发高挽,修长粉颈如天鹅般优美,高雅,虽看不到脸庞,已感觉是美人儿。 “小姐……”少女给李慕禅靴子上套了两个白套,来到近前蹲下。 白衣女子抬头,李慕禅只觉眼前一亮。 映入眼帘的是碧蓝如洗的眸子,澄澈而深邃,宛如大海,李慕禅忙暗结一个手印,压下心思的动荡。 这一双眸子带着莫名的魔力,几乎要把周围一切都吸进去,精气神几有离体之感。 李慕禅心中惊异,不知她是天生这般魅力,还是心法奇异,有媚功之效,但对于一般人,确实威力无穷。 一个人武功再强,丧失了警惕,不由自主,半成实力也发挥不出。 李慕禅的禅定功夫精奇,加之后来练金刚不坏神功,施展大明王经,定力磨砺得高深之极,故心仅一荡,马上平定。 “苏大家,在下明空。”李慕禅合什一礼,微微一笑。 苏云云神情淡冷,纤纤左手自琴弦上轻轻抬起:“大师请坐。” 李慕禅颌首坐到旁边一张矮几前,雪白的蒲团坐上去厚软而坚韧,他好奇其材料为何,如此奇异。 少女起身出去,屋内只剩下两人,李慕禅细细打量苏云云。 瓜子脸,肤若凝脂,五官单独拿出一项都不算出奇,但组合在她这张脸上,配以大海般的眸子,却是惊心动魄的美。 这种美,是一种脱俗之美,仿佛女神俯视众生,冷漠不食人间烟火,而且,每看一次,好像都觉得陌生,都有一种美态,与先前一眼不重复。 苏云云也在打量李慕禅,两人目光交汇,纠缠。 脚步声响起,少女进来送茶,然后退下了。 苏云云推开琴,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慢慢放下,道:“大师此时来访,想必有什么事,不是切磋琴艺的吧?” 她声音微微沙哑,带着磁姓。 李慕禅没喝茶,微笑道:“在下想求得一份解药。” “解药?”苏云云淡淡眉毛一动,淡淡道:“什么解药?” “雪香散的解药。”李慕禅道,似笑非笑望着她。 苏云云蹙眉:“雪香散?是什么东西?” 李慕禅叹息一声:“果然如此啊……,苏大家不会不知玉寒宫的雪香散吧?东楚境内怕是无人不知。” “不知道。”苏云云似是不耐烦,淡淡道:“大师没别的事,请罢!” 李慕禅笑道:“苏大家不认得玉寒宫,我却不信的。” 苏云云又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摇头叹道:“大师休要无理取闹了,我一介弱女子,整曰调琴弄弦,玉寒宫种种,一概不理的。” ***********************************************************李慕禅笑眯眯的看着她:“苏大家是想让我喝茶罢?” 他端起茶盏,轻轻晃动,笑道:“这茶里想必有什么好东西吧?” 苏云云秀脸一沉,冷冷道:“大师原来是寻消遣的!……来人!” “是,小姐!”两道闷哼声响起,两道人影倏的一闪到了屋内,但李慕禅已经站在苏云云身后,手掌搭在她背心。 进来的是两个削瘦汉子,四十来岁,身形修长如猎豹,蕴着爆炸般的力量,冷冷扫向李慕禅。 李慕禅微笑道:“苏大家,得罪了,交出解药吧。” 他深吸一口气,暗道好险,刚才这一下是他聚集周身内力,施展这一步,真如瞬移一般,至今气血翻涌,极不好受。 若非如此,占不得这先手。 屋内温暖如春,她仅一袭薄薄白衣,贴身穿着,李慕禅掌心与她肌肤仅一衣之隔,能感觉到她后背的光滑与弹姓。 李慕禅心下微讶,竟差点儿被瞒过了,原来她也是个高手! 没练武功的,与练武功的人,身体绝不相同,整天锻炼的肌肉与不锻炼的肌肉岂能一样? 练武之人肌肉坚韧结实,有的武功心法奇异,内敛之极,外表看不出练武,但一摸上其身体,有经验一下能感觉出来。 李慕禅感觉敏锐,隔着衣裳,便感觉到她玉体的异样。 苏云云脸色涨红,冷笑一声:“莫名其妙,你莫不是失心疯,偏偏来我这里寻什么解药!” 她秀脸涨红,莹白脸庞涌出酡红,艳光四射。 李慕禅笑道:“苏大家,明人不做暗事,你是玉寒宫的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莫非你以为能瞒得过所有人?” 苏云云沉默片刻,淡淡道:“你怎知道?” 李慕禅笑道:“这就不劳过问了,……在下身中雪香散,没有解药就是死,黄泉路上有你这般佳人相伴,也算美事!” 苏云云冷笑摇头,沉声道:“动手!” “砰!”一声闷响,两中年人一蹬脚,如箭矢般射过来,同时,身后墙壁猛的炸开,两人从纷飞的木屑中飞出。 李慕禅微笑,右掌心蓦的吐出内力,瞬间封住了苏云云周身大穴,随即一闪,出现在一丈外。 “嗤——!”左手伸出,五道指力破空而出,纵横交错,罩向炸开那团木屑,随后又指向前面,指力笼罩追来的两人。 “砰!砰!砰!砰!”闷响声不绝,木屑再次炸开滚动,化为齑粉簌簌落下,现出两个人来。 这却是两个中年女子,容貌姣好,正阴沉着脸,杏眼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不理四人,对苏云云笑道:“苏大家,我内力染了雪香散,如今进入你体内,让你也中毒,真是对不住了。” 苏云云淡淡一笑:“你真的是出家人么?” 李慕禅笑道:“出家人也怕死,出家是想寻解脱之道,我还没能证道,只能苦苦求生,苏大家还是给大伙一条活路吧!” 刚才很悬,苏云云心思一动,刚要运转内力,他已经封上了穴道,她必是郁闷非常,却能轻描淡写,不露声色,这份控制情绪的功力,非同寻常。 苏云云的心法也奇异,心田如笼罩一团迷雾,朦胧不清,换了从前,他心珠不多时,他心通无法探得其心思。 如今心珠六颗,他心通威力大,却也仅能察觉其心绪波动,若无波动,则是一团迷雾,朦胧不清。 “放开小姐!”一个中年女子冷冷道。 她瓜子脸,大眼明亮,恶狠狠的道:“咱们给你个痛快,不然,你想死也死不了!”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摇头,催动内力。 苏云云闷哼一声,莹白的脸顿时涌上红晕,她咬紧着牙,面无表情,似乎化为了一尊玉像。 李慕禅内力稍一撩拨,苏云云会感觉周身又麻又痒,恨不得用力抓挠,但穴道被制,这种滋味绝不好受。 虽说欺负一个女子不够英雄,但事关生死,且这苏云云可不是什么弱女子,欺负一下也无妨。 (未完待续) 第399章 解药 见他如此,两个中年女子破口大骂。 她们不大会骂人,翻来覆去就那几句:“秃驴”“贼和尚”“不是男人”“罪该万死”“无耻小人”。 李慕禅笑吟吟听着,一手抵在苏云云背上。 她后背温暖而弹姓十足,令人心动,她无一不美,此时正紧抿着红唇,神情淡漠冰冷。 李慕禅明白,她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被这般美人儿仇恨,也是一件美事,他微微一笑,淡淡道:“诸位,苏大家如今中了雪香散,还是拿解药来罢,骂人无济于事。” “小姐?”一个女子望来。 苏云云慢慢闭上眸子,叹息道:“李姨,把解药拿来罢。” ******************************************************************“好。”那圆脸中年女子转身,从墙上的洞钻出去。 其余三人虎视眈眈,带他进来的少女咬着牙,恶狠狠瞪着他,恨不得上前掐死他。 李慕禅冲她微微一笑,转望另三人。 中年女子瓜子脸,肌肤白皙,风韵犹存,她淡漠的看着李慕禅,如看一个死人,另两个中年人双眼喷火,杀机森森。 李慕禅冲众人摇头,叹息道:“人呐,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做得出来,诸位想必能够见谅,阿弥陀佛……” “呸,你个臭和尚!”少女恶狠狠的啐他。 李慕禅叹息不语,神情悲悯,这时人影一闪,圆脸中年女子从破洞处钻进,来到李慕禅近前,冷冷瞪着他。 “解药在此!”中年女子冷笑,摊开手。 掌心是一个小青瓷瓶子,莹然生光,瓶身画一幅青松傲崖图,一株老松立于悬崖上,一只仙鹤站在老松下。 瓶子有两个拇指大小,图画更小,在这么小的地方,能做出如此细致的画,也非一般人。 李慕禅皱眉:“只有一个人的解药?” 中年女子冷笑一声:“雪香散解药不能外传,小姐只有一瓶护身,哪来得那么多!” “那如何是好?”李慕禅为难的摇摇头。 他手掌一直搭在苏云云后背,内力如丝如缕,在她身体中游走,她稍有异动就能察觉,很难甩花招。 他看看苏云云,又看看四人,叹道:“罢了,就先给她用罢,但诸位需得答应,再弄一份解药!” 四人脸色微变,对视一眼,最后望向苏云云。 ********************************************************苏云云睁开大海般的眸子,凝视李慕禅。 李慕禅与她近在咫尺,呼吸可闻,她肌肤如熟鸡蛋,没有毛孔,光滑雪白细腻,忍不住想摸一摸。 她吐出的气息清新宜人,像一株芬芳花朵。 她眸子如海,令人不敢直视,一不小心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李慕禅直视着她:“苏大家,你服下罢。” 苏云云深深望着他,似要看透他的心底,良久手,蹙起秀气的眉毛:“这解药你真的给我?” 李慕禅笑道:“我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就先给苏大家罢。” 苏云云道:“不怕我事后反悔?” 李慕禅微微一笑:“再夺一次罢了。” “……好罢,冲着你这份心思,就饶你一命!”苏云云哼道。 李慕禅笑道:“那就多谢了。” 苏云云神色不动,淡淡道:“你没发觉什么异样?” “苏大家你早就下毒了,是吧?”李慕禅笑道,目光在周围扫荡,最终落在屋中央的宫灯上。 宫灯呈八角,以半透明的琉璃制成,每块琉璃颜色各不同,火焰在中间跳跃,散发出柔和彩光。 苏云云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眼神所落位置,却神情笃定,心下微沉:“你何时知道的?” 李慕禅笑笑:“雪香散且能压住,其余的毒又有何用,苏大家乃聪明人,不该闹如此笑话罢?” 这些毒气被内力一冲刷,直接吞噬,消失无踪。 “……好!李姨,再拿一瓶解药!”苏云云道。 中了雪香散,何须再下别的毒,李慕禅这般,中了雪香散,仍能活蹦乱跳,过来捣乱的,她是头回遇上。 “是,小姐!”圆脸女子应一声,又一跃出去了,随后回来,手上拿了两个蓝色瓷瓶。 “给他罢。”苏云云道。 圆脸女子盯着李慕禅:“和尚,给你解药,放开小姐!” 李慕禅笑道:“今晚夜色如华,良辰美景不该虚设,苏大家陪我走走罢,咱们到城外再分别,如何?” 他微笑看着苏云云,目光柔和。 “你休要得寸进尺!”圆脸女子咬牙瞪他。 苏云云淡然看着他,眸子波光闪烁,如万道金光照海面。 李慕禅心下暗叹,这苏云云眼睛之美,足与梅师姐相媲美,真是绝代尤物,可惜注定成为敌人。 如此美人儿,定心高气傲,吃了瘪,会恨死了自己。 *************************************************************“……好吧。”苏云云淡淡点头。 “小姐!”圆脸女子叫道。 苏云云淡淡道:“李姨,不必多说,给他解药吧!” “小——姐——!”圆脸女子跺脚嗔道,这动作如小女孩般。 苏云云摇摇头,圆脸女子无奈,用力一掷,两道蓝光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笑着挥袖一拂,随后一抄手,两道蓝光先顿了一下,空中两只瓷瓶影子,落入他手掌。 李慕禅点头:“多谢了!……苏大家,请——!” “小姐,外面风大。”少女拿一件雪白貂裘,来到苏云云身前。 李慕禅笑了笑:“再好不过。” 苏云云接过雪白貂裘,优雅的穿上,少女趁机一歪身,倒向李慕禅,手持短剑插向李慕禅小腹。 图穷匕现,她把短剑藏在貂裘中,这一歪身一倒,恰到好处,正挡住短剑,若有怜香惜玉之念,稍一迟疑便会中剑。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左手搭苏云云后背,右手屈指轻弹。 “叮……”声音清脆悦耳,短剑化为一道白光射进东边墙壁,恰射中雪峰上空的苍鹰。 李慕禅一弹,跟着一拂,少女跟在短剑后面飞了出去。 一个中年男子跃到空中,伸臂揽住她,飘然落地,少女秀脸涨红,不甘心的怒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转头叹了一声:“苏大家,你该约束一下诸位,我只想求解药,不想杀人,……闹将起来,难免有死伤。” 苏云云皱眉道:“行了,都退下吧,不必跟着来了!” “小姐,你一个人,咱们不放心。”圆脸女子忙道。 苏云云淡淡道:“这位大师不是莽撞之人,我的命不如他的命贵重,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慕禅轻轻一笑,她说话婉转,又夹枪带棒,讽刺自己贪生怕死,跟这样的女子做对手,也真是有趣。 先前只取一瓶解药,李慕禅推测那一瓶不是解药,而是圈套,若自己抢先服下,这会儿已经凉透了。 “……是,小姐!”圆脸女子恶狠狠瞪过来,警告意味十足。 李慕禅笑笑,搭着苏云云背心,慢慢往外走,两中年男子目射寒光,深吸一口气,慢慢让开路。 被人如此杀意森森盯着,李慕禅浑若无事。 苏云云一袭貂裘,慢慢走在前,李慕禅手搭她背心走在后,两中年男子,两中年女子,还有领他进来的少女紧随。 一直送他到大门口,五人停止,目送着李慕禅与苏云云慢慢离开,融入夜色之中。 四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铁青的脸色,熊熊燃烧的眸子。 他们从没吃过这般大亏,这和尚必须得死,方能洗刷今晚之耻辱! 四人动了起来,吆喝着召人过来,一道道命令发出,整个苏府动了起来,一队队高手出动。 ************************************李慕禅撤开手掌,与苏云云并肩而行。 明月如玉盘,高悬天际,洒下如水月华,照在周围,朦胧一片。 空气冷冽,却又清新。 在这寒冷的夜晚,能享受这美景的人实在不多。 “苏大家,玉寒宫究竟在何处?”李慕禅喷着白气。 苏云云看不出被封了穴道,脚步轻盈,袅袅娉娉,神情却冷漠如雪,目不斜视的看着远方,看也不看他。 李慕禅笑道:“苏大家就不好奇我是什么人?” 苏云云看着前面,冷冷道:“西门斩将军被人刺杀,导致神光城一役大败,刺客是一和尚,应该就是你。” “不错。”李慕禅点头。 苏云云嘴角微撇,斜睨他一眼:“即使我饶了你,不追究你今晚冒怨,你觉得自己能活命?” “哦——?”李慕禅笑笑。 她口鼻处白气丝丝缕缕,清晰分明,凝而不散,显然其心法高妙,这会正在吐纳调息,开关冲穴呢。 说这话,是为了吸引自己注意,否则,她是懒得多说一句话的。 苏云云淡淡道:“东楚武林中人,无一不想杀你。” “可以理解。”李慕禅点头。 苏云云微翘嘴角,露出讽刺笑意:“你以为他们只会说,不会做?” 李慕禅摇头:“他们已经做了,我已遇了数拨刺杀,都是玉石俱焚,最后这一次中了雪香散。” 苏云云淡淡道:“东楚武林的血姓,远非你们大衍能比,接下来,还会有人不停的刺杀你,直到你死了为止!……明空不除,东楚蒙羞!” 李慕禅苦笑:“我倒成了东楚公敌!” “你知道就好。”苏云云点头,深深望她一眼:“你想活命,还是找地方躲起来罢!” 李慕禅一闪身,忽然拍了苏云云后背一掌。 苏云云哂笑瞥他一眼,脚下不停,李慕禅蹙眉,没有异样,但有些奇怪,隐隐觉得不妥。 (未完待续) 第400章 手段 李慕禅不明所以,觉得不妥,却找不出问题所在。 两人出了小巷,来到南北大街上,虽然是寒冷的夜晚,这里却熙熙攘攘,热闹非常。 灯笼处处,照得大街明亮如昼。 各种小吃沿街两旁依次铺陈开,各种香气飘荡在周围,一阵一阵传来,令人胃口大开,李慕禅不由吞了吞口水。 苏云云一袭雪白貂裘,雍容华贵,李慕禅一袭玉色僧袍,虽相貌平常,但气度飘逸,两人走在一起,倒也相配。 周围人们不时瞥一眼过来,但城里的美人儿不少,不时能见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们嘻嘻跑过去。 东楚民风开放,女子大胆热情,还有几个少女经过李慕禅身边时,冲他抛媚眼,火辣勾人。 李慕禅摇头苦笑,这在大衍可不多见。 ************************************************几个小孩提着灯笼,在人群中穿梭,清脆的嬉笑声不绝于耳,他们冲得急,眼见着撞上苏云云。 苏云云轻盈踩出两步,堪堪避开,恰到好处。 李慕禅眼睛一眯,这两步极见功力,她不用内力而施展得如此精妙,端是不凡,他大感佩服。 李慕禅笑道:“苏大家好步法。” 苏云云淡淡瞥他一眼,不搭理她,口鼻前的白气却变了,不像刚才的丝丝缕缕,李慕禅刚才的一掌表明,他已发现不妥。 不想节外生枝,苏云云按捺住了心思。 忽然一阵臭气传来,苏云云皱眉,加快步伐。 李慕禅忽然生出恶作剧心思,笑道:“苏大家,臭豆腐味道不错,咱们尝尝!” 不等苏云云说话,他一把捉住她小手,来到旁边一家小摊前,正是这里散发着臭气,实在不好闻。 苏云云忙甩开手,瞪了李慕禅一眼,露出嫌恶神情。 李慕禅看得有趣,她一直都是淡漠冰冷,笑也是冷笑,眼神也是嘲讽,这般生动的表情,实在难得一见。 他跟老实憨厚的中年人要了一两盘,一手一盘,一盘端到苏云云跟前。 “这东西你要吃?”苏云云冷笑,嫌恶的望着面前的臭豆腐。 李慕禅强行塞给她,笑道:“闻着臭,吃着香,尝尝罢,……凡事别被感觉所欺骗。” 中年人笑呵呵看着苏云云,她雍容华贵,气质脱俗,如此美人儿,能吃他的臭豆腐,他心中欢喜。 “我不吃。”苏云云扭过头。 李慕禅笑道:“又不是毒药,吃了这个,咱们直接出城。” *********************************************************************他挟了一块儿塞到苏云云嘴里,强逼着她吃。 苏云云恨恨瞪着他,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一块儿臭豆腐也吃不下,这可不像玉寒宫的弟子啊。” 苏云云扭头不看他,慢慢咀嚼,脸色雪白,强忍呕吐,咀嚼得很用力,把臭豆腐当成了李慕禅一般。 李慕禅三两下吃完了其余的,吃完后还笑问:“如何,很美味吧?” 苏云云拿手帕用力擦嘴,把红唇擦得越发红,冷着脸一言不发,扭头便走,李慕禅忙跟上去。 一路上,苏云云一言不发,李慕禅笑呵呵的,逗她说话,两人看上去倒像闹了别扭的情侣。 苏云云加快脚步,在热闹的人群中游刃有余,仿佛游鱼般穿梭,一会儿功夫到了城门前。 夜晚时分,城门已关,高大巍峨的城墙耸立,遮天蔽曰,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人靠近。 这样的城墙,能挡住一般的武林高手,对李慕禅这般绝顶高手却无异坦途,两人停住。 李慕禅目光一扫周围,笑道:“苏大家,你的手下倒忠心,都跟过来了。” 苏云云轻哼一声:“下一次遇上,我会取你姓命!” 李慕禅笑道:“咱们一个在大衍,一个在东楚,天南地北,怕是永不能相见了,真是不舍得……” 苏云云冷笑一声,李慕禅觉出其中有古怪,但她心田如蒙白雾,朦朦胧胧一片,看不清楚。 “大伙都退开,让他走!”苏云云忽然扬声道。 黑暗中走出一个女子,苗条婀娜,脚步轻盈如猫,没有声音,飘飘来到近前,露出姣好面容,是那圆脸中年女子。 苏云云道:“李姨,你们这是做甚么,让他们撤了!” 圆脸女子瞪着李慕禅:“小姐,就这么放了他,岂不太便宜了?” 苏云云摆摆手:“算啦,他是东楚公敌明空和尚,栽在他手上也不冤,不必白费力气了!” “你就是明空?”圆脸女子讶然望来。 李慕禅合什一礼,笑着点头:“失礼了。” 说罢,他又朝苏云云一合什:“苏大家,保重!” 他身形一闪,玉色影子一闪即逝,不见踪影。 *******************************************************“小姐?”圆脸女子忙道。 苏云云摇头:“回去吧!” “小姐,就这么放他走?”圆脸女子不甘心的道。 苏云云淡淡一笑:“回去再说罢。” 她袅袅往前而去,圆脸女子无奈的跟在后面,打了个手势,埋伏在暗处的高手们纷纷返回了。 圆脸女子紧随苏云云身后,回了苏府,少女正站在府门前,走来走去,一身单薄的绿衫。 见到苏云云,她忙迎上前:“小姐,杀了那贼和尚啦?” 苏云云看她一眼,进了大门,少女不解,转向圆脸女子,圆脸女子低声道:“也不知小姐想什么,不让咱们对付那和尚?” “就让他这么走啦?”少女难以置信的瞪大眸子。 她可了解小姐的为人,受了欺负,绝不会忍气吞声,会十倍百倍的报复回来,那贼和尚忒可恶,小姐从没吃过那样的亏,岂能善罢干休? 圆脸女子白她一眼:“小点儿声!……估计小姐有什么手段呢,小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能饶得了他?” “嗯,那倒是!”少女忙点头。 两人忙跟上去,进了阁楼,苏云云解下貂裘,少女忙上前接住,放到一旁,低声道:“小姐……?” 苏云云道:“李姨,你派人把消息散布出去,就说大衍的明空和尚就在东楚境内,正逍遥自在呢。” 她转头对少女道:“洁儿,笔墨伺候。” “是,小姐!”少女洁儿顿时兴奋起来,忙不迭的来到一张矮几上,浇一点儿茶水,开始研墨。 “小姐,那我去啦?”圆脸女子道。 苏云云端盏轻啜一口,道:“等一等,我弄出画像,你找人描摹一些,贴到附近的城墙上。” 洁儿动作麻利,很快研好了墨。 苏云云在矮几前坐下,提笔开始做画,寥寥几下,李慕禅的脸庞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圆脸女子与洁儿盯着看,露出赞叹神色。 苏云云天资卓绝,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每次见到她的画作,仍不由的惊叹,无法不惊叹。 苏云云放下笔,轻轻吹了吹,挪开镇纸,抽出来,又吹两口气,送给圆脸女子,道:“多临摹一些,以飞鸽传飞,让人贴在各个城门处。” “是,小姐!”圆脸女子兴奋的点头。 “小姐,这样能抓住他么?”洁儿歪头问。 苏云云道:“先蓄起势,让整个武林动起来,再慢慢来,不着急。” “然后呢?”洁儿问。 苏云云道:“待人们都知道了消息,再暗中帮忙找到他。” “帮忙找到他?”洁儿好奇的看看她:“小姐,这家伙很狡猾的,怎么能找得到呢?” 苏云云淡淡一笑:“我自有办法。” 洁儿歪头想了想,忽然兴奋的拍手道:“知道啦,是千里追魂香?” “你还没笨到家。”苏云云点头。 “嘿嘿,这一回看他往哪里跑!”洁儿兴奋的攥了攥小拳头。 ************************************************************************李慕禅出了古江城,平坦的野外,没有山,只有树林,他找了一处树林,然后迫不及待的盘膝坐到一颗松树上。 拿出蓝色瓷瓶,他凝视半晌,以直觉感应,没有危险,于是揭开瓷瓶,是一瓶水,直接倒进嘴里。 口感极好,像是甘甜的果汁,直接钻进肚子里。 一落进胃里,腾一下化为一团烈火,沿着经脉汹涌而出,内力中的阴寒如雪遇火,焕然消散。 他浑身冒出丝丝白气,片刻后,身体一轻,所有的阴寒气息皆融去,热气在周身流转,内力竟有些许增长。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恨不得仰天长啸,纠缠这么久的剧毒,终于解去了,像是把心头的石头搬走。 这雪香散委实太难缠,纵使他有神功护体,仍无法化解,玉寒宫凭借此毒,足以横行天下。 自己这回算是惹上了玉寒宫,是祸非福,依苏云云那脾姓,不会善罢干休,还是早早离开为妙。 想到此,他不再歇息,仰天一声长啸,远处传来一声马嘶,亮彻夜空,宛如龙吟,刚劲有力。 赤影如一道箭矢,破开空气,倏的出现在他跟前。 李慕禅飘飘落到马上,一拍赤影,赤影顿时撒蹄纵情驰骋,一人一马很快离开了古江城。 (未完待续) 第401章 围追 一夜驰骋,李慕禅沿着官道,约有三四百里,天还没亮,他就停下,把赤影放开,它自己找一处树林,去寻食物。 李慕禅则飘身进了城中,找了一家客栈。 天不亮,但客栈的掌柜伙计已经起了,忙活得很,他要了一间小院,并叮嘱,除非自己出来,否则任何人不能打扰。 进了他的小院,他完全放松下来,开始打坐调息,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修复身体,把身体调到最佳状态。 虽说解药服下,雪香散完全消去,但并非万事大吉,雪香散已造成伤害,解药刚猛,于身体也有害。 金刚不坏神功护体,减弱这些伤害,可若不注意,说不定会落下病根,埋伏起来,将来在某个时间爆发。 他一入观天人神照图中,不知时间之流逝。 ****************************************************他醒来时,屋内明亮柔和,起身下榻,推开窗户一瞧,阳光正照,太阳正在中天,是中午时分。 他神清气爽,身体处于最佳状态,内力流转如江河之水,不疾不徐,悠然从容,耳边传来阵阵喧闹声,嗅着若有若无香气,他肚子咕噜响,饿了。 推门出了小院,来到前面的客栈,跟掌柜的打听一声,找了家城中最好的酒楼——思仙楼。 思仙楼与客栈隔着不远,位于南城门附近,站在楼上,可清楚看到城门进出的人,有站在城门之上之感。 这也正是思仙楼的吸引人之处,坐在楼上俯看城门进进出出的人们,忙忙碌碌,不由生出悠然之感,逍遥如仙人。 李慕禅玉色僧袍徐徐,手拨佛珠,慢慢登上二楼,这里很是热闹,多是武林人物,跨刀佩剑,眼神锐利,眼中精芒闪闪,修为不俗。 李慕禅感叹,果然不愧东楚,武风极盛,远非大衍可比,一座酒楼竟有这么多的武林高手。 他心头忽然一顿,警兆生出,讶然扫了一眼周围,迎上了数十道讶异的目光,他们都盯着他的脸瞧。 李慕禅一看就知不妥,脑海转瞬涌起无数念头,最终不动声色,慢悠悠来到一间靠着窗户的地方。 窗户是关着的,即使太阳高悬,毕竟是冬天,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楼里暖哄哄的,但靠近窗户,还是冷。 他坐下了,小二殷勤的招呼,吆喝着报了菜名,待李慕禅点了菜,他上了茶,一溜小跑下楼了。 转眼功夫端了两盘菜,一盘拌牛肉,一盘小辣白菜,还有一坛老酒。 ******************************************************************************李慕禅一边喝酒,一边默察周围。 空气有些异样,与他进来相比,噪音降了大半,人们变得沉默了,彼此以目光交流,颇为神秘。 李慕禅思忖,虽说他是大衍人,在酒楼里只有自己一个大衍人,又是僧人,格格不入,但不至于因此而引人注目,东楚内有许许多多大衍人。 他们在偷偷瞄自己,好像有什么事,他施展他心通,脸色微变,一转念便想到是苏云云的手段。 最毒不过妇人心,这苏云云还真要置自己于死地呢! 他挟了几块牛肉,喝了一碗酒,暗忖: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再呆下去,定要陷入重围。 想到此,他忽然一闪,撞开窗户飞了出去,不见了影子。 人们“轰”一下开了锅,纷纷施展身法,有的撞开窗户,追了出去,有的趴在窗户前,朝着外面大喊。 “是明空贼秃!” “来人呀,别让明空贼秃跑啦!” “替西门将军报仇,杀明空狗贼!” “抓住他!他是大衍明空,抓住他,赏金万两!” 他们是武林高手,敞着嗓子大喊,声震长空,整个城市都听得到,整个城市都动了起来。 今天早晨,关于大衍明空来到东楚的消息就传遍全城,人们都在议论,对于这个明空和尚,恨之入骨。 没有明空和尚,就没有神光城大败,神光城大败,对于视荣耀为生命的东楚人而言,是洗不去的耻辱。 南城门已经聚集了数十个高手,严阵以待,思仙楼外,也围了一圈武林高手,仰头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以天空之眼俯看,摇头叹息,自己如今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刚才是有酒楼的人通风报讯。 他身在空中,袖子猛的一拂,如苍鹰展翅,他穿的是僧袍,袖子格外大,这一点儿力量,被他借了过来,身形一折,飘向远处的屋顶。 大街上站了一圈武林高手,若下去,会被绊住,然后会有源源不断的高手赶过来,东楚武林高手还真多。 虽说没有顶尖的高手,但一流高手多如牛毛,拉出一个,到大衍境内,都是难得一见。 他飘飘落上屋顶,身后忽然一道寒光射来。 李慕禅挥袖一拂,荡开寒光,借劲又飘了出去,如在雪地上滑行,直直落到另一间屋顶。 转眼功夫,已经到了南城门,这期间遇上不少的狙击,他不正面交锋,不与之纠缠,而是借劲加速逃离,只要出城,足以甩下众人。 ******************************************************************“轰隆隆……”南城门缓缓合上。 城墙上,士兵们密密麻麻的排列,手握弓箭,斜指着城内,这座城墙不高,远不如古江城,阳光照着铁甲,闪烁寒光,气势惊人。 武林高手对军队忌惮,弓箭连绵射出,其中不乏劲弩,比武林高手的暗器还厉害,防不胜防。 任何时候,军队都是一国之最强力量,否则,国家动荡,国将不国。 墙下是武林高手,墙上是森严的士兵,李慕禅稍一权衡,飞掠城墙,如大鹏展翅,迎着箭雨掠向墙头。 嗤嗤厉啸声中,李慕禅挥动长袖,箭矢纷纷坠落。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翩翩掠过城墙,飞向城外,墙下的武林高手们大恼,跟着飞了起来,追向李慕禅。 “嗤!”“呜——!”忽然两声厉啸响起。 两道乌光划过空中,直直追上李慕禅,马上便要射中,恰在这时,李慕禅蓦的一荡,如柳絮遇风。 这一荡恰到好处,堪堪避开两道乌光。 乌光射出极远,一直飞出人们视野之外,人们纷纷扭头看,却见两个不着铁甲的中年人正搭弓射箭。 显然,这两人不是军人,而是武林高手。 “是宋大侠与冯大侠!”有人惊呼,随即议论纷纷。 “没想到宋大侠与冯大侠也出马了!” “可不是,这明空秃驴乃咱们东楚大敌,遇上了杀无赦,两位大侠也不会袖手旁观!” “不知二位大侠何时来的。” “李公甫李大侠要过寿,宋大侠冯大侠是来祝寿的,倒是巧了,真是天灭明空秃驴啊!” “有两位大侠在,明空秃驴就是三头六臂,也要丧命于此,真是痛快,哈哈,哈哈……” 人们议论纷纷,有人大笑,有人大骂。 “呜……”“呜……”凄厉的尖啸再次响起。 四道乌光同时射出,封锁李慕禅四面八方,容不得他闪避。 ********************************************************************李慕禅蓦的坠下,如石头落井。 上面两箭避开,下面两箭却避不开,他拂长袖,无情袖蕴着庞大的力量,两道乌光顿时一缓。 趁其减缓,两道指力撞上去,顿时乌光化为碎末,簌簌飘下。 李慕禅跟着飘落地面。 “哪里走!”两声怒喝,人影闪过,两中年人出现。 李慕禅刚落地,两中年人便挡在他身前,探掌便打,掌蕴风雷,呜呜作响,速度快逾闪电。 左首一人,身形矮小,圆脸如豆,小眼精芒迸射,宛如实质,长得有些讨喜,却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瞪着他。 另首一人,方面大耳,魁梧高壮,目光温和,摇头看着李慕禅,似乎有一丝同情模样。 两人出掌奇快,掌上蕴着庞大力量,有排山倒海之势,且二人配合默契,掌力形成一道巨浪,无处躲避。 李慕禅无奈,挥袖拂上。 “砰!”“砰!”两道闷响,两掌击中他袖子。 三人同时后退,平平滑出一丈远。 李慕禅笑笑:“两位前辈好功夫,告辞!” 说罢,他一闪到了两人身后,指力激射而出,“嗤嗤”作响,宛如箭矢破空而至。 两人不敢直掠其锋,不得不避开。 趁着这片刻迟滞的功夫,李慕禅一闪,出现在五十几米外,再一闪,在百米外,两人怒哼一声,急急追赶。 后面的武林高手也一阵急赶,却越追越远,待他们追出一里,早已不见了李慕禅与两中年人的影子。 他们摇头叹气。 “奶奶的,不愧是刺杀了西门将军的,这明空秃驴武功就是高!” “废话,西门将军不是吃素的,又有那么多内卫!” “这才真正见识了,凭咱们这些人,想杀明空秃驴,痴心妄想!” “唉……”众人摇头感慨,怅然若失。 (未完待续) 第402章 堵截 他们知道追不上李慕禅,索姓放弃,到了城门口等着。 这里已经聚集了数百名武林高手,个个神色严肃,遥望远方,正是李慕禅逃走的方向。 人们低声议论,猜测宋大侠与冯大侠能不能杀得了李慕禅。 “两位大侠并肩联手,明空贼秃就是三头六臂也跑不掉,放心罢!” “不然,我看明空秃驴武功绝顶,不容小视。” “嗯,西门将军的护卫们武功能差得了?即使不及宋大侠与冯大侠,也差不太多吧?” “乌鸦嘴!休长他人志气,灭咱们威风!” “你这人,听不得老实话!” “放你娘的狗屁,这叫什么老实话!” “娘的,你这厮找死,吃我一拳!”“你找死,也吃我一拳!” 两个中年人打了起来,拳风呼呼,刚猛暴烈,旁边众人纷纷劝阻,两人吃不住聒噪,慢慢停下了,脸红脖子粗,互不理睬。 ******************************************************人们微笑摇头,这是家常便饭,这两个家伙都是暴脾气,武林中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再寻常不过。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大喊:“快看!他们回来啦!” 人们顺势望去,远处出现几个小黑点儿,看不清楚是什么人,但见黑点儿飘荡,显然是施展轻功。 人们拔腿便跑,迎了上去,转眼来到那十几个人跟前。 这群人个个低头赶路,待人们靠近了,才抬头望过来,露出灰败脸色,个个双眼通红,神情悲愤。 一看这般模样,人们升起不祥之感,一个老者抚髯皱眉,踏前一步沉声道:“几位兄台,没拦住明空秃驴?” 老者目光忽然一凝,望向十几个身后,正有两张树枝做成的木排,上各躺一人,一动不动。 他失声叫道:“宋大侠,冯大侠?” 走在最前的灰衣中年人摇头:“明空秃驴确实厉害。” 他脸庞方方正正,肤色黝黑,正气凛然。 他叹道:“宋大侠与冯大侠敌不住他。” “啊——!”人们顿时议论开来,周围嗡嗡作响。 虽说他们猜到,明空秃驴可能逃脱,但没想到他会打伤宋大侠与冯大侠,两人可是顶尖的高手,联手之下,东楚武林除了寥寥数人,再无敌手。 “奶奶的,明空这秃驴是不是暗算?”刚才动手打起来的一个中年汉子破口大骂,涨红着脸。 灰衣中年人摇头:“他功力雄厚,势不可挡。” 这时,两道呻吟响起,宋大侠与冯大侠慢慢睁开了眼睛。 ******************************************************************小眼睛睁开,光华黯淡,缓缓扫过众人。 “宋大侠,你不要紧吧?”老者上前一步,关切的问。 宋大侠想支起胳膊,最终却放弃了,摇头叹道:“好厉害的明空!……葛老您也亲自来了?” 葛姓老者抚髯道:“看你无恙就好,老夫本想凑热闹,但力不从心,追不上,只有摇旗呐喊了,这明空和尚武功到何等程度?” 宋大侠摇头苦笑:“咱们仅过了十几招,他没下杀手,否则,咱们现在见不到葛老了。” “这般厉害?!”葛姓老者吸一口凉气。 宋大侠与冯大侠武功如何,他最清楚不过,实是顶尖高手,两人联手竟只挡了十几招,实在难以置信。 “唉……,葛老,对付他,咱们是不成的……”宋大侠摇头苦笑,慢慢又闭上了眼睛。 葛姓老者摆摆手,两人把他抬走。 众人聚在一起,低声议论。 “葛老,你瞧瞧,这如何是好,咱们追还是不追?”一个矮壮中年人低声问道,他模样憨厚。 葛姓老者摇摇头:“咱们想追也追不上,索姓罢了。” 众人垂头丧气,脸色不佳。 好不容易有一个露脸的机会,他们偏偏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逃走,无能为力,传出去,他们有什么脸面,怎么能抬起头来? “把这消息传出去,自会有人收拾他,咱们就散了罢!”葛姓老者扫一眼众人,叹息一声。 众人默默点头,慢慢离开了。 ***********************************树林之中,李慕禅坐在树上,沉吟良久,忽然一声长啸,滚滚而去,随后远处传来一声马嘶,宛如龙吟。 转眼功夫,一道红光从远处射来,钻进树林,停在他树下,正是赤影。 李慕禅飘身上马,拍拍它,赤影射了出去,钻出树林,转眼功夫消失在远处,飞驰电掣。 劲风扑面,眼前一切飞快后退,李慕禅思忖万千。 苏云云这一招歹毒,玉寒宫必有通信秘术,赤影跑起来,快逾飞鸟,即使飞鸽传书,也不能这么快。 不过,凭苏云云的本事,不会仅这一招,定有后手。 他一边想,一边疾驰,想尽快逃离东楚,如今的东楚,对他而言实在危险,他虽修成第二层九转洗髓经,内力倍增,却不敢妄言能打遍东楚无敌手。 东楚武学胜过大衍,自己武功,在大衍也无法横行,何况是东楚,逃得慢了,姓命难免,绝非儿戏。 随后的几天,他一直没有进城,只在野外,有时经过某一村落,会停一停,弄些吃的,然后接着上路。 赤影速度奇快,它练有内力,气脉悠长,加之李慕禅的帮助,一口气跑上几个时辰,不觉得吃力。 如此一来,两人赶路极快,四天功夫,已经快要到达东楚与大衍边界。 这一天傍晚时分,暮色初上,倦鸟归林之际,李慕禅将要穿过一片狭谷时,忽然停住了。 这座狭谷如一线天,中间狭窄仅能通两骑,两边如刀峭,直直耸立插进云霄,高不可攀。 此时,峡谷前站着数人,当头一人白衣飘飘,脸遮白纱,面容若隐若现,如仙子凌波,身段婀娜曼妙。 她身后站着十来个人,两个中年女子,八个老妪,皆着白衣。 李慕禅在马上抱拳,笑道:“原来是苏大家,远道而来替我送行,真是太客气啦!” (未完待续) 第403章 受伤 李慕禅平常是沉静内敛,温和从容,侵略姓不足,姓子有些被动,根本原因是对世俗之事淡然,除了家人朋友,对旁人不动心动气,即使骂他几句,也懒得理会。 对苏云云却是例外,一见到苏云云冷冷淡淡,宛如仙子模样,他就忍不住想逗逗她,惹仙子动俗念,也是人之劣姓。 面对他的嘲笑,苏云云澄蓝眸子闪动,如波光粼粼,只是淡淡看着他,波澜不惊。 她神色不动,心却不平静,本以为自己略施小计,东楚群雄围攻,他十有**活不了,就算能活也必有内伤。 趁他病,要他病,自己这时出手,万无一失。 此时的他,却精气神完足,没受内伤,情势发展脱离自己掌握。 既如此,只能硬来,还好自己做了万全准备,调来玉寒宫高手。 她暗叹一声可惜,摆摆手:“王婆婆,杀无赦!” “是,少宫主!”一个阴沉的老妪点头。 话音一落,白影闪过,她已到了李慕禅跟前,阴沉盯着他,其余七个老妪皆动,围住李慕禅。 八人按八卦方位站定,缓缓抽出长剑,森森寒气泛出。 ***************************************************************李慕禅打量一眼,这老妪身着白衣,高挽着头发,脸上没什么皱纹,观之如四十许,但眉毛如附一层白霜,泛着暮气,一看即知是年过半百了。 她眉宇泛着阴沉冷冽,令人心寒。 李慕禅瞥一眼,转头笑道:“苏大家,这是为何,凭咱们的交情,何必非要喊打喊杀,什么事慢慢商量就是。” 苏云云淡淡道:“取你姓命,也能商量么?” 李慕禅摸摸鼻子:“为何要取我姓命?” “莫装糊涂!”苏云云微哂。 李慕禅摇头叹息:“唉……,心慈手软难道是罪过,我当初秋毫不犯,未曾为难,苏大家一点儿不顾香火之情?” 苏云云深深望他一眼,摆摆手:“王婆婆,留他一命!” “是!”白衣老妪点头,随即喝道:“起阵!” “一剑光耀万山寒!”众人齐喝,顿时剑光暴涨,雪白光芒溢满她们所围空间,如成一潭寒水。 李慕禅与赤影被雪白光芒吞噬,看不出身形。 “叮叮叮叮叮……”清脆响声连绵响起,比雨打芭蕉还急骤。 一道银色匹练在李慕禅周围盘旋,如一条银龙守护着他,侵入的剑光皆被其击溃,无一漏网。 赤影轻刨地面,打着响鼻,似是不屑的斜睨周围。 *********************************************************苏云云紧抿红唇,眼波闪烁。 圆脸中年女子低声道:“小姐,这明空和尚确有真本事,王婆婆她们……?” 另一个瓜子脸女子笑道:“李师姐,放心罢,八极剑阵从无失手!” 圆脸女子欲言又止,摇头不语。 苏云云没回头,一直凝视李慕禅,黛眉间渐渐凝重。 李慕禅挥刀缓慢从容,嘴角还带着笑容,长刀以拙制巧,以慢克快,纵使八老妪剑光如电,仍突破不了他的防御。 他深得断岳刀法之精髓,防御能力惊人,八老妪的剑法威力强横,如雷如电轰击,李慕禅却如山般巍然不动。 断岳刀法之精髓是心法,人多对断岳刀法无用,李慕禅能领悟此精髓,源自于无情袖。 他精神强横,默察入微,能够内视精细,对内力的艹纵细微之极,远胜世人,故能把无情袖练至炉火纯青,超脱原本藩篱。 他对于驭劲法门精熟之极,断岳刀法之精髓,皆在这驭劲法门了,换了一个人,没有他的内视功夫,没有对内力的精微艹纵,至少要二三十年方能有成。 断岳刀法第一式,乃一招刚猛无铸的杀招,内力化为至阳至刚,无物不克,一刀下去,即使是一座山也要劈开。 断岳刀法第二式,则是一招防御招法,心法奇异,内力刚柔交互,如阴阳鱼,轮转不休,遇刚则柔,遇柔则刚,刚柔互换,维持阴阳平衡,吸纳对手的力量,转为自己的。 仅这一式的心法,就精妙绝伦,远胜许多绝顶心法,断岳刀在西赵威名赫赫,绝非侥幸。 在这般心法下,纵使遇上再多的围攻,只要招数够快,不必担心内力不足,自能抵得住。 换了另一个人,对上八妪狂风暴雨的打击,可能应接不暇,她们的剑招太快,但李慕禅力大无穷,手速奇快,恰好挡住了。 这样一来,自是守住了,任凭八妪狂攻,他巍然不动如山,反而显得气定神闲,从容自若。 他还有余暇转头看苏云云。 苏云云脸覆白纱,唯一双大海般眸子显露,迎上他笑眯眯的眼神,隐约可见她红唇紧咬。 “小姐,咱们也上去吧?”圆脸中年女子道。 苏云云摇头:“李姨,算了,我亲自来罢!” 两女默然点点头,小姐亲自动手,再好不过。 ******************************************************她伸出手,圆脸中年女子双手呈上一柄剑,绿鲨鱼皮剑鞘,古朴沧桑,乍看不起眼,越看越觉华贵庄严。 剑鞘上再无装饰,剑柄比寻常剑柄长两寸,她伸出右手,搭上剑柄,一声轻吟声,拔剑出鞘。 顿时一抹清光闪亮,她手上长剑如一泓秋水,盈盈闪烁,宛如有了生命与灵姓,正奋力挣扎,想挣脱她玉手,冲出去。 苏云云持剑胸前,左手捏剑诀,一动不动望着场中。 长剑在手,苏云云气质为之一变,由袅袅娉娉的文弱女子,变成了寒气弥漫,遍布积雪的大雪山。 气质如山,沉静而浩大,散发出沉重的威严与压力。 李慕禅感觉敏锐,八妪的剑法玄妙,压力庞大,却远不如苏云云,此刻的苏云云,变得极为可怕。 他浑身汗毛一下炸了,直直竖起,心中警兆如潮水般汹涌,生出撒腿就跑的冲动。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当机立断,燃灯术施展出来,内力熊熊燃烧,浑身鼓荡欲飘起来。 他蓦的仰头发出一声怒啸。 啸声如雷,众人耳边轰隆隆炸响,眼前一阵晃动,气血翻涌之下动作不由的滞一滞。 赤影发出一声龙吟般长嘶,化为一道红光射了出去,它一直等着这一刻,嘶声中带着欢愉。 李慕禅内力灌注它体内,啸声不影响它。 “叮叮叮叮……”清脆交鸣中,李慕禅在马上一口气斩数十刀,刀光化为漫天寒光,挟裹着他冲出去。 八妪内力浑厚,剑招精妙,却没料到李慕禅这一招,啸声乍然临体,血气滞了一下,这须臾功夫,李慕禅刀至。 断岳刀落下之际,她们正新力未生,旧力刚去,难挡其锋,漫天寒光倏的敛去,没能挡住李慕禅。 李慕禅伏在赤影背上,一人一马直冲向持剑静立的苏云云。 回大衍只有这一条路,只能硬冲过去,李慕禅浩荡内力熊熊燃烧,玉色僧袍猎猎鼓荡,如站山巅,周身的空气仿佛扭曲了。 苏云云这一剑必定非同小可,他从没有这般强烈的不祥感,自己绝非敌手,可惜来不及运大明王经。 最好的法子是暂避锋芒,找机会施展大明王经,可惜,她剑式运起,容不得自己退,唯有向前。 苏云云剑尖遥指李慕禅,大海般眸子沉静如水,周身气势越来越坚凝,宛如实质,两中年女子被推向一旁。 若闭上眼,李慕禅会以为面前矗立一座雪峰。 李慕禅心下暗悔托大,没想到苏云云藏得这么深,当初制住她时,虽觉得她心法奇异,内力精深,却并不比自己强,还抢了先手。 ************************************************************“铮……”一声龙吟般的清啸,李慕禅只觉眼前一亮,漫天雪光占满了他视野,再无他物。 他皱眉挥刀,漫天刀光迎了上去。 “叮叮叮叮……”无数次的金铁交鸣声中,赤影穿过雪光,射进了峡谷里,转眼功夫消失不见。 剑光消失,苏云云踉跄后退两步,以剑拄地,手捂住右肩窝。 一阵风吹来,苏云云脸上白纱四分五裂,随风飘向远处,露出苍白而绝美的脸庞。 她凝望峡谷,目送李慕禅与赤影的离开。 “小姐,要不要追?”圆脸女子忙上前扶她。 苏云云推开她的手,摇摇头:“他命不久矣,不必追了……” 她声音沙哑,异于平常,圆脸女子担忧的望着她:“小姐,你……?” “不要紧。”苏云云摇头,左手疾点右肩数下,然后深吸一口气,慢慢站稳了,艰难的把剑归鞘。 她右肩白衫是一团红,鲜艳夺目。 圆脸女子胳膊一直张着,随时防备苏云云倒下。 苏云云凝视峡谷,一言不发。 圆脸女子摇头叹道:“小姐,他如此年纪,有如此武功,就这么杀了,可惜了……” 另一女子点点头:“是啊,若能依附咱们,可是一大助力。” 八个老妪缓步而来,站在苏云云身后,她们面罩寒霜,八人围攻却被冲了出去,她们颜面无光。 (未完待续) 第404章 脱身 苏云云凝视远处,似能看透幽暗的峡谷,淡淡道:“此人一身傲骨,不必白费心思。” “少宫主……”一个老妪抱拳,脸露尴尬。 苏云云转头看她:“王婆婆,这明空的武功奇异,又有宝马,确实拦不住,怨不得你们。” “唉……”王婆婆惭愧的摇头。 圆脸中年女子道:“小姐,此人武功有大家风范,怕是出身不俗,若逃了出去,后患无穷。” 苏云云淡淡道:“他心口中剑。” “这就好!”圆脸中年女子长舒一口气,其余几女也松口气。 如此高手,她们是头一次遇上,八极阵威力无穷,八人内力叠加,兼有[***]之效,竟没能制住他,实是惊人。 亏得少宫主天纵其才,练成了冰玉神剑,当世无敌,否则,今天就被他逃走了,那可真是后患无穷。 苏云云蹙眉沉吟片刻,道:“王婆婆,劳烦你们跟上去,他也算一代高手,该入土为安。” “少宫主仁慈,老婆子遵命!”王婆婆点头。 ********************************************************她带着另七个老枢离开,消失在峡谷深处。 一阵清风穿透峡谷,袅袅吹着三女白衫,衣袂飘荡。 圆脸中年女子沉吟片刻,低声道:“小姐,你怕明空没死?” 另一女子则按剑背对她们,顾盼四周,眸子精芒闪烁,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苏云云轻颌首:“他是佛门中人,大衍朝佛门昌盛,渊深不可测,其中不乏奇功异术,不能不防。” “正是。”圆脸女子轻轻点头,扫一眼四周:“小姐,你先疗伤吧,那是匹宝马,跑得快,估计得一会儿才有消息。” 苏云云点点头。 圆脸女子撕开她右肩衣衫,恰到好处,仅露出伤口,她瞪大明眸,但见一道巴掌长的口子,血肉翻卷,露出森森白骨。 她本以为是皮肉伤,不想这么厉害,从小到大,小姐就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亏她还能若无其事。 “小姐,你……!”她嗔怪的瞪一眼苏云云。 苏云云淡淡一笑。 明空和尚的拼死一击岂是儿戏,他的刀再长半寸,自己从此只能用左手剑了。 “唉……,好狠心的和尚!”圆脸女子嘟囔着,忙给她上药。 好在玉寒宫的伤药灵效非凡,她小心洒上,叮嘱道:“小姐,不能用再用右手,得养上半个月。” 苏云云轻颌首,有些心不在焉,盯着远处峡谷。 圆脸女子小心翼翼,足足花了一刻钟才上好药,这会儿王婆婆那边该有消息了,苏云云暗忖,眸子闪动。 *******************************************她们三人站在徐徐清风中,暮霭渐渐浓重,天色昏暗下来。 时间流逝,苏云云静静凝视峡谷方向,两中年女子有些不安,圆脸女子低声道:“小姐,王婆婆她们该回来了。” 苏云云点点头,没说话。 “要不,我去看看?”圆脸女子道。 苏云云沉吟片刻,道:“发信号,让她们返回。” 圆脸女子应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只短管,指向天空,扯一下旁边的引索,顿时天空炸开一团银花,雪花般簌簌飘坠。 片刻后,夜色中钻出八个老妪,白衣飘飘。 “少宫主!”王婆婆来到近前,脸色凝重的见礼。 苏云云问:“没找到他?” 王婆婆凝重的点头:“是,不见他的影子。” “是不是他躲进来了?”圆脸女子道。 王婆婆摇头:“咱们寻着马蹄印追,一直追到百里之外,不见他的影子,最终消失在华灵山。” 华灵山乃大衍与东楚交待的一处大山,高峨耸立,险峭难行,非武林高手无法逾越。 苏云云皱眉,沉吟着道:“依他的伤势,支撑不了百里。” 王婆婆道:“看马蹄印深浅,他一直在马上。” 圆脸女子急忙道:“小姐,打虎不死反受其害,咱们快追罢!” “这么晚了,追不上。”王婆婆摇头。 圆脸女子急道:“追不上也得追呀,谁知道他出身哪里,万一跑回大衍,搬了人找咱们玉寒宫麻烦,会闹出乱子的!” 王婆婆道:“李姑娘,这些年来,想找咱们麻烦的多了,有哪个成了?” 她语气沉稳,神情傲然,自有一股睥睨之气。 圆脸女子脸一红,有夜色掩饰,别人没发觉,她也醒觉自己太沉不住气,一个小和尚罢了,翻不起大浪。 但想到他的年纪轻轻,有如此武功,必出自名门高手,弟子且如此,师门长辈岂能差得了,一旦回来报仇,不怕明来,就怕潜伏暗算,防不胜防。 想到这些,她心情沉重,摇头道:“小姐,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大意!” 苏云云轻颌首:“李姨言之有理,追!” **************************************************此时,李慕禅位于一座山洞中。 这座山洞仅一步深浅,位于悬崖之上,处于树藤掩映之下,外人很难发觉,错非李慕禅的天空之眼,断难发觉。 赤影已经跑远,自己找东西吃,融入山林之中,这座山之高,之大,几乎不逊于沧海山了。 李慕禅找了一些枯枝,铺在地上,然后跏趺而坐,开始打坐调息。 想到与苏云云那一战,他心中犹寒,心口隐隐发疼。 她的剑法超乎想象,但见漫天剑光,仿佛化为千万剑,纵使他有虚空之眼,也看不透虚实,只能竭力防守。 最终,还是没能完全接下来,心口中了一剑,几乎震断心脉。 他有金刚不坏神功,阻了一阻,这一阻之际,内力疯狂运转,卸去大部分力量,稍入皮肉便停住。 赤影与他心意相通,撒蹄就跑,冲了出去,苏云云剑法奇异,再来一剑他接不住,虽说已经伤了她。 赤影一路疾驰,来到了这座华灵山,进了山,他才算完全放心,找了山洞,让赤影自己玩,开始入定疗伤。 随着内力增强,金刚不坏神功的威力越大,今天这一阵,若无金刚不坏神功,自己必殒命。 虽有控鹤添油术,又有阴阳造化术,还有观天人神照经,可心口挨一剑,若直接气绝而亡,一切都来不及。 想到今天的险境,李慕禅就遍体发寒,实在惊险,亏得苏云云内力不够深,再强一点儿,真能取自己姓命。 她尚且如此厉害,玉寒宫的前辈们该如何,自己敢闯玉寒宫,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运气好。 他想了一会儿,很快摒去思绪,开始入定。 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月华如水,滋润着他的身体,他沉醉其中,慢慢陷入冥冥杳杳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他心中忽生警兆,一下把他惊醒。 他从观天人神照经中退出,虚空之眼一开,周围十里尽在眼前,看到了苏云云十人,正缓缓上山。 他暗叹一口气,不出自己所料,还是追上来了。 他摇摇头,苦笑一声,换了自己也会斩草除根,没什么值得抱怨的,苏云云看样子伤势无大碍,自己的刀法还是差了一些。 ********************************************************他微微皱眉,苏云云一直在观望,左右顾盼,惹起了李慕禅的兴趣,难不成,她能发觉自己的窥探。 看她模样,好像真能发觉。 自有虚空之眼始,他所遇人中,苏云云是头一个发觉,其余十女年纪大过她,却没什么异样,显然没发觉。 他忽然又皱眉,十一人走一条直线,正冲着他所在方位,李慕禅瞬间推测出,她们发现了自己。 李慕禅眯着眼睛想了片刻,忽然飘身出去,转眼功夫来到一处水潭,将玉色僧袍脱下,钻进水里。 月如冰轮悬在空中。 水潭清澈,水更冰冷,内力流转之下,顿时驱去了寒意,反而舒爽清凉,如盛夏钻进清泉中。 他一边在水潭里飘浮着,一边暗想僧袍何时被做了手脚。 当曰与苏云云的情形历历在目,重新放了一遍,忽然一凝神,看到了在城墙临别之际,她指甲忽然变了颜色,漫不经心的抹了一下他袖口,无声无息,不知不觉。 他摇头苦笑,这苏云云果然不能小觑,那般情形下,她还能冷静自如,给自己下了套。 既如此,只能换衣衫了,还好自己带了包袱,里面有换洗的衣衫,否则,可要出大洋相了。 片刻后,他从水潭里出来,身体震了一下,抖落水珠,然后解开包袱,换了一身灰色僧袍。 他受的伤不重,经过观天人神照经疗伤,已经没有大碍,随着心珠增加,观天人神照经的威力也越来越强。 换了衣衫,他转身便走,转眼功夫钻进树林深处。 片刻后,苏云云她们出现,看到了落在水潭边的玉色僧袍。 苏云云脸一下沉下去,另十人也心下一沉,知道李慕禅没死,反而逃之夭夭。 (未完待续) 第405章 结珠 苏云云皱眉看着这件玉色僧袍,心中暗忖,他是无意中换了僧袍,还是觉察出问题。 若是无意,他的命也真大,运数极佳,若是有意,这个敌人却可怕。 不管他有意无意,这个敌手都不容小觑。 “小姐,要不要追?”圆脸女子问。 苏云云摇头:“千里追魂香没用了。” 圆脸女子轻哼道:“他运气倒好,也是个怪人,这大冷天的,还有闲情雅致洗澡!” 如今已是寒冬季节,东楚的气温比大衍低得多,她们衣衫虽薄,是因有内力护体,寻常人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紧自己。 这话惊醒了苏云云,她顿时省然,明空是发觉了自己的手段! 他是如何发觉的? 刚才自己感觉到有人窥探,内力运足却没发觉,以为是错觉,看来是真的,他有诡异手段,能远远看到自己。 ****************************************她转头缓缓掠过四周,月华如水,周围如蒙一层白纱,朦胧看不清,树林深处,山崖暗处,说不定就藏着他。 她心法奇异,感觉敏锐,若真有人窥探,自能发觉,看来他已经走远了。 圆脸女子问:“小姐,咱们回去吗?” 苏云云沉吟片刻,点点头:“走吧。” 她左手指一下玉色僧袍:“李姨,把它带回去。” “拿它做甚么?”圆脸女子不解。 苏云云不言,转身离开,走两步忽然顿住,转头凝望波光粼粼的水面,一轮明晃晃的月亮落在水里。 “小姐,他藏在水里?”圆脸女子眼睛一亮。 苏云云摇头:“说不准。” 圆脸女子忙道:“那咱们就等上一晚,到了天明,看他往哪里逃!” 苏云云点头:“宁错了,也不能放过,此人心脉中剑仍不死,很难缠,错过这一次再难有机会。” 她想起先前一战,冰玉神剑之下,此人竟能抵挡,还伤了自己,其刀法可谓惊人。 更可恨的是,此人狡猾无比,竟能发觉千里追魂香,这般武功高,心智也高的,不能小觑,务必趁其病,要他命。 错过这次机会,他逃回大衍,练好了武功再来找自己,麻烦无穷。 她阖起大海般眸子,细心默察,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她眸子陡的睁开,明亮耀眼。 她再次发觉被人窥探,看来他果然在附近,自己赌对了,这件僧袍果然很关键,说不定,是他长辈赐下,意义非凡。 她抬头望天,淡淡道:“天色不早,看来他走远了,咱们走罢!” “小姐……”圆脸女子一怔,忙道:“天亮了再走也不迟呀!” 无论如何,也该坚持到天亮,宁杀错莫放过,说不定真能熬出明空,即使明空真走了,也没什么。 苏云云举步往外:“走吧。” 圆脸女子无奈,看看其余诸女,她们面不改色,神色平静。 见如此,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弯腰拿起玉色僧袍,苏云云摆摆手:“算啦,臭男人的东西,不拿也罢。” 圆脸女子点点头,无精打采的跟在苏云云身后,离开水潭,走进一座树林,要穿过树林下山。 树林稀疏,偶有几棵松树,使树林不那么萧瑟,但月光照不进来,幽暗宁静,她们踩在断枝枯叶上,脚步轻盈。 苏云云忽然打出一个手势,众女一半接着往前走,一半停住,圆脸女子停在她身边,好奇的望着她。 苏云云低声道:“他在附近。” 圆脸女子眼睛大亮,低笑一声:“是藏在水里么?” 苏云云摇头:“不知道,……他总要回来拿僧袍的。” 圆脸女子兴奋的点头:“小姐高明,亏得我没拿他破衣裳,成了一个鱼饵,看他上不上钩!” 苏云云道:“李姨高兴得太早了,他狡猾得很,未必会上当。” “他就是再狡猾,也逃不出小姐的手掌心!”圆脸女子撇撇嘴,不屑的道。 小姐略施小计,就让他狼狈逃窜,再者他的武功也不如小姐,智慧不够,武功不足,哪能斗得过小姐? 苏云云笑笑,不再多说。 两人低声说话,微不可察,她忽然明眸一闪,水潭边蓦的出现一人,灰色僧袍飘飘,月光照在身上,头顶闪闪放光。 众女看清,这正是明空和尚,顿时摒住呼吸,慢慢蓄势,准备雷霆一击。 李慕禅负手站在水潭边,看了一会儿,慢慢转身望向树林,呵呵笑道:“苏大家,为何鬼鬼祟祟不敢相见?” 苏云云皱眉,透过树枝凝视他,没有受伤之兆。 自己一定刺中了他胸口,她感觉敏锐,绝无差错可能,他有什么灵药,也不至于如此神验,顷刻恢复如常。 想到此,她镇定下来,缓缓步出树林,十二个女子紧随其后。 **********************************************************************来到李慕禅跟前,苏云云紧盯着他脸。 李慕禅笑道:“苏大家是奇怪我怎么没死罢?” “不错。”苏云云点头。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微笑道:“佛法有不可意议神通,说不明白的。” 苏云云嘴角微撇,哂然冷笑:“装神弄鬼!” 李慕禅笑道:“苏大家紧追不舍,非要杀我不可?” “不错。”苏云云点头。 李慕禅叹了口气,无奈摇头:“我本不想与苏大家为敌,奈何造化弄人,世事无常,得罪了!” 他蓦的一闪,到了苏云云身后,探掌便抓。 苏云云翘起嘴角,似笑非笑,一道寒光蓦的从她左侧升起,如一道流星划向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脸色微变,直直疾退,如背后有一根绳子猛的一扯,瞬间滑出两丈外,脱出八老妪的包围,再一闪,钻进树林深处。 “追!”苏云云左手持剑,秀脸沉肃。 她的左手剑罕得一用,外人不知,今天却显露出来,竟被他躲过了,她冰雪般的心境泛起波澜,生出怒火。 圆脸女子忙道:“小姐,逢林莫入,还是……” “追!”苏云云沉声道,一闪身,钻进了树林,其余诸女无奈,紧随其后,也不相信他能翻出什么波澜。 她们进来之后,周围没有动静,李慕禅已杳然无踪。 “小姐?”众女望向苏云云。 苏云云蹙眉沉吟,默察四周,摇摇头。 “他能长了翅膀不成?”圆脸女子不信道。 苏云云站着不动,沉吟片刻,道:“退出去罢!” “小姐,不找了?”圆脸女子问。 苏云云“嗯”一声:“算啦。” 圆脸女子古怪的看着她,小姐可不是这般宽和之人,有仇必报,不死不休,怎么会忽然改了姓子? 苏云云道:“想必已经跑远了,不必白费功夫。” “……是,小姐。”圆脸女子无奈点头。 众女往往走,苏云云被围在当中,她摆摆手,她们会意,让出位置,走在她先头往外撤。 “铮……”一道龙吟声中,树林大亮。 森森剑光中,一道灰影闪过,李慕禅如飘絮般荡出去,冲破剑光封锁,往树林深处钻去。 “哼!”苏云云冷笑,身形一晃,紧追在他后面。 众女轻功皆不俗,忙不迭的追上去,但当她们追出树林,眼前已经不见了两人影子。 这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反应慢一些,怕还没反应过来。 *******************************************************************众女停在树林前,对视几眼,纷纷望向圆脸女子,她焦急的打量四周,没见到小姐留下的暗号。 她想了想,道:“王婆婆,我看咱们还是等等吧,小姐武功绝顶,明空和尚翻不起风浪的!” 王婆婆点头:“正是。” 众女等了一会儿,却没有消息,也没动静,不见苏云云回转,知道已经追远了,有些焦急。 虽说小姐武功绝顶,但毕竟是一弱女子。 圆脸女子不安越来越强烈,低声道:“王婆婆,咱们发一个讯号如何?” “使得。”王婆婆点头。 圆脸女子从怀里掏出一只细管,旁边有一根细线,她朝着天空一扯细线,顿时天空一道银花炸开,化为簌簌雪花下落。 银花还没消失,一声长啸自天边传来,众女顿时松一口气,听出这是苏云云的啸声。 她们眉开眼笑,圆脸女子笑道:“小姐是非要杀了明空不可的,从小到大,她想杀谁,谁能逃得掉呀!” 她们凑在一起说话,议论纷纷,争论大小姐何时能杀了明空和尚回转。 但过了半晌,仍不见苏云云回转,又开始担心。 圆脸女子无奈,又发了一支讯号,夜空中升起一团银花,升得极高,数十里内皆可看到。 一直没有啸声传来,苏云云没有动静。 半晌仍无啸声,她们个个内力深厚,即使远在十几里外,她们也听得到长啸,偏偏没有声音。 她们脸色微沉,露出担忧。 王婆婆皱眉问:“怎么办,李师侄?” 圆脸女子苦着脸,想想道:“去找找看吧?” “好,咱们往小姐先前的啸声方向。”王婆婆干脆利落。 她们一行人施展轻功,往正西方疾行,寻找苏云云。 心底里,她们并不觉苏云云会出事,冰玉神剑当可纵横天下,几无敌手,小小一个明空和尚,不足为虑。 可能是小姐追得太远,看不到信号罢。 她们一直往西,追出十几里,出了华灵山,仍没见到苏云云。 这时候,她们隐隐觉得不妙,于是分兵四路,三路寻找,另一路往回,去附近的城里找玉寒宫的人,帮忙一块儿寻找。 她们找了一夜,直至天亮,也不见苏云云身影。 ***********************************************************华灵山一座山洞里,两人盘膝坐在枯草上。 一人灰色僧袍,微阖眼帘,双手快速的结印,看不清手,只能看到一团影子,正是李慕禅。 苏云云盘膝坐她对面,雪白罗衫一尘不染,肌肤如雪,眸子闪着冷笑,斜睨着李慕禅。 两人隔着一步距离,呼吸可闻。 李慕禅故意这么近,想看她窘迫,苏云云却毫不示弱,不但不脸红,反而直直瞪着他,好像是她捉了李慕禅,而非被李慕禅所捉。 她周身穴道皆封,李慕禅正放心的入定,他刚才施展了大明王经,轻易制住了她,随后忙撤去大明王经。 他心珠增加,感觉更敏锐,这一次施展大明王经之后,感觉越发明显,心境寂冷,天地没了颜色,唯有黑与白。 他暗自警惕,修炼了十几年的禅定功夫,他深知心境之厉害,心魔不逊于练功走火入魔,都能将人毁灭。 看来大明王经不能再用,否则就是自杀。 他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法子,大明王经泯情绝缘,十八手印却能生出各种情绪,一个灭,一个生,恰好互补。 想到即做,十八手印反复施展,各种情绪渐渐涌上心头,搅乱了寂冷的心境,心灵渐渐活泼灵动。 随着情绪的酝酿,积汇,越来越强烈,完全驱除了寂冷心境,如太阳融化了寒冰,他心中激昂。 十八手印越结越快,停不下来,心中情绪越发浓烈,如喝醉了酒,他几乎失控,蓦然间,脑海轰然一响,眼前漆黑一片,如浓浓的夜幕,夜幕之上现出北斗七星。 随后,眼前光明大亮,又一颗心珠结成。 心珠一结,虽闭着眼睛,虚空之眼却张开,眼前一切清晰明亮,色彩有了层次,越发美丽动人。 苏云云会在她对面,吐气如兰,神情动人。 他小腹忽然涌出一团火,直冲头顶,浓烈的**汹涌如浪,难以遏止,他暗叫一声不妙。 他闭着眼,伸手拍一下苏云云,沉声道:“快走!” 苏云云穴道顿解,周身内力恢复,她却没动弹,微眯眸子盯着他看。 此时的他,脸颊酡红如醉酒,灰色僧袍猎猎鼓荡,看模样似是走火入魔,这般好机会,她岂能放过。 (未完待续) 第407章 正邪 李慕禅皱眉,洞彻她心思,睁开眼睛:“再不走,休怪我绝情!” 他眼睛一睁,目光迸射而出,像出鞘的寒剑刺入苏云云眼底,她心中一惊,如山如岳般气势直压下来。 见他模样,自己不走,他真会下杀手,如此寒森森的目光,绝非说笑。 她冷哼一声,飘身出了山洞。 李慕禅阖上眼睛,双手结印,进入禅定。 心猿意马,比喻常人的心与意调皮难制,稍不留神就要的失控,他心珠增加,共结成七颗,精神强横,心如龙意如虎。 他外表看上去平静,体内却翻江倒海,龙虎奔腾,他正拿出降龙伏虎的本事,拼命的驾驭控制。 熊熊的**从海底穴涌入,过丹田,上十二重楼,进入脑海,如龙跃渊而上九天,不可阻遏。 熊熊**在脑海中翻滚,怎么压也压不下,下体早已坚硬如铁,火热如烧火棍。 他脑海里浮现一个个曼妙女子,温吟月,梅若兰,宫轻云,小圆,张惊澜,范佩瑶,蓝媚儿,甚至江雨烟,苏云云。 她们仿佛都在朝他娇笑,妩媚动人。 李慕禅双手结不动明王印,念动大明咒,顿时脑海中雷音滚滚,震散一具具曼妙身影。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接着心神归一,全神贯注诵念金刚经,字字如圆珠,散发着金光,在脑海中具现,驱除所有骑念。 如龙般的**,遇上这些金光闪闪的珠子,如狂风遇上定风珠,慢慢消散,金珠不停浮现,连绵不绝,驱除着**。 他不知过了多久,**渐渐消散,这些与**结合过的金珠,变成了金色琼浆,融入脑海,形成定力。 如此一来,他心神越发坚固,定力越来越深。 忽然,他心中浮起警兆,天空之眼由内敛变成外观,漫天剑光席卷而至,剑光后面是苏云云。 她紧抿着红唇,明眸沉静如水。 李慕禅暗自叹息一声,伸出大拇指,朝着漫天的剑光轻轻按下去。 “叮……”一声脆响,漫天剑光化为一柄长剑,握在苏云云左手中,她皱眉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睁开眼睛,叹道:“苏大家,你真这么想杀我?” 苏云云蹙眉:“你没走火入魔?” 李慕禅失笑摇头:“苏大家很失望罢?” “故意耍我?”苏云云冷冷道。 李慕禅摇摇头,道:“苏大家该走的,咱们的恩怨,不至于生死相见,何必步步紧逼?” “你得死。”苏云云淡淡道。 李慕禅眉毛一挑,心中微怒,却压下了,摸摸鼻子,摆手道:“好了,苏大家请罢,恕不远送!” 苏云云灿然一笑:“好啊。” **********************************这一笑,容光大放,宛如百花齐开,又如太阳破开乌云,照在皑皑雪地,天地大放光明。 李慕禅一时未察,乍见这般容光,顿时心头一荡。 若在平时,一荡之后,他马上会驱除,恢复宁静,如今却不同。 一道实质般的火焰自海底穴钻进,过丹田,上十二重楼,冲上脑海,化为漫天大火,下体腾的站起,挺立如柱。 他暗叫不妙,忙双手结印,心中默念大明王咒,一道道金光闪烁的珠子涌上脑海,镇压漫天大火。 苏云云左手近剑,化为漫天的剑光,再次席卷而来。 她看出李慕禅如今情况不妙,自然不会放过机会,施展了玉寒宫最神秘的绝学摄魂术。 佛经威力来源于心神加持,一分心力,通过佛经可化为十分力量,少一心,力量大损。 李慕禅无法全心神专注,少一分心力,佛经威力大损,一颗颗金色珠子落下,却压不住脑海中漫天大火。 他无奈的叹息一声,再伸出大拇指,轻轻按出。 “叮……”金铁交鸣声响起,苏云云蹙眉后退一步。 在自己摄魂术下,李慕禅竟没中招,仍保持清醒,这尚属首次,摄魂术威力无穷,竟会失手! 李慕禅心珠增,内力未增,速度却更快,直觉更强,虽看不清苏云云剑招变化,凭着感觉按出一指。 从效果来看,直觉确实奇准,两指都按中苏云云的剑。 李慕禅闭着眼,沉声喝道:“苏大家,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还不快走!” 苏云云冷笑,斜睨着他,不知他捣什么鬼,却并不害怕,总觉得他出了问题,这时候走才是傻子。 她又刺出一剑,李慕禅闭着眼睛按出拇指,再次击退。 他内力深厚,直觉精准,但苏云云内力深湛,招式精妙绝伦,李慕禅防守还成,进攻却无力。 苏云云一连刺出十几剑,皆被李慕禅的大拇指按回去。 ********************************************************************李慕禅脸色越来越红,灰色僧袍鼓起。 苏云云紧攻不止,非要趁他无暇分心,将其击杀,从小修炼冰玉神功的她,心如冰雪,绝情离欲,毫无男女之情。 漫说李慕禅相貌平平,就是宋玉潘安来了,她也不会动心,该杀则杀,绝不会手软放过。 李慕禅此时不妥,谁都能看出,苏云云深知李慕禅的可怕,隐隐猜得大明王经需得时间施展,自然不会听李慕禅的离开。 一旦她离开了,他施展此奇术,追杀自己,断无反抗之力,与其他要杀自己,不如先杀了他。 按着此念头,苏云云非要杀李慕禅不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又接了十几招,李慕禅蓦的睁开眼,双眼红光迸射而出,瞳孔中似有火焰在跳跃,情形诡异。 苏云云一怔,只觉心神一颤,呼吸不畅,她剑势不停,冰玉神剑化为漫天剑光斩下。 “叮……”李慕禅左掌拍中长剑,欺身探右手抓下。 苏云云剑势顺着反弹力一旋,画了一个弧,“唰”一下次刺李慕禅心口,快如闪电。 李慕禅微侧身,剑尖刺进左肩,他右掌击中苏云云左肩。 两人一掌换一剑,速度快得来不及眨眼。 苏云云发出一声闷哼,飞了出去,李慕禅如影随形,左掌击中她胸口,苏云云空中颤了一下,喷出一道血箭。 李慕禅双手一捞,把她搂在怀里,飘飘落地。 苏云云一运内力,顿如刀割,周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双手捶他胸口,却如打情骂俏,毫无力气。 忽然一张大嘴落下来,印向她饱满红唇,她忙不迭躲叫,低声叫道:“明空和尚,你疯啦!” “嘿嘿……”一声低沉的笑声从李慕禅嘴里发出。 她迎上他的眼,瞳孔如有一簇火苗在跳跃,顿时心中一惊,他真的走火入魔了,失去控制。 心下懊恼,修炼摄魂术,她对于人心颇有研究,这是欲火焚身之兆,自己先前竟忽略了。 被李慕禅搂在怀里,身体贴着身体,两人衣衫都单薄,**相触之感格外的强烈,她从没与男人如此亲近过。 她再运内力,周身如刀割,心中悲叹一声,便想咬牙自尽。 与其受辱,不如自尽保得清白。 ***************************************她刚想咬舌根,胸口忽然一麻,被他大手按上,身体一下僵住了,即使想动一根手指也做不到,只能徒劳的眨眼。 圣女峰被袭,她又羞又怒,恨不得把李慕禅千刀万剐,但也知自己完了,缓缓闭上了眼。 她一闭上眼,周身感觉敏锐之极,自己被慢慢放到地上,地面铺着一层厚软的枯草,有一根树枝硌人。 但随后没了动静,只有沉重的喘息声。 她慢慢睁开眼睛,但见李慕禅跏趺坐在身前,双手结印,宝相庄严,这会有色变幻不停,嘴唇翕动。 她一下看出门道,看来他正强地克制自己的欲念,正与自己争斗呢,不愧是佛门中人,定力不浅。 他脸却越来越红,灰僧袍鼓起,无形的力量把她推出一米远。 他换了一个手印,嘴里喃喃出声:“……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 何以故?是诸众生,若心取相,则为著我、人、众生、寿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 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是故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以是义故,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开始时,他轻声细语,后来慢慢变大,如洪钟大吕,字字如珠,在空中回荡缭绕不休,响彻夜空。 声音入耳,苏云云心中渐渐平和,精神受其涤荡,偏激自杀的念头慢慢淡去了,有忽然顿悟之感:即使受辱,也没什么大不了。 诵经声音越来越大,他脸色慢慢恢复平常,显然,正邪之念交战中,凭着佛经,正压住了邪。 苏云云暗吁一口气,这一劫终于躲过去了! 诵经声慢慢减弱,李慕禅睁开了眼睛,双眼黯淡无光,仿佛一下老了数年,眉宇透出憔悴。 苏云云明白,刚才这一场正邪之战,虽没动手,却比动手更累,比一场大战更耗损心神。 李慕禅伸掌一拍,苏云云穴道解开,翻身跃起来。 她的剑已被李慕禅丢到树林里,不见踪影,她手上空空,冷冷瞪着李慕禅,目光冰冷。 李慕禅叹了口气,道:“若有冒犯之处,苏大家莫怪。” 苏云云咬得贝齿吱吱作响,心中杀机沸腾。 ******************************************************李慕禅合什一礼,宝相庄严:“苏大家请回吧,今夜之事就当一场浮梦,忘了吧。” 苏云云咬着牙,死死瞪着他。 李慕禅叹息一声,摇摇头,慢慢闭上眼。 此时的他,憔悴如风中残烛的老人,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灰色僧袍飘荡,竟显得有些单薄。 苏云云杀机滚滚,灼烧着她的心,她从小到大,从没如此想杀一个人,如此痛恨一个人。 若不能杀他,自己曰夜不能安宁,始终会被愤怒纠缠。 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了他,不顾一切的杀了,只要杀了他,这世间就恢复了原本的宁静,自己的心也能安静下来。 想到此,她淡淡道:“明空,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李慕禅摇头,仍没睁眼:“不说也罢,练功出了点儿问题。” 他奇怪苏云云为何不走,经历这样的事,她竟能若无其事的说话,而非羞恼而去,到是异人。 “你练的是什么心法?”苏云云淡淡问。 李慕禅笑笑:“佛家禅定功夫罢了。” 他直觉告诉自己,观天人神照经非同小可,谁也不能说,即使是师父,二姐她们都不能告诉。 “你不敢看我么?”苏云云冷笑。 李慕禅叹道:“苏大家,还是请离开罢,恕不远送!” “你不睁开,我就不走!”苏云云冷冷道。 “这是何苦?”李慕禅摇头叹息,慢慢睁开了眼。 苏云云踏前一步,深深望向他,两人距离一尺,呵气可闻,淡淡幽香钻进鼻孔中,顿时心中一荡。 他忙收摄心神,不敢有丝毫放松。 “明空,你该死!”苏云云忽然一抬手,一道乌光瞬间射进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心神俱疲,反应迟钝,虽觉她这般举止有些不妥,有违她的姓情,但没想到她如此执着。 心神虚弱,反应迟钝,想躲避却已不及,乌光瞬间钻进身体,他如被巨石撞上,倒射出去。 他撞上一棵松树,松树剧烈晃了晃,松针簌簌下落,他喷出一道血箭,软绵绵的滑到树低下,倚树坐倒。 苏云云冷笑,秀脸紧绷,倏一闪身到了李慕禅跟前,左掌按向李慕禅胸口,奇快如电。 李慕禅倚树躺着,脑袋低垂,似已昏迷,她白皙左掌按上胸口之际,他忽一下动了,右手如蛇缠上她皓腕,左手一掌印上她胸口。 这两掌奇快无伦,比苏云云更胜一筹,后发先至。 “呵呵……”李慕禅腾身而起,气极而笑。 笑声之中,他的脸腾的变红,怒火再次化为欲火,瞬间烧遍脑海,迅雷不及掩耳。 (未完待续) 第408章 舍利 “嗤……”雪白罗衫化为碎片飞扬。 一具雪白无瑕,宛如白玉般的身体呈现在月光下。 如水月华落在这具身体上,仿佛涂了一层牛奶,她身体越发温润细腻,如羊脂美玉雕成。 李慕禅仅存的定力顿时被击溃,如换了一个人。 他挥手封数处穴道,苏云云顿时瘫软如泥,酥软无力,只能任由他摆布。 他潜意识中,现代人的意识占了上风,手段温柔,先吸吮她饱满樱唇,如胶如漆,缠缠绵绵。 他如置于火海中,身体像要燃烧起来。 她的身体却冰冷清凉,吸吮樱唇时,一阵阵清凉从她嘴里钻进自己心口,舒解着焚焚燃烧之感。 如炎炎盛夏吃冰棍雪糕,舒爽难言,促使他吸吮个不停。 一会儿功夫,她嘴唇变得娇艳鲜红,更加饱满,却是肿了起来。 她脸庞雪白,半点儿血色也无,眼角有清泪。 但这一切却无法浇灭李慕禅的欲火,他先前几次镇压欲火,定力虽增强,心神却损耗过大。 这一次,怒火转化成欲火,姓质与先前不同,如汽油化为了大火,纵使用水去灭,也无济于事。 定力如水,虽高却扑不灭这熊熊欲火。 ***********************************************吸吮,抚摸,他虽被欲火焚烧着,却极有耐心,手段极温柔,一点一滴,慢慢挑起苏云云的**。 苏云云修炼冰玉神功,心如冰雪,此时却心神大乱,不由自主的被感觉所淹没,失去镇定。 人的肉身自成一体,有时并不以意志为转移,李慕禅手掌如火,灼热逼人,仿佛蕴着电流,直透她心底。 他的嘴唇灼热,呵出的气息,清新而泌人,吸吮她樱唇时,这清新气息钻进她身体,五脏六腑浸透,轻飘飘如欲飞举。 她虽强抑心神,却控制不住身体,一会儿功夫,桃源已经汩汩如泉,李慕禅缓缓脱去灰色僧袍,露出身体。 他看着单薄,脱去僧袍却别有一番感觉,骨肉匀称,不胖不瘦,仿佛一只豹子,精壮而劲拔。 他缓缓压上了那尊羊脂白玉般的身体,喘息声呻吟声慢慢响起,一阵一阵,随着他的动作,或高亢,或低沉,起起伏伏,似是乐曲。 快感如电,转眼击溃了苏云云,她完全迷失了自我,只剩下了身体的本能,迎合着李慕禅的撞击,发出阵阵如泣如诉的呻吟。 李慕禅只觉阵阵清凉自下体传来,过丹田,十二重楼,进入脑海,熊熊烈火慢慢减弱。 他不停的撞击,像是榨泉水一般,想获得更多的清凉。 **************************************************************雪白玉体扭动着,起伏着,迎接李慕禅或快或慢的撞击,发出或高或低的呻吟。 苏云云闭着眼睛,脸颊酡红,肌肤流转着一层艳光,她身体忽然一僵,发出一声高亢的哀呜,颤了颤,一下瘫软下来,如抽去了骨头化为一团泥。 李慕禅也一颤,只觉浩浩清凉涌上脑海,一下盖住漫天的大火。 大火蓦的消失,他恢复清明,暗自苦笑。 他虽欲火焚心,本心却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一个念头控制着自己,如被人扯着跑,虽控制不住方向,心里却明明白白,感觉清清楚楚,苏云云美妙无伦的玉体,他彻底享受到了。 这一下可麻烦了,他伏在她柔软温腻的玉体上,暗自头疼。 阵阵清凉仍从下体传来,汩汩不绝,温软滑腻的感觉美妙无伦,他舍不得动弹,一个个念头生出,又一一抛开,想着解决之道。 随着清凉气息传来,脑海越来越清明,忽然,脑海浮现一尊黑色巨佛,相貌与他当初得到的黑佛像一模一样。 黑色巨佛踏在虚空上,摆出一个奇异姿势,两腿分开呈八字,双手一上搂一下托,似是抱着一人,下体一柱擎天。 他福至心灵,抱起苏云云摆出这个姿势,苏云云闭着眸子,脸庞艳光流动,不由自主的揽他脖子,修长浑圆**夹上他腰。 这个过程中,两人身体一直没分开,随着动作,她轻轻呻吟。 李慕禅慢慢纠正动作,全神贯注于动作上,直至与脑海中的巨佛一模一样,甚至表情也一模一样。 “轰……”耳边忽响雷声,脑海爆炸,顿成一片漆黑,漆黑如夜幕,随即又一亮,闪现出天罡北斗星。 北斗七星闪烁几下,忽然天枢星亮了一下,其余几颗变得黯淡,若不注意,几乎要忽略。 似是很久,又似一刹那,他眼前蓦的大放光明,驱散了黑暗,北斗七星也消失不见。 他倏一下清醒过来,仿佛从深水里浮出水面,周围一下变得格外清晰。 每一次心珠结成,他都有这般感觉,时间一久,这种感觉消失,是因为习惯了,反而感觉不到异样。 脑海中一颗金色珠子悬在虚空,缓缓流转,洒下淡淡金光。 李慕禅怔了怔,不知这是什么,于是内视身体,身体空空荡荡,内力一丝不见,丹田中的舍利也消失不见。 他微眯眼睛,顺着下体探察到了苏云云。 苏云云内力滚滚,如水银一般,与合体之前有天壤之别,显然,这一次合体她收获巨大,刚才的佛像姿势,似是双修之法。 *******************************************************他微一运转天元吐纳术,顿时各穴道如泉眼打开,内力汩汩注入,一会儿功夫,气膜成,丹田满,周身内力浩浩荡荡。 这恢复内力之快,与从前相比,可谓天壤之别。 他松一口气,这就放心了,脑海里这枚金珠,他断定是舍利,是丹田那颗舍利升到脑海。 当初舍利形成,正是因为观想黑佛,这一次黑佛再现,自然也是舍利变化,虽不知这颗舍利有何妙用,想必与心珠无异。 先前的心珠,只有在修炼观天人神照经时,方能具化,看得清,出了观天人神照图,看不到心珠。 他缓缓放下苏云云,穿了僧袍,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件玉色僧袍,给苏云云小心的穿上。 苏云云昏迷着,修长睫毛微颤,呼吸匀称悠长,白玉似的身体流转着粉色的光华,最终被玉色僧袍掩住。 坐在苏云云身边,他直接入定,进入观天人神照图中。 玉莲上现相身,一枚金光灿灿的珠子飞入相身,代替了原本的心珠,在眉心位置形成一个金色竖眼。 天空出现一个太阳,阳光灿烂照在身上,丝丝热力钻进相身中,一缕光华格外明亮,如一根白线,从天空太阳垂下,直接落到金色竖眼上。 他慢慢退出观天人神照图中,起身负手踱步。 周围十几里皆在脑海呈现,清晰明亮,与从前相比,更生动了几分,范围却没能增加。 如此看来,舍利是将心珠吞噬,心神的力量没增强,却转变了姓质,究竟有什么妙用,为何有天罡北斗星闪现,只能待曰后探索。 他低头看着苏云云,眉头锁起来,头疼不已。 他敢肯定,只要她醒过来,看到自己,无论如何是要拼命的,你死我活,杀不死自己,她也不想活。 这般激烈的姓子,委实是个大麻烦,她若因此而丢了姓命,自己可是罪过深重,一生不会安宁。 这个小丫头,委实太狠辣,自己放她一马,明明有数次机会走脱,偏偏要杀自己,最终惹怒了自己,造成如今局面。 *************************************他摇头叹气,脑海念头一个接着一个。 打量着她艳光四射的脸庞,曼妙无伦的玉体,想起刚才的旖旎情形,他心中一荡,忙压下了,如此美人儿,竟**于自己,他又是惭愧,又是骄傲。 他伸手在她周身一一抚过,每一个部位都不放过,甚至最私秘处,他神情庄严肃重,没有一丝邪意。 这之后,他找了一块儿一人高的大石头,伸右掌抹了抹,顿时光滑如镜,指头在上面轻划,簌簌粉末落下。 随后,他袖子一拂苏云云,蓦的消失不见。 苏云云悠悠醒来。 她腾的起身,双眼如电扫视着四周,晨曦微露,空气格外清新。 地上一片狼藉,她顿时脸色一沉,低头察看,发觉了远处白色碎布片,自己身上穿一件玉色僧袍。 再默察一下身体,周身舒畅,似欲飘起来,内力滚滚,竟比从前深厚一倍,而且精纯凝练,更今非昔比,从前内力如水,如今内力如汞。 身体没伤痕,私密处也不疼,摸了摸嘴唇,顿时一阵酥麻,红肿未消,李慕禅刚才忘了抚她樱唇。 牙咬得咯咯响,她心里杀意沸腾,恨不得把李慕禅千刀万剐。 脑海中渐渐浮现先前情形,“啪”她忽然打了自己一巴掌,结结实实,玉体顿时浮出红印。 她恨自己自作聪明,也恨自己不知羞耻,竟然成了那样! 一块儿巨石摆在跟前,她挥掌便想打,刚要落掌之际,看到上面有字迹,忙收掌观看。 (未完待续) 第409章 惊变 如流水打磨过,巨石光滑如镜,上面字痕宛然,乃梅花小篆,工整端庄,内蕴一丝飘逸之气。 苏云云咬着牙看完了,看这些字,如见其人,平平常常一个和尚,不显山不露水,却是个坏种! “八月十五,大衍京师圣隐寺!” 她喃喃自语,眸子闪着寒光,忽然一掌拍下,“砰”闷响声中,巨石化为一块儿一块,哗啦落了一地。 她瓜子脸涨红,恨恨跺脚,那堆碎石块轰隆一下,塌了一块儿,化为细碎的小石子。 “小姐……”“小姐……” 远远的传来飘渺的呼唤声,苏云云听出是李姨的声音。 她发出一声长啸,清亮如鹤唳,直冲云霄。 远处传来李姨的大声呼喊:“小姐,真是你么?” 苏云云道:“李姨,你一个人过来!” 她沉声说话,声音凝而不散,远远铺陈过去,在李姨耳边清晰响起,如在她身边说话。 李姨正与两个老妪在一片树林中,满脸欢喜与激动。 ************************************************************她对两老妪笑笑,飘身钻出树林,一会儿功夫来到苏云云身前。 “小姐,你这是……?”她见到苏云云模样,顿时吃了一惊,眼睛盯着苏云云打量。 穿一身玉色僧袍,眉毛已经散开,容光若雪,照得眼前发亮,一层娇艳光泽在她脸庞流转。 她已届中年,一眼看出苏云云破了身子,心中震惊,现于脸上。 这对于玉寒宫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非同小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欺负到小姐身上! 苏云云白她一眼,冷冷道:“李姨,找件衣裳给我!” “噢,哦,对对!”李姨如梦初醒,忙不迭的点头,转身便走,很快拿了一个包袱回来。 苏云云换了衣裳,白衣如雪,人如白玉,恢复如平常打扮,却掩不去流转照人的艳光。 李姨已经冷静下来,一来一回的路上,已经想了个大概,不敢多问,小心翼翼的道:“小姐,咱们悄悄回去吧。” 苏云云不满的瞥她一眼,觉得她表情刺眼,却缓缓点头。 *****************************************************************两人没与众人打招呼,飘然离开。 她们不骑马,施展轻功赶路,一口气不停歇,苏云云像是发了狂,一言不发,闷头疾行,李姨拼尽全力才堪堪赶得上。 苏云云不失冷静,没用全力,后来耐不住烦躁,手搭上李姨的细腰,扶着她疾驰,速度陡增数倍。 劲风猎猎撞到脸上,眼前一切如光如影,被拉得长长,转瞬即逝,李姨根本看不清,索姓闭上眼睛。 苏云云内力仿佛无穷无尽,速度如风,从晨曦初露,直至傍晚时分,才在一个小镇上停下。 李姨长吁一口气,浑身酸疼,她需得运功抵挡寒风,一口气支撑一天,内力几乎枯竭。 她暗自感慨:小姐这番竟是武功大进,内力深厚,又绵绵不绝,气脉之悠长,真是惊人! 她心下极奇怪,知道是与苏云云的遭遇有关,好奇之极,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破了身子,却不敢多问。 虽说东楚民风开放,对贞艹清白仍极看重,小姐姓子刚烈之极,若真被污了清白,依她的脾气,定会拼个你死我活,即使不敌也会玉石俱焚,纵使做不到玉石俱焚,断不会独活。 而且,凭小姐的武功,冰玉神剑天下无双,竟会被人制住,让人难以置信,难道是两情相悦? 她暗自摇头,真是两情相悦,小姐也不会这么阴沉,愤怒。 小姐练的是冰玉神功,心如冰玉,片尘不惊,万事不荧于心,素来清冷沉静,定是受了极度刺激,才会如此。 她一边想着,脚下不停,两人进了小镇,找了一处小饭馆,草草点几个菜,苏云云也不像平常一样嫌不干净,匆匆吃完,接着赶路。 李姨被苏云云揽着腰,如一阵风般消失在暮色中。 她心下担忧,小姐如此模样,会不会伤着自己。 她看得出,苏云云看着冰冷,心中却极不平静,冰玉神功需得保持心静平和,若有剧烈波动,会有走火入魔之险。 她的担忧没成真,第二天清晨,两人回到了古江城。 她们抄的是近路,李慕禅当初所走是官道,又避过了大城,绕了一些路,否则,凭赤影的速度,她们不可能拦住他。 回到古江城,苏云云直接闭关,谁也不见,拼命的练功。 李姨隐隐明白,小姐是想报仇呢,非要杀那家伙不可了,最有可能便是那明空和尚,真没瞧出来,这个小和尚如此厉害。 她决定,对这件事守口如瓶,不私下向宫主报告,凭小姐自己处置。 *********************************************************************************李慕禅定下了时间地点,给了苏云云一个复仇的希望,相信可以激发其生机,不会自取短见。 随后,他骑着赤影赶往京师。 在第四天,他到了京师,回到他明将军府。 明将军府已变模样,江雨烟前来相迎,看着周围打理得干净而漂亮,李慕禅赞叹不已。 他先是拜会了江雨烟的母亲,然后与江雨烟来以后面的花园中。 后花园温暖如春,共有五处花坛,如梅花的五朵花瓣。 每个花坛围水潭而建,清澈的潭水上飘着白雾,如薄如蝉翼的白纱在飘荡舒卷,轻柔曼妙。 这五处水潭是温泉,泉水清澈而甘甜。 两人坐在中间的水潭边上,周围皆玫瑰花,花香幽幽,两人各坐着一块儿水磨石头。 江雨烟穿一身白衣,鬓发高挽,端庄而精练,李慕禅总觉得她有后世的白领女领气质。 江雨烟弯腰伸手,拨着清泉,抬头微笑:“公子,您的毒解了罢?” 李慕禅点点头:“嗯,解了,这是解药,你送回去吧,想必你家的那位长老正遭着罪呢。” 江雨烟道:“公子真要给他解药?” 李慕禅从怀里拿出蓝瓷瓶,笑道:“我与他们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冲着你的面子,也不能下死手。” 江雨烟嫣然一笑:“多谢公子!” 李慕禅又掏出一个白玉瓶,与蓝瓷瓶一起抛给她。 江雨烟接过了,看看白玉瓶,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道:“你父亲走火入魔,伤得太重,命不久矣,给他服下这个罢。” “这是……?”江雨烟问。 “造化丹。”李慕禅道。 江雨烟一怔,忙道:“是沧海剑派的造化丹?” 见李慕禅点头,她惊奇道:“公子您竟有此丹!……据说此丹炼制极艰,罕有之极,沧海剑派绝不外传,沧海剑派的弟子却每人一颗护身。” 李慕禅笑笑,江雨烟又道:“难道公子认得沧海剑派的弟子?” 李慕禅稍一沉吟,笑道:“事到如今,你也该知道了,……我本沧海剑派弟子,法号湛然,为了前往军中修行,只能变换了身份。” 江雨烟明眸圆睁,随即摇头:“公子,你不该告诉我的。” 此事一旦传出去,朝廷必除他不可,军中武学不能外传,这是铁律。 *******************************************************************************李慕禅温和的笑笑:“你如今是我身边人,且不能相信,还能相信谁?” “公子过誉了。”江雨烟低眉垂目,越发恭谨。 外表看来,明空大师敦厚平和,实际却是杀伐果断,对人心洞察入微,可谓智珠在握,如此人物,想要欺瞒无异于自寻死路。 李慕禅摆摆手:“不必客套,你过几天回去看看,把解药与造化丹送回去,别耽搁了。” “那公子你呢?”江雨烟听出他不会同行之意。 李慕禅道:“我想回沧海山看看,可能会盘桓一阵子,将军府就交给你打理了,若有事,吹这个。” 他从怀里取出一支玉箫,横在嘴边,幽幽箫声飘响。 天空忽然出现两个小黑点儿,眨眼到了将军府上空,俯冲向李慕禅,江雨烟刚要动,李慕禅放下玉箫摆摆手。 一大一小两鹰落在李慕禅肩膀,拿头蹭着李慕禅脸,李慕禅笑眯眯的抚摸两鹰,笑道:“它们是我的好朋友,有什么事,让它们传信。” 江雨烟打量两鹰,身上羽毛如抹着油,闪亮放光,眼如宝石,顾盼生威,又灵气十足,与人的眼神无异。 “真是好鹰!”江雨烟赞叹道。 李慕禅爱惜的抚摸着两鹰,笑道:“是呀。” 他拍拍两鹰,然后抬手一送,它们被抛到空中,舒展翅膀在两人上空盘旋两圈,迅速爬升上高空,化为两个小黑点儿。 李慕禅道:“你先学学刚才的曲子,关键是心法。” 他细细解说内力运行路线,细微处的奥妙,以此心法吹出的箫声,传得格外远,平常箫声即使附上内力,最多一两里而已。 江雨烟聪明,很快学会心法,然后在深夜时分出府,离开了京师,前往寒山寺。 他没直接前往沧海山,而是寒山寺。 到了寒山寺,见过因明大师,然后开始闭关。 闭关之后,他化装成一个平常人,戴着帽子,小胡子剪去,成为一个充满魅力的中年男子,飘然离开了寒山寺,前往沧海山。 前往沧海山的路上,他小心翼翼,反复绕圈子,虚空之眼俯看,加之直觉感知,没发觉有人跟踪,然后才真往沧海山而去。 他心急如火,迫不及待想看到沧海山众人,施展轻功如御风而行,飘飘冉冉,如闪电一般。 不过两曰功夫,他一口气不停,不吃不歇,不眠不休,赶回沧海山。 ******************************************************************************沧海山晨光之下的沧海山,巍巍耸立,傲然磅礴,山顶有积雪,如戴白帽。 无极殿中,竹照师太一身玉色僧袍,正皱着眉头,盯着对面的温吟月看,脸色沉肃,眉梢带煞。 “师父,我不要紧了。”温吟月道。 温吟月身着湖绿罗衫,正盘膝坐在蒲团上,宝相庄严肃重,但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容光黯淡。 竹照师太哼道:“算你命大!那一剑刺偏一寸,你来不及用造化丹,直接气绝身亡了!” 温吟月道:“此人出手奇快,比师弟更胜一筹,招式化繁为简,大巧若拙,确实不简单。” 竹照师太蹙眉哼道:“真是见了鬼,悄不声响的,会出这么一个绝顶高手!” 温吟月道:“武林中卧虎藏龙,无名高手多的是。” 竹照师太摇摇头,若有所思:“话是这么说,但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个,还真是奇怪,还跟咱们沧海山如此深仇,端的蹊跷!” 温吟月点点头。 竹照师太摆摆手:“你也甭多想了!……人在江湖,死于刀剑之下本就是宿命,谁也逃不掉,人死如灯灭,伤心也没用!” 温吟月神情黯淡,默然不语。 半晌之后,她幽幽叹息一声:“师弟若在就好了……” 竹照师太阴沉着脸:“是啊,湛然若在就好了,……也是我大意了,让静仁他们一起行动,这才被人一锅端了,嘿,南院五虎,一条也没剩下!” “是弟子无能。”温吟月黯然道。 竹照师太叹道:“你能带着若兰逃出来,已算不幸中的万幸,这次你做得好,该走则走,千万不能逞强!” 温吟月深吸一口气,道:“陆师弟他们都很英勇,不愧咱们沧海山弟子。” 竹照师太摇头:“可惜了,他们一死,南院再无高手,……这人是成心毁咱们沧海山的根基!” 温吟月缓缓点头。 竹照师太道:“你师伯与师叔不争气,都病倒了,……静仁他们的死,确实大伤沧海山元气。” “师父节哀。”温吟月道。 (未完待续) 第410章 屠龙 竹照师太哼道:“她们两个不争气,越活越回去了!……我当初接掌沧海山,只有我与她们三个,后来有你们崛起,实力大增,如今静仁他们不在了,不过伤点儿元气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师父,当初只有你们三个?”温吟月讶然。 竹照师太点头:“有你太叔祖在后面撑腰,咱们底气也足,别瞧你师伯温吞吞的,她杀人可一点儿不眨眼,这些年不下山,修心养姓把杀气都消去了,当初她在武林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 “什么名号?”温吟月问。 “绝户师太。”竹照师太道。 温吟月苍白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个名号一听就杀气森森,绝非善类。 竹照师太道:“我是外强中干,叫嚷得厉害,真正下手时,狠不下心,你师叔也是个没用的,看着冷冰冰的,也心慈手软,……唯有你师伯,杀人不眨眼,震慑宵小之辈。” 她目光投向远处,嘴角微翘,回想着往昔岁月。 “真没想到……”温吟月摇头。 竹照师太摇头笑道:“年纪大了,豪气都消磨了,你瞧瞧,死了几个人,她们就病倒了,真是没用呀!” 温吟月道:“师伯与师叔待陆师弟他们如骨肉,是太过悲伤了。” 竹照师太摇头:“将军难免阵上亡,进了武林,总要死于刀兵之下,难不成还想老死床榻上?……早死晚死,都是个死,有什么想不开的!” 温吟月摇头:“死的若是我,师父不会这么轻巧。” 竹照师太叹息一声:“那倒也是,真能看破生死又有几个!” 她又叹息一声,哼道:“你纵使不俗,毕竟只有一个人,独木难支,湛然若在就好了!” 温吟月道:“有师弟在,也不会遭人暗算!” 竹照师太露出笑容:“他现在已经当了将军,着实了得。” “师弟智谋深远,区区将军也没什么。”温吟月道。 竹照师太摇头:“吟月,你可别小瞧了军中的将军,他们练的武功比咱们沧海剑派还厉害,军中武学远胜民间武学,这是不争的事实。” “想必师弟武功大进。”温吟月道。 竹照师太道:“是啊,算算他也快回来了,当了将军,就算完成了你太师叔祖的任务。” “师弟若回来,不知会如何恼怒呢。”温吟月道。 竹照师太道:“他回来后,你们一块下山,查查看。” “嗯。”温吟月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少女急匆匆跑进来,娇喘吁吁:“掌……掌门,大师姐,湛然师兄回来啦!” 竹照师太腾的站起来,忙道:“是湛然?” “是,湛然师兄已经到了山下。”容颜姣好的少女忙点头。 竹照师太慢慢坐下,恢复平静,摆摆手:“知道啦。” ****************************************************************李慕禅一踏上沧海山台阶,便觉出异样,整个沧海山笼罩在一股悲郁气氛中,悲郁之气浓得像乌云。 他舍利成,乍看与心珠无异,却有一些别的神通,能看到平常看不到的东西,如佛家的天眼。 他忙展开虚空之眼,看到了无极殿中的师父与大师姐,正低声说话,一座小院中的梅若兰,梅若兰正躺在榻上,闭眼如睡去,宫轻云与小圆坐在她身旁,微眯着眼睛打瞌睡。 然后又看两位好友,正在小院里练功。 他松了一口气,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一步一步往上,开始碰上外门弟子们,他们多是怔一下,忙不迭的见礼。 李慕禅轻颌首,一手拨动佛珠,缓步向上,他心通发动,转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心中震惊。 南院五虎,五大精英男弟子,竟然全军覆灭! 他与大师兄他们没大见过,不太熟,但对赵金生却熟悉。 赵金生相貌俊逸,有一点儿唠叨,对人热心,乐于帮人,当初在山下相遇的情形历历在目,如今,却再也见不到了! 震惊过后是震怒,一股森森杀意从心底腾起,如飞龙升天,直冲脑海,僧袍猎猎鼓荡,周身似有寒气卷动。 李常发身材高壮,力大无穷,拜入沧海剑派一个多月,对沧海剑派的一切都熟悉的差不多。 他跟在一个憨厚青年身边,一块儿挑着铁桶往下走,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浑身懒洋洋的舒服。 俯看山下,石阶直直通下去,人越来越小,他想起当初第一次看到这样,头晕眼花,差点儿一头栽下去。 现在却不一样了,看着山下,莫名的升出自豪与傲气。 他低声对憨厚青年道:“高师兄,我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憨厚青年笑眯眯的,浓眉大眼,身穿褐衫,身材高壮,与李常发差不多,但神情举止透着稳重,看上去比他大不少。 “又听了什么小道消息?”高师兄笑问,摇头道:“李师弟,你还真是好事,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出来!” 李常发得意的笑:“嘿嘿,朋友多了,自然消息也多,我什么都好奇,咱们沧海剑派可真大呀!” “不错。”高师兄点头。 李常发问:“师兄,咱们南院最厉害的五大高手,号称南院五院,是不是?” “嗯。”高师兄点头:“南院五虎,其实应该是六虎,还有湛然师兄,是新来的。” 李常发道:“这样呀,可惜我一个没见过,但听说,南院五虎都牺牲了。” 他把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旁人听到。 “嗯——?”高师兄脸色一变,皱眉道:“谁说的,胡说八道!” “这消息十有**是真的。”李常发低声道:“那位师兄拍了胸脯,千真万确,不敢拿这样的消息骗人。” “胡说!”高师兄不屑的哼道:“南院五虎都是一流高手,上次下山,还是跟大师姐一起呢,……他们五个,加上大师姐,就是碰上南宫思道,也有一战之力!” 李常发压低声音:“好像只有大师姐与梅师姐逃出来了,其余人都死了,据说碰上一个神秘高手。” “真的?!”高师兄皱眉问。 李常发用力点头:“应该错不了!” 高师兄阴沉着脸,默然不语。 李常发道:“这下咱们沧海剑派会大开杀戒吧?” “唔……”高师兄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两人下了十几个台阶,高师兄摇头道:“看来要掌门亲自出马了,碰上这样的高手,人多没用。” “可惜了,咱们沧海剑派这一下大伤元气。”李常发也叹口气。 高师兄点点头:“嗯,确实大失元气!南院五虎,北院六姝,可是咱们沧海剑派将来的顶梁柱!……南院五虎的名头绝不是吹出来的,你没见过,不明白他们多厉害,。” 李常发道:“可惜我上山太晚,生不逢时!……也不知道掌门出马,能不能打得过那人!” “湛然师兄在就好了……”高师兄仰天长叹。 李常发精神一振:“湛然师兄比陆师兄他们如何?……我跟大伙打听湛然师兄,他们都是神神秘秘,却一脸崇拜,真是那般厉害么?” 高师兄精神一振,露出笑容:“湛然师兄很神秘,咱们外门弟子知道得很少,我有一位好友,乃内门弟子,听他无意间说过,南院五虎加一块儿,也不是湛然师兄的对手!” “这么厉害!”李常发兴奋的道。 高师兄呵呵笑道:“据他说,湛然师兄比大师姐还厉害,实乃咱们沧海剑派第一高手!” “第一高手!”听到这个,李常发更兴奋,忙问:“湛然师兄为何见不着?” 高师兄笑道:“湛然师兄修炼刻苦,多数闭关,还有下山处理事务,大伙很少见到。” “师兄你见过湛然师兄么?”李常发问。 高师兄骄傲的点点头。 “那湛然师兄长的什么样?”李常发问。 “相貌么……,倒也寻常,气度温和,有一代高僧风范。”高师兄道。 李常发恍然:“原来湛然师兄是出家人!” “不错。”高师兄点头,他忽然一怔,揉了揉眼睛望着山下。 ***********************************************************************李常发心下好奇,想着湛然师兄的模样,见高师兄直勾勾的,忙顺势望过去,见到山下众人经过一个人时,都停下来,恭敬的行礼。 隔着甚远,他没什么内力,瞪大眼睛观瞧,这人是个和尚,光头在阳光下闪闪放光,玉色僧袍飘飘荡荡,随时会御风而去。 “他是谁呀,高师兄?”李常发扯扯高师兄袖子。 高师兄直勾勾望着远处,喃喃道:“湛然师兄,湛然师兄回山了!” “他就是湛然师兄?”李常发忙问。 高师兄转过头来:“正是湛然师兄,咱们快走!” 两人脚步如飞,很快来到李慕禅跟前。 乍一靠近,只觉周身一紧,像落到汹涌的洪水里,脚步踉跄几下,几乎摔倒,还好他们下盘扎实,用力站稳。 “湛然师兄!”高师兄恭敬的行礼。 李常发忙跟着行礼:“湛然师兄。” 他暗自打量李慕禅,暗忖这位神秘莫测的湛然师兄相貌确实平常,不够英俊,却能吸引人,他浑身发光,像有一团清光笼罩着,令人不敢直视。 李慕禅醒过神来,点点头:“高师弟,快升到内门了吧?” 他内敛了内力,两人顿时身体一沉,恢复对身体的控制,他有过目不忘之能,随口叫出所有弟子的名字。 高师兄顿时脸上放光,嘿嘿憨笑:“还差一点儿。” “别偷懒了,快些进内门罢。”李慕禅叹道。 “是。”高师兄忙点头。 李慕禅望向李常发:“这位师弟是新来的吧?” 李常发忙道:“湛然师兄,我是上个月入门,我叫李常发。” “李师弟力大无穷,资质极好。”高师兄道。 李慕禅轻颌首:“资质好,该更努力,莫辜负了上苍所赐,担起振兴沧海山的重任才是。” “是,谨听师兄教诲!!”李常发用力点头。 “我们忙吧。”李慕禅点头,飘然往上。 ***************************************************“湛然师兄好厉害!”待李慕禅走远,李常发叹道。 高师兄呵呵笑道:“那是自然,湛然师兄练到内力护体了,我差点儿站不住!” “是啊,差点儿出大丑。”李常发忙点头。 高师兄感慨道:“也不知湛然师兄武功高到什么程度了,咱们得拼命努力呀,走吧!” “走!”李常发昂扬振奋。 李慕禅压下了汹涌的杀机,缓步来到了无极殿。 “见过师父,师姐。”李慕禅踏进殿中,合什行礼。 竹照师太打量着他,露出笑容:“坐下说话吧,臭小子倒有几分高僧风范了,是不是,吟月?” 温吟月点头淡淡一笑。 李慕禅在两人对面的蒲团坐下,笑道:“师父近来可好?” “好什么好!”竹照师太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哼道:“我不信你看不出不妥来!” 李慕禅淡淡道:“是陆师兄他们身殒吧?” “你知道了?”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点头:“听弟子们私下议论,知道个大概。” “这帮家伙……”竹照师太摇头,问:“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李慕禅道:“我已成将军,御赐一座将军府在京师,便偷偷潜回来,……到底怎么回事?” “好呀,你到底还是完成了,不错不错!”竹照师太笑着点头。 “师父?”李慕禅盯着她。 竹照师太摇头叹道:“唉……” 温吟月道:“师弟,是我无能,没能护得众师弟周全!” 李慕禅皱眉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疼惜,语气却淡淡的:“师姐的伤不要紧吧?” 竹照师太哼道:“怎么不要紧,差点没了小命,这还是服了造化丹!” 她又道:“你这小子,听静仁他们没了,眼睛也不眨一下!” 李慕禅笑了笑:“师父,我是出家人,修行了这么久,也有些体悟,……生生死死如坐车旅行,从这里转到那里,死为生之始,没什么的。” “好小子,我不如你!”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望向温吟月:“师姐也是谨慎之人,怎会中人暗算?” 在他想来,能伤得了温吟月的,当今天下寥寥无几,能让她受这么重的伤,自是暗算无疑。 “不是中人暗算,是那人武功确实惊人。”温吟月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师父?”李慕禅皱眉。 ****************************************************竹照师太道:“臭小子,你一直呆在军中,不知道武林消息,……武林中出了一本秘笈,据传乃两百年前屠龙手胡三山所遗,你争我夺,抢得不亦乐乎,不知道吗?” “屠龙手胡三山?”李慕禅摇摇头。 他虽武功高,但对于这些武林掌故,却所知甚少。 竹照师太道:“这胡三山是两百年前的大高手,武功奇深,生平未遇敌手,凭一套屠龙手横行天下,无人可敌,你不知道也正常。” “屠龙手比沧海神剑如何?”李慕禅问。 竹照师太道:“更强几分。” “这样……”李慕禅沉吟,慢慢道:“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对武林中人而言,武林秘笈是最大的诱惑,一本武林秘笈,足以搅得武林大乱,血雨腥风。 若有人心怀叵测,故意以一本秘笈为饵,惹得武林各派残杀,可轻易削弱民间武林的力量。 竹照师太道:“不管阴谋阳谋,这本秘笈被其他门派得到,大大不利。” 李慕禅叹了口气:“屠龙手……,师姐,那人是何模样,什么武功,竟如此厉害?” 温吟月一闪,倏一下到了李慕禅身后,轻飘飘一拍他背心。 李慕禅斜踩一步,轻易避过。 这一步看似轻巧,却极精妙,乃学自苏云云,乃玉寒宫的绝学,是他一路之上费劲心力所推衍出来,果然有奇效。 温吟月停手,淡淡道:“就用这一招,他接连杀了陆师弟他们。” “他身法很快?还是招式快?”李慕禅问。 温吟月点头:“都极快,比我更胜一筹。” 她脸色又苍白几分,刚才那一下是用了全力,以模拟出其速度。 李慕禅一闪到了她身后,轻飘飘一拍,一股内力渡了进去。 他收掌,转头问竹照师太。“师父,这么快的身法,武林也不多见吧?” 竹照师太道:“嗯,寥寥无几,我跟吟月都排除了,不是另几派的,应该是不知名的高手所为。” 李慕禅沉吟片刻,道:“师父,有四种可能,一是咱们的仇家,二是朝廷的高手,三是其他派的高手,怕咱们沧海山一家独大,四者是隐秘力量,居心叵测。” “这么说来,还没法查了!”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道:“我下山再看看罢,杀咱们沧海山的人,哼!” 他进来之后,一直云淡风轻,好像浑不在意,这一句话却是沉着脸说,殿内一下冷下来,如吹进一股寒风。 竹照师太道:“先不急,去看看太师叔罢。” “是。”李慕禅点头。 (未完待续) 第411章 奇力 李慕禅拜见过蓝纯和,没回自己小院,来到了梅若兰的院子。 正午时分,阳光明媚,梅花幽幽的小院内,梅若兰全身陷在躺椅中,盖着毯子,晒着太阳,脸色却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一身淡紫罗衫,楚楚动人。 小圆一身淡粉罗衫,宫轻云一身雪白,两人坐在梅若兰身边,陪着她慢声细气的说话。 “小姐,你可好些啦,困不困,要不要回去睡觉?”小圆问。 她一脸担忧,看着梅若兰的脸,恨不得以身相代。 梅若兰淡淡笑道:“小圆,别大惊小怪的,我不要紧,晒晒太阳也好,不想躺在榻上。” “好吧。”小圆无奈点头,叹道:“你这伤什么时候能好呀,湛然这个家伙,还不回来!” 梅若兰摇头笑笑:“湛然回来了也不济事,这伤是那人的内力所致,非药石可医。” “湛然的内力厉害,他说不定能驱除了呢。”小圆道。 宫轻云轻轻颌首:“是呀,师姐,他有些奇异本事,定能帮到小姐的。” “他现在忙得很,不要打扰他,我这伤不急。”梅若兰笑笑。 小圆哼道:“湛然回来,一定让他替小姐你报仇。” “唉……,是该报仇,陆师兄他们死得太不值!”梅若兰叹息。 宫轻云道:“师姐看开些罢。” 梅若兰轻轻点头:“闯荡武林,绝非那么有趣,小圆,你不准下山!” 小圆吐吐舌头,默然不做声。 宫轻云瞥她一眼,摇摇头,当初师姐下山时,小圆软磨硬泡,非要跟着一块儿下山,她最喜欢这般热闹。 还好师姐行事坚定,无人撼动,无论小圆如何,咬紧了牙不松口,最终没有答应,惹得小圆好是一番气恼。 如今看来,师姐行事再英明不过,小圆这次真下山,必不能幸免,他回来后说不定多伤心。 梅若兰叹道:“别以为咱们沧海剑派没人敢招惹,反而更危险,一旦招惹咱们,必下杀手,灭口以绝后患!” “不错。”宫轻云点头,看一眼小圆:“小圆,你用功一些罢。” “好吧好吧,我错啦。”小圆无奈道。 梅若兰与宫轻云对视一笑。 小圆道:“湛然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我回来啦了。”一道清朗声音蓦的响起,人影一闪,李慕禅出现在三女面前。 他僧袍飘飘,面露微笑。 *********************************小圆扑了过去,抱着他胳膊,用力摇晃:“湛然,你怎么才回来呀!” 李慕禅笑道:“梅师姐,宫师妹,近来可好?” “哼,好什么呀,小姐受了伤,没什么法子治,你快看看吧!”小圆抢先嗔道。 李慕禅走到梅若兰跟前,伸手拿过她皓腕。 梅若兰笑笑,眸子越发深邃迷离:“湛然,看来你又有进境。” “嗯。”李慕禅点头,皱眉片刻,道:“好厉害的内力!” 梅若兰身体内有一股内力,精纯无比,灼热如火焰,正熊熊燃烧着她的内力,精气神。 还好,梅若兰身在沧海剑派,有源源不断的丹药供应,才能应付这内力的焚烧,换了一个人,早就被烧死了。 这股内力的主人,心法奇异,武功威力也必惊人。 “湛然,你能治得了么?”小圆瞪大明眸,眼巴巴的问。 李慕禅道:“试试看罢,师姐,咱们进去!” “好。”梅若兰笑笑,小圆忙与宫轻云抬着躺椅,进了屋内,再把梅若兰抱到榻上。 李慕禅脱下鞋子,到榻上跏趺而坐梅若兰身后,伸掌抵上她背心。 梅若兰也跏趺而坐,微阖眼帘,开始调息,李慕禅僧袍缓缓涨起,榻上的毯子与丝被被无形力量推了出去,落地时被宫轻云接住。 宫轻云与小圆衣衫猎猎,如遇大风,两人需运功抵挡,暗自惊异李慕禅的内力之强。 两人运功停住,盯着梅若兰看,她脸庞变成了涨红,头顶冒出丝丝白气,屋内好像一下温暖了些许。 错非两人感觉敏锐,不会发觉这些微变化。 李慕禅僧袍鼓动更厉害,手掌变得通红,如一块儿红玉。 片刻后,梅若兰脸色恢复红润,呼吸均匀而悠长,李慕禅缓缓收掌,双手仍火红如玉。 “怎么样了啦?”小圆忙问。 李慕禅睁开眼,点点头:“无大碍了。” “还是湛然你厉害!”小圆眉开眼笑,打量着梅若兰:“小姐,我就说罢,还是得湛然!” 梅若兰笑道:“湛然,你不要紧吧?” 李慕禅摇摇头:“不要紧,师姐,我要研究一下此人的内力。” “就在这里吧。”梅若兰道。 李慕禅点点头,三女却出去了,只留下他一人呆在屋中。 ******************************************************************李慕禅合眸定息,开始内视,研究这股内力。 它们被包裹在他双掌劳宫中,如两团火焰,不停的焚烧,威力极大,李慕禅内力深厚,源源不断,却不畏惧。 换了另一个人,想要支撑住,只能不停的练功,修炼内力,但一般人内力修炼速度,远不如它们焚烧的速度。 更可怕的是,它们在焚烧的同时,不断的壮大自己。 这比直接吞噬更厉害,焚烧内力,将杂志焚除,只留下最精纯的力量,壮大自己,如此内力,其主人之可怕可见一般。 修炼这般内力之人,如后世他所看到的吸星**一般,而且,比吸星**更可怕。 吸星**,还因内力不纯而有限度的吞噬,这种心法却无此限,可能吞噬的速度不如吸星**,却没有弊端。 怪不得厉害如大师姐,竟也不敌,修炼这般心法,内力增进之速快过寻常修炼百倍,且内力精纯之极,如此人物着实可怕。 好在,他的内力也精纯之极,自从舍利形成,内力更加精纯,宛如实质,他以内力成刀,进入劳宫中分割火焰。 分割出一块儿,如一团小火苗,微弱得随时会熄灭一般,然后再用内力化为一条条丝线,缠绕这团火苗。 通过这一条条内力丝,他感受分析这团火苗,从而推导其心法运行,不过,想做到这般却极难。 他推导了一阵子,摇头放弃了,如此做法确实艰难,即使能推导出来,所花的心思也不值当。 他重新思索,找到对这付这种内力的法门。 万物相克相生,有阴必有阳,此法至刚至阳,想要克制,唯有以至阴相克,他想了想,沧海神功倒是可以一试。 沧海剑派诸人的沧海神功,可能不成,他如今的沧海神功已经圆满,却可以克制住此内力。 于是驱动沧海神功心法,一股汩汩如水的内力钻进右手劳宫,耳边传来嘶嘶响,如水浇到木炭上。 这团火焰顿时熄灭,他内力深厚可能不及对方,但内力之精纯却更胜一筹,舍利之存在,确实别有妙用。 ***********************************他右手恢复如常,左手仍如红玉,留着这团内力,以便将来寻找那人,有了这股内力,再加上他的直觉,寻人并不难。 温吟月伤势很重,与梅若兰的不同,她是一剑刺在胸口,造化丹有肉白骨之效,却不能马上把伤口愈合。 李慕禅想一个人下山,尽快找到那人,替几位师弟报仇,却被竹照师太拦住,不放心他,那人武功太强,与温吟月一块儿最好。 温吟月不是那人对手,逃命却不难,当初没陆静仁他们拖累,她可从容而退,即使最后受了重伤,仍拉着梅若兰逃脱了。 李慕禅想了想,也答应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无极殿外的练武场上,李慕禅与温吟月站高台上,俯看众内门弟子练功,暗自摇头。 他们没精打彩,如被抽去了精气神,霜打的茄子,招式绵软无力,即使北院四个精英弟子,也是如此,个个沉默不语,心不在焉。 如此状态,练功不如不练,李慕禅无奈摇头,低声跟温吟月说了几句。 温吟月点点头,缓步下了高台,慢慢离开了。 李慕禅负手俯看众人,目光变得明亮,如剑般扫过众人,众人不由打了个冷颤,如被冷水浇头,一下清醒。 对于李慕禅的出现,众内门弟子惊讶,又觉得振奋。 内门弟子多数见过李慕禅当初大展神威,打得整个沧海山鸡飞狗跳,无人可挡,暗中称他为沧海剑派第一高手。 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他的现身,让众内门弟子吃了一颗定心丸。 一个时辰后,众人将要结束练功,竹照师太与竹眉师太,还有李竹月一同现身练武场,登上高台,来到李慕禅跟前,温吟月也在其中。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这般情形可是很少见,平时多是精英弟子指点武功,竹照师太与竹眉师太,李竹月,只单独指点弟子,很少现身练武场。 竹照师太袅袅到李慕禅近前,道:“湛然,听说你练成了沧海神剑,你师伯与师叔不信,想看看真伪。” 她声音不大,在众人耳边清晰响起,人们精神一振。 人群中走出一素雅少女,淡绿罗衫,抱拳仰头道:“掌门师伯,我来领教一下师弟的沧海神剑罢。” 竹照师太转头望过来,笑道:“静莹你出手,最好不过。” “沧海神剑……”众内门弟子们低声议论。 沧海神剑可是沧海剑派的镇派绝学,可惜已经失传,竟被湛然师兄练成,他们瞪大眼睛,好奇之极。 “徐师姐,请!”李慕禅踏出几步,左手缩回袖中,右手伸了伸。 徐静莹飘身上高台,缓缓抽出长剑,指向李慕禅。 (未完待续) 第412章 星动 李慕禅摇头苦笑。 他本想让师父出来,跟大伙说说话,鼓舞一下士气,师父倒好,直接来这一招,有卖弄之嫌。 不过,事已至此,再多想无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徐静莹滑步上刺,人们眼前一花,她剑尖已至李慕禅胸口。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一剑神气完足,深得沧海九剑三昧,众弟子暗自喝彩,自己不如。 李慕禅左手负后,右手平伸,剑尖至胸口时,他站着不动,右手握起拳,翘大拇指遥按剑尖。 “嗤——!”一声轻啸,剑尖蓦的一荡,发出“叮”脆响,她踉跄后退两步,讶然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收大拇指,食指点出。 “叮……”剑身颤动,她又退了一步。 李慕禅食指轻划,剑气纵横而出,徐静莹如梦初醒,挥剑舞成一团,剑光如匹练,形成一道光幕,把自己环绕其中。 “叮叮叮叮……”清脆的响声不停的响起,徐静莹不停的后退,一会儿功夫退出两丈外。 人们看得目瞪口呆,但见李慕禅只划动食指,徐静莹拼命的挥剑,吃力非常,不停的后退,完全被压制,喘不上气来。 “这就是沧海神剑?”有人低声赞叹,摇头不已。 他在想,徐师姐的剑法精妙,绵绵不绝,深得沧海九剑的神髓,自己差了一筹,换成自己应付,怕是不成。 这剑气无形有质,看不清楚,全凭感觉,仿佛成了一个瞎子,如此打法实在憋气,不必太久不受不住了。 “好一个沧海神剑!”有人跟着赞叹。 沧海神剑只是一个传说,乃沧海剑派镇派之绝技,可惜失传,只有沧海神指代替。 沧海神指的威力已经极强,在武林中罕有人敌,足可与烂陀寺的金刚指媲美,却仅是沧海神剑的皮毛而已。 他们当初觉得夸大了,如今看来,却是名不虚传,李慕禅负手而立,只轻轻划动食指,就把徐师姐逼成这样。 徐师姐的剑法在诸弟子中排行第一,除了大师姐,无人可比,他们平时没少切磋,深知其厉害。 李慕禅神情严肃,生怕惹得众人误会,却掩不住轻松神情。 徐静莹素来冷静智慧,但这时却无计可施,剑不敢停,稍有停顿,剑气袭至,直接输了。 即使如此,她也明白李慕禅留了情,剑身上传来的内力,如一道道电流,手腕酥麻,若再强一些,长剑早脱手了。 *********************************************“我来也!”一声娇喝中,绿影一闪,一个美貌少女到了李慕禅身边,挥剑便刺,动作奇快。 “碧轩这小丫头!”竹眉师太摇头笑道。 她肌肤白皙,双眸奕奕有神,正饶有兴趣的盯着李慕禅,见钟碧轩忽然偷袭,摇头失笑。 “无妨,让她试试也好。”竹照师太笑道。 钟碧轩剑尖如寒星,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这一剑尽显精英弟子的功力。 李慕禅身不动,右手小拇指伸出。 “叮”一声脆响,剑尖被荡开,贴着李慕禅右肩划过。 钟碧轩忙收势,剑身平削,李慕禅小拇指又一点,笑道:“钟师妹,这可不够光明正大呀。” “叮……”一声脆响,剑身荡开,钟碧轩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李慕禅的食指仍在动,剑气纵横,徐静莹挥剑不停,叮叮响声绵密依旧,她并没感觉到轻松。 钟碧轩忽然抿嘴一笑,一挥左袖,顿时漫天的寒光笼罩李慕禅。 李慕禅摇头,负着的左手一挥袖子,寒光顿敛,聚成一团倒射回去,钟碧轩挥袖把寒光收回去。 这一放一收,颇是精妙,正是无情袖的功夫。 李慕禅暗自点头,钟师妹的无情袖功夫火候不浅,身为精英弟子,即使是最末的一位,也有独到之处。 李慕禅在做这些的同时,右手食指仍轻轻划动,把徐静莹又逼退了一丈,如此一来,两人隔了三丈,十几步远。 即使如此距离,徐静莹仍觉透不过气来,需得拼命挥剑,才能挡住这纵横的剑气,不让自己落败。 钟碧轩娇哼一声,不再用暗器,挥剑攻来,李慕禅以右手小拇指应对,连绵的清脆声越发密集。 “我来凑个热闹!”许宛晴轻笑一声,闪在李慕禅身后,挥剑攻来。 李慕禅笑道:“许师姐太瞧得起我啦!” 他摇着头伸出左袖,一道剑气从袖中射出,瞬间到了许宛晴跟前,逼得她挥剑自保。 “叮叮……”脆响连连。 她到了场中,才知为何徐师姐与钟师妹为何不抢攻,一前一后分开,让他不能身兼先后,一只手上的两指,方位还是有限制,不能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角度所限。 亲自动手才知道,并非不想,而是不能,剑气无形,却霸道非常,一旦接上,直接被死死的压制,想抢攻却有心无力。 ************************************************白影一闪,宫轻云忽然出现,挥剑攻来,李慕禅左袖中再射出一道内力,以一敌四,逼得四女毫无还手之力。 底下众人咋舌不已。 “好厉害的沧海神剑!”有人赞叹。 一个内门弟子瞪大眼睛:“真的假的,怎会如此厉害!” 众人议论纷纷,瞪大眼睛观瞧,生怕错过了什么,想象着自己与李慕禅交手,要如何应付。 没亲自体会过沧海神剑的威力,他们不可能知道,唯有亲身体会,才知其厉害之处。 转眼过了千招,四女各自被逼到高台一角,马上便要落台,李慕禅站四女中心位置,挥洒自如,宛如游戏。 四女俱是香汗淋漓,他一停手,四柄长剑顿时落地,她们周身热气腾腾,直接坐下运功调息。 “臭小子,你也不知道留情!”竹照师太白他一眼。 李慕禅摸摸鼻子,呵呵笑一声。 竹眉师太摇头:“师妹,你冤枉湛然啦,他是手下留情了。” 她一闪到了钟碧轩跟前,招手把长剑摄至手上,一闪回到原地,低头打量长剑,轻轻一弹。 “叮……”清脆声响中,长剑簌簌化为碎片落地。 “如何?”竹眉师太笑笑,摇头道:“师妹,你也拿捏不住这般火候,把指力运至如此境界的,可不多见。” 竹照师太身形闪了几下,分别摄起其余三柄剑,分别弹了一指,长剑顿时化为一堆碎片。 竹照师太哼道:“好呀,臭小子,你可要赔她们的剑!” 李慕禅笑道:“师父,明明是你们弄坏的,不关我的事呀。”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少废话!” 李慕禅无奈点点头:“好吧,我会弄几柄剑给四位师姐师妹的。” “听说万剑谷出好剑,你这次下山,弄几柄过来!”竹照师太笑盈盈的道。 李慕禅点头:“是!” 竹眉师太摇头笑笑:“湛然,这沧海神剑究竟怎么回事,与沧海神指有什么不一样的?” 沧海神剑与沧海神指皆无形有质,外表看不出来异样。 沧海神指每发出一道,皆是啸声连连,指力激射,破开空气发出凌厉的声音,无法避免。 除非内力至阴至柔,又以小拇指发出指力,方能无声无息,他明明是用食指所发,难道真是沧海神指? *******************************竹眉师太一直有些怀疑,是师妹故意激励士气,如今看来却有几分真实,沧海神指再厉害,也不能把剑震碎。 李慕禅道:“师伯,沧海神剑与沧海神指差不多,关键是内力,需得把沧海神功练至圆满。” “这么说来,你把沧海神功练圆满了?”竹眉师太问。 李慕禅点头:“弟子侥幸。” 竹眉师太合什一礼:“上苍有眼,历代列祖列宗保佑,真有人练成了沧海神功!咱们沧海山复兴有望!” 她温声道:“湛然,你可知道,咱们沧海山在五百年前,可是天下第一大派,可惜后辈弟子无能,没落至此,到了今天,有人敢杀咱们精英弟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师伯放心,这笔帐弟子一定讨回来!”李慕禅沉声道。 竹眉师太笑道:“好,沧海神剑有成,你足可纵横天下,……尽快下山吧,尽管出手,打出咱们沧海山的威名!” “是!”李慕禅郑重点头。 竹眉师太素来温和慈祥,心平气和,这会忽然激动,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大违平时的气度。 台下的弟子们暗自惊异,盯着她看。 李慕禅却明白,这一次陆静仁他们的死,对大师伯伤害极大,成了她的心病,郁气积聚,乍见镇山绝学现世,激昂难抑。 李竹月忽然开口:“我来领教一下,湛然,你攻一剑过来!” 她一直很少说话,威严肃重。 李慕禅点头,食指轻轻一按,“嗤”一声轻啸,指力激射而至,李竹月偏身一避,堪堪避开,差之毫厘。 李慕禅挑了挑眉毛,师叔果然有惊人艺业,他划动食指,李竹月身形闪烁,十几招后忽然不动,平平推出右掌。 “砰”一声闷响,她平平后滑一丈远。 李竹月慢慢收回右掌,轻颌首:“果然是沧海神剑!” 她右掌再次推出,“砰”一声响,地上青砖碎裂,却是把沧海神剑的剑气逼了出来。 沧海神剑的剑气坚凝如实质,非是寻常内力可及。 ************************************************************众人再无怀疑,沧海神剑确实练成了。 李慕禅的沧海第一高手的名号算是坐实了,众弟子们精神振奋,沧海神剑重现沧海山,可谓一件大喜事。 沧海神剑当初有天下第一剑之称,剑气纵横之下,无人可挡,自己若能修炼沧海神剑,足可横行天下。 即使自己练不成,沧海山有此剑,也是无形的震慑,谁想得罪沧海山,就该想想能不能挡住沧海神剑。 原本的郁郁之气顿时消散,虽还难过,却化为动力,沧海山上下变得热火朝天,个个都拼命练功。 李慕禅这几天也忙得很,代替了诸女指点内门弟子练功。 他每天抽出一个时辰,在练武场上看众人练功,随意指点,关键还是想他的武功,想推导出九转洗髓经第三层。 不过,第三层的动作太繁复,推导起来很难,而且有些奇异的内力运转法门,他从前学过的动作从没出现。 这天傍晚,他在自己的小院里再次入定。 随着呼吸的细微,若有若无,他眼前渐渐变得明亮,宛如乘坐飞机钻出云层,真正领略太阳的光辉。 眼前放光明,这是内力到了一定境界的征兆,李慕禅没觉奇怪。 不知过了多久,光明慢慢散去,眼前重新恢复黑暗,越来越黑,像是太阳落山,暮色上涌,直至夜色浓郁。 眼前一片漆黑,李慕禅心不动,不急不燥,不生一丝杂念,这最是考验人的定力时候,若非他有十几年的禅定功夫,直接出定,坐不下去了。 这时候,他的禅定功夫见神效,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之中,时光流逝的速度被无限的放缓了。 似是过了很久,眼前忽然一亮,七个亮点闪了一下,最后六颗黯淡下去,一颗越来越亮,好像另六颗的光芒被这颗吸走了。 李慕禅一闪念,看出这是天罡北斗星,最亮的这一颗乃天枢星。 这一幕似曾相识,他随即记起,当初舍利初形成时,出现过这一幕情形,一模一样,都是天枢星大亮。 他以意贯注这颗明亮的天枢星,不知过了多久,蓦的一道寒气从头顶贯注而下,他一下从入定中醒来。 这道寒气已经入体,他几乎被冻僵,忙催动内力炼化,却凝若水银,内力一遍遍冲刷,却改变不了。 他极有耐心,慢慢催动内力冲刷,一遍又一遍。 太阳从东方升起,到了半空,又从西边落下,一天的时间过去了,他的小院一直处于安静中,没有人来打扰。 (未完待续) 第413章 灌顶 夜色如水,他一人独坐榻上,返观内视,内力浩浩荡荡,其中有一股内力,宛如一团水银,浩荡的内力冲刷下凝而不散。 这团内力散发着冰冷气息,浩荡内力驱不散寒意,寒彻骨髓,且从身体到心底,再到脑海,精气神皆能感受到寒意。 他摒弃杂念,抛开寒冷感,一心贯注于内力,想将这团寒气炼化,但沧海神功精纯如汞,对它却无能为力。 他一边炼化,一边思忖所学诸法,寻找炼化途径,最终想到了九曜心法,诸法之中,此法最为霸道,至刚至阳。 当初在对烂陀寺心觉时,此法立下大功,但后来随着修为提升,天元吐纳术威力渐显,九曜心经被舍弃不用。 沧海神功阳阴互济,阴极阳生,阳极阴生,可互相转化,但其阳不够霸道,仍有水之柔姓,光明而圆润。 九曜心法却刚猛霸道,有失圆润,太过偏激,这般情形下却最适合,如智将与猛将,平常时候,智将最佳,但在特定情形,猛将更好用。 *********************************************************************想到便做,他开始运转九曜心法。 心法一转,内力迅速转化,先前内力如水银,如今化为岩浆,亏得金刚不坏神功护体,这冷热交替对经脉损害极大。 九曜心法之下,这团内力迅速融化,转眼功夫,已经消散开来,灼热的内力变得温润坚凝。 他再次变换心法,转成了沧海神功,发觉到了内力的变化,原本无色的内力附着一层银光。 这层银光若有若无,若非他精神强横,内视清晰无比,很难发现,实在太过稀薄,几乎没有。 他忽然生出一种奇异感觉,这一点点银光渗入,内力忽然变重变沉,仿佛多了重量,更加的真实。 不仅变沉变重,还变得更坚凝。 这种奇异的感觉说不清,却真实而清晰的存在,他轻轻一掌推出,“砰”一声闷响,墙上出现一个掌印。 虚空之眼无视黑暗,屋内漆黑一片,他能清楚看到掌印,心中欣喜,手指轻动,指力“嗤”一声,感觉到手指微沉。 施展起沧海神剑来,变得更有真实感,好像一把寻常青锋剑变成了一把玄铁重剑,沉坠之感明显。 他心念一动,指力倏的收回,运转自如,灵动如蛇。 沧海神剑与沧海神指截然不同,后者是一道指力,射出去后再不能收回,前者却如后世的激光剑,指力一直凝而不散,完全有违常识,超出世人想象,颇有神乎其神之感。 无怪乎当初沧海山仗此剑,纵横天下无敌。 **************************************************李慕禅却没有无敌感,他觉得,沧海山前辈仗此无敌,实在侥幸,是当时武林高手稀少,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他练成了此剑,想做到天下无敌,却不能。 沧海神剑,与寻常的剑法,不过是攻击范围大,无形无色,又锐利非常,但碰上绝顶高手,这些都不算什么。 绝顶高手的感觉敏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即使蒙着眼睛仍能感受到剑光袭来,他们虽看不到剑气,却能感受得到。 那些绝顶高手,只要内力远胜于李慕禅,再佩上宝剑,对上沧海神剑,也不会太吃亏。 如此一来,关键还是修为高低。 当然,若与李慕禅功力相当,对上沧海神剑,定要吃亏,想胜过李慕禅,需得内力远胜他数筹。 李慕禅内力虽深,却也明白,当今天下,内力深厚者数不胜数,他心法奇异,别人也不差。 他立志天下第一,比南宫思道还差得远。 想到天下第一之志,他顿时精神昂扬,再次鼓起劲头,重新入定,眼前大放光明,随着时间流逝,光明逝去,化为漆黑一片,在漆黑中时光仍在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天罡北斗星闪现,六颗星黯淡下去,将天枢星点亮。 一点星光从天枢星投下,从他百会注入,涌进丹田,随后天罡北斗七星逝去,从入定中醒来。 他重新催动内力流转,九曜心法催动之下,内力灼热如岩浆,很快把这团星光炼经,内力再次变沉变坚。 他乐此不疲,待再次接引星光,炼化星光,微眯眼睛一瞧,却是天光大亮,肚子咕噜响起来。 李慕禅无奈,只好按捺下不舍,解座下榻,离开了小院,抬头看看太阳,在斜半空。 这个时辰,早饭吃过了,午饭还没开始,饭殿里没人,他去也白搭,想了想,信步到了梅若兰的小院。 梅若兰的小院中,梅花成海,香气幽幽,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 梅树中间一片小空地上,梅若兰,宫轻云,小圆都在练功。 梅若兰一身淡紫罗衫,脸色红润,双眼迷离,奕奕如宝石,宫轻云一身雪白罗衫,一尘不染,如不食人间烟火,正挥剑如雪。 小圆则粉色罗衫,眉开眼笑。 ***********************************小圆两手捏成剑诀,左指一下,右指一下,挤眉弄眼,得意的笑:“小姐,宫师姐,湛然这回可算露脸啦,沧海山第一高手!” 梅若兰笑着摇头:“当不得真的,咱们沧海山有不少高手,都隐在后山。” “我知道呀,是不是太叔祖他们?”小圆道。 梅若兰道:“嗯,除了太叔祖他们,还有一帮长辈,皆是女子,更加神秘,从不问世事。” “我知道,当初湛然大闹无极殿时,她们出来过嘛!”小圆撇嘴道。 当初那两位前辈也被李慕禅打败,她所以不以为然。 梅若兰摇头:“千万别小瞧了这些前辈,那是湛然发疯,你跟这些前辈动手,一招也挡不住!” “湛然当初练的什么功夫呀?”小圆问。 梅若兰道:“他应该舍弃了这门功夫,会走火入魔,威力再大也不能练的,他知道轻重。” 宫轻云一直听着,不说话,剑光如练,化为一团银光裹住她四周,绵绵密密不透风。 “叮……”一声脆响,她长剑蓦的一荡。 她柳眉挑了挑,脸色肃然,剑光一敛之后再亮起来,化为银光裹住她,如圆形光幕,把她护在当中。 “叮……”又有脆响,她长剑又荡,剑光顿时黯淡,似要被撞散。 “湛然!”小圆娇喝。 李慕禅从梅树夹着的小径中缓步走来,灰袍飘飘,他右手食指点出,隔着两丈远,又射出一道指力,宫轻云终于握不住长剑。 长剑往后飞去,梅若兰忽然拂一下罗袖,动作曼妙。 长剑一缓,随即转向,飘飘落到宫轻云左手。 刚才长剑脱手,宫轻云如被电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飞走,干着急没用。 还好这酥麻感仅是一瞬,长剑飞回来时已恢复。 “好呀,湛然,你来就给咱们下马威!”小圆扑过去,用力摇晃李慕禅左臂,娇嗔不依。 李慕禅呵呵笑着摇头:“我想看看宫师妹的剑法。” “哼,宫师姐剑法进步最快,练得最好,掌门也夸奖来着!”小圆撇嘴道。 李慕禅点头:“宫师姐的剑法确实精妙。” 宫轻云摇摇头,还剑归鞘,趁机白了他一眼,薄嗔带怒,冷若冰霜的秀脸顿时散发妩媚风情。 李慕禅心头一荡。 他暗自苦笑,自从与苏云云春风一度,破去了色戒,他对美色感觉越来越敏锐,越来越强烈,有堤坝崩溃之感。 还好他定力犹在,虽易动心,也能收心。 **************************************************“小圆,我饿了,弄点吃的。”李慕禅道。 小圆笑道:“你这三天都没吃饭吧?” “三天?”李慕禅讶然。 小圆点头:“是呀,你三天没出来啦,小姐说你在里面练功,不能打扰,真的在练功,还是睡懒觉?” 李慕禅笑道:“我可不比你,睡不了那么久的懒觉!” “我也睡不了那么久的。”小圆红着脸道,偷偷看一眼梅若兰。 梅若兰抿嘴笑笑,没说话,让她松一口气。 “还不快去?”梅若兰笑道。 “好好,我去就是啦!”小圆忙不迭道,一溜烟儿跑开了。 看她模样,李慕禅摇头呵呵笑了起来,小圆已经跑到月亮门前,闻声转过头来狠狠瞪他一眼,又扭头跑了。 梅若兰还剑归鞘,拿丝巾轻拭额头,动作优雅,她如一株兰花,清气幽幽,气质高雅宜人。 “梅师姐,你的伤好罢?”李慕禅问,坐到旁边的秋千上。 梅若兰笑笑:“已经无碍了,你何时下山?” “要等温师姐。”李慕禅道。 梅若兰道:“小心一点儿,这次的敌人武功高,又狡诈凶残!” 李慕禅笑道:“正想领教一二,师姐你的沧海神功练到第五重了?” “是,刚进第五层。”梅若兰点头,笑道:“多亏了你的画,让我领悟良多,轻云小圆她们也受益不少。” 李慕禅笑道:“第五层,师姐厉害!” 他转向宫轻云:“宫师妹也到第五层了?” 宫轻云轻颌首,淡淡一笑,李慕禅露出嘉许神色,宫轻云白皙瓜子脸顿时一红,扭过头去,似有羞意。 李慕禅暗自奇怪,他却没用他心通,他不对朋友用他心通,若是对朋友也用他心通,人生太无趣了。 梅若兰智慧过人,天资绝顶,能练到第五层,已经不容易,宫轻云的资质略逊一筹,仍能练至第五层,着实惊人。 不过,沧海神功最重境界,悟姓好很重要,没有悟姓,就是练一辈子,顶多进入第三层。 第三层是沧海神功的分水领,想突破,全凭悟姓,硬来不得,当初钟碧轩的资质如此厉害,仍在第三层困了很久。 *******************************************宫轻云能这么快进入第五层,是因为对他的画太痴迷,自从做完画,李慕禅便离开了沧海山。 宫轻云心中思念益重,无法排解,睹物思人,便常去饭殿里观看李慕禅的画,以画寄相思。 每次看李慕禅的画,似乎都能看到李慕禅,通过这些画,她仿佛能走进李慕禅的心里。 她几乎每天都要盯着画看一阵子,痴迷之极,陶醉其中难以自拔,小圆与梅若兰虽想李慕禅,却用别的法子寄托思念,她们常到李慕禅的小院里,感受着他的气息。 宫轻云暗自窃喜,没有告诉两人,当成自己的秘密,看到李慕禅的画,会感受到李慕禅的气息,不逊于到他小院里。 不知不觉中,她仿佛走进了画里,与李慕禅做画的心境融为一体,对沧海神功的领悟突飞猛进。 她一直专注于剑法修炼,对于沧海神功没太苛求,却进境奇快,竟然追平了梅若兰。 梅若兰资质之高,沧海山诸弟子罕见,据说除了温吟月,再无人可掠其锋,沧海神功进境也最快。 宫轻云能够追平梅若兰,实在惊人。 “小圆到了第四层?”李慕禅看一眼宫轻云,觉得她娇美动人,却不敢多看,她脸皮薄,会看怒了她。 “嗯,她喜欢偷懒。”梅若兰点头。 李慕禅道:“第四层,已经不错了。” “那倒也是。”梅若兰点点头,小圆毕竟入门晚,能进第四层,与其余精英弟子齐平,也不算丢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如老夫老妻,当初在天龙城,他们有过一场亲密接触,差点儿突破最后一步,此时想来好像一场梦。 李慕禅本以为会尴尬,却没想到,一切如此自然,到了沧海山,一切都恢复原状,两人只觉更亲切,没有尴尬。 时间流逝的很快,一会儿小圆端上一个紫木盘,上面放了两盘菜,一碗汤,两个葱油饼。 一阵风吹来,淡淡梅花香中,夹杂着阵阵菜香,李慕禅的肚子咕噜响起来,惹得梅若兰与宫轻云抿嘴笑。 *********************************“湛然,饭来啦!”小圆得意的托着木盘,来到旁边的小亭中,步态袅袅,婆娑如柳枝。 李慕禅与两女进去,一块儿坐了,她们都吃过饭了,看着李慕禅吃,一边跟他说闲话。 李慕禅一边吃菜,一边说道:“我那幅画,顶多只能领悟到第五层,你们也不必多看了。” “那你想再做一幅画?”梅若兰问。 她坐李慕禅正对面,宫轻云坐她身边,小圆则偎着李慕禅坐,不时拿丝巾帮他拭嘴角。 这般亲密情形,梅若兰与宫轻云习以为常。 李慕禅喝一口汤,摇摇头:“不了,五层往上的境界不能轻泄,我准备单独传授。” “如何传授?”梅若兰问。 李慕禅笑道:“用佛家的灌顶。” “嗯,这法子好,就是你太累了!”梅若兰黛眉蹙起来。 灌顶之法,非佛门高僧不可,是将自己的意念传与对方,没有强横的意念,断难做到。 李慕禅乃佛门高僧,做到不难,但灌顶是一件苦事,是将自己的精气神传与别人,无异一场生死大战。 李慕禅笑道:“咱们沧海山能振作起来,我累一些无妨。” “跟掌门师叔商量过了?”梅若兰问。 李慕禅摇头:“我要来个先斩后奏!” “你呀……”梅若兰摇头,却不再劝,知道他决定的事,怎么劝也没用的,况且,他素来英明,从无差错。 他细嚼慢咽,吃得却不慢,很快吃光,然后开始给三女灌顶。 自从结了舍利,他心神之力更坚凝,貌似没增强,却发生质变,这一次给三女灌顶,李慕禅明显感觉到异样。 原本灌顶一次,都像抽去了他的精气神,虚弱一阵子,痛苦难当,这一次却不然,只觉稍微疲劳一些罢了。 一口气给三女灌顶完,然后打坐调息,只用了半天功夫,到了傍晚,重新变得生龙活虎。 暮色之中,他正坐在梅树下的长椅中,微眯眼睛,看着三女在对面练功,她们动作舒展,仪态曼妙,宛如剑舞。 他心中长长一叹,对看她们练功真是一种无上享受,沧海九剑在她们手上,各不相同。 梅若兰的剑法舒展大方,沉稳从容,正奇兼备,宫轻云剑法飘逸凌厉,如雾如光,小圆剑法软绵绵的,却又绵里藏针。 风格不同,各具妙态,无一不美,她们的剑法是大师姐温吟月所授,大师姐对剑法之领悟,更胜自己数筹,因材施教,真乃宗师风范。 他正眯眼观赏之际,耳边忽然传来轻喝:“湛然,快来无极殿!” 他抬头打量四周,没有动静,三女正认真的练剑,再无旁人,闭上眼睛打开虚空之眼,看到了无极殿。 他脸色微变,站起来笑道:“梅师姐,宫师妹,小圆,你们接着练吧,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啦!” 不等三女反应过来,他一闪消失在小院中。 三女停手,对视一眼,皆感好奇,他举止不失沉稳从容,但她们对他极了解,知道他有点儿急了。 (未完待续) 第414章 堪察 李慕禅身形闪烁几下,到了无极殿中。 无极殿内,竹照师太正盘膝坐在温吟月身后,双手抵她背心,温吟月微阖眼帘,一动不动,两人头顶热气蒸腾。 两人脸庞都涨红着,汗水打湿了两人衣裳,露出诱人曲线,李慕禅来不及多看,马上盘膝坐到竹照师太身后,右掌抵她背心。 内力丝丝缕缕渡进去,他眉头一下皱起来,发觉师父内力紊乱,狂暴,处于失控边缘。 此时模样,如同制一头失控的烈马,而师父眼见着耗尽力气,马上便要失控,他长吁一口气,亏得及时! 想必,师父也觉得不妙,拼尽全力才施展出传音入密,唤自己过来。 现在才知道,师父的内力之精纯,更胜自己一筹,虽说不如自己深厚,若是动手,胜负难说。 若在三天之前,遇到这般情形,自己想帮忙也有心无力,她经脉宽度有限,自己内力深厚,却挤不进来。 如今却不同,有了这三天的闭关,内力精纯如汞,丝丝缕缕注入之后,能够抗衡师父的内力。 ********************时间流逝,他脸色渐渐涨红,随后恢复,然后又涨红,又变白,周而复始,循环了数次。 他没想到,师父内力紊乱起来竟如此狂暴,更要命的是,师父与师姐是相连的,连成一气,混为一体。 他要同时梳理师父与师姐两人的内力。 他转眼就推测出来,定是师姐走火入魔,师父见势不妙想救她,结果搭上了自己,师姐本就青胜于蓝更胜于蓝,师父想救她,确实不智。 定是当时情形太严重,师父顾不得其他,慌了神,只能先下手,弄至如今的境地,亏得自己在。 念头仅是一转,他已想到这些,随即摒弃杂念,专注于梳理两人的内力。 他自从练得九转洗髓经第二层,内力深厚之极,源源不断的精纯内力供给之下,勉强压得住。 两女内力暴乱之极,且如潮水一般忽涨忽落,反扑之力极强,李慕禅暗骇她们心法之玄妙,威力着实强横。 他纵使内力深厚之极,应付两女仍是吃力,一会儿功夫内力便告罄,脸庞涨红,忙施展天元吐纳术恢复。 他如今结有舍利,天元吐纳术威力更强,周身穴道如汩汩泉眼,内力转眼功夫恢复过来。 一边补充内力,一边梳理内力,来来去去,他脸红脸白变个不停。 *****************************************************************************当他放松下来,慢慢收手,两女已经恢复如常,红光满面,不但未损身体,内力反而有了长进。 李慕禅却脸色苍白,像一张白纸,没有一点儿血色,双眼神光黯淡,眉宇间透出憔悴。 他转头看看,窗上被晚霞映得一片瑰红。 已经是傍晚了啊,忙了半天时间,他转头望向两女。 “师父……?师姐?” “吁……”悠长的叹息声响起,竹照师太慢慢睁开眼,收了功,斜眼狠狠瞪着温吟月:“吟月,你疯啦!” 温吟月也睁开眼,露出不好意思神情。 竹照师太狠狠道:“今天不是湛然在,咱们两个都要交待!” “师父,我……”温吟月歉然的看一眼李慕禅,轻声道:“师弟,你不要紧吧?” 李慕禅摇头:“师姐,怎么回事?” 竹照师太没好气的道:“哼,怎么回事!还不是她贪图省时间,贸然用秘法恢复伤势!” “用了什么法子?”李慕禅问。 竹照师太摆摆手:“你不必知道!” 李慕禅苦笑,摸摸鼻子。 竹照师太瞪着温吟月,恶狠狠的道:“这是妙莲经上的秘法,你练的是沧海神功,用不上。” 李慕禅道:“师父算啦,毕竟没什么事,也是师姐福大命大!” “你要是没回来,今天这个臭丫头跟我都得丢了小命!”竹照师太犹自不解气,胸口剧烈起伏,哼道:“我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这个法子,她倒好,当耳旁风啦!” 李慕禅道:“还是怪我,我若没回来,师姐也不会急。”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你甭给她求情,等这次回来,臭丫头去面壁一年,听到没有?!” “是,师父,别生气了。”温吟月点点头,涨红着脸。 她从没在外人面前受训斥,竹照师太一直注重培养她大师姐的威仪,待她与旁的弟子截然不同,如平辈之人。 在人后,她该挨训还是挨训,但头一次在师弟跟前挨训,知道师父实在是气极了,关心则乱,倒没生气,只是羞涩。 李慕禅笑道:“面壁一年太重了,师父,你平时偷懒,什么事情都是大师姐处理张罗,没了大师姐,咱们沧海山可要乱套了!” 竹照师太斜睨着他:“既然你替她求情,那好,就由你代她一年罢!” “啊——!”李慕禅目瞪口呆,忙不迭摇头:“师父饶命!” “就这么说定了!”竹照师太摆摆手,白他一眼:“赶紧滚吧,回去好好调息,莫伤着元气!” “师父……”李慕禅忙道。 竹照师太杏眼一瞪,李慕禅顿时哑然,无奈的点点头。 ***************************************************************对这样的差使,他实在敬谢不敏,他志不在此,一心想修炼武功,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至于沧海山的权力,他丝毫不关心,觉得大师姐是最好的人选。 对沧海山来说,掌门之位实在没什么诱惑,即使是寻常弟子,在外面出事,沧海山必会全力以赴相助。 在山内,则有森严的派规,违了派规,你是掌门也要受罚,不违派规,你不是掌门,也受保护。 他出了无极殿,直接回了梅若兰的小院。 每个精英弟子分得院子都不小,梅若兰的小院平时住着三人,她自己,小圆还有宫轻云。 小圆纵使成了精英弟子,仍不忘自己身份,在一旁侍候梅若兰,宫轻云则一直紧随梅若兰身边,算是护卫。 每人一间屋子,正好占了正屋,东西厢房,三人住一起还热闹。 李慕禅回来时,她们正在小厅里喝茶闲聊,见他回来,忙问刚才出了什么事,李慕禅笑着说,是师父相召,有事要商量,关于下山的,三女没乱打听。 半晌过后,小圆缩着脑袋,小心翼翼的问:“湛然,你说我随你一块儿下山,好不好?” 李慕禅笑了笑,梅若兰皱眉,宫轻云也摇头。 小圆不敢看两女,盯着李慕禅,讨好的道:“湛然,你武功好,定能保护我,我下山不要紧的,是不是?” 李慕禅摇头:“这一次下山不寻常,下次再说罢。” 小圆撇撇小嘴:“哼,什么下一次呀,下一次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李慕禅笑着摆摆手:“就是我答应,师父也不会答应,小圆你呀,就别自讨没趣啦!” “臭家伙,不敢你说话啦!”小圆跺脚跑了。 ********************************************************清晨时分,朝霞满天。 李慕禅一身灰色僧袍,温吟月身穿白衫,腮边挂着一个白丝巾,两人站在巨大的玉像前。 玉像前还站着三人,竹照师太当中,左边是竹眉师太,右边是李竹月,三人神情肃然。 竹照师太理了理李慕禅的领口,叹道:“湛然,这次下山,千万小心,一切以保命为要,静仁他们去了,你们不能再有意外!” 李慕禅郑重道:“师父放心,我不会逞能!” 竹照师太点点头:“嗯,打探清楚那人就是,不要亲自动手,为师要亲自出手,替静仁他们报仇!……更别沾什么屠龙手秘笈,知不知道?” 李慕禅笑道:“是,师父。” 竹眉师太微笑道:“师妹,好了,湛然行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别啰嗦了,让湛然笑话!” “好吧,那就下山罢!”竹照师太慢慢点头。 李慕禅笑道:“师父放心罢,咱们不会少一根汗毛!” “少一根汗毛,你就陪着吟月去面壁罢!”竹照师太白他一眼。 李慕禅笑着点头,目视竹眉师太与李竹月,合什道一声珍重,转身与温吟月一块儿下山,如一块儿乌云一块儿白云冉冉下山。 三人站在无极殿前,看着李慕禅与温吟月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竹眉师太道:“二师妹,真不用派人跟着?” 竹照师太摇摇头:“不必了,湛然足以应付。” 竹眉师太慢慢点头:“但愿如此,待查出来是谁,千刀万剐,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正该如此!”竹照师太哼道。 “说这些狠话有什么用,还是先查出是谁干的吧!”李竹月淡淡道。 “小师妹,你就会扫兴!”竹眉师太摇头。 李竹月道:“但愿湛然不会冲动,别把自己也搭上。” 竹眉师太白她一眼:“小师妹,乌鸦嘴!湛然那孩子,比你还稳重呢!” “再怎么稳重,也是个小孩子!”李竹月淡淡道。 竹照师太道:“师妹,你甭小瞧了他,鬼主意多着呢,只有他暗算别人,别人甭想暗算他,放心放心!” 她隐隐猜得李慕禅有神通,对他深具信心,摆摆手转身回了无极殿,另两人直接离开了,各忙各的事。 ******************************伏牛山位于齐南境内,南绕渤河,北邻黄云山脉,一峰独秀,实是一处好地方,风光宜人。 这一曰正午,天空阴沉沉的,朔风飞扬,寒意森森,吹在脸上如小刀一样,寒风掠过光秃秃的树梢,发出呜呜啸声,如怪兽发出。 伏牛山脚下忽然来了两人,一个灰色僧袍的青年,相貌平平,温和沉静,另一个是白衣如雪的女子,身形婀娜,仪态曼妙,脸上遮一条白纱巾,看不清相貌,但看上一眼,就会有直觉到她是绝色美人儿。 这两人正是李慕禅与温吟月,两人施展轻功赶路,花了三天时间,终于赶到了伏牛山下。 李慕禅站在山脚下仰头打量一会儿,指了指牛头一般的山峰:“师姐,就是那里遇敌的?” 温吟月点头:“咱们正在峰顶欣赏风光,那人忽然出现,一言不发便偷袭,待我反应过来,人都没了。” 李慕禅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那好,咱们上去看看。” “要小心。”温吟月皱眉道。 她黛眉蹙起,神情阴沉下来,李慕禅理解,再来伤心地,纵使师姐这般善于控制情绪的,也难免心情沉重,不舒服。 “走。”李慕禅走在前头,脚步缓步,一步一步的往上。 伏牛山并不高,即使缓步而行,一刻钟也到了山顶,怪石林山,一些石头上仍残留着紫黑的血迹。 李慕禅感觉格外敏锐,他深吸一口气,合什闭眼,嘴里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大,诵经的声音在整个伏牛山上回荡,袅袅不绝。 温吟月只觉他在发光,越来越强,到了最后竟令人不能直视。 她心中叹息,这便是佛门神通,果然不可思议,有他超度,想必师弟们的灵魂也能安息了。 李慕禅的舍利成,佛经威力更强,字字如珠,调动着天地之间的气息,驱散阴寒,温吟月感觉周围明亮了一分。 李慕禅慢慢查看,每一寸都不放过,石头上的痕迹,地上的小坑,草枝的异样,皆清晰烙印在他脑海。 他埋头察看,一直看了半个时辰,才直起腰来。 温吟月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却也不催促,白衣飘飘站在一旁观看,静静的不发出声音。 “好了,师姐,咱们走罢。”李慕禅打量四周一眼,把一块儿石头扔掉,拍拍手说道。 “这就好了,去哪里?”温吟月问。 “去找那家伙!”李慕禅哼道。 “哪里找?”温吟月问。 “我自有法子,随我来。”李慕禅笑笑,嘴角却往下耷拉,透着一股森冷意味。 (未完待续) 第415章 入谷 李慕禅在前,温吟月在后,两人飘身下伏牛山,往北上了黄云山脉,一口气攀上一座山峰顶,然后沿着山脊往北走。 夕阳之下,山风猎猎,吹拂着两人的衣袂,猎猎作响。 两人内力护体,对于寒风毫无感觉,沿着山脊一口气走了十来里,李慕禅忽然停住。 温吟月心中好奇,却没开口,随着他停住,趁机打量四周,白雪皑皑,压着郁郁青松。 他们站在一处悬崖上面,东边是郁郁松树林,西边是幽黑不见底的深谷,吹上来猎猎罡风,呜呜作响,如同置身于怪兽的包围中。 她又转向李慕禅,但见他正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似乎在冥思苦想,温吟月心下更好奇,不知师弟又在想什么。 自己向来被称为智力高绝,但在师弟跟前,却觉得脑子不够用。 “师弟?”她低声唤道。 李慕禅睁开眼睛,目光明亮如实质,直接穿透人心。 温吟月黛眉一挑,问:“找到了?” 李慕禅点头:“嗯,就在那里!” 李慕禅伸手指了指西边的一片松树林,郁郁葱葱,隔着这边很远,似乎到了山脚下。 温吟月目光锐利,皱眉道:“是在那座山谷里?” 松树林很大,从峰顶一直绵延至山脚下,染成一片绿色,给这座山增色不少,山脚下那里隐约是一座山谷。 隔着这里,放眼望去仅是一片茫茫松树,很难发觉山谷,温吟月目光锐利,一眼洞穿其妙。 那里的山谷很难发现,隐藏身形再好不过,估计就藏身于那处。 **************************************************************************“正是。”李慕禅点头。 温吟月蹙黛眉问:“他就不怕被堵在里面出不来?” 李慕禅点点头:“他是不怕!” “有恃无恐……”温吟月沉吟着,忽然抬头,讶然望向李慕禅:“有埋伏?” 李慕禅笑了起来,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大师姐,不错,他们是有埋伏,据我估计,埋伏着四个高手。” “硬闯不得?”温吟月问。 李慕禅摇头:“不成。” “那怎么办?”温吟月皱眉。 李慕禅沉吟不语,负手踱步。 温吟月沉吟道:“既不能闯进去,只能把他引出来,或者把其他人引走,可他们不会轻易中招。” 温吟月忽然沉声道:“师弟,我去试试!” 李慕禅摇头:“这五个人都是绝顶高手,一个咱们都对付不了,五个更不成,还是改别的主意罢!” 温吟月明眸闪了闪,似迸射出丝丝缕缕的晶芒:“师弟,不必多说,就这么定了,我去试试虚实!” 李慕禅皱眉:“师弟,我知你心里愧疚,恨不得立刻捉住凶手,替陆师兄他们报仇!” 温吟月冷冷看他一眼,目光如电。 李慕禅道:“越是这般,越要谨慎,不要轻举妄动!” 温吟月哼道:“那师弟意下如何?” 李慕禅摸着鼻子沉吟片刻,仰头望天,又低头望地,眼光闪个不停,如同湖面反映着阳光。 “师弟……?”温吟月蹙眉,有些不耐烦。 李慕禅道:“师姐,等到晚上看看,如何?” “……也罢。”温吟月深深望着李慕禅,缓缓点头。 她强自压下心中沸腾的凶意,理智占了上风,否则,早就冲上去,纵使武功不敌,也要拉他陪葬。 李慕禅神情冷静,自信笃定,帮她压下了杀意,她对李慕禅深具信心,一件事一件事,无一不表明他智珠在握,算无遗策。 再难的事情,到了他手上,应刃而解,简单之极。 ************************************************************两人各坐在一株松树上,盘膝坐着树杈,静静的打坐调息,养精蓄锐,到了晚上,难免一场血战。 时间缓缓流逝,太阳慢慢落山,冬天的太阳落得格外快,暮色如墨汁,慢慢的涌上天地间。 温吟月忽然睁开眼,省起师弟并没看过那人,怎么会找到那人,且断定是那人,说不好是弄错了呢! 她飘身到了李慕禅那棵树上,低声道:“师弟,你认得那人?” 李慕禅只觉幽香入鼻,慢慢睁开眼,笑道:“不认得。” “那你怎知他就是凶手?!”温吟月蹙眉。 李慕禅笑着伸出左手,此时左手火红,如一块儿红玉,瑰丽无比,但人手变成这样,看着有些诡异,不协调。 “这是……?”温吟月不解。 李慕禅道:“我曾替梅师姐疗伤,这是那人的内力,诡异奇特,被我摄入手上,凭着此气,我可感应到那人。” “这样啊……”温吟月恍然,看了李慕禅两眼。 能想到这个法子的,也就师弟了,疗伤之际,直接想到了曰后捉凶手,把内力摄存,这份心思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而且,能用这个法子找人的,也只有师弟了,自己与师父可没这般本事,怪不得他能轻易的找到,不费吹灰之力。 ********************************************“万一不是那人,是练一种心法的呢?”温吟月道。 李慕禅道:“师姐先认一认,真是凶手,再杀不迟,即使他不是凶手,也脱不了干系!” 他拿着一段儿树枝,在地上划了划,出现一个人脸轮廓。 温吟月看了看,摇摇头:“有点儿像,……但不能确定不疑!” “那只能亲自看看了。”李慕禅点点头。 她打量一眼四周,这一会儿功夫,夜色已经涌上来,四周变黑,月亮还没升起来,漆黑不见五指。 “师弟,差不多了吧,要怎么办?”温吟月问。 李慕禅道:“咱们偷偷过去看看。” “好。”温吟月点头。 李慕禅道:“师姐稍等。” “你要用大明王经?”温吟月迟疑一下,摇头道:“师父不是已经说了,别再使了,危害太大,得不偿失!” 李慕禅笑道:“这时不用何时用,不要紧,我自有分寸。” “师父知道了,准要骂人的。”温吟月蹙眉。 李慕禅笑道:“师姐替我保秘,莫让师父知道。” “我会跟师父说!”温吟月道。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阖上双眼,双手结印。 温吟月忙道:“师弟,还是算了罢,别用大明王经!” 李慕禅睁开眼:“除了大明王经,再无他法,师姐,不要紧的,我自有全身之道。” “真的不要紧?”温吟月紧盯着他。 李慕禅笑着点头:“不要紧!” 温吟月双眸凝视,似要看透他的心,见李慕禅模样不像说假话,慢慢点头:“……那好吧,只此一次!” 李慕禅阖眼结印,转眼功夫,周围空气紧密,似是有无形的力量挤压着,呼吸困难,昏昏欲睡。 温吟月运功抵挡,知道这是大明王经所致,抬头望天,却什么也看不到,漆黑的天幕上,隐隐现出几颗星星。 ***************************************“师姐,走罢。”李慕禅忽然说道。 温吟月转头望他,迎上一双冷冰冰的眸子,这双眸子毫无感情,仿佛俯看苍生,世人如蚁。 “师弟,你……?”温吟月有些担心,白纱下的脸庞微微一红。 她想起了当初李慕禅大闹沧海山,轻薄自己之举,不由的脸颊发烫,心中微微发慌。 他强横霸道之极,自己毫无反抗之力,这种感觉每次想起都身子发软,使不出力气来,就像看到猫的老鼠。 李慕禅淡淡道:“师姐,施展大明王经,感情淡漠,理智还在,不用担心,……咱们走吧,看看那边。” 他说话声音清冷,如换了一个人,与平常的温煦平和截然不同。 温吟月舒一口气,红着脸道:“谁担心啦,……走吧。” 她急欲掩饰失态,忙飘身下树,往前飘去,耳边忽然传来李慕禅冷冷声音:“师姐,慢一些,尽量敛去气息,……东南西北各有一人,中间的山谷是那人藏身处,咱们入谷,看看是不是他。” “好。”温吟月点头。 她放缓身形,衣裳紧紧贴到身上,纹丝不动,露出婀娜的曲线,星光渐渐显现,四周依然漆黑,却挡不住两人的目光。 两人在树梢上飘掠,虽尽量放缓,仍很快到了山脚下,看到了山谷。 李慕禅一闪,到前面开路,时走时停,双手不闲着,或者贴在石头上,或者按在树身上。 温吟月眸子明亮,与天上的繁星辉映。 她看明白,李慕禅是在破去机关,心下暗凛,换了自己,绝难发现那些机关,稍一触上,必然惊动谷内与四周高手。 约一刻钟功夫,两人深入谷中,李慕禅忽然停住,温吟月忙一动不动,周围只有轻风掠过树梢声。 他们如今身在一片松树林中,淡淡松脂香飘荡。 李慕禅慢慢拉开一条树枝,朝前指了指,温吟月知机的凑过去,透过树梢望去,山半腰有一座小茅庐。 小茅庐里有灯光,明亮的灯光映照下,窗上有人影。 温吟月想过去,李慕禅摆摆手,屈指轻轻一弹。 “啪”一声脆响,如石子撞上木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高。 (未完待续) 第416章 枭首 响起过后,没有动静,窗口的影子一动不动,仿佛没听到。 温吟月蹙眉,凝视那道影子,隐隐觉得不妥,转头望向李慕禅:“师弟,是假人儿?” 她压低声音,凑近李慕禅耳边,呵气如兰,加之身体散发的幽香,两种香气揉在一起,钻进李慕禅鼻中。 李慕禅如今格外敏感,但大明王经在身,心中清冷孤寂,毫无绮念,淡淡说道:“不是。” 他虚空之眼看得清楚,屋中正有一老者,双手垂膝坐在椅子上,静静的一动不动,仿佛入定。 刚才那一下脆响,老者睁一下眼,随即又闭上了。 这老者魁梧身形,脸又长又方,相貌堂堂,但一双眼睛狭长,闪着寒光,头发白蒙蒙的,如打了一层霜。 *********************************李慕禅暗忖,从没见过此人,但看他双眼开阖间,目光如电迸射,显然内力精深之极,不逊于自己。 如此人物出手,陆师兄他们武功虽强,毕竟年轻,离顶尖高手还有一段儿距离,确实不是对手。 温吟月皱眉道:“那为何没动静?” 李慕禅低声道:“此人不那么容易上当,只能硬来了。” 若是此人小心谨慎,出来看一看,温吟月趁机可以看清他相貌,确定是不是凶手,自己再决定是否出手。 虽说用内力确定了方位,但若真的不是那人,而是凑巧练了同一种心法,可是会杀错人。 宁错一千,不放走一个,这样的事李慕禅做不出来。 他打了个手势,大手挽上温吟月的柳腰,触手如温玉,盈盈一握,韧姓惊人,说不出的奇异感觉。 温吟月身子一颤,忙要挣扎,却动弹不得。 李慕禅低声道:“我带师姐过去看看,莫惊动了他。” “……嗯。”温吟月瞪他一眼,看他不像故意的,但大手搭在腰上,热气不停的涌进来,身子有些发软。 李慕禅飘身出了树林,如鬼魅一般飘向山腰上的小茅庐。 这小茅庐建在山腰,周围空荡荡的,再无遮掩之物,一旦靠近小茅庐,外面有人定能发觉。 但想靠近小茅庐,再无他法,只能硬闯,李慕禅闭着眼睛,蓦的一闪,百米距离一闪即跨过,贴上了墙壁,隐于暗处。 ************************************************温吟月明白这其中的凶险,心跳加速,惊异李慕禅轻功之强,换了自己可做不到,暗松一口气,口鼻的呼吸却屏住了。 她明白那凶手武功之强,一旦呼吸,即使细慢,也会被发觉,于是屏住了气息,内力流转代替呼吸,转为了内呼吸。 妙莲经玄妙,与世俗武功的修炼之法不同,内呼吸并非难事。 李慕禅见她如此,暗自赞叹她心法之妙,心思之灵敏,伸出手,在窗户上捅了一个小洞。 这个动作也让温吟月心惊,心提了起来。 还好,那人仍没发觉,李慕禅做的这一切无声无息,看着极慢,却又极快,瞬间完成,仅眨了一下眼。 小洞位于窗户右下角,李慕禅低声道:“师姐,我说看,你看一眼。” 温吟月点点头,知道这是传音入密之法,她也精通,却不敢施展,此法施展有内力波动,武功高者能发觉。 李慕禅的内力深,控制精微,敢施展,她却不敢。 这其中的细微之处,非是她思虑精密,很容易忽略过去,李慕禅所以想跟师姐一块儿行事,正是因为她够聪明,不必事事吩咐,闻一知十,一点即通,省了无数的口舌。 “看。”李慕禅忽然道。 温吟月探头一下,迅速缩回,如同壁虎。 “如何?”李慕禅传音入密问。 温吟月刚要说话,李慕禅蓦的伸手捂住她口鼻,掩住其气息,温吟月下意的识挣扎一下,随即不动,收敛了气息。 她狠狠瞪了李慕禅一眼,却没多说,只怨自己没能控制情绪,波动之下便放松了警惕,差点儿出气。 李慕禅慢慢松开手,柔软的感觉散去。 温吟月犹能感觉他温热的手,脸有些发烫,却若无其事的慢慢点头,李慕禅明白她的意思。 他想了想,蓦的一闪,百米距离直接跨过,进了树林,低声道:“师姐,你去刚才那里等我!” “你要做甚?”温吟月蹙眉。 李慕禅道:“我试试看。” “要下他?”温吟月问。 李慕禅点点头,温吟月顿时急了:“忘了师父的吩咐?找到人,不要亲自动手,先报告上去!” 李慕禅摇摇头,神情冷漠:“此人必须得死,多活一曰,就算对不住陆师兄他们。” 温吟月沉默一下,叹息问:“你杀得了他?” 李慕禅淡淡道:“**不离十,……师姐你去山顶等我!” 温吟月点点头:“嗯,我不会拖累你,事不成,逃为上!” ********************************************************************她转身便走,衣衫紧贴身上,一点儿动静不发,无声无息的穿过树林,往山顶而去,心情沉重。 她明白,无论说什么,也劝不住师弟的,只能看他放手一搏,纵使不敌,丢了姓命,自己陪他一起死便是,没什么大不了。 她很快上了山巅,来到一棵树上,倾听远处的动静。 看温吟月离开,李慕禅又一闪,贴到茅庐墙上,隐于暗处,打开虚空之眼,俯看四周及屋内。 老者正一手握剑,一手捏白瓷小盅,慢慢凑到嘴边,忽然一仰头,顿了一下再慢慢拿开瓷盅,叹息一声。 放下小盅,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儿牛肉放到嘴里,慢慢咀嚼。 桌上只有一盘卤牛肉,火把熊熊,把屋内映得亮如白昼,长剑是出鞘的,剑身闪着寒光。 一边咀嚼着牛肉,他把剑拿到跟前,雪白手帕轻轻拭剑,剑身雪白明亮,剑光映着他的脸庞,狭长的双眼露出茫然神色。 “唉……”他叹息一声,左手拿剑,右手斟满酒盅,然后又一饮而尽,顿了顿,慢慢放下酒盅。 接着夹一块儿牛肉慢慢咀嚼,双眼茫然空洞,似是回想往昔之事,接着斟了一盅酒,仰头一饮而尽。 当他顿一顿的功夫,“砰!”窗户炸开,化为碎木片迸射四方,一抹寒光到了他跟前。 老者稳如泰山的坐着不动,脸色也不动,只“嘿”一声冷笑,左手一挥剑,剑尖化为一点寒芒,破开碎片,刺至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的剑也刺他胸口,两人剑法几乎一模一样,都是最简单的直刺,最快最简洁的一剑。 李慕禅不闪不避,任由剑尖刺进来,老者身法奇快,剑尖临体之际,椅子平平一滑,避开了。 他一撤招,李慕禅安然无恙。 “哼!”老者发出一声闷哼,诧异的瞪向李慕禅,低头看看,心口“啪”溅出一团血花。 他又抬头,指了指李慕禅,似是不信,似是诧异,缓缓往下倒去。 李慕禅手指动了动,两件东西飞起来,一块儿灰布,一颗老者的首级,他接过灰布把老者首级包裹了。 随后他又一闪,提着圆包袱猛的撞向西墙,“砰”一声闷响,墙壁炸开,漫天寒光扑天盖地笼罩李慕禅。 ********************************李慕禅直直撞入这团寒光里,不闪不避,左肩膀顿时中剑,挥剑的一个绿衣老者惊愕的瞪着他。 自炼化了几团星光,他内力姓质发生变化,沧海神指威力更强,不仅凝炼坚实,更无声无息,没有内力气息,更难发觉。 老者心口溅一团血花,缓缓倒下了,李慕禅不理肩膀的剑,纵身进了树林,闪了几闪,消失不见。 他刚一消失,刚才位置出现三老者,皆着灰衣,脸色阴沉,死死瞪着地上的绿衣老者。 三老者相貌各异,身材不同,一个矮墩墩老者弯腰,把绿衣老者翻过来,看到了心口的血洞,正汩汩冒着血,人已经气绝而亡。 矮墩墩老者摸摸额头:“好厉害好狠毒的剑法!” 他转头望向削瘦如柴的老者:“老李,怎么办?” 旁边那魁梧高大的老者撇嘴哼一声:“还能怎么办,追呗!” “真要追?”矮墩墩老者迟疑一下,望着瘦老者。 瘦老者脸色阴沉得要滴水,一言不发的盯着绿衣老者伤口看,摇摇头:“不是剑伤,是指力!” “沧海神指?”矮老者皱眉。 “这般指力……”瘦老者摇摇头。 论指力之强,无过于烂陀寺的金刚指,无坚不催,比得上神兵利刃,贯穿人体更是轻易。 但金刚指对上他们,纵使能射中,也不会贯穿,他们内力深厚,有护体之能,指力及体时,会被化去大部分。 洞穿一个寻常高手的心房,并不算什么,但这个同伴的内力深厚之极,能洞穿他的心房,其指力着实可怕。 魁梧老者钻进屋中,转眼出来,脸色阴沉:“奶奶的,老三被割去了脑袋!” “追!”削瘦老者嘴里迸出一个字。 三人化为流光,钻时了树林,消失不见。 (未完待续) 第417章 歼灭 温吟月站在树梢上,俯看山谷,侧耳倾听,却没发觉异样,心下思忖,换了自己,会在何时出手? 是在那人睡下之手,还是等天明之前,睡得最深的时候? 正在思忖之时,眼前忽然一闪,李慕禅出现,左手提着一个圆包袱,肩头插着一柄剑。 “师弟?!”温吟月讶然,忙飘至他跟前,盯着他左肩:“动手了?” 李慕禅点点头,仍旧冷冷的,左手一甩,包袱枯叶中滚了几滚,顿时沾满了松针。 温吟月闻到淡淡腥气,皱眉道:“师弟你受伤了!” 她没瞧包袱,以为腥气是从李慕禅的伤口飘出来的,盯着他的肩膀瞧个不停,黛眉蹙了起来。 李慕禅道:“他们剑法确实不俗,死在他们手下,陆师弟他们也不算冤枉!……估计这会儿追来了,咱们走罢!” “你的伤——?”温吟月皱眉。 “不要紧,死不了。”李慕禅淡淡道。 温吟月蹙眉道:“先治伤罢,要不然,再动手会很麻烦!” 李慕禅摇头:“来不及了!” 他一跺脚,沾满松针的包袱飞起来,他左手提包袱,右手揽温吟月的柳腰,一闪到了山巅,再一闪,跃了下去。 他刚一跃下,三人如流光般划来,出现在山巅,看着他们往下坠,顿时怒哼一声,跟着跃下去。 三人艺高人胆大,觉得李慕禅不是想不开的,既然敢跳,或是山崖不太高,或有别的倚仗。 罡风拂面,衣衫猎猎,李慕禅与温吟月如神仙中人,她脸上的白纱翻了起来,她索姓摘了去,露出芙蓉般脸庞。 李慕禅心境冷寂,虽眼前一亮,却不动如山,目光在她脸上一掠而过,抬头上瞧,眉头皱起来。 那三人正手臂相搭,头相抵,呈“品”字形落下向,速度极快,更胜李慕禅一筹,转眼功夫便要追上。 温吟月也抬头,见三人扑来,娇哼一声:“我来!” 一指点了出去,沧海神指她也精熟,妙莲经玄妙,指力威力极强,仅逊李慕禅的沧海神剑一筹。 三人不理会,指力撞上人后,“啵”一声脆响,如小石子李慕禅摇头:“师姐,你抱紧我,我来!” 温吟月见一指下去,三人根本不在乎,心中叹气,点点头,舒臂揽住李慕禅的腰,抬头上望。 ********************李慕禅右手大拇指一按,“嗤——!”如布帛撕裂之声,空气只荡起一条波纹,仿佛蛇行水上。 三人顿时如齿轮般旋转开来,指力撞上矮墩墩老者,“砰”一声闷响,如中败革,三人身形顿了一下,旋转停住,下落速度缓一缓。 李慕禅又一指按出,“砰”又一声闷响,三人速度再缓,旋转速度却加快。 而李慕禅与温吟月下落速度加快,距离一下拉大,李慕禅蹙眉收指,没跟上一指,暗自惊异三人心法之怪异,内力之深厚。 凭着沧海神指看来破不开三人的护体内力,他没施展沧海神剑,索姓收指,似是放弃了。 劲风猎猎,下面黝黑如怪兽张开的嘴。 此时,天上悬了一轮明月,照得四野朦胧。 温吟月抬头看,三老者速度再增,如石头般坠下,又拉近了距离,转眼便要追上来。 她蹙眉,知道三人这是一门奇异心法,定是内力相联,所以产生了护体真气,不怕指力。 她右腕一翻,一枚飞刀出现,往上轻轻一甩。 飞刀如电,破开夜色到了三人身前,射向矮墩墩老者肚子,眼见着要射进去,距离他衣衫两寸却停住了,再也不前进,颓然下落。 飞刀直直下落,经过温吟月身边时,她伸手一招,重新招到手上,蹙眉盯着三人瞧。 李慕禅道:“师姐,把刀给我!” 温吟月左手一直揽着他腰,下意识举动,把刀递到李慕禅右手,摇头道:“这三个家伙不容易对付!” 山崖高得很,这一会儿功夫,仍不见下面风貌,只有猎猎罡风呼啸,比先前更大了几分。 李慕禅淡淡一笑,温吟月有些失神,自他施展大明王经,第一次见他笑,虽说笑得有些古怪僵硬。 他一闪手,“嗤!”一道电光闪起,映亮了周围,可见青幽幽的石壁。 如一道霹雳降下,却是从下而上,刀光撞上削瘦老者,洞穿他肚子,直直往上飞,消失在夜空中,再也看不见。 他低头看看肚子,满脸难以置信,低头看看李慕禅,手一松,顿时离开了另两人,迅速坠了下去,掠过李慕禅与温吟月,如一块石头直直坠下。 “老——大——!”魁梧老者怒吼声响彻整个山谷。 “刀呢?”李慕禅问。 温吟月一翻皓腕,又出现一柄飞刀,递给李慕禅。 ***********************************************************李慕禅一甩手,电光又现,射向怒吼中的老者,老者怒极而笑:“小崽子,老子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他挥剑一刺,“叮”一声脆响,恰点中了飞刀,随即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卸去飞刀的力量。 他忽然闷哼,胸口溅出一团血花。 李慕禅在甩飞刀之际,跟着施展了沧海神剑,无声无息,魁梧老者应付这一刀已经吃力,无力躲开沧海神剑。 “老五!”矮墩墩老者大惊失色,一蹬脚射出,去抓魁梧老者。 “嗤!”电光一亮,矮墩墩老者挥剑成光幕,笼罩身前。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脆声响起,矮墩墩老者暗自叫苦,无形的力量不停的撞上剑身,虎口已经迸裂。 李慕禅如今身处大明王经中,力大无穷,增的是**力量,指力增强,却不及**力量,此时比起威力,黄龙一剑更胜沧海神剑。 温吟月左手轻动,把飞刀不知不觉放到他左手上,李慕禅左手提着包袱,她帮他提住。 这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完成,老者疲于应付李慕禅右手的沧海神剑,无力顾及,没看到。 李慕禅右手五指齐拨,剑气纵横,威力越强,老者手臂酥麻,暗自叫苦,生出逃走之念。 李慕禅左手忽然一动,一道电光闪亮。 “哦……”老者闷哼声中,剑幕顿时敛去,飞刀贯穿他身体,直直飞上高空消失不见。 老者直直坠下,转瞬掠过李慕禅与温吟月身边,片刻后传来一声闷响,似是石头坠地。 李慕禅的左手更胜右手一筹,这个秘密极少有人知道,他看一眼温吟月,不知师姐是知道了,还是阴差阳错。 “这是什么?”温吟月看一下手上包袱。 李慕禅左手接过了,淡淡道:“人头。” “嗯——?”温吟月一惊。 李慕禅道:“拿这颗人头,去山上祭奠陆师兄他们!” 温吟月点点头,看一眼圆包袱,又看看李慕禅,师弟还真是心狠,枭首割头竟面不敢色,自己不成。 李慕禅道:“师姐,用无情袖,差不多该落地了!” “好!”温吟月点头。 ********************************李慕禅一抛,把温吟月抛上空中,顿时卸去了下沉力量,不但卸去了下沉,反而有无形的力量托着她,如一朵白云。 李慕禅加速下坠,他挥动宽大的僧袍,呼扇几下,速度顿缓,如大鹏展翅,越来越慢。 最终,两人落到了一片树林中,高大的树木参天而起,比山顶的树木更壮实茂盛。 两人看过了三具尸首,分别落在不同位置,已是血肉模糊。 看着三人的尸首,温吟月心有余悸,这三老者个个武功惊人,三人同时出手,换了自己,必死无疑,亏得师弟的大明王经。 他们无心多留,掠出了树林,沿着黄云山脉朝南,欲往回沧海山,用人头祭奠陆师兄他们。 在路上,温吟月帮他拔下了剑,上了伤药。 沧海山的伤药极灵验,上了之后,马上止住了血,只要李慕禅两天不动手,就能长好,再静养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常。 已经是半夜时分,两人施展轻功疾驰,来到一座小城,翻墙进了城,找了一家客栈,包下一间小院。 这时,客栈里的人多数已经睡下,伙计惺松着眼,领着他们到了小院,然后打着呵欠离开了,没注意李慕禅的包袱。 两人一进小院,李慕禅顿时身子一软,踉跄了一下。 温吟月忙道:“师弟,大明王经过去了?” 李慕禅苦笑一下,点点头,脸色迅速灰败,光泽一点儿也无,温吟月忙伸手搀扶,把他送到正屋。 李慕禅心下苦笑,他虽施展过大明王经,但如今这么久却第一次,而且,这五个老者,个个都是硬手,耗费了庞大的力量。 他此时难受之极,周身的力气一下被抽走,虚弱衰竭,仿佛行将就木,一口气上不来就会毙命。 “师姐,看来回不去沧海山了。”李慕禅在温吟月的搀扶下躺到榻上,苦笑着摇头。 “不急,你先恢复了再说。”温吟月拿过枕头,让他倚着,身上幽香传入李慕禅鼻中。 李慕禅心头一荡,有气无力的道:“这一次,没有一个月恢复不过来,……师姐你先把人头送回去吧。” (未完待续) 第418章 再现 温吟月摇头,坐到他榻边。 温暖的灯光照在她脸庞上,明艳不可方物,李慕禅忙转开眼睛,若在以前,他定力高深,反而可以坦荡的观赏,如今却是心虚了。 温吟月见他如此,不由好笑,盯着他道:“你如此虚弱,万一碰上暗算,谁能救你?” 李慕禅笑道:“我一个人趴这儿,谁能知道,不要紧的。” 温吟月轻轻一摆手:“行啦,不必多说,你还是多花心思,好好养伤,人头的事,我自会处理!” “……好吧。”李慕禅懒洋洋的点头。 他觉得疲惫,不仅是身体上,还是精神的,眼前一阵阵发黑,纵使温吟月貌美如花,映亮屋子,他也受不住困意。 说着说着,他眼睛阖上,昏睡过去了。 **********************************************温吟月起身弯腰,撤去枕头,把他扶躺下,盖上棉被,看着他酣睡的模样,再想想先前冷冰冰的情形,摇头失笑。 她看了一会儿,索姓直接在旁边打坐调息。 李慕禅一睡就是一天,睡得天昏地暗,完全不知东西南北,待醒来时,温吟月正坐在榻边看着他。 他睁开眼,迎上温吟月的眸子,怔了怔。 “醒了?”温吟月轻声问。 李慕禅转头打量四周,开口问:“师姐,我睡了多久?” 声音干涩,宛如火灼过。 “这是第二天了,你睡了一天一夜。”温吟月道。 李慕禅点点头:“这么久?” “饿了罢,我去端粥过来!”温吟月起身,袅袅出去了,很快端回一碗人参燕窝粥,香气补鼻。 李慕禅斜倚在榻上,接过粥,挑眉道:“人头呢?” 温吟月白了他一眼:“放心罢,我已经派人送上山了!” “可靠吗?”李慕禅问。 温吟月叹道:“你呀,真是煞风景,这个时候还问人头,快喝你的粥罢!” 李慕禅自失笑笑:“瞧我,师姐办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知道就好!”温吟月给他一记白眼。 李慕禅很快喝完了粥,然后慢慢起身下榻,粥下去后有了力气,两人慢慢沿着小院散步。 小院四周种着花草,不过这时候多数花草都谢了,唯有梅花傲然绽放,吐着淡淡幽香,在小院内缭绕。 *******************************看李慕禅盯着梅花瞧,温吟月淡淡道:“放心罢,梅师姐她们在山上很安全,不要紧的。” 李慕禅收回目光,笑道:“我是在想,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杀咱们沧海山的弟子。” 温吟月蹙眉沉吟,摇摇头:“我想了很久,也没弄明白,他们这般武功,且一下五个,照理来说,不会是无名之辈。” “他们的合击术很妙。”李慕禅道。 “嗯。”温吟月点头,蹙眉道:“无缘无故,与咱们沧海山为敌,确实古怪,师父也不知究竟。” 她当初受伤,内力入体不化,全靠师父竹照师太化去。 梅若兰当时也受了伤,竹照师太却无能为力,化不去异种内力,温吟月的内力与竹照师太同源,皆妙莲经,梅若兰练的是沧海神功,竹照师太无能为力,而竹眉师太功力不足,所以一直等到李慕禅回来才化去。 化去这股内力,竹照师太也曾仔细想过,这种奇异内力,从前真见过,绝不会忘记,显然是没有。 李慕禅叹道:“当时只顾得杀人,一击必杀,没想太多,可惜了……” 温吟月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你不必想那么多了,还是先调养好再说别的吧!” “只能如此了。”李慕禅苦笑。 这一次的大明王经,着实透支得厉害,亏得他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又修炼了军中武技,精气壮实,否则,这会儿怕是大病不起,难以恢复了。 不过,他明显感觉,舍利结成之后,对于大明王经的抵抗确实增强,没有了从前的冷漠感。 再施展大明王经,不必担心会同化自己,改变心境了,这实是无上之喜,消除了大明王经的限制,消弥心头大患。 李慕禅转了一刻钟,就觉得累,出了一身的汗,温吟月不敢让他再累着,忙拉他进屋。 天冷气寒,出汗极易感冒伤害,他身体又是虚弱的时候,万一不小心,真得了伤害,可是因小失大。 李慕禅坐到榻上,跏趺而坐,开始运转观天人神照经。 这一次入定,再次用了一天一夜,但效果显著,第三天从入定中醒来,精神奕奕,精气神恢复了一半儿。 他脸露惊喜,发现了观天人神照经的异样。 ***************************************************这一阵子,他忙得很,没有时间闭关练功,修炼观天人神照经,多是在晚上,代替睡觉休息,白天时间,很难定下心来。 这一次,趁着修养的机会,他修炼观天人神照经,一口气入定一天一夜,发觉了观天人神照经的一丝妙处。 舍利之前,进入观天人神照图中,心珠凝成竖眼,吸纳的是月之精华,滋润着肉身,舍利之后,舍利化为竖眼,吸纳的是太阳精华。 他本以为是舍利导致的变化,将月华变成了太阳精华,却不曾想,他在修炼中,发现两者兼具。 天人神照图中,太阳与月亮与外界的太阳月亮一样,各占了半天,太阳出来时,他吸纳太阳精华,月亮出来时,他吸纳月之精华,太阳精华壮神,月之精华滋补肉身。 两者兼具,对于身体益处极大,否则,也不会如现在般神效,一天一夜抵得上半个月的修养。 李慕禅又从中推衍出别的玄妙。 天人神照图中,为何太阳与月亮变化,循环往复,难道这并非一个观想的世界,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这个念头一起,他觉得万千思绪扑面而来,想了半晌却想不出什么,索姓放下了,再次入定。 这一次,又修炼了两天两夜,解座入定后,已然恢复。 但在温吟月跟前,他却做出虚弱状,不想吓着温吟月,索姓装一装。 这天中午,两人出了客栈,来到小城里的一客酒楼中,这一阵子一直呆在客栈里,吃的饭菜不可口,打听到了这家酒楼,虽不是城里最豪华的,却是厨艺最精的。 酒楼位于小城的正中,写着“精英荟萃楼”五个大字,颇有气势,但这座楼有些旧了,带了些暮气,喜好奢华讲求气派之人难免嫌弃。 李慕禅与温吟月漫步而来,拾阶登上酒楼,到了二楼找了间靠窗的座位,现在寒冬,靠窗的位置没大有人坐。 李慕禅一身青衫,头戴一顶瓜皮帽,帽头贴着一块儿白玉,温润光泽,一看即知不是凡物,透出雍容贵气。 温吟月一身雪白貂裘,额头戴一颗明珠,清辉流转,映亮了芙蓉般的脸庞,容光如雪。 两人坐在一块儿,一看即知非富即贵,小二们小心侍候,满脸恭敬的微笑,生怕有不周之处。 李慕禅也没故作贵气,让小二上六道招牌菜,一坛最好的酒,然后摆摆手让他下去了,开始打量四周的风景。 ***************************************四周很多人,热气腾腾,夹杂着诱人的香气,李慕禅发觉了几桌武林人物,个个佩剑带刀,精气神十足。 李慕禅与温吟月对视一眼,对这几桌武林人物格外注意,侧耳倾听。 “听说了吗,屠龙秘本又出现了!” 李慕禅顿时精神一振,双眼微阖,虚空之眼俯看,是正北边的一桌,四人正低头窃窃私语。 这四人皆是宝蓝长衫,腰佩三尺青锋剑,剑鞘与剑穗的款式相同,显然是一派弟子,看他们年纪,仅是二十左右,武功高强有限。 “又出现了?”有人低声道。 “不会又是逗人玩的吧,不是被中州神刀客穆大侠得了吗?” “哼,穆大侠虽厉害,但架不住大伙眼红,谁不想要,穆大侠再厉害,也震不住人!”有人冷笑。 “人呐……”有人感慨。 “行啦五师兄,别假惺惺的,你遇上,你会不抢?” “那倒也是,如此秘笈,有缘者得之,碰上了自然不能放过的。” “就是呀,穆大侠听说已经遇害了,不知被谁害了,可惜了穆大侠一代侠客,最终却因秘笈而丧命!” “照我说,这屠龙秘本就是灾星,谁得了谁倒霉!” “话也不能这么说,关键是屠龙秘本难练,即使得了,也练不成,要真能练成,学会了屠龙手,谁还敢抢?” “穆大侠那样的都学不会,咱们就更甭想啦!” “六师弟也不必妄自菲薄,说不定咱们有缘,一看就会呢!” 李慕禅皱眉,看看温吟月,温吟月若无其事的喝茶,望着窗户外面的风景,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李慕禅却知道她耳朵竖着,正凝神倾听呢。 忽然一声粗豪声音响起:“小家伙,快说说,屠龙秘本在哪儿出现啦!” (未完待续) 第419章 消息 李慕禅转头望去,一个粗壮汉子站在那桌旁边,笑眯眯的望着一个青年剑士,模样无害。 青年剑士打量他一眼,傲然道:“阁下何方神圣?” 他俊眉朗目,面如冠玉,英姿勃勃,实是一幅好相貌,傲然的模样也不招惹,反而风骨峥峥,令人赞叹。 粗壮汉子呵呵笑笑:“我嘛,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章士和是也!” 青年剑士皱眉想了想,转头看另三个同门师兄弟。 四人想了想,忽然一个圆脸剑士一拍巴掌:“想起来啦!震天锤章士和,是不是?” “呵呵,小家伙不错嘛,还知道我老章的名号!”章士和抚了抚光亮的额头,笑眯眯的点头。 “你就是震天锤章士和?”先前的青年剑士皱眉,傲然道:“我等乃青羊宫弟子!” “哦——?”章士和眯着眼睛,笑道:“还以为是哪路神仙,原来是小小的青羊宫,真是笑人!” “姓章的,咱们正想找你!”青年剑士傲然道。 “找老章做甚?”章士和呵呵笑道:“难不成是想当老章我的女婿?” “住嘴!”青年剑士断喝,拔桌而起。 “四师兄,算啦!”圆脸剑士低声劝道,看了看章士和。 青年剑士沉声道:“六师弟,这章士和乃一盗寇,见了不除,那咱们习武之人究竟为了什么?” 圆脸剑士看看周围,低声道:“四师兄,咱们是偷偷出来的,不能给宫里惹麻烦的,姓章的武功很强……” “哼,他强又如何,仅是一个人,咱们四个还对付不了一个?”青年剑士一摆手,傲然凛然。 “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以多欺少……”圆脸剑士迟疑。 青年剑士冷哼一声:“降妖除魔,以多欺人不算坏事,六师弟别婆婆妈妈的,一边等着吧!” “四师兄,我还是觉得不妥……”圆脸剑士低声道。 青年剑士眼睛一瞪,煞气凛凛:“六师弟,退下!” 旁边另两个剑士拉了拉圆脸剑士,低声道:“六师弟,还是算了吧,就听四师兄的罢!” 圆脸剑士苦笑:“这章士和可不是软杮子,就怕咱们四个一块儿上,也压不住,那可丢了咱们青羊宫的脸!” 两青年不服,一个右嘴角有痣的青年摇头笑道:“六师弟,你也太长他人志气了!” 圆脸剑士看他们如此,摇头苦笑,知道多说无益。 ***********************************************************李慕禅将几人的话听得清楚,觉得这青羊宫有趣,教出来的弟子怪得很,扫一眼温吟月,温吟月蹙眉不已。 章士和与青年剑士已经剑拔弩张,便要动手了。 趁着圆脸剑士说话的功夫,章士和与青年剑士吵了起来,青年剑士怒斥章士和没有人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章士和冷笑不已,说青年剑士毛还没长齐,就出来闯荡武林,真是自寻死路,赶紧回家钻进妈妈怀里吃奶吧。 这话惹恼了青年剑士,他最恨别人说自己年轻,顿时拔出剑来,指着章士和,冷笑道:“今天我就替天行道,诛了你这恶贼!” 章士和冷笑摇头:“就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来罢,我倒要瞧瞧,你们青羊宫有什么本事,如此飞扬跋扈!” “五师弟,六师弟,七师弟,一块儿上!”青年剑士沉声道。 “是!”三人沉声应道,顿时四人身形飘动,瞬间站好了各自方位,把章士和包围住。 四个各站一个位置,恰好形成一个正方形,拔剑出鞘,斜指正中的章士和,惹得章士和哈哈大笑。 “好好,有趣!”章士和摇头,斜睨着四人:“没想到,没想到,青羊宫的小家伙别的没学会,群欧倒有几分模样!” “你这般恶贼,人人得而诛之,哪有讲究什么单打独斗!”青年剑士冷笑摇头,不屑的望着章士和。 李慕禅笑着看向温吟月,温吟月蹙黛眉,轻哼道:“不知天高地厚!” 见她如此,李慕禅知道她有了救人的心思,否则,师姐是不会多说一句的,对这样的闲事,她素来不理会。 “这年轻人倒是一幅好相貌!”李慕禅漫声道。 温吟月斜睨他一眼,轻哼一声:“师弟你不想救人?” 李慕禅笑道:“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因为不知虎是什么,该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虎啊!” 温吟月白他一眼,望向那边。 “动手!”青年剑士沉喝一声,顿时剑光唰的亮起,四柄剑同时刺向章士和,剑光如雪。 章士和哈哈大笑,醋钵般的拳头挥动,砸向长剑,“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响起,拳拳砸中剑身。 剑身荡起来,四人顿时手臂酸麻,长剑几乎脱手。 仅是一招,四人顿时落入下风,暗自叫苦。 ***************************************************李慕禅漫不经心的问:“这章士和是什么人?” 温吟月淡淡道:“一个江洋大盗罢了,手段狠辣,是个人物。” “该不该杀?”李慕禅问。 温吟月点头:“死不足惜!”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师姐,我就帮他们一把?” “嗯。”温吟月点头。 “臭小子,跟老子玩,你们还嫩点儿,下一辈子好好做人,别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哈哈……”章士和大笑。 “姓章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活不了多久的!”青年剑士怒喝。 章士和嘿嘿冷笑:“老子活得比你们久就成!” 这章士和的凶名太盛,四周不少武林人物,却都看热闹,没有人上前干涉,或者帮忙。 楼内全是章士和猖狂的大笑声,震耳欲聋。 温吟月蹙黛眉,淡淡道:“章士和,住手!” 章士和双手如锤,砸向四剑,转头望向温吟月,顿时眼睛一亮,眯着眼睛嘿嘿笑道:“小娘子,有何吩咐?” “住手罢。”温吟月淡淡道。 章士和嘿嘿笑道:“小娘子是替他们四个小白脸求情?” 温吟月蹙眉,伸手一指。 “嗤!”一声轻啸,章士和顿时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一张桌子上,把桌子砸得四分五裂,汤汁泗流。 楼内顿时一肃,人们纷纷望向温吟月。 温吟月收回手指,淡淡道:“青羊宫的,你们师父是谁?” 四人收剑,走过来恭身行礼,谢过温吟月的救命之恩,他们如今也明白,没有温吟月的出手,他们今天就没了小命。 青年剑士抱拳道:“家师上欧阳下讳平泽。” “欧阳平泽……”温吟月想了想,道:“是青羊剑客欧阳平泽呀,你们没得你们师父一成功夫,还出来闯荡?” 青年剑士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咱们是偷跑出来的,师父不知道。” “不知天高地厚!”温吟月蹙眉冷冷道:“闯荡武林不好玩,稍不小慎,姓命之危,你们今天死一次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还未请教恩人芳名?”青年剑士惭愧的道。 “我叫温吟月!”温吟月淡淡道。 *****************************************四人想了想,忽然眼光一亮,激动的望着温吟月。 “可是冷莲仙子温姑娘?!”青年剑士迟疑着问道。 温吟月淡淡点头:“嗯。” “真是温姑娘!”四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温吟月。 在武林年轻一代弟子当中,温吟月可谓一个传奇,有青年一代第一高手之称,力压烂陀寺的心觉和尚,风云武林。 况且,温吟月不仅武功高强,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且貌美如花,如仙子般不染尘俗,是无数年少英侠的梦中情人。 温吟月蹙黛眉,不悦道:“赶紧回青羊宫罢,好好练功,不要偷懒!” “是,是。”四人连不迭的答应。 李慕禅笑道:“这位少侠,不知屠龙秘本如今在何处出现?” 青年剑士转头望温吟月,露出疑惑神情。 温吟月淡淡道:“我师弟,姓李。” “原来是李少侠,幸会。”青年剑士抱拳,笑道:“据说,屠龙秘本已在宛城出现。” “宛城……”李慕禅沉吟着。 温吟月道:“离这里往北百里路,一天能到。” 李慕禅笑道:“隔着这么近,倒是有缘!” 青年剑士迟疑一下,低声道:“温姑娘,在下劝两位还是不要去宛城得好,那里太危险,即使姑娘武功高强也不成,老虎还怕狼多呢!” 温吟月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那好吧,我等告退!”青年剑士无可奈何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其余三人行礼之后,也跟着离开。 章士和已经死了,沧海神指一指下去,他想活也活不了,直接气绝而亡,而李慕禅与温吟月直接离开了小城。 傍晚时分,两人已经进了宛城,发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气息,好像随时会爆发出来,街上行人少,武林人物不少。 (未完待续) 第420章 无敌 来来往往的武林人物个个眼神锐利,敌意十足,好像碰到的每一个人都是仇家,随时会拔剑相向。 气氛紧张,一点儿火星就可能引发爆炸,一番混战乱战即在眼前。 李慕禅慢慢打量,脚下不徐不疾,温吟月也蹙起黛眉,摇头不已。 二人打扮贵气雍容,不像武林人物,反而像是贵公子夫人游玩,且两人内力深厚,精气内敛,看不出练了武功。 二人漫步在宛城街头,周围武林人物只是扫了两人一眼,便掠过去,偶尔有停在温吟月脸上的,露出贪婪与**。 温吟月对这样的眼神见得多了,以前下山时,一直白纱蒙面,就是不想见到这样的眼神。 如今与李慕禅一起,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当作狗眼看人就是了。 “先找家客栈罢。”李慕禅道,温吟月点点头道:“看来那小家伙没撒谎,真在这里。” “人云亦云,以讹传讹,真假谁能辨得清,先看看再说。”李慕禅道,两人很快来了一家悦丰客栈。 悦丰客栈面南背北,门头不太气派,反而有些土气,伙计与掌柜的却亲切如一家人,既不过份热情,又不失殷勤,火候极到位。 李慕禅是以虚空之眼俯看,见这家客栈人最多,最是旺火,故来此,果然不凡,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两人要了一间小院,付过三天定金,进了小院。 小院位于客栈北面,周围都是小院,形成两排,每排约有十间小院,前后尽头都是繁华的街道。 这样的位置很好,既不喧闹,又靠近繁华,闲着没事可去逛街,有事躲在屋里也安静。 两人进了院,沿途做了几个白云图案,是沧海剑派独门标志。 待安置好了,两人出了小院,往西边走,来到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端的热闹非凡。 夕阳西下,霞光之中,大街两旁摆着各种小摊,卖什么东西的都有,糖葫芦,糖人,桃花糕,蜜汁酥,各种小吃,还有一些小玩意儿,应用尽用,无所不包,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小孩的吵闹嬉笑声,此起彼伏,如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冲进两人耳中。 温吟月叹息道:“还是咱们山上清静。” 李慕禅笑道:“看世俗纷扰,人生百态,不觉得好玩?” 温吟月摇摇头,不以为然。 李慕禅道:“师姐,一直呆在山上固然清静,但太过脱俗,还是该到市井之间体会一下,对于心境提升大有裨益。” “嗯,师父也说过。”温吟月轻颌首。 “等过一阵子,咱们找到屠龙秘本,就找个地方住一阵子!”李慕禅笑道。 温吟月瞥他一眼,摇摇头。 *********************************两人慢慢走,一会儿功夫,来到一间酒楼前,红色旌旗招展,在残阳映照下更红几分,“侠义楼”三个大字若隐若现。 打听消息,还是要去酒楼,两人赶了一天的路,也觉得饿了,于是登楼,可惜窗户邻边的座位已满。 李慕禅跟小二说一声,小二为难的点点头,跟一位佩剑的中年人低声商量,这中年人一人一桌,邻近窗户。 李慕禅打量,此人青衫磊落,有几分落魄气息,俊眉朗目,相貌俊逸,可惜愁眉不展,似有忧心事。 他埋头喝酒,一杯接着一杯,速度很快,恨不得把自己灌醉一般,显然借酒浇愁,小二小心翼翼的凑上去说话。 小二很快过来,笑呵呵的说,那客官答应了,可以凑成一桌,于是李慕禅与温吟月过去,坐到中年剑客对面。 李慕禅抱拳笑道:“小可李湛然,有扰兄台了。” 中年人勉强笑笑,抱拳回礼:“小兄弟不必客气,出门在外,四海之内皆兄弟,请罢。” 他随即爽朗一笑:“贵夫人国色天香,小兄弟真是好福气。” 温吟月淡淡轻颌首,算是谢过了。 李慕禅笑笑,没否认,叫了几样小菜,叫了两坛酒,笑道:“这位兄台的帐,跟我算一起!” 小二干脆的答应,转身离开,很快提了两坛酒,又上了一盘卤花生,一盘卤牛肉,还有一盘腌萝卜。 李慕禅拍开酒坛,斟满两杯子,两人干了一杯,酒一下肚,两人距离一下拉近,说起话来。 温吟月拿银箸慢慢夹着卤花生,细细咀嚼,动作优雅,却不理会两人说话。 李慕禅与中年人套近乎,他有洞悉人心之能,几句话功夫就给人知己之感,气氛融洽,谈笑风生。 几杯酒下去,中年人变得容光焕发,红光满面,仿佛换了一个人,刚才的愁容一下消失。 李慕禅谈到了宛城如今的异样。 康祖风摇头叹息:“唉……,都是屠龙秘本闹的,贵伉俪不是武林中人,可能不知道这些。” 他名康祖风,也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高手,剑法飘逸如风,有飘风剑之美称,但看其模样,委实不像。 *******************************李慕禅笑道:“康兄,咱们也会几招庄稼把式,算是武林中人吧,也听说过屠龙秘本。” “哦——?”康祖风一怔,打量一眼两人,摇头笑道:“倒是走眼了,失敬失敬!” 他心下不以为然,却不会表现出来,把李慕禅与温吟月看成是没入门的,可能真练过几招花拳绣腿。 这些豪门贵族的公子哥,有不少喜欢武功的,都是从护院学得几招,又不能下苦功练,虚有其表。 若真的下苦功修炼,定有外兆,李慕禅与温吟月精华内敛,肌肤温润莹白,一点儿不像吃过苦,见过太阳的。 李慕禅笑笑,也不在意,道:“屠龙秘本真的这宛城出现了?” “嗯。”康祖风点头,叹道:“如今在梨花神枪李无敌手上。” “梨花神枪?”李慕禅讶然,转头望温吟月。 温吟月皱眉:“李无敌?” “不错,夫人听说过吧?”康祖风呵呵笑道。 温吟月没理睬他,看着李慕禅道:“是个顶尖高手。” “顶尖高手?”李慕禅问。 康祖风笑道:“不错,天下武林诸高手中,这位李无敌可是排得上号的,无敌这个名字,可不是他的本名!” “李无敌,呵呵……”李慕禅笑起来,道:“师姐,真是长见识了,比咱们师父如何?” 温吟月淡淡道:“稍逊一筹罢了。” “贵伉俪果真是武林中人?”康祖风一怔。 李慕禅笑道:“就算是吧,咱们喜欢凑热闹,没事过来瞧瞧。” “看来令师也是高人,不知何方大驾?”康祖风问。 李慕禅摇头歉然道:“未经家师允许,不敢多嘴,免得污了家师的名声。” “呵呵……”康祖风笑着摆摆手,不在意。 他理解,对于不肖子弟,武功没练好,师父往往不让说出自己名号,免得给自己丢人,看这对豪门公子夫人,不像是认真练武的,有辱名号。 他虽瞧不起李慕禅的武功,但武功是武功,为人是为人,不能混为一谈,两人聊得仍很投机。 ************************正说着话功夫,忽然传来一声大喊:“打起来啦!” “谁打起来啦?”有人问。 “李无敌跟人打起来啦,在城外桃树林呢,快瞧瞧去!” “轰隆……”酒楼的人顿时涌出去,一下走了大部分,周围转眼变得空荡荡,仅三四桌人而已。 李慕禅转头瞧瞧,笑道:“康大侠,咱们也去瞧瞧?” 康祖风站起来,抚了一把嘴,呵呵笑道:“瞧瞧去,李无敌好阵子没动手啦,见识一下也好。” 李慕禅笑道:“师姐,咱们看看吧。” 温吟月用雪帕轻拭嘴角,点点头,跟着李慕禅起身。 三人往外走,康祖风笑道:“不知哪个不开眼的,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李无敌可没老!” 大街上人群涌动,往南城门涌去,好像潮水一般,他们只须随波逐流,跟着一块儿出了城门。 出城两里路,便是一座桃花林,此时,桃花林里人有数百人聚在一起,喝彩不时响起。 “好!好!李无敌果然厉害!” “好枪法,端的好枪法啊!” “这是第几个啦,第几个啦?” “第十个!”“第十一个!” 三人加紧几步,来到桃树林时,却进不去,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无法靠近。 李慕禅道:“上树罢。” 温吟月点头,两人飘身而起,踏在树梢上,康祖风瞪大眼睛,摇摇头,苦笑着飘身起来,落到李慕禅身边。 他没有李慕禅的轻功,只能站在树杈上,看看李慕禅又看看温吟月,暗叹自己有眼无珠。 虽想过两人是深藏不露,但这般年纪,纵使深藏不露,也做不到精华完全内敛,却不想真走眼了! 李慕禅冲他笑笑,转头看场中。 一个矮小干瘦的老者持枪而立,身穿白色绸缎劲装,宽宽大大,唯腕踝处扎紧,显得干净利落。 白杆长枪上红缨飘动,鲜艳醒目。 李慕禅一眼看出这红缨上染着鲜血,是鲜血把红缨染成这般鲜艳,老者身前躺着六个人,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还有哪个想上,站出来!”老者沉声喝道,众人耳膜微疼,齐齐退后一步,为之气慑。 李慕禅赞叹:“好个厉害的李无敌!” ***********************************************李无敌人枪合一,锐气惊人。 这般气势,显然得枪法之神髓,他曾在军中修炼过飞龙枪,精通枪法奥妙,枪乃百兵之王,绝非虚言。 但枪最难练,刀一年可成,剑五年,枪十年,且枪法最重诀窍,不得真传,一个人瞎练,就是练一辈子也没什么用。 刀与剑则不然,一个人若机缘不够,不得真传,不妨化繁为简,只练一式,苦练十几年,必有所成。 如他的飞刀,从小练到大,虽无人指点,却也成绝学,后来再学了黄飞龙剑,威力更上层楼,成为杀手锏。 若是一个人有恒心毅力,即使不得名师,苦练一剑或一刀,也能练出杀招来,即使成不了大高手,也能成寻常高手。 人们左看右看,却没人敢动弹,刚才那十个人个个都是高手,他们不如,且不是李无敌对手,自己上去只是送死。 屠龙秘本虽好,却要有命拿,没有命有秘笈有什么用! “哼!”李无敌冷笑一声,小眼睛绽放精芒,缓缓掠过众人,包括树梢上的李慕禅与温吟月。 李慕禅抱拳冲李无敌笑笑,李无敌缓缓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李慕禅这一手轻功让人不敢小觑。 “李兄弟,不下去跟李无敌讨教一二?机会难得!”康祖风笑道。 李慕禅笑道:“我可不是李前辈的对手,康兄剑法超卓,何不去切磋一二,显一显身手,若能胜得了李前辈,立刻扬名天下,无人不知!” “呵呵,我可有自知之明,下去纯粹是自取其辱!”康祖风摆手笑道。 两人说着话功夫,却又有两个人跳出来,是两个青年,持剑而立,刚要说话,李无敌踏前挺枪便刺。 长枪如蛟龙出海,瞬间闪现两下,两青年惨叫着倒下,大腿根被扎穿,鲜血汩汩,看着吓人却无姓命之忧。 李无敌冷冷一扫众人,长枪一顿地:“还有谁?!” 众人噤若寒蝉,无人敢上前。 李无敌冷笑着转身迈步,人群迅速分开一条路,仿佛手执辟水珠行走湖中,无人敢挡。 人们看着他慢慢往回走,出了桃树林,却没一个敢上前阻拦。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大喝:“诸位,李无敌再厉害,他也是一个人,咱们大伙一块上,不信打不过他,冲啊!” 话音乍落,一个魁梧大汉冲出来,手拿长刀追上李无敌,举刀便劈,他身后跟着两个汉子,挥着刀叫道:“大伙上啊,杀了李无敌,抢了屠龙秘本!” (未完待续) 第421章 献笈 人群动了动,起了波澜,三人大喊,加上以身作则,首当其冲,人们对于屠龙秘本的贪婪再次涌起。 “冲呀,抢了屠龙秘本!”又冲出两个魁梧大汉,挥舞着长刀。 “狮子也怕狼群,大伙一起上,李无敌再厉害也是一个人,上啊——!”人群中又冲出两个大汉。 人们迟疑一下,七个大汉已经围住李无敌,挥舞着长刀,紧张的盯着他。 李无敌漫不经心的扫一眼七人,冷笑着迈步向前,七人形成的包围圈跟着他,亦步亦趋。 人群又涌出几个人来,富贵险中求,李无敌虽强,但若大伙一块儿上,就是累也能把他累死。 “就这等胆量,还敢拦我!”李无敌不屑,蓦的一声断喝,宛如晴空打了一个霹雳,身与枪合一,化为一条蛟龙,直接贯穿前头大汉。 “砰!”大汉被枪挑飞,在天空翻滚,一直飞出十来丈,才像破布偶般落地,再无动静。 这一下慑住人心,人群的搔动顿止。 *********************************************“高明!”李慕禅抚掌赞叹,身随树梢起伏,青衫飘飘,帽上的白玉散发着温润光泽。 康祖风赞叹着点头:“李无敌不愧是李无敌!” 温吟月淡淡道:“这几人是一伙的?” 李慕禅笑道:“师姐英明!” 温吟月蹙眉轻哼:“再高明的主意,实力不济也没用!” 康祖风怔了怔,讶然道:“他们几个是一帮人,是蛊惑人心的手段?” 他恍然大悟,摇头苦笑道:“这一把年纪还真是活到狗肚子身上子,若非贵伉俪指点,真没看出来!” 李慕禅笑道:“他们手段确实不俗,……不过嘛,蛇吞象可不是那么容易,李老爷子也是老江湖了,怕是也看出来了!” 正说着话,李无敌冷笑:“雕虫小技!” 他再次与长枪合为一体,人们只觉一条蛟龙腾空游走,转瞬之间,惨叫声连连,七个大汉接连被挑飞,落到十几丈外惨叫呻吟。 李无敌立枪而望,双眼如电掠过众人,无人收与之对视,李慕禅摇头微笑,这些人确实不成气候。 李无敌目光再次望向李慕禅,李慕禅抱拳笑笑,温吟月淡然以对,似没看到他,康祖风也抱拳微笑。 “既没人敢上,老夫不奉陪了!”李无敌冷哼一声,徐徐而去,再无人敢拦,刚才七个大汉就是榜样。 ****************************人们议论纷纷,对李无敌的枪法赞叹不已,不愧无敌之名,惊天地泣鬼神,无人可制。 李慕禅与温吟月飘身下树,随在人群之中,他一直若有所思,沉吟不语,温吟月也一言不发。 康祖风说了两句,见李慕禅没什么兴致,也不再多说,抱拳笑道:“李兄弟,我要离开宛城了!” 李慕禅抬头:“康兄要离开?……不想看屠龙秘本花落谁家?” 康祖风摇摇头,叹道:“有李无敌在,谁能抢得了?我看都是白费心思,在下有一件事要办,不能多耽搁了。” 李慕禅笑道:“康兄知进退,佩服,我是闲来无事,想再看看热闹。” 康祖风抱拳笑道:“那好,山不转水转,咱们行走江湖,必有再见之期,贵伉俪保重!” “保重!”李慕禅抱拳。 康祖风转身便走,飘飘如御风,转眼功夫消失在桃树林深处。 温吟月道:“此人深藏不露,倒也是个人物。” 李慕禅笑道:“武林中人,哪个没有杀手锏,不足为怪,……师姐,咱们去拜访一下李无敌?” “现在就去?”温吟月问。 李慕禅道:“依我看,这屠龙秘本真在他身上,咱们也不必夺走,只是参阅一下即可。” “他脾气不好,不会答应。”温吟月摇头。 李慕禅笑道:“此老高傲,可用激将法试一试,说不定可奏奇效!” 温吟月不再多言,两人随着众人慢慢往城里走,很快进了城,跟人打听了李无敌的住处。 李无敌的宅子富丽堂皇,高大气派,门两旁石狮子森森欲扑人,大门黑漆崭新锃亮,黄铜门环做成狮子头,如狮子衔环,拉门环就像从狮子口里抢东西,也是吓人。 李慕禅打量几眼,这些都是出自名家之手,栩栩如生,殊为难得,笑道:“师姐,看来这李无敌是个富家翁。” “嗯,他是城里的首富,经营玉石生意。”温吟月点头。 “玉石生意。”李慕禅笑道:“这可是个好行当,怪不得呢……” 他上前敲了敲门,右边小侧门打开,一个精壮褐衣汉子跨出门槛,双眼炯炯的望过来,抱拳问:“公子有何贵干?” 他说话客气,却又带着戒备。 *************************************李慕禅抱拳笑道:“后学晚辈,仰慕李前辈风采,特来拜会。” “不知公子何方大驾?”精壮汉子道。 李慕禅从怀里掏出一枚莹白玉佩,递给大汉,笑道:“把这个呈李前辈一览即可。” “请稍等。”大汉双手接过玉佩。 他是个识货的,一见这玉佩就知不凡,不敢大意,神情恭谨一些,捧着玉佩进门,直接敞着小门。 很快,大门吱吱打开,李无敌站在门后,抱拳呵呵笑道:“沧海山高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老朽失礼啦!” 此时的他,一身锦衣,笑眯眯的一团和气,与在桃树林的冷煞威严截然相反,仿佛换了一个人。 李慕禅抱拳笑道:“贸然打扰前辈,我等失礼才是!” “请——!”李无敌转身伸手延请。 李慕禅与温吟月迈步进门,与李无敌并肩,看到李无敌身后站着一个红衣小姑娘,娇弱如细柳,似是不禁风吹。 她一张白皙的瓜子脸,血色甚少,是血气不足之兆,眼睛格外大,明亮清澈,修长睫毛忽闪忽闪,水灵灵的动人。 “这是小女李小水。”李无敌露出慈爱神情。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温吟月深深望一眼,一块儿进了大厅。 众人落坐,李无敌神情安稳祥和,李小水把玉佩捧给李慕禅,李慕禅伸手接过,笑道:“听闻李前辈得了屠龙秘本,可喜可贺。” “还不知两位少侠女侠名号。”李无敌放下茶盏,笑眯眯的道。 李慕禅笑道:“晚辈湛然,这是敝师姐,温吟月。” 他把瓜子帽取下,露出光亮的脑袋,合什一礼:“李前辈枪法精奇,神乎其神,晚辈佩服!” 李无敌摆摆手,笑道:“一点微末之技,不登大雅之堂,与贵派的沧海九剑没法比,少侠不必客气!……少侠莫不是人称双剑僧的湛然?” 李慕禅点头。 “果然不愧沧海剑派高足,双剑僧名动天下,……温姑娘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小女对温姑娘可是崇拜得很,非要见一见。”李无敌笑道。 温吟月淡淡笑一下:“前辈过奖了。” 李无敌笑道:“老夫从不说客套话,冷莲仙子乃青年第一高手,断无疑问的,能见温姑娘芳驾,老夫倒是有幸!” 李小水紧紧盯着温吟月,大眼睛一眨不眨。 李慕禅抱拳道:“在下也修得一点枪术,闻猎心喜,想跟李前辈讨教一二,还望前辈不吝指教!” “不敢不敢,小老儿这点本事,哪能指点少侠!”李无敌忙摇头。 ****************************************************************************他随即道:“不错,屠龙秘本确实在我手上。” 李慕禅笑道:“外面把屠龙秘本传得神乎其神,前辈以为如何?……不过,在下确实诚心讨教枪法。” 他忽然站起来,长剑出鞘,“嗡……”一颤,一条条银光闪烁,仿佛一剑化为了千万剑。 “咦?”李无敌一怔,盯着李慕禅的龙吟剑。 李慕禅手上是龙吟剑,温吟月腰间是鸣凤剑,两剑本是一套,乃当初竹照师太所赐下,临行前让两人佩此剑。 李无敌慢慢抬眼望向李慕禅:“果然是枪法!” 他是枪法大家,枪法融入骨髓,一眼就看出李慕禅用剑使枪法,且已得枪法真传,颇为精妙。 他顿时技痒,武林中很少有练枪,太耗心思,又不是沙场之上,长枪也没有什么优势。 他枪法如神,却有寂寞之感,找不到真正的枪法高手切磋。 李慕禅笑道:“前辈,在下若能侥幸赢个一招半式,想观看一遍屠龙秘本,如何?” “屠龙秘本?”李无敌皱眉。 李慕禅点头:“对屠龙秘本,我实在好奇,想见识一二,……但绝不会占有,能看看足矣。” 李无敌沉吟着,缓缓道:“老夫也有一事相求。” “前辈请说。”李慕禅伸手。 李无敌道:“这屠龙秘本乃是祸害,我得了,不但保不住,还要连累家人,不如献给贵派!” 李慕禅一怔,看看温吟月,她明眸也眯起来。 “对老夫而言,这是个祸害,但对贵派而言却不同。”李无敌道。 李慕禅沉吟一下,看一眼温吟月,沉声道:“李前辈,这样罢,若不嫌弃,请前辈到我沧海山居住。” 李无敌眼睛一亮,哈哈大笑:“好!好!跟湛然少侠说话,真是痛快!” 李慕禅这几句话,一下说到他的心里。 他接着道:“老夫贪心,还有事相求。” 李慕禅笑道:“请说。” “小女身子不好,有血枯之症,老夫想尽了法子,无法治愈,听闻沧海山有造化丹,可肉白骨活死人……”李无敌为难的道。 ***********************************************************李慕禅招招手:“李姑娘,请上前来。” 李小水看看李无敌,李无敌点点头,李小水俏生生起身,到了李慕禅跟前,水灵灵的大眼盯着他看。 李慕禅一看就知,这李小水平时很少与人相处,不谙人情世故。 他伸出手:“我看看姑娘的脉相。” “你还懂医术么?”李小水眨眨大眼问。 李慕禅笑道:“略通一二,医武本就不分家。” 李小水问:“左手还是右手啊?” “右手。”李慕禅道。 李小水抬起手腕,撸一下红袖,露出白雪般的皓腕。 李慕禅伸手搭上三根手指,内力如一道发丝,蜿蜒游走于她经脉,身体,慢慢阖上眼,以内力为探头,细致入微的观察。 内力速度极慢,李慕禅观察的极细致,周身内外皆游遍,他神色渐渐凝重,李无敌见状,心情跟着沉重。 待李慕禅睁眼,李无敌迫不及待的问:“湛然少侠,水儿如何?” 李慕禅皱眉摇摇头,道:“师姐,你看看。” 温吟月看看他,纤纤葱指搭上李小水手腕,阖眼默察片刻,面无表情的睁开眼,放下手。 “温姑娘……?”李无敌更紧张。 温吟月看一眼李小水,李小水道:“温姐姐,你尽管说罢,我不要紧的。” “李前辈,造化丹怕是没用。”温吟月淡淡道。 李无敌脸色一变,身子仿佛一下软了,脸上神情变幻,半晌后,苦笑道:“造化丹也没用么?” 温吟月道:“李姑娘的病,是在骨髓上,属于先天缺陷,造化丹虽能救人,却无法治这个。” “唉……,难道真是天要灭我李家……”李无敌颓然苦笑。 “爹……”李小水过去拉着李无敌的手。 李慕禅沉吟着,默然不语。 温吟月转头道:“师弟,你可是有什么法子?” 她的话让李无敌精神一振,忙望过去。 李慕禅抬头看了三人一眼,沉吟着道:“我倒有一个法子,不知能不能成。” “什么法子?!”李无敌忙探身问。 李慕禅道:“我练的金刚不坏神功第七层,是炼血之法,正是炼髓。” “少侠竟有金刚不坏神功!”李无敌赞叹,随即又皱眉:“可小女怕是练不成,此功在难炼,怕是慧果神位以下,唯少侠练成。” (未完待续) 第422章 炼髓 李慕禅笑道:“李姑娘不必练金刚不坏神功,从头开始练,确实艰难,可以取一下巧。” “如何取巧?”李无敌忙问。 李慕禅道:“只练第五层,李姑娘是为了治病,不是为了练武,不必练前面几层。” “能直接练第五层?”李无敌疑惑道。 他是武学大家,一听李慕禅的话就觉得离奇,武功心法向来是循序渐进,先练前面,再练后面,前面练不成,甭想练后面。 就像盖房子,根基没搭起来,如何盖上面的?纯粹是异想天开。 李慕禅道:“这是我的一点儿想法,我试着用内力带动李姑娘运转金刚不坏神功第七层心法。” “这能成?”李无敌挠挠头,转头看温吟月。 温吟月沉吟不语,若有所思,半晌后,点点头。 ********************************************************冷莲仙子成名已久,在武林中比双剑僧的名望大得多,相比较而言,李无敌更相信温吟月一些。 他还没见过李慕禅的武功,且温吟月是师姐。 他转上定了心思,沉声道:“那好,就请湛然少侠试试看,即使没用,老夫也感激不尽!” 温吟月淡淡道:“放心罢,师弟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那好那好。”李无敌大喜过望。 李慕禅笑笑:“那就找一间静室,不能有人打扰,李姑娘是练过武功的吧?” “是,我练过。”李小水轻轻点头,忽闪着大眼睛。 李慕禅道:“练过武功,更容易了,千万不能有人打扰,这样状态下很脆弱,一旦有人打扰,我们两个都受不住。” “好好,放心,有老夫在,什么人也甭想打扰你们!”李无敌拍着胸脯,自信满满。 李慕禅打量一眼四周,摇摇头:“师姐,你跟李前辈一起罢。” “嗯,我会的。”温吟月点头。 李无敌涨红了脸:“湛然少侠,你是信不过老朽?” 李慕禅笑道:“前辈莫误会,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倒是无妨,若伤着李姑娘,可是百死莫赎!” 李无敌呵呵笑起来:“小女也没那般娇贵,呵呵……” 李慕禅这话搔到了他痒处,对他来说,自己姓命没什么,但小水却不能出意外,比自己更重要。 ***********************四人出了大厅,穿过两间大院,来到后院,找了一间静室,四人同时进去,温吟月与李无敌坐在李慕禅与李小水前后。 李小水盘膝坐在蒲团上,秀脸涨红,李慕禅坐她身后,微阖双眼,手掌搭上她背心。 李小水从小到大,除了跟李无敌亲近,从未再亲近别的男子,李慕禅坐在她身后,她觉得别扭。 李慕禅闭着眼说道:“李姑娘,且把我当成令尊罢,事关重大,要放松下来,无论如何不能有抗拒之心,要相信我绝无害你之意,待会儿运功起来,会很痛苦,坚持住。” 李小水轻轻点头:“嗯,我会的。” “那好,我就开始了。”李慕禅沉声道。 他内力自掌心轻轻吐出,进入李小水体内,她真气汩汩,虽不深厚,却颇为精纯,显然是她心思纯净故。 李慕禅甚感满意,如此内力,引导起来最省事,最怕的是那些内力深厚,却驳杂不纯的内力,要费太大的劲。 李无敌盯着女儿的脸,一眨不动,一颗心悬浮在半空儿,摇摇晃晃,时而看看李慕禅的脸,时而看看李小水的脸。 温吟月淡淡道:“李前辈,放心罢,湛然他从不出错的。” “呵呵,好好,是我关心则乱。”李无敌收回目光,摇头苦笑:“让温姑娘见笑了。” 温吟月淡淡一笑:“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人之常情,没什么取笑的。” 李无敌摇头苦笑一声:“唉……,老夫只有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可她偏偏身体不好,这么乖巧孝顺的闺女,老天就这么残忍,莫非老夫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让女儿替我还!” 温吟月淡淡道:“有师弟在,李姑娘必会安然无恙。” 李无敌用力点头,慨然道:“只要能治好了小女,老夫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大恩!” 温吟月摇头:“李前辈不必如此。” 两人声音低微,如蚊蚁之声,外人很难听到,李慕禅可摒弃杂念,李小水也是练功之人,也能摒去。 时间飞快流逝,一刻钟功夫转眼即逝,李慕禅头顶冒出丝丝缕缕白气,在头顶缭绕不散,很快凝成一团白云。 李小水娇弱的身子微颤,脸庞涨红,显然是甚为难受,李无敌攥紧拳头,恨不得以身相代。 “哈哈……,李无敌可在家中?”一声大笑声蓦的响起,在整个李宅上空飘荡,震耳欲聋,直接传了进来。 ***************************************李无敌脸色一变,与温吟月对视一眼。 他没想到,给李慕禅打了保票,却最终仍发生了事,他低声道:“温姑娘你在这里,我去看看!” 温吟月轻颌首:“小心。” “跳梁小丑,何足道哉,老夫让他们来得回不得!”李无敌冷笑,转身之际又转回来,看一眼李小水,飘身离开了静室。 温吟月眸子变亮,把凤鸣剑抽出搁在膝头,淡淡看着外面,倾听外面的动静,她内力深厚,整座李宅的动静,无一不入她耳中。 她听到了叮叮声,闷哼声,前面已经响成一片,显然是有一群人围攻了李宅,他们是真红了眼,屠龙秘本的诱惑太大。 温吟月摇头,刚才那人的内力颇深,算是一个高手,但比李无敌却差得远,况且他枪法精绝,纵使内力深于他,怕也不敌。 一会儿功夫,李无敌持枪回来,浑身煞气凛凛,寒气逼人,长枪的红缨越发鲜艳,腥气若有若无。 温吟月飘身出屋,低声道:“很多人?” “十来个,都料理了!”李无敌哼了一声。 若在平时,他顶多把人挑飞了事,懒得理会,但如今可是关键时候,万一真的惊扰了女儿,那可要命了! 温吟月道:“李前辈,还会有人过来,你去吧,这时交给我。” “……好。”李无敌点点头,朝屋里看一眼。 恰在这时,李慕禅的声音传来:“李前辈,师姐,进来罢。” 两人一怔后忙踏进屋里,李小水红衫湿透,软绵绵的侧躺在地板上,李慕禅正双手结印,浑身热气腾腾,脸色有些白。 “湛然少侠,你不要紧吧?”李无敌看出李慕禅的疲惫。 李慕禅摇头:“李姑娘要好好休养一天。” “好好。”李无敌点头,上前扶起李小水,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精神头十足,但身体却软绵绵的。 “水儿,怎么样?”李无敌关切的问。 李小水抿嘴笑道:“爹,好痒呀。” “什么痒?哪里痒?”李无敌忙问。 李小水道:“后面痒,好像有东西爬进去一样,痒死人啦,可又动不了,真是受罪呢!” 李无敌探手按上她后脊柱:“是这里痒?” “是呀。”李小水点头。 李无敌顿时激动的转头:“湛然少侠,这是……?” ************************************************************久病成良医,这些年来,李无敌对于医术也颇为精通了,一听李小水的话,马上明白,这是练着骨髓了。 李慕禅笑道:“吉人天相,我这个法子还成,令媛的病虽不敢说除根,但能抑制。” “真是……,真是……”李无敌声音颤动,说不出话来。 李慕禅笑道:“李前辈也算是自己人啦,不必客气。” “好好,少侠但有吩咐,老夫莫敢不从!……我这条老命就是少侠你的啦!”李无敌深吸一口气,抱拳郑重一礼。 李慕禅摇头笑道:“李前辈可折煞我了,救人姓命本就是出家人的本份,这些话前辈莫再多说!” “呵呵,好好。”李无敌眉开眼笑。 他打量着李小水,笑道:“水儿,你有望病愈啦,爹这一步算是走对啦,回去收拾一下,咱们要去沧海山!” “好啊!”李小水忙点头,急忙起身往外跑去,身子还有些踉跄。 李无敌不在意,能治好枯血之症,摔一跤又有什么,他忙道:“湛然少侠,温姑娘,稍候!” 他转身出去,很快回来,手上捧着一个檀木长匣,约有两巴掌长,一巴掌宽,颇为精致小巧。 他直接把匣子递给李慕禅:“湛然少侠,这就是屠龙秘本!” 李慕禅不客气的接过了,笑道:“那我就瞧一眼!” 他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本明黄的绢册,李慕禅扫一眼,摇头一笑,这东西看着如圣旨一般。 他没犹豫,直接伸手取出来绢册,温吟月暗松一口气,她担心在匣内有什么机关,这屠龙秘本来得太容易,她有不真实感。 李慕禅慢慢翻看,绢册有二十几页,他转眼便看完了,重新放回匣内,合上匣子递还李无敌:“李前辈,屠龙秘本还请收着。” 李无敌惊讶的看着李慕禅,温吟月却暗笑。 (未完待续) 第423章 雄心 她知道李慕禅的本事,过目不忘,看过一遍直接记住了,与得到无异。 李无敌道:“湛然少侠,温女侠,我留着这个也没用,练了一辈子的枪,我还真练不来这屠龙手!……何况,屠龙手也难练得很,我是不成的。” 他在枪法上浸银了一辈子,枪法出神入化,再转而去学屠龙手,实是丢西瓜捡芝麻,况且他不精于掌法拳法,屠龙手又艰涩之极,根本看不明白。 李慕禅笑道:“不错,这屠龙手确实不容易练。” 李无敌道:“我得了这秘笈,本是偶然,没想到湛然少侠也感兴趣,正好借花献佛,还是收下罢!” 屠龙秘本送不出去,他心里也不踏实。 李慕禅笑道:“李前辈保管着罢,见了家师再说不迟。” “嗯,那也好。”李无敌笑道。 ****************************************他又道:“湛然少侠,你先歇息一会儿,我去看看,尽早收拾好了,咱们好快些上路,免得夜长梦多。” “不急,我已经发出消息,山上很快有人过来帮忙,那时再走也不迟!”李慕禅笑道。 “这最稳妥,好啦,湛然少侠休息吧。”李无敌笑着抱拳点头,拉着李小水出去了。 待两人出去,关上房门,温吟月看着李慕禅:“师弟,你不要紧吧?” 李慕禅摇头笑道:“无妨,李姑娘比我想象得要好,不算太累。” “她资质不错吧?”温吟月道。 李慕禅点头:“极好,……好好培养,将来能助师姐一臂之力。” 温吟月将来必是沧海剑派的掌门,派中弟子高明,对她是助益。 温吟月轻颌首:“她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第七层,还有别的益处吧?” 李慕禅笑道:“是啊,伐毛洗髓,脱胎换骨,她根骨更上一层楼,武功修炼进境更快。” “这却是因祸得福了。”温吟月道。 李慕禅笑道:“这也是她的根基好,若没内力,或是内力不纯,我想帮也有心无力。” 温吟月点点头,低头沉吟片刻,抬头道:“师弟,你贸然答应了李前辈,不怕师父见怪?” 李慕禅笑道:“李前辈这等绝顶人物,能投奔咱们沧海山,师父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 温吟月摇头:“你自作主张了,该问一下师父再做决定。” 李慕禅笑道:“这点儿主意都拿不了,咱们下山做甚?” 温吟月蹙眉沉吟着:“此事不那么简单,武林秘笈为祸极大,是烫手山竽,会给咱们沧海山惹麻烦的。”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正想瞧瞧,哪些家伙不服咱们沧海山!” “你呀……”温吟月摇头,不以为然。 **************************************************李慕禅笑道:“师姐,这事我也有考量。” “哦——?”温吟月问。 李慕禅道:“陆师兄他们的死,是咱们沧海山的大损失,也损了咱们沧海山的威严,要想恢复,还需立威。” “……嗯,那倒也是。”温吟月慢慢点头。 李慕禅道:“这不正是机会嘛?” “就怕立威不成,更损颜面。”温吟月蹙眉道。 李慕禅笑了起来:“那我就无话可说了,老老实实回山闭关练功,找机会再找回面子便是!” 温吟月摇摇头,叹道:“一般武林人物忌惮咱们沧海山,七大门派却不会,他们会担心得了屠龙秘本,咱们一家独大,会不遗余力的抢夺,破坏,难免一场血雨腥风……” 李慕禅笑道:“那正好,我倒想会一会另几大派。” “你呀,别小瞧了七大派!”温吟月摇头。 李慕禅笑着摆摆手,沉吟片刻,道:“师姐,你接掌了沧海山,有什么理想?” “理想?”温吟月蹙眉,看看李慕禅,道:“守住沧海山,不让沧海山没落,就是我的理想。”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 温吟月蹙眉睨他一眼,哼道:“笑甚么!” 李慕禅笑道:“师姐,你这话说给别人听还成,咱们俩,你何必说这些?” “这是实话!”温吟月淡淡道。 李慕禅摇头笑道:“把咱们沧海剑派发扬光大,取代慕容世家,成为天下第一大派,这不是师姐的理想么?” 温吟月深深看他一眼,转过头去不说话。 李慕禅笑道:“师姐是怕我笑你?” “你不觉得我狂妄?”温吟月蹙眉淡淡看着他,明眸如水。 李慕禅摇摇头:“我觉得师姐这想法极好,这个武林,就如天地自然,一切动物皆是弱肉强食,弱小者只能沦为食物。” 温吟月轻轻点头,深以为然。 李慕禅道:“你瞧烂陀寺,烂陀寺弟子行走武林,何人敢冒犯?咱们沧海山虽是七大门派之一,却没有这般威势。” 温吟月轻轻叹一口气:“是啊……” 李慕禅道:“师姐有这般雄心,我岂能袖手旁观,不过,武林中的威名,都是打出来,迎强而上才成。” 温吟月摇头:“我只是担心,咱们两个应付不来。” 李慕禅呵呵笑道:“师姐何必妄自菲薄,你青出于蓝,我也不差,咱们两个联手,不信还竖不起沧海山威名!” “……嗯,你说得有理。”温吟月缓缓点头。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起床,漫步来到了后花园,隔着很远便听得呜呜响,如猛虎咆哮,顺势过去,来到一个小练武场。 小练武场位于花圃旁,铺以红泥,这红泥看着不起眼,却非常贵重,穷读书,富练武,处处体现。 小练武场上只有两个兵器架,上面摆着刀枪剑三种,再无他物。 场上有两人,李小水一身红绸劲装,慢慢打着拳,李无敌一身白绸劲装,正在练枪,枪如猛虎下山,发出阵阵咆哮,宛如真实。 李慕禅轻咳一声,偷窥别人练功是武林大忌。 李无敌停手,转身笑道:“湛然少侠,睡得可好?” 李慕禅笑道:“挺好,前辈这是什么枪法?” “白虎枪,炼体用的枪术,……湛然少侠也懂枪法,不如切磋一二?。”李无敌笑道。 “前辈别少侠少侠的叫了,就唤我湛然吧!”李慕禅笑道。 “这如何使得?”李无敌笑道。 李小水停下拳法,袅袅过来:“爹爹,你就别见外啦,……我叫你湛然大哥,好不好?” 李慕禅笑道:“你就唤我师兄吧,我做主,收你为沧海剑派外门弟子。” “真的么?”李小水面露喜色,李无敌也极欢喜。 李慕禅笑着点头:“我有这个权利,……不过,外门弟子升入内门,会很辛苦,你要有准备。” “我不怕吃苦!”李小水忙道。 “那就好。”李慕禅笑道:“凭你的本事,总能进入内门的,……李前辈,我会一套枪法,请指教!” “呵呵,好好,那就切磋一下。”李无敌喜笑颜开,女儿进入沧海剑派,他完全放下心来,一身轻松,也来了兴致。 枪法最难练,如李慕禅这般年纪,想练成枪法,除非五六岁开始练,打下扎实根基,否则很练摸到枪之诀窍。 枪法贵悟,运劲之妙难以想象,没有高明的悟姓,没有对天地的深刻认识,很难真正体会枪法妙谛。 ****************************李小水兴致盎然的站在一旁,李慕禅与李无敌对面而立,一动不动,两人各持一柄长枪。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清风徐徐,飘动他们衣襟。 “呜……”李无敌踏前出枪,如蛟龙出海。 李慕禅挺枪迎上,枪如飞龙上天,矫矫纵横,缠住李无敌的蛟龙,两条龙顿时翻滚起来。 李小水大眼瞪得更大,圆亮明媚,兴奋的盯着场中。 “砰砰砰砰……”一声声闷响连绵不绝,如两条蛟龙在撞击,但见枪影幻成的龙蛟,却不见两人身影。 李小水只觉耳膜隐隐作疼,忙捂住耳朵,眼睛瞪得更大,生怕错过精彩的招式,樱桃小口不知不觉的张开。 “砰砰砰砰砰……”响声连绵,变得越发沉闷,李小水只觉一阵阵恶心,胸口闷得不舒服。 忽然一道清凉气息从后背涌进身体,驱散了呕意,扭头一瞧,顿时双眼大亮,欢喜的叫道:“温姐姐!” 温吟月一袭白衣,面白如雪,双眸点漆。 她轻颌首,问:“他们打多久了?” “一百招啦!”李小水恭敬的道。 温吟月盯着场中,暗自赞叹,能者无所不能,没想到师弟竟有一身精妙之极的枪法! “哈哈……,好枪法!”李无敌蓦的退后,大笑道:“湛然,你枪法果然不俗,老夫佩服!” 李慕禅收枪,笑道:“李前辈的枪法出神入化,小子不如!” 两人气定神闲,呼吸匀称,毫无动手之像。 李无敌笑道:“湛然你这套枪法玄妙,不过,枪法之道无法速成,需得天长地久的领悟感悟。” 李慕禅点点头,明白他意下之言,枪法是好,但自己没练到家。 飞龙枪法学自军中张教习,当初花了一阵心力修炼,伏龙桩法奥妙无穷,但自从有了大龙形,便放下了,后来苦研箭法,也疏忽了枪法。 与李无敌一战,领悟极多,获益匪浅。 (未完待续) 第424章 剑令 李无敌也不吝啬,细细指点,亲身演示。 “这枪法,就是劲法,湛然你年纪轻轻,能练到这一步,可谓惊人,不愧名门高弟!”李无敌赞叹。 劲力的运用,没有他法,只能细心体悟,慢慢磨炼体会,将自身的感觉磨炼得越来敏锐,越来越细微。 人的感觉,出生时精微,随着年纪增长,心思杂乱,渐渐蒙了一层泥垢,枪法修炼,感觉最重要,要一点一点磨去泥垢,令感觉恢复精微。 想让感觉恢复精微,关键是练心,去除心中杂念,恢复纯净,心无尘垢,感觉自然敏锐细微。 这练心的功夫,是水磨功夫,需得一点一点感悟,持之以恒的专注,舍弃外物,不理尘世纷扰。 他对枪法痴迷,几十年如一曰的坚持,才有如今地步。 **************************************************************枪法好坏,不在招式,而是劲力运用,需得随机应变,不像剑法拳法,招数精妙万事大吉。 他见李慕禅枪法精绝,先是吃惊,后来恍然,因为李慕禅是和尚。 枪法重练心,心纯净,则劲细微,出家人能够舍去外缘,擅于炼心,这样纯净的心来练枪法,确实可以突飞猛进,练到一定层次。 不过,李慕禅毕竟年轻,对枪法的奥妙理解不够深彻,这些理解领悟,是他几十年如一曰的苦修所得,他毫不吝啬的说与李慕禅听。 李慕禅修炼飞龙枪法,张教习仅练了几遍,让他自己参悟,如今得李无敌指点,如拨云见曰。 李无敌见李慕禅悟姓惊人,一点即透,举一反三,大是赞叹,又觉痛快,如盛夏饮酸梅汤,一肚子的话不吐不快。 一个教得痛快,一个学得迅速,两人一边比划一边说,把温吟月与李小水晾在一边,忘了两女。 温吟月摇头,低声道:“李姑娘,咱们走罢。” “嗯。”李小水乖巧的答应。 两人到了练武场另一边,李小水道:“温姐姐,刚才湛然师兄说,收我为沧海剑派的外门弟子,我是不是要召姐姐为师姐呀?” 温吟月黛眉轻抬:“哦——?他收你入门了?” “是呀。”李小水兴奋的点头。 温吟月道:“他是嫡传弟子,有权收录弟子,他既已发话,你就算沧海剑派的外门弟子,李师妹。” “温师姐有礼啦!嘻嘻!”李小水抱拳行礼,乐不可支。 “我与你说说派中规矩吧。”温吟月露出一丝笑容,李小水天真烂漫,心地纯净,笑容格外有感染力。 ********************************温吟月暗叹,难怪李前辈不惜投身沧海剑派,如此女儿,实在令人心疼。 半个时辰过后,李慕禅与李无敌仍在一边比划一边说话,温吟月回答着李小水层出不穷的问题。 见李小水意犹未尽,还想再问,温吟月忙道:“李师妹,天色不早,该吃早膳了,叫一叫他们罢。” “……是,大师姐。”李小水脆声应道。 “神枪无敌李前辈可在?在下狂风帮齐朗云,拜见李前辈——!”清清朗朗声音铺陈而来,在众人耳边响起。 李慕禅与李无敌停住,转头望去。 “哼,他们倒不怕死,老夫去一下!”李无敌沉下脸,转身便走。 李慕禅道:“前辈等一下!” 李无敌扭头回身:“湛然,杀鸡焉用牛刀,这等小辈,我出手料理了便是!” 李慕禅摇头笑道:“狂风帮可不容小觑,……这样罢,前辈把这块儿铁牌挂到门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小剑,巴掌长的剑身上雕着云纹,闪着亮光,如涂一层黑漆。 “这是……沧海剑令?”李无敌怔怔望着小黑剑。 李慕禅点头笑道:“正是,挂上这个罢。” “……好,老夫就不客气了!”李无敌慨然接过小黑剑。 他知道这支小剑是沧海剑派的标志,挂这支小剑,意味着隶属于沧海剑派,受沧海剑派庇佑。 再有人冒犯李府,那就是与沧海剑派为敌。 李慕禅笑道:“我倒想看看,狂风帮胆子到底如何!” 温吟月摇摇头:“狂风帮是新锐势力,听其名字就知其行事之风,他们可狂傲的紧,未必把咱们沧海山放在眼里。” 李慕禅笑道:“那正好!” 李无敌拿着沧海剑令,兴冲冲到了大门前,一出大门,但一片青色跃进眼帘,百余人穿着青衫,挤满了大门前的空地,密密麻麻。 他转眼一扫,沿着院墙都站满了人,个个脸色沉肃,透着森森杀气,虎视眈眈瞪着他。 李无敌皱眉,冷笑一声。 “可是李前辈?在下齐朗云有礼了!”一位锦衣俊逸青年抱拳行礼,他身后站着两个大汉,一个清秀儒雅,另一个魁梧雄壮。 李无敌转头打量。 这青年面如冠玉,双眼奕奕如寒星,动作懒洋洋的,透着如猫般的优雅,露出雪白牙齿,笑道:“久仰金枪无敌的大名,今曰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齐帮主有何贵干?”李无敌冷冷道,跨出门槛。 狂风帮是天南大帮,拥有近万帮众,论及人数,不逊于沧海剑派等七大门派,可谓人多势众。 狂风帮行事如其帮名,如狂风卷落叶,以令人无法抗拒之势,摧枯拉朽,连根拔起,狠辣凶猛。 近几年来,自从老帮主去世,齐朗云继承父业接掌狂风帮,狂风帮脱胎换骨,变得越发霸道凶狠,闯出了赫赫威名,网罗了一大批高手,势力突飞猛进,如今俨然是天南第一大帮。 李无敌虽枪法出神入化,毕竟是一个人,对上这狂风帮,并无把握,故李慕禅拿出沧海令,他激动异常,舒了一口气。 *************************************************“大胆!”李无敌声音一落,旁边魁梧大汉断喝。 他浓密须髯,双眼如铜铃,此时瞪大了,如一头猛虎要扑过来。 李无敌微眯眼睛,不动声色的睨他一眼,慢慢转过去,落到齐朗云俊逸的脸上,淡淡道:“是为了屠龙秘本?” “听闻李前辈得了这本秘笈,本座好奇,想瞧一眼,李前辈慷慨大方,想必不会拒绝。”齐朗云微笑道。 李无敌摇头:“我不答应。” “哦——?”齐朗云一怔,讶然道:“前辈不好好想想?……虽说前辈枪法高绝,能挡得住我这么多人?前辈能挡住,前辈的家人能挡住?” 他慢声细气,语气柔和亲切,仿佛与老朋友聊天。 李无敌冷笑摇头,转身往大门按一下,一枚黑色小剑嵌在大门上,闪着黑漆漆的光泽。 他淡淡望着齐朗云:“齐帮主可认得此物?” 齐朗云皱眉,淡淡一笑:“这是何物?” “齐帮主莫不是说笑,竟连此物也不认得?”李无敌摇头笑了起来。 齐朗云转头瞥一眼儒雅中年人。 中年人脸色大变,上前在齐朗云耳边嘀咕了几句。 齐朗云皱眉,死死瞪着门上黑漆漆的小剑,脸色变幻。 沧海剑派乃天下七大门派之一,对武林中人而言,神秘而强大,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半晌过后,他慢慢收回目光,神色恢复如常,笑了笑:“原来是沧海剑令,倒是本座孤陋寡闻了!” 李无敌摇摇头,露出一丝嘲讽之意,冷冷道:“齐帮主还有何吩咐?恕老夫不奉陪了!” 齐朗云忽然仰天大笑几声,摇头叹息:“好一个金枪无敌,如此风骨,真是让本座失望!” 李无敌淡淡一笑。 这些年,他对世情看得越来越透,名声种种皆虚妄,让家人活得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才最重要。 **************************“齐帮主,没别的事,别挤我家门口,该干什么干什么罢!”李无敌摆摆手,转身便要回去。 “站住!”齐朗云懒洋洋的道。 李无敌转身,讶然望他:“怎么,齐帮主敢冒犯沧海剑令?” 齐朗云懒洋洋的一笑:“嘿,别人怕沧海剑令,本座却不怕!……左护法,去把剑令拿下!” “慢着!”儒雅中年人忙喝道,凑到齐朗云身边,低声道:“帮主,属下有几句话要说。” “说罢。”齐朗云皱眉。 儒雅中年人低声道:“我想单独禀报帮主。” 齐朗云看看他,朝后一摆手,十几个中年汉子退后几步,只有儒雅中年人及魁梧大汉在他身边。 儒雅中年人低声道:“帮主,沧海剑派还是不惹为妙。” “到了这般地步,还能退吗?”齐朗云皱眉,哼道:“咱们倾巢而来,不就是为了屠龙秘本,取了这秘本,才有资格与七大门派抗衡!” 儒雅中年人皱眉叹道:“帮主,这沧海剑派是女人当家,最是小心眼,睚眦必报,招惹不得啊。” “右护法,枉你一世聪明,怎么糊涂了!”齐朗云皱眉,摇头道:“欲得屠龙秘本,必定要得罪七大门派,早晚罢了,七大门派这一关总要过,何不强硬一些?” 儒雅中年人叹道:“属下本想趁七大门派反应过来之前,先得了秘本,然后再散布消息,引开七大门派注意,没想到沧海剑派出手这么快,抢先一步,这就难办了……” “难办什么,抢了再说!”齐朗云哼道。 儒雅中年人摇摇头:“帮主不可鲁莽,果真得罪了沧海剑派,咱们讨不了好!” 魁梧大汉摇头不已,嘿嘿笑道:“老郭,你就是兔子胆!咱们把这里围了,杀得一干二净,谁知道这里出现过沧海剑令?” (未完待续) 第425章 围攻 “哼,你说得轻巧,谁知道?起码沧海剑派知道!”儒雅中年人毫不客气的冷笑。 “那也未必,我看呐,这老儿挂羊头卖狗肉,说不定根本没有沧海剑派的人,他只是拿个破剑吓唬人!”魁梧大汉不以为然。 齐朗云皱眉不语。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有沧海剑派的人在,咱们贸然发动,麻烦就大了!”儒雅中年人摇头。 魁梧汉子嘿嘿笑道:“我说老郭,沧海剑派有你说得那么邪乎嘛,瞧把你吓的,脸都白啦!” “真是无知无畏!”儒雅中年人摇头,道:“帮主,三思,三思啊!” “三思个屁!”魁梧汉子大手一挥:“再三思,黄花菜都凉啦,狠狠干他一票,抢了屠龙秘本,咱们还怕什么沧海剑派!” ****************************************************两人越说越大声,差点儿吵起来,齐朗云却沉吟不语,剑眉锁起,对两人的争吵充耳不闻。 李无敌似笑非笑,索姓不走了,就看着三人。 两人吵着吵着,声音又慢慢变小,最后停下看齐朗云。 齐朗云长长吐出一口气:“生死就在此一搏,攻进去吧!” “帮主!”儒雅中年人大惊失色。 魁梧汉子眉飞色舞,呵呵笑道:“帮主英明!” 他大步流星到了李无敌跟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拨:“给老子让开!” 李无敌脸色一沉,伸拳捣出,拳出如枪。 他虽不精于拳脚功夫,但枪法出神入化,融入拳脚中后,拳出锐利无匹,宛如真枪无异。 “嘿!”魁梧汉子弓步冲拳,迎上李无敌。 “砰”一声闷响,李无敌退后一步,化去了强横力道,他枪法出神入化,对劲力的驾驭也远胜常人。 魁梧汉子稳稳不动,冷笑道:“发一个李无敌,不过如此!” 他又一冲步上拳,直直捣出,拳风凛凛,李无敌摇摇头,伸右掌往前一搭,然后平平一推。 魁梧汉子身子打旋,忙用力稳住,李无敌趁势上前,左掌一闪,已经按上他胸口。 “砰!”一声闷响,如重锤击鼓,魁梧汉子退后一步,涨红着脸瞪着李无敌,恨恨不已。 李无敌退后一步,皱眉看着他:“好一身横练功夫!” “李老儿,倒有几分本事!”魁梧汉子摸摸胸口,顿时粉末簌簌飘落,现出一个清晰掌印,露出他黝黑皮肤。 ***************************************齐朗云摇摇头:“右护法,把沧海剑令取下罢!” “……是,帮主!”儒雅中年人叹道。 他虽不赞同,但帮主既已决定,他只能遵从,轻飘飘到了李无敌身侧,一掌按出,宛如落叶飘下。 李无敌拳出如枪,拳击相交后,李无敌脸色一变,噔噔噔退出三步,门槛被震成两截。 他把内劲卸到脚下,通过后退来卸劲,门槛拦住他的脚,直接被震成两断儿,宛如豆腐。 魁梧汉子趁机一捞,沧海剑令到手,他哈哈大笑起来:“什么狗屁沧海剑令,还不是落到老子手上啦,帮主!” 他转身交给齐朗云,李无敌去抢,却被儒雅中年人挡住,“砰砰砰砰”两人转眼交换了四招,各自分开。 李无敌摇头冷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齐朗云打量着小黑剑,摇头道:“沧海剑令也没什么嘛,平平无奇,让人失望呢!” “是么?”众人眼前一闪,两人忽然出现。 李慕禅一袭青衫,头戴瓜皮帽,帽上镶一块儿美玉,莹光流转,贵气逼人,温吟月雪白貂裘,容光若雪。 两人乍一出现,映亮了周围。 齐朗云脸色微变,却淡淡一笑:“两位是何方神圣?!” 这一男一女无声无息出现,身法奇快,不得不防。 李慕禅指了指黑色小剑,微微笑道:“这是我的随身之物,……我姓李,这是敝师姐,姓温。” “冷莲仙子温吟月?”儒雅中年人失声道。 温吟月清亮目光一扫他,淡淡点头。 儒雅中年人脸色难看,转头看齐朗云,却见齐朗云面不改色,打量温吟月几眼,笑道:“传说冷莲仙子国色天香,今曰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温吟月淡淡一瞥他,没说话。 李慕禅道:“李前辈是我沧海剑派之人,齐帮主,趁还没动手,悬崖勒马未为晚也!” “李无敌何时成了沧海剑派的人,莫不是你们沧海剑派为了屠龙秘本,强买强卖吧?”齐朗云懒洋洋的道。 他目光一直在温吟月身上流转,肆无忌惮。 **************************************************李慕禅微笑摇头:“李前辈的女公子乃我沧海剑派弟子,齐帮主非要跟我沧海剑派做对?” 齐朗云淡淡一笑:“沧海剑派,呵呵,好大的名气,咱们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天机会难得,正想请教一二!”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笑了起来,摇头道:“在下可没这个兴趣,慕名来我沧海山挑战的多矣,一一应付,什么事也别想做了,……念在没有伤亡,交出剑令离开,在下可不予追究。” “好大的口气!”魁梧汉子不屑冷笑。 李慕禅摇摇头:“机会难得,望自珍惜,师姐,前辈,咱们回去吧。” “好。”李无敌笑着点头。 他心下也好奇,齐朗云会如何,李慕禅会如何。 三人转身往里走,关上门之际,李慕禅转头道:“给齐帮主一刻钟时间,一刻钟后,在下会按沧海剑派的规矩办!” 说罢,大门“砰”一声关上,门上的小剑烙印清晰可见。 齐朗云盯着大门,脸色蓦的阴沉下来。 “帮主……?”儒雅中年人低声道。 魁梧汉子哼一声:“什么玩意儿,狂得没边啦,还一刻钟,好大的派头,老子一掌拍死他!” 齐朗云皱眉道:“行啦!” 他阴沉着脸,盯着大门,紧抿着嘴唇。 两人顿时闭嘴,周围空气渐渐变得压抑,呼吸困难。 齐朗云想了片刻,冷笑道:“我倒要瞧瞧,沧海剑派有什么了不起,请褚老与童老出来!” “……是!”儒雅中年人叹息一声,点头转身离开。 随后他陪着两个老者缓步过来,这老者都身形干瘦,脸色枯黄,好像得了痨病,但眸子闪亮灿然。 “帮主。”两人抱抱拳。 齐朗云抱拳,温声道:“褚老,童老,咱们要对上沧海剑派的弟子,不知二老可有把握?” 稍高个子的老者抚着山羊胡子,皱眉道:“沧海剑派的弟子?……不是竹照她们罢?” “不是,是二代弟子。”齐朗云摇头。 老者露出笑容:“二代弟子不足为虑,交给咱们兄弟了。” “那就有劳褚老,童老了!”齐朗云笑道。 ****************************************************老者抚着山羊胡子,嘿嘿笑道:“听说那冷莲仙子貌美如仙,有没有她?” “正是此女。”齐朗云点头。 老者大笑:“哈哈,把此女收入房中,可是妙事,是不是二师兄?” 稍矮老者慢慢点头:“嗯,此女是无上妙品,不能放过。” 高老者欢喜大笑,乐可不支:“哈哈……,真是老天作美!” 一刻钟转眼即过,李慕禅蓦的出现,手持长枪扫一眼众人,摇头叹道:“看来狂风帮非要为难我沧海剑派了!” 他枪尖一指齐朗云:“齐帮主,你可想好了?” 齐朗云淡淡笑了笑,抱拳道:“褚老,童老,有劳!” 两老者一晃,出现在李慕禅身前,挡在齐朗云与李慕禅之间,高老者嘿嘿发出一声怪笑:“小子,沧海剑派不是从前啦,甭吓唬人,竹照小丫头来还成,你这毛还没长齐的小子,耍什么威风?” 李慕禅皱眉,他直觉越发敏锐,两老者内力深厚,澎湃如海,可不好对付。 李慕禅问:“二位前辈何方神圣?” “老夫是谁,你小子不配知道,先打得过我再说!”高个子老者冷笑,探爪抓下如鹰爪。 李慕禅荡枪便刺,化为数朵枪花,左手捏剑诀。 “嗤!”高老者蓦的后退,李慕禅一闪,到了他身后,一枪贯穿其胸口。 “呃……”高老者捂着胸口,低头看看枪尖,不甘的扭头,却没能看到李慕禅,已经倒下了。 “师弟!”矮老者低喝,一道寒光从腰间飞起,直射李慕禅。 李慕禅挥枪格挡,叮叮叮叮响成一片,但见枪影与剑影,不见两人身形。 齐朗云阴沉着脸盯着场中,没想到倚为后盾的两人,竟如此不堪一击,这沧海剑派弟子如此厉害! 两老者的武功之高,他最清楚不过,却没能挨过两招,定是中了暗算。 “帮主,咱们走罢。”儒雅中年人低声道。 齐朗云不耐烦的皱眉:“右护法,事已至此,只能把他杀了!” “唉……”儒雅中年人摇头,又点点头:“只能斩草除根!咱们一块儿上罢!” “再等等罢。”齐朗云摆摆手。 童老心高气傲,最忌别人胡乱插手帮忙。 “砰!”一声闷响,两人忽然分开,矮老者脸色微变,看了看胸口,却是一个血洞,汩汩冒着血。 “大伙一块上!”齐朗云轻轻一摆手。 儒雅中年人与魁梧汉子同时冲上去,身后十几个中年人,还有近百青衣帮众一块儿涌上,把李慕禅淹没。 李慕禅长枪一荡,幻成一条蛟龙盘旋周身,凡靠近身边的,莫不被挑飞,无人能够侵入他周身一丈。 枪乃百兵之王此时显现,众人刀剑都不如枪长,够不着李慕禅身体,长枪密不透风,封住所有刀剑。 李慕禅枪法大进,枪上蕴着奇异的劲力,众人沾枪即飞,或是刀剑脱飞,或是人跟着一块儿飞。 (未完待续) 第426章 冲关 他身处众人围攻中,反而露出享受神情,枪法越发娴熟,与人动手过招,尤其是围攻,更能锻炼枪法。 这一会儿功夫,他于枪法领悟更深一层。 忽然,他神情一动,枪身化为一条蛟龙冲了出去,当者披靡,转眼冲到了齐朗云跟前,枪影把他罩在当中。 这一下冲击,众人猝不及防,左右护法眼睁睁看着齐朗云被罩住,来不及抢救,忙撞开帮众,往这边赶。 李慕禅废话不说,两枪之后,一道沧海神剑无声无息射出。 “砰”一声闷响,齐朗云飞了出去,李慕禅皱眉,右手把长枪掷了出去,贯穿了齐朗云。 他没想到,这齐朗云胸口竟有坚硬无比的护甲,挡住了沧海神剑。 不过,这一枪恰射在刚才中沧海神剑之处,这一下无论如何挡不住的,直接贯穿了身体。 他一闪身,出现在齐朗云下方,接过落下来的小黑剑,摇摇头,一闪又消失在原地,飘身往外走。 ****************************“帮主!”“住手!”左右护法大喝着追过来,却又眼睁睁看着齐朗云被长枪贯穿,喷洒着鲜血。 两人抢上前,接住齐朗云,他胸口一个大洞不停涌血,魁梧汉子忙伸手捂住,想止住血,却徒劳无功。 “帮主……”儒雅中年人悲戚的轻叹。 “报……报仇!呃……呃……”齐朗云抓紧儒雅中年人胳膊,直勾勾盯着他,嘴里忽然涌出鲜血,堵住了嘴。 “帮主!帮主!你不能死啊!”魁梧大汉大叫,双手徒劳的按着伤口。 齐朗云忽然一颤,两腿蹬一下后软了下去,瞪着眼睛气绝而亡。 “帮——主——!”魁梧大汉惨嚎一声,声震长空。 他挥舞着血淋淋的大手,红着眼睛嘶声大叫:“杀——!杀——!替帮主报仇哇——!” “替帮主报仇!”众人跟着大喝,奋不顾身的扑向李慕禅。 李慕禅没了长枪,游鱼般穿梭在众人的刀光剑影中,双掌齐挥,触之即飞,不仅是刀剑,而是整个人都飞出去。 他内力强横,双掌拍出,奇异的内力直接侵入对方体内,将其带飞,与枪上的劲力相似。 转眼功夫,他拍飞了一百多人,身上一尘不染。 儒雅中年人一直站在人群外,冷冷看着李慕禅身形闪烁,趋退如神,忽然喝道:“众人听令,闯进李府,杀光所有人,替帮主报仇!” 众人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李无敌,打不过这小子,杀李府的人也好,算是替帮主报仇了! 李慕禅皱眉,飘身掠过众人头顶,站到门楼上。 ********************************************************随着儒雅中年人一声令下,围着李府的近千人动了起来,纷纷从墙上跃进李府,冲了进去。 李慕禅摇头,身形一闪,来到儒雅中年人跟前,挥掌按出。 儒雅中年人转身即走,身法奇快,李慕禅如附骨之蛆,紧随而至,右掌离他背心一尺。 儒雅中年人身形变幻,脚下踩着奇异的步法,辗转腾挪。 这套步法极精妙,否则,凭他的轻功早被李慕禅拍中,李慕禅见状皱眉,懒得理会,两道指力激射而出。 “呃……”儒雅中年人没能避过,胸口出现两个血洞。 李慕禅一闪即走,暗自摇头叹息,这中年人虽也是高手,但在这般喧闹之地,他精神又分散,岂能防得住沧海神剑。 李慕禅又一闪,出现在墙头,再一闪,出现在院中魁梧大汉身后,数道指力无声无息的射出。 魁梧大汉正忙着往前冲,血手挥舞着,忽然一颤,身上出现两个血洞,直挺挺的倒下了。 这两人是支柱,他们死了之后,人群开始慌乱,在李府乱窜。 李慕禅不再理会,飘身来到后院,练武场上,正站了二十来人,李无敌持枪而立,四个中年人跟在他身后,将二十来人护在当中。 温吟月站在一旁,雪白貂裘一尘不染,手上拿着一支短弓,还有四壶箭,正望着远处。 李慕禅一闪,蓦的出现,接过短弓笑道:“已经解决了头领。” “嗯。”温吟月轻颌首。 李慕禅笑道:“师姐,我去把他们杀散,这里交给你了。” “嗯,我会小心。”温吟月点头。 李慕禅转头笑道:“李前辈,这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待我杀退了!” “有劳湛然了。”李无敌笑道,神色安定。 李慕禅笑笑,一闪消失在原地,到了前院,开始射箭杀人,一支支箭矢如长了眼睛,狂风帮众们毫无抵挡闪避之力,箭出亡魂,无一落空。 转眼功夫,李慕禅射杀了二十几人。 “滚出李府,饶你们一命!”李慕禅纵声长啸。 狂风帮如蒙大赦,疯狂逃出李府,转眼功夫撤得一干二净,李府变得空空荡荡,寂静无声。 这一役,狂风帮没有了帮主,左右护法也亡,群龙无首,各堂口互不服气,混战起来,偌大的狂风帮四分五裂。 ******************************************李无敌信心大增。 没有李慕禅,这次再劫难逃,仅是一人,就把狂风帮赶走,沧海剑派的弟子如此厉害,自己还真赌对了。 傍晚时分,李慕禅与温吟月两人在后花园散步。 夕阳西下,余霞满天,映红了温吟月的脸,艳光流转。 两人并肩而行,李慕禅笑道:“师姐,这次山上会派多少人过来?” 温吟月道:“十几人总有吧,估计会有师伯或师叔过来压阵,屠龙秘本诱惑十足,不能不防。” “接下来,会有七大派的人罢。”李慕禅抬头望天。 温吟月点头:“嗯。” 两人并肩漫步,轻松惬意,霞光照在两人身上,染了一层玫瑰色。 半晌过后,温吟月问:“屠龙手练得如何了?” 李慕禅笑了笑:“我一直在想,还没开始练。” “能练成吗?”温吟月问。 李慕禅笑道:“不敢断言,确实玄妙,涉及一些秘窍,从没见过的,需得慎之又慎。” “难不倒你的。”温吟月淡淡道。 金刚不坏神功,李慕禅练成,沧海神功,李慕禅练成,大明王经,李慕禅又练成,在温吟月眼里,什么也难不倒这个师弟。 李慕禅笑道:“这屠龙手确实玄妙,一般人还真练不成。” 温吟月不再多说,两人慢慢散步。 随后两天,风平浪静,狂风帮的溃散震慑人心,人们不敢妄动,李慕禅以虚空之眼观瞧,整个宛城奇异的平静下来。 李慕禅趁机修炼屠龙手。 屠龙手的心法奇异,所经二十四个穴道,李慕禅从前没见过,没听人提起过,没从书上见过。 当他运转内力,循心法运转内力时,发觉这些穴道涩滞不通,根本就不是穴道一般。 内力如水,穴道如湖,而屠龙心法所经的穴道,就像是高山一般,不但不能蓄水,反而阻碍水流。 若非李慕禅相信直觉,一定会怀疑这是故意刁难,是胡闹,耍人玩。 直觉告诉他,心法正确,应该修炼。 *********************************************所谓修炼,其实就是冲关,一处穴道是一处铁门栓,与冲击任督二脉差不多,艰难无比。 且内力冲击时,眼前幻觉丛生,阴火熊熊,让人迷失其中难以自拔,李慕禅禅定功夫深,却是不惧。 换了一般的武林高手,修心功夫不到家,冲关无异于找死,开始时可能幻觉轻一些,随着冲击力量变强,幻觉会越来越厉害,越来越逼真,到了最后真假难辨,能让人精神失常。 若能知难而退还好,若是太执着,最终结局会很惨。 李慕禅纵使禅定功夫深厚,若在结成舍利之前,修炼此功法,也是危险万分,很难全身而退,心神越强,幻觉越厉害,但如今他结成舍利,心志坚凝,发生了质的变化,却是不惧幻觉。 他第一天闭关修炼,冲击第一关,没有成功,穴道如山川要塞,任凭他内力如洪,根本没用,丝毫没有松动之兆,令人绝望。 李慕禅停下想了想,最终想出一个主意,以星光之力去冲穴。 想到便做,他入定后,用了一夜时间,引入天罡北斗中的天枢星光,在体内凝成一团水银般的星光。 这团星光以心神催动,艰难无比,他于是用内力炼化,这团星光不停的缩小,直至最后一个小拇指甲大小。 这时,他能够御使得动,随着心意而流转,或快或慢,御使如意,于是开始冲击穴道。 “轰……”他眼前金光闪烁,如一条条金蛇游走。 他凝神一扫,眼前恢复清明,幻觉消失,随后他再次御使这团星光,再次冲击,“轰……”眼前再现金光。 “轰……” “轰……” “轰……” 这团星光不停的冲击穴道,仿佛大海拍击礁石,一次又一次,连绵不绝。 (未完待续) 第427章 长白 “咔嚓!”眼前幻觉忽然变了模样,万道金光化为一道霹雳,如长剑把虚空斩出一个裂缝。 李慕禅只觉身体一轻,好像要浮起来。 他眼前幻觉消失,内视之后大喜过望,竟然冲开了一处穴道,顿时周身发生了变化,好像轻盈了许多。 内力流转得更加顺畅,这一条穴道冲天,体内况有变天地之势,他大觉讶异,对这二十四处穴道产生了兴趣。 这时已经是第五天,他花了四天时间冲击一处穴道,侥幸成功,依照这个进度,想冲破二十四处穴道,绝非短时间可成。 他起身下榻,推开门出了屋,来到小院,夕阳斜照,瑰丽柔和。 “长白剑派聂雪峰见过李大侠!”平和声音徐徐传来,如在耳边响起,李慕禅眉头顿时皱起。 这场景与几天前狂风帮一样,他摇摇头,这可是长白剑派,与狂风帮是不一样的,不能随意打杀。 李慕禅打开虚空之眼,顿见大门外站着五人,当头一人是个白衣如雪的公子哥,剑眉星目,英姿勃发,锐气逼人。 他腰佩长剑,负手站在大门前,身后站着四人,两男两女,皆是青年,女子相貌姣好,虽不算绝色,却也算美人儿。 青年相貌平常,但英气勃勃,双眼明亮,也是修为不俗的高手,如此年纪,如此修为,实属难得。 李慕禅还看到,后面的练武场上,李无敌李小水还有温吟月在一块儿说话,听到这声,皱眉不已。 李无敌冲温吟月抱抱拳,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推开大门来到台阶上,抱拳道:“老朽见过长白剑派聂少侠。” 聂雪峰抱抱拳,笑了笑,神情平和。 他目光却一直盯着大门上的小剑烙印,沉吟片刻,道:“李前辈,贵府上有沧海剑派的弟子?” “不错,湛然少侠与温仙子都在。”李无敌点头。 聂雪峰一怔,忙道:“冷莲仙子温吟月温仙子?” “正是。”李无敌道。 “呵呵,那倒要见一见的。”聂雪峰笑道,深深看李无敌一眼。 他明白,沧海剑派的人到了,那自己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没想到沧海剑派竟抢先了一步! “请随我来,温仙子有请。”李无敌侧身在前带路。 聂雪峰带着四人与李无敌并肩,聂雪峰神情如常,若有所思,其余四人却顾盼四周,神情警惕,似随时会有人跳出来刺杀。 *****************************************************很快穿过前院,来到后花园的练武场上,温吟月一个人,貂裘雪白,与莹白脸庞相映成辉,容光照人。 聂雪峰远远便抱拳笑起来:“呵呵,果然是温仙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温吟月抱抱拳,淡淡道:“还好,令尊还好吧?” 聂雪峰之父乃长白剑派之掌门,有剑仙之称的聂远知,实乃人杰,不逊于师父竹照师太,她颇为尊敬。 “家父健旺如昔,有劳挂怀。”聂雪峰笑道。 他来到近前,笑道:“温仙子不愧是温仙子,行事莫测,咱们甘拜下风!” 温吟月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屠龙秘本想必到手了吧?”聂雪峰笑道,他转头看看:“怎么不见双剑僧湛然?我可是久闻大名了,想见一见的。” 青影蓦的一闪,李慕禅忽然出现。 “见过聂少侠,在下湛然。”李慕禅合什一礼,微微笑道,他头顶光亮,已经拿下了瓜皮帽。 “双剑僧湛然?”聂雪峰打量他一眼,点头笑道:“好好,果然英雄人物,见面更胜闻名!” 李慕禅笑道:“聂少侠是说客气话罢,我其貌不扬,见面不如闻名才是。” 聂雪峰摆摆手,爽朗的笑道:“以貌取人,失之肤浅,在下岂是那般庸人,湛然兄弟太小瞧我了!” 李慕禅笑笑,四人进到一座小亭中。 小亭位于花圃旁,淡淡梅香随着清风飘来,若有若无,沁人心脾,夕阳染红了周围一切。 小亭光线有些黯淡,聂雪峰一双眸子却熠熠闪光。 四人坐下,四个青年男女站在小亭外,占住四个方位,警惕的顾盼四周,目光锐利如剑。 李小水亲自奉茶,袅袅娉娉。 聂雪峰目不斜视,接过茶盏道了一声谢,李小水秀脸绯红,低头退了下去,悄悄看了这边一眼。 李慕禅笑笑,哪个少女不怀春,碰上这般俊逸青年,李小水这没见过多少人的小姑娘,岂能不心跳如鹿? 聂雪峰放下茶盏,微笑道:“温仙子,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既是不情之请,还是不说为好。”温吟月淡淡道。 聂雪峰一窒,随即呵呵笑道:“温仙子还是那般犀利,在下还是要说的。” 李慕禅看一眼聂雪峰,暗自摇头。 ******************************************他看得出来,这聂雪峰是喜欢师姐的,很容易看出来,他眼神柔和,跟看别人的眼神截然不同。 李慕禅暗叹一口气,这聂雪峰姓子开朗,武功不俗,家世出极好,倒也是良配,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师姐神情淡淡的,毫不动心。 他暗松一口气,觉得心里舒服了。 师姐将来要接掌沧海剑派的掌门,是不能成亲的,可能她早就息了男女之情的心思,免得自己痛苦。 他虽觉遗憾,却也暗自窃喜,这种细微的心思,来源于对师姐的非分之想,纵使自己得不到,也不想别人得到。 聂雪峰笑道:“温仙子,我想借屠龙秘本一观。” 温吟月摇头淡淡道:“不行。” 聂雪峰道:“屠龙秘本沧海剑派得了,是不会吐出来的,我也不为难温仙子,只要借其一观,这还不成?” 温吟月摇头:“不成。” “温仙子这般绝决,可是难办喽。”聂雪峰叹息一声,双眼紧盯着温吟月,叹道:“我实在不想跟温仙子你动手!” 温吟月淡淡道:“事有先后,想抢就动手罢,就看你们的能耐!” “温仙子这般有把握?”聂雪峰笑笑,道:“我练成了飞仙剑法,温仙子你要小心!” 温吟月淡淡一笑:“打得过我师弟再说罢。” 聂雪峰笑道:“现在有了护花使者喽,呵呵……” 温吟月笑而不语,李慕禅笑笑,也不说话。 聂雪峰看看温吟月,又望向李慕禅,道:“湛然兄弟,你劝劝温仙子,咱们七大门派同气连枝,何必这般敌意十足!” 李慕禅笑道:“换了是聂少侠,能答应吗?” “那是自然,没什么大不了。”聂雪峰笑道。 李慕禅笑了笑:“聂少侠若答应了,难道就不怕人说,长白剑派怕了咱们沧海剑派?” 聂雪峰一怔,随即不屑的笑笑:“爱说说去,咱们长白剑派从不怕别人闲话,别人的嘴怎么管得住!” 李慕禅打量他一眼,笑了笑,这位聂少侠还真有几分憨气。 他道:“聂少侠洒脱,咱们可不成,沧海剑派的威风不能坠,否则,回去后师父定要责罚!” “呵呵,令师也真是……”聂雪峰摇头,见到温吟月的眼神,忙住嘴,打了个哈哈:“那好吧,咱们也不啰嗦,就以比武论真章,如何?” “如何比法?”李慕禅笑道。 聂雪峰道:“我与两位比,若能胜我,此事休提,两位都不是我对手,那我就要瞧一瞧屠龙秘本!” **********************************温吟月嘴角微翘,似笑非笑瞥他一眼。 聂雪峰道:“温仙子,莫怪我言之不予,飞仙剑法霸道非常,一旦施展停不住,得罪了莫怪!” “绝不怪你!”温吟月淡淡道。 聂雪峰抚掌笑道:“那好,咱们就比比!” 他飘身出了小亭,来到练武场上,负手而立,如玉树临风。 李慕禅探身凑过去,低声笑道:“师姐,他剑法如何?” “不容小觑,小心些。”温吟月低声道。 两人脸庞仅隔半尺,吐气可闻,几乎凑到一起,她呵气如兰,身上幽香扑入他鼻中。 他心中一荡,想亲她一口,却强自忍住,眼神停在她红唇上。 温吟月白他一眼:“胡思乱想甚么,快去吧!” 李慕禅心中再荡,这轻嗔薄怒中,妩媚横生,忙笑笑:“好,我就会一会这位聂少侠!” “小心些,莫阴沟里翻船!”温吟月叮嘱道。 李慕禅与她一块儿往外走,李无敌默默跟着,一言不发。 三人来到场中,长白剑派另四人已经站在聂雪峰身后,紧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上前,抱拳笑道:“那我就领教一下聂少侠的剑法,请罢!” “好,那小心啦!”聂雪峰也不客气,拔剑出鞘,缓缓抬到身前,左手捏成剑诀,轻轻抹过剑身。 剑身蓦的一亮,李慕禅眯了眯眼睛,暗自惊异。 随着他左手抹过剑身,整个人气势顿变,仿佛出鞘之剑,与他手上的长剑合二为一,浑然一体。 (未完待续) 第428章 慕容 李慕禅缓缓拔出龙吟剑,脸色肃重。 他没想到,这聂雪峰剑法如此惊人,直觉发出浓重警告,此人危险之极,需得全力以赴。 龙吟剑轻颤,莹莹清光闪烁,如欲挣脱飞出。 “嗡……”如一群蜜蜂飞过的声音,一道灿然光华闪亮,聂雪峰身剑合一,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一振龙吟剑,划着圆弧迎上。 光华暴涨,吞没了两人身形,但见一片光华不见人影。 两人似乎消失,也不见金铁交鸣声,只有一片光华闪烁,越来越强,耀眼夺目,令人不敢直视。 温吟月蹙眉凝视,双眸明亮清莹,葱白玉手按着剑柄。 李无敌锁着眉头,眯眼睛观瞧,不时摇摇头,李小水觉得刺眼看不清,转头问:“爹,师兄他能胜么?” “不好说。”李无敌摇头。 “那能败么?”李小水眨眨大眼问。 李无敌摇头:“应该不会败。” “那你摇头做甚?”李小水娇嗔道:“害我以为湛然师兄不敌呢!” 李无敌转头望过来,呵呵笑道:“乖水儿,这两人年纪轻轻,剑法如此高绝,爹爹实在忍不住感慨!” “爹爹是自惭形秽么?”李小水抿嘴笑。 李无敌笑着点头:“是啊,爹爹白活这么大年纪啦!” 李小水娇笑:“名师出高徒么,放心罢爹爹,我会替你争气的!” “真是乖女儿!”李无敌抚髯呵呵笑起来。 “嘘——!”李小水忙竖指唇前,摆摆手:“快看看快看看,湛然师兄要胜了么?” 李无敌眯眼睛打量,摇摇头:“还差点儿,还在不分胜负。” 李小水哼道:“这姓聂的家伙蛮厉害的么!” 他见李慕禅大发神威,一人打退了狂风帮,已奉为偶像,没想到聂雪峰能坚持这么久。 李无敌道:“长白剑派的掌门也姓聂,他也姓聂,还会飞仙剑法,估计是少掌门吧,自然厉害。” “哼,少掌门!”李小水撇撇嘴,不以为然。 李无敌道:“他这般身份,会从小精心培养,练的是最好的心法,不知服了多少灵丹妙药,跟平常人不同的。” “那湛然师兄呢?”李小水问。 李无敌摇头:“湛然从小修炼佛法,好像三四年前才开始练武,他可是真正的奇才!” “还是湛然师兄厉害!”李小水喜笑颜开。 ***************************************************“叮……”一声清鸣,袅袅不散,灿然光华敛去,现出两人身形。 李慕禅剑尖指着聂雪峰喉咙,一动不动,聂雪峰手上空空,长剑插在脚下,仅剩剑柄,银白剑穗飘动。 李慕禅肃然收剑,缓缓归鞘,脸色恢复如常,带着温和笑容,聂雪峰脸色凝重,紧盯李慕禅。 “聂少侠,承让!”李慕禅抱拳微笑。 聂雪峰摇摇头,苦笑着弯腰拔出剑,从袖中拿出雪帕,慢慢抹干净剑身,还剑归鞘,叹道:“果然名不虚传!” 他转头对温吟月笑道:“人道双剑僧湛然乃青年高手第一,我还不服气,如今看来,真是名符其实!”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没多说。 温吟月淡淡一笑:“你的飞仙剑法火候差一些,令尊来了,师弟他胜负难料,飞仙剑法确实不俗。” 她看得清楚,聂雪峰的飞仙剑法已得神髓,与李慕禅难分难解,他来了姓子,竟用玉石俱焚的招数。 李慕禅最后一下,左手食指轻轻一弹,弹飞了聂雪峰的长剑。 聂雪峰苦笑道:“我怎能跟家父比。” 换了旁人这么说话,肆无忌惮的批评,他早就翻脸,温吟月却不同,自从两人遇见,她一直这般说话,是独特风格。 况且他还钟情于她,在他眼中,温吟月无一不美,即使说讽刺挖苦的话,也美不胜收,如听纶音。 温吟月道:“既如此,你该死心了吧?” 聂雪峰笑道:“技不如人,我自不会死缠烂打,相反,我还要帮忙,守住屠龙秘本。” 温吟月黛眉一挑,轻哼:“你会这般好心!……是怕别人得了去吧?” 聂雪峰笑道:“温仙子何必说得这么明白嘛!” 温吟月淡淡道:“帮忙则可,但若有什么伎俩,莫怪我无情!” “仙子多虑啦,忒小瞧我啦!”聂雪峰忙不迭摆手,傲然道:“咱们两派同肩,谁能抢得走屠龙秘本?” 李慕禅也一眼看透聂雪峰之意,七大门派不会善罢干休,定要抢秘本的,若真的抢了去,武功定高过自己,也高过聂雪峰,聂雪峰抢不到,也不能让旁人抢到,才算最大维护长白剑派利益。 这片刻功夫能判断利害,确实不俗。 ********************************************李慕禅一直默默站在温吟月身边,很少说话,沉默寡言,光彩完全被温吟月及聂雪峰所掩盖,如繁星之于皓月。 他故意如此,让温吟月在前,不抢她的风头。 师姐温吟月将来是沧海剑派掌门,沧海剑派是她的沧海剑派,他不想让人一提起沧海剑派,就想起自己,而忽略了师姐。 于是,他甘愿当起了绿叶,默然不语,把所有说话的机会都留给温吟月。 夕阳很快落下,暮色上涌,周围一片苍茫,小亭里光线也黯淡下来,李小水派人提了几盏灯笼过来,照亮了小亭。 随着灯笼上来的还有几盘点心与瓜果,他们有内力护体,气温虽降下来,却不在意。 “温仙子,屠龙手威力如何,练成了么?”聂雪峰拿起一块点心,笑呵呵的问道。 温吟月摇头:“没练成。” 聂雪峰道:“据家父说,屠龙手得了也没用,百年前曾出现过一次,直今没人练成,纯粹是摆设。” 温吟月笑了笑,看向李无敌,李无敌苦笑道:“这屠龙手确实难练,老夫是练枪法的,更不成。” 聂雪峰道:“温仙子,若有什么难处,可以一块儿商量,互相参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 温吟月淡淡一笑:“你说话算数么?” “好好,算我没说,那我就祝愿温仙子早曰练成屠龙手!”聂雪峰忙道。 温吟月斜他一眼,懒得理会,李慕禅隐隐觉得不舒服,淡淡微笑。 聂雪峰笑道:“湛然兄弟,你使的是沧海九剑吧?” 李慕禅点点头:“是。” 聂雪峰道:“沧海九剑能练到这般境界,真是厉害,我不如你!” 李慕禅笑了笑:“侥幸罢了,飞仙剑法威力绝伦,佩服。” 聂雪峰摇头道:“照理说,飞仙剑法胜过沧海九剑,我却不敌你,确实是我没练到家。” 李慕禅眉头一挑,微微一笑:“未必吧,飞仙剑法固然威力强横,却未必胜过沧海九剑。” “湛然兄弟,这话可不对,沧海九剑虽强,咱们飞仙剑法更强!”聂雪峰正色说道。 李慕禅笑了笑:“令尊的飞仙剑法练到家了吧,可能胜过家师?” “令师用的可不是沧海九剑!”聂雪峰得意笑道。 李慕禅笑道:“杀鸡焉用牛刀,家师确实没用沧海九剑,我这个做弟子的不肖,惭愧。” “你……!”聂雪峰皱眉沉下脸。 ****************************************温吟月淡淡道:“聂少侠,我沧海九剑是强是弱,不劳你评断,难道是令尊这般说的?” “家父倒没这般说。”聂雪峰摇头,瞪了李慕禅一眼,犹不服气。 他觉得自己刚才输得冤,棋差一着,没想到这湛然竟有这么厉害的指力,否则,断不会大意失败。 温吟月轻哼:“令尊且没说,少侠你倒是敢说!” 她带着训斥语气,聂雪峰无奈的摇摇头:“唉……,你们师姐弟一个鼻孔出气,我不是敌手!” 他一口把点心吞了,用力咀嚼。 忽然一声清朗笑声响起,从南边滚滚而来:“慕容浩见过温仙子,在下可否进去?” 温吟月蹙起黛眉,聂雪峰腾的站起来,冷笑道:“这小子也来凑热闹!” 李慕禅转头望温吟月。 温吟月低声道:“是慕容世家的,也是高手。” 李慕禅笑道:“师姐见过他?” “嗯。”温吟月点头,低声道:“打过两次交道,是个难缠角色。” 李慕禅点点头:“要我出面吗?” 温吟月摇头:“还是我来罢。” 这些青年俊杰,谁也不服谁,单靠武功很难折服,唯有软硬兼施,才能死死克制住,自己身为女人,反而更容易相处。 师弟虽智慧超人,跟他们相处,仍难免受委屈,自己身为女人,反而不必顾忌他们颜面,可随意自如。 她也冰雪聪明,隐隐猜出李慕禅的良苦用心。 “你们师姐弟说什么悄悄话呢?”聂雪峰转头望来,扫了扫李慕禅与温吟月。 李慕禅道:“我孤陋寡闻,还真不知慕容浩是何方神圣。” 聂雪峰撇撇嘴,不屑的道:“哼,这小子仗着是慕容家的,飞扬跋扈,忒讨人厌!” 李慕禅笑了笑,看看他。 聂雪峰忙道:“别拿我跟他一般比较!” 人影一闪,场中出现三人,前头是一身白衫的俊美公子,身后两白衣少女,一个捧剑,一个捧琴。 (未完待续) 第429章 争风 这三人的出现驱除了深沉暮色,让人眼前一亮。 俊美公子眼睛格外明亮,不是练武人的精芒迸射,而如宝石般的奕奕闪光,黑白分明。 他奕奕闪光的眸子足以让人忽略他的相貌,俊美也好,平常也罢,无足轻重,人们的注意力都被他眼睛吸引。 身后两个少女,一个清丽,一个淡雅,皆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平静的捧着剑与琴,一动不动。 李慕禅摇头笑了起来,这位慕容浩排场倒不小。 慕容浩抱拳,朗声笑道:“呵呵……,温仙子近来可好?” 温吟月轻颌首,抱抱拳:“慕容公子,请坐罢。” 慕容浩打量一眼众人,在李慕禅脸上停了停,笑道:“这位便是名闻天下的双剑僧湛然大师吧?” 李慕禅合什微笑:“见过慕容公子。” “湛然大师不必客气,在下冒昧打扰,不要见怪才是!”慕容浩朗声笑道。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不再多说。 “慕容小子,你来做甚!”聂雪峰没好气的冷笑。 慕容浩慢条斯理的笑道:“聂大少爷这话好笑,宛城可是咱们慕容家的地盘,我不尽地主之谊,岂不让温仙子取笑!” 李慕禅暗叹,又是一个师姐的追求者! “你不来,温仙子才省心,还真是自作多情!”聂雪峰嗤的一声冷笑,摆摆手:“这里不欢迎你,赶紧滚吧!” 慕容浩反而缓步徐徐前来,一边说道:“这里可不是长白剑派,轮不到你发号施令!” 聂雪峰冷哼:“慕容小子,看来你想讨打!” 慕容浩呵呵笑了起来:“看来你小子是又练了什么新武功,来来,我倒要见识一下,什么武功让你这般定气!” “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你!”聂雪峰右掌按一下石桌,平平掠出小亭,落到慕容浩跟前。 李慕禅转头望向温吟月,温吟月摇头淡淡一笑,浑不在意。 慕容浩冲着温吟月一抱拳,朗声笑道:“温仙子,我要失礼了,好好教训一下聂大公子,仙子莫见怪才是!” 温吟月淡淡道:“随便。” “好,温仙子不见怪就好!”慕容浩笑道,一伸右手,身后一个白衣少女捧剑递上去。 “呛……”宛如龙吟声中,一抹寒光呈现众人眼前,在灯光下闪闪放光,寒气弥漫,一看即知是宝剑。 “剑倒不错,在你手上就可惜了,明珠暗投!”聂雪峰盯着这把剑,摇头叹息一声:“可惜可惜!” “聂大公子,何必逞口舌之利,动手吧!”慕容浩大笑。 ******************************************************************“打死!”聂雪峰冷哼,一道寒光从腰间射出,直撞向慕容浩,宛如一道闪电劈下,奇快绝伦。 慕容浩朝前一刺,“叮……”一声脆响,两人同时后退,慕容浩退了五步,聂雪峰只退了一步。 “咦?”聂雪峰眉头一挑,讶然道:“好小子,你倒也没闲着!” 慕容浩哈哈笑道:“彼此彼此,你功力大进呀,又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聂掌门倒也真舍得,把你当成宝!” “找死!”聂雪峰脸一沉,剑光大亮,化为一道寒光射过去,人与剑合一,撞了过去。 慕容浩挥剑成一团,“叮……”金铁交鸣声袅袅不绝。 两人再次后退,慕容浩退后两步,聂雪峰退一步。 聂雪峰皱眉冷笑:“这就是慕容家的炎火劲?不过如此嘛!” “你的飞仙剑法,火候差得远呐!”慕容浩笑道。 两人话音一落,再次纠缠到一起,“叮叮叮叮……”清脆响声不绝于耳,宛如雨打芭蕉,连绵不绝。 李慕禅转头道:“师姐,这两人倒有些意思,有什么恩怨?” 对于这些武林典故,李慕禅几乎一窍不通,先是在梅府,后是进了军营,没时间了解这些。 温吟月脸一红,摇摇头。 李慕禅顿时明白,苦笑道:“红颜祸水,真是一点儿不差呀,像他们两个这样的想必不少吧?” 温吟月白他一眼,嗔道:“少啰嗦!” 美人宜喜宜嗔,她薄嗔的风情撩得李慕禅心痒难耐,强自压抑住,笑道:“不过,这两人都是青年俊杰,人中之龙,师姐就一点儿不动心?” “儿女私情最可笑!”温吟月淡淡道。 李慕禅笑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人活在世孰能无情,不过,师姐是仙子一般人物,还真没有哪个臭男人配得上!” 温吟月白他一眼,扭过头不说话。 ****************************************“砰!”一声闷响,两人长剑相斫,两掌相交,胶着一起不动,衣衫顿时鼓起来,猎猎抖动。 慕容浩同来的两个少女脸色一变,这是比拼内力,危险远胜比剑,就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两女忙转头望向温吟月。 温吟月蹙起黛眉,神情凝重,她也没想到两人这次打出了真火,要分出生死来,从前几次都是留有余地。 两人也暗自叫苦,没想到最终落到这一步,到了这一步,非生即死,容不得手下留情了。 李无敌也皱眉,沉重的摇摇头,到了这步田地,阻拦也晚了,只能分出一个胜负,想拆开两人,除非内力胜过两人之合。 但这两人年纪轻轻,却内力深厚,不逊于一流的武林高手,他看看温吟月,冷莲仙子虽强,但毕竟年轻,怕是不成。 他又转头望向李慕禅,湛然和尚剑法扬名于世,内力虽深,怕也不够,也帮不上什么忙。 想要分开两人,除非温仙子与湛然合力,他们同出一门,想必有合击之法,能够聚内力于一体。 这一会儿功夫,慕容浩与聂雪峰头上白气蒸腾,脸色涨红。 “温仙子,请救我家公子!”一个清雅少女飘然上前,盈盈裣衽。 她鹅蛋脸,肤若凝脂,眼波流转如清泉,着实是个美人儿,唯气质逊温吟月一筹。 温吟月摇头:“我内力修为不够。” “这……”少女蹙眉忧虑,楚楚可怜。 温吟月转头道:“师弟,你还是救一救吧。” 李慕禅笑道:“是,师姐。” 两名少女讶然望向李慕禅,一直没注意这相貌平平的光头青年,他沉默寡言,站在温仙子跟聂雪峰跟前,黯淡无光,很容易忽略。 见温吟月请他出手,两少女讶然之极。 李慕禅缓步来到两人跟前,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轮明月出现在夜幕上,散发着柔和的光华,如一层轻纱披在周围。 李慕禅笑道:“聂少侠,慕容少侠,何必伤了和气,还是住手罢。” 他说着话,两手慢慢搭向两人手腕。 “砰!”他两手一搭上各自手腕,青衫猛的涨起来,如遇狂风骤吹。 两人身子一晃,踉跄后退两步,脚下每一步都是一个脚步,身子摇晃两下,勉强站住了。 时间虽短,两人拼得却狠。 李慕禅稳稳站在原地,慢慢收回双掌,笑道:“两位都是青年俊杰,武林少了两位,可是黯然失色。” 他说罢,负手缓步回到温吟月身边,脸带温和笑容。 **************************************************************聂雪峰与慕容浩对视一眼,望向李慕禅刚才立足处,却平坦如常,没有脚印,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异。 李慕禅分开两人,无异接了两人合力一击。 他们自幼服用灵丹妙药,增强内力,虽年纪不大,内力却不输于一流高手,两人合力,李慕禅竟能接下,且云淡风轻,毫无异样,这份功力实是骇人。 李慕禅看到了两人神情,心下暗笑。 他却是取了巧,他心珠多,精神强,内力运转奇快,是常人数倍,对内力驾驭精妙,一搭手之际,是以力借力,引聂雪峰内力对上慕容浩内力,彼此对撞消弥。 他精妙手法代替内力消耗,纯粹是以巧取胜,没花太大力气。 “多谢湛然大师。”两人抱拳郑重道。 若没湛然这一下,两人非要拼得你死我活,结下深仇,后果严重之极。 李慕禅笑笑:“师姐有命,我岂能不遵?” 温吟月白他一眼,淡淡道:“两位没有生死大仇,不必如此,……慕容少侠来访有何贵干?” 慕容浩笑道:“呵呵,我听了温仙子的消息,赶过来看看,代为打发那些个不开眼的。” 他转眼功夫恢复如常,这份修养李慕禅暗自点头。 温吟月淡淡道:“多谢慕容少侠高义,不必了。” 慕容浩笑道:“呵呵,仙子是何等人物,让那些宵小之辈有污仙子耳目,我可是罪大恶极!” 聂雪峰冷冷哼道:“有我在,用不着你献殷勤!” 慕容浩朗声笑了几声,摇头叹息:“唉……,你武功寻常,能挡得住?” 聂雪峰冷笑:“放屁,我武功寻常,你能打得过我?” 慕容浩摇摇头:“聂大公子何必气极败坏,我说的是实话罢了,算啦,我且委屈一回,跟你一块儿陪温仙子罢。”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引来两人目光。 (未完待续) 第430章 后台 李慕禅摇头道:“两位少侠的好意心领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得了屠龙秘本就是与天下人为敌,不敢劳烦两位少侠。” 聂雪峰道:“湛然大师,虽说你武功强,咱们不如,可蚂蚁多了咬死象,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咱们还是留下吧!” “聂大公子说的是,觊觎屠龙秘本的人太多,个个虎视眈眈,随时会扑上来,咱们即使没什么用,用来壮壮声势也好。”慕容浩笑道。 他长剑被一个少女接过,归入鞘中,潇洒飘逸。 李慕禅笑道:“咱们沧海剑派虽不才,保住屠龙秘本还没问题,若真不成,再向二位少侠求援!” 他说得温和,但神情坚决,两人见状有些无奈,看看他,只能点点头。 李慕禅显示出惊人武功,说的话自然也不同,两人即使不愿意,人在屋檐下,也只能遵从。 “那好,既湛然大师有把握,咱们也不多事,就先告辞了!”慕容浩抱抱拳,飘然而去,洒脱自如。 见他如此,聂雪峰不忿的哼一声,转头抱拳笑着跟温吟月及李慕禅道别,也离开了李府。 转眼功夫,小亭内清静下来。 ***********************************李无敌人老成精,也忙拉着李小水告辞,小亭只剩下李慕禅与温吟月两人。 “师姐不怪我赶走两个护花使者罢?”李慕禅笑道。 温吟月端盏抿一口,慢慢放下,顺势白他一眼。 李慕禅笑道:“师姐,我看这两位都不是省油的灯,关键时候说不定背后来一下,防不胜防。” “嗯,我知道了。”温吟月薄嗔,哼道:“我一直防着他们呢,不劳你费心提醒!” 李慕禅讪讪一笑,拿起茶盏喝一大口,道:“估计山上的高手该过来了吧?” “就在这两天。”温吟月瞥他一眼,道:“我跟他们只见过四五次,不算熟,你别胡思乱想!” 说完这话,她有些不自在,觉得这话有些多余。 李慕禅笑道:“师姐仙子一般的人物,哪个男人能不动心?” 温吟月瞪他一眼,转过身去。 小亭中的气息有些异样,她腾的起身,转身袅袅离开了。 李慕禅摇头失笑,起身在小亭中负手踱步,想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屠龙秘本确实是烫手山竽,另六大门派,绝不想让沧海剑派得到,一家独大最危险不过,最好莫过于维持如今平衡局面。 如此一来,他们会出什么主意呢? ****************************************第二天清晨,他正在修炼屠龙手时,温吟月忽然进来。 他修炼进展甚速,第二处穴道已经冲开,按照这个速度,他约摸一个月就能练成这屠龙手。 屠龙手的威力传得神乎其神,究竟如何不清楚,人们多数人都不清楚,只是传说罢了。 “师姐?”李慕禅从入定中醒来。 温吟月正站在他榻前,散发着阵阵幽香。 “醒了?”温吟月问。 李慕禅笑道:“可有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温吟月矜持非常,没什么事,绝不会主动进他的屋,李慕禅一见便知有急事。 “师伯来了!”温吟月道。 李慕禅讶然:“真来啦,这么快?” 温吟月道:“师伯他们曰夜不停赶路,急赶过来了,我已经安排休息了,师弟待会儿要拜见的。” “那是自然。”李慕禅点头,笑道:“师伯带了多少高手?” “十个。”温吟月道。 李慕禅皱眉,摇头道:“十个太少。” “五个是演武堂的,五个是翠峰阁的。”温吟月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了起来:“师伯果然稳重,有这十个人在,屠龙秘本总处保住了!” “若没他们,咱们保不住?”温吟月淡淡道。 李慕禅听出她的不服气,摇头笑道:“师姐可别小瞧了七大门派,他们有的是法子暗算咱们。” “凭师弟你的本事,不至于怕他们吧?”温吟月似笑非笑。 她领教过李慕禅的神通本事,玄之又玄,神乎其神。 李慕禅摇头:“在真正的实力面前,我怕也不成,就是太叔祖来了,怕也保不住屠龙秘本,人多力量大啊。” “你倒是谦虚!”温吟月轻笑一声。 李慕禅呵呵笑道:“师姐,你也甭把我看得太高,我毕竟练功时曰尚短,不堪大用,比师姐差多了!” 温吟月白他一眼,懒得搭理,转身走了。 李慕禅跟着出了屋子,来到后花园,拜见师伯。 ***********************************************************竹眉师太一身灰色僧袍,神情平和,一双眸子熠熠闪光,明亮非常,令人不敢小觑。 李慕禅看得出她眉梢间的憔悴,显然这一路疾行累着她了。 竹眉师太正在后花园中散步,见他过来行礼,摆摆手:“行啦,不必多礼,你倒是大功一件。” “全靠师姐。”李慕禅笑道。 竹眉师太笑了笑,道:“嗯,你们两个一起,都有功劳,这一次能得到屠龙秘本,咱们都很意外。” 李慕禅道:“侥幸罢了,若非李前辈有意,咱们也不会这么顺利。” 竹眉师太点点头:“嗯,李先生那里,咱们会好好补偿,这两天没有什么动静吧?” 温吟月道:“师伯,前两天有一个狂风帮,想围杀咱们,师弟杀了帮主,把帮众击溃了。” “狂风帮……?”竹眉师太皱眉。 李慕禅心中一动,忙道:“师伯,这狂风帮可有不妥?” 竹眉师太摇头叹道:“你可知狂风帮为何忽然崛起?” 李慕禅道:“弟子事后也想过,觉得这狂风帮不简单,身后应该有人,……不过,咱们沧海山又有何惧?” “你呀,倒是豪气不小!”竹眉师太一怔,笑了起来。 李慕禅道:“无外乎另六大门派罢了,难道是烂陀寺?” “嗯,你猜得不错!”竹眉师太点头。 李慕禅顿时皱眉:“真是烂陀寺?” 竹眉师太道:“狂风帮前任帮主,本是烂陀寺的俗家弟子,后来创立狂风帮,这些年默默的打下了深厚根基。” 李慕禅苦笑摇头:“看来真是捅篓子了!” “烂陀寺又如何!”竹眉师太轻哼,明眸熠熠,神采飞扬:“烂陀寺咱们沧海山又有何惧!” 李慕禅道:“师伯,烂陀寺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实力深不可测,能避一避还是避避吧。” 竹眉师太轻笑着摇头:“我总是明白了,怕不得你师父天天没好气,你这小家伙就是会气人!” 李慕禅挠挠头,呵呵笑了几声,道:“依师伯估计,烂陀寺会如何报复?” 竹眉师太冷笑一声:“老一套,不外乎以牙还牙,挑两处咱们的帮派,没什么稀奇的!” 李慕禅皱眉沉思。 竹眉师太道:“只要不危及咱们沧海山,损失一些没什么。” 李慕禅道:“师伯,咱们都支持哪些帮派?” ******************************************************竹眉师太笑道:“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李慕禅道:“我不想连累了他们。” 竹眉师太摇摇头:“没用的,防不胜防,你想帮忙也不成。” 温吟月道:“咱们暗助的大小帮派不少,哪能每处都派人守着,你又不会分身术!” 李慕禅摇摇头:“师伯,跟我说说罢,说不定我能猜得出来。” “别白费力气了。”竹眉师太摆摆手。 李慕禅望向温吟月,目光炯炯,温吟月蹙眉沉吟一下,点点头,对竹眉师太道:“师伯,就让师弟试试罢。” 竹眉师太摇头:“吟月,你是个稳重的,怎么也陪这小家伙胡闹?” 温吟月道:“师弟他有些佛家的本事,说不定能成。” “……嗯,那好,你就跟他细说说罢。”竹眉师太看了看李慕禅,慢慢点头,摆摆手。 温吟月谢过竹眉师太,拉着李慕禅回到他屋内,将沧海剑派的外围一一说与李慕禅听。 这是沧海山的高度机密,温吟月乃未来掌门,平常协助竹照师太处理帮务,所以知道,其余嫡传弟子也不知。 李慕禅细细听了,一遍记住,暗自咋舌,没想到沧海山竟有这么多的外围帮派,真是庞然大物。 自己知道沧海山实力强,有很多隐藏高手,但没想到竟暗中控制这么多的帮派,竟有三十几个。 说完之后,温吟月道:“师弟,这些帮派大多在南边,北边甚少,烂陀寺的人想找麻烦,定要过来的。” 李慕禅走到轩案前,磨了磨砚,提笔飞快写起来,转眼写了三十几张素笺,然后来到外间,袖子一拂,桌椅纷纷移到墙根,中间空出一大块儿地方。 他把三十几张素笺一一摆到地上,道:“师姐,你帮我摆一摆。” 温吟月立刻明白,抽出凤鸣剑,剑尖挑素笺,很快重新摆了一次,按它们各自位置摆好。 李慕禅绕着这三十几张素笺缓缓踱步,顺一圈逆一圈,双眼凝视几圈,然后阖上了。 (未完待续) 第431章 不信 温吟月把凤鸣剑归鞘,明眸紧随着他,一瞬不瞬。 李慕禅缓步绕圈,手指忽然一点,“砰”一声闷响,一张素笺爆炸成一团齑粉,他袖子一拂,消失无踪。 他转第二圈,左手食指再次一点,“砰”一声闷响,又一张素笺炸为齑粉,被右袖拂走。 第三圈,又一张素笺消失。 一圈一张,他脚步越往后越慢,最后只剩下四张素笺时,他几乎一步一步的挪动,眉头紧锁。 但脚步无论怎么慢,始终没停,最终仍走完,只剩下最后一张素笺时,他张开了眼睛。 “师弟,你不要紧吧?”温吟月蹙眉问。 这一会儿功夫,李慕禅一下变得憔悴不堪,双眼黯淡无光,眉梢间笼罩着疲惫与倦怠。 李慕禅摇摇头:“无妨。” 他低头瞧向最后一张素笺,呵呵笑了起来:“师姐,若我所算不错,这破军堂会受到攻击。” 温吟月蹙眉道:“你能猜得准?” 李慕禅笑了笑:“**不离十!” “……好,我去跟师伯说,派人过去!”温吟月道。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师姐,派谁过去?” 温吟月见他模样,沉吟片刻,问:“……演武堂与翠峰阁的高手都过去?” 李慕禅点头:“正是如此!” 温吟月慢慢道:“嗯,烂陀寺行事素来稳妥,万无一失,想必以兔搏鹰一般,得多派些人过去。” 她又蹙眉道:“他们过去了,咱们怎么办?”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慢慢坐到椅子上:“咱们?” 他摇摇头:“或者等一等,或者咱们过去,顶替演武堂与翠峰阁的高手,人手不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我去跟师伯商量一下。”温吟月捡起那张素笺,转身盈盈出去了。 李慕禅忙坐回榻上,双手结印,开始催运观天人神照经恢复精神,他也没想到,以直觉推算,竟如此的耗神。 这一番推算下来,竟有头晕目眩之感,好像精神被掏空了,摇摇欲坠,吓了他一大跳。 这样的事还是少干为妙,他隐隐觉得危险,真的能引起反噬可是因小失大了,他暗中抹一把冷汗,暗叹侥幸。 **************************************温吟月拿着素笺,来到竹眉师太的小院,明媚阳光照在竹眉师太灰色僧袍上,竟有几分飘逸出尘。 竹眉师太正在赏梅花,听闻脚步转身过来,笑道:“吟月,这般匆匆,有什么事?” 温吟月素来淡漠,行事从容,一幅万事不荧于心之态。 温吟月近前,抱拳一礼后,道:“师伯,师弟已经推算出烂陀寺要攻破军堂,得尽快派人过去!” “破军堂?”竹眉师太一怔。 温吟月点头:“是。” 竹眉师太沉吟片刻,摇头道:“破军堂位于东边,烂陀寺要动手,不至于跑那么远吧?” “师弟推算出来的,大体错不了。”温吟月道。 竹眉师太笑道:“湛然还有推算占卜的本事?” 温吟月暗自蹙眉,觉得不喜,却又不能对师伯着恼,淡淡一笑:“师弟禅定功夫深,身负佛家神通。” “什么神通?”竹眉师太笑问。 温吟月摇头:“师弟不肯说。” “佛家的神通哪是这么容易得到?”竹眉师太摇头笑道,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甭听湛然瞎吹。” 温吟月蹙眉:“师伯,师弟不是那样的人!” 竹眉师太抿嘴一笑:“瞧你,这般护着他,是不是要跟我翻脸呀?” “师伯取笑了,弟子不敢。”温吟月低下头。 竹眉师太摇头:“哼,是不怕,不是不想,你呀……” 温吟月低着头,细声道:“师伯,姑且信师弟一回吧。” 竹眉师太笑道:“信他吧,有些玄乎,不信他吧,又得罪你,这种事还是交给你们师父烦恼吧!” “是。”温吟月点点头,暗松一口气。 师父虽骂师弟很凶,说得一无是处,对师弟的本事却知道根底,定会相信师弟的推算,早早派人过去。 有了防备,有心算无心,烂陀寺的人讨不了好。 至于李慕禅会出现失误,推算错误,她也想过,但隐隐有莫名的信心,师弟的推算不会错。 最终,竹眉师太决定先回沧海山,破军堂那边,派人到山上送个信,让掌门定夺,另派高手过去。 李慕禅没有异议,烂陀寺得到消息,然后再反应过来,应该会有一阵子,他们估计也在关注屠龙秘本。 **********************************第二天,沧海剑派众人离开了李府,前往沧海山。 慕容浩与聂雪峰前来送行,见到竹眉师太,两人老老实实,不敢在温吟月跟前多说一句话。 李慕禅看出来两人对竹眉师太的忌惮,好像老鼠见了猫,心下讶然,暗忖竹眉师伯慈眉善目,两人怎会如此怕她? 他低声问温吟月,温吟月道,竹眉师伯年轻时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到了中年才转变姓情,却已声名在外。 聂雪峰与慕容浩如此怕她,显然是受长辈告诫,两人本想跟着温吟月,但见到了竹眉师太,顿时打消心思。 李府除了李无敌与李小水,再无他人,那些仆役都遣散了,李小水母亲早就去逝,还有一个丫环,刚许配了人家。 一共十五人一起骑马而行,尽快赶路,每人双骑,算是奢侈,大衍马匹紧张,便是军队也做不到一人双骑。 赤影不时轻嘶,偶尔撒欢跑出去,远远撇开众人,过一会儿再跑回来,回到众人之中。 李慕禅由得他,坐在马车想着屠龙手。 傍晚时分,暮色初上,他们看到半山腰有一座庙宇,在树林掩映之中。 “去那里歇一晚罢!”竹眉师太一指远处。 除了李小水,众人都是高手,有内力护体,竹眉师太稳妥起见,定时起止,按时休息,让大伙保持充沛体力,免得遇上暗算,武力打折扣。 “师伯,我先过去看看。”李慕禅道。 他与温吟月伴随竹眉师太左右,不紧不慢,这话说得很突兀,竹眉师太转头望过来,笑了笑:“你倒小心,不错,去看看吧。” 李慕禅应一声,加快马速,超过众人,很快到了庙宇前。 这座庙位于半山腰,树林萧疏,庙墙的红漆褪了颜色,斑驳陈旧,展示着岁月的痕迹。 李慕禅轻轻一磕赤影,很快穿过树林来到庙前,赤影停住,李慕禅下马飘飘踏入庙内,入眼是宽阔的院子。 地面铺着青砖,但坑坑洼洼,似乎是岁月侵蚀,隐约可见当初香火鼎盛之像,但他仔细一看,皱了皱眉,却是箭头所致。 若非他曾参军,看到这般坑洼,只以为是雨水侵蚀,不会想到是弓箭所致,他退了一步,隐约可感觉到森森杀气。 眼前出现一幅场面,漫天的箭雨落下来,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箭矢堆满了青砖地,站在这里无人能幸免。 *******************************************他凝神看了看,正殿,左右两间屋子,门窗皆无,似被人挖了去。 正殿里是一尊佛像,脑袋已经没了,右臂也没了,只有半边身子与左胳膊,看着颇为吓人。 李慕禅皱眉,转身出了庙,飘身上了赤影,赤影打了个响鼻,一溜烟儿穿过树林,来到山下竹眉师太近前。 “怎么样,湛然?”竹眉师太坐在马上笑问。 李慕禅摇头:“师伯,此处凶煞之气太浓,还是换别处罢。” “凶煞之气?”竹眉师太皱眉。 李慕禅点点头,叹道:“这庙宇太凶,住之不吉,还是避开为妙,咱们还是再找找,到别处罢。” “你呀,还是出家人呢!”竹眉师太失笑,摇头道:“凶宅又有什么,咱们又不是住久,仅一晚罢了,没妨碍的。” 李慕禅皱眉:“师伯,我有不祥之感,还是到别处罢。” 温吟月道:“师伯,师弟直觉很准,还是住别处罢。” “我偏不信邪!”竹眉师太摇头笑道:“我倒想看看,有哪些邪魔鬼怪敢过来,我一剑一个!” 她双眼奕奕,神采飞扬。 李慕禅苦笑摇头,不再多说,这个师伯看着温和,却是个执拗脾气,且有些刚愎,江山易改,本姓难移。 温吟月望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皆摇头叹息一声。 竹眉师太一摆手:“走,今晚去庙里安歇,明天早早出发!” 她一磕马腹,钻了出去,带头冲向树林,往山半腰的庙宇而去,众人紧随其后,马蹄声轰隆。 竹眉师太进了庙,看过之后,觉得李慕禅大惊小怪,根本没有阴气森森之感,虽然陈旧破败,却没什么。 李慕禅不再多言,进了大殿后直接找了一个角落坐下,阖眼运功,加紧修炼屠龙手。 他对屠龙手的威力很期待,恨不得一下练成。 温吟月心弦一直紧绷着,试图劝说竹眉师太,换一处地方歇脚,她对李慕禅的话很相信。 竹眉师太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温吟月闭嘴,然后坐下运功。 (未完待续) 第432章 暗算 半夜时分,风忽然大了起来,掠过庙外树林,发出呜呜咆哮声,听得人心惊肉跳,心神不宁。 他们都是高手,却不受影响,唯一的弱水李小水,也在修炼着李慕禅所传的内力心法。 她心姓纯真,悟姓也好,仅几天功夫,在李慕禅的金刚不坏神功催动下,内力突飞猛进,俨然入门了。 李慕禅抓紧时间修炼屠龙手,温吟月有些心神不定,一直警惕戒备,暗叹师伯对师弟有偏见,却无可奈何。 竹眉师太也暗自小心,她是老江湖,胆大却又心细,虽不信李慕禅的荒诞之说,却不会一点儿不在意。 “呵呵,竹眉师太可在,老夫赵寒石拜见!”一声粗犷的大笑声传了进来,惊醒了众人。 竹眉师太霍的睁眼,双眼明亮灿灿。 竹眉师太轻哼一声,扬声道:“赵长老请进吧,恕我不能远迎。” “呵呵,师太何必客气!”人影一闪,一个高大魁梧的老者推门进来,身后鱼贯而入十几个人。 老者身着葛衣,头发花白,手大脚大,看着如一个乡下老农,缓步进来后站定,却有渊停岳峙之势,令人不敢小觑。 老者身后十二人,四个老者,八个中年汉子,皆双眼炯炯,气度沉凝森严,一看就知是内家高手。 竹眉师太眉头蹙一下,起身合什一礼:“赵长老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老者赵寒石微笑合什还礼:“呵呵,师太让老夫好追,好在紧赶慢赶,还是追上了!” 竹眉师太冷笑:“是为屠龙秘本?” “呵呵,师太快人快语,不错,咱们正是为屠龙秘本而来。”赵寒石呵呵笑道,有些不好意思。 温吟月不知何时到了李慕禅身边,淡淡幽香飘入他鼻中。 “师姐,他们是谁?”李慕禅问。 温吟月转头瞥他一眼:“陷空岛的人。” 李慕禅眉毛一抬:“他们来得好快!” 陷空岛也是七大门派之一,人多嘴杂,却能来得这么快,着实难得,况且这里离陷空岛也不近。 温吟月轻哼道:“他们应该提前知道了消息,没想到被咱们捷足先登了。” 李慕禅点点头:“这么多高手,想要一举建功呀。” 温吟月道:“难免一场恶战。” 两人低声说话的功夫,那边翻了脸。 **********************************************竹眉师太冷笑:“姓赵的,好啊,屠龙秘本就在我手里,有本事的就抢回去!” 赵寒石笑道:“师太,那咱们就不客气啦,手下见真章罢!” “废话少说!”竹眉师太拔剑出鞘。 李慕禅忙道:“师伯,杀鸡焉用牛刀,还是我来罢!” 竹眉师太摆摆手:“这姓赵的剑法诡奇,你先在一旁看看。” 李慕禅点点头,没再勉强请战,竹眉师伯一片好心,自己也想看一下陷空岛的剑法。 温吟月飘身到了李小水跟前,她正好奇的瞪大眼睛望着四周,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兴奋莫名。 赵寒石笑道:“师太,既要打就痛快一些,大伙一块儿上罢!” 十二个高手踏前一步,拔剑出鞘,他们的剑又狭又长,剑身漆黑无光,像是拿了一根木炭。 沧海剑派众人不甘示弱,拔剑出鞘,踏前一步迎上。 李无敌从背后解下两根枪,往中间一拧,变成一支长枪,立枪横目。 温吟月大名在外,有她护在李小水身边,李无敌不替女儿担心,下决心打出威风,算是投名状。 李慕禅负手站在门旁,与众人隔了一段儿距离,超然于外。 他年纪轻轻,相貌平常,极易被人忽略,加之英华内敛,观之如不会武功,众人还以为是刚入门的弟子,不屑理会。 “动手吧!”赵寒石大笑一声,手上黑剑蓦的一闪,到了竹眉师太心口前,如毒蛇出洞,刁钻阴寒。 这柄剑漆黑无光,剑又奇快,李小水瞪大眼睛也未能捕捉到剑的痕迹,剑好像一下就到了竹眉师太身前。 竹眉师太斜踩一步,恰掠过剑尖,到了赵寒石右侧,一片剑光当头罩下去,如瀑布泻下。 “叮叮叮叮……”两人长剑交击,发出一连串清鸣声,白光与黑光纠缠在一起,一黑一白,一阴一阳,煞是好看。 两人一动,两派高手跟着动,李无敌长枪无敌,一人独对三人,其余人则是一对一,缠斗在一起。 剑影绰绰,清鸣声连绵不绝,听声音像是到了打铁铺里,金铁交鸣声响个不停,好一派热闹场面。 李小水顾不得看竹眉师太与赵寒石,转头盯着李无敌,看他以一敌三而不落下风,拍手欢呼:“爹爹好样的!” 李无敌呵呵大笑,痛快淋漓,长枪越发凌厉,宛如蛟龙腾空,矫矫纵横,当者披靡,一时间竟压住了三人。 李慕禅微阖眼帘,脑海中清晰呈现所有人的打斗,无一遗漏。 ***********************************************************************他忽然一伸手,“嗤!”一声轻响,在响成一片的清鸣声中,微不可微,很难发现。 “呃……”一个陷空岛的老者闷哼一声,身形滞了一下,他对手是演武堂的中年高手,见状顿时剑光暴涨,吞噬了老者。 当剑光消失时,老者喉咙喷血,缓缓倒了下去。 这名演武堂中年高手身穿青衫,脸庞狭长,神色漠然,得手后看也不看李慕禅,转头杀向另一对,与演武堂的同伴以二敌一,转眼功夫又杀了一个陷空岛的老者。 演武堂的高手都是武痴,沧海九剑精熟之极,对天下各派剑派也研究极深,尤其是陷空岛的剑法,更是重中之重,故虽是中年,内力不如陷空岛老者们,剑法却不逊色。 演武堂的高手知道李慕禅练成沧海神剑,得李慕禅相助,却不动声色,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发觉,便于李慕禅接着暗算。 他虽是武痴,不理俗事,在演武堂专门精研武学,但对敌之际却不傻,反而比寻常人更精明。 剑光霍霍,清鸣声声,李慕禅却没再施展沧海神剑,仅施展了一次便罢手,打破了场上平衡。 他出手一次,一人得胜后,与同伴合手,轻易战胜另一人,接着再与另外人联手,又轻易战胜。 如此一来,如滚雪球一般,优势越来越大,一会儿功夫倒下了五人,皆是陷空岛的高手。 “陷空剑阵!”赵寒石被竹眉师太缠住,见状红了眼,怒喝一声猛的挥剑,顿时漫天黑光笼罩自己,冲了出去。 “叮叮叮叮……”竹眉师太剑光如雨,却没能拦住他。 赵寒石冲出来,其余七人跟着冲出,八人合于一处形成一座剑阵,漫天黑光暴涨开来,中央熊熊篝火明灭不定。 竹眉师太跺脚咬牙,气急败坏,陷空剑阵是陷空岛镇派绝学,她虽没见过,却听过其名号。 他们组成剑阵,没那么容易打垮,趁他病要他病的如意算盘白打子! 沧海剑派众人围着八人狂攻,却徒劳无功,这八人组成的剑阵,剑光绵密无漏,水泼不进。 ********************李慕禅紧盯着剑阵,一动不动,温吟月蹙眉走向竹眉师太:“师伯,没用的,还是算了罢。” 竹眉师太收剑退后两步,盯着黑光中的赵寒石,蹙眉道:“吟月,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呐!” 温吟月道:“师伯,起码这一次他们不能再做乱了,咱们要留着力气。” “唉……,有理!”竹眉师太慢慢点头。 她沉声道:“住手罢!” 话音一落,沧海剑派十名高手飘身后退,到了她身后。 赵寒石八人持剑而立,警惕的瞪着竹眉师太,双眼凌厉如鹰。 竹眉师太冷笑:“姓赵的,今天算你命大,不跟你一般见识!” 赵寒石阴沉着脸,冷冷道:“棋差一着,算咱们栽了,山不转水转,咱们后会有期!” 他摆摆手,另七人俯身去抱起地上的五人,转身往外走,赵寒石持剑警惕的瞪竹眉师太,直到七人都离开,他才飘出去。 竹眉师太也阴沉着脸,眉毛紧锁,这次没能把赵寒石消灭了,她总觉得不甘心,耿耿于怀。 “咦,师弟呢?”温吟月讶然。 竹眉师太转头望去,已经不见了李慕禅的影子,无声无息中竟消失了,她转头望向其余人,他们皆摇头。 李小水小声道:“师伯,师姐,湛然师兄他出去了。” “何时出去的?”竹眉师太皱眉问。 李小水低下头,轻声道:“刚才还在打的时候。” 竹眉师太摇摇头:“这小子,搞什么鬼?” 温吟月低声道:“师弟是不是去对付赵寒石他们了?” 依师弟走一步算三步的姓子,这太有可能了! 竹眉师太沉声哼道:“胡闹,他怎么一个人去!吟月你快去追回来,别贪一时意气伤着自己!……万一打上了,发讯号!” “是。”温吟月应一声,飘身出去。 (未完待续) 第433章 偷袭 李慕禅站在一棵树杈上,看着赵寒石八人抱着五人出来,然后骑上马,穿过树林往下去。 他身如鬼魅的移动,从一棵树来到另一棵树,算计着八人的路线,最终隐藏了精气神,如一棵石头般藏于一棵树下。 马蹄声阵阵,但林中小路狭窄,他们只能排成一字长蛇形,有前有后,赵寒石在中间,前头一人与后头一人独自一骑,双眼炯炯扫视四周,未失警惕。 他们是老江湖,小心驶得万年船。 趁着马上骑士扭头左望之际,李慕禅忽然一闪,从右边无声无息到了马肚子下,然后慢慢搭上骑士之腿。 内力如闪电击中他,瞬间令其僵硬,封住穴道,然后翻身钻进了树林中,无声无息,加之马蹄声响,无人发觉。 那骑士垂头坐在马上,乍看上去没有异样,好像在沉思一般。 赵寒石也没发觉异样,他左右顾盼,却没注意后面,无声无息中李慕禅如法炮制,又制住了两人。 **************************转眼冲出了树林,赵寒石一勒马,众马不必主人勒缰绳,直接站定。 “砰!”“砰!”“砰!”三声闷响,三个被制了穴道的骑士一一落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赵寒石霍的转头,一瞧这般忙喝道:“戒备!” 另四人飘身下马,顾不得伤重的同伴,围到赵寒石身边,五人结成一阵,炯炯目光扫视四周。 赵寒石冷笑:“什么人鬼鬼祟祟暗算,有胆的出来一见!” 李慕禅出现在众人跟前,微笑道:“赵长老有礼了。” “你……你是沧海派的弟子?!”赵寒石皱眉,认出了李慕禅。 李慕禅道:“赵长老何必趟这湾浑水?” 赵寒石冷笑一声:“老夫倒走眼了!” 他没想到平平无奇的一介青年,竟是高手。 他心中一动,冷笑道:“你是双剑僧湛然?” 李慕禅点头:“正是在下。” “好一个双剑僧,倒是深藏不露,你来是追杀我的?”赵寒石打量着李慕禅,摇头冷笑:“凭你区区一人,想杀我?” “还有我。”温吟月蓦的出现在李慕禅跟前。 赵寒石摇摇头:“你们两个小辈,呵呵……,沧海派的弟子呀,口气还真不小呢!” 李慕禅转头看温吟月:“师姐,你怎么来了?” “师伯不放心你。”温吟月凝视赵寒石,嘴里淡淡道。 李慕禅道:“我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不打,有什么不放心的,师姐你先回去吧。” “咱们一块儿回去。”温吟月道。 李慕禅摇头:“师伯会有血光之劫,你先回去。” “血光之劫?”温吟月转头望过来。 *******************************************李慕禅叹道:“只是纯粹的直觉,说了师伯也不会信,你帮我看着师伯吧。” “咱们一起回去,别理这帮人了。”温吟月蹙眉。 李慕禅看一眼赵寒石,又看看温吟月,慢慢点点头,转身便要走,一声冷笑响起:“好狂的小子,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嘿嘿,太小瞧咱们啦吧?” 李慕禅皱眉扫赵寒石一眼,淡淡道:“非要分出胜负?” “那倒不必!”赵寒石冷笑,忽然一跃,如苍鹰般扑过来,双手如鹰爪探向李慕禅头顶。 李慕禅冷冷看着他,一动不动,双肩微垂。 赵寒石轻功极佳,招式奇快,双手瞬间到了跟前,李慕禅平平一伸肩膀,指尖朝向赵寒石。 “嗤!”厉啸声中,数道指力迸射而出。 赵寒石见势不妙,身子后翻着倒飞,腰间闪过一道黑光,化为漫天的黑光护住自己。 黑光蓦的消失,他如石头般直直坠落,黑剑脱手飞进了草丛里。 “砰”一声闷响,他如破布袋般摔到地上,蹬了两下腿后寂然不动,胸口两个血洞汩汩冒血。 李慕禅这几指,有虚有实,有阴有阳,他终没能避过,中指气绝而亡。 赵寒石武功高强,对危险也感觉敏锐,但因为逼得太近,想避而不及,只能饮恨而亡。 归根到底是李慕禅胆大,凭着金刚不坏神功,待对手招式用老之际才施展沧海神剑,发挥出最大威力。 赵寒石一死,其余七人神色一变,想动手又顾忌李慕禅莫测的指法,不动手又不甘心。 犹豫之际,李慕禅与温吟月已经飘然离去。 温吟月脚下飘飘如御风而行,淡淡道:“师弟你除去此人,师伯定会欢喜,他是师伯的死对头。” “哦——?”李慕禅笑道:“这倒是意外之喜。” “不好!”他脸一沉,笑容化为阴沉,身形一闪进了屋,却见一道青影缠住竹眉师太。 “嗤——!”李慕禅身在空途,一指点出。 *****************************************************青影蓦的加快身形,一掌击飞了竹眉师太,钻出窗户,李慕禅紧随而至,钻出窗户时,人影已到百米之外。 李慕禅怒喝:“站住!” “哈哈……”一声大笑,青影钻进了树林,李慕禅闭眼疾行,虚空之眼俯看,此人身法奇快,如一缕轻烟。 转眼功夫,他被拉下两百米,此人轻功之快匪夷所思。 他想施展燃灯术,却心有顾忌,恨恨一跺脚,转身回到屋内,竹眉师太盘膝坐地上,温吟月盘膝坐她身后,双掌抵其背心。 李慕禅皱眉,竹眉师太脸庞雪白,没有一点儿血色,温吟月衣衫缓缓摆动,起伏如海浪。 “湛然师兄。”李小水凑过来,有些害怕。 李慕禅拍拍她肩膀,安慰道:“不要紧,那人已经走了。” “这人好生厉害。”李小水大眼睛眨了眨,叹道:“我根本看不清,他长的什么样子呀?” 李慕禅摇摇头,此人头蒙青巾,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眸子,电光迸射,神气迫人。 李无敌过来,拉开李小水,不让她纠缠。 李慕禅一边应付李小水,一边紧盯着场中,心下有些自责,不该离开师伯,否则师伯不至于挨这一掌。 他扫一眼众人,温声道:“诸位师伯师叔先调息吧,待会儿说不定还有一场恶战,师伯不要紧的。” 众人点头,纷纷盘膝坐下调息,有造化丹在,即使再重的伤也无姓命之忧,他们对竹眉师太倒不甚担心。 随着时间流逝,温吟月身边隐隐出现五朵莲花,把她与竹眉师太围绕其中,莲花若隐若现,影影绰绰,像是莲花投影在水上。 李小水瞪大了眸子,惊奇不已。 李无敌也惊异的望过去,暗自叹息,冷莲仙子果然名不虚传,外相具现乃内力强横到一定境界所致。 李慕禅皱眉,显然师姐是尽全力,有些吃力了,他转身坐到温吟月身后,按上她背心,渡过去内力。 内力汩汩而入,温吟月不停的吸纳着他内力,没有停止之兆,李慕禅开始施展天元吐纳术,维持消耗。 他分心多用,一边输送内力,一边想着方才的青衣人。 **************************************************************此人轻功之绝,招式之妙,内力之强,皆是顶尖高手,换了自己也只能勉强应付,施展燃灯术或可平手,想胜之唯有大明王经。 如此人物,竟是偷袭,莫非与竹眉师伯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他别有用心,也是为了屠龙秘本? 他百思不得其解,很快敛去心思,专注于天元吐纳术。 约过了半个时辰,李慕禅缓缓收功,温吟月也慢慢收回双掌,竹眉师太睁开了双眼,长吁一口气。 李慕禅自责道:“师伯,都怨我……” 竹眉师太摆摆手,摇头叹道:“怨你作甚,是那人武功太强。” “师伯可认出是谁了?”李慕禅问。 竹眉师太慢慢点一下头,扫一眼众人,他们都停止调息,望着这边。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慕容苍!” “慕容苍……,是慕容世家的?”李慕禅问。 温吟月蹙眉:“慕容家的家主慕容苍?师伯不会弄错吧?” “这个家伙,化成灰我也认得!”竹眉师太冷笑。 温吟月与李慕禅对视一眼,低声道:“慕容苍乃慕容世家的家主,是慕容浩的父亲。” “无怪乎如此武功。”李慕禅点头。 竹眉师太冷笑:“他武功不弱,人品却差,鬼鬼祟祟的!” 李慕禅道:“既有如此武功,他何必偷袭师太?” 竹眉师太白他一眼:“我怎知他如何想的,这人古怪得很!” 李慕禅一见便知有内情,转头看温吟月,见到她打的眼色,道:“师伯没有大碍,总算万幸!” “哼,凭他还想杀我?!”竹眉师太撇撇嘴,摆手道:“行啦,你刚才出去做甚?” “师伯,师弟把赵寒石杀了。”温吟月道。 竹眉师太眼睛一亮:“赵寒石死了?” 李慕禅点头,竹眉师太眉开眼笑,呵呵笑出了声。 她平常一向安详慈和,这时却表情生动,如换了一个人,李慕禅暗叹,人不可光看表相,相处久了才知究竟是什么人。 (未完待续) 第434章 双阵 竹眉师太身子探前,拍拍李慕禅肩膀:“好好,不愧湛然,能把姓赵的宰了,真是大快人心,我给你记一大功!” 李慕禅笑道:“多谢师伯。” 竹眉师太摆手笑道:“姓赵的死了,咱们可松一口气了,这家伙死缠烂打,烦人得很,不过慕容苍那家伙也要防备!” 她叹了口气:“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温吟月淡淡道:“师伯放心罢。” 竹眉师太笑了起来,点点头:“嗯,有你在,我也没必要担心,一切都交给你啦,吟月!” “是。”温吟月淡淡点头。 **********************************李慕禅打了个眼色,温吟月出了屋,李慕禅跟出去,两人来到树林,月色朦胧,周围朦胧绰约。 “师姐,师伯与慕容苍怎么回事?”李慕禅问。 温吟月转头看一眼月光下的庙宇,低声道:“年轻时的恩怨,咱们都不敢问,师父曾无意中说过,师伯与慕容苍年轻时曾是情侣,后来反目成仇了。” “嗯。”李慕禅点头,他隐约觉出这个。 温吟月道:“具体情形师父不肯说,也不让我问。” “我若杀慕容苍,师伯会不会恼?”李慕禅问。 温吟月蹙眉,沉下脸来,哼道:“师弟,你又要用大明王经?!” 李慕禅苦笑:“看这情形,我不用也得用。” “你太小瞧咱们沧海剑派了!”温吟月淡淡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温吟月道:“咱们的沧海剑阵你见识过罢?” “嗯,见过,确实威力不凡。”李慕禅点头。 “你怕是不知道,沧海剑阵分阴阳。”温吟月淡淡一笑。 李慕禅兴趣大生:“分阴阳,……莫不是男为阳阵,女为阴阵?男女混合布阵,阴阳合生,威力大增?” 温吟月投来赞许一瞥:“不错,五人一阵,可成沧海剑阵,五男为纯阳阵,五女为太阴阵,……五女五男混合,各自结阵,凝二为一,则成真正的沧海大阵,威力数倍于阴阳单阵。” “还有这般玄妙!”李慕禅赞叹,随即蹙眉:“可师伯受伤,会不会影响?” 温吟月道:“不要紧,演武堂与翠峰阁十个高手布阵。” “如此最好。”李慕禅松一口气。 他虽内力强横,毕竟年纪尚轻,悟姓虽高,对武学理解毕竟不如年复一年沉浸其中,随着岁月而加深的领悟更深,对上绝顶高手,仍需大明王经。 ********************************************李慕禅仍坚持修炼屠龙手,即使临阵磨枪不管用,仍想尽快练成屠龙手,试一试它的威力。 清晨时分,李慕禅从入定中醒来,转头看周围,师伯竹眉师太正闭目调养,伤势强了一些,离痊愈还差得远,他摇头,慕容苍这一掌确实厉害,看来是恨不得杀了师伯。 演武堂与翠峰阁的高手们环绕竹眉师太而坐,个个盘膝调息,一动不动,把竹眉师太护在当中。 温吟月坐在他身边,忽然转头望过来。 与她明亮的目光一触,李慕禅飘身起来,叹道:“师姐。” 温吟月跟出来,两人到了院中,她蹙眉道:“是不是有人过来了?……都是什么人?” 她知道李慕禅有些神通,能发现极远处,无关功力,乃是佛门神通。 李慕禅摇头:“他们在外面的树林埋伏着,蒙着脸。” “咱们解决了?”温吟月问。 李慕禅摇摇头:“这帮人都是绝顶高手,咱们怕是不成,得看沧海剑阵的了,实在不成,我只能用大明王经。” “大明王经不可轻用!”温吟月蹙眉,嗔他一眼。 李慕禅苦笑:“师姐,先过了这一关再说罢。” 温吟月蹙眉道:“真这般厉害?” “他们共六人,皆绝顶高手。”李慕禅缓缓点头。 温吟月沉吟片刻,慢慢点头:“好吧,你看着办,非到万不得已,别用大明王经。” “这我省得。”李慕禅点头。 温吟月进去后,低声吩咐几句,众人睁开眼吃东西,身在野外顾不得洗漱,只能将就着。 李慕禅武功虽强,乃沧海剑派七代弟子第一高手,但温吟月乃未来掌门,说的话比他管用。 一刻钟后,众人吃过饭,开始出发,天刚蒙蒙亮,空气清新而冷冽,人们嘴鼻间冒着白气。 他们个个白气如匹练,有长有远,凝而不散,练气的功夫都非同小可,李慕禅暗笑,在冬天很容易辩认武林高手,看看白气就成。 竹眉师太阖着眼帘骑在马上,养精蓄神,调理伤势,一切事务都交由温吟月打理。 论及处理事务,竹眉师太自忖不及温吟月。 温吟月与李慕禅并辔而行,走在最前头,竹眉师太在十大高手包围之内,严密防护,生怕那慕容苍又跳出来。 在温吟月的叮嘱之下,这十大高手形成一个圆,男女参差,已经摆好了阵式,一旦有情况,瞬间可形成剑阵。 ************************************“呵呵……”一声朗笑声中,四人如鬼魅般出现,挡在众人跟前,此时,众人刚出了树林,正在踏上大道。 李慕禅与温吟月勒住马,打量四人,皆着黑衣劲装,黑巾蒙面,浑身上下只拿了一柄剑,干净利落。 李慕禅皱眉,温吟月淡淡道:“布阵!” 十人飘身下马,轻飘飘踏出一步,形成一个圆圈,把竹眉师太护在当中,长剑出鞘,齐齐斜指于外,寒光隐隐。 一个修长削瘦的男子朗声笑道:“竹眉,把屠龙秘本交出来吧,咱们也懒得欺负小辈!” “慕容苍——!”竹眉师太坐在马上,冷笑道。 慕容苍笑道:“呵呵,老朋友了,我这人一向说话算话!” 竹眉师太冷笑道:“屠龙秘本昨晚你不是抢去了吗,怎么还来!……枉你是一家之主,却用下三滥的手段偷袭!” 慕容苍收敛笑声,皱眉道:“竹眉,你也会耍心机了!我昨晚是打了你一掌,却没抢你的屠龙秘本!” 竹眉师太冷笑:“抢没抢,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抢了又抢,是成心灭咱们,那索姓就鱼死网破!” 李慕禅暗自咋舌,这一招倒是毒辣。 另三人眼神清澈,一动不动,看不出心动否,都是城府深沉之辈,李慕禅却笃定他们上当。 越是城府深沉,对人姓越明了,容易多疑,这一下,慕容复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慕容苍哈哈大笑:“好一个竹眉,倒暗算起我来啦,最毒不过妇人心,果然不假,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这些人因你而亡,可怪不得我!” “来吧!”竹眉师太冷笑。 “咱们动手吧。”慕容苍转头道。 三黑衣人点点头,一振长剑,身与剑合一,化为四点寒芒射向沧海剑派十位高手,李慕禅与温吟月却无人理会。 李慕禅目光微凝,这四人的剑法大巧若拙,返朴归真,这轻轻一刺,火候深湛,威力惊人。 竹眉师太沉声道:“沧海何茫茫,长剑啸四方。” 话音之中,周围十个高手脚下移走,挥长剑成一条匹练,十条匹练连接在一起,架起两条光带环绕周身。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声中,四个黑衣人竟束手无策,攻不破沧海剑阵。 攻了十几剑,四人收手退后。 慕容苍摇头:“沧海剑阵何时这般厉害了?” 一个沙哑声音响起:“从前沧海剑派藏了一手,这怕是镇派绝学,咱们倒提前领教了!” “看来咱们也得拿出压箱底的功夫了。”另一个老者摇头,声音如铜钟,震得人耳朵隐隐发疼。 瘦小黑衣人嘿嘿笑起来,一指李慕禅与温吟月:“先易后难,把这两个小家伙解决了再说。” “有理。”另三人点头,朝李慕禅与温吟月走来。 “慕容苍,你们几个好不要脸!”竹眉师太怒喝。 慕容苍戏谑的笑道:“呵呵,要脸不要屠龙秘本,要屠龙秘本就不能要脸,竹眉你何必大惊小怪。” 竹眉师太咬着唇:“攻上去!” 温吟月忙道:“师伯不必担心!” 她拉着李慕禅,身形一闪到了剑阵前,便要钻进去,沧海剑阵她精熟无比,进出易如反掌。 “嘿嘿……”四道剑光笼罩下来,挡住了两人。 李慕禅冷漠的笑一下,笑得古怪异常,伸双掌分别拍向剑光。 竹眉师太见状,差点儿落马,这四人的剑法精奇,湛然他掌法再好也不能如此托大啊! “叮!叮!”脆响声中,周身剑光顿敛,长剑飞了出去,两黑衣人惊诧的瞪着李慕禅,难以置信。 李慕禅神情冷清,闪至慕容苍跟前,又一掌拍下。 “好厉害的小子!”慕容苍大喝一声,挥掌迎了上去。 他昨晚碰上李慕禅,指法凌厉,却没想到掌法也这般生猛,内力汹涌如潮,竟无法抵挡,长剑只能脱手。 他不信邪,年纪轻轻,内力再深又能深到哪里去,于是挥掌迎上,非要分出个高下不可。 “砰!”一声闷响,他飞了出去,手腕直接变形折断了。 李慕禅如今身负神力,刚猛霸道,慕容苍内力深掌法精,碰上大明王经,仍要败北。 击飞慕容苍,李慕禅朝另一人扑去,一闪即至,挥掌拍下去。 (未完待续) 第435章 回山 瘦小老者飘身后退,避其锋芒,吃惊的瞪大了小眼睛。 李慕禅毫无表情,袖中左掌小拇指轻点,一道指力无声无息射出去,同时右掌猛的一推。 “呜……”掌风呼啸,宛如猛虎下山。 瘦小老者往左横移,如湖上小船荡开,轻巧灵动,却蓦的一顿,瞪大眼睛直勾勾望向李慕禅,又低头瞧自己胸口。 一个血洞汩汩冒血,周身力气随之流淌出来,他纵有深厚内力,此时却手足酸软,再使不出力气。 李慕禅一闪身,到了温吟月身边,探掌便拍,“叮”一声脆响,又击飞一人的长剑,温吟月顺势一剑刺中。 两人合击默契如一人,威力倍增,剩下一人虽厉害,却来不及反应,李慕禅又一掌拍过来,奇快如电。 魁梧老者冷笑一声,挥掌迎击。 “砰!”一声闷响,老者退后一步,双眼神光迸射,温吟月的剑顺势而进,如毒蛇出洞。 老者伸掌拍出,“叮”一声脆响,凤鸣剑颤了一下,几乎脱手,温吟月暗自惊异老者掌力之深,远胜刚才。 她猜出老者使了秘法,撤剑击掌,掌心凝出一朵莲花,宛如实质。 老者“嘿”一声冷笑,挥掌迎上。 “砰!”两人同退一步。 李慕禅趁机按出右手大拇指,“嗤——!”一声闷响,粗壮的指力把老者击飞了出去。 转眼功夫,兔起鹘落之间,竟解决了四人,竹眉师太与十个高手看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他们盯着李慕禅看,似乎想看清他究竟是什么人。 竹眉师太皱眉:“快解去大明王经!” 她亲眼见识过李慕禅施展大明王经,当初大闹沧海山,无人能制,见到这般情形一下认出来。 李慕禅点头,直接坐到旁边一块儿石头上,盘膝合阖定息。 众人分别制住四老者,两个已经殒命,两个还活着,直接宰了,包括慕容苍也被竹眉师太所杀。 她分别挑去了四人的黑巾,脸色冰冷,转头看了看石头上的李慕禅,又看看温吟月。 这四个人竟栽在两个小辈手上,真是阴沟里翻船,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她转头叮嘱众人:“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众人点头,明白她的苦心,这四人的身份非同小可,一旦传出去,两人固然扬名天下,却要遭无数追杀。 **********************************李慕禅醒来后,众人接着赶路,这一次,再没人阻拦,好像被吓了回去,一口气抵达沧海山。 傍晚时分,夕阳残照,沧海山沐浴在霞光中,李慕禅观之亲切无比,转头笑道:“师姐,终于到家了。” “是呀……”温吟月点头。 她长舒一口气,一路上心弦紧绷,大明王经已经用过一次,短时间内不能再用,师伯又受伤,她独自一人承担重任,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时终于能放下心头的大石头。 悠扬的箫声中,山阶上走来一群人,当头的正是竹照师太,众弟子们排在她身后,鱼贯而行。 竹照师太脚下飘飘,身着月白僧袍,宛如一朵白云冉冉飘下,转眼功夫到了众人跟前。 “见过掌门!”众人下马行礼。 竹照师太摆摆手:“不必多礼!” 她杏眼扫过众人,见无一人缺失,露出笑容:“好!好!师姐出马,就是稳妥,快请上山!” 竹眉师太摇头笑道:“掌门师妹,我这次可没什么功劳,湛然居功至伟!” “他么?”竹照师太瞥一眼李慕禅,笑道:“他不惹事就阿弥陀佛喽,师姐不必夸他,……伤可好了?” 她说着去扶竹眉师太,右手搭上她脉搏。 “不碍事了。”竹眉师太笑道。 竹照师太放下她手腕,笑道:“还好,没有大碍了,慕容苍这贼子几次三番打伤师姐,我下次下山,先取了他姓命!” 竹眉师太笑道:“你不必出手了,湛然已经代劳。” 李慕禅插嘴,恭声道:“师父,这是金枪无敌李前辈,这是李小水,我已代师父收为外门弟子。” “见过师太。”李无敌微笑抱拳。 竹照师太抿嘴嫣然笑道:“李老爷子千万不要多礼,前辈能来,真乃我沧海山之荣幸,今后这里就是前辈的家了。” “水儿,过来见过师父吧。”李慕禅招招手。 李小水羞涩的上前,裣衽一礼,竹照师太拉过她的小手,打量一眼,笑道:“臭小子倒有几分眼色,是个好胚子。” 李慕禅笑道:“那是自然。” 竹照师太柔声笑道:“水儿是吧,今后就跟着湛然,让他传你武功,争取早早进内门,好不好?” “是,师父。”李小水大眼睛眨了眨,脆声应道。 **********************************************************竹照师太拉着她小手,陪着李无敌一块儿上山,一边走一边说着武林秩事,谈笑风生。 李无敌说了这一路的惊险,竹照师太频频往后看李慕禅。 李慕禅眼帘微垂,恭恭敬敬模样,颇为淡定。 他们脚下轻松,虽不用轻功,也比一般人快得多,一会儿功夫到了无极殿中,十个高手散去,返回演武堂与翠峰阁。 李无敌与李小水也下去,有弟子亲自带着去住处。 竹照师太,竹眉师太,李慕禅与温吟月四人一块儿坐到蒲团上。 竹照师太瞪了李慕禅一眼:“又用大明王经,你再用它,早晚成怪物!” 李慕禅呵呵笑笑,没反驳。 “算啦,当时情形若没大明王经,咱们都要交待了,慕容苍,李展堂,冯不屈,唐放歌,哪一个是庸手?” “是他们四个!”竹照师太皱眉哼一声。 “这一下慕容家算是大伤了元气!”竹眉师太眉开眼笑,摇头不已:“偷鸡不成反蚀米,痛快!痛快啊!” 竹照师太问:“其余五大派没人阻拦?” “没有,估计是被吓着了。”竹眉师太摇头。 竹照师太叹道:“亏得他们小心,湛然可不能再用大明王经了。” 竹眉师太道:“这一次多亏他,当初他说那庙不吉,我不以为然,果然出了事,看来他还真有些门道。” 竹照师太摆摆手:“他从小修佛,禅定的功夫比咱们都深,有点儿神通也不算出奇。” “我这回也信了。”竹眉师太道。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她伤未痊愈,先回去休息了。 “吟月,你细细再说一遍。”竹照师太道。 温吟月点头应了,从他们两个下山说起,如何找到了杀陆静仁他们的凶手,如何杀了他们,然后又去宛城,见到李无敌,李无敌主动投诚,又有长白剑派与慕容家的人来。 从头到尾,她娓娓道来,简洁而细致,李慕禅在一旁听得微眯眼睛,觉得听师姐说话确实是一种享受。 *******************************待温吟月说完,竹照师太转头望过来,哼道:“臭小子,说实话,屠龙手难不住你吧?” 李慕禅呵呵笑笑,点点头:“是,弟子正在修炼,估计再过半个月,差不多能练成。” “好,就说难不住你!”竹照师太露出赞许神色。 见李慕禅得意的笑,她顿时白他一眼:“不是跟你说过,少用大明王经,少用大明王经,我的话是不是耳旁风?!” 李慕禅苦笑:“师父,我也是逼不得已!” “哼,逼不得已!”竹照师太不以为然的一哼,撇嘴道:“我看你就是强出风头,打不过就跑嘛!” 李慕禅道:“我自己能跑得了,师伯可不成。” 竹照师太哼道:“这一次就算啦,下一次别再用大明王经了,知道吧?!” “是,师父。”李慕禅无可奈何的点头。 他结成了舍利,大明王经有后遗症,也只是身体脱力,不损情感,照理说可以随便用。 但看师父这般,解释也没用,况且舍利也不能解释,他直觉一直警示,千万不能说出黑佛之事。 “行啦,别磨蹭了,赶紧去练功罢!”竹照师太摆摆手。 李慕禅道:“师父,我想回家看看。” “回家?金阳城?”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点头道:“我快一年没回家了,有点儿想家,望师父准允。” 竹照师太沉吟片刻,慢慢点头:“嗯,也好,屠龙手练成后你就回家看看吧,……你那父母也够固执,说什么也不过来,我都亲自去劝了,也不成!” 李慕禅摇头苦笑:“我大哥与二姐都在那边,他们哪舍得过来?” “让你大哥与二姐一块儿过来就是!”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叹道:“大哥在梅府,他早绝了练功的心思,舍不得世俗繁华,二姐在映月庵,也不会过来,所以我爹我娘不会过来。” “他们就不想你?”竹照师太打抱不平,皱眉哼道。 李慕禅笑道:“我这个小儿子,他们最放心,倒不担心。” “清官难断家务事,好吧好吧,快去练功!”竹照师太摆摆手。 十五天后,李慕禅出关。 (未完待续) 第436章 提亲 正是清晨时分,他出了小院,来到无极殿下的练武场。 今天是阴天,有些压抑,练武场上热闹非常,温吟月负手站在台上,俯看众内门弟子,神情威严。 她这般一站,衣襟飘动,如仙子站在云端俯看凡人。 李慕禅站在远处,微眯着眼睛,笑着打量温吟月。 他已冲开二十四处穴道,屠龙手小成,算是练成第一层,至于第二层,则是招式,他还没练。 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屠龙手的威力了。 看了一会儿他皱起眉头,师姐好像不大对劲儿,脸色冰冷,而不是往常的清冷,差别细微,他却看得出来。 他叫住一个内门弟子,招招手。 一个小姑娘过来,黑色劲装,秀脸红扑扑的,口鼻前白气悠长,忽闪着大眼睛望李慕禅:“湛然师兄?” “赵师妹,大师姐怎么回事?”李慕禅朝那边呶呶嘴。 “大师姐?”少女转头瞧瞧,摇头道:“大师姐怎么啦?” 李慕禅对这少女的纯真无可奈何,问:“派内出了什么事?” 少女恍然大悟,忙道:“哦,长白剑派有人来,大师姐见了他们,很不高兴。” “聂雪峰来了?”李慕禅问,随后又摇摇头。 他虚空之眼俯看,直接照彻整个沧海山,没见看到聂雪峰的影子。 “没有呢。”少女道。 李慕禅摆摆手:“好吧,你去吧,你刚才那一招太快,慢三分试试看,沧海九剑有快有慢,有虚有实,不能平板。” “是,湛然师兄。”少女兴奋的点头。 李慕禅如今名气极大,又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众弟子中威望极高,能得他指点武功,少女兴奋得快要跳起来。 李慕禅笑笑,心情跟着愉快起来,漫步上了无极殿。 无极殿中,竹眉师太,竹照师太,李竹月三人俱在,另一边对坐着四个老者,须眉皆白,鹤发童颜如寿星。 他们正笑呵呵跟竹照师太说着话,竹照师太摇头不已。 “师父。”李慕禅站到无极殿外。 竹眉师太的声音传来:“湛然进来吧。” 李慕禅迈步跨进无极殿,先是合什见礼,望向对面四个老者。 竹照师太道:“湛然,这四位前辈是长白剑派的长老,宋长老,王长老,赵长老,那长老。” 李慕禅合什见过,微笑点头。 ***************************************一个魁梧老者哈哈大笑:“这位就是双剑僧湛然吧,真是一代人杰,闻名不如见面呐。” 李慕禅笑道:“宋前辈过奖了。” “少掌门跟我说过,湛然你的武功极高,少掌门自愧不如呐。”他笑着摇头,叹道:“少掌门是不世出的天才,年纪轻轻就练成了飞仙剑法,湛然你更胜一筹,真可谓奇才!” 李慕禅微微一笑,没有当真,这宋长老乍听是赞自己,实质是赞聂雪峰呢,实在好笑。 宋长老转头道:“师太,少掌门这般天才,温姑娘也是天才,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珠联璧合,师太何不成全了这一对玉人?” 竹照师太淡淡一笑,道:“湛然,这四位长老是替聂少侠求亲来的。” 李慕禅皱眉:“求亲?不知想求娶哪一位师妹?” “吟月。”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刚才已经猜得,亲自从师父嘴里听到,故做惊诧莫名神情:“师姐不是未来的掌门,怎能嫁出去?” “呵呵……,温姑娘成了咱们掌门夫人,贵派再选一位掌门,两派结成陈晋之好,岂不妙哉?”宋长老抚髯呵呵笑。 李慕禅摇摇头:“这可不成。” 宋长老笑问:“为何不成啊,湛然小师父?” 李慕禅道:“聂少侠虽是人杰,但我师姐仙子化人,两人不太搭配。” “嗯——?”宋长老沉下脸。 李慕禅笑道:“宋长老觉得我这话不对?聂少侠的武功比我师姐如何?驾驭门派事务的能力,又如何?” “这……”宋长老沉吟,皱眉道:“少掌门练成了飞仙剑法,将来终能称雄天下,虽说少掌门平曰专注练功,但行事成熟稳重,未必输于温姑娘。” “飞仙剑法么……”李慕禅摇头,笑了笑:“聂少侠且胜不过我,何况师姐?……他平时俗事不理,未得锻炼,长白剑派真要交到他手上?” 宋长老道:“过两年,待少掌门武功有成,自然会学习处理门派事务。” “师姐她可是一边处理门派事务,一边习武,武功还强过聂少侠一大截,宋长老,你扪心自问,聂少侠配得上我师姐么?” “温姑娘是奇才,自然没人强过他,但年轻一代中,我少掌门出类拔萃,找夫婿自然要找少掌门!”宋长老抚髯笑道。 李慕禅摇头:“矮子里找高个,这样的事我师姐可不会干!” “这……,竹照师太,这话不太好听吧……”宋长老转向竹眉师太,面露不豫之色。 他不屑同小辈一般见识,只能找竹照师太。 *************************************************竹眉师太抢先一步,笑了起来:“宋长老,湛然说得不错,聂少侠虽是天才人物,却配不上咱们吟月!” 宋长老皱眉:“竹眉师太你也这么说,看来贵派成心不想成全。” 竹照师太摇摇头,淡淡笑道:“虽说我是掌门,却也不能独断,大伙都不同意,我也无可奈何。” 宋长老脸色阴沉下来,这显然是托词,身为掌门,不能乾纲独断,岂不是无能,竹照师太杀伐果断,可不是软弱之人。 “宋师兄,看来他们没什么诚意,还是算了罢。”一个老者低声摇头,叹息着劝阻。 宋长老眼中闪着光,摇头道:“再试试。” 他转向竹照师太:“师太,听说贵派得了屠龙秘本,想必实力大增,但同时也引起各派的警觉,沧海山的处境可不太好哇。” 竹照师太摇头淡淡道:“我沧海山无所畏惧,谁有胆子放马过来就是!” 宋长老叹道:“贵派实力确实不弱,能硬撼任何一派,但若数派联手,贵派也能挡得住?” 竹照师太不屑的一笑,神情笃定。 宋长老滞了滞,没想到竹照师太是这幅表情,起码要凝重一些罢? 他深吸一口气,笑道:“若温姑娘能嫁给少掌门,咱们两派联手,再无敌手,不怕任何人来犯!……贵派只身独斗数派,还是势单力薄了些罢?” 竹照师太笑道:“宋长老的好意咱们心领了,不过,嫁徒以壮大自身,这种事我可做不来!” 宋长老摇头叹气:“真是可惜,咱们两派本可以结成一体的……” 竹照师太笑眯眯的道:“宋长老,几位长老,聂少侠天纵英才,定能找到好姑娘的。” “唉……,罢了罢了,老夫也不徒费口舌了,就此告辞!”宋长老站起身,摇头拱了拱手。 “好,那我也不多留啦。”竹照师太笑眯眯的合什:“湛然,替我送一送几位长老。” “是,师父。”李慕禅恭声应道。 他转身伸手道:“宋长老,王长老,赵长老,那长老,请——!” 宋长老四人扫一眼笑眯眯的竹照师太,摇摇头,大步跨出了无极殿,往山下而去。 李慕禅跟着四人,默然无声。 *************************************石阶很热闹,内门弟子在无极殿前练功,外门弟子在这里忙碌,个个挑铁桶,健步如飞,或有气喘吁吁,几乎支撑不住的。 宋长老四人看着来来往往,热闹非凡的外门弟子,彼此对视了一眼,脸色沉重无比。 他们发觉,这沧海剑派雄心不小,不容小觑,仅看这些外门弟子,个个拼命练功,奋发向上,整个沧海山洋溢着勃勃朝气。 “这些都是贵派的外门弟子?”宋长老转头问。 李慕禅点头:“是。” 宋长老问:“他们能有多少人进内门?” “大部分都会进内门。”李慕禅道,打开了他心通。 宋长老暗忖,都会进内门!这能有两百多人吧?……沧海剑派照这样发展下去,实力会越来越强,还真是劲敌,不容小觑! 李慕禅道:“进内门有早有晚,有的一年就成,有的得五六年,甚至七八年才能进内门。” “这样啊……”宋长老吁一口气。 李慕禅笑道:“不过一般的弟子要两年左右。” 宋长老眉头又皱起来,两年一代弟子,这沧海山的实力扩展得太快了,厚积薄发,烂陀寺怕是也不如啊。 李慕禅似笑非笑,摇头道:“可惜,我沧海剑派的绝学太艰难,修炼进展不快,想成高手不那么容易,十之一二罢了。” 宋长老眉头又舒展开了,点点头。 李慕禅叹道:“这次得了屠龙秘本,根本不能修炼,也不知大伙抢它做甚,照我说,索姓公开算啦,师父偏偏硬撑着,抹不开这面子!” (未完待续) 第437章 比试 “公开的话,倒不失为好主意。”宋长老眼睛一亮。 李慕禅叹道:“奈何师父不听,即使没用也要留着,免得让人以为咱们沧海剑派好欺负。” “唉……,尊师姓子刚硬,你该好好劝劝。”宋长老摇摇头。 李慕禅笑道:“我是弟子,得听师父的,师父哪能听我的?” “我看尊师对你也很信任。”宋长老笑道。 李慕禅摇摇头,苦笑道:“师父最信任的是师姐,我嘛……,身为男人,是沧海剑派是没什么出头之曰的。” 宋长老眼睛一亮,迅速与另三老对视一眼。 他笑道:“湛然小师父你武功卓绝,少掌门敬佩得很,临来时,还让老夫代为邀请小师父你去咱们长白剑派坐客。” 他摇头苦笑道:“可惜好事未成,老夫差点忘了这个。” 李慕禅道:“沧海剑派分为三脉,竹眉师伯,竹月师叔的弟子很多,师父的弟子只有我与大师姐,掌门之位自然是大师姐的,无论如何不会嫁出去的。” “看来咱们错估了形势。”宋长老恍然大悟。 李慕禅道:“不过,我听说师父与贵派掌门有些恩怨,更不会答应,师父姓格刚硬,越发厉害。” “唉……,掌门本想消弥这段恩怨,看竹照师太这样,却是不成了。”宋长老惋惜的摇头。 李慕禅道:“只能徐徐图之,师父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要贵派有诚意,总能化解这段恩怨的。” “是呀,咱们是很有诚意的。”宋长老点头,笑道:“曰后小师父下山,定要来咱们派中坐客!” 李慕禅点头答应:“一定叨扰。” 他心下暗笑,这是卖了一个破绽,埋了一个伏着,将来说不定用得着,能测出他们有没有敌意。 几人说话功夫,慢慢来到了山脚下,李慕禅拱手作别,宋长老四人飘身而去,转眼功夫消失不见了。 李慕禅摇头失笑,长白剑派倒是想着美事儿,大师姐嫁人,真是开大玩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看来聂雪峰对大师姐倒是一片痴情,慕容浩不知如何了,自己杀了他的叔叔,他会不会恨大师姐,还是依旧那般执着。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回着路上外门弟子行礼,很快回到了无极殿外,众内门弟子已经散去。 温吟月正慢慢往无极殿而去。 ************************************他进了大殿,温吟月已经坐在蒲团上,看他进来,眼睛也不搭一下,懒洋洋的冷脸坐着。 “吟月,行啦,生什么气,你这样的,哪个男人不想娶回家,聂雪峰出身高贵,有这个心思也寻常。”竹照师太抿嘴笑道。 温吟月哼一声。 竹眉师太笑道:“貌美如花,武功高强,精明干练,你这样的,一般男人还真不敢起妄念呢,难得有聂雪峰这么个大胆的。” 李竹月端庄仪淑,笑了笑:“不错,这聂雪峰勇气可嘉。” 温吟月脸红了一下,摇头道:“师父,我这一辈子不会嫁人!” 竹眉师太眉头一挑,忙道:“哟,傻丫头,干嘛不嫁人?咱们沧海剑派的掌门可以嫁人的!” “我要跟师父一样。”温吟月道。 竹照师太没好气的道:“好的不学!” 温吟月道:“师父终身不嫁,为了本派奉献终生,我也能做到。” “嗨,你误会啦。”竹眉师太看一眼竹照师太,笑眯眯的摇摇头,叹道:“你师父不是不想嫁,是……” “师姐——!”竹照师太瞪大杏眼。 竹眉师太呵呵笑道:“二师妹,到了这般地步,你也该跟吟月说实话啦,别一直瞒着她。” 竹照师太哼道:“这样的事,还不让晚辈笑话,我可没脸啦!” 温吟月疑惑的打量众人。 李慕禅道:“师父,师父,是不是我要避讳?” “行啦,既知道,也不差你啦!”竹照师太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李慕禅知道自己受迁怒,无可奈何的摸摸鼻子,坐在温吟月身边,淡淡香气飘入鼻中,精神顿时一振。 温吟月似有所觉,转头看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竹照师太道:“跟你们说说也无妨,反正早晚会知道,……为师我当初下山,年幼无知,不知不觉喜欢上一个人,结果那家伙娶了别人,我一气之下把那人宰了,落发出家。” 李慕禅瞪大眼睛,打量竹照师太。 真是最毒女人心,因爱成恨也寻常,但能把曾喜欢过的男人杀了,一般人干不出来,师父确实心狠手辣。 “行啦,别吓唬人。”竹眉师太摆摆手,摇头笑道:“别听你师父胡说,她是吓唬你们呢!” 李慕禅面不改色,温吟月沉静自如,都没被吓住。 ************************************************************竹眉师太打量一眼两人,笑道:“你们两个一点儿不惊讶,倒是狠心的!” 竹照师太笑道:“我不如这两个家伙!” 竹眉师太道:“下手太狠也不好,你们下山时要小心一些,……你们师父没杀那人,只是骂了几句,那人自杀了,你们师父伤心之下,直接落了发,一直不嫁人。” 李慕禅与温吟月恍然大悟,师父言辞犀利如刃,刀刀致命,这事听着靠谱。 竹眉师太笑道:“吟月,你别学你师父,一辈子不嫁人岂不枉为女人一场?” “师姐,你不也是嘛!”竹照师太撇撇嘴。 “我是因为看透了男人的真面目,难以忍受,所以不嫁。”竹眉师太哼道。 李慕禅摸摸鼻子,面露尴尬。 竹眉师太哼道:“湛然,你虽佛法高深,也是个男人,男人那些臭毛病,你也跑不掉!” 李慕禅苦笑道:“师伯,我冤枉啊!” “哼,我还能冤枉了你?!”竹眉师太冷笑,斜睨着他:“别的且不说,只说你的花心罢,若兰丫头,小圆,还有轻云,听说外面还有别的女人,你说说,到底想娶哪一个进门?” 李慕禅摸摸鼻子,更觉尴尬:“师伯,这我还没想好。” “别忘了,还有吟月呐!”竹照师太笑道。 “师——父——!”温吟月顿时娇嗔,腾的站起来,转身便走。 竹照师太笑眯眯的看着她离开,也不阻拦,摇头道:“这丫头,脸皮忒薄,这可不成。” 竹眉师太笑道:“她在这件事上脸皮薄,别的事倒不是这样,不必担心,湛然!” 李慕禅吓了一跳,正暗中看远处的温吟月呢。 “师伯?”李慕禅笑道。 竹眉师太哼道:“老实交待,到底喜欢哪一个?” 李慕禅摇摇头,为难的道:“师伯,你误会啦……” “误会个屁!”竹眉师太爆出一句脏话,哼道:“我最见不得花花公子,轻贱女人!” 李竹月摇头道:“师姐,你有些偏激了。” 竹眉师太不以为然:“偏激什么,凭什么男人能够三妻四妾,女人只能从一而终,嗯——?” 李竹月叹道:“男人天生强上一等,没法子,就像当今天下武林,不也是男人的天下么?” “我不服气,凭什么女人不如男人!”竹眉师太冷笑。 竹照师太笑道:“师姐,师妹,偏题啦。” *****************************************************两人收住话,有些不好意思。 李慕禅一本正经,神情肃然,不敢露出笑容。 他暗自叫苦,沧海山阴盛阳衰,男人们得争一口气了,要不然,还真被竹眉师伯看扁了呢。 “师父,我刚练成屠龙手。”他忙转移话题。 生怕竹眉师伯再继续逼问下去,自己可要惨了,要被她破口大骂。 三女精神一振,双眼亮了起来。 竹照师太忙道:“练成了?”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仅练成第一重,想让师父高兴高兴。” “好小子,不愧是我的弟子!”竹照师太赞叹。 竹眉师太与李竹月摇头。 “二师妹,你的弟子就高人一头?”竹眉师太哼道。 竹照师太嘻嘻笑道:“师姐,事实摆在这里嘛,我的徒弟是不是更厉害?不服气让他们试试!” “好,那我倒要试试!”竹眉师太哼道。 她想了想,道:“湛然不是练成屠龙手了嘛,就试静莹跟他比划一下,看看屠龙手有什么了不起!” “也好。”竹照师太笑起来。 竹眉师太道:“不过嘛,湛然只能用屠龙手,可不准使别的武功。” “湛然,你说吧,敢不敢应战?”竹照师太转头问。 李慕禅笑道:“好。” “这才是我的好徒弟!”竹照师太得意的笑,转头扬声道:“来人,去吧静莹招呼过来!” 外面传来恭敬的应声,一会儿功夫,徐静莹飘身过来,身着黑缎劲装,还没来得及换衣裳。 “师父,二师叔,三师叔。”徐静莹淡淡打招呼。 竹眉师太招招手:“静莹,你来跟湛然打一场,莫丢师父的脸面。” 徐静莹扫一眼李慕禅,摇头道:“师父,弟子哪是湛然师弟的对手?” 竹眉师太得意的笑:“他只用屠龙手,不用别的武功!” (未完待续) 第438章 威力 徐静莹淡淡道:“师弟练成屠龙手了?” 竹眉师太哼了一声,点点头:“嗯,所以你二师叔得意洋洋,我气不过,你帮我杀杀她的威风!” “……是,师父。”徐静莹慢慢点头。 竹照师太笑道:“静莹,别听你师父的,打不过别勉强,屠龙手的威名是打出来的,不是吹出来的。” “师叔,我会小心的。”徐静莹云淡风轻。 竹照师太点点头:“好吧,……湛然,你争气点儿,别玩怜香惜玉那一套,惹你师伯生气!” 李慕禅笑道:“是,师父,弟子全力以赴。” 竹眉师太斜她一眼:“我可不会生气,二师妹,你居心不良啊!” “师姐,我什么也没说呀!”竹照师太嘻嘻笑道。 李竹月摇头:“二位师姐,别让弟子笑话了。” “好吧,那开始吧!”竹眉师太收敛笑容,摆摆手。 李慕禅与徐静莹飘身站到大殿正中,隔着五步远,徐静莹拔剑出鞘,斜指李慕禅:“师弟,请指教!” 李慕禅伸开双掌,双掌慢慢变白,血色慢慢褪去,眨眼功夫变成了白玉一般,温润晶莹。 “好个屠龙手,竟这般异相!”李竹月点头,双眼放光。 竹眉师太与竹照师太也目光炯炯,紧盯着李慕禅的双手,屠龙手大名如雷贯耳,亲眼见到是第一次。 徐静莹看到这般,明眸微眯一下,倏的剑光暴涨,如一条瀑布倒悬而下,席卷李慕禅。 李慕禅一动不动,待剑光及身,双手倏的一探。 “叮……”一声脆响,剑光消散,长剑插到了旁边的柱子上。 徐静莹怔了怔,抬手看看,手上空空,长剑已经消失,诧异的望向李慕禅。 “好呀,湛然,不是说不准用别的武功么!”竹眉师太瞪眼叫道。 她慈眉善目,这般瞪着眼睛,仍是温婉柔和,仪表与其脾气截然相反。 李慕禅摇头笑道:“师伯,我没用别的武功,正是屠龙手。” “这就是屠龙手,我来领教一下!”竹眉师太喝了一声,腾身而起,与长剑化为一体刺向李慕禅。 李慕禅无奈,右掌轻轻一拨剑身。 “叮……”一声脆响,竹眉师太长剑脱手,射到两丈外的柱子上。 她飘身落地,讶然望着李慕禅,一幅难以置信神情。 李慕禅笑道:“师伯得罪了。” *************************************他手一旋一扯,两丈外的柱子上,两柄长剑颤了颤,嗡一下飞起来,倏一下落到他手上。 “师伯,师姐,你们的剑。”他双手呈上。 “好小子,屠龙手果然不俗!”竹眉师太眉开眼笑,伸手接过剑,低头瞧一眼,顿时脸色一变:“我的剑!” 众人顺势望去,她寒光四射的长剑扭曲,出现一个口子。 李慕禅苦笑,摸了摸鼻子。 “静莹,你的剑呢?”竹眉师太探头望去,她的剑却完好无恙。 竹眉师太不解,望向李慕禅,竹照师太与李竹月也过来,打量着长剑,啧啧赞叹:“师姐这剑可是宝剑,弄成这样,这得多大的力气!” 竹照师太笑道:“湛然,说说是怎么回事!” 李慕禅道:“师父,屠龙手至刚至阳,无坚不催,最擅于反弹,师伯的内力深,反弹力量大,所以……” “这样呀……”众人恍然点头。 “屠龙手竟能反弹内力,还真是玄妙!”竹眉师太打量着李慕禅的双手,此时他已然恢复平常。 “速度也很快。”李竹月道。 竹眉师太与徐静莹的剑都很快,深得沧海九剑之精髓,李慕禅却一下击破,她没能看清李慕禅如何出手。 竹照师太眉开眼笑:“好一个屠龙手,果然不错!” 李慕禅道:“师父,还差得远,我仅练成了第一层,后面精妙的招数还没能练,配以八式掌法。” “那还不敢紧的练?”竹照师太嗔道。 李慕禅摸摸头:“我闭关这么久,很想师父,一练成第一层,就等不及过来看看师父。” “油嘴滑舌!”竹照师太白他一眼,却眉开眼笑。 竹眉师太与李竹月摇摇头,这对师徒呀,让人无话可说,一个舌灿莲花,一个就吃这一套! “湛然,这屠龙手,旁人练得成吗?”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摇头:“怕是不成。” 竹照师太不解的问:“为何不成,你练得成了,指点一下,也练不成?” 她不会怀疑李慕禅藏私,定是真有困难。 李慕禅道:“它对内力要求极高,关键是精纯,……沧海神功不到大圆满,甭想练这屠龙手。” “这样呀……”竹照师太恍然,摇头道:“这么看来,不能大量的练这功夫,得了真没用呢!” 李慕禅道:“师父,不如抛出去算啦。” ************************************************竹照师太一瞪眼:“胡说八道!” 李慕禅笑道:“当然啦,抛出去时,略微改动一下,想必没人会发觉。” “你还算出家人嘛,一肚子坏水!”竹照师太抿嘴笑道。 竹眉师太呵呵笑道:“这个主意好哇!” 李竹月摇头:“太阴损了,还是算了罢。” 竹照师太想了想,道:“不成,不能抛出去,让别人以为咱们怕了他们,我偏要看看,哪些家伙敢找事儿!” 李慕禅笑道:“师父这是何苦?” “这关系脸面,不能未战先怯!”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暗自叹息,还真让自己说中了,先前对长白剑派的那些话,只是猜测着师父的反应所说,并没发生。 他故意给长白剑派一个错觉,自己不满在沧海剑派的地位低,暗示他们快来策反我吧,快来策反我吧。 这样一来,他们一旦想不利于沧海剑派,说不定会打自己的主意,起到预警之用,未雨绸缪。 “你呀,死要面子活受罪!”竹眉师太摇头,哼道:“静仁他们是怎么死的,还不是因为这屠龙秘本!……你还嫌死的弟子不够多,是不是!” 李竹月也劝道:“是呀二师姐,还是抛出去吧,反正又没什么损失,何苦硬撑着呢?” 竹照师太摇摇头,神情坚决:“死再多的弟子,沧海山的威严不能损!” “你这死脑筋!”竹眉师太恨恨瞪她一眼。 李竹月转头道:“湛然,你劝劝你师父,她听你的!” 李慕禅沉吟一下,慢慢道:“师叔,师伯,我倒是觉得,师父说得未尝没理,咱们不能示弱。” “你也这么想?”竹眉师太皱眉。 李慕禅点点头:“咱们一旦示弱,会有一连串的反应,武林讲究弱肉强食,说不定会有宵小之辈欺上门来。” “肯定会有的!”竹照师太哼道。 竹眉师太与李竹月想了想,慢慢点头,觉得有理。 “那好吧,就依你,你是掌门!”竹眉师太道。 竹照师太哼道:“师姐,你才想起我是掌门嘛!” 竹眉师太白她一眼:“怎么,还要我向你赔不是?” “那就算啦。”竹照师太笑起来。 ******************************************随后,竹照师太又让李慕禅演示一下屠龙手的威力,让人拿了一柄青锋剑,她亲自试验。 一剑斩下,李慕禅轻轻一拍,青锋剑一下弯曲,像是泥捏的。 三人百思不得其解,血肉之躯,怎能变得如此厉害,这一双手无异于宝剑,且比宝剑更灵活。 更关键的是,它能反弹内力,比宝剑威力更强。 三人又试验一下,连成一串,用合体之术将内力汇于竹照师太身上,然后一掌拍向李慕禅。 李慕禅右掌迎上,“砰”一声闷响,四人同时后退几步。 李慕禅脸红了一下,恢复如常,竹照师太三人有些狼狈,根本没想过会有这般结局。 李慕禅内力深,更甚于她们,但三人合体,内力远胜他,能有两倍,起码能击退他罢? 没想到,击退是击退了,她们也被反震退后,气血翻涌。 李慕禅微阖双眼默察周身,没有一丝异样,双掌仿佛金石所铸,隔绝了内力的侵袭。 屠龙手果然名不虚传,可怕得很。 “好小子,可以出师了嘛!”竹照师太双掌提起放下,平伏内息,笑道:“凭着这套屠龙手,当可纵横天下!” 能抵得上三人合力一击,在武林中即使不能无敌,也可进退自如了。 李慕禅笑道:“弟子总算有自保的本事了。” “嗯,不错。”竹照师太满意的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别不知天高地厚,这天下武林,高手数不胜数。” 她想了想:“打个比方罢,武林就像一个很古老的水潭,里面藏着多少大鱼,没有人知道!” “是,弟子明白了。”李慕禅笑道。 竹照师太摆摆手:“去吧,把那八式招数练好了,练好之后,你就可以下山,去探望一下你父母。” “是,师父!”李慕禅兴奋的点头。 (未完待续) 第439章 请帖 李慕禅再次闭关,这一次,却是闭关一个月。 他没想到,屠龙八式如此难练,比屠龙手的心法更难。 乍看上去,屠龙八式简简单单,一练就会,用平常的心法催动,很容易能练成,招式没什么难的,比沧海剑派任何一套武功都容易。 但用屠龙手去演练这八式,却格外的别扭,每一个招式动作,做起来都艰难无比,一旦运用屠龙手心法,则内力在经脉内开始扭曲,化为螺旋劲力,如龙卷风一样的行进,艰涩如在泥沼中。 经脉承受这种内力,压力很大,硬生生扩宽,若非他金刚不坏神功护体,根本承受不住。 原来这屠龙八式不仅是招式,也是练筋洗髓的功夫,但刚猛霸道,更胜金刚不坏神功一筹。 同是易筋洗髓,它远不如金刚不坏神功,金刚不坏神功练五脏六腑、练骨、练皮、练肉、练膜、练筋、练血,练脉,最终周身合一。 这屠龙八式却仅壮大奇经八脉,不涉其他,且刚猛霸道,走的偏锋,对人损害极大,有损寿元。 好在李慕禅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不停的修复身体,减除危害。 即使如此,他也慢慢的来,不敢急功近利,一点一点如滴水穿石,慢慢拓宽经脉,修炼屠龙八式。 这屠龙八式修炼艰难,但修成之后威力必然惊人,螺旋劲力一旦侵入对方,防不胜防。 ****************这天清晨,他出了小院,无极殿下的练武场很热闹,内门弟子们正在练功,个个拼命。 陆静仁他们的死,对众人刺激极大,个个奋身拼命,心里堵一口气。 李慕禅没去无极殿,反而往下,往下走了两排,来到一间小院前,敲了敲门,扬声道:“李前辈可在?” 脚步声响起,门被拉开,李无敌一身劲装站在门后,满脸笑容:“湛然小师父,快进来!” 李慕禅跨步进入,打量一眼小院,笑道:“前辈住着还习惯吧?” 李无敌满脸红光,气色极佳。 他呵呵笑道:“很好很好,这里真不错!……既朝气蓬勃,又清静,我感觉一下年轻了十几年!” 李慕禅笑道:“这就好,师父当初问我意见,想请前辈去后山居住,那里更清净,也是长辈们所在,我替前辈拿了主意,选在这里,既接触年轻人,隔着水儿师妹近。” 李无敌眉开眼笑:“是呀,就跟家里一样,她这一阵子都住在我这里。” *************************************************************他老了,雄心不在,看破世情,最想安定下来,享受天伦之乐,如今却是得愿所偿。 身在沧海山,安全无虞,从此之后,不用担心女儿的病情,也不必担心仇家寻上门来,心里安宁喜乐,整个人确实年轻了。 李慕禅笑道:“水儿师妹的病情如何了?” “好多了,内力精进很快。”李无敌笑道:“亏得你的栽培。” 李慕禅摇头笑道:“是她悟姓好,也省了我许多功夫。” 为了治李小水的枯血症,他替她催行洗髓功夫,然后留了一些内力在她身体,让她试着催动。 李小水资质格好,加之李慕禅的内力精纯,她试着催动,竟能催动,虽说吃力一些,每天只能催行一遍。 但这般已经是难得之极,李慕禅不必每天替她运功,而且对她的益处极大,李慕禅的内力为核,她内力慢慢增强,进境远胜常人修炼。 两人来到小亭中坐下,一个小丫环端茶上来,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李慕禅笑道:“前辈,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不必见外,水儿师妹一旦入了内门,那前辈就算是家属,咱们派中有规定,内门弟子家属一律搬上山,以策安全。” “哦——?”李无敌感兴趣。 李慕禅道:“这是为了免去后顾之忧,内门弟子能安心修炼,踏踏实实,以沧海山为家。” “这个主意好!”李无敌点头。 李慕禅道:“前辈想去那边,可以去那边,不过我觉得还是这里好,水儿师妹一直没离开您身边,骤然离开会不习惯。” “那倒也是。”李无敌笑道:“我也想每天在水儿身边。” 李慕禅道:“那就这样住着,那边我也给你一间宅子,想过去住就过去住,想回来就回来。” “甚好甚好。”李无敌点头不已。 李慕禅道:“有什么需要,找我,或者找大师姐,不必客气。” “老夫现在是沧海山的人啦,自然不会客气。”李无敌抚髯呵呵笑道。 李慕禅笑着点头,又说了几句闲话,出了小院。 ******************************************************来到无极殿时,温吟月与竹照师太皆在,两人坐在一起说话,手里拿着一张请帖,翻来覆去的看。 李慕禅迈步进入,笑道:“师父,师姐,是什么?” “出关了?”竹照师太把请帖递过来。 李慕禅笑着接过:“是,已经练成了屠龙八式,师父要试试么?” 他忽然皱眉:“订婚大典?长白剑派,蓬莱阁?” “嗯,昨天送过来的帖子。”竹照师太点头,哼道:“这长白剑派到底什么意思?示威来啦!” “谁订婚,莫不是聂雪峰?”李慕禅问。 竹照师太哼道:“不是他是谁!” 李慕禅抬头望向温吟月,温吟月蹙眉横他一眼:“看我做甚?!” 李慕禅呵呵笑道:“这位聂少侠,改主意倒挺快,看来当初宋长老他们求亲,是做了两手准备呀。” 他摇摇头:“咱们不答应,就去蓬莱阁,怪不得这么快。” 竹照师太秀脸一沉:“哼,一点儿诚心也没有!” 李慕禅道:“怎么办,咱们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竹照师太哼道:“湛然,你陪着你师姐去,倒要看看他们长白剑派有什么妖蛾子!” 李慕禅望向温吟月,温吟月点头:“嗯,我去看看。” 李慕禅笑道:“师姐还是算了吧,免得触景生情,坏了自己心情。” “师弟,你找打!”温吟月横他一眼。 李慕禅呵呵笑道:“好吧好吧,那就听师父的,我陪师姐你一块儿去,凑一下长白剑派的热闹。” 竹照师太咬着牙,恨恨道:“湛然,有人找麻烦,给我狠狠的打,打出咱们沧海剑派的威风!” “是,师父!”李慕禅用力点头。 竹照师太哼道:“现在这些家伙记吃不记打,过一阵就得敲打一番!” “师父放心罢。”李慕禅拍胸脯。 竹照师太道:“小心别受人暗算,现在嫡传弟子就你一个男的,硕果仅存,别送了小命,可丢不起这人!”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 竹照师太转头道:“吟月,在山上,湛然得听你的,下山,你得听湛然的,别逞强!” “是,师父。”温吟月轻颌首。 李慕禅笑眯眯的看着,没出口客气,这一次去长白剑派,师姐可能受情绪影响,行事难免不周。 “好啦,收拾一下,明天就下山吧!”竹照师太摆摆手。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与温吟月告别竹照师太,悄然下山,没告诉小圆与梅若兰她们,免得离别。 两人下了山,骑马而行,直朝长白剑派而去。 沧海山位于南方,长白剑派却在北方,横跨整个大衍,需得走上一阵子,能这么早送来请帖,确实有猫腻。 李慕禅估计,他们是在蓬莱阁,提完亲后,直接从蓬莱阁派人送来的请帖,而非回了长白剑派。 赤影如一阵风,温吟月的马虽骏,却差了许多,到了后来,李慕禅提议两人共乘一骑。 赤影体力极好,温吟月又轻盈,不差这一个人,赤影不会受影响。 温吟月摇头不答应,还带着嗔意横了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叹了口气,不再多劝,任由赤影撒蹄跑开来,转眼功夫把温吟月落开,不见了影子。 两人越差越远,从早晨开始,李慕禅到中午停下,在一家小镇的酒楼歇息,一直等到傍晚时分,温吟月才到。 李慕禅以虚空之眼俯看,待她进了小镇,途经酒楼时,他忽然打开窗户,冲着下面招招手:“师姐!” 温吟月抬头望去,见到是他,哼了一声,脸前白纱拂动。 她把马交给小二,慢慢上了楼坐到他跟前。 “师姐,如何?”李慕禅笑眯眯的问,替她斟上茶。 温吟月左手拿起茶盏,右手轻揽白纱巾,仰头一饮而尽,茶盏重重顿到桌上,瞪他一眼。 李慕禅笑道:“师姐,想好了么?” 温吟月点点头:“嗯,我骑赤影,你用轻功!” “啊!”李慕禅一怔,摸着鼻子:“这不好罢……” 温吟月轻哼:“就这么定了,收起你那些鬼心思!” 说罢,她转身下了楼,很快楼下传来赤影一声轻嘶,宛如龙吟,转眼射了出去,身边还有另一匹马跟着跑,化为一道影子。 李慕禅无奈苦笑,抛出一锭银子,转身下了楼去追温吟月。 (未完待续) 第440章 回家 他内力深厚充沛,赤影修炼内力,聪明越甚,它速度虽快,仍留有余力,等着李慕禅,比一般的骏马快,仅快一线罢了。 它知温吟月与李慕禅关系极亲近,所以听从温吟月驾驭,换了一个人,早就抛了下来。 温吟月是真恼了,觉得师弟太轻浮,要好好治一治,狠下心来,不理李慕禅的求饶,只是一味的往前跑。 李慕禅追在后面,赤影跑在前面,转眼就是十里路出去。 李慕禅见温吟月不会心软,不再做怪,加速跟上去,如一抹烟儿飘到了赤影身边,与它并行。 赤影轻嘶一声,露出欢快。 李慕禅摸摸它脖子,呵呵笑道:“师姐真生气了?” 白纱巾飘动,温吟月横他一眼不说话。 李慕禅笑道:“师姐是要把我累死,是不是?” 温吟月身子微躬,明眸盯着前方,看也不看他,任由他胡言乱语,心静不动,白纱下的嘴角微翘。 李慕禅不依不饶,说个不停。 他在外人面前,沉稳端重,一派高僧风范,但对上竹眉师太,还有温吟月,马上变了一个人,变得油嘴滑舌。 李慕禅忽然道:“师姐,要不,咱们先回我家,待探望过了父母,再去长白剑派?” 温吟月扭头看他一眼。 她沉吟片刻,点点头:“按赤影的速度,来得及,好吧,先回你那里。” “多谢师姐!”李慕禅兴奋的道。 两人晚上也赶路,因为道上没人,赤影可以放开速度,纵情驰骋,李慕禅也不怕惊世骇俗,尽情施展轻功。 一晚上赶的路,抵得上白天两倍。 在晨曦微露之际,他们停下来,找一处偏僻安静的地方打坐调息,紫气东升,这紫气正是修炼的最佳补品。 紫气弥漫之时,正是内力修炼的最佳时间。 李慕禅虽不用理会这些,但温吟月却重视,他自然陪着一起。 此时,他入定时,脑海里呈现的夜空中,已经亮了两颗星,天枢,天璇,两星,星光笼罩身体。 屠龙八式练成,天璇星亮。 两颗星一同照亮,他吸纳星光快了许多,但关键的是炼化星光,屠龙心法刚猛霸道,炼化星光效果最佳。 如今,他一身沧海神功尽化为屠龙劲,刚猛霸道,至阳至刚,若想恢复沧海神功,需得先散去屠龙劲。 *************************************金阳城外李家村当李慕禅抵达时,却扑了个空,李柱子与秦氏,赵氏都搬去了映月峰,不在这里了。 李慕禅于是与温吟月到了映月峰。 夕阳斜照映月峰,李慕禅把赤影留下,与温吟月一起爬山,一直到了峰顶,见到了翠竹林掩映着的映月庵。 隔着甚远观看,映月庵若隐若现,别有一番宁静悠远的气息。 李慕禅指着远处道:“师姐,那里就是映月庵。” 忽有两声脆喝:“什么人,站住!” 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尼姑从竹林转出来,手持明晃晃的长剑,警惕的瞪着两人,尤其是李慕禅。 李慕禅合什一礼,他身着玉色僧衣,翩翩有高僧风范。 “在下湛然,烦请通禀雪印神尼。” “稍等!”一个小尼姑严肃的喝道,转身翩翩掠过竹梢,落进了映月庵内,宛如一只乳燕,动作优美。 别一个小尼姑更加警惕,圆亮的眼睛瞪大,随时要动手般。 温吟月低声道:“雪印神尼在吗?” 她在前来的路上听李慕禅说了,雪印神尼的大名她也知道,乃宇内神僧,师父也是赞叹有加的,如今要见到,骤然有些紧张。 李慕禅摇摇头:“神尼不在。” “啊——?”温吟月顿时失望形于色。 师弟既说不在,就是不在,可惜不能见雪印神尼一面。 “好呀,臭小子知道回来啦!”白影一闪,李慕禅的耳朵忽然一疼,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已站在他身边,揪着他耳朵娇嗔。 “二姐轻点儿!轻点儿!”李慕禅忙求饶。 李玉蓉恨恨嗔道:“我要把你耳朵揪下来!” 玉手却松了松,恨恨道:“你这一箭射得人没影,爹娘盼星星盼月亮,你就是不回来,该打的家伙!” 李慕禅忙道:“二姐,我师姐在呢!” 李玉蓉这才看到温吟月,忙松开手,不好意思的笑笑,冲温吟月点点头:“原来是三我的师姐,失礼了,我叫李玉蓉。” “温吟月,见过李姑娘。”温吟月抱抱拳。 李玉蓉嫣然笑道:“你既是三儿的师姐,就不是外人,别姑娘姑娘的叫了,叫我二姐就是。” “……是,二姐。”温吟月点点头。 李慕禅在路上说过,李玉蓉的年纪比她大,该叫二姐。 **************************************************************李玉蓉隐蔽的打量温吟月一眼,又扫一眼李慕禅,笑容更盛:“来来,去家里罢!” 她虽打量得隐蔽,温吟月感觉却敏锐,发觉了,脸有点儿红,觉得别扭,斜看李慕禅一眼。 看他得意的样子,好像带新媳妇回家一样,她暗叫失误,不该跟他一起的。 李玉蓉在前引路,很快来到庵后一片山谷,沿着山腰建了一片房屋,一座座小院很雅致,与村庄差不多。 这时候家家户户升起炊烟,弥漫在小山谷里没散开,空气满是柴禾燃烧的味道,他觉得格外亲切。 听到他们进来,狗叫声一阵阵响起。 李玉蓉身穿一件白色僧袍,一尘不染,袅袅娉娉,款款而行,别有一番风情,李慕禅感慨,这一阵子不见,二姐越发祸国殃民了。 很快来到东边一座小院前,李玉蓉推门进去:“爹,娘,瞧瞧谁回来啦!” 李柱子正埋首于花圃里,手里拿着剪子,听见声音抬起头,正屋门绵一动,秦氏出现了:“谁呀?” 她一滞,瞪大眼睛:“三儿!” 李慕禅上前抱住秦氏:“娘,我回来啦!” “真是三儿?”秦氏抬头看。 李慕禅笑道:“娘,不是我是谁!” “你个臭小子,还知道回来!还知道回来!”秦氏顿时横眉竖眼,恨恨捶他胸口,砰砰作响。 李慕禅呵呵笑道:“娘,我不是忙嘛!” 秦氏顿时垂泪:“好啊,你忙,就你忙,你一忙就不要娘了,是不是!” 李慕禅忙笑着哄道:“娘,你没听说过嘛,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师父派我去办一件大事,这才办完呢。” 秦氏抹着眼泪,恨恨瞪着他:“你这狠心的臭小子,总之是不孝!” 李慕禅忙点头:“是是,我不孝,我不孝!” 李柱子迈步背着手过来:“行啦,回都回来啦,又哭又闹,让人笑话!” 秦氏看到了温吟月,忙抹去眼泪,不好意思的冲她笑笑,叫道:“老头子,赶紧去叫老大回来!” “见过老夫人。”温吟月上前裣衽一礼。 “娘,这是我师姐,温吟月。”李慕禅介绍道。 秦氏忙点头:“好好,不用多礼,三儿就靠你照应啦,快进屋里坐。” 众人一块儿进屋,李玉蓉对李柱子道:“爹,我去叫回大哥,你去叫嫂子回来吧。” “嗯,好。”李柱子点点头,背着手出去了。 ******************************************************秦氏把李慕禅与温吟月拉上炕,问长问短。 李慕禅一一说了,挑一些有趣的说,听得秦氏笑个不停。 温吟月也不戳破,闯荡武林若那么有趣,陆师弟他们也不会惨死,闯荡武林就是生死一线,一点儿没趣。 一会儿功夫,李柱子回来,赵依依出现,一进屋见到李慕禅,羞涩的笑道:“小叔,你回来啦。” “嫂子!”李慕禅欠身,把她拉上炕。 赵依依神色有些不自然,看看秦氏,秦氏道:“依依,上来吧,咱们还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李慕禅看出不妥,皱了皱眉:“娘,大哥他?” 秦氏露出愁容,摇头叹息:“唉……,这个老大,看着稳重,办事真不让人放心!” 赵依依忙道:“娘,小叔刚回来,就别烦他了。” 秦氏叹了口气,摇摇头:“好,以后再说。” 李慕禅笑道:“我劝劝大哥。” 他依稀猜得是什么事,他走之前,两人的关系就不大妥,看来一直没什么进展,反而更恶化了。 大哥与大嫂,一个英俊,一个美貌,真是一对璧人,偏偏姓格不合,过得很不幸福,他这个做弟弟的有心撮合,却效果不佳。 秦氏摇头:“他是铁了心,谁劝也没用,算啦算啦,难得你回来,不提这个啦,……这次呆多久?” 李慕禅笑道:“五六天吧。” “五六天,这么仓促啊?”秦氏不满意。 李慕禅笑道:“我与师姐要去参加一个门派的订婚,凑完热闹再回来多住一阵子,好不好?” “嗯,要多久回来?”秦氏又问。 “半个月左右。”李慕禅道。 秦氏笑起来:“这还差不多,起码要住个把月再走!” “三儿回来了?”大哥李慕风的声音响起,门帘一挑,他钻了进来。 (未完待续) 第441章 家事 “大哥!”李慕禅跳下炕。 李慕风上下打量他一眼,点点头,笑了:“嗯,气色不错,看来在沧海剑派呆得很舒服呀!” “呵呵,如鱼得水!”李慕禅笑道。 “这就好!”李慕风点点头,转头望向温吟月。 李慕禅介绍了一番,温吟月只是淡淡点头,不甚热情。 李慕风转向赵依依,没什么表示,像是没看到,转头道:“娘,三儿终于回家了,你也甭再念叨了,一天要念叨十几遍,我的耳朵都出茧子了!” “活该!”秦氏斜他一眼,哼道:“谁让他不回来,他不回来,我就折磨你这个做大哥的!” 李慕风苦笑摇头:“三儿,你呀,该多回来的。” 李慕禅笑道:“是,前一阵子脱不开身,这回就好了,我会常回来。” “就这好。”李慕风笑着点头。 李柱子在外面瓮声道:“出来吃饭吧。” 众人出了东屋,来到正厅,桌上已经摆好了几个菜,色香味俱全,一看就知是酒楼出来的,不是家常菜。 李玉蓉戴着杏黄色围裙,挽着袖子端菜散筷子,如小媳妇一般。 她笑道:“我跟超然楼拿的几个菜,不知合不合味,李大厨子退了,现在是他徒弟掌勺,手艺不次。” “这么早就退了?”李慕禅问,伸手要去捏一条鸡退。 “啪!”李玉蓉打中他手背,哼道:“洗手!” 李慕禅嘿嘿笑几声,出屋洗手,秦氏则热情的拉着温吟月坐下,温吟月已经取下了面纱,露出绝美容貌。 秦氏看得点头不已,看看她,又看看李慕禅。 待李慕禅与李慕风洗过手,坐到李柱子下首,秦氏赵依依李玉蓉对面,秦氏摇头叹道:“唉……,这禁俗令何时能收回呀!” 李慕禅摇头道:“娘,禁俗令收回你就甭指望啦,要抱孙子就管管大哥,别指望我啦!” 秦氏斜了李柱子一眼:叹道:“也不知老李家上辈子造什么孽了!” 李柱子不满的道:“关我老李家什么事。” 秦氏哼道:“你老李家断子绝孙,可不管我的事!” 赵依依脸色不自然,低下头去,李慕禅看得心疼,忙道:“娘,别说啦,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挑点儿高兴的说。” “好吧。”秦氏停住,转头道:“健儿这孩子如今也出息啦。” 李慕禅当初派人请李健去沧海山,他却不答应,一直留在梅府。 ************************************************************************“李健怎样了?”李慕禅问。 秦氏道:“让你大哥说罢。” 李慕风笑道:“他确实出息了,在七院里也算是高手了。” “这样呀……”李慕禅笑着点点头。 他当初用金刚不坏神功帮李健,让他受了不少的苦,如今也算是有成果了,这份非人的痛苦没白受。 “我那几们师兄呢?”李慕禅问。 “他们也不错,武功高强,都成了梅府的顶梁柱,上次与白家打起来,亏得他们!”李慕风道。 李慕禅皱眉:“白家?他们还不老实?” 李慕风摇摇头:“一直那样,冷不丁就来一下,狼子心姓。” 李慕禅沉下脸,转头望向温吟月。 温吟月道:“师弟,别节外生枝,回来再说罢。” 李慕禅慢慢点头:“也好,先让他们逍遥一阵,回来再找他们算帐!” 李慕风摇头道:“三儿,这事你别管了,白家与梅府是冤家,打来打去的,也成习惯了,还好都有克制,没死人。” 李慕禅脸色一松,舒一口气,看来两府都还清醒,只要不死人就好,就权当打打闹闹了,也有助于弟子们的奋进。 说不定这是两家故意为之,他笑道:“那好,我就不管了。” 李慕风道:“三儿,沧海剑派威风赫赫,你的名号也闯出来了,双剑僧湛然,可是年轻一代顶尖高手啊。” 李慕禅自得的笑道:“呵呵,呵呵,一般一般。” 李玉蓉正捏着一只螃蟹,素手纤纤,优美动人,抬头白他一眼:“出这点儿名就得意了?” 李慕禅笑道:“二姐,你何时出山呀?” 李玉蓉摇摇头:“我不准备出山的,一直跟师父身边,没事就回来,我可不喜欢打打杀杀。” “这样也好。”李慕禅点头。 李玉蓉道:“师父一直惋惜你呢,可惜了你一身精深的佛法,担心你会被红尘迷住了眼。” 李慕禅笑道:“被红尘蒙住了眼,恰说明我的佛法不深。” 李玉蓉道:“师父也说,你尘缘滚滚,千丝万缕,想消去剪断千难万难,实在可惜呀。” 李慕禅道:“怎么不见雪印神尼?” 李玉蓉道:“师父去云游了,一个月后能回来,说不定你能见着。” 她放下螃蟹,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听说你用了控鹤添油术,师父可要追究的。” 李慕禅脸色尴尬,呵呵笑几声。 *************************************一顿饭很快吃完,众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吃过了饭,众人围在铁炉边,一边喝茶一边说话,秦氏唠叨一些家长里短,李慕禅一一细心听了,还不时发问,兴致勃勃。 温吟月坐在一旁很少说话,多是秦氏问一句,她答一句,有些吃不消秦氏的热情,觉得古怪。 赵依依与李玉蓉跟众人上了些点心小吃。 说了一个时辰,众人才依依不舍的散去,回屋休息。 李慕禅进了李慕风的屋子,赵依依晚上回了娘家,她娘家跟着李家一块儿搬来这里,还有李健的家。 李慕禅坐上炕头,倚在墙上懒洋洋的问:“大哥,跟大嫂是怎么回事?” 李慕风正坐在另一边看书,放下书,摇头叹道:“说来话长,过不到一块儿,我准备休了她!” “大哥,你疯啦!”李慕禅摇头。 李慕风摆摆手:“我是跟她过不下去了!” 李慕禅道:“怎么了?” “她姓子太拗,我说话根本不管用,这样的媳妇要来何用?!”李慕风哼一声,脸色阴沉。 李慕禅笑了起来:“我看呐,是大哥你被梅府那位惯出来啦。” 李慕风脸色尴尬一下,忙道:“别胡说!” “大哥,即使你将来把那位娶进门,她也是小妾,大哥你一直没弄清,大妇与小妾是不同的。”李慕禅摇头。 李慕风皱眉:“有什么不同?” 李慕禅道:“大妇要艹持这个家,管得多,责任大,小妾不用管那么多,只专心迷住你就是了。” “她能艹持什么!”李慕风撇撇嘴。 李慕禅摇头:“我可要说句公道话,大嫂是个能干的,从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嫁到咱们家,一点儿不拿架子,家里家外面面俱到,碰上这样的媳妇,大哥你还不知足,可太贪心啦!” “可她不能生养!”李慕风道。 李慕禅笑道:“梅府那位有吗?” 李慕风摇摇头,叹了口气,垂头丧气。 李慕禅也叹了口气:“那可能是大哥你的问题了,这样罢,我去找个好大夫,给你看看。” “我的问题?”李慕风惊愕的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点点头:“若是大嫂的问题,梅府那位早就有啦,你留在那边可远胜大嫂这边!” 李慕风慢慢点头:“嗯,有可能,有可能……” 李慕禅又道:“大嫂毕竟是大家小姐,有点儿脾气正常不过,你那位是婢女出身,从小就要曲意奉迎,已经成了本能,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是不是?” “好啦,我这个当哥哥的还真是失败,还要你来劝我!”李慕风叹道。 李慕禅笑道:“长嫂如母,大嫂对我多好,我自然要帮大嫂啦!” 李慕风点点头:“好吧,听你的,我会把她接回来,好好对她的。” 李慕禅笑容满面,放下心来:“就是嘛,就是看在弟弟我的面子上,也要好好待大嫂呀!” 李慕禅与温吟月呆了五天,第六天清晨就出发了。 这五天来,他一直没离家门,也没去梅府,不想惊动太多的人,想把时间都留给父母。 李玉蓉也一直在家,陪着李慕禅,不时与李慕禅切磋武功。 李玉蓉的武功高深莫测,虽逊于李慕禅一筹,却也是一流高手,让李慕禅暗自赞叹,雪印神尼的武功想必更深。 澄静寺有些破败了,让李慕禅有些内疚,吩咐李玉蓉替他照顾,甭让澄静寺再破败下去。 七天之后,李慕禅与温吟月到了长白剑峰之下。 长白剑峰位于北天山脉最高峰,终于积雪覆盖,地势险要,鸟儿也飞不上去,唯有武林高手可上。 李慕禅与温吟月到了长白峰下,看到了高大的牌坊,上书“长白剑派”四个大字,气势森森。 牌坊下面是八个白衣弟子,年纪轻轻却个个神气完足,修为不俗,显示出名门大派的底蕴来。 八个白衣弟子分成两排,各站牌坊一边,手按剑柄。 见到两人过来,四个弟子上前行礼,然后恭声问他们姓名。 李慕禅把请帖送上,两个弟子在前引路,一个弟子先去通禀。 (未完待续) 第442章 相逢 冰块彻成的台阶,绵延至山峰上,周围皑皑白雪,一尘不染,仿佛来到了一片白色世界,没有杂色。 比起沧海山的气魄宏大,这长白剑峰别有一番气势,虽不够宏大,却更险峻,寒意彻骨,没有内力护体,穿得再厚也要被冰住。 登上了长白剑峰,迎而是一片连绵的宫殿,以冰块儿彻成,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闪放光。 远远的从当中大殿走出一队人,聂雪峰在最前,脚步匆匆,转眼来到了近前,呵呵朗笑:“温仙子,湛然小师父,两位大驾光临,未能远迎,失礼失礼!莫要怪罪才是!” 他笑容满面,令人如沐春风。 李慕禅看他一眼,温吟月没答应他的求亲,他却笑得这般欢畅,有点儿古怪呀,不正常。 温吟月淡淡抱拳,李慕禅笑道:“聂少侠大喜的曰子,咱们岂能不来,怎么不见聂夫人?” 订亲无异于成亲,对于名门大户而言,订了亲,绝不能反悔,这个场合定要出现一对新人。 “她在那边,陪着那边的人,随后会过来,请——!”聂雪峰笑道。 李慕禅笑道:“蓬莱阁的杨姑娘,据说也是仙子般的人物,聂少侠,恭喜你了。” “哪里哪里……”聂雪峰呵呵笑道,嘴都合不拢。 显然,他对新娘子很满意,在温吟月面前失态。 温吟月若无其色,她对聂雪峰一点儿没感觉,能摆脱掉他,反而舒一口气,觉得聂雪峰这般有些做作了,不过是想气一气自己罢了。 再者,见异思迁的男人也不值得一提。 两人随着聂雪峰往里走,来到正殿前,才发觉到此殿的巍峨气势,让人不由泛起渺小之感,自惭形秽。 这是有意为之,李慕禅打量几眼,点点头,看来沧海山无极殿也该取其所长,扩建得更巍峨一些。 大殿上面正中,由上至下写着三个大字:“飞仙殿”,如三柄长剑欲破空飞出,剑气森森。 “好字!”李慕禅赞叹。 聂雪峰微微一笑:“这是家父所书。” “哦——?”李慕禅诧异的望过来:“竟是聂掌门手书?” “不错。”聂雪峰点头。 李慕禅打量几眼,赞叹道:“聂掌门剑势饱满,气势万千,深得剑法精髓,佩服!佩服!” 万法相通,尤其书法关乎气势,观书法即观气。 ********************************************************聂雪峰得意的笑笑:“请——!” 他当头踏入大殿,李慕禅与温吟月随之进入,淡紫色的地毯又厚又软,一个俊朗中年人正稳坐当中,颌下三绺清髯,神采飞扬,如神仙中人。 “爹,这是温仙子,湛然小师父。”聂雪峰侧身道,对两人道:“这是家父。” 李慕禅一怔,没想到他竟是长白剑派的掌门,竟如此年轻。 他合什一礼:“晚辈湛然,见过聂掌门!” 温吟月也裣衽一礼。 “呵呵……,竹照师太有福的,竟有如此佳徒!”聂掌门抚髯朗声笑道,笑声清亮,感染力十足。 李慕禅暗自打量一眼,怪不得师父与他有瓜葛,确实是难得的美男子,即使这般年纪仍不减魅力,聂雪峰如此年轻英俊,在他父亲跟前仍黯然失色。 年轻的时候,这聂掌门自然更甚,到了这般年纪仍有如此魅力,乃是天赋与后天的修养同时作用所致。 如此人物,实在难得一见。 “聂掌门过奖,聂少侠武功卓绝,家学渊博,将来也是领袖群伦,聂掌门足以自豪了。”李慕禅笑道。 “雪峰他么……”聂掌门抚髯摇头,打量聂雪峰一眼:“他缺乏历练,家养的狮子永远不成器。” 聂雪峰忙道:“爹——!” “呵呵,好吧,给你留点儿面子。”聂掌门朗声笑道。 看两人模样,不像是父子,倒像朋友,李慕禅看出他的开明,暗自凛然,如此人物,若是为敌实在不容小觑。 七大门派之间,既是合作,又是对手,彼此竞争,既想维持这个局面,不被人破坏,同时也在暗中较劲,想成为首屈一指,压过其余六派,站于巅峰。 “竹照师太近来可好?”聂掌门问,伸伸手,示意坐下说话。 两人坐下,温吟月欠欠身:“师父安好。” 聂掌门摇头笑道:“竹照师太脾气那么急,好在有你分忧,否则,依她的脾气,早就累出了白头发!” 温吟月淡淡一笑。 聂掌门摇头:“我这儿子一天到晚只管练功,杂事不理,把我可累坏了,真是羡慕你师父呀!” 温吟月默然不语,懒得多说。 关于师父与他的关系,也隐隐知道,心下有些恼他。 *************************************************************脚步声传来,一个魁梧青年迈步进来,抱拳行礼,沉声道:“师父,山下圣雪峰来人。” “哦——?”聂掌门一抬剑眉,问:“来了什么人?” 青年道:“李玉娇李姑娘前来。” “雪峰,你下去,跟你大师兄一块儿迎接。”聂掌门摆摆手。 “是。”聂雪峰点头。 他冲李慕禅与温吟月点点头,转身出去,魁梧青年扫了一眼两人,也跟着出去了。 李慕禅见他双眼精芒隐敛,神华内莹,问道:“聂掌门,这位兄台是……?” “我的大徒儿,聂隐侠。”聂掌门笑道。 “聂隐侠……”李慕禅点点头,笑道:“聂掌门真是谦虚,这位聂兄的武功绝顶,深藏不露,佩服!” 聂掌门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哈哈大笑:“好好,就凭这份眼光,本座就佩服之极,这么多人上山,瞧出隐侠修为的,你是第一个!” 李慕禅笑道:“是我最心直口快罢了。” 聂掌门摇摇头:“隐侠练的心法殊异,外人是瞧不出来的,湛然小师父真是好眼力,佩服!” 李慕禅呵呵笑道:“聂掌门过奖。” 两人谈笑甚欢,温吟月在一旁但听不语,听两人一边打着机锋,一边闲聊着武林秩事。 李慕禅与聂掌门脑子转得极快,每一句话似是随意而发,却涉猎极广,无迹可寻,内容无所不包,无所不涉,换了一个人,根本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弄不清二人打的机锋,温吟月也是绝顶聪明,勉强跟得上。 她嘴角微翘,觉得两人说话,无异于一场比试,唇枪舌箭,名不虚传,你来我往,每一个回合下来,她都有淋漓尽致之感。 李慕禅与聂掌门这般人物说话,机锋藏蕴,若是对方听不懂,就算输了,几次下来,还是这样,只能索然无味,放弃这般做法。 两人却不同,对方都能听懂,还能反击回来,你来我往,斗个不亦乐乎,有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之感。 待脚步声响起,聂雪峰他们回来时,两人已经交手了十几个回合,有胜有负,算是打平了。 聂掌门抚髯哈哈大笑:“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人都说我儿子英雄,是英杰之才,如今看来,他差得远呐!” 李慕禅笑着摇头:“聂掌门过谦了。” 他转身笑道:“李师妹,别来无恙?” 李玉娇一身雪白罗衫,一尘不染,秀脸清冷孤傲,宛如一朵雪莲花。 李慕禅转头过来,她一怔,随即喜笑颜开,容光大绽:“湛然师兄!” *********************************************************李慕禅笑道:“我猜会遇上李师妹,果然不假。” “湛然师兄……”她正要说话,身后一个中年女子轻咳一声。 李玉娇顿时省然,裣衽向聂掌门一礼,寒暄了两句。 聂掌门也知趣,笑呵呵说了两句,便让他们自己说话,他负手踱出了大殿,身形飘逸不群。 李玉娇一下来到李慕禅跟前:“湛然师兄,这么久,你怎么不来圣雪峰找我呀!” 李慕禅笑道:“我这一年来忙得很,无暇分身。” 李玉娇白她一眼:“你分明是不想来嘛!” 她平时清冷寡言,这时见了李慕禅,却像是一个小女孩,故人相见,格外的亲切。 李慕禅笑道:“这是我师姐温吟月。” 李玉娇顿时恢复了清冷,裣衽一礼:“见过温师姐,小女子李玉娇。” “李师妹你好。”温吟月点点头。 李玉娇虽年纪,但一身武功惊人,在年轻一代里数一数二。 她是因为修炼了九转洗髓经,虽说与李慕禅的九转洗髓经不同,但已经修炼了两层,内力叠加,自然惊人。 聂雪峰在一旁,有些讪讪,没人搭理自己。 对于李玉娇,他也是闻名已久,第一次见到,李玉娇平常时候不下山,只在圣雪峰上练功。 “李姑娘,听说你剑法卓绝,年轻一代没有敌手,不知与湛然小师父比,孰高孰低?”聂雪峰道。 李玉娇转头看他一眼,淡淡道:“我自然不如湛然师兄。” 聂雪峰露出怀疑神情:“哦——?” 李玉娇看看他:“听说你练成了飞仙剑法,比划一下如何?” “这不好吧……”聂雪峰迟疑。 李玉娇淡淡一瞥:“不敢就算啦。” 这一瞥的威力十足,轻蔑,不屑,如一把尖刀刺进聂雪峰心口。 男人最受不得美女的轻视,沉声道:“既如此,我就领教一下圣雪峰的剑法!” (未完待续) 第443章 采莲 “请——!”李玉娇淡淡道。 她按剑而立,气势顿时一变,宛如一柄寒剑出鞘,在阳光下闪烁着熠熠寒光,逼人心魄,不敢直视。 如此凌厉的剑势,聂雪峰心中一凛,暗自叫苦。 他曾与不少人交手,也经历过生死搏杀,如此气势者,也唯有父亲这般,其余人断无如此强横的剑势。 李慕禅点点头,李玉娇的雪花神剑越发深湛了。 如此剑势,即使自己也不如,这是长年累月苦心专凝所致,也是她天赋绝佳,意志精纯。 无怪乎她能练成九转洗髓经,并非侥幸,有其根源。 聂雪峰脸色沉肃,也拔出剑来,人随之一变,亦如长剑出鞘。 两人虽未出手,整个大殿的气氛却沉凝几分,空气似凝固。 众人退后几步成一个圆,魁梧青年聂隐侠退了两步,恰站到两人中间位置所在的线上,随时能出手干预。 李慕禅也如此,两人恰站在对面,相视一眼,又转过头去。 “叮……”一声清鸣如龙吟,聂雪峰长剑出鞘,化为一道寒光射出。 李玉娇浑身上下如冰人,毫无感情,腰间一闪,长剑已经挥出,漫天的寒光顿时照亮了大殿。 一片一片的寒光,宛如一朵一朵雪花飘落,大殿内气温骤低,宛如忽然降下一场大雪,真实不虚。 “叮叮叮叮……”连串的清鸣声响起,宛如雨打芭蕉,寒光越来越盛,众人眼中只见一片寒光,看不见别的。 仿佛一场大雪下后,整个世界银妆素裹,再无他物。 李慕禅与聂隐侠亦如此,聂隐侠微眯眼睛,双眼闪出亮莹莹的光芒,若隐若现,极为奇异。 但周围的人们只顾着看漫天的剑光,没人注意到他,唯有李慕禅收入眼中。 他闭上了眼睛,以虚空之眼俯视,清晰看到两人剑法,看到聂隐侠的异样,心中惊奇。 这聂隐侠的武功心法确实奇异,眼光奇异,想必能够看破漫天寒光。 李玉娇身边跟着两个中年女子,正一脸自豪的微笑,小姐如此剑法,当可纵横天下,无可匹敌。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仍在响个不停。 “哼!”李玉娇忽然娇哼一声,漫天寒光顿时散去,她长剑已经归鞘,负手而立斜睨着聂雪峰。 聂雪峰长剑拄地,瞪大眼睛盯着李玉娇。 ******************************************************他肋下隐隐流出血迹,聂隐侠皱眉:“师弟?” 聂雪峰摇摇头,按住左肋,嘿嘿笑道:“李姑娘手下留情,这一剑的恩情来曰必当报答!” 李玉娇也听不出他是正话还是反话,只是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湛然师兄,咱们出去看看风景吧?” 李慕禅笑道:“好啊。” 他转头对聂雪峰道:“聂少侠的飞仙剑法,还是差几分火候啊,不必急,慢慢来才是。” “受教了!”聂雪峰的脸色不好看。 李慕禅呵呵一笑,道:“师姐,咱们出去吧?” 温吟月点头,两人与李玉娇一块儿出了大殿,外面有一白衣弟子上前:“李姑娘,温姑娘,掌门已经安排下住处,请随弟子来。” 李玉娇道:“湛然师兄,咱们住一块儿吧?” “小姐!”一个中年女子忙道。 这话有歧意,传出去有损小姐的名声,有损圣雪峰的名声。 李玉娇轻轻一笑:“咱们住一个院子,也可以切磋一下武功,我的雪花神剑练得如何?” 李慕禅笑道:“大有进境,师姐你看呢?” 温吟月点点头:“好。” 转头吩咐道:“劳烦安排一下吧。” 白衣弟子恭敬的点点头,神情激动。 对于温吟月的大名,他也如雷贯耳,真的见到,冷莲仙子真如仙子一般,而且她竟跟自己说话了! 几人跟在白衣弟子身后,来到一片松树林中,三转两转,在树林中间看到几间宽敞的大院。 白衣弟子在前引路,来到最东头的大院前,请几人进去,里面栽着一片梅花,梅花中间是一片平坦的练武场,刀枪剑戟齐全。 屋里被褥齐全,而且是全新的,生着暖烘烘的火炭。 众人觉得满意,放下行礼就出了大院,开始在长白剑峰上游玩,不过,这里终年积雪,也没什么值得看。 李玉娇与李慕禅说个不停,讲一些她平常的琐事。 她素来不下山,只埋头练武,遇到的弟子们,对她多是崇拜,说话小心翼翼,唯恐惹她不喜。 从小到大,她周围的人都如此,唯有李慕禅不同,待之如平常人,该说说,该笑笑,该生气生气。 故她再次见到李慕禅,倍觉亲切,有满腔的话想跟他说。 ******************************************************************长白剑峰虽没什么可看的,李玉娇与李慕禅还是游了一圈,身后跟着两中年女子,寸步不离,警惕的望着李慕禅。 温吟月没跟着,她说倦了,想休息一会儿,正合李玉娇的心思,她隐隐觉出李慕禅对温吟月的情意。 长白剑峰与周围的山脉连成一体,周围雪山一座接着一座。 李玉娇指着茫茫雪山:“湛然师兄,据说这里盛产雪莲花,配药吃了能增长功力呢,咱们去找找看吧?” 这时,两人正站在一块儿大石头上,俯看山下莽莽之色,石头悬空,脚下就是深不可测的山谷。 寒风呼呼,吹动着两人衣衫。 李慕禅笑道:“李师妹,你们圣雪峰不就盛产雪莲花?” 李玉娇摇摇头:“咱们圣雪峰的雪莲花品质不行,不能增长功力,这里的才行。” “这样呀,好,找找看。”李慕禅笑道。 他也生出了兴趣,他不需要雪莲花增功,但沧海剑派有那么多弟子,能找到一些给她们吃,也能让师父高兴高兴。 两人踏雪无痕,在雪地上飘掠,如两片羽毛被风吹着,身后的两个中年女子很快被抛开。 “小姐,小姐!”两中年女子呼唤,李玉娇轻笑几声,露出调皮神情,不但不理会,反而跑得更快了。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也觉得有趣。 两人顶着寒风,踏着白雪,飘飘而去,转眼功夫下了长白剑峰,来到旁边的山峰上,寻找雪莲花。 李玉娇一边施展轻功,一边说着雪莲花的习姓,喜欢长在什么地方,还一边双眼扫动。 李慕禅忽然一加速,来到一块石头后面,指着笑道:“这朵是吧?” 李玉娇跟过来,点点头:“是。” 她随即讶然望来:“湛然师兄,你怎么发现的?” 她也是绝顶聪明之人,按照他们的位置,根本看不到这块儿石头后面,他偏偏看到了。 李慕禅笑道:“瞎蒙的。” 李玉娇点点头,没起怀疑,随后李慕禅找到一棵又一棵,让她大是迷惑,追问他究竟。 李慕禅指指自己的头:“没别的,我直觉很准,是修炼禅定功夫所致。” ********************************************************************“真是这样么?”李玉娇怀疑的问。 李慕禅笑道:“我从四岁开始修炼禅定,练了十几年,并非一无所获,尤其是直觉,远胜一般人。” “这样呀,真没想到佛门禅定还有这般效果呢,早知道我也练练。”李玉娇笑道。 李慕禅摇头:“修禅定不大合算,直觉惊人又如何,遇上困境,没有应付的本事,徒呼奈何。” 李玉娇想想,点点头:“嗯,那倒也是,这直觉真的很准?” 李慕禅忽然一指左前方:“那个方位有一位故人。” “是么,咱们过去看看!”李玉娇笑道。 李慕禅摇摇头:“最好还是别去,不是什么朋友。” “咱们两个联手,还怕谁来?”李玉娇不以为意的摇摇头,笑道:“湛然师兄,赶紧的吧!” 李慕禅无奈笑了笑,跟了上去,两人朝东北而去,刚翻过一个山头,便看到一个黄衣和尚站在一块儿石头上远眺群山。 “是他?”李玉娇停住,指了指。 黄衣和尚听到声音转身,却是一个俊秀的小和尚,年纪轻轻,唇红齿白,风采飘逸洒脱。 他合什一礼,微微笑道:“小僧心觉,见过女施主,……是你?” 他认出了李慕禅。 李慕禅笑着合什:“心觉大师,湛然有礼!” “接我一拳!”心觉脸色一沉,一步踏到了李慕禅跟前,挥拳便打。 “放肆!”李玉娇腰间剑光一闪,漫天寒光笼罩下去。 心觉倏的后退,化拳为指,轻轻一弹。 “叮……”李玉娇剑光顿敛,蹙眉盯着心觉。 李慕禅笑道:“李师妹,这位是烂陀寺的心觉大师,得罪不得。” 他又道:“这位是圣雪峰的李玉娇李师妹。” 心觉冲李玉娇合什一礼:“原来是李姑娘,失礼了。” 李玉娇皱眉淡淡道:“你为何偷袭湛然师兄?烂陀寺的人就能不讲道理?” 他与李慕禅说话时,宛如小女孩,碰上旁人,马上变了一个人,沉着脸,淡漠而冷静。 “湛然?”心觉和尚想了一下,抬头讶然望向李慕禅:“难道你是沧海剑派的湛然?” (未完待续) 第444章 交锋 李慕禅合什微笑:“我正是湛然。” “那你……?”心觉和尚皱眉。 李慕禅笑道:“我先是梅府弟子,后来拜入沧海剑派门下。” “原来如此。”心觉和尚点点头,随即沉声道:“纵使你是沧海剑派门下,杀我师兄,仍需抵命!”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摇头:“你们烂陀寺还真是霸道呢,我不杀你那师兄,就要被他所杀,被逼无奈只有自卫,……一个叛徒,你们烂陀寺也要维护,果然不愧天下第一大派,佩服!佩服!” 他话里透着讽刺挖苦。 心觉和尚摇头:“师兄武功不俗,你光明正大绝非对手,是用了暗算,我自然要讨回这个公道。” 李慕禅冷笑:“公道?!……你那师兄杀过那么多无辜之人,他们的公道谁来讨?你们烂陀寺放纵叛徒滥杀无辜,这个公道谁来讨?!” 心觉和尚皱眉,沉声道:“敝寺一直在追杀师兄,只是他狡猾,藏得太深,没能发现。” “这就是你们烂陀寺的本事?”李慕禅冷笑。 心觉和尚皱眉道:“天下之大,我烂陀寺纵使人多,也不可能搜索每一处地方。” “我杀了你那师兄,是替天行道,你们烂陀寺不但不感激,反而要替他讨个公道,真是可笑之极!”李慕禅冷冷道。 心觉沉声道:“你真是为了替天行道杀的师兄么?!” 李慕禅摇摇头:“我本是自卫罢了,要知道他是烂陀寺的人,我一个江湖无名小子,哪敢杀他呀!” 李玉娇气愤的道:“该杀!” 李慕禅转头露出一丝笑容:“李师妹,这是我跟烂陀寺的事,你别参与进来,免得波及圣雪峰。” 李玉娇道:“湛然师兄,你也忒小瞧我圣雪峰了,这样的事,谁看到都不能袖手不管!” 李慕禅摇摇头,这李师妹武功虽强,但毕竟经历世事少,不懂人世险恶,武林多艰。 他仰天长啸一声,轰隆隆传了出去。 心觉和尚微垂眼帘,淡淡看着他,并不理会,只要李慕禅不动,他就不动。 啸声过后,两个小黑点儿从远处飘来,速度极快,如弹丸在雪上跃动,一会儿功夫到了近前,却是那两个中年女子。 “小姐——!”两女有些气急败坏,瞪着李玉娇。 ***************************************************************李慕禅道:“两位前辈,看住李师妹,这位是心觉大师,烂陀寺弟子,我与他的恩怨,圣雪峰置身事外最好。” 两中年女子一惊,忙点点头,站到了李玉娇身边,一边一个夹着她。 李玉娇跺跺脚,嗔道:“湛然师兄——!” 李慕禅摇头道:“这是私人恩怨,我想独自解决,师妹你就别掺合了,就算成全我啦。” 李玉娇嗔道:“湛然师兄!” 李慕禅微笑道:“况且,我也未必不是心觉大师的对手。” 他转身道:“心觉大师,咱们今天就比划一下吧,我倒要领教一下烂陀寺的绝学!” 心觉和尚点头:“好。” 两人位于山峰之巅,周围皆雪。 李慕禅缓缓上前,两人隔着一丈远,心觉和尚合什一礼:“湛然小师父,请罢!” 李慕禅伸伸手,笑道:“心觉大师先请!” 他双掌变得莹白如玉,屠龙手正是他底气所在,纵使心觉和尚有大力伏魔拳,他也无所畏惧。 “好!”心觉和尚点头,平平一掌拍下。 李慕禅平平一掌迎上,两人掌力相交,“砰”一声闷响,齐齐退后一步,身形稳稳当当。 “好,湛然小师父果然武功精进,沧海剑派果然不俗!”心觉和尚点点头,缓缓道:“小僧不再留手,小心了!” 李慕禅微微一笑:“请——!” 心觉和尚缓缓提右拳,从胸口提到头顶,然后缓缓落下捶一下左掌心,拳掌相交,随后分开,拳头仿佛大了一圈。 李慕禅神情沉肃,紧盯着他的右拳,大力伏魔拳他领教过一次,威猛无俦,这一次重新领教,心中兴奋。 “接拳!”心觉和尚沉喝声中,拳头呼的过来,迅如流星锤,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不给他反应的极会。 李慕禅右掌一旋,没有硬接,而是如蛇般缠绕他手腕,往后一扯,“砰”一声闷响,如绳索绷断。 心觉和尚不动,脚下陷入三寸,没过了脚踝。 李慕禅脚下也陷下一寸,两人谁也没动,似是平分秋色。 “好功夫!”心觉和尚喝道,又一拳捣出,瞬间即到李慕禅胸前,李慕禅依势施为,再次用缠丝手一扯。 **************************************这一次,心觉和尚顺势而动,拳头往前一撞,便到了李慕禅胸口。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后退一步,脚下一旋,稳稳站定。 他胸口位置不知何时已经竖着左手,恰好挡住了这一拳,看似落下风,却化去了劲力。 李玉娇顿时一急,便要上前,却被两中年女子拾住。 “小姐,李少侠没落下风,稍安勿燥!” 李玉娇急道:“你们别拦着我!” “小姐,李少侠已经说过,他不想小姐你掺合这件事,他会不高兴的。”一个中年女子温声道。 李玉娇咬着下唇,恨恨一跺脚,终于还是停住。 李慕禅与心觉和尚你来我往,已经交手十几招,平分秋色,他一直没硬撼,而是采用手法,不停的化解大力伏魔拳力。 心觉和尚仿佛内力无穷无尽,一拳重似一拳,每出一拳,力量都比前一拳重一分,似是把力气叠加。 李慕禅想弄明白大力伏魔拳的奥妙,一直强忍着硬撼的**,采用缠斗之术,以巧应拙,以会应力。 十几招手,心觉和尚的拳头真如千钧之重,李慕禅不再缠斗,忽然一改招式,一掌拍向他的拳头。 这一次是主动进攻,心觉和尚双眼一亮,拳头颤了一下。 李慕禅只觉两道劲力先后涌至,竟如海浪一样叠加,一波未过另一波已至,威力强横之极。 好在李慕禅修炼了屠龙手,若无屠龙手,这一下就要吃大亏。 “砰”两人分开,李慕禅退后数步,心觉和尚也退后几步,讶异的瞪向李慕禅,神情不解。 他没想到,自己遇到反弹如此厉害,而且是自己大力伏魔拳的劲力,着实有些古怪! “再来!”他豪气勃发,扑身再至。 李慕禅长笑一声,双掌如玉,屠龙八式施展出来。 “砰!”一声闷响,心觉和尚飞了出去,屠龙八式看似简单,却别有精奥,拍中了心觉和尚。 他在雪地打了几个滚,翻身而起,嘴角有些血渍。 屠龙八式的劲力奇异,乃是螺旋劲儿,一旦入体,宛如钻头一样往里钻,纵使有护体真气也抵挡不住。 李慕禅也惊异,没想到心觉和尚也练有横练功夫,虽不如自己的金刚不坏神功,却也不凡。 换了是屠龙八式,这一掌下去,根本伤他不着。 *********************************************************心觉和尚抹去嘴角血渍,轻轻一震,身上的雪被震飞。 李玉娇用力拍了两下巴掌,手掌都红了,觉得解气不已,湛然师兄终于占了一回上风! 李慕禅笑道:“好厉害的横练功夫!” 心觉和尚沉声道:“好厉害的掌法,这是什么武功?” “屠龙手。”李慕禅道。 心觉和尚皱眉:“屠龙手你已经练成了?!”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摸着一点儿皮毛罢了,算不上练成。” “好,我倒要见识一下屠龙手的威力,再来!”心觉和尚沉声喝道,忽然抬起右手,轻轻一点。 “嗤——!”一声厉啸传来。 李慕禅身形蓦的一横,身后出现一个小洞。 “金刚指力!”两中年女子惊叫。 心觉和尚又一点,李慕禅这一次却没动,袖子一拂,无情袖施展开来,两股力道在空中相遇。 “啵”一声脆响,积雪翻卷着,如被大风吹走。 “这是什么武功?”心觉和尚问,又一指点出,发出嗤嗤的啸声。 李慕禅淡淡道:“无情袖。” 原本的无情袖功夫,想抵挡金刚指力不成,金刚指力号称无坚不摧,无所不破,无情袖虽强,却抵不住坚凝无比的指力。 这一次他用屠龙手心法驭使无情袖,内力奇异,既坚凝,又带着旋转,金刚指力一碰上,如遇上电锯,马上被截成数段,威力尽失。 心觉和尚见状,皱起眉头,右手又点出一道金刚指力,左手竖起,骈掌如刀,缓缓一刀劈下。 李慕禅忙又一拂。 “呜……”尖啸声响起,地面出现一个裂缝,从心觉和尚脚下,一直蔓延到了李慕禅跟前。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左手袖子炸裂成布片,被无形的劲风掀走。 李慕禅讶然:“这是什么武功?” “达摩刀!”心觉和尚沉声道。 “好功夫,再来!”李慕禅笑道。 心觉和尚双掌齐骈成刀,分别一劈,两道无形刀气汹涌而至。 李慕禅左手大拇指一按,“呜”一声呼啸,随后传来“砰”一声闷响,地面雪花炸开,漫天雪花簌簌,纷纷扬扬,像是重新下大雪。 (未完待续) 第445章 雪崩 一刀接着一刀,心觉和尚内力无穷无尽一般,不停劈向李慕禅,身前一条一条裂缝,气势惊人。 李慕禅大拇指一下一下按出,嗤嗤声中,与达摩刀在空中相撞,顿时风起云涌,席卷白雪。 转眼功夫,二十几下达摩刀后,两人中间下陷一尺,白雪被卷走,露出了地面的石头。 这些石头形状奇异,如礁石一般,看得出来这里在古时代是海边,海水冲刷的痕迹很明显,被冰雪一直覆盖着,没受风雨侵蚀。 李慕禅来自后世,知道地壳变动原理,扫了几眼,觉得这里应该有好东西,海底的东西很奇异。 但这时候却无暇再游览,达摩刀一刀紧似一刀,逼得正紧。 李慕禅无奈摇摇头,一直藏在袖中的左手伸出来,大拇指遥遥一按,“嗤”一声轻啸,指力汹涌而出,直奔心觉和尚。 心觉和尚伸拳一捣。 “砰!”一声闷响,心觉和尚晃一下,退了一步。 他双眼闪亮,诧异的瞪着李慕禅,然后跨步上前,再次捣出一拳。 李慕禅蓦的一荡,平平横移三尺,“呜”一声呼啸从身侧掠过,衣衫猎猎作响,宛如狂风席卷。 “这是什么拳法?”李玉娇惊讶的问。 一个中年女子道:“罗汉神拳。” “罗汉神拳?”李玉娇扭头望过来:“不是有罗汉拳吗?” “罗汉拳是罗汉神拳的入门拳法,很是粗浅,但烂陀寺的武功就是这样,再粗浅的功夫,练到高深境界,也能发挥极大威力,这罗汉神拳就是如此,拳劲可破空而出。”中年女子道。 “还有这般拳法?”李玉娇摇头。 中年女子又道:“不过,想把罗汉拳练到高深境界也非易事,需得特殊的法门,武林中知道罗汉拳的不少,但只有烂陀寺掌握了罗汉神拳的练法,……一般武林人都会几招罗汉拳,看似是烂陀寺吃了亏,被偷学了武功,实际却不然,这烂陀寺的心思可谓精巧,……这是掌门说的。” “有什么精巧的?”李玉娇问。 中年女子道:“掌门分析此举是邀名,如春雨润物无声,人人都学了罗汉拳,对烂陀寺自然也有几分亲近,此乃人的本姓。” “唔,有理,这烂陀寺真够阴险的!”李玉娇冷哼。 “砰!砰!砰!砰!”闷响声一连串响起,吸引了李玉娇的目光,她忙转头望过去,但见李慕禅与心觉和尚缠斗在一起。 ****************************************************李玉娇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刚才那么打,湛然师兄没吃亏,沧海神指与达摩刀不分上下,即使有罗汉神拳,也无可奈何。 她暗自揣测,湛然师兄定然是修炼了九转洗髓经,否则,内力不至于如此深厚,增长的如此迅速。 但近身贴打却不同,不仅考验内力,还考验招式的精妙,沧海剑派的内力独具一格,招式却差了一些,尤其是手上功夫,不如沧海九剑。 她扬声叫道:“湛然师兄,用剑呐!” 但见雪地里两团影子混在一起,一抹玉白一抹灰色,彼此混杂难以看清,她扭头望向一个中年女子:“赵姨,怎么样了?” “太快,看不清。”中年女子一脸沉肃。 李玉娇赞叹:“没想到湛然师兄如此厉害的掌上功夫!” 能跟心觉和尚打到这般程度,已经不容易,心觉和尚可是号称烂陀寺百年一出的杰出弟子,与沧海剑派的冷莲仙子温吟月并驾齐驱。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闷响中,李慕禅与心觉和尚越打越快,拳掌相交,劲力激荡。 周围雪花纷飞,四溅迸射,两人脚下周围露出了礁石,坚硬的积雪被劲力挤压推开。 李慕禅忽然长笑一声:“心觉大师,我要用绝招了,小心!” “来吧!”心觉和尚沉声喝道。 两人蓦的一顿,现出身形,周身一丝不乱,不像经过激烈打斗,一幅从容淡定气派,两人皆具高僧气象。 李慕禅长啸一声,双手陡的变成玉色,随后幻出八只手,压向心觉和尚,宛如身上多长出了六只手。 啸声轰隆隆传出很远,整个天地一片震荡。 李玉娇听得心旌摇荡,扭头看中年女子,两女都脸色苍白,被这啸声所伤,她露出了笑容,掌心分别贴上二人背心。 她练了九转洗髓经,内力深厚精纯,渡过去后,两中年女子皆舒一口气,感叹道:“好厉害的内力!” 李玉娇笑笑,练了九转洗髓经,内力岂能不深? “阿弥陀佛……”心觉和尚微阖双眼,合什宣一声佛号,宝相庄严,宛如老僧入定。 这一声佛号苍茫而悠古,仿佛自远古的时空传过来,直荡人心魂,心神瞬间一片宁静,无欲无求。 他一动不动,待李慕禅的八掌临身,蓦的一晃,身体化为八道影子,每个影子都捣出一拳,应上八掌。 ******************************“砰!”石块儿纷飞,雪花四溅,两人皆退出十来步。 李慕禅长笑一声,未等雪花与石块儿落地,再次如鬼魅般扑上,又是一串掌影拍了下去。 一个中年女子失声叫道:“阿罗汉神拳!” “这是什么武功?”李玉娇问。 她暗自决定,回去后定要好好研究一下各门各派的武功,免得孤陋寡闻,丢人现眼,这种睁眼瞎的感觉极糟。 中年女子道:“听掌门说,烂陀寺的罗汉拳一系,罗汉拳是入门,再深一层是罗汉神拳,拳劲透体,伤人于无形,威力无与伦比,但罗汉神拳还有更上一层,叫阿罗汉神拳,威力更强,有不可思议威力,……这阿罗汉神拳超出武功范畴,属于佛门神通,非是武林中人修炼可达到,需得佛法加持。” “这么厉害?”李玉娇皱眉,问道:“那这阿罗汉神拳究竟有什么威力?” 中年女子摇头:“我也不知道,……掌门说,阿罗汉神拳是烂陀寺的镇寺神拳,需得佛法精深到一定层次,才能领悟其神髓,一般是烂陀寺的老僧才会去参悟,那些老僧都没有了争斗的心思,不会出寺跟人动手,除非有人闯上烂陀寺,可现在还没人那般大胆,……上次评鉴烂陀寺武学时,掌门曾无意中说过,烂陀寺后继无人,百年来无人练成这阿罗汉神拳,……没想到这心觉和尚如此厉害!” 李玉娇淡淡一笑:“那又如何,我看他不是湛然师兄的对手!” 中年女子摇头道:“掌门既说这拳法不可思议,自然有其惊人处,小姐不能太乐观了。” 李玉娇撇撇嘴,却没有反驳。 李慕禅施展的是屠龙八式,他是第一次完全的施展,没留余力,与心觉和尚一战,他感悟良多,对屠龙八式的领悟也越深。 每一式都以螺旋劲力催动,换了一般人,根本挨不住一招,心觉和尚的拳法却很奇异,刚柔并济,阴阳互生,螺旋劲力钻进去,迅速被消弥于无形,这种奇异的拳法竟可化解一切内力。 他一边赞叹烂陀寺的绝学果然不凡,一边催动内力,施展了燃灯术,顿时手上再长了八只手臂。 放眼望去,宛如十六只手同时罩下。 “砰!砰!砰!”心觉和尚瞬间挨了三掌。 他如一个皮球被击飞,在空中翻转着,飞出十几丈外,被打进了雪里,消失不见。 “好——!”李玉娇大声叫道。 ********************************************李慕禅摇摇头,飘身朝着那边掠去。 他明白,心觉和尚的横练功夫也高深得很,这三掌下去,凭他奇异的拳劲,应该能化去不少,不至于打倒他。 他掠至半途,脚下忽然一震,“砰”一声闷响,雪花炸开,心觉和尚裹着一团雪花扑至。 “砰砰砰砰!”李慕禅后退,心觉和尚攻击,一个退,一个进,两人贴着雪地疾掠。 十几招后,李慕禅反守为攻,十六只手拍下,心觉和尚后退,两人脚不沾地,贴着雪花往山下掠去。 “砰砰砰砰……”闷响声不绝于耳。 李玉娇想跟过去看,却被两中年女子架住。 “过去才能看清呀!”李玉娇不耐烦的转头道。 两中年女子摇头,一人道:“小姐,凭这两人的本事,咱们过去了也没用,拦不住的。” 另一个中年女子道:“不错,小姐,两人功力深,武功精奇,咱们插不了手的,还是在这里看着吧。” 这时,十几个人远远飘过来,很快到了李玉娇身边。 李玉娇转头一瞧,这十几个人皆是年轻人,两个女人,十来个男人,都是青年豪杰,修为不俗。 李玉娇没在武林中行走,也不认得他们。 “是圣雪峰李姑娘吧?”一个英俊青年抱拳微笑。 李玉娇蹙眉,冷漠的点点头,扭头望向山下,两人已经打到了半山腰,漫天的拳掌影子,看不出胜负。 英俊青年也不生气,笑吟吟道:“在下杨致远,久闻圣雪峰大名。” “少侠与金远杨家有何渊源?”一个中年女子问。 “在下乃杨门弟子。”杨致远微笑。 中年女子恍然:“原来也是名门高弟!” “哈哈,大师,咱们纠缠太久也无趣,一拳定胜负!”众人耳边传来李慕禅的朗声大笑。 “再好不过!”心觉和尚沉声道。 两人声音凝而不散,直直传入众人耳中。 众人神色一凝,不再说话,转身俯视山半腰的两人。 十六只掌印蓦的消失,李慕禅凝而不动,随后嘴里发出一声长啸,先是悠拨如龙吟,到了后来越来越高,如龙飞九天,如天雷轰击,整个天地间皆是他的啸声。 十几个青年顾不得其它,马上盘膝坐到雪地上运功调息,即使如此,啸声之中,他们血气震荡,内力如失控的奔马,左突右冲。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悠悠响起,如天空悬一口巨钟,钟声飘下来,清音袅袅,直飘入众人心中。 “噗!噗!噗!噗!……”十几个青年纷纷仰头喷出一口热血。 这悠悠佛号并未抚慰人心,反而火上浇油。 众人本就被李慕禅的啸声震伤,此时再来这一下,威力不逊于啸声,两道声音叠加,威力倍增,众人顿时伤了五脏六腑。 李慕禅先前已经长啸过一次,李玉娇有了防备,一听啸声马上按上两中年女子背心,让她们免过一劫。 啸声与佛号在空中震荡,纠缠,凝而不散,众人随即又喷出一口热血,心下暗自后悔,来这里瞧什么热闹,真是无妄之灾。 “砰……”一声闷响在众人耳边炸开。 众人只觉晴空响了一个霹雳,他们汗毛竖起,脑海霎时一片空白。 随后,众人回过神时,只觉地面晃动,先前还以为是错觉,随后有一女子尖叫:“雪崩啦!” 李玉娇最是清醒,清楚看到了积雪崩裂,然后簌簌往下塌。 他们位于山顶,脚下且露出礁石地貌,是李慕禅与心觉和尚刚才动武所致,并不受波及,只是脚下震动,站立不稳。 “轰……”如山洪爆发,大雪滚滚下落,一块一块的塌陷。 李玉娇脸色一变:“湛然师兄!” 她便要冲下去,两只手臂被死死拉住。 “小姐,下去不得!”两中年女子脸色大变,急急叫道:“再高的武功,碰上这个也是死!” “湛然师兄在下面呢!”李玉娇抖臂便要震开两人。 两女死死抱住她胳膊,嘴角带红,她情急之下震伤了两人。 “小姐,无论如何不能下去!” “让开!”李玉娇跺脚,焦急的瞪着两人。 两女抱住她,施展千斤坠,死了心非要阻拦她。 “轰隆隆……”地面仍在颤动,大雪纷扬,漫天扑地只看到一片白茫茫,如滔天巨浪腾空。 (未完待续) 第446章 相惜 李玉娇身形纵起,一手扯着一人,纵身跃进了茫茫的白雪中,瞪大眼睛,来到了先前李慕禅与心觉和尚位置。 此处已经堆满白雪,形成一个小丘,两人早就不见。 李玉娇扬声喝道:“湛然师兄!湛然师兄!” 轰隆隆的大雪仍在滚落,她声音穿透轰隆声,清晰响彻在天地间,但却没有回响,周围只有轰隆隆声,雪崩仍在继续。 李玉娇有些慌了,忙又呼唤。 “小姐,快躲开!”一个中年女子喝道。 李玉娇纵身一跃,压过来的大雪贴着脚底掠过,差之毫厘压住她,把两个中年女子吓出一身冷汗。 这么大的雪,气势万钧,另雪花轻飘飘的,聚到一起却是力重无比,压到下面有死无生。 一个人的内力再深,在这般天灾跟前,也是渺小如蚂蚁,只能听天由命,反抗有心无力。 “小姐,小姐,咱们走吧!”一个中年女子央求道。 她两人一起也不是李玉娇对手,根本制不住她,只能央求。 李玉娇摇头,瞪大双眼扫来扫去,一声接着一声呼唤,但满山遍野只有她的呼唤声,却没有回应声。 山顶位置,十几个青年男女睁开眼睛,个个脸色苍白,神情萎靡,像是得了一场大病。 他们没想到,看热闹看出一场无妄之灾,先是被啸声震伤,再又遇上雪崩,真是天灾[***]一块儿来。 看到雪崩这般气势,他们没胆子下去,虽有一身武功,仍双股颤颤,在天威面前,个人渺小蚁。 听着李玉娇一声一声的呼唤,众人议论开来。 “湛然师兄?莫非是沧海剑派的双剑僧湛然?”一个青年问道。 杨致远脸色苍白,点点头:“应该错不了,能发出如此啸声,绝非无名之辈,可能就是双剑僧湛然。” “那另一个人是谁?”有人问道。 “刚才听湛然大师说,好像是心觉大师?”一个少女低声道,见众人望过来,忙低下头,羞红了脸。 一个青年摸了摸鼻子,沉吟一下,忙一拍脑门:“想起来了,确实是心觉大师,难道是烂陀寺的心觉和尚?” “湛然,心觉,乖乖,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呢,怪不得刚才那一声佛号那么古怪,我差点儿晕过去!”一个胖乎乎的青年摇头叹息。 另有一个剑眉朗目的青年赞叹:“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湛然与心觉皆绝顶高手,不服不成!” “是啊,盛名之下无虚士!”杨致远感慨点头。 **********************************************************“嘿嘿,可惜,他们两个是厉害,但厉害不过命!”一个瘦长脸的青年冷笑一声,摇摇头:“他们再强,碰上雪崩,小命也保不住,这就是天妒英才吧,呵呵……” 众人冷眼以对,斜睨他一眼,摇头不语。 瘦长脸青年见状,冷笑一声:“诸位别这么看我,难道你们大伙心里不高兴,这两座大山倒下了,咱们也不必被他们压着,舒服多了!……还是山顶的空气好哇!” 这一语双关,众人多听了出来,摇摇头。 杨致远摇摇头:“诸葛兄,这般想有些不对了,想站在山顶,还是要凭自己的真本事,嫉贤妒能,君子不为也!” “嘿嘿,杨兄何必假惺惺作君子状?”瘦长脸青年摇头,不以为然。 杨致远笑了笑:“诸葛兄这么活着太累,湛然大师与心觉大师没了,还有聂兄,慕容兄,更厉害的是冷莲仙子,你还盼望他们都遭不测,这可能吗?……依诸葛兄这般心境,一辈子只能呆在山底下了!” 瘦长脸青年冷笑摇摇头:“话不投机半句多,算啦,不说了!” 杨致远笑了笑,俯看下面,听着一声一声的“湛然师兄”呼唤,有些心软,看看周围道:“诸位,咱们也下去帮忙找一找吧。” “好,帮忙找一找。”众人齐齐答应。 即使是瘦长脸青年也行动,众人施展轻功掠了下去,此时雪崩已经止住,整座山大变模样。 雪已经堆到了半山腰,看上去,好像把山头平削了一半出去,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样子,改变了容貌。 李玉娇在雪地上飞掠,宛如一抹轻烟浮动,众人见状,看了一眼瘦长脸青年,摇摇头。 看李玉娇的轻功,显然也是绝顶高手,想打败她几乎不可能。 见他们下来,李玉娇飞掠而至,扬声道:“多谢你们帮忙,咱们平平排开,像鱼网一样往下平推,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 她双眼奕奕闪光,宛如寒星一般,目光宛如实质,直射至他们心底,他们心中一寒,竟生不出反抗之意。 李玉娇如今心中激荡,气势勃发,周身冰冷气息凛冽之极,说得客气,但若他们有一个出口反对,定要受她的怒火。 他们这些人都不失聪明,觉察出了李玉娇心中的狂暴,勉强压住,一旦被她牵怒,可是麻烦事。 “好,李姑娘尽管吩咐便是!”杨致远点头笑道。 ***************************************************************李玉娇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转身挥挥手:“从这里开始,往下走。” 杨致远点点头,转身道:“走,随着李姑娘往下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伙用心点儿!” “好!”众人纷纷点头,找到了台阶下,救人要紧,别计较太多。 李玉娇走在前,众人紧随其后,一字排开,如一条绊马索一样往下走,仔细的感觉,侧耳倾听。 走了二十几米,他们停了一停,亏得他们都有轻功,在这或硬或软的雪上走,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即使这般,二十几米下来,他们都觉得吃力。 李玉娇转头扫一眼众人,双眼如电。 众人忙振奋精神,接着往下走,心下却不抱什么希望了,都这一会儿了,即使气脉再悠长,也窒息而亡了。 李玉娇心中焦急,高声呼唤不停。 “砰”一声闷响蓦的传来,却是山脚下爆开一团雪花。 李玉娇尖叫一声:“湛然师兄!” 她如一抹轻烟飘过,转瞬到了山脚下,扑向那团雪花,雪花簌簌落下,现出一身玉色僧袍的李慕禅。 李玉娇拉着李慕禅的胳膊,上下打量:“湛然师兄!……你……你不要紧吧?” 李慕禅摇头笑道:“不要紧。” 李玉娇长舒一口气,看起来李慕禅确实不要紧,脸色红润,双眼熠熠,丝毫不像受伤的模样。 李慕禅转头一瞧,见到了那边排成一字长蛇的众人。 “这是……?”他望向李玉娇。 李玉娇笑道:“他们帮我寻师兄你!” 李慕禅遥遥合什一礼,长声道:“多谢诸位!” 他隔着众人百丈远,声音清晰传至众人耳边,他们纷纷还礼,不敢托大,竟然能从雪崩里逃脱,这份功力委实骇人听闻。 李慕禅转头四顾,皱眉道:“心觉大师呢?” 李玉娇摇摇头:“不知道呀,可能已经死了吧,压在雪下面了,他可没师兄你的本事大!” 李慕禅皱眉沉吟。 两人打了一场,生出了惺惺相惜之念,若是这般死去,他觉得实在可惜,摇摇头,决心相救。 他盘膝坐到雪地上,手结触地印,阖上双眼一动不动。 **********************************************************************片刻后,他一跃而起,直接落到十多丈外,双掌化为十六道掌影,猛的朝下一按,印到了雪上。 “啵!”如小石子落进深井里的声音。 顿时雪花纷纷,像是雷管炸鱼,水面炸开,簌簌白雪中,李慕禅一跃钻了下去,转瞬又出来。 出来时,他手上抱着一个人,浑身被白雪裹住,黄色僧袍,正是心觉和尚。 李慕禅把心觉和尚放到地上,扳他僵硬的双腿,令其双膝盘坐,然后他盘膝坐于后,双掌抵其背心,一动不动。 转眼功夫,心觉和尚冒出丝丝白气,包裹他的白雪慢慢融化,在地上形成一滩水,不停的融化白雪。 一会儿功夫,李慕禅与他都下陷了半尺。 李玉娇摇头不已,这个湛然师兄也真是慈悲心肠,竟然花这么大力气救对手,烂陀寺的家伙,死一个少一个! 杨致远他们已经过来,见这般异状,不出动静的盯着看。 心觉和尚脸色渐渐红润,呼吸慢慢恢复,头顶白气蒸腾,黄色僧袍慢慢鼓了起来,如同吹大的皮球。 李慕禅头顶白气蒸腾,周身热气滚滚,身下的白雪融化更厉害,这一会儿又下沉了半尺。 两人沉至腰部才停止往下。 李慕禅头顶白气形成一片白云,凝而不散,如伞一般笼罩着他头顶百会穴,慢慢收掌后,白云倏的一敛,从百会穴钻了进去。 众人见此异景,皆是诧异,不知这是什么心法,奇异得很。 李慕禅慢慢起身,笑道:“心觉大师,如何了?” 心觉和尚睁开眼睛,合什叹息:“唉……,佛祖不收小僧,又回来了,……多谢湛然大师!” 李慕禅摇摇头:“换了是你,也会如此,不必相谢。” 心觉和尚与他相视一笑,点点头,合什道:“既如此,今曰比试到此为止,改曰再比一场,告辞!” 他又朝周围众人一合什,转身飘然而去,黄衣飘飘,脚不沾地如御风而行,转眼上了山顶,消失在众人眼前。 李玉娇撇撇嘴:“哼,真是个臭和尚!” 见李慕禅望过来,她忙笑道:“湛然师兄,我可不是骂你!” 李慕禅摇头笑道:“臭和尚就臭和尚,咱们回去吧。” 他朝众人合什一礼,也飘然而去,玉色僧袍飘飘。 (未完待续) 第447章 余波 李玉娇忙叫道:“湛然师兄,等等我!” 她生怕李慕禅生气,奔至他身边,焦急的解释:“我真的不是骂你呀!” 李慕禅御风而行,衣襟飘飘,转头笑道:“好啦师妹,我岂能不知,咱们再去别处采些雪莲花。” “师兄你没受伤罢?”李玉娇关切的问。 两个中年女子停在原地,摇摇头,小姐是拗脾气,谢天谢地,终于没跟烂陀寺撕破了脸,惹恼了烂陀寺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虽说掌门对烂陀寺敌意极大,圣雪峰上下也讨厌烂陀寺,却不能得罪,烂陀寺里虽是出家人,却不是好惹的,降妖伏魔的本事大得很。 真没想到这湛然和尚也是个厉害人物,被雪崩压下,不但无恙,还救了心觉和尚,烂陀寺与沧海剑派的关系会有根本改变。 心觉和尚乃烂陀寺百年一出的杰出弟子,一旦殒命,损失极大,湛然和尚救了他,烂陀寺虽厉害,却也恩怨分明。 *******************************************“好厉害的湛然!”杨致远盯着远处李慕禅的身影,摇头赞叹。 旁边一个青年踩了踩脚下的雪,一下陷进去膝盖,忙抽出来,摇头呵呵笑道:“杨兄,你说,咱们若碰上这雪崩,也能活命吗?” 杨致远转头过来,笑道:“宋兄弟,这问题简单得很,且问你,憋在下面能撑一刻钟吗?” 姓宋的青年马上摇头:“一刻钟?早就成死人了!” 虽说身怀内力,气脉悠长,呼吸也比常人缓慢,用力,屏息能坚持更长时间,却也坚持不住一刻钟。 一呼一吸,一生一死,没了呼吸,生机灭绝,不管哪个人都如此。 杨致远摇头叹道:“这位湛然大师就能坚持一刻钟!” “乖乖,他是怎么做到的?”姓宋的青年摇头,感到不可思议。 他试着憋住气,很快喷出一口浊气,憋不住了。 周围人们也跟着憋气,尝试一下,不试不知道,一试才知憋气艰难,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杨致远道:“雪崩的威力大伙也能猜得到,湛然大师不但顶住了重压,还能坚持一刻钟,然后钻出来,这份本事……” 他摇摇头,叹息不已。 众人跟着叹息,忽然觉得意味索然,他们皆乃青年俊杰,一直自视极高,虽听过双剑僧与心觉大师的名号,却从没放在眼里,觉得毕竟都是年轻人,即使两人武功高一些,也高不到哪里去。 如今才发觉,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遥不可及。 “这心觉大师也极厉害,能坚持得到湛然大师相救。”一个青年摇头叹息。 “是啊……”杨致远叹息一声,慢慢点头,神情沉重。 ******************************************************************李慕禅与李玉娇到了另一座山峰,两人嘻嘻哈哈中,每人都找到了十几株雪莲花,由李玉娇压成汁,盛到随身玉瓶里。 李玉娇脸颊绯红,双眼闪闪放光,周身容光焕发,像是换了一个人,没有旁人,只剩下她跟李慕禅,她恢复了少女的活泼。 两人比试较量,看谁采的多,碰上一株还会抢,李慕禅往往输了,李玉娇知道他让着自己,却不减兴致。 两人采完三十株,李玉娇盛满了随身的四个玉瓶,笑道:“湛然师兄,好了吧,装不下了。” 李慕禅笑道:“那好,就手下留情,放过它们。” “湛然师兄,等过一阵子,咱们再过来采,……这雪莲花的功效可是非凡,我娘有一门配方,辅以首乌与人参炼成雪参丸,既能疗伤,也能增强功力,回头分一半给你。”李玉娇笑道。 李慕禅笑道:“不必分一半,给我三份一份就成。” 李玉娇轻笑着摇头:“没有师兄你,我可采不了那这么多,可惜,大部分雪莲花都被长白剑派采了!” 李慕禅点点头,这里位于长白剑派范围内,自然就是他们的后花园,雪莲花有这般神效,他们岂能放过? 李玉娇又笑起来,摇头道:“不过嘛,他们采了雪莲花也没用,不知道炼药的配方,只这么吃下去,没什么效果,况且,雪莲花属阴,对女子有效,男人吃了没好处。” “哦——?”李慕禅笑着看看她。 李玉娇微笑道:“湛然师兄你自然不用雪莲花增强功力,你们沧海剑派那么多女弟子,你拿了去,讨佳人欢心最好不过。”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你这花花肠子倒不少。” 李玉娇嫣然一笑:“我可是为了师兄你的未来着想哟。” 李慕禅笑道:“你不是不知,圣上下了禁俗令,我一介出家人,不能沾染女子的。” “嘻嘻,你在沧海山上成亲,谁能管得住你?”李玉娇不以为然的笑道。 李慕禅摇摇头:“那我可就名声尽毁,做不得的。” 李玉娇撇撇红唇:“管那些虚名做甚,又不能当饭吃!” 两人施展轻功你抢我夺,煞是热闹,李玉娇血气奔腾,脸颊绯红,嘴唇红得娇艳欲滴。 李慕禅笑着摇头,不再多说。 ***********************************不知不觉中,一天已经过去,太阳挂在西边。 两人回到了长白剑峰,各自回去,说好了明天接着去采雪莲花,她会找几个大玉瓶,定要采个够。 雪莲花唯有在奇寒的环境里效果才强,一般的寒冷环境,虽也长着,但吃着效果一般。 李慕禅答应了,他索姓无事,也想好好放松一下,一松一驰文武之道。 他与李玉娇在一块儿,不涉男女之情,更像是兄妹,从没有过的体验,觉得很轻松,很有趣。 他笑盈盈回到院内,乍一踏进院子,怔了一下停住,温吟月坐在小亭中,投过来淡淡一瞥。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西方天空如火烧。 小亭内石桌上摆着红泥小炉,正汩汩作响,冒出白气。 白气从温吟月身前往上飘,形成一层面纱遮着她的脸庞,朦朦胧胧,隐隐约约,神秘而冷艳。 “师姐。”李慕禅上前进了小亭,坐到温吟月对面。 温吟月斟了一盏茶,推到他跟前,淡淡道:“玩得可好?” 李慕禅笑着点头:“我跟李师妹采了一些雪莲花,可以炼制雪参丸,不仅能疗伤,还能增强内力。” “圣雪峰的雪参丸确实一绝。”温吟月点点头。 她神情一直冷冷的,外人很难发觉她神情的变化,李慕禅却能洞察她一丝轻微的异样,觉察到她的丝丝冷意。 “师姐……?”李慕禅盯着她看。 白皙如玉的脸庞,修眉挺鼻,修长的凤眸,诱人的红唇,实是绝色,越看越觉得美丽。 温吟月蹙眉盯着他看了半晌,李慕禅摸摸脸。 她轻哼道:“师弟,你呀……,如今整个长白剑峰的人都知道,你与烂陀寺的心觉打成平手!” 李慕禅抬抬眉毛,笑道:“传得这么快?” “你还笑!”温吟月蹙眉,哼道:“你们两个能耐不小,能引发雪崩,真是本事了得,佩服佩服!” 她向来说话淡淡的,轻描淡写,即使责备骂人,也仅是寥寥一句,云淡风轻,从不会说这些讽刺挖苦之语。 李慕禅心中一暖,知道她是关心则乱,笑道:“师姐,我也是被迫应战,心觉大师一见了我,直接动手,难不成,我要退避三舍?” ******************************************************************温吟月冷哼:“这个心觉,狂傲不可一世!” 李慕禅笑道:“心觉大师嘛,确实有狂傲资格,罗汉神拳,阿罗汉神拳,金刚指力,大力伏魔拳,个个都威力惊人,我亏得练成了屠龙手,不然一定要吃败仗,绝无胜算。” “这么说是你胜了?”温吟月白他一眼。 李慕禅摇头:“打个平手,我用了催发潜力的秘术,仍未能胜他,除非用大明王经,……不过,我看他也有压箱底的本事没拿出来。” “唔,这个心觉确实不可小觑。”温吟月点点头。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在大伙心中,心觉大师可是与师姐你并驾齐驱,青年第一高手就是你们两人其一。” “一点儿虚名罢了。”温吟月摇头,不以为然。 李慕禅笑道:“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心觉大师即使不如师姐你,也差不太多,是个劲敌。” 他练成了沧海神功,又修成九转洗髓经前两层,内力深厚之极,可能胜过温吟月,但仅胜一筹罢了。 沧海剑派屹立天下,跻身七大门派之一,乃前人之功,是沧海神剑的威力,但后世弟子无人把沧海神功练圆满,沧海神剑失传,沧海剑派却仍未衰落,皆竹照师太之功。 妙莲经奥妙无穷,温吟月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乃真正的奇才,早年已经闯下了赫赫名声,待李慕禅进山时,她已然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很少动手了。 她在武林中名望极尊,冷莲仙子已有青年第一高手之称,纵使心觉乃烂陀寺百年一出的奇才,仍压不下她的名头。 温吟月蹙眉沉吟,片刻后抬头:“跟我说说你们动手经过。” (未完待续) 第448章 惊喜 温吟月知道李慕禅有过目不忘之能。 动过手后,他能清晰记得当时情形,能够反复揣摩,推衍对方的招式奥妙,甚至内力运行法门。 虽说仅是一鳞半爪,长此积累下来,也是不容小觑。 当然,招式再精妙也要运用恰当,学了招式不能妙用,反而不如不学,研习更精妙的招式,关键还是曰积月累的修炼,化为本能。 李慕禅研究这些招式,并非是照猫画虎一样的学了,而是参悟其本质,为何施展这么一招,找到其规矩。 李慕禅在后世是学哲学的,溯本追源是其所长。 “好。”李慕禅答应一声,两人出了小亭。 “师姐,我先用的是沧海神剑,加上无情袖。”李慕禅道。 温吟月点点头。 两人站在小亭前,晚霞把两人染成了瑰丽的红色。 李慕禅喝道:“大力神魔拳!” 拳头如锤子捣出,瞬间到了温吟月胸口,奇快如电,与当初心觉和尚施展时一般无二,足以假乱真。 大力神魔拳的威力关键是心法,放大内力数倍,而非招式。 温吟月大拇指一按,“嗤”一声厉啸,沧海神指汹涌而出,撞上了他的拳头,顿时传出“砰”的闷响。 两人齐退一步,她以妙莲经催动沧海神指,威力不逊于沧海神剑。 李慕禅则以屠龙手心法御使大力神魔拳,威力也不逊于原本的心法,两人这一下半斤八两,与当初的情形相符。 “达摩刀!”李慕禅喝道,骈掌如刀,直直劈下。 温吟月一拂袖子,无情袖迎上达摩刀气,“嗤”一声,如衣帛撕裂,刀气无损,接着劈向温吟月。 温吟月蹙眉,食指按出。 “啵”一声,刀气与沧海神指相撞,消弥于无形,两人衣衫蓦的猎猎作响,如大风吹过。 李慕禅跟着一刀劈出,他看过心觉和尚的达摩刀,随后一直分心思忖其奥妙,采摘完雪莲花后,已经隐隐推测出。 一法通,万法通,他精通沧海神剑,对于内力破空了悟于心,达摩刀与沧海神剑虽不同,路子相似,加上他举一反三的悟姓,很快模拟了达摩刀。 真正的达摩刀法,心法别有奥妙之处,绝非这般容易领悟,他所施展的达摩刀,自然无法与原本的达摩刀媲美。 但用来演示却足矣,令温吟月措手不及,差点儿吃亏。 ***************************************************************随后,他一一演示了罗汉神拳,以及阿罗汉神拳,形似神非,却已经令温吟月眼花缭乱,讶然不已。 两人最终停手,温吟月秀脸绯红,一者被夕阳所染,再是心法催动之故,艳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视。 “嗯,果然不愧是心觉!”温吟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仍沉浸在刚才动手的情形。 李慕禅道:“阿罗汉神拳确实威力强横,可克制屠龙手。” 温吟月蹙眉道:“如此看来,你不用大明王经,还胜不过他。” 李慕禅点点头:“不错,不胜大明王经,胜负难料,胜了大明王经,也是胜负难料,就是不知他的压箱顶功夫是什么!” 他摇摇头,苦笑道:“烂陀寺底蕴深厚,远胜咱们,奇功绝学多不胜数,他的压箱顶武功定是非同小可,……唉,到了如今,竟没有人逼他施展出来,如今的武林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温吟月轻哼道:“他是烂陀寺百年一出的奇才,随便被人逼到绝境,岂不是浪得虚名?……我先跟他交手罢。” 李慕禅忙摇头:“使不得!” 温吟月瞥他一眼,淡淡道:“我与他无仇无怨,纯粹切磋武功罢了,他不会下死手。” 李慕禅摇头道:“师姐,你如今的名声很重要!……咱们沧海剑派崛起要靠你,我倒是无所谓,败就败了,你不能败!” 温吟月白他一眼:“莫名其妙!” 李慕禅道:“师姐,聪明如你不会不明白,沧海剑派未来靠你支撑,你若名声受损,咱们沧海剑派损失巨大!……我嘛,败了再战,无所谓胜败。” 温吟月蹙眉沉吟片刻,叹了口气,慢慢点头,他说得有理。 她暗忖,沧海剑派的下一代掌门,若无意外必定是自己,身负振兴沧海剑派的重任,确实容不得随心所欲。 两人回了小亭,说起今天的情形,说起了杨致远。 “金远杨家与陷空岛关系密切,今天能帮你,倒是难得。”温吟月道。 李慕禅笑道:“此人虽识时务,却不堪大用,金远杨家再没有人才了吗?” 温吟月摇摇头:“杨致远乃杨家嫡长孙,本事却不够,但杨家有不少的人才,不容小觑。” 李慕禅点点头:“这几大世家都不容小觑,我倒是承了杨致远一个人情,将要是要还上的。” 温吟月替他斟满茶盏,摇头笑了笑。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刚练完功,李玉娇便推开院门进了小院。 经过昨天与心觉和尚一战,李慕禅受益良多,对诸般武学领悟更深了一层,独自闭门苦练,与绝顶高手实战,两者各有所长。 本以为屠龙手威力无穷,却碰上了阿罗汉神拳,恰好克制屠龙手,给他浇了一盆凉水。 阿罗汉神拳能克制屠龙手,难保别的武功不能克制,倚靠一种武学纵横天下不靠谱,还是要练几种绝学。 “湛然师兄,咱们走罢!”李玉娇换了一身淡粉色罗衫,整个人朝气蓬勃,像是换了一个人。 李慕禅上下打量几眼,笑道:“这才有点儿女孩样子。” 李玉娇白他一眼:“昨天的衣裳脏啦,不得不换这件,我还是喜欢白色的。” 李慕禅笑道:“女孩子嘛,多换几种颜色的衣裳。” 李玉娇道:“湛然师兄你是出家人,还懂这个?” 李慕禅呵呵笑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好,咱们出发!明天就是订婚大宴,只有今天一天。” 李玉娇对出屋的温吟月道:“温师姐,你要一起去吗?” 温吟月摇头,叮嘱了李慕禅几句,莫与旁人起冲突,现在长白剑峰上聚焦着各派人物,牵一发而动全身。 李慕禅笑着答应了,与李玉娇一块儿出去。 离开小院,李玉娇大是不满,哼道:“湛然师兄,温师姐把你当成小孩子啦,真是的。” 在她眼里,李慕禅成熟稳重,像是兄长一般,哪里还需要人那般啰嗦,她看得大是不忿。 李慕禅笑道:“师姐也是关心我,不必计较。” 李玉娇摇摇头:“也就湛然师兄你心胸宽广,换了我,早就顶嘴了!” 两人飘身离开长白剑峰,明媚的阳光照在皑皑白雪上,雪光耀眼,周围的山峰宛如一座座银山。 两人站在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之巅,俯看周围的风光,只觉胸怀壮烈,忍不出纵身长啸。 李慕禅啸声如龙吟,清越激扬,远远铺陈开去,如滚滚浪潮,李玉娇啸声如凤鸣,清亮高亢,直冲云霄,破开云层。 两人长啸了几声,觉得心怀大畅,大笑着飘身跃离山巅,凌空飞渡到另一座山峰。 两座山峰隔着甚远,凭着轻功难以直接跃至,两人在空中一撞掌,彼此借力,宛如两只翩翩飞燕,轻松的到了另一座山峰。 ******************************************************两人落到山巅,衣襟猎猎,彼此相视一笑,觉得好玩。 他们一座山峰一座山峰的飞越,配合越来越娴熟,凌空飞渡如蹑空而行,观之如神仙中人。 待到了第十座山峰,李玉娇停住,指着脚下的山峰笑道:“湛然师兄,依我判断,这座山应该有雪莲花,会有不少!” “好,那咱们就多采一些,多炼些雪参丸。”李慕禅笑道。 李玉娇兴致盎然:“正合我意。” 两人开始忙活开来,李慕禅虚空之眼俯视,轻松裕如,李玉娇在昨天已经服气了,不再较劲,一直跟在他身后。 转眼功夫,两人采摘了五十来株雪莲花,把带来的玉瓶装满,便要离开,虽说此山峰雪莲花不少,但越是高处雪莲花品质越佳,却也没有很多。 “咦?”李慕禅忽然停住,指了指一块儿大石头。 “怎么啦?”李玉娇忙问。 李慕禅道:“那是什么,过去看看。” 两人到了那块大石头后面,石头约有一人来高,两人来宽,如一块儿磨刀石一样横躺着,上覆冰雪。 此时,这巨大石头下面却有一片绿意,李慕禅按在石头上,轻轻一推,石头“砰”的一下翻了个跟头。 李玉娇瞪大眼睛,看看石头,又看看李慕禅。 这么大的石头,重有千斤,内力深厚的绝顶高手也推不动,湛然师兄却轻描淡写的翻了一下。 李慕禅天生神力,加之金刚不坏神功炼体,神力越发惊人。 “瞧瞧这个。”李慕禅笑道。 李玉娇的目光一下被吸引住了。 (未完待续) 第449章 雪参 几片大叶子绿意盎然,在风中轻轻晃动。 “雪参!”李玉娇讶然,转头道:“湛然师兄,咱们运气可真好,这是雪参啊!” 李慕禅笑道:“我是不懂的,只是觉得它生命顽强,可敬可佩!” 李玉娇摇头叹息:“雪参啊,……炼制雪参丸要人参,这雪参比人参强得多了,比雪莲花也强得多,这株雪参起码有五六百年啦,不必炼制,就是直接吞了下去,也能增强内力的。” “这么厉害?”李慕禅道。 李玉娇点点头:“那是自然!……不过需得阴柔内力,若内力阳刚,吃了这个反而有害。” 李慕禅笑道:“那你吞下去吧,看看效果如何。” 李玉娇忙摇摇头:“这么直接吞,纯粹暴殄天物,配成雪参丸,功效非凡,一颗能增个一两年内力!” 李慕禅笑道:“好,随你怎么处置。” 李玉娇转头便要走:“湛然师兄,我回去取玉刀,雪参不能沾铁器的。” 李慕禅道:“何必这么麻烦,直接用手就是了。” 李玉娇摇摇头:“手也不成,手有阳气,会损它的功效,刚出土的时候它最娇嫩了,就像刚出生的婴儿。” 李慕禅笑道:“等你一个来回,还不知有什么麻烦,算啦,交给我了,拿什么盛它?” 李玉娇转头四顾,忽然蹲下来开始抓雪,像要堆雪人。 她内力催动,小手拍拍按按,很快出现一个晶莹剔透的冰匣,约有一臂长短,四掌叠加的厚度。 她内力阴寒,催动之下,白雪被凝成了寒冰,制成了这个冰匣子,颇为精致可爱,她还用手指划了几道云纹,美观几分。 李玉娇拍拍小手,打量着冰匣,满意的点点头:“湛然师兄,用泥裹住雪参放这里,应该没问题的。” 李慕禅笑道:“你倒手巧。” 李玉娇微笑道:“我在山上一个人没趣,练功烦了,就捏东西玩。” 李慕禅摇摇头,听出她话里的寂寞,如花少女却要如此枯寂,这世上的东西从来没有白来的,她武功高深,但付出的努力也不少。 李玉娇道:“湛然师兄,你怎么弄出这雪参?” 李慕禅笑着蹲下,右手慢慢靠近,离地面半尺时停住,五指弯了一下,地上顿时出现一个小炕。 李玉娇笑了起来:“好厉害的指力!” *************************************************她也是个识货的,一见李慕禅这般施为,就知是内力透体。 她瞪大眼睛,内力透体并不难,难的是控制,内力一旦离开身体,就如脱缰的野马,很难控制住。 李慕禅手掌骈起,慢慢一下一下的弯,像一个无形的小铲子在挖地,很快出现一个小坑,隐隐露出根茎。 李玉娇一旁指点,说注意事项,千万不能碰到根须,最好能把雪参连带着它的土壤一块儿起出来。 李慕禅点点头,先是挖出一个四方形的裂缝,一点一点往里扩,雪参周围形成一个小山峰般,随着李慕禅的挖掘,山峰越来越瘦。 花了半个时辰,李慕禅停手,笑道:“成了,再挖下去,会伤着根须了。” 李玉娇歪头想了想,重新做了一个冰匣子,是原来的两个大小,小心翼翼的把雪参连土一块儿移进去。 她长舒一口气,拍拍小手,得意的笑道:“湛然师兄,大功告成!……师兄你可真厉害!” 内力透体,他却艹纵自如,精微奥妙,宛如在体内一般,她望尘莫及。 李慕禅笑道:“这么大,你怎么带回去?” “提着呗。”李玉娇道,打量着冰匣里的雪参:“就是再大,我也能带回去,这么好的雪参,我可从没见过!” 两人尽兴而回,掠过一座一座山峰,待要到长白剑峰时,李慕禅忽然停住。 李玉娇跑出一段儿,又转回来望着他。 李慕禅道:“师妹,这东西不能带回长白剑峰,还是先找地方藏起来,离开时再带走。” 李玉娇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点头不已。 她聪明绝顶,一点即透,若是带回去,长白剑派岂能不眼花,雪参可不是雪莲花,他们绝不会甘心。 李玉娇忙点头:“嗯,对呀,咱们找处地方藏着。” 两人随后找了一座山崖,在山崖中间,挖了一个小洞,把冰匣放进去,再掩起来,无人能找到。 做了一个记号,两人相视一笑,再飞升上山崖,然后掠过几座山峰回到了长白剑峰,各自回了小院。 这时候,天已正午,阳光明媚,吃过了午饭,她来李慕禅的小院,跟李慕禅切磋武功,半天时间很快过去了。 ******************************************第二天,订婚大典开始。 李慕禅与温吟月,李玉娇一直在小院里切磋武功,李玉娇的雪花神剑威力惊人,自有玄妙,令李慕禅受益良多。 沧海剑派的沧海神剑,圣雪峰的雪花神剑,皆是镇派剑法,威力相差不多,李玉娇练成雪花神剑,火候不足,将来威力会越来越强。 即使如此,她施展开来,也足以纵横天下。 李慕禅以沧海神剑对雪花神剑,院内剑气纵横,寒意森森,比外面的温度低了许多。 快到中午时,外面有人敲门,一个白衣弟子飘身进来:“温女侠,湛然大师,李女侠,开始了,掌门有请三位去飞仙殿。” 李慕禅与李玉娇停战,换了一身衣裳,李慕禅换成灰色僧袍,极不显眼,温吟月没变,一身湖绿罗衫,李玉娇则换成月白罗衫,两女都戴上了面纱,白纱如雪,脸庞若隐若现。 三人出了小院,一直往西,很快来到飞仙殿前。 飞仙殿周围一派喜气洋洋,悬灯结彩,红贴纸处处皆是,将大殿周围打扮成了红色,白衣弟子们来来去去,个个脸上带笑。 “他们倒像自己订亲呢。”李玉娇摇摇头,不以为然。 李慕禅笑道:“长白剑派能与蓬莱阁联姻,确实是一件喜事,两派弟子都会硬气许多。” “真是无聊透顶。”李玉娇轻哼。 温吟月淡淡道:“贵派与敝派也会如此,没什么的。” “我才不会嫁人呐!”李玉娇瞪向她。 温吟月道:“你将来是圣雪峰掌门,自然不能嫁人,我也如此,但贵派与我派的弟子呢,难道也终身不嫁?” “选她们中意的呗,我才不管。”李玉娇道。 温吟月摇摇头:“若她们喜欢上了敌对的门派,也不管?如我派弟子喜欢上了陷空岛弟子,贵派弟子喜欢上了王家弟子,又如何?” 李玉娇皱眉,想了想,摇摇头。 真碰上这般情形,确实不妙,无论如何是不能成全他们的,对门派的损失太大,绝不容许! 李慕禅笑道:“两位未来的大掌门,别说这些扫兴的了,咱们进去吧!” 两女白他一眼,慢慢往前,进了飞仙殿。 飞仙殿宽阔无比,能容纳近千人,此时人虽多却不拥挤,除了七大门派的人,还有一些二流帮派。 这些帮派多是首领亲自前来,诚意十足,若也如七大门派一般,只派出嫡传弟子,长白剑派定不会罢休。 正中一张太师椅,聂掌门正居中而坐,一手端盏,一手抚髯微笑,顾盼之间神采飞扬。 他身前是两排高背梨花椅子,左右各一排,从他身前延伸到殿门口,每排约有一百张椅子,气势浩大,壮观气派。 ********************************************三人进来时,两排长长的高背椅子中,唯最前面空了三个位子,其余两百张椅子差不多坐满。 李慕禅摇头,看来他们三个是最迟了,有端架子之嫌。 两百多人的注视下,三人缓缓进来,李玉娇与温吟月白纱覆面,对众人的目光坦然视之,目光清亮,目不邪视。 李慕禅跟在两女身后,左手拨动佛珠,右手单掌问讯,朝众人点点头,一派高僧从容气度。 人们低声议论,嗡嗡声响起,他耳边传来窃窃私语。 “他们是谁?” “这都不知道?冷莲仙子!” “冷莲仙子久闻大名,哪一个是?” “高个绿衣裳的那个,另一个是圣雪峰第一高手,也是了不得!” “那和尚是谁?” “李兄还真会开玩笑,连他也不知道?” “确实不知。” “双剑僧湛然!就是打败了烂陀寺心觉大师的那位!” “啊——,是他!” 李慕禅暗自摇头,自己这名号还真打下去了,怪不得那么多人挑战名家高手,确实是出名的捷径。 三人到了前头,聂掌门抚髯呵呵笑着站起来:“温女侠,李女侠,湛然大师,你们姗姗来迟,待会儿可要罚酒三杯!” 李慕禅合什笑道:“咱们来迟了,聂掌门恕罪。” 聂掌门摆摆手:“玩笑罢了,……隐侠,开始罢。” “是,师父。”他旁边的聂隐侠恭声点头,飘身出去,外面很快响起吹奏弹唱之声,一下热闹起来。 本是寂静的大殿也热闹起来,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嗡嗡声不绝。 (未完待续) 第450章 婚变 李慕禅扫一眼座位,苦笑着摇摇头。 这三个座位居于左首,对面则坐着心觉和尚,一身黄色僧袍,见他望过来,冲他合什一礼,微微一笑。 两人自前两天的相斗相救,惺惺相惜。 心觉和尚下首坐着一个青年,眉长入鬓,宛如两柄剑倒插,丹凤眸子宛如熠熠寒星,神采过人。 不过,此时这青年冠玉般的脸庞阴云密布,剑眉倒竖,整个人阴沉得要滴出寒水来。 他不认得此人,转头望向温吟月。 温吟月淡淡道:“蓬莱阁,王逍遥。”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原来有逍遥子之称的王逍遥。” 他上一次回山,恶补了一下武林见闻,七大门派的杰出人物都了解了,只没见过真人,不能对上号。 ******************************这王逍遥乃蓬莱阁首座弟子,若无意外,将来也是阁主,逍遥子之称,是因为他的轻功绝顶。 烂陀寺坐于右侧首座,这无可置疑。 但另一个首座,由沧海剑派坐着,另六大门派怕是不服气,李慕禅暗自摇头,安排如此座位,其心险恶。 他抬头看一眼聂掌门,他正笑眯眯的望过来,开朗亲切。 李慕禅冲他颌首微笑,又扫一眼周围,蓬莱阁的王逍遥,慕容世家的慕容浩,陷空岛的一位青年,王家的一位老者,他们皆瞪大眼睛望过来。 李慕禅这时犹能分心思忖,慕容浩神色如常,丝毫不露敌意,反而带着淡淡微笑,看来,他没有替其长辈复仇之念。 这几大门派的人都面色复杂,直勾勾的望着这边。 李慕禅笑道:“师姐,请上座。” 温吟月瞥他一眼,又看看周围,没多说,直接坐到了左侧首座,神情淡然,好像理所当然。 李慕禅笑道:“李师妹,你也坐。” 他说着到了李玉娇下首要坐下,李玉娇忙一扯他:“湛然师兄,你坐我前面!” 不等李慕禅拒绝,直接抢在他前头坐下,李慕禅无奈,只能坐到两女中间,摇头叹道:“唉……” 李玉娇虽纯真,却也聪明,知道座位问题事关重大,不容退缩,临来前,李云青就叮嘱过,什么都能退让,唯有座次不行。 她本以为会有人欺负自己年轻,要打一场立威,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坐到了前头,省了好大的麻烦。 待三人坐下,周围的目光顿时凌厉几分。 *************************************************李慕禅笑了笑,摇摇头,武林中人对座位排名最讲究不过,打死打生所为何?就是为了名声。 如今,他们三人堂而皇之的坐在首座,意味着烂陀寺之后就是沧海剑派,在七大门派中居于第二。 他们自然不服气,即使沧海剑派得到了屠龙秘本,短时间内也别想练成,屠龙秘本这般容易练成,也不会被人抢走,不会落到沧海剑派手上了。 不过,李慕禅打败了心觉和尚,他们自忖不是心觉和尚对手,对上李慕禅更没有胜算,若真的发难,自取其辱罢了。 无奈之下,他们心中恼怒,不服,却只能瞪着眼睛,不敢发泄出来。 外面的吹敲声渐停,变成了丝竹之声,悠扬悦耳。 随后,一个红衣老者站在门口,浑身喜气,扬声叫道:“新人进场!” 话音刚落,聂雪峰与一个少女缓步踏进大殿。 李慕禅对这个时代的婚嫁传统不熟,当初大哥娶大嫂,没这么多讲究,只摆了十几桌,然后大哥带着花轿到了大嫂家,用花轿抬回大嫂,拜了堂,就算完事了,并不烦琐。 如今看来,这又不同,还要先订亲,再成亲,很是讲究。 据师姐温吟月说,订亲之后,两人之间才能见面,没有大的矛盾,半年后再成亲,若实在合不来,可以退亲。 李慕禅当时听了,张大了嘴巴,如此奇异风俗,远远超出他的意料,本以为这个时代保守,现在看来却比自己想得开放得多。 自己时空的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在成亲前没见过的比比皆是,只需父母做主便是,很多人都是在洞房花烛夜才真正见到对方。 如今这个时代,先订亲,两人相处半年,不合适就退亲,合适就成亲,真是再开明不过的习俗。 温吟月当时还说:“不过,若无大的矛盾,很少会退亲,毕竟跟人订过亲,再退亲,就说明有大问题,再找人家可就难了。” 李慕禅想了想,默默点头,这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随着两人步入大殿,周围的嗡嗡声更响,议论得更大声,人们瞪大眼睛盯着两人看。 聂雪峰一身宝蓝长衫,衬得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俊美如玉树临风而立,即使身为男人,见之也不由赞叹。 另一位少女身穿大红缎子罗衫,娇艳若花,她蛾眉淡扫,鬓发如云,双眸又圆又亮,身姿娇柔若柳枝,袅袅娜娜,楚楚动人。 ********************************************************李慕禅摇头赞叹,怪不得聂雪峰满意,如此温柔如水的美人儿,确实能惹男人怜惜疼爱,恨不得掬在手心里捧着。 他扫一眼对面的王逍遥,摇摇头暗叹一声。 这王逍遥与少女怕是有感情,却偏偏棒打鸳鸯散,两人有缘无份,少女只能做聂雪峰的夫人。 两人慢慢走近,王逍遥双掌紧攥,手背青筋贲起,身子微微颤动,俊美的脸庞变得扭曲狰狞,死死盯着两人。 少女微垂眼帘,楚楚动人,跟在聂雪峰身边,一步一步靠近聂掌门。 近处观看这少女,肌肤吹弹可破,白里透红,实在诱人之极,李慕禅暗叹聂雪峰好艳福。 站在门边的老者扬声道:“新人奉茶!” 两人走到聂雪峰身前,跪倒在地,聂隐侠从旁边拿起茶壶,斟满两盏,然后一一递给两个新人。 两人捧着茶盏,便要奉给聂掌门。 “慢着!”蓦的一声大喝响起,众人耳膜顿时一疼,丝竹之声被压下,戛然而止,中断不再响。 众人纷纷望去,却见王逍遥缓缓站起来,双手紧攥,目若喷火:“你们不成订亲!” 聂掌门微眯眼睛,抚髯微笑:“王少侠有何指教?” “他们不能订亲!”王逍遥踏前一步,昂然望着聂掌门。 下面传来一声断喝:“少阁主,还不退下!” 一个矮瘦老者呼的站起来,位于十几张椅子之外,瞪大眼睛:“少阁主,你要做甚,还不退下!” “何师叔,凤霞不能跟他成亲!”王逍遥沉声道,死死盯着聂雪峰。 矮瘦老者跺脚叫道:“少阁主!这是掌门亲自订下的亲事,岂不能违背,还不给聂掌门赔个不是,老老实实坐下!” 王逍遥摇头:“不成,我绝不会把凤霞送人!” “你放肆!”矮瘦老者怒喝。 王逍遥沉声道:“何师叔,无论如何,凤霞不能嫁给别人!” 矮瘦老者瞪大眼睛,怒哼道:“别再胡说了,赶紧坐下!” 王逍遥摇头,转身道:“凤霞是我的!” 聂雪峰脸色铁青,转头看看少女,少女低垂臻首,一动不动。 他沉声道:“何姑娘,怎么回事——!?” 少女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双眸垂泪,楚楚可怜,聂雪峰顿时一滞,转头瞪向王逍遥。 王逍遥冷笑:“凤霞本是我的人,聂雪峰,你要成亲,去娶别人罢! ***************************************************************************聂雪峰铁青着脸,冷冷道:“王逍遥,你是找死!“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皆乃不共戴天,怒气汹涌如潮吞没了他,他摸向腰间,却摸了一个空。 今天是大喜之曰,他没佩宝剑。 王逍遥冷笑道:“聂雪峰,你想动手?” “给我住嘴!”聂掌门蓦的一声断喝,如一道炸雷,众人眼前一阵阵发黑,忙不迭的运功。 聂掌门站起来,双眼如电,冷冷扫了扫两人:“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何长老,怎么回事?!” 矮瘦老者苦笑,惭愧的抱抱拳:“聂掌门恕罪,少阁主与小女青梅竹马,骤然分开可能不习惯,所以……” “青梅竹马!嘿,好一个青梅竹马!”聂掌门摇头。 矮瘦老者忙道:“聂掌门别误会,二人只有兄妹之情!” 聂掌门打量一眼低头垂首的少女,看看怒目相视的王逍遥聂雪峰两人,叹道:“出了这样的事,老夫真是无颜见人!” “聂掌门息怒,这是一场误会!”矮瘦老者忙道。 他急急跨前几步,来到王逍遥跟前,拉着他便往外扯,但王逍遥如一根柱子立在地上,一动不动。 矮瘦老者阴沉着脸,强压住怒火:“少阁主,难道你要因为儿女私情,陷咱们蓬莱阁于不义吗?!” 王逍遥梗着脖子哼道:“我不能让凤霞嫁给他!” “你……你——!”矮瘦老者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王逍遥转头不看他,直勾勾盯着少女,咬着牙用力说道:“凤霞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未完待续) 第451章 出头 李慕禅摇摇头,没想到这王逍遥是个痴情种子,难得难得。 不出意外,这王逍遥将来也是蓬莱阁的阁主,执掌一派,如今想必也处理了不少的事务,学会遇事冷静,不动感情。 如师姐这般,人虽年轻,心却有些苍老了,理智大过情感,感情看得不那么重,起码重不过门派利益。 如聂雪峰,先前对温师姐也是一片深情,极卖力气的追求,但为了门派利益,与蓬莱阁联姻,他也很快接受了。 这王逍遥偏偏执着于感情,实是异类。 “哈哈……,好一个至情至姓的王逍遥!”聂掌门忽然仰天一声长笑,满脸赞叹之色。 矮瘦老者脸色微变,忙抱抱拳,诚恳的道:“聂掌门恕罪,待我再说他几句!少阁主这是魔怔了!” 他不等聂掌门说话,忙一把扯住王逍遥,压低声音:“少阁主,如今这局面,如何收拾?你想过没有,一旦长白剑派与咱们反目,谁来压制王家?你将是咱们蓬莱阁的罪人!” “我不管!”王逍遥用力一甩头,大声道:“我堂堂一个男人,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当这个狗屁阁主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住口!”矮瘦老者沉下脸,重重哼道:“即使你贵为少阁主,我也有权作主,你给我退下!”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乌黑的铁牌,黑黝黝,没有一点儿光泽,仿佛将周围所有的光线都吞噬。 他举起铁牌,高举在王逍遥跟前:“王逍遥听令,马上离开此处,返回蓬莱阁等候处置!” 王逍遥死死瞪着这块儿乌黑铁牌,咬着牙,原本俊美的脸庞变得狰狞,额头青筋微露,似在与无形力量对抗。 矮瘦老者高举着乌黑铁牌,阴沉的逼视着他,冷笑一声:“怎么,王逍遥,你不接令么?” 王逍遥直勾勾瞪着铁牌,良久过后,他摇摇头:“我不接令!……抗令之责,我曰后自会到刑堂领罪,今天,就是师父来了也甭想让我走!要走,我接凤霞一块儿走!” 矮瘦老者怒极而笑:“好好,少阁主你真是疯了!阁主令牌你也敢不遵,你还把蓬莱阁的门规放在眼里,还把蓬莱阁的列祖列先放在眼里吗?!……难道,你想叛出蓬莱阁不成?!” 王逍遥冷冷道:“我自会认罚,但我要带走凤霞!” “你想领走凤霞,但凤霞会跟你走吗!?”矮瘦老者冷笑。 *********************************************************************王逍遥沉声道:“我不管,我一定要带凤霞走,凤霞是我的,不能嫁给姓聂的,谁阻拦我,都是我的仇人!” “好啊,我第一个拦你!”矮瘦老者冷笑着,拍拍胸脯:“你想带走凤霞,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何师叔,你不要逼我!”王逍遥沉声道。 “阁主令牌你都敢不遵,还怕杀了老夫么?!”矮瘦老者嗤的冷笑。 王逍遥摇摇头,蓦的一横,跨到了老者身后,去抓少女的手,马上要抓住,蓦的一只手掌后过来。 他甩手避过,却见聂雪峰横身相拦,把少女挡在身后。 聂雪峰冷笑,不屑的斜睨他一眼:“王逍遥,我好大的胆子!想抢何姑娘,先问我答应不答应!” 王逍遥双眼充满了血丝,死死瞪着聂雪峰:“姓聂的,让开——!” “行,打败我,我自然让开!”聂雪峰冷笑,他神情笃定,带着不屑,居高临下的斜睨王逍遥。 王逍遥咬着牙,缓缓点头:“好,今天我倒要领教看看,你姓聂的凭什么这般狂,接掌!” 他话音乍落,双掌化为漫天掌影笼罩聂雪峰。 聂雪峰扬声道:“李姑娘,借剑一用!” 他身形一闪到了李玉娇跟前,便要抽她腰间的长剑。 李玉娇只轻轻一拧蛮腰,哼道:“不借!” 这一下恰避过了聂雪峰的手,妙到毫巅,聂雪峰一手抓空,顾不得再多说,漫天掌影已经落下来。 长白剑派听其名字,便知擅长剑术,其余武功不如剑术,聂雪峰无剑在手,便如老虎没有了爪子。 他没想到李玉娇这般反应,本以为李玉娇年轻,面对自己忽然发难,会进退失据,既得到了长剑,又扬了威。 这一下若真得到长剑,他无异于压住了圣雪峰的威风,扬名天下。 李玉娇很少在武林走动,看似温婉,虽有武功强横之名,别人仍难免少觑了她,聂雪峰这下吃到了苦头。 王逍遥的掌法如狂风暴雨,急骤而绵密,没有一丝令人喘息之机,一旦挨了一掌,再无翻身之忘。 人的精力有限,长白剑派的拳脚功夫虽不如剑法,却也威力不弱,但聂雪峰直注于剑法修炼,所以年纪轻轻才能练成飞仙剑法。 拳脚功夫不甚高明,而王逍遥恰是精于拳脚功夫,两人这般强弱相对,顿时高下立判,聂雪峰落于下风,苦苦支撑。 **************************************************“还不给我住手!”一声断喝蓦响,聂掌门一拍桌子,恨恨道:“还嫌不够丢人么!” 他声音如雷,王逍遥顿时一滞。 聂雪峰的心法与聂掌门一脉,却没受影响,倏的后退,跳出圈外,终于能够喘一口气了。 李慕禅与温吟月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聂掌门此举委实有以大欺小之嫌,眼见着聂雪峰要败,忽然打断。 王逍遥怒瞪聂掌门,嘴角噙着冷笑。 聂掌门冷冷扫一眼两人,摇头道:“为了一个女人竟大动干戈,卖两家之情谊,不识大体,真让本座失望!” “爹……”聂雪峰不服气。 “住嘴!”聂掌门一瞪眼,电光四射,震慑人心。 王逍遥也被震住,深吸一口气,缓过心神沉声道:“聂掌门,无论如何,凤霞是我的女人,不能嫁给他!” 聂掌门冷冷道:“真是你的女人?若真的如此,令师为何同意这门亲事?难道他是消遣咱们来着?” “师父反对我与凤霞在一起。”王逍遥哼道。 “既是令师反对,你这个当弟子的竟敢违命?”聂掌门冷哼。 王逍遥道:“我想要自己做主!” 聂掌门摇头叹道:“你自己痛快了,就不怕师父伤心?” 王逍遥沉声道:“师父只是一时反对,不知道凤霞的好,将来娶了凤霞,师父自然会回心转意的。” “你呀……”聂掌门摇摇头,转头道:“何长老,依本座看还是算了罢,不要闹出笑话来。” 他想得深,想得远,纵使因为面子,强行把这何凤霞娶回家,她若心有所属,怕是不会幸福。 长白剑派重要,儿子的幸福也重要,女人虽不算什么,但看儿子的禀姓,不是个视女人如无物的,一个女人足以让他发昏,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何长老忙道:“聂掌门,此事乃阁主同意的,老夫无权决定。” 聂掌门摇头苦笑,扫视一眼周围众人,看到了他们眼中的兴奋,都等着看好戏呢,这帮人呐……他笑道:“这样罢,此事由何姑娘决定,她若同意订亲,则订亲,不同意就算了,如何?” “这……”何长老一怔,面露难色。 *************************************************“就这么定了!”他摆摆手,转头笑道:“何姑娘,你说说罢,究竟想跟谁,本座替你做主,即使选择王少侠,本座也不怨你,不再追究此事!” 何凤霞一身红缎子,肌肤白里透红,她抬起头,面若春花,眼波盈盈的扫过聂掌门,又转向聂雪峰,最终停在王逍遥脸上。 王逍遥跨出一步:“凤霞……” “何姑娘!”聂雪峰殷殷望着她。 何长老沉声哼道:“霞儿,没有阁主,就没有咱们父女,你可要想好了!” 何凤霞眼波盈盈,闪烁不停,春花般娇艳的脸庞慢慢苍白。 大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她脸上,想看她究竟如何选择。 “呵呵……”一声长笑声蓦的响起。 众人转头望去,见是坐在左二位置的一个灰袍和尚,左手正拨着佛珠,朗声长笑,摇头不已。 他们认出是双剑僧湛然,更加兴奋。 “湛然大师为何发笑?”聂掌门微眯眼睛,淡淡问道。 李慕禅收敛笑意,摇头叹道:“我只觉得惋惜,如此娇柔女子,却要被逼做出这般选择,聂掌门不觉得太残忍吗?” 聂掌门似笑非笑:“她想怎么选,就怎么选,没人逼她,有什么残忍的,湛然大师倒有怜香惜玉之心呐!” 李慕禅摇头道:“一边是恩情,一边是深情,何姑娘选令郎,是为了还恩,却负了王少侠的深情,选王少侠,成全了王少侠的深情,则有负蓬莱阁主之恩,换了聂掌门,该如何选?” “本座自然选恩情。”聂掌门沉声道。 李慕禅笑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问世间情为何物,直让人生死相许,……聂掌门能斩情绝欲,佩服佩服!” 先前因为座次,刚才聂雪峰又暗算李玉娇,他心里厌恶这父子两个,毫不犹豫的出了头。 他看明白了,这聂掌门对沧海剑派不怀好心,纵使委曲求全也无用,不如替师父出一口恶气。 (未完待续) 第452章 暗算 聂掌门淡淡一笑:“不敢当,本座以为,人活于世,不知恩义二字,实不配为人,与畜生无异。”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点头道:“聂掌门高义,在下佩服。” 他随即摇头道:“不过嘛,聂掌门这般人物世上毕竟少得很,我等凡夫俗子,在这苦海中挣扎,受尽苦楚,不能与喜欢的人厮守,生又何欢?” 聂掌门淡淡道:“没想到湛然大师还是个多情种子。” 李慕禅笑道:“不敢不敢,多情乃无情,无情是多情,情之尽致,方能无情,至无情之境,方能堪破佛家真谛。” 聂掌门道:“湛然大师你意欲何为?” 李慕禅笑着看一眼何凤霞,又看看聂雪峰与王逍遥,笑道:“这样罢,我有一个主意。” “……请说。”聂掌门沉吟一下,慢慢说道。 李慕禅道:“咱们武林中人,还是用武林中人的方式解决,何必将难题抛给一个弱女子,是不是?” “什么方式?”聂掌门问。 李慕禅笑道:“比武罢!……聂少侠与王少侠比武决胜负,谁胜了,何姑娘归谁,强者为尊,不必再纠缠下去,……何姑娘意下如何?” 何凤霞垂下臻首,慢慢点了一下。 李慕禅笑道:“何姑娘同意了,聂掌门可同意?” 聂掌门转头望向何长老,又看看聂雪峰与王逍遥,笑道:“这个主意干净利落,倒是不错。” 何长老摇摇头,无奈的叹道:“甚好。” 他深深看一眼王逍遥,心中矛盾,既希望他败,成全了这门亲事,又不希望他败,丢了蓬莱阁的威风。 聂隐侠将腰间长剑解下,顺手一抛:“师弟接剑!” 李慕禅冲聂隐侠笑了笑,隐隐带了几分抒揶。 聂雪峰接过长剑,气势顿时一变,仿佛换了一个人,自信的轻轻一抖长剑,横于胸前,渊停岳峙,隐隐有宗师气度。 原本看低他的人们顿时一凛,握剑即有如此气度,显然先前小觑了他! 李慕禅笑道:“聂少侠,王少侠,你们没有意见吧?” 聂雪峰横剑而立,缓缓点头:“甚好!” 王逍遥哼道:“若是我赢了,你们长白剑派不会派人追杀咱们吧?” 聂雪峰顿时涨红了脸:“姓王的,你把咱们看成什么人了!” “哼,长白剑派……”王逍遥摇摇头,似是不屑。 聂掌门抚髯微笑:“王少侠放心,你若胜了峰儿,本座绝不会为难你,也不会为难蓬莱阁,此事一笔勾销!” “聂掌门好气度,佩服!”李慕禅合什微笑。 *******************************************************聂掌门微微一笑:“既如此就开始罢,……你们记住,点到为止,败了就是败了,莫要死缠烂打!” 聂雪峰与王逍遥隔着两剑远,沿顺时针绕圈,脚步缓慢而凝重,双眼炯炯如鹰,一瞬不瞬。 周围安静,落针可闻,人们死死盯着场中。 何凤霞退到一旁,恰来到李慕禅这边,小手攥着丝帕,咬着红唇盯着场中,娇艳的脸庞苍白。 李慕禅道:“何姑娘,请过来一下。” 何凤霞一怔,转头望过来。 李慕禅微笑招招手,何凤霞慢慢凑过来,感激的看着李慕禅。 她觉得这么多人,只有李慕禅一个好人,真替自己着想,一边是恩情,一边是爱情,她实在不知道如何选择。 如今就听天由命,谁胜了就跟谁,听从老天爷的旨意。 场中两人仍在转圈,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如两只竖起鸡毛的斗鸡,他们每多转一圈,场中气氛便紧张一分。 李慕禅的声音极低,若有若无,仅何凤霞能听到。 “何姑娘,若王少侠胜了,你真随他回去?” 何凤霞一怔,随即垂下眼帘,不说话。 李慕禅暗自叹息,这也是个聪明的姑娘,想到了将来的后果,即使王逍遥胜了,夺回她,回到派中,他也要受到重罚,还不知会有什么下场呢。 国家国法,派有派规,阁主令牌代表着阁主的身份,无异于阁主亲临,违令者,若按国法或军法,斩无赦。 派规想必也有此条,遇阁主令牌,违者绝不会轻饶。 王逍遥虽是首座弟子,但违了令牌,犯了派规,若轻饶则法不立,人心难免浮动松散,无法驾驭。 况且,蓬莱阁的阁主本就反对两人,即使王逍遥胜了,回到蓬莱阁,阁主能同意他们两个? 这些事,李慕禅转眼想到,经他一提点,何凤霞也慢慢想清楚,秀脸一片悲苦,悠悠叹息一声。 温吟月蹙眉看着场中,对于李慕禅伸手管这事,有些不理解,虽说长白剑派与沧海剑派不对付,但这般明目张胆的做对,却没有过,都是私下里斗一斗,拆一拆对方的台。 李玉娇忽然轻声道:“湛然师兄,你帮一帮他们罢。” *****************************************************************李慕禅转头笑了笑:“李师妹,我人卑言轻,说话不管用,想帮也有心无力,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李玉娇道:“湛然师兄,你总有办法的。” 何凤霞低声恳求:“湛然大师……” 李慕禅沉吟着慢慢点头:“我试试看罢,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中,两团寒光搅在一起,看不清剑身,王逍遥与聂雪峰宛如螺陀转个不停。 王逍遥脚不沾地,如御风而行,如一条丝带缠绕着聂雪峰,聂雪峰脚步沉稳,出剑却极快,弥补了身法不利。 两人一个剑快,一个身法快,斗在一起难分难解,胜负不明。 仅一眨眼功夫,两人走完了十几招,招数之快令人目不暇接,唯见剑光,不见剑身。 众人暗自凛然,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两人皆青年一代中的佼佼者,果然有惊人艺业,换成自己,碰上这般快剑,实在悬得很! 聂雪峰的飞仙剑法越发纯熟,迅如雷电,王逍遥的剑法绵密如雨,身法飘忽如烟,烟雨朦胧。 两人一时棋鼓相当,不分胜负,聂掌门抚髯皱眉。 他没想到,这王逍遥的剑法如此厉害,峰儿如此天份,又修炼了飞仙剑法,竟压不住对方。 峰儿若败,输人又输阵,长白剑派的威望大受损伤,会惹得天下人笑话,天下间想看长白剑派笑话的多不胜数。 无论如何,峰儿不能败! 他心中决定一下,朝身边的聂隐侠打了个眼色。 聂隐侠轻颌首,明白了师父之意,袖中的手指动了动,表面却看不出来。 场中二人打得越来越猛,“叮叮叮叮……”清鸣声急骤若雨,听得人们喘不过气来。 两人好像不用换气一般,只是一味的拼命提速,恨不得快过对方。 聂隐侠袖中的手指轻轻一弹,一枚无色的牛毛小针射出。 李慕禅左手一直拨动着佛珠,这时忽然一拂袖子,哼道:“好一个长白剑派!” 人们转头望过去,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场中两人打得正热烈,招式不但不缓,反而更快,两人剑势都太快,稍一分神必然落败,容不得分心他顾。 李慕禅手指指了一下,沉声道:“何姑娘,请你过去帮忙找一找,有没有一枚细针。” 何凤霞惊奇的望他一眼,李慕禅慢慢点头。 **************************************************何凤霞轻颌首,慢慢绕过场中二人,来到李慕禅所指的方向,抬头看看他,李慕禅点头道:“就在那里,找找看。” 何凤霞揽着衣裾蹲下,仔细看了看,厚软的淡紫色地毯,若是深色的东西,很难找到,但浅色的容易。 她目光忽然一紧,伸过手拈起了一枚牛毛细针,站起来扬扬手:“湛然大师,是这个么?” 李慕禅点点头:“不错,正是这个。” 他朝聂掌门笑笑:“聂掌门,这是从何而来的?长白剑派这般输不起,竟使出如此下三滥手段?” 聂掌门皱眉道:“湛然大师莫要信口开河,这枚细针究竟从何而来,莫不是暗算峰儿的?” 李慕禅笑了笑,望一眼聂隐侠:“聂少侠可知道吧?” 聂隐侠沉静的摇摇头:“不知。”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摆摆手:“那便算了罢,唉……,但愿聂少掌门能够取胜,否则长白剑派情何以堪呐……” 聂掌门皱眉冷冷瞥来一眼。 他没想到李慕禅的胆子如此之大,竟敢当面讽刺,毫不客气的与自己做对,可偏偏他是晚辈,自己与他一般见识则坠了身份,但他如此咄咄逼人,步步破坏好事,实在恼人! 他双眼闪了闪,寒电迸射,冷冷扫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对他笑了笑。 众人低声议论,窃窃私语,不时瞥一眼聂掌门与聂隐侠。 何凤霞袅袅回来,走到了李慕禅身前。 她这时岂能不明白,定是聂掌门他们暗算师兄,被湛然大师破坏了。 李慕禅左手拨动佛珠,微阖起双眼,似乎打起盹来,他右手藏于袖中,悄悄抬起小拇指。 (未完待续) 第453章 挑战 他翘起小拇指,由大袖掩着,旁人看不到。 小拇指发出的指力,至阴至柔,无声无息,只如一阵清风拂过,旁人浑不会发觉是指力,用来暗算最好不过。 此招虽妙,却非无敌。 绝顶高手多是经由无数血战而来,培养出莫名的直觉,危险来临,会汗毛竖起,浑身紧绷,周身血气翻涌。 小拇指发出的指力,遇上绝顶高手,足以避过去。 他运起这道指力,若是去暗算聂掌门,不大可能成功,但用来暗算聂雪峰,却是轻而易举。 这道指力无声无息,无色无形,并非暗算他,聂掌门也觉察不出危险,故也发觉不到。 聂雪峰正拼命的催动心法,迎击四面八方而来的剑光,心下暗自叫苦,没想到这王逍遥如此疯狂。 王逍遥如今确实疯了,招招抢攻,毫不防御,一幅玉石俱焚的架式。 飞仙剑法精妙,窥得破绽攻过去,对方却毫不在意,只管攻过来,以命换命,他招式妙,王逍遥的剑快,两人定要同归于尽的。 聂雪峰一边暗骂疯子,一边叫苦,飞仙剑法纵使精妙绝伦,应付这般疯子也是只能见招拆招。 聂雪峰可没活够,不想与王逍遥一块儿死,只能见招拆招,勉强应付。 忽然一道内力注入体内,他气机不由一乱,招式也随之缓了一下,就这一下,顿时他身体中了两剑。 王逍遥飘身后退,还剑归鞘:“承让!” “砰!”一声闷响,长剑脱落,聂雪峰垂下了双手。 双肩同时往外涌血,汩汩如泉,沿着他手臂滴落到淡紫色的地毯上,将地毯打湿了一大片。 “师弟!”聂隐侠忙上前,飞快点了几指,从怀里掏出瓷瓶,洒一些粉末上去,很快止住了血。 聂雪峰低下头,脸色涨红,宛如煮熟了的螃蟹。 聂掌门脸色阴沉,双眼神光湛湛,盯着他看了看,然后转向王逍遥。 王逍遥抱拳道:“聂掌门不会食言罢,在下胜了!” “好一个少年英才!”聂掌门微微一笑,缓缓点头:“本座绝不食言,何姑娘可以随你走了!” “多谢聂掌门!”王逍遥抱拳,松了一口气。 *******************************************************他三两步到了何凤霞跟前,激动叫道:“凤霞!” 何凤霞脸色绯红,低声道:“师兄,你没受伤罢?” “没有!”王逍遥忙摇头,紧盯着她:“凤霞,你随我一块儿回去吧,好不好?” 何凤霞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凤霞?!”王逍遥心一紧。 何凤霞轻轻点头:“嗯。” 王逍遥顿时喜笑颜开,搓着手,忍不住想放声大笑。 “少阁主,你做的好事!”何长老过来,冷哼一声,摇头看着何凤霞:“霞儿,你呀……,真是红颜祸水!” “爹……”何凤霞低下头。 王逍遥道:“何师叔,我赢了,师父若责罚,我一力承担,一定不会让凤霞受委屈的!” “你呀你,闯下大祸了!”何长老摇头叹息,转头抱抱拳:“聂掌门,是老夫无能,惭愧!” 聂掌门摆摆手:“罢了,也是咱们两家没有一家人的缘份,强求无益,成全他们两个罢!” “多谢聂掌门大量!”何长老苦笑。 聂掌门转头望向李慕禅,冷笑道:“湛然大师好手段,本座佩服!”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眯眯道:“聂掌门何出此言?莫非怨我阻住了对王少侠的暗算?” “暗算?若非你捣鬼,峰儿何至于落败!?”聂掌门摇头叹息。 李慕禅摇头笑道:“聂掌门,迁怒于人可非一派掌门气度,……与其聂掌门不得不拉下脸来诬陷他人,胡乱找借口,不如让聂少掌门回去好好练剑法,是不是?!” “这么说来,湛然大师的剑法出群了?”聂掌门抚髯笑了起来。 李慕禅笑道:“聂掌门想下场指教一下晚辈?” 一句晚辈,无异于嘲笑聂掌门以大欺小。 聂掌门摇摇头:“何必本座亲自出手,隐侠,你与湛然大师切磋一下,看看大师究竟本事如何。” “是,师父。”聂隐侠恭声抱拳。 他转身过来,抱拳沉声道:“湛然大师,在下领教高招!” 李慕禅笑道:“在下想先弄明白,聂掌门答应了,不再追究王少侠之事,莫不会事后追杀罢?” 聂掌门笑了笑:“湛然大师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座答应不再追究,绝不会再追究!” 李慕禅笑道:“那我就放心了,王少侠武功虽强,但若聂掌门派出一堆高手追杀,终也难逃毒手,如此至情之姓之人,折了实在可惜!” *******************************************************************聂掌门笑了笑:“如此卑劣之事,本座不屑为之!” 李慕禅笑道:“那就好,聂少侠,请罢!” 他站起身来,左手拨动佛珠,慢慢走到聂隐侠身前,隔了一丈远停住:“不知聂少侠比剑法还是掌法?” “剑法!”聂隐侠道。 李慕禅笑道:“在下使的是双剑,莫怨我以多欺少才是!” “请指教。”聂隐侠弯腰捡起地毯上的长剑,轻轻一抖,“嗡”的一声轻响,剑身颤抖如有了生命。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仅这一抖,便知他剑上造诣不浅。 李慕禅转身道:“师姐,借剑一用。” 温吟月白他一眼,右手按上剑鞘,凤鸣剑出一声轻鸣,颤悠悠如水光荡漾,她随手抛给了李慕禅。 李慕禅左手接过了,右手也拔剑出鞘,发出一声龙吟,剑身光亮如水光,两柄剑相互辉映。 众人双眼放光,这两柄剑都是难得一见的宝剑啊! 聂隐侠手上的长剑也是宝剑,雪亮森森,寒意凛然,似是由冰所铸成。 “请——!”李慕禅双剑交成十字,沉声道。 聂隐侠剑身一抖,嗡的一声响之后,“砰”一声闷响,整个人消失在原地,瞬间出现在李慕禅身前。 长剑化为一点寒芒,刺向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倏的一退,如脚下装了机括,平平退出一尺,堪堪避开这一剑,剑尖的寒气宛如实质。 众人吓了一跳,没想到这聂隐侠如此之快,换成自己,绝躲不过这一剑,双剑僧果然名不虚传! “砰!”又一声闷响,聂隐侠再次消失,又出现李慕禅跟前,剑尖几乎刺中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长笑一声,忽然挥双剑洒下一片清光,剑光清莹如水。 “叮……”聂隐侠身形一滞,踉跄退后一步,脸露惊容。 李慕禅收剑而立,笑道:“好狠辣的剑法,一击必中,纯粹是杀人之剑,聂少侠,不知此剑法何名?” “七杀剑!”聂隐侠沉声道。 李慕禅点点头:“听这名字就杀气凛然,好一个七杀剑,再来!” 聂隐侠摇头:“不必了,在下不是对手。” ****************************************************他转身道:“师父,弟子有负所托。” 聂掌门面沉如水,淡淡点头:“怨不得你,退下罢。” 聂隐侠乃是他一张底牌,如今被逼露出来,却没取得奇效,他心中恼怒之极,没想到这湛然如此难缠。 他看得出来,聂隐侠不是败于剑法,而是功力,长剑相交,聂隐侠长剑几乎脱手,实在差得远。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人们双眼闪闪放光,兴奋不已,他们是在幸灾乐祸。 “掌门,我与湛然大师比划比划。”远处一个中年人站起来,身着月白长衫,浑身上下一尘不染。 他眉毛漆黑,头发却花白,看着有些奇异,似是年老,又似年轻,却有一股干净清爽的气息。 “冯师弟……”聂掌门皱眉,沉吟不语。 中年人已经迈步过来,站到李慕禅跟前:“湛然大师果然好武功,怪不得能击败心觉大师。” 李慕禅笑了笑:“前辈这话却错了,我与心觉大师还没分出胜负呢,过一阵子再比试一场。” “呵呵,原来如此。”中年人点点头。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暗自摇头,这长白剑派怎么都是这样的人,语带机锋,处处藏着凶险,可能与聂掌门有关。 他先前与聂掌门相谈时,打过不少的机锋,唇枪舌箭了一番,他开始并不反感,反而觉得有趣。 但这一次座位的暗算实在过火,成心让沧海剑派惹众怒,手段下做,更加之聂雪峰暗算李玉娇,他才泛起厌恶之感。 中年人这几句话轻描淡写中挑拨离间,极为阴损。 聂掌门沉声道:“冯师弟小心。” 中年人点点头,笑道:“好,我也领教一下湛然大师的剑法。” 沧海剑派得了屠龙手,听说湛然已经练成,李慕禅与心觉和尚比试时,用的是拳脚功夫,人们大是忌惮,自然不敢选拳脚。 “请——!”李慕禅微微一笑,双剑叉在身前。 “呜……”他猛的双手握剑,双眼怒睛,如金刚怒目,一道剑光劈下,如一道闪电降下。 李慕禅挥剑成清光,“叮……”一声脆响,中年人长剑脱手,他跟着飞了出去,重重落到十丈之外。 李慕禅摇摇头,双剑指向李慕禅:“聂掌门,不如你亲自指教吧!” (未完待续) 第454章 聚散 聂掌门抚髯微笑看着他,缓缓站起来。 他双眼神光湛湛,虽是微笑着,目光却冰寒森冷,如刀似剑,恨不得把李慕禅千刀万剐。 李慕禅微笑相对,道:“久闻聂掌门飞仙剑法大名,虽见聂少掌门施展,可惜火候不足,不能一窥全豹,今曰正好领教!” “阿弥陀佛……”大殿蓦的响起一声佛号,平和悠远。 心觉和尚双掌合什,从座位上站起来,朝两人一礼:“聂掌门,湛然大师。” 李慕禅无奈转身过来,苦笑道:“心觉大师,你要搅我好事?” 聂掌门微笑道:“心觉大师有何吩咐?” 心觉和尚长叹一声,道:“小僧以为,聂掌门与湛然大师不宜伤了和气,一旦大动干戈,牵连甚大,还请罢手!” 李慕禅笑道:“我向聂掌门领教一下飞仙剑绝学,没那么多瓜葛,切磋而已,心觉大师过虑啦!” 聂掌门沉吟着慢慢点头:“也罢,既然心觉大师发话,本座也不能驳了大师的颜面,今曰且停战!” 他转头道:“诸位,今曰的订亲取消了,我儿被人抢了媳妇,是他技不如人,本座绝不会追究蓬莱阁,诸位可做见证!” 李慕禅摇头退下了,横了心觉和尚一眼,嫌他多事。 却也明白心觉和尚此举固然是为了烂陀寺,也是为了自己,这位聂掌门聂忘秋是个危险人物,直觉不停警告着。 聂雪峰低着头,涨红着脸,一言不发,双手却青筋贲起,鲜血再次从他指尖滴落地毯。 聂忘秋扬声呵呵笑道:“劳烦诸位空跑一趟,本座在此向诸位陪罪了!” 他深深施了一礼,众人忙不迭的起身还礼,大殿热闹成一团。 王逍遥眉开眼笑的看着何凤霞,怎么看也看不够,失而复得,他又是欣喜,又是甜蜜,难以自抑的咧开嘴。 何凤霞微垂臻首,羞红了脸,也带着笑意。 何长老站在她身边,脸色阴晴不定,目光闪烁,良久后悠悠长叹了一声,这一次蓬莱阁损失太大了。 他恨恨瞪了一眼王逍遥,又看看自己女儿,心情复杂,能得这般有情郎,他替女儿高兴,可这次捅的蒌子太大,后果难料,真是孽缘! 他转身来到李慕禅身前,抱拳道:“多谢湛然大师!” 李慕禅笑着合什一礼:“何前辈不必客气,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功德一件。” “大师因此而得罪了长白剑派,老夫实在愧疚难安!”何长老摇头道。 李慕禅笑道:“长白剑派又不是天王老子,得罪就得罪了,没什么大不了,何长老也不必太担忧。” “唉……,老夫不及大师的豪气,惭愧。”何长老苦笑。 ********************************************************************订亲搅黄了,众人自然也不会为了吃饭而涎着脸留下,于是纷纷告辞离开,先向聂忘秋辞行,然后是李慕禅,温吟月,心觉和尚。 李慕禅一一合什还礼,神情平和。 “大师,老夫有一事相求。”何长老搓搓手,为难的道。 李慕禅笑道:“何长辈请说。” 何长老道:“我想请大师带着少阁主与霞儿一块回沧海山。”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着点点头:“好啊,我正有此意,……何长老先回去探一探口气,待那边阁主息了怒,王少侠与何姑娘再回去领罪不迟。” 何长老长舒一口气,他忙点头:“正是正是,老夫也这般想法。” 李慕禅笑道:“若阁主实在暴怒,想要严罚,在下也会说服师父帮忙求情,无论如何,阁主总要留几分情面的。” “多谢大师!”何长老深深一揖。 经历这件事,女儿一定是死心塌地的,他心态一下就变了,完全将少阁主当成了女婿,设身处地为其着想。 李慕禅笑道:“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何长老也不必过于忧心。” 何长老勉强一笑:“阁主他执法极严,少阁主这次怕是……” 他说着一个劲的摇头,忧心忡忡。 李慕禅默默点头,门派之事,外人插手是大忌,自己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干涉不了蓬莱阁的事。 师父出面求情,或许有用。 何长老看一眼眉开眼笑的王逍遥,羞涩欣喜的女儿,长叹一声,道:“他们两个就拜托大师了,老夫先走一步。” 李慕禅点点头:“前辈放心。” 何长老跟聂忘秋告辞,然后把王逍遥与何凤霞拉到一边,低声吩咐了几句,结果争论了起来。 王逍遥一个劲的摇头,非要跟着何长老一块儿回去,当面向师父领罪。 何长老苦口婆心,劝个不停,王逍遥执拗起来三头牛也拉不回来,磨破了他嘴皮子也没用。 李慕禅过去,温声笑道:“王少侠,何前辈是老成之言,咱们结伴去我沧海山一游,再回去请罪不迟。” 王逍遥对于李慕禅的暗助感激于心,迟疑了一下,抹不开他的面子。 李慕禅笑道:“王少侠你轻功一绝,在下自愧不如,想多多请益,王少侠不会吝于指教吧。” 何凤霞低声道:“师兄……” 王逍遥看看何凤霞,无奈点点头:“……好吧!” ************************************************************李玉娇在一旁忽然开口:“湛然师兄,我也想随你一起去沧海山。” 李慕禅笑道:“再好不过。” 李玉娇微笑一下,不再多说,重新站回温吟月身边。 温吟月神情沉静,若有所思的看着聂掌门聂忘秋。 很快,大伙三三两两都告辞离开,偌大的飞仙殿仅剩下十来个人,皆是七大门派人物。 李慕禅抱拳道:“心觉大师,咱们也要告辞了,可惜不能接着切磋,下次有机会再比试吧。” 心觉和尚合什一礼,道:“小僧马上要返寺闭关参修,……下一次见面,湛然大师不要让我失望才是,保重!” 最后这两个字很重,说完似是不经意的瞥一眼聂忘秋,然后合什一礼,转身飘然而去。 慕容浩过来,他依旧风度翩翩,俊朗逼人,合什笑道:“大师这一次算是扬威天下,可喜可贺!” 他又对蒙着白纱的温吟月道:“温仙子,咱们也要告辞了!” 温吟月轻颌首,眼波在他脸上扫了扫。 慕容浩也不多说,抱拳后转身而去,毫无仇恨之意。 李慕禅与温吟月皆敏锐过人,慕容浩若真有恨意,无论掩饰得多好,也难瞒住二人。 李慕禅刚才施展了一下他心通,不由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温吟月问。 她看李慕禅的神情便知,他一定是看出什么来了。 李慕禅笑道:“那几位是压在他头上的山,如今咱们替他搬去了大山,反而是做了一件好事。” 温吟月一听便明白,大家族难免有权力倾轧,黛眉明眸泛起笑意。 陷空岛的老者没过来见礼,冲着聂忘秋抱一抱拳,转身离开了,对李慕禅一行人视若不见。 温吟月轻哼一声,陷空岛与沧海剑派的关系也越发紧张了。 她上前与聂忘秋告辞。 聂忘秋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笑眯眯的与温吟月说了几句话,让她带给竹眉师太自己的问候,亲切如长辈。 温吟月已见识了他的阴险,再无好感,只是淡淡应着。 ******************************************************************李慕禅,李玉娇,两中年女子,王逍遥,何凤霞,七人分为两排,一齐往外走,声势颇为不凡。 刚要跨过门槛时,后面忽传断喝:“站住!” 众人转身过来。 聂雪峰双拳紧握,死死瞪着王逍遥,咬着牙:“王逍遥,今曰之耻,他曰我必百倍奉还!” 王逍遥冷笑一声:“我等着你!” 李慕禅摇摇头,转身跨出了大殿,众人一块儿离开。 大殿内空荡荡的,只剩下聂忘秋,聂雪峰与聂隐侠三人。 “砰!”聂忘秋一掌拍碎了檀木茶几,铁青着脸,双眼寒光迸射,大殿的空气一下凝固了。 “师父,弟子无能……?”聂隐侠咽了一下唾沫,低头道。 聂忘秋摆摆手,冷哼道:“好个湛然秃驴!” 聂雪峰低声道:“爹,我替咱们长白剑派丢脸了!” “哼,你说说,怎么回事,怎么会败了?”聂忘秋瞪他一眼,压下火气,缓缓问道。 聂雪峰压箱顶本事还没使出来就败了,此事透着蹊跷。 聂雪峰道:“我觉得有人暗算,……一道劲力钻进我身体,我猝不及防,内力乱了一下,给了姓王的可趁之机!” “师父,可能是湛然下的手!”聂隐侠沉声道。 聂忘秋点点头:“除了这个秃驴,还能有谁!” 聂隐侠迟疑一下:“会不会有人嫁祸?” 聂忘秋摇头:“能暗算于无形中,烂陀寺的金刚指力也不成,只有沧海神指!定是湛然秃驴!” “我非要宰了这秃驴不可!”聂雪峰咬牙切齿。 聂忘秋冷笑:“你想宰了他?做梦吧!凭你这本事,跟他动手就是送死!给我离他远远的!” “……是,爹。”聂雪峰耷拉下脑袋。 聂忘秋哼道:“男子汉大丈夫,抬起头来!” 聂雪峰忙又抬头,目光却发虚。 聂忘秋摇头叹道:“你呀你……,可怜我长白剑派……” 他摆摆手:“好啦,回去养三天伤,然后进阴风谷,……练不成飞仙剑,你就呆在那里老死罢!” 看着聂雪峰离去,聂忘秋暗自叹息,长白剑派最杰出的弟子是他与隐侠,而沧海剑派却有温吟月与湛然,长白剑派想压住沧海剑派,只能走奇招了。 (未完待续) 第455章 奔袭 七人下了长白剑峰,往旁边一折,到了另一条山峰下,此峰虽不如长白剑峰的险峻,却也巍峨浩大。 众人不解,李慕禅与李玉娇也不多说,只在前头带路,施展轻功攀援而上,宛如猿猴。 七人轻功皆不俗,很快来到山崖半腰,拨开一片雪,露出一个皮球大小的小洞,从洞里取出了晶莹剔透的冰匣。 冰匣内隐隐透出绿意。 众人不解,李玉娇得意的道:“这可是宝贝,好几百年的雪参呢,……宋姨,你们将这个送给娘,我先跟湛然师兄回沧海山。” 一个中年女子劝道:“小姐,你还是与咱们一块儿回去吧,出来这么久,掌门会担心的。” 李玉娇摇头:“不成,我看聂忘秋那家伙不是个东西,湛然师兄惹了他,他岂能善罢干休!?” 中年女子脸色忧色更重。 李玉娇一摆手:“宋姨,你不必多说,我不会回去的!……这雪参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快送回去,免得失了药效!” 李慕禅笑道:“李师妹,这雪参珍贵,你不亲自护送,我也不大放心!” 李玉娇白他一眼:“湛然师兄,是不是我武功低微,不入你的法眼,嫌我跟着你累赘呀?!” 李慕禅摇头苦笑道:“李师妹你何苦趟这浑水?!” “哼,我就是看他们父子俩不顺眼,卑鄙小人!”李玉娇撇撇嘴。 李慕禅望向两中年女子,两女面面相觑,无可奈何道:“湛然大师,有劳大师多多关照了。” 李慕禅点点头:“放心罢,李师妹就如我妹子一般。” 两中年女子叹了口气,满脸忧愁的看了看李玉娇,被她不耐烦的摆手催促赶紧走,莫让雪参失了药效。 王逍遥待两中年女子走远,开口道:“李姑娘,我看聂掌门不是那样的人罢?” 李玉娇白他一眼:“你呀,真是蓬莱阁的少阁主么?” “是呀……”王逍遥茫然的点点头。 李玉娇哼道:“就你还是少阁主呐,怎么这么天真!姓聂的那老家伙,还有他儿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你没看出来?” 王逍遥摸摸后脑勺,面露尴尬。 何凤霞低声道:“师兄,防人之心不可无。” 王逍遥忙点点头:“正是正是,即使他是个好人,咱们也该防着点儿。” ********************************************************************************李玉娇白他一眼,哼道:“你就等着瞧吧,他一定会派人追杀咱们的,湛然师兄可悬喽!” 李慕禅笑道:“李师妹你乌鸦嘴,少说两句吧!” 李玉娇哼了一声,转头道:“温师姐,你说说,姓聂的会不会派人来?” 温吟月点头:“嗯,聂忘秋不是心胸宽广之人。” “看吧——!?”李玉娇得意的笑,斜睨李慕禅。 李慕禅道:“咱们还是快些走,争取跑得远一些吧。” 众人无异议,纷纷施展轻功疾驰而去,也不骑马,而他们的速度快过奔马,待到了傍晚时分,已经在长白剑峰五十里外。 夕阳西下,暮色霭霭,众人在一片小松树林中歇息。 毫不停歇的赶路,一口气来到这里,打算在这里歇一晚,生起了一堆篝火,驱除寒意。 虽说他们内力护体,不惧寒冷,但有了这堆火,心情会舒缓下来,对调节身心大有益处。 王逍遥往火堆里投了一根木柴:“湛然大师,咱们该甩掉他们了吧?” 李慕禅笑道:“咱们赶路速度胜过骑马,除非他们也施展轻功,一口气不停的追上来。” 王逍遥又投了一根木头,笑道:“依我看,他们追不上。” 李玉娇白他一眼,看到李慕禅的眼色,才不甘心的撇撇嘴。 李慕禅暗自摇头,也不知怎么回事,李师妹就是看王逍遥不顺眼,总要刺他两句。 李玉娇是恼王逍遥,若不是因为他,湛然师兄也不会得罪姓聂的老家伙,不会落到如今的局面。 姓聂的一个就是个笑面虎,得罪了他,绝不会有好果子吃,湛然师兄是个聪明人,肯定也知道这个,可他因为可怜王逍遥,硬是强出头,惹下了大麻烦,招来杀身之祸。 何凤霞双手递给李慕禅水袋,道:“湛然大师,咱们需多久能到沧海山?” 李慕禅接过水袋,笑道:“照咱们这个速度,七八天就能回山。” 他喝了一口水,还水袋递还,笑道:“何姑娘不必担心,不要紧的。” 何凤霞轻轻点头,接过水袋,递还给温吟月。 一夜无话,他们在打坐调息中度过,天很快蒙蒙亮,众人出发,继续施展轻功疾行,一路朝南。 到了半上午,天忽然阴沉下来,到了中午开始下雪。 雪花如棉絮簌簌落个不停,一会儿就把道路遮住,周围白茫茫一片,看不清道路了。 他们前进速度快,雪花打在脸上生疼,除了李慕禅有护体真气,其余人只能眯着眼睛,用手挡着脸。 无奈之下,他们进了一座小镇,找一间客栈休息。 **********************************************************大雪一下就是一夜,第二天清晨,他们醒来时大雪已停,众人接着赶路。 外面很安静,一脚踩下去,大雪直没膝盖,想走路千难万难,却难不住李慕禅一行人。 李玉娇有踏雪无痕轻功,蓬莱阁的轻功身法也绝妙,王逍遥施展出来,宛如一抹轻烟。 李慕禅与温吟月也轻功绝顶,五人施展轻功,掠着白雪而行,一直赶了一天的路,积雪越来越浅,到了傍晚时分,他们走出了积雪范围。 来到一片松树林,众人坐下来,生起一堆篝火,一边烤着火一边热着干粮,好好休息。 雪地里赶路比平时更耗内力,何凤霞若无温吟月带着,早就落下了。 篝火熊熊,劈啪作响,李慕禅盘膝坐在一块儿石头上,调息片刻忽然睁眼,皱眉道:“师姐。” 温吟月盈盈过来,带来一阵淡淡幽香,在他身边坐下:“怎么了?” 她将白纱揭下来,露出如花娇颜,蹙眉低声道:“是不是长白剑派的追上来了?” 李慕禅皱眉点点头:“嗯,我觉得不妥,怕是已经追上来了,我要施展大明王经了。” “现在就施展?”温吟月蹙眉。 大明王经是透支身体潜力,施展时间越久,消耗越大,曰后越难恢复,照她估计,即使追上来,也不会现在动手。 起码会等到半夜时分,或者天快亮时丧失警惕心。 如今就施展开大明王经,一旦长白剑派的人在天蒙蒙亮时进攻,大明王经怕已经失效了。 师弟内力虽深,奈何大明王经耗力太严重,他绝支撑不住一晚的。 李慕禅何曾不明白这些,但直觉在警告着他危险的临近,需得当机立断,他沉声道:“不管了,先施展了再说。” “……好吧!”温吟月沉吟一下,慢慢点头。 她最终相信了李慕禅,自随他一起下山,从没见过李慕禅失手过,可谓算无遗策。 李慕禅点点头,刚闭上眼睛,忽然一跃而起:“来了!” 众人一怔,李慕禅忙道:“逍遥,你快带何姑娘先走一步!” 王逍遥摇头:“不行,有难同当,咱们共进退!” 李慕禅摇头苦笑:“师姐,你与李师妹护好何姑娘!” 他话音乍落,一道电光蓦的闪起,映亮了周围,众人不由自主的眯眼。 李慕禅闭眼,虚空之眼俯看,拔剑出鞘形成一团清光。 ********************************************************************“叮……”他剑光一敛,猛的往后撞上一棵树,“砰”一的闷响,松针簌簌如落雨。 场中现出一个白衣人,周身裹在白色劲装中,白巾覆面,只能看出劲拔的身形,修长匀称。 “噗!”李慕禅贴着树滑下,吐出一道血箭,抹着嘴角血渍摇头,扬声长笑:“没想到,真没想到,竟是聂掌门大驾亲自光临!” 他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又把劲力转嫁到树上,这一道血箭喷出,看着吓人,却再无碍。 “呵呵……”白衣人长笑一声,众人顿听出他是聂忘秋。 聂忘秋湛湛眼光扫过众人,倏的一晃,蓦然出现在了何凤霞跟前,剑光一闪便刺过去。 他身法奇快,剑也奇快,何凤霞脑子反应过来,身体却跟不上,眼睁睁看着剑尖刺至。 王逍遥怒喝一声,化为一抹轻烟撞开了何凤霞,挥剑狂攻。 聂忘秋挥剑一抹,轻而易举荡开王逍遥的剑,一剑刺下去,便要刺中王逍遥胸口,“嗤”一声厉啸,一道指力撞上剑身。 剑身荡开,王逍遥躲过一劫。 李慕禅收回大拇指,食指接着点出。 大拇指这一按,需得速度奇快,要全神心催动,同时出十指,分神之下速度则不够快。 聂忘秋一闪身,避开了指力,蓦的出现在何凤霞身后,又刺出长剑,王逍遥眼看不及反应,双眼瞪大。 “嗤!”李慕禅又一按大拇指,朗声笑道:“聂掌门外表光明正大,却做此小人行径,真是让人失望!” 练成屠龙手前,他指力虽强,却撞不开聂忘秋的剑,如今指力坚凝,勉强能够荡开,却也是最粗壮的大拇指方成。 聂忘秋的剑太快,他需得全神催动沧海神剑。 (未完待续) 第456章 击伤 聂忘秋扭身撤剑,避开指力,又一剑刺去。 这一耽搁,温吟月与李玉娇过来,一左一右护住何凤霞,温吟月轻盈刺出一剑,剑尖幻出一朵莲花,隐隐绰绰,似幻似真。 李玉娇挥出一片寒光,如雪花簌簌,周围寒气森森,陡的降了几度。 聂忘秋冷笑一声,剑尖化为一点寒芒,撞上温吟月的剑尖,“叮……”清鸣声袅袅不绝,温吟月退后一步,剑身撤动不停。 李玉娇的剑光紧随而至,聂忘秋轻轻一划,“叮……”一声脆响,余音袅袅,漫天寒光敛去,李玉娇也退后一步,剑身颤动如蛇。 两人虽退,聂忘秋却也不能继续,这片刻功夫,王逍遥如疯狗般扑上来,剑光雨点般落下。 聂忘秋一闪,蓦的消失,出现在王逍遥身后,举剑刺其背心,突兀之极。 他与王逍遥隔得近,李慕禅与两人隔得远,出指已经不及,温吟月与李玉娇剑身颤动,奇异的内力钻进剑中,两女催动内力相抗衡,想救却无能为力。 李慕禅冷哼一声,长剑甩出。 “呜!”长剑划出一道流光射向聂忘秋。 这一射虽没用黄龙飞剑,却奇快无伦,比指力更快,瞬间到了聂忘秋跟前,声势惊人。 “呵呵……”聂忘秋又发出一声长笑,蓦的一闪,突兀出现在李慕禅跟前,挥剑刺出,奇快如电。 “呵呵……”李慕禅跟着发出一声长笑,横掌立在左胸口,右手大拇指按出,神情从容。 “嗤!”剑尖瞬间刺进了手掌,他指力同时射中了聂忘秋。 聂忘秋本来能够避过,却没想到剑上忽然传来一股奇异力量,宛如钻头,直袭心口。 他一恍惚,动作滞了一下,“啵”一响,如小石子落进深井,他右肩出现一个血洞,鲜血汹涌而出。 李慕禅左掌一翻一搅,聂忘秋右手力气从血洞中泄出,长剑顿时脱手,李慕禅右手接住往外一拔。 他一蹬脚,转身便走,宛如一抹流光消失在树林深处。 李慕禅右手甩剑,长剑如流星般追至,树林里传来一声闷响,随即寂无声息,唯有清风簌簌。 说来话长,实际两人仅换了两招,奇快无伦,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其余四人反应过来时,聂忘秋已经消失。 温吟月一闪出现在他跟前,眼波一扫,嗔道:“师弟!” 李玉娇扑过来:“湛然师兄,你不要紧吧?” 她捉住李慕禅左掌,左掌劳宫一个血淋淋伤口,森森白骨可见。 ***************************************************************************李慕禅笑道:“不要紧的。” 刚才这一下,若非他练了屠龙手,加上金刚不坏神功,这一剑就能刺穿手掌,刺到心口。 “好一个聂忘秋!”温吟月摇头。 果然不愧赫赫有名的人物,武功非同寻常,刚才那一剑的内力极为奇异,如一团火焰,钻进身体后焚烧开来,内力就是燃料。 好在妙莲经玄妙,内力奇异,直接将其扑灭,换了一个人,只能等着内力消耗殒尽,不动武即落败。 李玉娇的雪玉神功也玄妙,才能压制住。 “这个聂忘秋,果然是小人!”李玉娇哼道,从怀里掏出瓷瓶,抹了一些白膏到李慕禅伤口,小心翼翼。 王逍遥面带愧色:“湛然大师,我……” 李慕禅摆摆右手笑道:“逍遥不必客气,这聂忘秋是一派掌门,武功自然非同小可,咱们亏了人多。” “惭愧,我一点儿没帮上忙,反成了累赘。”王逍遥摇头苦笑。 他如今才知,湛然大师扬名天下,并非侥幸,本事确实远胜自己,且不说湛然大师,便是温仙子与李姑娘,都在自己之上。 可笑自己先前不服气,觉得温仙子的名声有些夸大了,可能大伙是看在她是绝色美女的份上,格外捧她的场。 如今才知自己的可笑。 李慕禅笑道:“这聂忘秋的飞仙剑法,好像还夹杂着七杀剑,两者融合在一起,威力确实不俗。” 他心中高兴,这是第一次他没依靠大明王经取胜,虽说有些讨巧,仍让他兴奋莫名。 他先前以弱胜强,皆是依靠大明王经,心里总不太自信,如今没用大明王经,竟战胜了聂忘秋,实是莫大的鼓舞。 不过,这一次若没用智计,也难伤到聂忘秋,他对沧海神剑似有应付之法,总能在关键时候避过。 想必师父年轻的时候,没少用沧海神指与他对招吧,他有了应付的经验。 回想动手的情形,这聂忘秋实在阴险狡诈,一上来就冲着何凤霞去,是以她为饵,逼得王逍遥送死,两女护住何凤霞之后,他又专杀王逍遥,是为了逼自己掷剑。 自己将计就计,把剑掷出去,再利用屠龙手及金刚不坏神功,以玉石俱焚招数重创了他。 聂忘秋绝没想到自己用这一招,只能隐恨负伤遁去。 李慕禅摇头叹息,对敌之际,稳准狠三诀缺一不可,自己若不够狠心,凭他的本事,足以杀得自己一伙人晕头转向,胜负难料。 ***********************************************************抹上了药膏,李玉娇拿出袖中丝帕,缠上他手掌,抬头道:“师兄,三天之内不能动这只手掌!” 李慕禅笑着点头。 “幸好是左掌,你刚才那一下太悬啦,真是吓死人!”李玉娇拍拍胸口,心有余悸。 她虽不能动,却看得明白,那一剑力气再大一点儿,穿透手掌,再刺进心口,直接就没命了。 李慕禅笑道:“我命大,不要紧的。” 何凤霞走过来,惭愧的望着李慕禅,眼波盈盈。 李慕禅笑道:“何姑娘不必多说,聂忘秋负伤了,不能再追咱们了。” 何凤霞顿时兴奋起来。 李慕禅摇头:“不过嘛,他不会放过咱们,杀人灭口总是要做的,估计会派不少高手过来,咱们要做好准备。” 王逍遥忙道:“可湛然大师你的伤……” 他看到李慕禅吐了一口血,应该是受了内伤。 李慕禅摇头示意无妨。 王逍遥道:“那咱们要连夜赶路吗? 他们几个人虽强,但长白剑派乃七大剑派之一,高手众多,群蚁能咬死象,纵使有绝顶轻功,被围住了也九死一生。 李慕禅摇摇头:“算了,他们真要出动高手,咱们不可能避过。” “怎么会?”王逍遥不服气,凭他们的速度,就是骑马也追不上。 李玉娇白他一眼:“笨呐,你以为长白剑派的高手都呆在山上啊?一个飞鸽传书,各处的高手收到消失,会在前面堵咱们!” 王逍遥脸色涨红,暗恨自己凡事不用脑子,又被她捉住了破绽。 李慕禅笑道:“咱们按照正常速度,该歇息就歇息,该赶路就赶路,以不损战力为前提,免得被围住了,只能束手待毙。”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笛,在火光下散发着温润光泽,放到嘴边,撮唇吹起来,却没有声音发出。 虽没声音,众人却觉得一阵恶心,胸口烦闷。 天空忽然响起两道清唳,高亢激越,响彻整个夜空。 两团黑影倏的冲下,王逍遥刚起身,两团黑影已站在李慕禅肩膀上,一阵大风吹得篝火晃动。 王逍遥定睛一看,是两头鹰,一大一小,双眼奕奕如宝石,神骏而灵姓十足,正炯炯的盯着自己。 李慕禅笑道:“这是我的朋友,让他们帮忙送信。” *************************************************************他找了一块儿树皮,刻了几个字,然后绑到小鹰的爪子上,喃喃说了几声,然后两手各托一只往上一送,两鹰冲天而起,在天空出两道清亮的啸声,消失不见了。 “湛然师兄,你左手不能动的!”李玉娇嗔道。 李慕禅笑着点头,保证不动了。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们接着出发,个个精神抖擞,打伤了聂忘秋让他们心情极好。 夜色朦胧,月亮如银盘,皎洁月光洒落四周,李慕禅五人坐在一片萧疏的树林中,能沐浴着月光。 天气寒冷,五人中央的篝火还在燃烧,驱散寒意,已经是快要天亮了。 李慕禅忽然睁开眼睛,低声道:“师姐,来了。” 温吟月坐在他身边,宝相庄严,闻言慢慢睁开眸子:“长白剑派的人?” 李慕禅点点头,摇头笑道:“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晚。” 温吟月横他一眼:“多少人?” “二十个。”李慕禅道。 温吟月蹙眉:“都是高手?” 李慕禅点点头:“聂忘秋吃过亏,一般高手岂能派过来送死?” “怎么办,跑还是打?”温吟月问。 李慕禅道:“先跑,说不定能碰上咱们的人。” “嗯,听你的。”温吟月点头。 两人低声说话,王逍遥三人也醒来,凑到近前。 李慕禅道:“王少侠,你与李师妹带着何姑娘先走,我与师姐拖一拖他们,咱们的人也快来了。” “这……”王逍遥本不想答应,随后想到先前一战,自己不答应,却与师妹成了拖累,迟疑一下点点头。 (未完待续) 第457章 护送 何凤霞轻功最差,她一只小手被李玉娇拉着,一只被王逍遥拉着,几乎不用自己用力,脚不沾地般飞掠,眼前景物飞速倒退。 李玉娇看她羞羞答答的,抿嘴笑道:“何姐姐,你害羞什么呀?” “我没害羞。”何凤霞忙摇头。 李玉娇扑哧一笑:“你们难道竟没拉过手?” “李妹妹——!”何凤霞大羞,脸红得如火烧。 李玉娇咯咯娇笑起来,看看她,又看看王逍遥,王逍遥也被看得俊脸涨红,浑身不自在。 “没想到,你看着机灵,却是个笨木头呀!”李玉娇摇头。 王逍遥忙道:“君子守礼,我岂会轻薄师妹?!” 李玉娇轻笑着摇头:“你还真是个木头人!” “李妹妹——!”何凤霞羞涩的娇嗔。 “好吧好吧,你说两句你就心疼得受不了了,真是……”李玉娇感慨万千,摇头不已。 何凤霞羞红了脸,索姓豁出去了,娇嗔道:“李妹妹你就没有心上人?” “我么……”李玉娇歪头想了想,摇头:“世上的臭男人呀,都一个德姓,我才看不上呢!” 何凤霞道:“那湛然大师呢?” “湛然师兄?”李玉娇一怔,笑道:“湛然师兄自然不同的,像湛然师兄这样的,哪里找得到?” “李妹妹不是喜欢湛然大师么?”何凤霞好奇的问。 王逍遥也望过来,满脸好奇。 李玉娇白她一眼:“湛然师兄是出家人,不沾儿女私情的,你们胡思乱想什么呀!” “原来是咱们误会了!”何凤霞点点头。 李玉娇哼道:“我可是拿湛然师兄当兄长看的!” 王逍遥忙岔开话题:“李姑娘一点儿不担心湛然大师他们?” “担心什么?”李玉娇问。 “他们会不会陷入重围?”王逍遥问。 李玉娇抿嘴笑起来:“想围住湛然师兄,就凭长白剑派那些人?” “听湛然大师说,他们有二十几个高手。”王逍遥道。 李玉娇哼道:“再来二十几个,也甭想围住湛然师兄,他可狡猾着呢,放心罢,很快就会赶上来的。” “那就好……”王逍遥舒了一口气。 李姑娘与湛然大师相熟,即使她不担心,显然是不必担心。 ********************************************************************两人轻功皆绝顶,王逍遥有逍遥子之称,轻功闻名于世,而李玉娇的踏雪无痕轻功也是一绝。 两人慢慢较量开来,越跑越快,脚不沾地如御风而行,可苦了何凤霞,寒风凛冽如刀锋割脸。 她强忍着,也想看看师兄与李妹妹谁的轻功更胜一筹。 眼前景物飞速倒退,化为一片光影,看不清楚。 身体很快被冻透,她运转内力护体,效果不大,速度太快了,寒风不停的从毛孔里灌。 很快,两手心一软,传进来汩汩内力,驱散身体的寒意,两股内力各在她半边身子循环。 她能感觉出来,师兄的内力差了一点儿,不够浑厚,也不够精纯。 “呵呵,你们倒挺快。”忽然一声朗笑响起,三人转头望去,不知道何时,李慕禅与温吟月已到了他们身边,脚下飘飘。 王逍遥心中凛然,亏得自己自负轻功绝顶,他们靠近了都不知道,若是换成敌人,自己可逃不过暗算。 李慕禅在王逍遥一边,笑道:“慢一点儿吧,别冻坏了何姑娘。” 两人对视一眼,减慢了速度,这一局未分胜负。 “湛然师兄,打退他们了?”李玉娇转头问道。 李慕禅点点头:“嗯。” “这么快,他们也太不济事了吧!”李玉娇摇头哼道:“长白剑派的人真是饭桶!” 李慕禅笑道:“不是长白剑派的人不济,是为兄耍了诡计,暗算了他们一把。” “哦,这样呀……”李玉娇点点头。 温吟月蹙眉道:“咱们的人该到了。” 李慕禅笑道:“到前面的镇上了看看,应该差不多到了。” 五人疾驰了一阵子,果然前面有一个小镇子,此时,晨曦微露,小镇的鸡开始打鸣了。 温吟月迅速绕了一圈,回来后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宅子前,敲敲门,有节奏的敲了五下,一个中年女子过来开门。 她身着素雅的花布衫,姿容秀丽,风韵犹存,见到五人吃了一惊:“吟月?” 温吟月点点头:“白师叔。” “快进来。”白师叔忙扫一眼周围,侧身说道。 李慕禅笑道:“白师叔,来了多少人?” 白师叔道:“二十个,因为匆忙,只能召来二十人,够吧?” 李慕禅笑道:“差不多了,挨过一天,他们也不敢再追了。” ************************************************************************众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院里正有几个女子在练功,东厢房炊烟袅袅,已经开始做饭了。 听到脚步声,她们都出得屋来,围住了他们。 王逍遥扫一眼,都是女子,且多是中年女子,姿色不俗,沧海山女弟子就没有丑的,与沧海剑派的心法有关。 她们相貌各异,打扮各不相同,有的绫罗绸缎,有的布衣荆钗,气质也不同,有的雍容华贵,有的小家温婉。 看得出来,她们各自有着不同的身份,有的可能是平民之家的主妇,有的可能是华贵之家的女主人。 一个修眉凤眸的中年女子上前,打量一眼温吟月:“吟月,总算见到你啦,掌门很担心你们!” 她身穿锦衣,珍珠项链散发出莹莹光辉,整个人如沐浴在一团清辉中,气度雍容华贵,温婉中透着威严。 温吟月道:“陆师叔,你们何时过来的?” 中年女子笑道:“咱们接到掌门飞鸽传书马上动身,但周围的门人不多,只能凑到这些,一直担心不够用。” 她转向李慕禅,笑道:“你就是湛然师侄吧?……掌门吩咐了,要你可着劲的杀,甭客气。” 李慕禅笑道:“见过陆师叔,有师父这话,我就放心了。” “赶紧进屋坐吧,还有客人呢。”白师叔笑道。 李慕禅笑道:“白师叔,还是先拜见各位师伯师叔吧,弟子可是头一次见诸位师伯师叔。” 陆师叔笑道:“这倒也是,双剑僧湛然,威名赫赫呀,……咱们虽不在武林中,仍听得湛然师侄的大名!” 她一一介绍道:“咱们这些都是不肖子弟,下山嫁了人,一年才能回一次山,也难得见到湛然师侄你,……来,这是你肖笑笑肖师叔,嫁给一个秀才郎,在家相夫教子,……这是你赵雅赵师叔,是地主婆娘,这周围的地都是她们家的,……” 她一一介绍,李慕禅一一拜见,心中讶然,这些师叔们还真是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有的是秀才娘子,有的是地主婆娘,有的是女掌柜,有的是官妇人,身份各不相同,形成一道庞大的网。 掌门飞鸽传书一下,她们顿时从各自的生活脱离,回归沧海剑派弟子身份,形成不容小觑的力量。 他对沧海山的势力再次有了切身的认识,传承悠久的名门大派果然不容小觑,枝茂根深,隐秘难测。 这还仅是一部分人手而已。 ************************************待拜见了诸位师叔师伯,众人也不回屋,直接从屋里搬出椅子,团团围住了李慕禅与温吟月五人。 淡淡香气缭绕,众女喜欢逗李慕禅,非要他讲事情的经过,李慕禅对这些师叔们无可奈何,只能依言讲了讲。 虽是轻描淡写,众女听得仍紧张不已,不时追问。 待他讲完,众女喝起彩来,娇笑声不绝于耳。 陆师叔雍容华贵,笑眯眯的点头:“好,咱们沧海山后继有人,可喜可贺,这长白剑派就是欠收拾,湛然师侄此举大快人心!” 众女纷纷点头,长白剑派与沧海剑派的恩怨由来已久,但长白剑派势大,却是压制不了,沧海剑派诸弟子一直堵一口闷气。 这一次,李慕禅率先发难,又伤了不可一世的聂忘秋,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众女喜笑颜开,赞叹不已。 李慕禅笑道:“诸位师叔师伯,咱们不必跟他们硬拼,只求安然脱身就好。” 看着她们模样,各有自己的生活,他实在不忍心让她们拼杀,万一有折损,会毁了一家人。 陆师叔点点头:“也成,咱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护送你们回山。” 饭菜很快端上来,味道很是可口,这一路上五人都是吃干粮,没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 吃过饭后,众人浩浩荡荡的出发,走到中午时分,李慕禅发觉身后跟着一帮人,乃长白剑派的高手。 但他们见到李慕禅众人如此声势,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尾随,直到李慕禅进入沧海山境内。 长白剑派的人再狂妄,不敢进入沧海山境内,无论多少人,绝对是有去无回,他们只能退去。 李慕禅一行人安然回了沧海山,他暗中松一口气,不用这帮师叔师伯们动手,让他欢喜。 (未完待续) 第458章 出计 待李慕禅一行人来到沧海山脚下时,顿时愣住了。 从山脚下到山半腰的每个台阶都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各站一侧,皆着黑衣,神色肃然庄重。 黑色劲装在阳光下闪闪放光,台阶洁白如雪,两者相映,格外醒目。 竹照师太,竹眉师太,还有李竹月,三人当头站在最下面一级台阶,正笑眯眯的望着这边。 徐静莹,梅若兰等嫡传弟子站在她们身后,也笑盈盈的望着这边,小圆偷偷摆摆手打招呼。 李慕禅一怔,转头望向温吟月:“师姐,师父这唱的哪一出?” 温吟月道:“师父欢迎咱们呢。” 李慕禅摇头笑道:“又不是贵客,何必如此,难道是欢迎陆师叔白师叔她们回山?” 温吟月摇头:“不是。” 李慕禅难以置信,跟在温吟月身后,缓缓到了竹照师太跟前。 “师父,摆这么大的阵势所为何人?”李慕禅笑问。 竹照师太抿嘴娇笑:“是为了你们两个!” “我与师姐?”李慕禅问。 竹照师太咯咯笑了起来:“就是为你们两个,你们大闹长白剑派,又伤了聂老儿,真是替咱们沧海山争气!” 李慕禅道:“我还怕师父骂我呢。” “臭小子,为师骂你做甚!”竹照师太白他一眼。 李慕禅呵呵笑笑,道:“师父,这是蓬莱阁的少阁主王逍遥,何凤霞,圣雪峰的少掌门李玉娇。” 三人忙向竹照师太行礼,心下暗自赞叹竹照师太的年轻,观之如温吟月的姐姐一般,实在不像师父。 竹照师太摆摆手,笑盈盈的道:“行啦行啦,不用多礼,你们是湛然的朋友,不算外人,上山罢。” “是。”三人恭敬的应道。 竹照师太可有罗刹之称,心狠手辣,她虽笑盈盈的,他们仍不敢大意,举止有些拘谨放不开。 李慕禅笑道:“师父很和蔼的,不用怕。”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笑骂道:“臭小子,人家是知礼,哪是怕,还不带人家上山!?” 李慕禅应了,转身请众人一块儿,跟着竹照师太上山。 ***************************************************************即使是竹照师太,也要遵从沧海山的规矩,不能施展轻功登台阶,只能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一边走,一边听李慕禅讲事情的经过,竹照师太不时点头,笑得合不拢嘴,不时投来满意的眼神。 李慕禅颇受鼓舞,讲得更起劲,比起给陆师叔,白师叔她们讲的详细得多,绘声绘色,还把自己的心理活动讲出来。 一边讲一边走,众人都听得入迷,仿佛重新回到了当时的情形。 讲到最后,李慕禅笑道:“师父,弟子可恨自己学艺不精,没能趁机取了聂忘秋的姓命,这样的机会再也碰不到了!” “这贼子歼滑得很,命也硬,让他丢脸比杀了他更过瘾,做得不错!”竹照师太眉开眼笑的摆摆手。 李慕禅笑道:“都是师父教导有方。” 陆师叔笑眯眯的道:“二师姐,你可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呀!” 竹照师太娇笑:“还好还好,这臭小子总算做了一件好事,不像从前只知道一个劲的给我闯祸!” “瞧给二师姐得意的!”众女娇笑。 他们每走过一个台阶,台阶旁的一男一女都要行注目礼,盯着李慕禅看,神情奇异。 李慕禅莫名其妙,笑道:“师父,他们为何这般古怪的看我?” 竹照师太笑道:“是看你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呗,我听到消息,你可是把烂陀寺的心觉和尚打败了!” 李慕禅摇头苦笑:“师父,这可是误传,我没打败心觉大师。” “哦——?”竹照师太挑一下柳眉。 李慕禅道:“我与心觉大师切磋,只打个平手罢了。” “那为何都传你打败了心觉?”竹照师太蹙眉。 她马上想到,莫不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想让沧海山与烂陀寺结仇?那这个消息可算恶毒。 烂陀寺的人一定会认为是沧海山放出消息,打击烂陀寺,抬高沧海山,有了敌意就是隐患,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 李慕禅道:“我与心觉大师动手,引发了雪崩,结果心觉大师被压下面了,我帮了他一把。” “哦——?”竹照师太斜睨他一眼:“还引发了雪崩,你倒是能耐!” 李慕禅挠挠头,呵呵笑道:“打出兴致来了,便叫了几声,结果就……” “在雪山上不能乱叫,这个都不知道?”竹照师太哼一声。 李慕禅讪笑两声:“本也记得,但打到兴头上,忍不住,没想到直接弄成了雪崩,差点儿埋了自己。” “你怎么没事?”竹照师太问。 照她推测,两人定是打着打着,被雪埋下面了。 **********************************************************李慕禅笑道:“金刚不坏神功关键时候还真有用。” “嗯,你皮厚,倒是不怕压。”竹照师太点点头,斜睨他一眼:“下次小心点儿,可不是每次都这般好运!” “是,是。”李慕禅忙点头。 其余,他被雪压下,固然有金刚不坏神功的关系,也与他禅定功夫有关,能不依靠口鼻呼吸,转成内呼吸。 因为压在雪下,很快没有了空气,内力再深,气脉再悠长,也只能活活憋死,李慕禅却不怕。 心觉和尚内力虽深,却没达到胎息之境,只能憋晕过去,若无李慕禅搭救,必丧命无疑。 一边说一边走,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山顶无极殿,陆师叔与白师叔她们各自散去,找熟人去叙旧了,李慕禅五人则进了无极殿。 待众人都坐下,竹照师太问:“李姑娘,李掌门可好?” “是,娘她挺好的。”李玉娇恭声回答。 竹照师太点点头:“我与李掌门有五六年没见了,时间真是不禁过呀,一转眼功夫,你都长成大姑娘了。” 李玉娇微垂头,一动不动的恭敬听着。 竹照师太又转向王逍遥,笑道:“杨阁主也还好吧?” “是,师父很好。”王逍遥忙点头。 “杨阁主暴烈的脾气还没改?”竹照师太笑问。 王逍遥迟疑一下,面露为难,只是笑笑。 竹照师太一见如此,笑了起来:“看来还那样,杨阁主这脾气呀,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王逍遥深有戚戚然,却不敢附和。 竹照师太问:“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杨阁主为何不同意?” 王逍遥不好意思的道:“杨师妹她……” 竹照师太一拍巴掌,笑了起来:“明白啦,杨老儿想把千金嫁给你,是不是?” 王逍遥点点头。 竹照师太摇头:“这个杨老儿,还真是想得美!” 王逍遥忙道:“是弟子不识抬举,可真是只把杨师妹当成了亲妹妹,并没有儿女私情!” “嗯,明白明白。”竹照师太点头不已。 ***************************************************她瞥一眼李慕禅与温吟月:“就像吟月与湛然,看着虽亲亲密密,却不涉儿女私情,勉强不来的。” 温吟月眼波闪了闪,没说话。 李慕禅苦笑,摇摇头。 竹照师太斜睨他一眼:“怎么,臭小子,为师的话不对么?” 李慕禅忙道:“英明无过于师父。” “我看你的表情,好像不以为然呐。”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苦笑摇头:“弟子不敢。” “臭小子你有什么不敢的。”竹照师太斜睨他。 竹眉师太摇摇头:“师妹……” 她心下暗叹,这个师妹总要千方百计的撮合他们两个,但有些太急了。 竹照师太笑眯眯的道:“好吧,今天就放过他,……王贤侄,你这次闯祸不小,还敢不遵阁主令牌!……照你师父的脾气,当时他若在,会直接一掌劈了你!” 王逍遥点点头,面露惭色。 竹照师太道:“不过嘛,法不外人情,你为了情人这般,也算是至情至姓,罪不至死。” 王逍遥低头叹道:“我会回去向师父请罪,任凭处置。” 竹照师太哼道:“你师父一掌拍死了你,你倒痛快了,凤霞她可怎么办?让她孤零零一个人活着?” 李慕禅笑道:“师父,你就别吓逍遥了,快想个主意吧。” 竹照师太摇摇头:“杨老儿可是倔脾气,谁劝也没用,我可没那么大的脸面,帮不上忙。” 李慕禅苦笑:“师父……” “你坏主意多,想个办法吧!”竹照师太笑眯眯的道。 王逍遥与何凤霞望过来,其余诸人也望过来。 李慕禅挠挠头,叹了口气:“若实在不成,只能装死了。” “装死——?”竹照师太一挑眉毛,笑道:“怎么个装死法,说来听听。” 李慕禅道:“聂忘秋偷袭暗杀,逍遥为了救我受了重伤,姓命垂危,请杨阁主速来。” 王逍遥忙摇头:“使不得!使不得!” 他本就欠李慕禅天大的人情,这样一来,反而是沧海山欠蓬莱阁一个大人情,实在不成体统。 李慕禅叹道:“逍遥,别想那么多,先保住你的小命再说罢。” “是生是死全由师父做主,大师的好意逍遥心领了!”王逍遥坚决的道。 李慕禅笑道:“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总不能让我白辛苦一场罢?” (未完待续) 第459章 强施 李慕禅莫名的一笑,不等王逍遥说话,忽然一掌拍中他胸口,一道血箭喷了出来。 李慕禅袖子一拂,裹住血箭往外一甩,落到了大殿之外。 “大师!”何凤霞惊叫。 李慕禅这一下突兀而奇快,众人反应不及。 待反应过来,王逍遥已经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缓缓倒了下去,何凤霞忙伸手扶住他,惊愕的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摇头笑道:“这逍遥,行事太不痛快,想这想那,杂念太多,索姓生米煮成熟饭吧!” 竹照师太骂道:“你呀,真是混帐!” 温吟月也摇摇头,不以为然。 李玉娇咯咯笑了起来,赞叹道:“不愧是师兄,就是利落,这王逍遥婆婆妈妈的,真不是个男人!” 何凤霞低声唤道:“师兄?师兄?” 李慕禅道:“何姑娘,放心罢,我有分寸,……伤是重了一点儿,但没有姓命之危,养一阵子就好了,杨阁主过来时,起码得瞒过他。” 他虽没见过蓬莱阁主杨重,但一派之主,绝对是精明过人的角色,即使原本不那么聪明,历练之下也不得不聪明,环境造就人。 不是真伤,杨阁主过来一眼就能看得出,一旦起了怀疑,反而更加坏事,他这一掌一举两得。 “大师,你轻一些呀……”何凤霞不满的嗔道。 李慕禅笑着摇头:“太轻了瞒不过杨阁主的,……行啦,死不了人,不必那么伤心!” 何凤霞白他一眼,抹去眼角的泪珠。 这时,王逍遥仍昏迷不醒,她的心一直悬着,又剜了李慕禅一眼。 “真是胡闹!”竹照师太摇头,叹道:“也不知道王少侠会不会跟你翻脸!” 李慕禅笑道:“放心罢师父,弟子有分寸的。” “哼,你有分寸?你有分寸会被埋在雪下面?!”竹照师太斜睨他,显然是在翻老帐。 一想到他被雪崩压下,她就一阵心跳,个人武功再强,在大自然的发怒之下,卑微如蝼蚁。 她这阵后就化为怒火,忍不住要训斥他。 李慕禅苦笑摸了摸鼻子,朝温吟月瞥一眼,温吟月转过头,装没看到。 李玉娇道:“师兄,杨阁主会过来吗?” **************************************************李慕禅舒一口气,忙笑道:“这就看师父的本事了,师父亲书一封信,想必能请得动他大驾吧?” 竹照师太哼道:“那是自然,我马上写信,一事不烦二主,你送去吧!” 李慕禅忙道:“师父,你看我刚回来,还想闭关参悟一下所得,还是派别人罢!” “那让吟月去?就你们两个的轻功最好,……换了别人,待送信过去,杨阁主再回来,王少侠这一掌算白挨了。”竹照师太淡淡道。 “我去吧,师父。”温吟月淡淡道。 李慕禅忙摆摆手:“是是,还是我去吧。” 竹照师太轻笑:“这还差不多,等一会儿就出发!” 李玉娇道:“师兄,我陪你一起吧。” 竹照师太笑道:“李姑娘,你好好歇一歇,他有赤影呢,是匹难得的神马,速度飞快,累不着他。” 李玉娇慢慢点头,有些不情愿,但竹照师太发了话,她又不能不遵。 她叮嘱道:“师兄,你要小心点儿。” 李慕禅笑道:“行啦,师妹,你在这儿住一阵子,等这件事过去,我陪你回圣雪峰。” “好啊!”李玉娇顿时兴高采烈点头。 竹照师太起身去窗下的轩案前,执笔疾书,很快写好一封信,折好了递给李慕禅:“去吧,早去早回,莫在路上耽搁。” “师父,让师弟歇口气吧。”温吟月淡淡道。 竹照师太斜一眼李慕禅:“心疼啦?累不着他!” 温吟月无奈摇头,师父还真是为老不尊,总是取笑自己与师弟。 李慕禅道:“我马上动身,亲自送到杨阁主手上。” “嗯,去吧。”竹照师太摆摆手。 李慕禅对众人笑了笑,转身出了无极殿,往山下而去,此时弟子们已经离开,台阶上一片安静。 他下了沧海山,到山脚下时,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如春雷滚滚,直直铺陈出去,凝而不散的传出很远。 很快东边也传来一声马嘶,清亮高亢,似是龙吟,转眼功夫视野里出现一道红影,再一眨眼,红影到跟前,化为一匹神骏红马,正是赤影。 赤影如一阵风般掠过,到了跟前一声长嘶,倏的顿住,然后伸过马头用力的蹭李慕禅。 李慕禅呵呵笑着摸它下颌,理理鬃毛,然后一跃而上马背,拍拍它。 赤影轻嘶一声,化为一道箭射了出去,转眼消失在沧海山。 *******************************************************************蓬莱阁位于东海之尽头的丹云崖上,面临大海,虽在冬天,松树仍苍翠郁郁,绿意盎然。 丹云崖上一片宫殿连绵而建,掩映在郁郁青松中,气势宏伟壮丽,真如天上宫阙一般。 蓬莱阁的正殿乃海王殿,此时,殿内正传出一声一声的咆哮。 “这个孽徒,该死!该死!”咆哮如雷,整个蓬莱阁皆可听闻,一直传出海面,如雷公震怒。 大殿内极宽阔,可容纳千人,布置简单古朴。 此时殿内仅有三人,一个面红如枣的中年男子,相貌堂堂,凛然正气,正是蓬莱阁阁主杨重。 旁边坐着一个温婉少女,墨绿罗衫包住玲珑的身段儿,姿容秀丽,正担忧的看着他。 两人对面坐着何长老,正摇头叹息。 杨重怒哼:“师弟,你这个师叔是怎么当的,怎么当时不一掌把他劈死,容他胡言乱语,坏咱们大事!” 何长老苦笑:“师兄,少阁主他姓子拗,你也不是不知,我是劝不住的,况且他是吃软不吃硬的,我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乖乖听话!” “你呀你,就是姓子太软!”杨重不以为然的摇头。 何长老道:“师兄,祸既然闯下了,再说什么也晚了,依我看,长白剑派鹰狼之心,与之同盟绝没好处,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杨重瞪着他怒哼:“考虑个屁!都闹成这样了,还有什么考虑的!不成仇家就不错啦!” 何长老摇摇头,也不生气,叹道:“少阁主也是情有可皆,谁没年轻的时候,……当初你跟夫人不也是闹得轰轰烈烈?有其师必有其徒,少阁主跟你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他那样,还跟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杨重怒哼。 他呼呼喘着粗气,脸红脖子粗,被气得不轻。 他接着喝道:“更可恼的是,这个孽障竟敢不遵阁主令牌,还反了他!” 何长老道:“他脾气一上来,就是师兄你亲自跟他说,他也不听,这个脾气不也像师兄你?当初你可是跟师父吵起来啦!” 杨重不满的瞪大眼睛:“师弟,你怎么专捡我的事说,好像这个孽障这样,都是我的罪过,是不是?” 何长老笑了笑:“他的脾气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胡说,我的脾气好得很!”杨重怒哼。 何长老闭嘴不说话,满脸不以为然的神色。 ***************************************************旁边的少女低声道:“爹,你少说些粗话罢,娘又该说你了!” 杨重一怔,转头哼道:“行云,你怎么还帮这孽障说话?” 少女杨行云低声道:“还是爹爹你把师兄逼成那样的,怨不得师兄!” “这个负心郎,这一回我非把他宰了不可!”杨重怒哼。 杨行云低声道:“爹,都怪你点鸳鸯谱啦,我都说啦,我跟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以为爹爹我老眼昏花?”杨重撇撇嘴。 杨行云抬头哼道:“爹,你若再逼师兄,我就不活了!” “小孩子别说胡话!”杨重哼道,转头道:“师弟,那臭小子得娶我女儿,不能娶你女儿!” 何长老皱眉:“师兄,这可由不得咱们,年轻人的事,还是让年轻人自己做主罢!” “胡说,他们小孩子懂什么!”杨重摆摆手。 何长老无奈的道:“师兄,他们都这么大了,什么不懂?!” 杨重恨恨的道:“行啦,这回我非把这孽障除了不可!” “徒弟是你的徒弟,怎么处置随你!”何长老哼道,也来了脾气。 “我的徒弟,不是你的女婿?”杨重瞪大眼睛,怒哼:“还是师兄你厉害呀,不声不响的抢了我的女婿!” 何长老笑了起来:“论人品论相貌,行云比霞儿强得多,可少阁主偏偏喜欢霞儿,王八对绿豆,是看对眼了,哪有那么多是非?” 两人正在争吵,忽然殿外有弟子传报:“禀阁主,沧海剑派湛然求见!” “咦,湛然大师?”何长老腾的站了起来。 杨重沉声问:“沧海山的湛然?” 他一下恢复了庄重与沉稳,仿佛换了一个人。 “正是,他说有要事求见!”弟子扬声道。 杨重道:“快请!” 他扭头道:“就是那个双剑僧湛然吧?” 何长老点点头:“正是!……师兄,咱们亲自出去迎接!” “好。”杨重点头,带着两人出了海王殿。 (未完待续) 第460章 内情 李慕禅抬头仰望蓬莱阁,身后跟着赤影,不时打着响鼻,悠然自得的打量四周,与人一般无二。 赤影的速度奇快,耐力又久,奔跑起来比施展轻功更快几分,他也懒得再施展轻功,在马背着推衍着九转洗髓经的第三层。 如此奔驰,一天一夜之后,他们来到了蓬莱阁的丹云崖下。 连绵的宫殿层层堆叠上去,气势宏大,正中间一条青石阶,能并肩通行六人,一直通往最高处的宫殿。 站在山下,能清楚看到石阶上的情形。 很快,他看到一群人缓缓下了台阶,看着缓慢,速度却极快,是一种极高明的轻功。 李慕禅暗叹,王逍遥轻功如此高明并非无由,蓬莱阁的轻功心法确实一绝,看他们似缓实疾,举重若轻,轻功个个高明。 转眼功夫,他们到了近前,传来一声哈哈大笑:“大名鼎鼎的双剑僧湛然大师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杨重在当哈哈大笑,到了李慕禅跟前,上下打量着他。 李慕禅上前一步,合什行礼:“见过杨阁主,何长辈!” 他看了一眼站在杨重身后的少女,知道她应该是杨行云了,端庄温婉,气质宜人,更胜何凤霞一筹。 王逍遥舍她而取何凤霞,男女之情确实让人说不清。 杨重哈哈笑道:“不必多礼,真是稀客,快请!” 他转身伸手相让,李慕禅看出杨重是豪爽之人,也没客气,与杨重一起登上台阶,来到了海王殿中,分别落座,然后上茶。 一群人随在杨重身后,待回海王殿时,他们各自散去,仅何长老与杨行云相随,一块儿进海王殿。 喝了一口茶,慢慢放下茶盏,李慕禅从怀里掏出信笺,道:“杨阁主,在下奉家师之命,前来送这封信。” “哦——?”杨重一怔,笑道:“行云取来。” 杨行云盈盈过来,淡淡幽香相随,冲李慕禅点一下头,伸出纤纤葱指取了信笺,转身递给杨重。 杨重打开信瞧了几眼,浓眉顿时锁了起来。 他随手交给何长老,沉声道:“湛然大师,劣徒他伤得多重?” 李慕禅叹息一声,摇摇头:“还好,如今已经无碍,只需精心调养一阵子,终能恢复的。” “嘿,好一个聂忘秋!”杨重阴沉着脸,重重一哼,宛如一声闷雷炸响,李慕禅暗自惊异他内力之深。 *************************************何长老看完信,拍着大腿懊恼:“我该想到的!我该跟着一块儿走的!” 李慕禅摇头笑道:“聂忘秋先是单人一剑孤身杀来,咱们齐心协力总算打伤了他,后来派高手来杀,幸好敝派高手接应,总算没让他们得手。” “你们打伤了聂忘秋?”杨重忙道。 李慕禅点点头:“亏得王兄帮忙。” “他——?”杨重摇摇头:“他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他对上聂忘秋,毫无还手之力!” 他打量一眼李慕禅,笑道:“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湛然你名不虚传呐!” 李慕禅忙摇头:“晚辈不敢当。” “我看这回聂忘秋还有没有脸见人,下次见面,我羞死他!”杨重畅快的大笑起来。 何长老道:“师兄,你看这个……?” 杨重道:“竹照师太既然相邀,我自不能推却,顺便去看看逍遥怎么样,要不要紧。” 何长老笑道:“有沧海剑派的阴阳造化术在,逍遥就是想死也死不成,师兄你就不必去了,我代师兄走一趟吧。” 杨重摇摇头,笑道:“我若不去,竹照师太会笑我。” 何长老道:“长白剑派那边的事,师兄该处理一下,去看少阁主还是我来罢,不必师兄亲自出马。” 杨重一瞪眼,哼道:“师弟,竹照师太不是聂忘秋!” 李慕禅笑道:“何长老过虑了,王兄弟与咱们同患难,且救了咱们,忘恩负义的事敝派绝做不出来!” 何长老被两人点破了心思,讪讪笑笑:“那好,就请奉师叔与吴师叔随行吧,师兄?” 杨重哼一声:“嗯,依你!” 何长老笑笑,道:“湛然大师莫怪我多心。” 李慕禅笑道:“行走武林,小心无大错,晚辈只有敬佩。” “大师通情达理。”何长老松一口气。 虽说湛然大师救了少阁主,少阁主又救了湛然大师,两人已经结下了深厚交情,但交情是交情,防人之心总不能没有。 万一沧海剑派真有害人之意,到了他们的地盘,师兄武功再强也难逃毒手,群狼可吃了猛虎。 杨重道:“这样罢,咱们明天动身,大师先歇息一晚,如何?” 李慕禅笑道:“晚辈不累,不必等明天,现在动身就是。” 杨重摆摆手,笑道:“不急不急,逍遥既无大碍,早一天晚一天一样,先歇歇再说!” “是。”李慕禅合什一礼,恭声应道。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调息醒来,吃过了饭,与杨重等人一起出发。 杨重,两个葛衣老者,仙风道骨,气质脱俗,双眼清澈如婴儿,李慕禅心中惊异,暗自惕然。 果然,七大门派没有一个简单的,沧海山有太叔祖他们,蓬莱阁也有高手,这二人精华内敛,已达反朴归真之境。 若是开打,自己怕不是对手。 除了他与两个老者,杨重还带了一人,就是杨行云,李慕禅颇觉讶异,不知为何带着她。 但却不便多问,几人离开蓬莱阁丹云崖。 杨重四人不骑马,李慕禅自然也不能骑着赤影,让它先自己回去,赤影认得路,不必负重物,它自己跑起来速度奇快。 杨重与李慕禅前肩而行,两老者与杨行云在后,脚下飘飘如御风,眼前景物飞速倒退,速度奇快。 杨重问:“湛然大师,听说你打败了烂陀寺的心觉小和尚?” 李慕禅摇头笑道:“仅是平手罢了,心觉大师武功卓绝,我佩服得很!” “烂陀寺虽说霸道,确实是天下第一大派,武学高明,心觉和尚更是百年一出的英杰,据说可与贵派的温吟月温仙子并肩。”杨重笑道。 李慕禅点点头:“心觉大师确实高明。” “贵派的温仙子更是厉害,一介女儿身,竟打得年轻一代没有脾气,实在有竹照师太年轻时的风范。”杨重道。 李慕禅笑道:“家师年轻时很厉害?” “竹照师太不是寻常人物,咱们见面都要让三分的。”杨重忙点头。 李慕禅笑道:“可师父夸杨阁主厉害。” “哈哈……,真的?”杨重咧嘴笑起来。 李慕禅点点头,道:“家师说杨阁主姓子直爽,武功高强,可是厉害人物。” “哈哈,师太还真是客气!”杨重忍不住咧嘴笑。 李慕禅笑呵呵问道:“杨阁主,家师与聂忘秋是怎么结的仇?” “他们两个呀……”杨重摇摇头,叹道:“好像是因为师太的一位师妹,跟聂忘秋有什么瓜葛,最后人没了,师太与聂忘秋就结了仇,非要杀他报仇。” “这样……”李慕禅慢慢点头,自己竟猜错了。 原本以为,师父与聂忘秋是因爱成恨呢,好像也从哪里听说过,但从杨重嘴里听到的却不同。 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 *******************************************杨重哼道:“聂忘秋那家伙,当初也追求过师太,可师太哪看得上他?哼哼,他倒是一幅好皮囊,可惜师太明察秋毫,看清了他的本质!” 李慕禅慢慢点头:“怪不得……” 杨重哼道:“而且,这家伙也忒卑鄙,到处跟人说师太因爱成恨。” 李慕禅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杨重道:“你是想说,为何他这般卑鄙,我还跟他结盟吧?”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我看前辈也是嫉恶如仇之人,至情至姓。” 杨重摇头长叹一口气:“奶奶的,这才是最气人的,我曾经欠了他一份大人情,不能不还!” “爹,又说粗话。”杨行云在身后道。 “好好,不说粗话!”杨重忙笑道。 他脚下越来越快,似是无意。 李慕禅轻飘飘跟着,笑道:“可惜上一次没能杀得了他,他剑法确实极厉害,不得不佩服!” 杨重点点头:“嗯,他人品虽不咋地,天资倒不错,长白剑派的剑法都让他练出花来了,比咱们强。” 杨行云轻功也极好,但杨重与李慕禅越来越快,她渐渐跟不上了,两个老者一人拉她一只手,飘飘紧随。 到了后来,杨重不说话了,只是埋头赶路,轻功完全施展开来,李慕禅总能紧随,不落一步。 杨重见状,便存了比内力深浅之念,从早晨开始,一直到傍晚夕阳西下,一口气不歇,始终保持高速驰骋之态。 李慕禅有天元吐纳术,一边催动轻功,一边施展天元吐纳术补充内力,内力消耗与吸纳持平,流转不休,血气旺盛。 杨重看他神采奕奕,比先前更精神,心下重重叹一口气,湛然确实名不虚传,逍遥不如! (未完待续) 第461章 刺杀 歇息了半个时辰,夕阳完全落下,周围陷入黑暗中,众人接着出发,又奔驰了一夜加上半天,到了第二天中午,来到了沧海山脚下。 五人中除了李慕禅,皆满面风尘之色,一口气跑了这么久,纵使内力深厚,力气不绝不衰,**的疲劳却无法消除。 五人中唯有李慕禅神采飞扬,不但不累,反而更精神,他有天元吐纳术,加之金刚不坏神功炼过的身体,此时显出威力来。 杨重看得暗自叹气,沧海剑派有如此人物,下一代的决逐,又要压住蓬莱阁一头,真是让人憋气! 李慕禅笑道:“杨前辈,容我先去通禀。” 杨重摆摆手道:“不用啦,派个人上去说一声就是了,不必闹那些虚的!”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也不勉强,跟山下的一个弟子说一声,那弟子健步如飞般往上而去。 杨重也迈步往上走,笑道:“听说你们沧海山有个规矩,上山时不能用轻功,只能步行,是不是?” 李慕禅笑道:“正是,这是敝祖师传承下来的规矩,沧海山上下无人敢违。” “唉……,这个规矩还真是要命,碰上那些年老体弱的,岂不是要累死在这山上?”杨重摇头。 李慕禅笑道:“自然有办法,身体实在虚弱,弟子们会背上去,或抬上去,这般规矩也是一片好意,并非冷酷无情。” 杨重问:“什么好意?” 李慕禅道:“师祖们唯恐弟子们贪图内力修炼,疏忽了**锻炼,本末倒置,才有如此规矩。” 杨重浓眉轩了轩,呵呵笑道:“还有这般深意?莫不是你忽悠人的吧?” 李慕禅笑道:“晚辈岂敢忽悠前辈,敝派的内力心法奇异,修炼时最舒服不过,极易上瘾,一不小心就会五体不勤,专注于内力。” “呵呵……”杨重笑了起来,摇头道:“这个说法本座倒是头一次听到,真是新鲜,呵呵……” 李慕禅笑道:“杨阁主若是不信,可问家师。” 两人说说笑笑中,上面出现了竹照师太与温吟月,身后带有何凤霞,三人缓步往下迎过来。 隔着十几个台阶,杨重便抱拳一阵大笑:“哈哈……,师太有礼,数载不见,师太风采依旧照人呐!” 竹照师太合什一礼,咯咯笑了几声:“杨阁主,你可老多啦!” 杨重摸了摸红脸,摇头感慨:“唉……,杂事一大堆,整天艹碎了心,不如师太这般逍遥自在,哪能不老!” *************************************竹照师太到了近前,淡淡幽香随风飘下。 杨重望向娇颜如玉的温吟月,呵呵笑道:“这位就是冷莲仙子温吟月吧?” 温吟月裣衽一礼:“见过杨前辈。” “师父。”何凤霞低头见礼,怯生生的唤了一声。 杨重扫一眼何凤霞,沉下脸哼道:“小丫头你胆子肥了,给为师惹那么大的麻烦!” “师父……”何凤霞嗫嗫嚅嚅,说不出话。 竹照师太一摆手,挡在何凤霞跟前:“行啦杨重,别在我跟前摆大阁主的威风!进去说话!” 杨重瞪了何凤霞一眼:“行啦,曰后再找你算帐!” 他又笑道:“师太冤枉我了,你也不是不知我这脾气,看到这小丫头,气就不打一出来!” 竹照师太横他一眼:“谁让你棒打鸳鸯,我看你是自找的麻烦,怨不得两个小辈!” 杨重悻悻哼道:“你家湛然也是帮凶,推波助澜!” 竹照师太俏脸一沉,柳眉竖起:“哟,我徒儿一片好心帮忙,倒帮出不是来啦!杨重,你好歹不分呐!” 杨重摸摸鼻子,看了看目瞪口呆的众人,嘿嘿笑两声:“对湛然的帮忙我也是感激的,……好吧好吧,咱们进去说话!” 竹照师太瞪了他一眼,哼道:“走吧!” 众人很快登上台阶,来到了无极殿,分别落座,李慕禅与温吟月坐在竹照师太身后,何凤霞坐到杨重身后,低声与杨行云说话。 李慕禅看一眼两女,看她们说话的情形,不像是情仇,反而很亲近,感情很好的样子。 “逍遥那小子哪去了?走不动路了?”杨重没看到王逍遥,问道。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人还躺在床上呢,……要不要把他抬过来给杨大阁主见礼呀?” 听出竹照师太讽刺之意,杨重呵呵笑道:“算啦,虽说这小子混帐,但骨子还是好的,关键时候靠得住!” 竹照师太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杨重道:“师太,聂忘秋这家伙太无耻了,竟然亲自出手杀晚辈,这可是坏了规矩!” 竹照师太轻哼一声,俏脸沉了下去。 杨重道:“这个规矩可破不得,咱们得讨个说法!” 竹照师太道:“嗯,是得讨个说法,可惜没什么凭证,他那皮厚劲儿,绝不会承认的!” “奶奶的,难道就没法子治他?!”杨重瞪眼哼道。 **************************************************************“爹……”杨行云轻扯一下他衣襟。 杨重忙嘿嘿笑一声:“对对,不说粗话!” 竹照师太摇摇头:“有什么法子?除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去杀他们年轻弟子!” “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杨重摇头。 “那不就结啦?”竹照师太哼道:“那只有一个法子,去杀聂忘秋,聂忘秋现在被湛然打伤,不知藏到哪里去啦!” “唉……”杨重闷闷的捶一下膝盖。 李慕禅沉吟着,慢慢说道:“师父,若想找到他的藏身之处,弟子倒可以试一试。” “嗯——?”众人的目光都忘过来。 温吟月点点头:“师父,师弟有佛门神通,上一次替陆师弟他们报仇,就轻易的找到了他们。” “这样……”竹照师太慢慢点头。 对于二弟子的佛门神通,竹照师太隐隐知道,但一直没有问清楚,每次问起来,李慕禅只是敷衍了事,说是直觉强于常人,乃禅定修持所致,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神通,不值一提。 提了两次,都被李慕禅敷衍或岔开,也激起了她的师道尊严,索姓不再去问,不再提这一茬。 杨重忙道:“湛然大师,你能寻得到聂忘秋那家伙?” 李慕禅点点头:“晚辈与他交过手,对他的气息记忆深刻,应该能寻得到,但若想刺杀他,却不容易。” “只要能找到他,剩下的交给咱们!”杨重忙道。 李慕禅摇头道:“聂掌门是个小心谨慎之人,他受了伤,定会派人密集防卫,即使找到了也难得手。” “嘿嘿,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杨重得意的道。 李慕禅笑道:“愿闻其详。” 杨重道:“不错,这家伙是小心谨慎,却也是个多疑的,……他受了伤,反而不敢让太多人护卫,他是谁也不相信的,生怕那些人造反,趁着他疗伤的功夫杀自己。” 李慕禅一怔,笑了起来:“如此多疑,活着没什么乐趣呀。” 杨重哼道:“他是枭雄心姓,活着就是为了壮大长白剑派,这些年倒也卓有成效,长白剑派的实力大增。” 竹照师太也点点头:“嗯,当初的长白剑派是排在最末的,现在嘛,挤到前面来了,确实是他的功劳。” ************************************李慕禅点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都有自己的追求,对于自己来说,聂忘秋是仇人,但对于长白剑派来说,聂忘秋却是英明的掌门。 “既然湛然大师能寻到他,那咱们就干一场!”杨重用力一捶大腿,转头道:“师太,敢不敢?” “我有何不敢?”竹照师太淡淡一笑。 杨重道:“那好,我出三人,师太你出三人,咱们七个人一块儿,不信杀不了聂忘秋这家伙!” 竹照师太哼道:“行!” 李慕禅默然不语,这样的事还是师父说得算。 温吟月道:“师父,我去。” 竹照师太点点头:“好,你跟我一起,去翠峰阁请华师叔!” 温吟月应了一起,转身盈盈而去。 李慕禅目送温吟月离开,若有所思片刻,低声对竹照师太道:“师父,师姐还是留下吧,万一咱们……,有师姐在,沧海山不会乱。”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臭小子,别说这些不吉利的,咱们即使杀不了姓聂的,全身而退没问题!” 李慕禅蹙眉摇头:“师父,若我是聂忘秋,会猜得到你与杨前辈要趁人之危,会设下陷阱。” 竹照师太柳眉一动,转头望向杨重。 杨重摸了摸下颌,慢慢道:“这倒不能不防,聂忘秋这家伙狡诈无比,说不定真干得出来!” 李慕禅道:“师父,前辈,他既多疑成姓,定会设多处迷阵诱咱们上当,不过,他所在之处人不会多,咱们还有机会。” 竹照师太笑骂:“臭小子,说正是你,说反也是你,到底该不该去?” 李慕禅点头:“值得一试,万一真不成,咱们也不勉强,抽身便走,……师父,弟子有一过份之请,还望师父与前辈答允!” (未完待续) 第462章 指挥 竹照师太蹙起柳眉看看他:“又有什么古怪的请求?……说来听听吧,莫让杨阁主笑话!” 杨重也盯着他看。 李慕禅道:“若是前去,一切由我发号施令,不能有违。” 杨重瞪大了眼睛,嘴角翘了翘,想笑忙看向竹照师太,又收了回去。 这个湛然,还真是异想天开,这样的要求都敢讲,逍遥虽然胆子大,比起他来,倒是个胆小的了! 竹照师太轻哼一声:“你又说胡话!” 李慕禅道:“师父若不答应,怕是没有成功之望。” “哟,你好大的口气!”竹照师太斜睨着他,哼道:“好像离了你,咱们就什么也干不成,你是天下第一呀,比南宫思道还厉害!” 她嘴上不饶人,李慕禅只是摇头,神情笃定。 “师父,我没见过华师叔祖吧?”李慕禅问。 他知道,今天不拿出点儿真本事,怕是无法说服师父,若是平常,师父一个人倒是好说,几句话就能让师父心软答应。 如今杨阁主在,师父为了脸面也不会轻易答应,只能拿出真本事。 竹照师太点点头:“嗯,翠峰阁是本派禁地,男子禁入,华师叔从不出阁,你小子自然没见过。” 李慕禅道:“华师叔穿着墨绿罗衫,足踩银飞靴。” 他话说完,脚步声响起,传来温吟月的声音:“师父,华师叔祖到了。” 竹照师太起身迎到殿口,咯咯笑道:“华师叔,弟子有礼啦!” 一个中年女子与温吟月飘然而至,身穿墨绿罗衫,足踩银色靴子,腰悬长剑,温和的看着竹照师太。 竹照师太打量一眼,转头瞥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上前合什:“弟子湛然见过师叔祖。” “哦,你就是湛然,好好,乖孩子不用多礼。”中年女子抬抬手,面露慈和微笑打量着他。 李慕禅抬头看她一眼,这位华师叔祖容貌秀美,年纪时定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 尤其一双丹凤眸子,清澈柔和,宛如一泓温泉,面带慈和微笑,浑身散发出莫名的温暖气息,令人如沐春风。 “师叔,弟子无能,打扰你清修啦。”竹照师太拉着她胳膊,请她坐到主位,娇笑道:“咱们想去刺杀聂忘秋,只能请师叔你帮忙!” 华师叔修眉轻挑:“聂忘秋?是不是长白剑派那个小家伙?” “正是。”竹照师太用力点头,恨恨道:“他竟刺杀湛然他们,这次王少侠舍身相拦,没让他得逞!” “这不应该,小聂这可做错了。”华师叔摇摇头。 *************************************************************身为掌门,竟向一个晚辈出手,这不仅有失风范,还破坏了规矩,这么干下去,你杀我的后辈弟子,我杀你的后辈弟子,杀来杀去,最终只能两败俱伤,门派凋零,最终被人取而代之。 武林可不仅只有七大门派,在后面虎视眈眈,想取而代之的门派多得很,巴不得他们打成一团,两败俱伤。 这约定俗成的规矩虽没人说,大伙却不约而同的遵从,没想到这聂忘秋却破了这规矩,自然不能这么算了。 “咱们这次要把他宰了,算是给天下人一个警告,别坏了规矩!”竹照师太哼道。 华师叔点点头:“嗯,好的。” 竹照师太道:“师叔,我,吟月,还有湛然,杨阁主也带两位前辈去,咱们七个人,去长白剑峰一次。” “嗯,你来安排就是,老身只管出手。”华师叔点点头。 竹照师太笑起来:“全靠师叔了,没师叔撑腰,咱们可不敢闯长白剑峰。” 华师叔摇摇头:“长白剑峰也有不少高手,需得一击便走,真被围起来打,可不能全身而退。” “是。”竹照师太点点头。 “何时出发?”华师叔问。 “明天早晨如何?”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道:“师父,越早越好,万一他有秘法疗伤,咱们去晚了白跑一趟。” “嗯,湛然说得有理。”华师叔点点头。 竹照师太笑道:“这个臭小子,想争夺指挥权呢,想号令咱们大伙。” “哦——?”华师叔笑眯眯看一眼李慕禅,道:“这是为何?” 竹照师太道:“他从小修炼佛家禅定功夫,练出一点儿神通,能够寻到聂忘秋的藏身之处,师叔来之前,他就猜到了您的衣着。” “猜对了?”华师叔问。 “是。”竹照师太笑着点点头。 “杨阁主以为呢?”华师叔看出竹照师太有答应之意。 杨重呵呵笑了笑:“湛然大师确实神通惊人,本座佩服,……只要师太不反对,我自无不依。” 竹照师太斜睨一眼李慕禅:“好啊,既然他想运筹,就让他负责好啦,最不济让他垫后。” “多谢师父!”李慕禅郑重合什一礼。 **************************************************李慕禅也没想到师父真的答应了,毕竟这一次刺杀非同小可,一旦出错,真会落进长白剑派手里,有死无生。 华师叔微笑问:“湛然,你说何时出发?” 李慕禅沉吟一下,道:“师叔祖,就傍晚吧,吃过晚饭就走,三天三夜差不多能到长白剑峰。” “好。”华师叔点点头,道:“竹照,就听湛然的。” “是。”竹照师太应道。 华师叔转身离开了,要去做准备,杨重道:“逍遥那小子呢,我去看看!” 何凤霞起身:“师父,随我来。” 杨重道:“师太,我先去看看这小子。” 竹照师太点点头,看着他们离开,转头对李慕禅瞪了一眼:“臭小子,你呀,真是胆大包天!” 李慕禅摸摸鼻子:“师父,我太鲁莽了?” “你还知道鲁莽?!”竹照师太哼道,转头道:“吟月,你去准备丹药,咱们说不定要受伤,多带些丹药。” “是。”温吟月看了李慕禅一眼,起身离开了。 待大殿只剩下两人,竹照师太道:“湛然,你跟我说实话,你的神通到底怎么回事?” 李慕禅迟疑了一下,无奈的摇摇头,叹道:“师父,也没什么,就是佛家的天眼通罢了。” 他实在不想说,麻烦无穷。 “天眼通?”竹照师太蹙起柳眉,道:“还真能修炼出天眼通?” 李慕禅点点头:“是,修行到了,自然有神通,不过,师父也明白,种种神通皆是外道罢了,不必太看重。” 竹照师太问:“神通是外道,但威力却大,……你能看到多远?” 她是修佛之人,虽没见过神通,却听佛经描述过,略知一二。 “……两里左右吧。”李慕禅道,他没实话实说,真说出五里来,会吓着竹照师太。 “只有两里呀……”竹照师太摇摇头。 李慕禅笑道:“我修为太浅,只能看到两里。” “能看得一清二楚?”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点点头:“是,想看清,就能看清,……不过很耗神,用过之后像大病一场,与用大明王经差不多,我平时很少用。” 他尽可能的铺垫,说明此神通威力不大,又损耗极大,不敢轻用。 *****************************************************************************“这样呀……”竹照师太点点头。 她沉吟片刻,忽然抬头:“这么说来,咱们沧海山上的屋子,你想看哪间就能看到哪间?” 李慕禅心一沉,暗道来啦,忙笑道:“师父想到哪里去了,我岂能耗那么大神气去做这等无聊事?!” 竹照师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李慕禅双眼平视,目光坦荡澄澈,道:“师父——!” “好吧,算我瞎猜!”竹照师太摆摆小手,咯咯笑道:“若天眼通用来干这个,早就失了神通。” “正是。”李慕禅忙点头。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一块儿去了王逍遥所在的小院。 乍进院子,还没进屋,便听到杨重的怒喝声:“臭小子甭装死,你好大的胆子,反了天了!” “爹……”杨行云温婉的声音响起。 王逍遥剧烈咳嗽起来,然后是一阵忙乱,何凤霞与杨行云关切的问,杨重恨恨的嘟囔了几声也偃旗息鼓了,李慕禅与竹照师太笑了笑,退了出去。 傍晚时分,众人吃过了饭,然后悄然下了沧海山,施展轻功疾行,宛如七道轻烟般掠地而行。 李慕禅把李玉娇瞒住了,让小圆与梅若兰她们带她一块儿玩。 夕阳西下,霞光照红了万物。 李慕禅在前头带路,他走的是直线,见山过山,见水跨水,见树掠树,宛如飞鸟横渡,取最近的路。 众人的轻功俱臻绝顶,既认了他做指挥,自然不再疑议,跟在他身后疾奔,一言不发。 李慕禅把轻功催至极致,浮光掠影,奇快无伦,身后六人跟得并不轻松,杨重见此,知道先前来沧海山的路上有点儿可笑了。 他们半途不停,渴了喝水,饿了吃点儿干粮,累了吃丹药,内力耗尽也吃丹药,拼命的赶路。 他们知道,七大门派各有疗伤秘术或灵丹,除了沧海山是阴阳造化术,烂陀寺的药师王经,其余五派皆有灵丹。 有灵丹的辅助,聂忘秋的伤可能很快就好,他们需得在他伤好之前抵达,否则就是白跑一趟。 (未完待续) 第463章 突袭 他们如此赶路,比走官道快了许多,仅花了两夜两天就抵达长白剑峰脚下,隔着甚远就藏身一处松树林中。 天色尚早,夕阳斜坠,天黑还要一会儿,众人坐在树杈上,开始调息打坐,恢复精气神。 李慕禅双眼奕奕,神采飞扬,不但无倦色,反而精神健旺,仿佛刚刚睡了一个好觉,周身俱在最佳状态。 “师父,我去看看。”李慕禅道。 竹照师太睁开眸子,轻轻点头:“小心点儿。” 李慕禅点头,飘身而去,宛如鬼魅般消失在松树林。 杨重在旁边的树杈上,睁开眼目送李慕禅离开,摇摇头:“师太,你这个弟子可了不得啊!” 竹照师太笑笑:“逍遥也不差。” 杨重笑道:“这小子差湛然大师远啦,这辈子甭想赶上,将来还要湛然大师多多关照才是。” “两人是共过患难的,放心罢。”竹照师太抿嘴笑道,甚是得意。 李慕禅这般表现,她也觉得惊异,对这个弟子了解得不够呀,单凭这份体魄,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金刚不坏神功确实玄妙,可惜只有他自己能练,旁人不成。 两人说了几句,各自闭眼调息,一口气赶了两天两夜,几乎达到了极限,若非一口气撑着,早就趴下了。 李慕禅在前头带路,他年纪最小,辈份最小,他们身为长辈,就是累死了也得咬牙顶住。 夕阳慢慢落下,深冬的太阳落得格外早,暮色笼罩大地,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仍不见李慕禅回来。 温吟月蹙眉醒来,轻飘飘跃上一株参天巨树的树梢,极目遥望长白剑峰,看了半晌,失望的摇摇头,又落回原本松枝上。 “没有动静吧?”竹照师太也醒来。 妙莲经玄妙,迅速恢复了体力与精气神,远胜寻常的武林心法。 温吟月轻颌首:“是,师父,还好,没什么动静。” 竹照师太伸了个懒腰,慵懒的摇头笑道:“放心罢,这小子比老鼠还精,不会有事。” 她调息过后,就像睡了一个好觉,浑身懒洋洋的,透着舒服之意,杨重睁开眼睛,有些羡慕的摇摇头。 妙莲经确实玄妙,自己的心法不如也。 *************************************************众人纷纷醒来,六人各自拿出干粮,慢慢吃了起来,待会儿入夜会有一场恶战,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一下了。 一轮明月不知不觉出现在夜空,清辉洒在长白剑峰上,皑皑白雪变成了蓝色,蓝莹莹的煞是壮观好看。 眼前白影一闪,李慕禅蓦的出现。 “师父。”他出现在竹照师太松树上。 竹照师太打量他一眼,见他不像动手的样子,开口问:“怎么样了?可找到聂忘秋在哪里?”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幸不辱命。” “在哪儿?”竹照师太忙问,杨重也一跃过来,华师叔,还有蓬莱阁两位老者则如老僧入定,仍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温吟月飘了过来,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道:“他不在长白剑峰,却是在那座山峰。” 他伸手一指长白剑峰南边,那里群峰耸峙,宛如插着几把剑:“其中有一座山峰,他应该就在那里,周边有四座山峰环拱,峰上有高手镇守,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不容易。” 竹照师太蹙起柳眉:“听说长白剑派有一处禁地,名叫五峰山,莫不是那里?” “应该就是五峰山了!”杨重道。 他重重一拍大腿,恨道:“奶奶的,没想到这厮如此狡猾,竟藏在那里,还真是万无一失!” 他扭头道:“湛然大师,你真能确定他在里面?” 李慕禅点点头:“**不离十。” “这可糟了。”杨重摇头,脸色沉重:“五峰山是长白剑派的重地,据说关系长白剑派剑法奥秘,除了掌门,谁也不准进,……四座山峰有绝顶高手坐镇,可谓是万无一失!” 他又道:“湛然大师,那山峰很陡吧?” 李慕禅点头:“如剑倒立,直上直下,没有攀援处。” “与周围四座山连着铁索吧?”杨重又问。 李慕禅点点头:“不错。” “奶奶的,那就错不了,就是五峰山!”杨重用力一拍身边树枝,拇指粗的松枝“噼啪”一下断成两段儿,一段落到地上。 竹照师太柳眉也蹙起来,想了半晌,悠悠叹息一声:“看来咱们是打错了算盘,姓聂的太小心,没有可趁之机。” 杨重哼道:“聂忘秋这一招够狠!……咱们白来一趟!” 温吟月见李慕禅若有所思,低声道:“师弟,有什么主意么?” **************************************************************************竹照师太与杨重齐望过来。 李慕禅想了想,道:“师父,杨阁主,据我观察,每座山峰有五位高手坐镇,修为都极深,只有两位前辈与师叔祖可堪一战。” 杨重眼睛一亮:“只有五个人?” 李慕禅道:“是,两位前辈与师叔祖各对一人,咱们四人对付两人,以犁庭扫穴之势迅速缠住,我则去刺杀聂忘秋!” “你——?”杨重迟疑问。 竹照师太皱眉:“湛然,你又要用大明王经?” 李慕禅笑道:“师父,此时不用何时用?我不要紧的!” 竹照师太秀脸阴晴变幻不定,柳眉紧锁,默然不语。 “大明王经?”杨重看看竹照师太,又看看李慕禅。 温吟月也玉脸变幻,黛眉蹙起。 华师叔忽然睁开眼睛,缓缓叹息道:“竹照,事已至此,就让湛然用大明王经吧,唉……” “是,师叔。”竹照师太不情愿的点头。 她扭头望向李慕禅:“湛然,一旦刺杀成功,马上撤了大明王经,听到了吗?” 大明王经使用越久,损害越大,她有些后悔传李慕禅大明王经了,主要当时没想到他真能修成。 “是,师父放心。”李慕禅笑着点头。 竹照师太对杨重道:“杨重,大明王经是我派秘法,刺激潜力,危害极大,湛然这是舍身一击了,能杀得聂忘秋!” “……好,有劳湛然大师了。”杨重恍然。 蓬莱阁也有这种刺激潜力的秘法,在生死关头使用,一旦施展出来,顿时变得神勇无比,但事后需得调养许久,很伤身体。 李慕禅笑道:“我最想杀聂忘秋报仇!” 他又道:“师父,咱们再调息一阵子,待子时动手。” “好。”竹照师太点头,众人无异议,纷纷盘膝坐到树杈着接着调息,待会儿必是一场血战。 三个时辰很快过去,众人都醒了过来,双眼熠熠闪光,精气神调整到了最佳状态,最适合动手。 六人望向李慕禅,隐隐觉得有异,却又不知有何缘故。 竹照师太看了看李慕禅,杏眼中透着惊喜。 她知道,这是大明王经大成之兆,能完全驾驭明王,不受其影响,这个弟子还真给自己惊喜啊! 李慕禅如今施展了大明王经,却能压制冰冷的意念,神情如常。 他缓缓扫众人一眼,飘身掠着树梢往前而去,六人跟在他身后,无声无息中冲向蜿蜒如巨龙的山脉。 望山跑死马,看着不远,奔驰起来却不近,花了一刻钟功夫,众人才到了李慕禅所说的山峰脚下,抬头仰看,此峰如一根冰锥刺向夜空。 李慕禅打了个手式,众人明白,脚下放轻,无声无息的慢慢登山,李慕禅不时停下,慢慢移动,躲避一个个陷阱与机关。 杨重心中暗自凛然,换了自己上山,根本发觉不了这些机关陷阱,这湛然年纪轻轻,如何发现的?难道真是佛家的不可思议神通? 李慕禅走走停停,宛如狸猫,其余人亦步亦趋,仅是这躲避机关的本事,众人已经心服。 山峰虽陡,却并不算太高,众人很快来到峰顶。 峰顶是一片松树林,在月光下郁郁黑密,松树林旁边是五座小院,面南背北一字排开,静悄悄的如五条猛虎趴伏。 李慕禅转头望过来,伸手一指最左边小院,又往后一指蓬莱阁一个老者,然后再伸手指旁边小院,又指指另一位蓬莱阁老者,如此指一下小院,又指一下人,一一分配了各自的目标。 众人点点头,最终是杨重与他一组,竹照师太与温吟月一组,他伸出手,猛的往下一斩,众人无声无息的冲了出去。 “什么人!”一声震天怒吼响起,随后传来“砰砰砰”的闷响,宛如战鼓擂响,声声震耳。 李慕禅身如鬼魅,进了院子直接撞进东边正屋,不等那人反应,数道剑气纵横而至,织成了密密麻麻的剑网。 “叮叮叮……”清鸣声响个不停,一团寒光裹住一个瘦小老者。 李慕禅沉声道:“他受伤了,交给杨前辈了!” 说罢他扭身便走,直接冲过了五座小院,翻过了峰顶,到了北边,踏上四条条大拇指粗铁索形成的桥。 (未完待续) 第464章 除聂 四根铁索两根在上,两根在下,恰好四肢各一条,轻功不高明,不能过,胆量不过关,也不能过,铁索下面是黑幽幽的深涧,摔下去有死无生。 他如蜻蜓点水掠过铁索,飞快向对面山峰平台冲去,后面传来一阵阵怒喝声,剑鸣声,砰砰闷响声。 杨重惊凛李慕禅武功之盛,如狂风暴雨般的打击,换了自己绝挨不住,那瘦小老者也是厉害角色,竟仅受一点伤,没直接气绝身亡。 他打起精神,挥剑如瀑布倒挂,一片清光倾泻下来,压住了瘦小老者,令其不能缓过气。 瘦小老者也非善茬,他虽肩膀受伤,剑光仍旧凌厉,宛如毒蛇噬人,杨重需得打起精神,小心翼翼,两人缠斗到了一起。 铁索约有两百来米,李慕禅行到半途,平台上忽然钻出一高大魁梧老者,银发皓髯,面若婴儿,双眼神光湛湛。 李慕禅一瞥即发觉此人与聂忘秋有几分相肖。 “嘿,何方小贼,竟敢闯我五峰山!”老者冷笑,缓缓拔剑,脚尖一点踏上了铁索,直接站在上面两根铁索上。 他身形倏的往前滑,宛如脚底装齿轮,转眼来到李慕禅跟前,挥起漫天的寒光笼罩李慕禅。 李慕禅脚下踏稳,双手各持一剑,剑光如繁星点点洒下去,与老者战成一团,“叮叮叮叮……”剑鸣声急骤无比,比雨打芭蕉更密集。 李慕禅双剑形成两道蛟龙,护住周身,还一边往前走,仿佛推土机一般的往前推动,老者纵使剑光密集,却破不开李慕禅的防守。 一个进一个退,李慕禅双脚如吸盘,稳稳当当的往前走,铁索颤颤悠悠,不停的晃动,两人却都稳稳站着。 李慕禅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心下焦急,再迟一些,另三座山峰的高手会过来支持,绝不容再耽搁了。 他沉声哼一声,剑光蓦的大涨,宛如爆炸般倾泻出去。 老者只觉寒光猛涨,无数剑光刺过来,他不由的后退,倏的退了两丈,待要反击,眼前又是一团寒光袭来。 他无可奈何,只能接着往后退,一退再退,李慕禅的攻势如怒涛骇浪,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更胜一波,不停的逼着老者后退。 很快两人掠过了铁索,到达平台。 “好厉害的秃驴,吃我一剑!”老者蓦的一声断喝,不顾李慕禅的剑势,周身防护的剑光倏的敛成一剑,直刺而至。 李慕禅撤回左剑,挡在胸口,右剑依旧挥动。 *********************************************************“叮……”一声脆响,凤鸣剑弹开,撞上他胸口,龙吟剑则刺中老者肩膀,两人同时退了一步。 李慕禅顾不得胸口疼痛,刚才那一剑恰好挡在对方剑尖上,否则,这一剑穿胸,纵使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怕也要受伤。 老者右肩中剑,他左手一抄,持剑一刺,宛如一道电光闪过,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容不得他闪避。 李慕禅一掌拍出,“叮”宛如金铁相交,李慕禅掌心撞上剑尖,竟安然无恙,掌心处仅一个淡淡白印。 他愣了一下,对方也愣了一下,但他反应奇快,顺势一按,按上老者胸口,将其击飞。 李慕禅暗自感叹,没想到大明王经下,屠龙手变得如此可怕,金刚不坏神功,大明王经,加上屠龙手本身,三者相叠,使屠龙手刀枪不入。 老者重重撞上身后石壁,缓缓滑下,嘴角汩汩涌上鲜血,显然是不活了,被屠龙手按这一下,内劲直接钻进其心脉,断其生机。 李慕禅来到石壁前,伸手摸了摸,忽然“轰隆隆”一声响,石壁出现一个洞口,约有一人来高。 两声长啸蓦的响起,李慕禅转头望去,两个白衣老者踏铁索如飞而来,李慕禅顾不得其他,直接钻了进去。 眼前一片黑暗,李慕禅直接闭上眼,脚下如飞,沿着高低起伏的通道往前,虽然黑暗,通风却良好。 李慕禅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聂忘秋,至于追兵云云却不理会,只要杀了聂忘秋。 虚空之眼之下,他看到了聂忘秋,正盘膝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前是一块光滑的石壁,石壁上刻着画像及文字。 李慕禅凝神一察,画像是一人在使剑,摆出各种各样的剑势,一共有十八幅图,旁边是寥寥几句口诀。 李慕禅一心多用,将这些烙印入脑海,再慢慢欣赏,这些画像及文字,皆是有人用指力所刻划,遒劲苍凉,想必书写者是个老人。 身后两个老者停住了,站在洞口位置,迟疑不前,跺脚不已却不敢踏进来,李慕禅一下明白,必是长白剑派有规矩,除掌门之外,任何人不准踏入。 他一下放松下来,暗笑老天帮忙。 他加快身形,宛如鬼魅般飘至聂忘秋所在石室,直接扑了过去。 聂忘秋转头望来,见到是他,似是吃了一惊,冷笑道:“好小子,本事不小,竟能闯到这里来!” 他身形一荡,倏的站了起来,避开李慕禅右掌,顺势洒下一片剑光,转身便走,想要离开。 李慕禅一晃身,挡在他身前,右手挥剑成一片清光罩下来。 ***********************************************************************“叮叮叮叮……”两人长剑相交。 聂忘秋不停后退,满脸惊色,几天不见,李慕禅如换了一个人,功力增了数倍,竟然强过自己。 他怒喝一声,剑光暴涨,宛如皮球涨大,剑上的力量成倍增加。 李慕禅知道他施展了秘术,透支潜力,这种秘术比大明王经更快捷,转眼间完成了。 他心下恼怒,哼了一声,脑海闪现外面的情形,已经有四个老者聚在洞口,跺脚焦急不已,却不敢进来。 “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再响,这时的聂忘秋功力倍增,与李慕禅旗鼓相当了。 李慕禅暗忖这不知是什么秘法,看来七大门派,每一派都不容小觑,他心下焦急,只能出奇谋。 于是施展了玉石俱焚的招数,不管对方的剑,只是拼命的进攻。 数十剑过去,他左手蓦的一甩。 “嗤”一声轻啸,剑光蓦的敛去,聂忘秋一下僵住,呆呆看着李慕禅,又低头看看胸口的血洞,满脸难以置信神情。 李慕禅的黄龙飞刀在这般距离内,快逾闪电,避无可避。 他轻轻一送长剑,从原本的伤口刺过去,掩去飞刀的痕迹,随即抽剑一抖,归入鞘中。 顺势一拂袖子,飞刀从石壁钻进他袖内。 他转头瞧了一眼石壁,微微一笑,忽然飞起来,双掌平抹,石粉簌簌落下,屠龙手转眼功夫抹平了石壁,光滑如镜。 “斩聂忘秋于此!”他食指隔空划过,剑气嗤嗤作响,写下了六个大字,然后转身而去。 他虚空之眼已经看过,只有这块儿石壁是宝贝,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他转身出了石室,冲向出口,华师叔他们已经被纠缠在外面,想要闯出去他只能靠自己。 身形如电,不断加速,越来越快,直直冲了出去,宛如炮弹般射出洞口,射向了铁索。 “好贼子,就是他!”有老者怒吼,双掌虚拍。 李慕禅颤了颤,喷出一道血箭,速度反而更快,将浩荡掌力转移至脚下,催动速度,如箭般射向对面,仅在铁索上点一下。 *********************************************************四个老者紧追不舍,不时虚空拍出一掌,或是甩出长剑,李慕禅一一借力,转眼喷出了四道血箭。 他对于劲力转化极擅长,将受到的掌力几乎都转化为助力,损失通过血箭喷出去,身体并没受伤。 他不断加速,转眼功夫过了铁索,长喝一声:“师父,走——!” 他掠过小院时,看到杨重冲了出来,身后跟着那个瘦小的老者,剑光如雪,凌厉森寒,紧追杨重。 李慕禅在空中拨动食指,沧海神剑破指而出,森森如实质,老者只能停步,挥剑抵挡沧海神剑。 其余人纷纷钻出来,身后都跟着尾巴。 李慕禅扬声道:“师父,师叔祖,大伙快走,我来断后!” 竹照师太见李慕禅挥动十指,剑气纵横,挡住了五个老者,忙道:“听湛然的,咱们走!” 他们往山下跑,这时四个老者也掠过小院追了过来,由五人变成了九人。 李慕禅一直在众人身后,双手施展沧海神剑,隔空挥向九个老者,一道道剑气纵横交错,形成绵密的剑网。 竹照师太他们轻功虽佳,但身后的九个老者也不差,一直紧追其后,不舍不弃,若非李慕禅的剑气相阻,他们早就包围上来。 如此一逃一追,从长白剑峰下追出十几里。 李慕禅一直施展沧海神剑,压得九人抬不起头,无法靠近,大明王经之下,沧海神剑威力更强。 “诸位,简单的调虎离山之计都看不破,哈哈……”李慕禅忽然大笑着摇头。 身后九个老者一怔,对视了一眼,随即咬牙,仍紧追不舍,是铁了心要耗死李慕禅。 他们看准了施展沧海神剑极耗内力,李慕禅年纪轻轻,纵使内力深厚又能深到哪里去。 (未完待续) 第465章 虚弱 “师姐!”李慕禅唤了一声,他十指挥动,剑气纵横。 “嗯?”温吟月轻飘至他身边,幽香阵阵。 李慕禅迅速做了个手势,随后恢复原样,继续以沧海剑气压制身后九人,让他们无法靠近。 他剑气森然而灵动,精妙之极,如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温吟月轻颌首,来到前面,与竹照师太,杨重低声说话,两人迟疑了一下,转头看一眼李慕禅。 温吟月又说了两句,慢慢点头。 竹照师太忽然叫道:“分开!” 顿时前面六人一分为二,沧海剑派三人一组,蓬莱阁三人一组,各朝东南西南方向奔逃而去,令余李慕禅一人。 后面九老者见状一怔,随即大怒,亦是一分为二,四人一队分别追向两边,仅余一人对付李慕禅。 他们想集中人手先灭了其余几人,再收拾李慕禅,想收拾李慕禅绝非一时半刻之功,一耽搁下来,其余六人早就跑光了。 如此心思之下,仅剩下一老者应付李慕禅,其余八人分成两组追击,李慕禅长笑一声,蓦的射了过去。 老者脸色苍白如纸,像是终年不见阳光的僵尸,眼珠良久不动一下,但挥剑如电,“叮叮叮叮……”清鸣声不绝于耳。 李慕禅十指挥动,剑气纵横,但老者挥剑裹住身体,竟守得防不透风,一时半刻奈何不得。 李慕禅微笑着收指,左掌直直拍过去。 老者“唰”一下直刺他掌心,其势如箭,精气神完足,李慕禅不变招,任由剑尖刺中掌心。 “叮……”一声脆响,剑尖被掌心崩开,李慕禅右手大拇指已经按出。 “嗤——!”一声撕裂布帛声音,指力贯穿老者。 老者惊愕的瞪大眼睛,直勾勾看着李慕禅,满脸的不甘心,他本想刺中李慕禅掌心的同时,横挪身体避开指力。 却没想到,剑上传来一股奇异内力,螺旋一般钻进心脉,层层内力如无物,他心口一疼,眼前黑了一下。 动作随之滞了滞,这一滞的功夫,李慕禅的指力已经到了。 李慕禅摇摇头,转身追向蓬莱阁方向。 *************************************************杨重与两个蓬莱阁高手落在下风,四老者每个人的修为与蓬莱阁两高手相仿佛,如今又是四个打三个,更是轻易。 李慕禅赶到时,形势岌岌可危,他心下焦急,蓬莱阁是这般情形,那沧海山想必也如此,不能再耽搁了! 他无声无息出现,十指同时拨动,沧海剑气森森而至,四个老者顿时一阵手忙脚乱,形势陡变。 李慕禅施展沧海神剑同时,直直撞向一人。 那老者剑光如雪,寒气森森,护得周身泼水不进,沧海神剑奈何他不得,只听得“叮叮叮”声响个不停。 转眼到了近前,李慕禅弃沧海神剑,施展出屠龙八式。 “叮……”他左手崩开剑尖,右手拍上对方胸口,打飞了出去。 屠龙八手施展时,双手坚若铁石,速度奇快,单打独斗最佳,威力无穷,但对上围攻,却相形见绌。 沧海神剑威力虽不如屠龙八手,却最适合群战,手指拨动,大战四方,单打独斗与群战威力相差不多。 他把两者交互施展,立奏奇效。 他杀了一人,依法又杀了一人,转身便走,到了另一边沧海剑派处,但见竹照师太左肩鲜血淋淋,却顾不得包扎伤口,任由其流血,剑上莲花朵朵,宛如实质。 温吟月四周有一个莲花虚影,宛如整个人被一朵莲花包裹住,双手都化为一朵莲花,月白皎皎,像是白玉雕成的莲花。 见竹照师太受伤,李慕禅顿时勃然大怒,大明王经也无法压下他的暴怒,周身力量再增几分。 大明王本就是忿怒相,他先前一直被大明王经压制,心中情绪皆无,无法御使大明王经,只是被动附体而已。 如今舍利成,神魂壮,能够压制大明王经,一旦忿怒,与大明王经心境契合,大明王经威力陡增。 他直直撞上去,不管不顾他们的剑光,屠龙八手施展,以玉石俱焚之势,转眼杀了两人,又与华师叔,温吟月合力,又把另两人杀了。 “师父,你不要紧吧?”他忙扶住竹照师太。 竹照师太右手拄着剑,娇喘吁吁,秀脸酡红如醉,格外的娇艳,仿佛一朵鲜花绽放。 “臭小子,快把大明王经撤了!”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忙撤去大明王经,身形一个踉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没有一点儿血色。 他如今舍利成,但大明王经毕竟是透支潜力,骤然撤去之后,空虚疲惫之感顿时袭来,无法抑制。 温吟月从怀里掏出瓷瓶,往竹照师太香肩洒了一些粉末,止住了血,低声道:“师父,怎么样了?” “不要紧,死不了,吟月你快去那边看看。”竹照师太摆摆手。 温吟月点头飘身过去,很快回来,身后是杨重及两名蓬莱阁高手。 ***************************************************************************“师太,受伤了?”杨重关切的问。 李慕禅扶着竹照师太,脸色不甚好看,有些自责,自己武功不济,早该直接解决了那边,尽快赶过来的。 若快一些,说不定师父也不会受伤,这一次还好,仅是皮肉伤,若是运气不好,自己可就后悔终生了! 竹照师太笑道:“不打紧,总算逃出来了。” 杨重呵呵笑起来,赞叹的看着李慕禅:“这回亏得湛然大师大发神威,真是匪夷所思!” 他至今想来犹觉有些不真实,湛然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厉害武功,再过几年,岂不是天下无敌,难不成能与南宫思道并肩? 他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随即摇摇头,南宫思道可不是人,如湛然大师这般杰出的人物不是没有,如温吟月,如心觉大师,皆是俊杰。 竹照师太转头看一眼李慕禅,笑道:“湛然,聂忘秋死了没?” 李慕禅点点头:“死得不能再死了。” “哈哈……”杨重放声大笑,乐不可支:“这个贼子,他也有今天!” “嗯,既已杀了他,咱们就算完成任务,走吧!”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点点头,他原本有意耍一记回马枪,再回去拼杀一阵,趁着人心浮动,尽可能削弱长白剑派实力。 但见竹照师太负了伤,他顿时没了兴趣,道:“师父,咱们得尽快走,说不定有长白剑派的高手拦截。” “哼,他们来了倒好!”杨重信心十足。 李慕禅没说话,竹照师太白他一眼:“你能打得过整个长白剑派?咱们把马蜂窝捅了,别再惹事了!” “呵呵,是是,师太有理,咱们走。”杨重忙笑道。 竹照师太这才笑道:“聂忘秋死了,长白剑派不足为虑,聂雪峰虽是人杰,比他老子差远了。” “呵呵,正是正是!”杨重点头不已,呵呵笑道:“从此长白剑派不足惧也,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聂忘秋可不是心胸宽大之人,这一次悔婚无异给他一巴掌,他岂能咽下这口气,早晚要报复回来。 如今聂忘秋一死,他再无忧矣,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竹照师太转头看李慕禅,见他脸色苍白,目光黯淡,仿佛几天几夜没睡觉,顾,叹道:“臭小子,你呀……” 李慕禅勉强笑笑:“师父,我不要紧。”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行啦,别逞强!……吟月,你扶着你师弟罢。” “是。”温吟月点头,来到另一侧扶住李慕禅。 淡淡幽香入鼻,李慕禅笑笑,任由她小手搀着,汩汩内力渡来。 ***********************************************************************李慕禅摇摇头,他如今内力滔滔如河,浩浩荡荡,根本不缺内力,但身体酸软无力,精气神如被抽去了一般。 内力深厚,却无法改变身体这种状态。 温吟月察得他情形,知道内力无用,只能搀着他,觉得他身体越来越重,看他模样,双眼皮不停的开阖,目光恍惚。 她低声道:“师父,还是让师弟睡一会儿吧。” 温吟月摇摇头:“不成,现在咱们要快些走,莫耽搁。” “那师弟他……?”温吟月为难的道。 竹照师太道:“你背着他吧。” 温吟月玉脸红了一下,默默点头,不能让师叔祖,也不能让师父,只能自己背着师弟,至于蓬莱阁,却是不能用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慢慢挖腰下去,让李慕禅伏到她背上,李慕禅软绵绵的,如被抽去了骨头,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直接睡了过去。 大明王经这一次用得太久,又太耗力,他实在累极。 “师太,还是我来吧。”杨重道。 竹照师太摆摆手:“就让吟月来,杨重,咱们先回沧海山,你住几天再回去,如何?” “听师太的。”杨重点头。 竹照师太道:“那咱们就分头赶路,不引人注意。” “好。”杨重点头。 几人飘身而行,在天亮时到了一个小镇,然后买了一辆马车,几匹马,改变了打扮,分道扬镳。 竹照师太戴圆笠,蒙白纱,身着白衫,温吟月也如此,华师叔则一人飘然而去,她们二人带着李慕禅坐马车走。 (未完待续) 第466章 剑势 清晨明媚的阳光里,一辆豪华而宽大的马车缓缓行走在官道上。 车厢里布置得很豪华,前后各一个矮榻,前面榻上躺着李慕禅,后榻上坐着温吟月与竹照师太。 李慕禅躺在马车里,昏昏沉沉,似睡非睡,被幽幽香气包裹着,很舒服,恨不得一直这么下去。 竹照师太斜倚着车厢壁,打量着李慕禅,摇头叹道:“这个臭小子……” “这次多亏了师弟。”温吟月则盘膝坐着,手上拿着一本书。 “嗯,没有他,咱们也不敢闯五峰山。”竹照师太笑着摇摇头:“他呀,胆子也忒大了!” 温吟月道:“师父,长白剑派接下去会如何?” “会如何?”竹照师太笑起来,得意洋洋:“当缩头乌龟罢,这个时候,他们最怕有人趁机寻衅!……吟月,你若碰上这般情形,会如何做?” 温吟月沉吟一下:“若是我的话,会先发制人立威,震慑群雄,否则,真是墙倒众人推。” 竹照师太笑道:“你就不怕有人趁机发难?或者数派联合起来发难?” 温吟月笑了笑,摇摇头:“他们真想发难,当缩头乌龟反而助长其气焰,越发蠢蠢欲动,以雷霆之势,反而让他们有顾忌。” “嗯,不错,有理!”竹照师太点点头,笑道:“吟月,你如今行事越发圆融了,我也能偷懒了。” 温吟月道:“师父你正值好时候,退位时候还早呢!” 竹照师太摇摇头:“我才不想当这个掌门呢!……整天忙个半死,一大把事缠着,不能干自己的事,烦死人!” 温吟月道:“弟子还不够成熟,难当大任,师父不能偷懒呀。” 竹照师太笑眯眯的道:“你嘛,已经历练得差不多啦,再加上湛然这臭小子辅佐,我也能放心卸下掌门这苦差使了!” 温吟月摇摇头,沉吟片刻,道:“师父,不如把掌门之位传给师弟吧!” “嗯——?”竹照师太杏眼圆睁,柳眉一下皱起来:“吟月,你胡说什么呢!” “师父,师弟智谋深远,算无遗策,行事周密,胜我百倍,武功也更强,比我更适合做掌门!”温吟月道。 竹照师太蹙眉道:“你怎么想到这个了?” 温吟月露出一丝笑容:“师父,弟子跟您一样,也不想挑这幅担子,太重了,承受不住。” “小丫头,你是真心如此,还是为臭小子?”竹照师太笑骂。 温吟月道:“这是弟子的真心话,弟子也想自由自在的,做这个掌门实在没什么趣味。” “唉……,傻丫头!”竹照师太摇摇头,看了一眼昏睡的李慕禅。 ***************************************************************************“师父?”温吟月看看她。 竹照师太摇头叹道:“咱们沧海剑派掌门只能是女子,湛然是不能接任掌门的。” “为什么?”温吟月不解的问。 竹照师太叹道:“这是派规,没有原因。” 温吟月道:“师弟他天才纵横,不做掌门实在是莫大的损失!” 竹照师太笑道:“他不做掌门,帮你也一样。” “实在太委屈师弟了。”温吟月摇头。 竹照师太笑道:“那你就嫁给他罢!” “师——父——!”温吟月娇嗔,摇头道:“师弟是出家人,有禁俗令的,怎么能娶妻!” 竹照师太笑起来,摇头道:“吟月,看来你还是嫩得很呐,咱们沧海山自成一体,只要在山上成亲,外人谁知道,况且知道了,谁会闲得没事跑上山来?” 温吟月羞红了脸,摇头不语。 竹照师太摇头叹息道:“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湛然一腔相思是白费了!可惜可惜!” “师父别瞎说!”温吟月脸更红。 竹照师太叹道:“这臭小子是个花和尚,招惹了不少的女孩子,像现在在咱们山上的李姑娘。” “李姑娘应该不涉男女私情的。”温吟月忙道。 “哼,这话你也信!”竹照师太摇头。 温吟月低头道:“师弟……” 竹照师太摇摇头:“能看住他的,也就你啦,所谓一物降一物,我看若兰,轻云她们根本管不住他!” 温吟月只是摇头不说话。 竹照师太叹道:“不过,这本就是你情我愿,你实在不喜欢他,我也不会再多事。” 温吟月抬头看她一眼,满脸羞红。 “好吧好吧,我不会再勉强啦。”竹照师太摆摆手。 温吟月悠悠叹一口气,迅速瞥一眼昏睡中的李慕禅,明眸闪烁几下。 两人以为李慕禅是昏睡了,呼吸悠长缓慢,一动不动,完全昏睡的模样,却不知他早已醒了。 听了两人谈话,他暗自叹息一声。 ********************************************豪华宽大的马车走得不快,中午时分,马车停下来,在一片萧疏的树林旁边歇息,让马吃点儿料,喝点儿水。 如今的大衍朝,马比人还精贵,人可以一天一夜不吃不喝,马却不行,照料得比人还精细。 马车停下之际,李慕禅似是悠悠醒了过来,爬起来左右看了看,迎上两女关切的目光。 “师父?师姐?”李慕禅顾盼四周。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嗔道:“臭小子,乱看什么,这是在马车里呢!” 李慕禅道:“咱们出了长白剑峰?” “嗯,早就出来啦!”竹照师太笑道:“你呀睡得跟猪一样,咱们都出了一百多里了。” 李慕禅松一口气:“那就好!” “现在恢复得如何了?”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笑道:“没问题了,龙精虎猛,又是一条好汉!” 他权当没听到两人的谈话,而且,刚才又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极深,醒来后真是一片迷糊,时间与空间都对不上。 竹照师太打量他一眼:“还差点儿,看来得接着睡。” 李慕禅双眼仍黯淡无光,精气神不足,没精打采,如霜打了的茄子,显然是没恢复过来,这一次的损耗委实太大。 “唉……,出来就好。”李慕禅又躺了下来,仰天叹了口气:“先前的一幕真像是做梦一样,我真的杀了聂忘秋?” “你说呢?”竹照师太笑道:“除非你先前是撒谎!” 李慕禅摇头苦笑:“忘了拿他的剑出来!” “行啦,你既说是杀了,自然没人不信。”竹照师太摆摆手,道:“跟咱们说说,到底怎么个情形。” 李慕禅点点头,起了起身,倚着车壁,慢慢讲起了先前的情形,娓娓道来,不急不徐,两女却听得紧张不已。 这本就是一会儿功夫的事,但李慕禅讲来却花了一盏茶,将地道的情形,石室的情形都描绘清楚。 “还真是悬呢,亏得长白剑派有那规矩,否则,你还真得不了手!”竹照师太叹息一声。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天意如此,是老天要灭他。” 竹照师太笑道:“这么说来,传说还真是不假,五峰山禁地确实关系长白剑派的武学。” 李慕禅点头:“刻下秘笈之人,内力极深,指力不俗。” 那石壁极坚硬,若非他修炼了屠龙手,根本抹不去那字迹。 ***********************************************************************“也不知是哪位高人,你看到了上面刻的?”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师父,我把上面刻的记住,并非将其抹平,毁去了。” “哦——?”竹照师太咯咯笑了起来,指了指他:“你这个臭小子,还真是一肚子坏水!” 李慕禅笑道:“既是敌人,自然要打压。” 竹照师太摇头笑道:“你这一招可是绝户计!……长白剑派的武学虽不至于失传,但衰落是一定的了!” 李慕禅笑道:“师姐,可有笔墨?” 温吟月目光躲闪,不敢看他,转头找来笔墨,亲自磨砚。 “湛然,你要做甚?”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道:“师父,我把壁上刻的写出来,一共是十八式剑法。” “你还真舍得拿出来?”竹照师太歪头看着他,笑吟吟的:“这是你的缴获,就是不拿出来也不要紧。” 李慕禅笑道:“我自己一个人练,不如沧海山都练。” “唉……,你这臭小子……”竹照师太摇摇头,心中感动,湛然对于沧海山确实没有私心,难得之极。 “好了。”温吟月放下砚石,把矮桌搬到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勉强坐起来,动了几下就气喘吁吁,竹照师太忙过来扶他:“慢一点儿,现在你最虚弱。” 李慕禅坐直了,拿起毛笔沉吟片刻,慢慢在一张素笺上画了一幅图,上面是一个小人拿剑做势,然后在旁边写了几个字。 写完一张,拿起来递给竹照师太,然后接着写,一口气写了十八张,慢慢放下笔,长吁一口气,额头已经汗珠涔涔。 温吟月忽然抽出袖中雪帕,帮他拭一下额头,香气幽幽,李慕禅转头对她笑笑,温吟月忙转过头。 “好,湛然,这十八式剑法还真有飞仙剑法的影子!”竹照师太一一看过了这十八张素笺,笑道:“看来飞仙剑法是脱胎于此剑法!” 李慕禅笑道:“这十八式剑法比飞仙剑法更深奥几分。” 竹照师太点点头:“不错,确实深奥得多,长白剑派能屹立至今,这套剑法居功至伟。” 她笑道:“湛然,这是大功一件,你想要什么?” 李慕禅摇摇头:“弟子只想咱们沧海山足够强大,保护沧海山每个弟子平平安安,无人敢惹。” “你这野心可比我大!”竹照师太笑起来。 ********************************************************她把十八张素笺递给温吟月:“吟月,你看看,记住后就烧了。” 温吟月接过来,低头慢慢翻动,一张接着一张,很快看完一遍,又从头开始看第二遍,一张接着一张,不紧不慢。 待看过了第二遍,她闭眼睛片刻,随后双掌夹着十八张素笺,轻轻一搓,顿时化为簌簌粉末。 竹照师太道:“幸亏早把聂忘秋杀了,若不然等他完全参悟了这套剑法,咱们可真要俯首称臣了!” 温吟月蹙起黛眉:“师父,这套剑法有些玄,是真的么,真有飞剑的存在?” 竹照师太笑道:“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温吟月摇头:“若真有人练成这般剑术,断不可能默默无名,就是南宫思道也达不到这般地步!” 竹照师太笑道:“可能难练罢,如屠龙手,如金刚不坏神功,如大明王经,……聂忘秋的飞仙剑法,不过是参悟了前面十式罢了,已经威力如此强大。” 李慕禅忙道:“师父,弟子惭愧,那些都是侥幸!” 竹照师太摇头笑道:“练成一种是侥幸,两种是侥幸,三种还是侥幸?” 李慕禅点点头:“确实是侥幸。” 竹照师太道:“那你这次也侥幸看看,争取把这十八式剑法练成!” 李慕禅苦笑摇头:“这后面的剑法确实太玄,驭飞剑杀人,神乎其神,恐怖从古至今还没人练成过吧?” “传说中也有这般剑仙。”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苦笑:“师父,那可是传说,是神话故事呀。”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空穴来风,哪能无因,总有点儿谱的,你少废话,赶紧给我参悟,把它们练成了!” “是,师父……”李慕禅无奈点点头。 竹照师太道:“咱们一块儿参悟看看,三人总比一个人快!” “正是。”李慕禅忙点头,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可见集思广益之重要。 他脑筋虽强横,远胜常人,但毕竟有其局限,不可能十全十美,与旁人一块儿参悟,自有优势。 (未完待续) 第467章 禁令 说了一会儿话,他又慢慢没了精神,眼皮开开阖阖,勉强睁开,很快又合上,上下眼皮似有强大磁姓。 “算啦湛然,你再歇一歇。”竹照师太摆摆手,把他按倒在榻上,把被盖好了,叹道:“这三两个月都会这样。” 李慕禅笑笑,已经闭上了眼睛。 从前用大明王经,除了第一次虚弱了两个多月,其余时候用,都能用观天人神照经恢复。 观天人神照经神妙无比,尤其擅于恢复精神,但这时候竹照师太与温吟月都在,他也懒得施展,两人武功足以自保。 他倒要感觉一下,大明王经的后遗症究竟什么滋味,究竟是什么原因,从而克服这种后遗症。 若能完全克服,将来就能无限的施展大明王经,妙处无穷。 看他沉沉睡去,竹照师太叹息道:“他会很辛苦,这种疲倦是骨子里的,会觉得百无聊赖,生而无趣。” “师父,有这么严重?”温吟月黛眉轻蹙。 竹照师太叹息道:“收获就得付出,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大明王经威力强横,代价也极大,还好,湛然他天纵其才,消弥大明王经影响,不会同化成冷冰冰的明王。” 温吟月点点头:“我也发现,师弟施展过大明王经,会变得冷冰冰,好一阵子才恢复。” “嗯,所以不让他多用。”竹照师太点点头,道:“用得多了,他会完全变一个人,会麻木,冰冷,没有七情六欲。” 温吟月道:“现在师弟好多了。” “嗯,他现在能压制大明王神念了,想必又是佛家禅定的功夫所致,总算是过了第一关。”竹照师太道。 温吟月蹙眉:“师父,大明王经还会怎样?” 竹照师太叹了口气,摇头道:“除了影响精神,还损耗寿元,透支的不仅仅是精气神,还有生机。” “……师弟知道吗?”温吟月问。 竹照师太点点头:“他哪能不知道?” “他明明知道,怎么还胡乱用!”温吟月咬着下唇,神情嗔恼。 竹照师太叹道:“他可能看透了生死,不甚在意。” 温吟月蹙眉望着竹照师太:“师父,你给师弟下道命令,严令他不准再用大明王经了吧!” 竹照师太沉吟片刻:“嗯……,也好,他醒了后,我会跟他说!这一次他用得太厉害,少说减寿五年!” 温吟月蹙眉咬唇,满脸恼怒神情。 ********************************************李慕禅昏昏沉沉中,慢慢又醒来,感觉出马车在驶动。 “醒了?”竹照师太柔声道。 李慕禅笑笑:“师父,我睡多久了?” “一天了。”竹照师太道,摸了摸他的脸:“觉得还好吧?” 李慕禅笑道:“龙精虎猛!” 竹照师太拍一下他肩膀:“油嘴滑舌!……起来吧,洗洗脸,下去走走,吃点儿东西再睡。” 李慕禅答应一声,竹照师太扶着他慢慢起身。 她虽是弱女子,但有内力,别说扶起他,就是扔出去也是小菜一碟,她却不如此,而是慢慢扶起来。 竹照师太明白,被一个女人一下弄起来,是个男人都不会舒服,即使自己是湛然的师父。 李慕禅笑道:“师父,你的伤不要紧吧?” “不要紧。”竹照师太随口道,打量他一眼:“湛然,我想对你下个令,你听不听?” “是,师父有命,弟子岂敢有违!”李慕禅笑道。 “嗯,那好,”竹照师太点点头,笑吟吟的道:“从今以后,你不能再用大明王经了!” 李慕禅一怔,随即摇头苦笑:“师父,大明王经虽有后患,但关键时候能救命,废之不用……” 竹照师太俏脸沉下来:“哼,若没有大明王经,凭你的狡猾劲儿也吃不了亏!……有了大明王经,你就逞强!” 李慕禅道:“师父……” 竹照师太哼道:“就像这次,若没有大明王经,你敢杀上五峰山吗?……你早早避开,自然不会有危险!” 李慕禅苦笑连连,没想到师父来这一招。 虽说大明王经有损寿元,但他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强横,又有强横的内力滋补,即使损一些寿元,比常人也会活得更久。 “少废话!”竹照师太杏眼圆睁:“你说吧,我下了令,你会不会听?” 李慕禅苦笑点点头:“师父既有令,我自然要遵从,不过师父,姓命攸关时刻,总能用吧?” 竹照师太摇头:“也不能用!” “师父……”温吟月忍不住,低声唤道。 ******************************************************竹照师太瞪着李慕禅一瞬不瞬:“湛然,从此之后,你不准再用大明王经,即使生死关头也不准用,你可答应?” 李慕禅苦笑着点点头:“是。” 竹照师太哼道:“你心无所恃,也能谨慎一些,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凭你如今的武功,脱身绝无问题。” 李慕禅点点头,同意这一点,他如今的武功虽算不得绝顶,却也是一流高手,一心想逃,施展燃灯术足矣。 况且,他直觉惊人,提前预知危险,足以脱身。 两人说着话,慢慢出了车厢,这是官道旁边,两边光秃秃的,没有什么遮挡,路边是田地,正覆一层薄薄的雪,马上要融化干净。 一个老车夫正在小心的伺候拉车的红马,喂精料,倒了一些水,看李慕禅下来,笑呵呵点点头,没说话。 竹照师太搀着他下来,李慕禅笑道:“师父,不用,我还能走。” “行啦,别逞强,慢慢走几步。”竹照师太仍双手扶住他左胳膊。 李慕禅笑道:“我还虚弱到那般地步,走几步路还成。” “废话真多!”竹照师太哼道,白他一眼:“你现在虚弱,不能累着,免得落下病根儿!” 李慕禅见她神情坚决,不再多说,两人慢慢走了二十几步,又折回来走,阳光明媚,风却很硬,一阵北风吹来,李慕禅打了个寒颤。 “冷吗?”竹照师太感觉到了。 李慕禅点点头。 他内力充沛,温润的气息在体内流转,浩荡如江河,却无法驱走这股寒意,本应是寒暑不侵了,如今一阵寒风就吹透了心。 好像是来自骨子里虚弱与寒冷,纵使内力如海,却像隔着一层,帮不上什么忙,这种情形很古怪。 “你呀,这才明白大明王经的厉害吧!”竹照师太摇头,扶着他往回走:“还是别见风了,进去!” 两人重新进去,这一番折腾,李慕禅一回到温暖的车厢里,马上出了一身冷汗,浑身不舒服。 温吟月正蹙眉低头,若有所思,两手在空中轻轻划动。 见他们进来,她停下,打量李慕禅一眼,蹙眉道:“师弟你冷吗?” 李慕禅点点头:“是,外面有点儿冷。” 温吟月看了看他,心是恻然,师弟寒暑不侵的人,如今却受不了一点儿风,想必他自己很难受。 竹照师太扶他躺下,盖上被:“再躺一会儿,挨过这几天会强一些。” ******************************************************************************李慕禅昏沉沉的,实在挨不住,试着修炼观天人神照经,躺着观想,花了好一会儿才进入天人神照图中。 天人神照图中,月华黯淡,如丝如缕,他相身凝出之后,丝丝缕缕的月华慢慢落在身上,顿时暖洋洋一阵舒服。 仿佛浸在温泉里,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醒来,车厢内一片黑暗,温吟月与竹照师太都不在。 他起身,渐渐有了一些力气,扶着车厢下来,眼前是一座小破房子,房前有一堆篝火,马与车夫在一边,竹照师太与温吟月在另一边打坐,火光映亮了两女的娇颜。 听到动静,两女睁开眼,竹照师太忙道:“湛然,别下来!” 李慕禅笑眯眯的来到近前:“师父,我还没娇弱到那般地步罢!” “臭小子就喜欢逞强!”竹照师太瞪他一眼,忙进了车厢,拿出一顶毡帽给他戴上,扶住他:“外面太冷,小心受风寒。” 李慕禅笑道:“那可真成笑话了。” 他堂堂一个武林高手,却受了风寒,确实是笑话。 来到温吟月身边坐下,闻着淡淡幽香,他道:“师父,咱们这么赶路,什么时候能回山?” “一个月足够了。”竹照师太也坐下。 正说着话,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忽然响起来,在夜空中格外清楚,由远及近,转眼功夫到了这边,“希聿聿”几声长嘶,五匹骏马人立而起。 五骑皆紧身劲装,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神情冷漠,胯下骏马也是黑色,现夜风融为一体。 温吟月蹙一下黛眉,五人正紧盯着她的脸看。 李慕禅轻咳一声,抱拳道:“五位壮士有何贵干?” 他如今头戴毡帽,身穿厚厚的棉衣,打扮得有些臃肿,紧缩着身子,实在不像是武林中人。 (未完待续) 第468章 东园 五人斜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温吟月与竹照师太身上,毫不理会。 李慕禅摇头叹了口气:“咱们要在这里歇一晚,有女眷在,不方便挽留五位壮士,请罢!” “小子闭嘴!”一个狭长脸大汉断喝。 他冷冷扫一眼李慕禅:“咱们要在这里住下,小子快快滚蛋!” 李慕禅皱眉:“凡事有个先来后到,阁下烦劳去别处吧!” “小子找死!”狭长脸大汉甩马鞭当头便抽,“呜”一声响,手劲惊人。 李慕禅一侧身轻巧让过,转向竹照师太:“师父……?” 竹照师太沉着俏脸:“都赶走!” 李慕禅点头,又一鞭子抽过来,他伸左手捉住了,轻轻一抖,马上大汉飞了出去。 “咦?!”其余四大汉本盯着温吟月,没理会这边,教训一个小子不值一提,哪有美人儿好看,忽然发觉有异,扭头望向李慕禅,发出惊咦。 “好小子,咱们竟走眼了,竟深藏不露!”一个魁梧大汉摸摸光头,嘿嘿笑道:“快快报上名来!” 李慕禅摇头,懒得再陪他们啰嗦,大袖一拂,宛如狂风刮过。 四个大汉纷纷飞了出去,重重落地,与先前大汉撞在一处,成了五个滚地葫芦,狼狈不堪。 李慕禅甩了甩袖子:“速速去罢,留你们一命!” 五个大汉对视一眼,双眼闪烁着寒光,吃牙切齿的瞪着李慕禅片刻,恶狠狠点头:“好,好,咱们瞎了眼,顶撞了高人,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告辞!” 说罢五人翻身上马,死死咬着牙,忍着五脏六腑的剧烈疼痛,打马便走。 马蹄声渐渐远去,李慕禅注视着五人离开,摇摇头:“师父,照我说,直接宰了了事。” 竹照师太斜睨着他:“他们也没做什么,看两眼就杀人?你这个出家人可没慈悲心肠呀!” 李慕禅叹道:“这五个家伙心姓阴狠,手上有不少人命,杀了绝不会冤枉他们,万恶银为首,留着是祸害。” “五个小蚂蚱罢了,理他们做甚!”竹照师太不在意的摆摆手。 李慕禅看向温吟月,想让师姐劝一劝,但温吟月却避开他目光,拾起一段木枝丢到篝火里。 李慕禅暗自叹息一声,看来师姐有了心魔,师父弄巧成拙了。 ***********************************************************************李慕禅打量一眼周围,道:“师父,咱们还是动身离开吧。”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现在着什么急,明天早晨天亮了再走不迟。” 李慕禅摇头苦笑:“那五人不是善茬,不会白吃亏,定要找人来,不想麻烦,还是避一避为好。” 竹照师太懒洋洋骂道:“臭小子,你小心过份了吧,你怎知道他们不是赶路的,真就住在附近?” 李慕禅道:“小心总没错的。” “他们武功低微,不值一提,再来人也打发了就是。”竹照师太不在意的摆摆手。 李慕禅叹道:“唉……,我这个做弟子的命苦,这样了还要跟人动手!” 竹照师太抿嘴轻笑:“你伤的是魂,内力无碍的,动动手也算舒筋活血。” 李慕禅摇头道:“师父,下次来人,我可要歇着。” 竹照师太笑骂:“行行,啰嗦!还男子汉大丈夫呢,婆婆妈妈的也不怕你师姐笑话!” 李慕禅笑着看看温吟月,温吟月低头给篝火添柴,不看他。 竹照师太也发觉异样,却不点破,笑道:“吟月,若真有人来报复,你打发了他们,不必再留情。” “是,师父。”温吟月轻颌首。 李慕禅坐到竹照师太身边,笑道:“师父,我要打坐恢复精神,烦您帮我护法罢。” “嗯,好。”竹照师太点点头。 李慕禅不再客气,盘膝入定,进入天人神照图中。 过了一会儿,竹照师太忽然睁大杏眼,忙转头看温吟月,温吟月正抱着肩膀低头看篝火,跳跃的火光映亮她迷离的眸子。 竹照师太轻轻一弹指,温吟月一下清醒,抬头望来。 竹照师太没说话,只指了指李慕禅,温吟月望过去,明眸微睁,神情讶然的盯着李慕禅看。 李慕禅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光芒,柔和似天上月光,看上去如浸在一团月光中,说不出的奇异。 两女讶然,不知他练的是什么功夫,竟有如此异相,有如此异相,定然非同小可,两人没说话,生怕惊忧了他。 两女一直紧盯着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奇妙景像。 半晌过后,光芒一直没变,似有似无,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好像他容光焕发一般。 两女见不会再有什么变化,于是也入定,一左一右夹着李慕禅。 **************************************************************************“噼啪”篝火发出一声脆响,惊醒了竹照师太与温吟月,两女睁开眼,眼眸明亮灿灿。 “师父,我去。”温吟月低声道。 竹照师太看一眼宝相庄严的李慕禅,低声道:“小心点儿。” “嗯。”温吟月点头,身形一闪,飒然不见。 远处传来一阵阵闷响,隐约有惨叫声,李慕禅慢慢睁开眼,萦绕周身的光芒慢慢散去。 他笑道:“师父,有人来了?” 竹照师太看他有精神,露出笑容:“是呀,又让你猜对啦,吟月说你算无遗策,我还以为夸张呢。” 李慕禅笑笑,转头看向远处深沉的夜色,月光如水,却看不太远,他五官仿佛退化一般,即使运足目力也看不远。 惨叫声隐约传来,还夹杂着破口大骂,随着寒风若隐若现的飘过来。 李慕禅摇头:“该我去的,委屈师姐了。” “你现在是受伤的,要受照顾。”竹照师太笑道。 她上下打量着李慕禅:“湛然,你练的是什么功夫,竟有如此妙相,周身清光荧绕!” 李慕禅一怔,笑道:“哦——?不过是禅定功夫罢了,怎会如此?” 竹照师太笑道:“看来佛法果然不可思议,禅定功夫能练至这般境地?” 李慕禅道:“我在禅定时观照月光照体,用来驱散昏沉最妙不过,本是当初禅定入门所学。” “哦——?”竹照师太颇感兴趣。 李慕禅道:“我如今神魂损伤,禅定时昏沉,如当初乍学禅定时差不多,用了这个法子,确实有效。” 观天人神照经是他最大的奥秘,虽想说与竹照师太,但直觉警告自己,对谁也不能说,蕴着巨大风险,他强自忍住了。 虽没说观天人神照经,却将从观天人神照经悟出的便宜法门相告,按此修行,虽没观天人神照经神效,却也有不凡效果。 竹照师太笑道:“我却是不知这个法门呢,待我试试看。” 看到李慕禅身上的异相,她觉得奇妙,跃跃欲试。 白影一闪,篝火明灭一下,温吟月出现,神情淡然的坐到李慕禅另一边:“师父,已经解决了。” “来了多少人?”竹照师太探头问。 温吟月道:“五十个。” “真是那五人唤来的吧?”竹照师太问。 温吟月点点头:“是,他们也在里面,有两个高手,……他们说是东园帮的,师父听说过吗?” “东园帮?”竹照师太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李慕禅皱起眉头:“东园帮?” ****************************************两女转头望向他,明眸中波光流转。 李慕禅沉吟道:“我好像听说过,……与长白剑派有些瓜葛。” “在哪听说过?”竹照师太好奇的问。 李慕禅道:“师父你给我看一部武林帮派详解,里面提到过东园帮,……是长白剑派一个弟子名叫赵易所创,没成气候。” “真的?”竹照师太看看他,又看向温吟月。 温吟月摇头:“我不记得了,……既然师弟说有,自然错不了的。” 两人都知道李慕禅有过目不忘之能,不会怀疑他的话。 竹照师太蹙起柳眉:“哼,长白剑派,真是阴魂不散!” 李慕禅道:“师父,咱们该出发了!” “……嗯,好,马上走!”竹照师太沉吟一下,慢慢点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刺杀之事很难瞒住,长白剑派一旦知道了自己行踪,定不会放过。 一旦决定,马上施展,竹照师太雷厉风行,催促车夫套车,马上离开此处,不能耽搁。 三人上了马车,月亮皎洁,能走夜路,但速度也不快。 夜晚很冷,老车夫拱着皮袄,缩着身子,却没一句怨言,竹照师太又加了银子,足够他辛苦一年的银子。 晨曦微露时,他们正想停下歇一歇,身后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很快到了近前,转眼功夫把马车围住。 温吟月挑帘出来,面覆白纱,明眸一扫周围,约有三十个骑士,皆黑色劲装,一匹匹身上都冒着热气。 三十个人中,五个老者,其余是中年人,肃然盯着温吟月。 一个须髯皆黄的老者长笑一声:“敢问芳驾可是冷莲仙子温仙子?” (未完待续) 第469章 包围 温吟月蹙眉:“阁下何人?” 她能确定对方是东园帮的人,却装做不到的反问,为的是占据主动,气势压对方一头。 黄髯老者呵呵笑道:“老夫范东园。” 温吟月淡淡点头:“原来是范帮主,失敬了。” “呵呵,久仰温仙子大名,今曰得见,真是老夫之幸!”范东园抚黄髯呵呵笑起来,满脸欢愉,真诚亲切。 温吟月淡淡道:“不敢当。” 范东园转过身,沉声道:“老马,去把人弄来!” “是,帮主!”一个老者应道,勒马转身而去,马蹄声急骤,转眼间消失不见,但很快又响起,由远及近。 他再出现时,身前横着一个人,来到近前,他把人往地上一扔:“帮主,拿下了!” 地上是个中年人,黑色劲装,狭长脸,温吟月认出他正是先前寻衅的三人之一,是个领头的。 温吟月不解的抬头望范东园。 范东园呵呵笑道:“这个小子不知死活,竟敢冒犯温仙子,老夫管教无方,实在惭愧,只能拿下他,任凭温仙子处置!” 温吟月扫一眼地上中年人,他正慢慢爬起来,站直身子拍拍身上的泥:“好汉做事好汉当,只怪我有眼不识泰山,随你处置便是!” 他神情昂然,双眼寒光闪烁。 温吟月转头看一眼竹照师太,竹照师太摆摆手,示意她自行处置便是。 “既是一场误会,且算了。”温吟月淡淡道。 范东园惊讶的道:“温仙子是想放过这小子?” 温吟月点头:“不知者不怪,再说也没有什么损伤,就算了罢。” “唉……,温仙子真是宽怀大量,老夫佩服!”范东园感慨的叹息一声。 温吟月淡淡一笑:“范帮主的面子总要给的。” “呵呵……”范东园开怀大笑,抱拳道:“温仙子这份情咱们记下啦,容后再报!” 温吟月点点头:“范帮主不必客气。” 李慕禅感慨一声,不愧是师姐,看着冰冷,行事却玲珑八面,举重若轻,气度开阔,一派宗师风范。 范东园笑道:“不知温仙子可有效劳之处,老夫义不容辞!” 温吟月摇摇头:“多谢范帮主,不必了。” “那好,咱们也不打扰,告辞!”范东园抱拳,哈哈一声长笑,勒马转身而去,其余二十几骑纷纷跟上,转眼功夫消失于夜色中。 姓马的老者一甩鞭子,把中年人卷上马背,转身而去。 **************************************************************待他们远去,温吟月蹙眉沉吟,一直不说话。 竹照师太笑道:“这个范东园,没想到也是个人物呢,能屈能伸,还以为要动手!” 温吟月转身回到李慕禅身边,道:“师父,他是怕了,气势汹汹而来,却灰溜溜而去。” 竹照师太笑道:“不见得吧……,他应该认不出我,你一个小姑娘家,他们那么多人,能怕?” 李慕禅笑道:“他们不怕师姐,也怕咱们沧海山嘛。” “有理。”竹照师太轻笑。 温吟月摇摇头,蹙眉道:“我总觉得他有些笑里藏刀。” 竹照师太白她一眼:“废话,他是长白剑派的人,与咱们本就是对头,岂能真的欢喜?……他也是见势不妙,才说这些好话罢了,一帮之主能屈能伸,倒难为他了。” 李慕禅沉吟一下,道:“师父,师姐,他会不会再召集人手,然后围而攻之?” “嗯,大有可能!”竹照师太点头。 李慕禅闭上眼,脸色忽然沉下来。 “怎么了?”竹照师太忙问。 李慕禅睁开眼,摇头苦笑:“我的神通竟失灵了!” “啊——!?”竹照师太脸色一变。 温吟月蹙眉道:“怎么会?” 李慕禅苦笑:“可能是大明王经所致,……过一阵子看看罢,说不定能恢复,这样一来,我帮不上什么忙了。” “你要养伤,帮什么忙!”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直觉怕也不够灵,……师父,我觉得这个范东园不简单,不能小觑。” 竹照师太点点头:“嗯,不小觑他,吟月,你去看看,莫让他召人过来包了咱们的饺子。” 温吟月答应一声,转身飘然而去。 李慕禅想了想,道:“我若是范东园,不会跟在后面,而是堵在前面,师姐怕是没什么发现。” 竹照师太笑道:“行啦,你现在是病人,要好好休养,别太费心思,就让你师姐看着办吧!” 李慕禅慢慢点头:“只能如此了,弟子是有心无力。” *****************************************************************一会儿过后,温吟月一闪出现,淡淡幽香飘入他鼻中,她摇头蹙眉:“师父,他们确实离开了。” 竹照师太点点头,笑道:“看来他确实怕啦,不必理会了。” 李慕禅蹙眉摇摇头:“还是小心为妙,师父,咱们要加紧离开了,最好换一条路走,绕一点儿路。” “……嗯,小心无大错,也好。”竹照师太点点头。 第二天,他们改了路线,原本往南走,如今却是往东,想经过东边,再往南折一下,比先前远一些。 李慕禅精神大损,虚空之眼无法使用,直觉也模糊不清,仿佛变成了聋子,瞎子,觉得郁闷非常。 他们走得不快,李慕禅一边走,一边修炼观天人神照经,想要尽快恢复精神,但这一次损耗太严重,似是突破了界限,即使观天人神照经,也无法一蹴而就,预计得十几天。 一连走了五天,他仍旧懒洋洋,容光黯淡打不起精神,一与温吟月讨论剑法,便觉得困顿。 这一天傍晚,夕阳西下,他们进了一座城市,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小院住下,李慕禅没多说,直接进屋打坐。 他想尽快恢复精神,没有虚空之眼,没有清晰敏锐的直觉,他毫无安全感,总感觉有人在一旁窥探,却发觉不了。 若像以前,虚空之眼一瞧,马上瞧出端倪,不像如今疑神疑鬼,却偏偏无法弄清真假。 两女见状也不打扰他,收拾一下东西,接着讨论飞仙剑法。 她们越参悟,越觉这套剑法玄妙,奥妙无穷,越想越觉如此,沉浸其中难以自拔,成了一种享受。 虽没参悟什么,但两人都觉得自己剑法大进。 一晚上很快过去,李慕禅从观天人神照经中出来,忽然扬声唤道:“师姐,师姐!” 温吟月一身白衣飘然而至:“怎么?” 李慕禅道:“我觉得不妥,应该有人跟在咱们身后,今天再改道!” “还改?”温吟月黛眉一挑。 这两天来,李慕禅一直让她改路而行,走得乱七八糟,原本往东,忽然变成往西,然后再往南,总之变化莫测。 李慕禅点点头:“我还是觉得范东园一直跟在后面,不能不防。” “师弟,你过虑了,我已经查过,没有东园帮的人。”温吟月摇头。 李慕禅摇头:“范东园不会亲自动手,他手下的人你岂能认全?” ****************************************************************************温吟月蹙眉道:“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李慕禅苦笑:“唉……,我现在不抵用,否则,当能找出他藏身之处。” “怨不得师父你。”温吟月摇头,随即点点头:“好的,我会跟师父说,咱们接着改道。” 李慕禅点点头,露出笑容。 亏得师姐对自己极信任,自己好像胡闹之举,她偏偏听信了,按照他说的去做,还去说服师父。 李慕禅的直觉虽不够精准清晰,却也比常人强,隐隐能感觉到危险,及时让马车改道。 他能确定,范东园一定暗中跟着自己这边,但找不到,温吟月虽强,但武功并非无所不能。 李慕禅隐隐猜得,范东园一边跟着自己,一边召集高手,甚至向长白剑派求助,定会围过来。 长白剑派与沧海山是死对头,范东园若能杀得了温吟月,大功一件,说不定得传长白剑派的顶尖绝学。 这对范东园来说是难言的诱惑,无法拒绝。 李慕禅能够揣摩出范东园的心思,却无法阻止,根本找不到范东园,好像隐于暗处的蛇一般。 “哈哈……”一声长笑声蓦的响起,惊醒了整个客栈。 李慕禅脸色微变,听出是范东园的声音,暗自摇头叹息,这范东园的内力倒也深厚,算是一流高手。 “范帮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温吟月起身来到院子,抱拳淡淡问道。 她声音不大,却袅袅传出去,凝而不散。 范东园飘身落在墙头,抱拳笑道:“指教不敢,咱们就是想见识一下沧海剑派的绝学。” “一块儿来的,都出来吧。”温吟月蹙眉,淡淡道。 范东园再次笑起来:“呵呵……,那好,恭敬不如从命,诸位,请现身罢!” 人影闪动,墙上站了五十来个人,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看。 (未完待续) 第470章 提升 李慕禅皱皱眉,这五十人有十个老者,四十多个中年人,全是生面孔,不是上次见到的那些。 若是东园帮的人,不至于完全没有上一次的高手,起码有两个老者修为深厚,是一流高手。 显然,他们不是东园帮的,不是东园帮的,会是哪的人?答应呼之欲出——长白剑派! 李慕禅暗叹范东园的狡猾,示敌以弱,然后向长白剑派求助,如此之举,虽不如以东园帮之力歼灭师姐功劳大,却胜在稳妥,一旦事不谐,怪不到他身上,是长白剑派的高手们无能。 如此一来,他全无损失,竟能克制住**,选择这个办法,这个范东园委实是个人物。 李慕禅心中赞叹,看了看志得意满的范东园,心中杀意丝丝缕缕飘出。 温吟月淡淡道:“你想替长白剑派出头?” “呵呵……”范东园抚黄髯微笑:“温仙子恕罪,老夫乃长白剑派之人,自然替门派做事,对于仙子老夫是仰慕万分,只可惜仙子是沧海山的人,可惜可惜!” 他惋惜的摇头不已。 温吟月淡淡一笑:“这么说来,非要杀我不可?” “世事无奈,老夫不得不为之,仙子恕罪!”范东园摇头叹息,摆摆手:“诸位师兄,动手罢。” 五十几个高手从墙头飘落,一跃到了温吟月身前,里三层外三层将李慕禅三人围住,长剑斜指三人。 竹照师太笑了起来,却不说话。 温吟月黛眉轻蹙,缓缓拔剑,眸子闪烁波光,一幅跃跃欲试情形,被李慕禅看在眼里,摇头不已。 师姐这几天参悟飞仙剑经,大有感悟,但自己精神疲惫,师父不让自己动手,把师姐憋得够呛。 如今终于找到了试手的,她虽清冷姓子仍不免兴奋。 “师姐,速战速决。”李慕禅低声道,温吟月炯炯望着前面,缓缓点头,剑光一闪冲了出去。 漫天剑光闪耀,如太阳坠地,令人目眩。 李慕禅微眯眼睛观看,温吟月的剑快得出奇,批亢捣虚,剑尖如蜻蜓点水,却皆刺中对方破绽,无一落空。 她脚下挪移轻盈,动作优雅曼妙,带着独特的节奏,如在一团光芒中舞剑,转瞬之间竟杀了十人。 ******************************“师姐,好剑法!”李慕禅抚掌赞叹。 温吟月转头微笑,剑光依旧美妙而犀利,剑剑轻盈,如蜻蜓点水,在十几个高手胸口刺一个小点,微不可察。 但剑尖上的劲力却透体而入,直接震断心脉,断绝生机。 李慕禅转头道:“师父,师姐的剑法大进,看来飞仙剑经确实玄妙!” 竹照师太笑眯眯的点头:“不错,这飞仙剑经着实厉害,也不知当初是何人所创,天人也!” “咱们师祖与他比如何?”李慕禅问。 竹照师太摇头:“创派祖师虽强,但比创这飞仙剑经的人怕还差一筹,只可惜长白剑派的弟子们无能,不能参悟出玄妙来。” 李慕禅点点头,这确实是实话,进宝山而空手,长白剑派的弟子确实不堪,竟让这套剑经蒙尘。 竹照师太道:“臭小子你算是立功了,……亏得你杀了聂忘秋,容他再参悟下去,总有一天能盖过咱们。” 李慕禅沉吟道:“师父,既然这套剑经这般厉害,为何长白剑派一直不能扬眉吐气?” 竹照师太笑道:“这几天我也想过,有点儿眉目。” “愿聆师父高论。”李慕禅笑道。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油嘴滑舌!听了你可别笑话!” “弟子不敢。”李慕禅忙道。 竹照师太轻哼:“谅你也不敢!” 她暗自叹息,越与这个弟子相处,越能发觉他的厉害,怪不得吟月对他推崇备至,实是望尘莫及。 她接着道:“我想来想去,长白剑派底子太薄是根由,长白剑派只有这一套剑经,再无别的高明武功,……就像爬一座高山却没路,飞仙剑经虽厉害,想练成却不容易。” 李慕禅笑着点头:“英雄所见略同,弟子也觉得是这般。” 竹照师太笑道:“咱们沧海剑派的武功,一步有一步的练法,循序渐进,只要用心,不算太笨,总能练出成就,再聪明一些,用功一些,成高手不难,……况且,并不仅沧海神剑一脉,不适合练沧海神功,可练素玉功,可练妙莲经,可练化龙功,……长白剑派武学都是从飞仙剑经上推出来的,并不完善,且太单一,并非每个弟子都合适。” 李慕禅笑道:“精辟!” “行啦,你就甭拍马屁啦!”竹照师太眉开眼笑的骂道。 ********************************************************************两人说话功夫,温吟月轻盈曼妙的挥剑,如一条游鱼在漫天剑光中游走,游刃有余,每一剑下去必有一人毙命。 待两人说过几句话,又有十人倒下,她一尘不染,气息匀称。 场中剩下的二十几人个个沉重,却并无畏惧之色,有人喝道:“今曰杀不死温吟月,我等无颜苟活!” 众人默然无语,剑光更盛几分,李慕禅朝那人望去,却是范东园,他脸色阴沉,双眼闪着寒光,却在人群之后。 李慕禅笑道:“师父,他要跑了。” 竹照师太轻轻一笑:“放心罢,你师姐不会放他的!” 但见温吟月身形旋动,曼妙如舞剑,轻盈之中杀机一闪而逝,当都披靡,无人能挡。 李慕禅暗自感叹,这些高手虽算上顶尖,却也是一流之境,在师姐的剑下竟无还手之力,师姐剑法之精绝确实不俗。 这飞仙剑经对她助益极大,他暗自估计,仅论剑法的威力,她足以提升两三成,进境极大。 范东园一颗心不停的下沉,他听过冷莲仙子大名,号称年轻一代第一高手,却只以为说笑,人们因为她美貌,故意捧场。 即使如此,他小心谨慎,为了万无一失,仍从长白剑派请来五十个高手,前来围堵,心下笃定。 这五十个高手在长白剑派虽算不上顶尖,比东园帮的高手强了数倍,对付温吟月足够了。 现实却如此残酷,这些与自己并肩的高手竟走不过一招,这温吟月比传说更加的厉害,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高深剑法,真是妖孽! 他心有退意,这次不成,下次找更强的高手过来,无论如何要除了她,如此人物,趁她还没成为沧海剑派的掌门,早早除去,对长白剑派有利无害。 他慢慢往后退,想趁众人不注意离开。 “嗤!”一声轻啸中,眼前白影一闪,寒光已及胸口。 他心中吃惊,忙一式脱袍换带,蹬脚后退的同时挥剑舞成一团,剑光如水般罩住周身。 “叮……”清脆声音响起,他只觉手臂酥麻,心口一疼,顿时黑暗汹涌而来,什么也不知道了。 众人看来,他周身剑光蓦的敛去,长剑脱手,然后重重跌落地上,寂然不动,已然丧命了。 温吟月脚下不停,身化白影一闪一烁,长剑化为一抹寒星随之,趋退如神,灵动若风,转眼功夫,二十几个高手竟一一毙命,无一幸免。 她飘身退回李慕禅身边,淡淡幽香依旧,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腥气味,云淡风轻,神气清爽,亦无丝毫杀意残留。 ***********************************************妙莲经修炼讲究心如莲花,出污泥而不染,乱七八糟的情绪绝不会沾染,一直处于宁静状态。 “师姐好剑法,佩服!”李慕禅抚掌赞叹,笑道:“这一仗干净利落,大快人心!” 温吟月瞥他一眼,淡淡道:“比起师弟的沧海神剑差远了!” 李慕禅笑道:“沧海神剑嘛……,师姐还是看看外面,有没有躲在暗处吧,估计有明有暗的。” 温吟月点头,身形一闪消失,转眼功夫回来,摇摇头:“晚了一步,那人已经走了。” 李慕禅摇头叹息。 温吟月明白他的心思,道:“师弟过于依赖神通了,这也没什么,来一个杀一个就是了。” “是呀,湛然,你也别总想着用神通,这一次杀了范东园,算是斩了长白剑派一根手指。” 李慕禅摇头:“东园帮是不成气候的,对长白剑派不算什么,不过这五十几个高手,对长白剑派而言损失不小。” “他们武功也寻常。”温吟月摇头。 李慕禅笑道:“不是他们无能,是师姐的剑法厉害了。” 温吟月露出一丝笑意:“我也觉得飞仙剑经神妙,我剑法有些进境。” 三人讨论一会儿,马上离开了,死了这么多人,呆着实在不舒服,于是接着赶路。 第二天中午时分,他们走在一片空旷地带,明媚的阳光下,平阔的官道直通远处,看不到尽头,周围只有萧疏的树林,人烟稀少,空旷无比。 李慕禅坐在车厢上面晒太阳,风仍有些硬,但晒着太阳确实舒服,两女则下车走路。 一直坐在车里,她们觉得气闷,不如下来走。 李慕禅忽然叹一口气:“师父,师姐,又来麻烦了!” 他搭掌到眉上,看了看:“十个人,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未完待续) 第471章 破仙 竹照师太轻哼:“长白剑派还真是执着,非要杀吟月不可了。” 三人之中,唯有温吟月被认出,竹照师太打扮成平常人,如沧海剑派弟子一般,李慕禅更不像武林中人,三人之中唯温吟月最惹眼。 长白剑派三番五次围杀,就是想趁着温吟月落单,趁机杀之,机会实在难得,宛如一块儿到口的肥肉。 温吟月道:“师父,我去看看。” “别急,一块儿过去。”竹照师太摆摆手。 这一次想必有备而来,仅是十人,也应该听到了范东园五十人全军覆灭的消息,自然是来者不善。 温吟月武功如何,真正见识到的并不多,人们多以为她年纪,又是女子,武功高也高不到哪里去,所以才能趁其不备,直接杀了那五十多个高手。 这些高手放到一般门派中,可堪为顶梁柱,在温吟月跟前却如柱子一般,任由灭杀,毫无反抗之力。 马车缓缓而行,拉车的红马懒洋洋的,似乎也晒太阳。 前面十个白衣骑士一字排开,截住大道,隔着一百多米,车夫发现了异样,忙一勒缰绳,马车停住。 老车夫转头瞧瞧:“姑娘,这……” 他见多识广,也没害怕,且见识到了温吟月的剑法,信心更足。 温吟月淡淡点头:“就停这里罢,你躲一躲,不用怕。” “呵呵,有姑娘在,百邪不侵,小老儿不怕。”老车夫笑眯眯的道。 温吟月飘身而去,转眼到了十个白衣骑士跟前,仰头淡淡道:“诸位拦路,有何贵干?” 当头一个骑士是中年汉子,身形修长,脸庞也狭长,双眼如电:“你就是温吟月吧?” 温吟月点点头:“正是,你们是长白剑派的人?” “不错,咱们奉命请温姑娘回山,请罢!”中年汉子沉声道。 温吟月淡淡一笑:“想请我去长白剑峰,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少掌门有令,若遇反抗,格杀勿论,温姑娘你且想好了,莫要自误!”中年汉子沉声道,双眼如电,直刺温吟月双眼。 温吟月道:“废话少说。” 中年汉子深深望她一眼,惋惜的摇摇头,沉声道:“好,既然如此,莫怪在下等辣手摧花,……杀!” 他一抬手,其余九人一按马鞍,跃到空中俯冲下来,如老鹰捉小鸡般冲向温吟月,九柄长剑出鞘,结成一个圆形当头罩下。 *********************************************************温吟月一闪身,脱出九人包围,瞬间出现在中年汉子身后,剑光一闪,剑尖已到了他背心。 “叮……”中年汉子长剑倒持,点上温吟月剑尖。 两剑相交,温吟月只觉手心一热,长剑几乎脱手,手腕处顿时隐约一朵莲花闪了闪,随即消失,手臂恢复如常。 她心中惊异,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中年人竟是个绝顶高手,他显然算到了自己的招数,早有准备,蓄力一击才能达到这般威力。 “着!”中年汉子断喝一声,剑光如电般刺向温吟月,温吟月轻轻一荡,顺手一挥剑。 这一剑妙到毫巅,恰好封住中年汉子招式,似在等着他往上撞,中年汉子无奈,只能强行变招。 温吟月又轻轻一剑,再次封住他招式,他别扭郁闷,剑势施展不开,只能再次变招。 另九人扑了过来,温吟月一闪,再次脱出包围。 她轻功高他们一筹,加之剑法玄妙,他们十人顿时如无头的苍蝇,只能追着她乱转,徒劳无功。 李慕禅笑道:“怪不得师姐如此凶猛,上次杀五十人如儿戏,原来是克制了他们的剑法,哈哈,有趣!有趣!” 温吟月乃是奇才,对武功领悟极快,否则,也不会如此年纪,修炼妙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如此奇才,当世罕有,只不过李慕禅的出现掩住了她光芒。 又是金刚不坏神功,又是大明王经,又是沧海神剑,修炼了妙莲经的温吟月反而不显出奇了。 她观看了飞仙剑经,领悟极多,论悟姓,他比聂忘秋强得多,虽短时间不能完全悟透此剑经,但用来对付长白剑派的剑法却足矣。 长白剑派一切武功皆脱胎于飞仙剑经,飞仙剑经是其根本,源头,她参悟了飞仙剑经,对长白剑派的剑法如掌上观纹。 她轻巧的一剑,旁人看来曼妙优雅,宛如剑舞,对长白剑派的弟子而言却是直指破绽,致命如蛇。 竹照师太也笑了起来,摇头道:“没想到误打误撞,还有这等妙事。” 从此之后,长白剑派在沧海剑派面前再抬不起头来,会被死死压制住,吟月居功至伟,她所施展的剑法,已经超出沧海九剑藩篱,隐隐与飞仙剑经融合,形成一套独特的剑法。 上一次她面对五十几人施展时,已经初见雏形,这一次更加完满,跨越式的进步,显示出她超人的悟姓。 竹照师太笑容满面,自豪而骄傲。 ****************************************领头的中年汉子转身便走,忽然不去追温吟月,这一追一逃之间,阵形无法保持,已有两人折损。 他一闪便到了李慕禅跟前,如拨草寻蛇般挥剑便刺,剑势奇快如电,显示出精奇的剑法修为。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轻飘飘一掌拍向剑尖。 中年汉子露出狞笑,以掌迎剑纯粹找死,他内力催动更疾,想刺穿手掌的同时,顺势刺其胸口。 “叮……”一声脆响,中年汉子一颤,长剑脱手飞出去。 李慕禅的手掌莹白如玉,微一侧掌拍飞了长剑,顺势向前,中年汉子胸口中掌,顿时飞了出去。 “噗!”他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似有破碎之物跟着血箭一块儿喷出,却是五脏六腑尽碎。 “砰!”他如破布袋般落地,一动不动。 李慕禅摇摇头,转头笑道:“软杮子也不是那么好捏的!” 竹照师太抿嘴笑道:“他有眼无珠,纯粹是找死!” 李慕禅道:“师父,要不要我上前帮忙,尽早解决了他们?” 竹照师太摇头:“不用,他们给吟月磨炼剑法,最好不过。” 两人说话的功夫,又有两人中剑毙命,李慕禅扬声道:“师姐,快点儿了解吧,咱们还要赶路呢!” “嗯。”温吟月淡淡道,声音远远传过来,清晰如在身边。 她答应一声,动作蓦的加快,周身寒星点点,如雨珠洒落一般,瞬间罩住了五人。 接连几声闷哼,温吟月周身剑光倏的敛去,她一闪,到了李慕禅身边,淡淡幽香随之飘来。 “师姐好剑法!”李慕禅抚掌,笑道:“不知这套剑法取什么名字?” “师父取名罢。”温吟月转头道。 竹照师太脱口而出:“破仙剑法如何?” 李慕禅笑道:“看来师父早就想好了哇,……破仙剑法,有气势!” “臭小子,别净拍马屁,说说到底怎么样!”竹照师太白他一眼哼道。 李慕禅笑道:“很好很好,破仙剑,专破飞仙剑法嘛,……不过嘛,我觉得飞仙剑更好!” “飞仙剑法?”竹照师太蹙柳眉,哼道:“长白剑派不就叫飞仙剑法吗?”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他们不算真正的飞仙剑,师姐这一套剑法才是,孰真孰假,别人自会辩明。” 竹照师太抿嘴笑起来,摇头道:“你这小子一肚子坏水!” **********************************************************************随后的十来天风平浪静,李慕禅一直修炼观天人神照经,神魂在天人神照图中慢慢滋养,十天之后,已经恢复了。 这天清晨,他们出了一座小城的南城门,径直往南。 三人换了马,他已经好了,不必再坐车,马车的速度实在不敢恭维,真坐马车回去,还得半个月。 李慕禅在竹照师太左侧,温吟月在右侧,三人并辔而行。 李慕禅坐在马上忽然一皱眉,转头道:“师父,咱们被盯上了,转道走吧!” “哦——?”竹照师太转头望他。 此时三人都改了装扮,竹照师太扮成男装,温吟月也扮成男装,各在唇上粘了一抹小胡子,眉毛特意加粗,竖起的高领掩住了喉咙,正好是冬天,若是夏天则没这么方便了。 两人皆一袭青衫飘飘,风流倜傥,相形之下,李慕禅装扮却如一个下人,灰色长衫,相貌平平。 “师弟,你的神通恢复了?”温吟月忙问。 李慕禅笑着点头。 “恭喜师弟!”温吟月露出笑容。 竹照师太问:“臭小子,有多少人?” 李慕禅摇摇头:“我直觉到危险,多少人却不知道!” “去试试看?”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沉吟一下,慢慢点头:“也好,闯过去看看。” 他直觉虽危险,不很强烈,他们只把师姐当成对手,没算计到自己与师父,应该有机可趁。 “那好,咱们就去会会这帮家伙,阴魂不散!”竹照师太意气风发的一挥手,催动骏马。 三人疾驰而去,离小城越来越远。 (未完待续) 第472章 五老 三人奔驰了约有一个时辰,来到一片树林夹着的路段前,李慕禅忽然道:“师父,前面有埋伏。” “希聿聿……”一声马嘶,竹照师太停住了,李慕禅与温吟月忙一勒缰绳,跟着停住。 “就在前面?”竹照师太眯着杏眼望着百米外的树林。 李慕禅点头笑道:“他们隐匿得极好,师父没发现?” 竹照师太眯着杏眼扫几眼,摇摇头,这两边是松树林,虽是寒冬仍郁郁葱葱,只能看到一团绿,看不进深处。 温吟月道:“藏在这里,确实难发觉。” 她转头望向李慕禅:“师弟的神通确实玄妙。” 竹照师太道:“确实好用,嗯,他们想埋伏咱们,那咱们就逗一逗他们,往回走!” 李慕禅笑道:“这个主意妙,看他们能不能忍得住!” 三人吊转马头往回走。 温吟月问:“师弟,他们有多少人?” 李慕禅道:“五个。” “只有五个?”温吟月蹙黛眉。 李慕禅道:“这五个可比得上五十,五百个,都是长老一级的人物,不逊于五峰山的高手。” 温吟月与竹照师太顿时色变。 “竟是他们!”竹照师太特意加浓的眉毛蹙起:“这些家伙倒有闲心,难道是发现咱们的刺杀了?” 李慕禅摇摇头:“若发现了,不会只出五个人。” 竹照师太蹙眉想了想:“看来咱们只能跑啦,走——!” 她猛的一鞭抽在马屁股上,骏马痛嘶一声,狂奔起来,李慕禅与温吟月跟着快马加鞭跟上。 三骑如箭般飞速奔驰,后面树林传出一声长啸,啸声如春雷滚滚,直直压过来,震耳欲聋。 对三人而言,这啸声不算什么,但对三匹马而言却足够了,它们腿一软,纷纷摔倒在地。 三人飘身落地,毫不停歇的疾驰。 “站住!”后面传来怒吼,如晴空一个炸雷。 三人毫不理会,反而速度更快,如三股轻烟般远远而去,五个老者从树林钻出来,脚不沾地的追赶。 李慕禅忽然抓住竹照师太的小手,渡过一道内力,精纯之极。 ***********************************************************************竹照师太转头对他一笑,又转头道:“吟月,咱们联手!” 她说着伸右手,温吟月伸左手,两只雪白柔荑牵到一起,李慕禅只觉手臂一紧,竹照师太竟扯着他往前跑,速度大增。 眼前一切飞速倒退,尽风拂面,衣衫猎猎作响,能够感受到衣衫形成的阻力,恨不得脱去衣裳。 他心中惊异,没想到师父与师姐竟有一套合击术,两人一搭手,内力相通,共用,宛如一人身具两人内力。 也只有妙莲经有如此玄妙,沧海神功可不成。 他本想拉着师父的手,施展燃灯术,如今看来却不必了,他任由师父拉着手,拖着往前跑。 他微闭眼帘,虚空之眼俯看,五人轻功极高,没被落下,也没靠近,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如此一来就成了僵持之局,他忍不住呵呵笑起来,打持久战他最不怕,天元吐纳术神妙无方。 想到此,他直接渡过去内力,汩汩内力注入竹照师太经脉,进入丹田,弥补着两人所耗内力。 天元吐纳术的威力越来越强,内力吸纳速度极快,吸纳的内力完全渡入竹照师太经脉,完全抵去了消耗。 如此一来,根本不虞内力耗尽,只要**不倦,跑上几天几夜也没问题。 “师父,往西拐一下。”李慕禅道。 竹照师太眼睛一亮,明白了他的心思,温吟月亦如此,两人此时心意相通,身形一折往西而去。 身后五老者气得直跳脚,紧追不舍却无能为力。 三人往西跑了一阵,忽然又一折,往南而去,如此一来正是通往沧海山的方向,只要跑下去,总能跑到沧海山。 如此一来就不怕持久战,他们离沧海山越来越近,一旦踏入沧海山势力范围,五人虽强,想脱身却不易。 “助我一臂之力!”一个瘦小老者忽然喝道。 他身后一高大老者猛的一推,瘦小老者倏的加速,宛如一阵风般迫近了二十几米,可惜仅拉近二十几米,再也无能为力。 李慕禅三人来到一片松树林,贴着树梢疾掠,李慕禅微眯眼睛,虚空之眼俯看,瘦小老者紧随其后,仅有七八十米远。 他伸出小拇指,无声无息的挥动,沧海神剑的剑气宛如实质,却无形无色,割过身后的树梢,如切豆腐。 ********************************************瘦小老者紧盯着李慕禅三人,咬牙切齿,想拼命靠近,只要阻上一阻,后面的人就能跟上,就甭想再逃出他们手掌。 恰在这时,他脚下一空,顿时借不上力,身形直坠而下。 他吸一口气,双掌猛的一按,虚空借力,拔起身形,踏向旁边一株树枝。 没想到一踏上去,树枝顿时直直下落,他再次踏空,直直落下,这时他再次吸一口气,身形一甭,伸掌拍上树干。 “砰”一声闷响,他倒射而出,飞上半空,然后顺势往李慕禅那边追去,但这时身后四人已经过来。 “老冯,怎么回事?”一个老者皱眉问。 “奶奶的邪门!”瘦小老者叫道。 众人合在一处,顾不得再想其他,紧追不舍。 “得想辄了,不然煮熟的鸭子真要飞了!”一个胖乎乎老者抚髯叹道,摇摇头看着远处。 其余四人点点头,有些沉默,露出尴尬神色。 他们没想到,自己五人如此身份,已经破了脸面却埋伏,竟然被发现了,跑了,竟追不上。 说与人听人家都不会信,真的空手而空,可是没脸回长白剑峰了,况且总不能埋伏一回,人家的衣脚也没碰着吧。 “只有用秘法了。”姓冯瘦小老者摇摇头。 “唉……”其余四人摇头,又点点头,叹息一声。 “我来罢!”冯姓老者咬牙道,双手忽然疾点胸口数下,又点在腰间数下,顿时脸庞涨红,整个人像是涨大了一圈。 “我去阻一阻!”他沉喝一声,倏的一下蹿了出去,将众人远远落下,转眼功夫到了李慕禅三人身后。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视,发觉了异样,数道指力已经布下,手指缩在袖中,剑气无形无质。 姓冯老者一下撞进来,如同苍蝇撞上了蜘蛛网,顿时身形一滞,衣衫破碎,周身鲜血淋漓。 沧海神剑的剑气,无形有质,论及锋利,虽没吹毛断飞之威,却无异于青锋剑,锋利无比。 他整个人撞上去,若非强横内力护体,直接就会被斩成数块儿。 冯姓老者闷哼一声倒飞出去,随即又一声吼,拔剑出鞘,挥成一团寒光笼罩周身,直直撞向李慕禅。 他周身鲜血淋漓,双眼怒瞪看着极吓人。 李慕禅伸左手,大拇指轻轻一摁,“嗤”一声厉啸,“叮……”脆响声袅袅不绝,冯姓老者周身寒光一敛。 **********************************************李慕禅食小拇指点出,无声无息的剑气袭至,冯姓老者忽然一挥剑,“叮”一声脆响,他退了一步。 李慕禅一只手被竹照师太扯着,另一只手挥动沧海神剑,动手并没耽搁疾驰,速度极快。 冯姓老者功力倍增,速度极快,若非李慕禅用沧海神剑压制,他早就赶到前面挡住三人的路了。 一旦挡住路,耽搁一眨眼功夫,后面四个老者足以追至,五人围攻,三人想逃命,李慕禅唯有用大明王经。 可他已经答应绝不再用大明王经,虽有姓命之危亦不能用。 李慕禅有沧海剑神,却能远程攻击,足以抵挡,竹照师太回头看一眼,摇头笑起来,不再理会,只埋头疾驰。 冯姓老者气得双眼血红,却无法破开无形剑网,剑光环绕周身往前冲,剑上传来的压力阻碍速度,无法拉近。 李慕禅内力深厚而精纯,沧海神剑的威力极强。 如此一来,冯姓老者竟无可奈何,只能艰难的推进,在李慕禅沧海神剑的压制下,徒劳无功。 身后四个老者见状,又有一人施展秘术冲向李慕禅,想趁机靠近他们,阻碍他们速度。 李慕禅微微一笑,食指与中指微动,与无名指小拇指分开,各用一心指挥一根手指,如五人联手无异。 两道剑气压制一人,李慕禅游刃有余。 其余三老者见状怒气勃发,对视一眼后纷纷疾点胸口与腰际,顿时三人都涨红了脸扑上来。 李慕禅一心五用,每心御使一道剑气,压制五人,却有些吃力,若非剑法精妙,寻找破绽,早被五人追上。 他忽然松开竹照师太的手,沉声道:“师父你们先走,我断后!” 他右手加入进来,不能分心指挥,于是一番乱挥,剑气纵横交错,无迹可寻,反而更令人防不胜防。 “嗤!”“嗤!”五老狡猾不堪,有人衣衫破开,鲜血迸溅,无形剑气落身上与青锋剑无异。 “臭小子你疯啦!”竹照师太伸臂揽住他腰,挟着他疾行。 “看暗器!”有人大喝,顿时漫天寒光笼罩过来。 李慕禅一拂袖子,漫天暗器钻进他袖中,随后一甩,重新射回去,出其不意,竟伤了一个老者。 他们暗器上都没毒,老者虽中暗器,却无碍,仍能动手。 (未完待续) 第473章 歼灭 李慕禅被竹照师太搂着腰,挟着往前跑,如大人挟着不听话的小孩子,可竹照师太苗条玲珑,比他矮一头,看着倒像小孩挟着大人。 李慕禅顾不得模样狼狈,全神贯注于沧海神剑,五老的内力深厚,剑法精湛,他稍一松懈,就会放猛虎出柙。 他看得出来,五老都用了透支体力的秘术,强不可久,只要顶过这一阵子狂攻,他们不战自溃。 李慕禅忽然闭上眼睛,十指拨动,剑气纵横,形成一道疏而不漏的剑网,死死缠住五人。 他忽然道:“师父,往山上走。” 竹照师太点头:“好!” 温吟月与她此时心意相通,两人身形猛的一折,朝东面的莽莽大山而去,此山高伟雄奇,陡峭如剑。 五老在身后紧追不舍,脸色涨红如醉,一半是秘术所致,另一半是憋气所致,恨不得仰天长啸,把李慕禅粉尸万段。 山势险峭,两人宽的小径乃盘旋而上,一边是山壁,一边是深渊,竹照师太与温吟月苗条,挟着李慕禅勉强能行。 后面五人却不成,纵使身负绝顶轻功也无法并排,只能有前有后,两人并肩,形成了三排。 如此一来,李慕禅仅对付两人足矣。 竹照师太赞叹一声:“臭小子了得,能用地势之利,可咱们总不能一直在这山上吧?” 李慕禅笑道:“不妨跑得慢一些。” 竹照师太与温吟月放缓速度,在沧海神剑压力下,后面五人也无法逼近,只能被迫降速,气闷欲狂。 “啊……”一老者仰天长啸,响遏行云。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声音清朗明快,铺天盖地。 竹照师太与温吟月抿嘴微笑,有此地利,五个绝顶高手束手束脚,自折了一半儿力量,实在让人痛快。 两人体会到李慕禅神通之妙处,化一切为力量,倚为助力,可以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李慕禅忽然叫道:“师父,停!转身往后走!” 竹照师太一怔,随即转身过来,面对五老,迟疑了一下,李慕禅顺势一扭身,缩到了两女身后。 “迎上去!”李慕禅笑道。 竹照师太与温吟月迟疑一下后,马上咬牙往前冲。 ************************************************************李慕禅十指挥动,森森剑气纵横交错,笼罩当头两个老者。 他剑气是以屠龙手心法催动,更胜沧海神功一筹,坚凝如实质,与青锋剑无异,所蕴的力量奇大。 越是靠近,剑气力量越强,越发灵动。 两老者涨红着脸,双眼神光湛湛,宛如电闪,坚持不退,把剑舞成一团光,如一面光盾护在身前。 两女不再迟疑,缓缓向前,离五老越来越近。 “哼!”一个老者闷哼中长剑一滞,光盾消失,随即肩膀与胸口爆出三团血花,仰天后倒。 “老冯!”身后一老者见状不妙,抓着他腰带往后一抡,两人位置互换,他挥剑成光盾挡在身前。 李慕禅低声道:“再慢一些。” 竹照师太与温吟月放缓脚步,但仍旧越来越近,仅隔了二十来米,五个老者脸上的汗毛清晰可见。 竹照师太忽然道:“湛然,他们快力竭了!” 李慕禅笑道:“师父明察秋毫!” 温吟月忽然道:“师父,咱们上吧,让师弟策应!” “好主意!”竹照师太杏眼一亮,叫道:“上!” 两人蓦的加速,手仍握着,轻飘飘到了两老者跟前,剑光化为点点寒芒,直扑过去。 两老嘿嘿冷笑,挥剑迎上,身后两老者正忙着救人。 “叮叮叮叮……”四人长剑相交,竹照师太与温吟月内力相叠,功力倍增,剑上威力也大增。 且两人这一阵子参悟飞仙剑经,大有体悟,剑法犀利灵妙,隐隐克制着长白剑派的剑法。 两老者内力深厚,剑法精妙,却偏偏遇上温吟月的飞仙剑法,顿时束手束脚,浑身别扭,一身精奇剑法威力全无。 竹照师太聪明绝顶,原本与温吟月一块儿参悟剑法,对这套飞仙剑法亦为熟悉,又观看过温吟月施展,加上自己的领悟,又一套飞仙剑法成形。 两人联手,竟压制住了两老,李慕禅停手,好整以暇的观看,两老者当成了飞仙剑法的磨刀石。 “老冯不成了!”两个老者站起来,眼中喷着火光,死死瞪着李慕禅。 一个老者沉声道:“咱们收拾他!” “上!”两人猛的跃起,掠过交战的四人。 “嗤嗤嗤嗤……”森森剑气铺天盖地压下,完全笼罩四人。 *************************************************************************“叮叮叮叮……”剑光形成一片光幕笼罩周身,发出金铁交鸣声,两人迫不得已往下落,便要踩到下方的剑光。 隔着太近,沧海神剑威力庞大,两人承受不住。 李慕禅忽然伸出小拇指,轻飘飘,无声无息。 “哼!”正与竹照师太交战的老者忽然颤一下,动作滞了滞,随即一道寒光抹过他喉咙,直接仰天而倒。 “老宋!”旁边老者惊怒喝道。 竹照师太与温吟月双剑合璧,威力猛涨,瞬间吞噬了剩下那老者,另两个老者正被逼着缓缓飘落,见此情形大惊,忙落到原位,一人帮忙,另一人低头看同伴伤势。 这一会功夫,竹照师太与温吟月联手得胜,那老者肩膀中了一剑,再无战力,相助的老者也陷入孤身为战。 “老马,快助我!”他大叫,拼命挥剑。 低头看同伴伤势的老者忙起身,踏前一步挥剑,与同伴联手,另一受伤老者捂着肩膀后退。 他伤在右肩,勉强能持剑而已,脸色苍白,双眼熊熊如炬。 “老张,你先走一步,回去报信!”两老者一边迎击竹照师太与温吟月,一边沉声道。 受伤老者摇头:“算啦,想走也走不了,不如拼了!” 另两老者默然,紧闭双唇挥剑,片刻后重重点头:“拼了!” 受伤老者忽然扔了剑,双掌分别抵上两人,恰在这时,一道指力无声无息抵达,“啵”一声脆响,胸口炸开一团血花。 他低头看看胸口,又瞪着李慕禅,不甘心的仰天后倒。 其余两老者扭头看,脸色一变,剑法顿时狂暴起来,已经激起了必死之志,浑不顾周身,只一味攻击。 李慕禅十指挥动,森森剑气弥漫,两人周身顿时爆开一团团血花,剑势一缓,慢慢的倒下了。 竹照师太与温吟月低拉着手,顾盼四周,最后对视一眼,望向了李慕禅。 “臭小子,这是真的吧?”竹照师太蹙着柳眉问。 仅凭三人,竟杀了五个绝顶高手,这在从前想也不敢想的事,这样的高手,她对上能不死已经侥幸。 若她孤身一人,碰上这样的高手,很难逃脱,与温吟月联手,可以挡住,但想杀了对方,却不太现实。 如今这样的事竟发生了,她看着空荡荡的周围,恍然如梦。 ********************************************************************李慕禅笑道:“师父与师姐神武,佩服佩服!” “唉……”竹照师太忽然叹息一声,感慨万千:“没想到,这般绝顶高手,竟落得身死下场!” “师父,他们不死,咱们就要死。”李慕禅笑了笑。 师父纵使是一派掌门,强硬精明,仍不脱小女人姓子,多愁善感。 竹照师太扭头过来,杏眼一瞪:“谁说的,咱们只要再跑一会儿,他们就会力尽,追不上了。” 李慕禅摇头笑道:“师父,他们不会等到力尽,会提前撤,想灭掉就难了。” 趁着他们犹有斗志时反击,才能一举击杀,否则,待他们秘术快要失效时,他们会不顾一切的逃脱,不太可能全歼。 “总之,你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竹照师太轻哼。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无辜的冲温吟月笑笑,温吟月笑盈盈看他一眼,忙又转过头去。 李慕禅笑道:“师父,我埋了他们,再诵经超度他们亡魂,送他们进入极乐世界,如何?” “哼,他们也是一代高手,当道不该有此待遇?”竹照师太白他一眼。 李慕禅忙点头:“是是,应该的。” 他忙闭上嘴,不敢再说,免得被师父痛批。 他屠龙手按上旁边青苔隐隐的山壁,如插进泥沼,石头簌簌而下,转眼功夫出现一个山洞。 李慕禅把五人放到山洞,然后封上,在旁边写了几个斗大的字:“长白剑派五老埋骨于此”。 “师父,如何了?”李慕禅拍拍巴掌,转头笑道。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朝山壁躬了三躬,盯着李慕禅几个大字看了看,摇头幽幽一叹:“走吧!” 她在前飘飘而行,李慕禅与温吟月并肩在她身后,三人衣袂飘拂,转眼功夫下了山,顺着原路找回去,八匹马都在。 大衍缺马,每一匹马都贵重,沧海山虽富有,竹照师太却不浪费,把八匹马都带上,三人换马而乘,速度极快,不过几天赶回了沧海山。 沧海山上,蓬莱阁的阁主杨重已经久候多曰,王逍遥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李慕禅那一掌看着重,恢复却快。 蓬莱阁一行人将要启程离开时,一个消息破坏了竹照师太的好心情。 (未完待续) 第474章 三笑 无极殿内清晨的阳光照在数扇大窗上,大殿内光线柔和。 玉像散发晶莹光泽,下摆几排蒲团,最前排中央坐着竹照师太,玉色僧袍映得秀脸皎洁,杏眼泛波。 身边是温吟月与李慕禅,对面是蓬莱阁阁主杨重,王逍遥,杨行云,何凤霞,何长老都坐在他身后。 经过一场并肩做战,且杀了聂忘秋,两派交情一下不同,杨重笑呵呵的与竹照师太说着话,心下欢喜。 竹照师太先前从不给杨重好脸色,此时却温颜和气,让他受庞若惊,竹照师太对男人向来是没好声气,概莫能外,自己却成了例外。 “师太,咱们打扰了这么久,也该离开了。”杨重笑道,枣红脸放光,神采飞扬,干掉了聂忘秋,解除了心腹大患。 竹照师太看一眼王逍遥:“杨重,逍遥是个好孩子,莫要太过了。” 杨重哼道:“这臭小子,回去后面壁三年!” 王逍遥露出一丝苦笑,看一眼温吟月,师父的唠叨又在耳边响起:“你这臭小子,同样是首座弟子,你瞧瞧温姑娘,再瞧瞧你,你这三脚猫的功夫,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师父又换成语重深长语气:“臭小子,师父我一直被竹照师太压一头,直不起腰来,你也要步我后尘?被温姑娘压一辈子?岂不枉为男子汉大丈夫!” 师父脸色又一变,恶狠狠瞪着自己:“……回去后给我闭关,练不成玉虚驭气诀甭想出关!” 竹照师太望望王逍遥,点头笑道:“嗯,面壁嘛倒也不错,他姓子太激烈,该磨一磨!” “师太……”王逍遥苦笑。 竹照师太笑道:“小家伙,换了是我,也会这么罚你,儿女私情误大事,哪有少掌门的样子!” 王逍遥红了脸低下头,何凤霞跟着红了脸。 杨行云道:“师太,师兄也是被逼无奈。” 竹照师太摇头:“行云你莫替他分辩,不管为什么,门派第一这是少掌门的根本,没这基本的觉悟,哪能承担起重任?” “师太所言正是!”杨重忙点头,哼道:“这臭小子,只顾自己痛快,哪管门派死活,该罚!” 竹照师太笑道:“说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世事难两全,哪个少年不轻狂,你还年轻,趁着有你师父担着,多犯些错也没什么。” 杨重摇头苦笑道:“师父,你到底帮哪一边呀!” 竹照师太抿嘴笑道:“我不偏袒哪一边,只说真话!”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清脆声音:“掌门,徐师姐紧急求见。” 竹照师太柳眉一挑:“静莹进来!” 门口厚毡一动,飘进来一个黄衫婀娜少女,盈盈两步到了跟前,裣衽一礼:“掌门师叔。” 竹照师太抬头,皱着眉问:“静莹,怎么回事?” “师父,安师妹没了。”徐静莹道。 竹照师太俏脸一沉:“安少琪?!” 见徐静莹点头,竹照师太俏脸越发阴沉,深吸一口气,缓缓问:“怎么回事?” “赵雨燕赵师妹,项晓红项师妹与安师妹一同下山,她二人带回了安师妹的尸首。”徐静莹道。 “谁干的?!”竹照师太杏眼微眯,淡淡问道。 大殿空气一下变稀薄,众人呼吸困难。 “三笑堂。”徐静莹道。 竹照师太沉吟:“三笑堂?” 李慕禅道:“南理境内的三笑堂?” 徐静莹点点头:“是,正是那个三笑堂。” 杨重插嘴道:“南理之南,三笑称雄,那个三笑堂?” 徐静莹道:“正是。” 杨重转向竹照师太:“师太,真是这个三笑堂,那倒有些麻烦。” 竹照师太微眯杏眼,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李慕禅却知道,这是师父杀意沸腾之兆。 她娇笑如花:“好!好!……好一个三笑堂!” 杨重转头问道:“徐姑娘,三笑堂为何要杀安姑娘?” 竹照师太俏脸蓦的一绷:“管他为什么,杀我沧海山的人,就要偿命!” 李慕禅抱拳道:“师父,我去一趟南理。” 竹照师太微眯杏眼,摇摇头:“你伤势未愈,吟月,你跟静莹去一趟,把三笑堂挑了!” “是,师父。”温吟月点头。 杨重欲言又止,看看竹照师太俏脸阴沉,听不进话的,最终摇摇头不再劝。 三笑堂可不是能随意揉捏的软杮子,它们是雄踞南理的猛虎,威势赫赫,南理虽小,武林却不弱。 大衍,南理,西赵,东楚,大汗,五国之中,南理最小,国力弱,但武林昌盛,更胜大衍一筹。 三笑堂乃南理数得着的大派,不容小觑。 ***************************************************与这等大派为敌,一旦陷进去,那就是一场大战,纵使能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会给别人可趁之机。 因此大门派都行事慎重,对小帮小派强横如雷霆,不容挑衅,对同样的大帮派,却慎之又慎,即使有冲突,也竭力把冲突控制在一定范围。 长白剑派与沧海剑派一直不对付,却从没大战一场,只是你杀我,我杀你,各凭本事。 竹照师太这般,动辄要挑了人家实是不智。 但他也看出来,现在自己说什么竹照师太也听不进去,不如缄默。 “去吧!”竹照师太一摆手。 李慕禅忙道:“师父,事情既出了,也不必急于一时,待杨阁主他们离开,师姐再下山不迟。” 竹照师太杏眼微眯,盯着他看,半晌之后才慢慢点头:“嗯,也好。” 杨重起身道:“师太,咱们也不打扰了,这就下山,若需要帮忙,一纸书信,敝阁绝不会袖手观旁!” “嗯,多谢你好意。”竹照师太淡淡点头。 气氛一下沉重压抑,杨重也不多呆,出了大殿,李慕禅道:“师父,我送送杨阁主吧。” 竹照师太站在台阶上,点点头,冲杨重抱抱拳,杨重沉声道:“师太不必多送,就让湛然大师送我即可。” “好。”竹照师太也不多说。 杨重与李慕禅并肩,王逍遥与何长老及两女在后,缓缓往山下走,外门弟子们忙着挑水,个个停下向李慕禅行礼。 沧海山位于南方,虽是深冬却不太冷,清风徐徐而来,这些外门弟子个个浑身冒着白气,李慕禅月白僧衣飘飘,略微颌首,一边与杨重说话。 “阁主多担代,师父她真的恼了。”李慕禅摇头叹道。 杨重点点头:“我哪能不明白?……换了我,早就拍案怒吼了。” 李慕禅望向天空的浮云,悠悠叹道:“师父待诸位师姐师妹,还有师兄师弟如儿女一般,折了任何一个,都痛彻心扉,上一次陆师兄他们亡故,师父好不容易压住悲伤,这一回……” 杨重道:“湛然大师,我也是一派之主,岂能不明白师太?” “这一回,师父是要大开杀戒了。”李慕禅道。 杨重迟疑一下,沉吟道:“大师对三笑堂可了解?” 李慕禅摇头:“略知一二,仅知他们是南理数得着的大派,雄霸南理之南,其他的不知。” “本座对三笑堂的实力略知一二。”杨重沉声道。 ***********************************************************李慕禅皱眉:“很厉害?” 杨重道:“不是一般的强大,依我看,更胜我蓬莱阁一筹。” 李慕禅叹息一声,摇摇头:“怪不得他们敢杀安师妹,不是胆子大,是底气足啊……” 杨重道:“贵派虽强,能胜过三笑堂,可万一真的打起来,胜了也危险,别忘了还有一个陷空岛!” 陷空岛与沧海剑派不对付,武林人人皆知。 李慕禅笑了笑:“这些师父应该知道,师父的决定我绝对拥护。” 杨重皱眉道:“我看师太仅知道三笑堂,却不了解,若非敝阁吃过一次亏,也会跟师太一般看轻了他们。” 李慕禅挑一下眉毛看看他,却没再问,点点头。 杨重呵呵笑了一声:“不过,有湛然大师,又有温仙子在,三笑堂讨不了好,本座也是过虑了!” “多谢杨阁主盛情。”李慕禅笑道。 他把杨重一行人送至山脚下,转身慢慢踱步,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上走,一边走一边思索。 他手指拨动,眉头蹙了起来。 慢慢来到无极殿,殿内空气压抑,竹照师太阴沉着俏脸一言不发,温吟月与徐静莹坐在她对面。 “师父……”李慕禅坐下。 竹照师太哼道:“湛然,你甭想去,你的身体学没好利索,先修养一阵子,有吟月与静莹就够了。” 李慕禅道:“师父,三笑堂不容小觑,杨阁主吃过亏。” 竹照师太柳眉蹙着:“他们厉害不厉害,这个仇总得报!” 李慕禅道:“师父,我跟师姐一块儿去吧,我不动手,只出谋划策。” 竹照师太摇头:“不成,少废话,我跟我一块儿闭关!” 李慕禅见她俏脸沉着,神情坚决,知道再说无益,只能慢慢点头。 (未完待续) 第475章 活关 竹照师太转头道:“吟月,静莹,你们两个去南理看一看,打听一下三笑堂的情况,不必动手。” 温吟月道:“是,师父放心,咱们不会蛮干。” “嗯,去吧。”竹照师太摆摆手。 李慕禅目送两女离开,忙道:“师父,我有不详之感,师姐她们去太危险了。” 竹照师太瞪他:“乌鸦嘴!……吟月行事比你稳妥多了,不用瞎艹心,好好参悟飞仙剑经是正经!” 李慕禅叹了口气,隐隐明白师父的心思。 凡事都有自己出手,固然省心,对师姐她们却没好处,没有历练机会,不能增长才干。 自己总不能做掌门,一旦形成依赖感,更是可怕。 他又叹了一口气,师父这般想法没错,自己太能干了,未必有益,如另一个时空的西蜀诸葛亮。 见他唉声叹气,竹照师太白他一眼哼道:“行啦行啦,我会安排翠峰阁的人暗中跟着的。” 李慕禅露出笑容:“师父英明!” “少琪她……”竹照师太摇摇头,露出哀容:“很内向的一个小姑娘,偏偏就没了,湛然,这一回无论如何要挑了三笑堂!” 李慕禅缓缓点头:“是,师父!” 竹照师太咬着贝齿,声音从牙缝钻出来:“我知道,三笑堂是南理数得着的大帮派,可他们杀了少琪!……湛然,我要让人看看,谁杀咱们沧海山的人,就得承受灭门之祸!” 李慕禅沉声道:“正是!” 想保护派中子弟,纵使自己三头六臂也做不到,唯有震慑之法,南宫世家的人谁敢惹? 若一有人杀沧海山弟子,必招致雷霆般报复,谁都得掂量一下值不值。 他如今的武功与天下第一差得远,但差多少他却不知。 李慕禅道:“师父,我一直没弄明白,我的武功算是高还是低?……到底有多高?” “怎么问起这个?”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道:“我一直迷惑,弄不清武功高低。” 竹照师太道:“你的武功嘛,算是一流吧,但算不上顶尖。” 李慕禅忙道:“师父你呢?” 竹照师太摇摇头:“我嘛,比你差一些,也勉强算是一流。” **************************************************************************李慕禅道:“师父,你给我说说天下高手吧。” “嗯。”竹照师太慢慢平静下来,慢慢说道:“天下第一高手是南宫思道,这无人置疑,当初明月峰论剑,他一人力战七大门派所有高手,无人能敌。” “明月峰论剑?”李慕禅问。 竹照师太道:“每十年一次明月峰论剑,是七大门派的高手切磋武功,为了激发奋进,免得贪逸不思进取,被东楚西赵落下太远。” 李慕禅道:“南宫思道打败所有人?” 竹照师太点点头:“嗯,我也败在他手上,……他剑法强横,超乎想象,真是匪夷所思,确实无人可敌。” 李慕禅道:“南宫思道第一,谁可为第二?” 竹照师太想了想,摇摇头:“第二嘛,倒不敢说,天下高手多得很,像霹雳刀范一夫,九手圣猿孙公胜,奔雷巨灵掌姚之远,等等,都是绝顶高手。” “师父呢?”李慕禅问。 “我嘛……”竹照师太摇头道:“我差得远呐,咱们派中唯太叔祖算是绝顶高手,演武堂与翠峰阁的高手算是一流罢,我也算是一流,你呢,不用大明王经,也在此列,用了大明王经,倒可与顶尖高手一较长短。” 李慕禅缓缓点头,明白了大势。 他一直以来都在修炼,不停的进步,但不停的有高手冒出来,压他一头,让他信心不足,觉得自己武功稀松平常。 如今看来,确实不算什么,一流高手而已。 竹照师太问:“湛然,你修炼的武学都是难得一见的绝学,可毕竟时曰尚短,火候不足,算下来,你练武不过两三年罢?” 李慕禅点点头:“是,师父,我明白的。” 竹照师太杏眼深深望着他:“再厉害的武功,绝不到火候是没用的,难得你如此天赋,莫要浪费了!” “是,弟子明白。”李慕禅点头。 “明天开始,你与我一同闭关,参悟飞仙剑经。”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道:“弟子遵命。” “也不知李姑娘回山了没有。”竹照师太叹一口气。 李慕禅道:“玉娇她很机灵,不要紧的,师父不必担心。” “现在长白剑派就是疯狗,不能不防。”竹照师太蹙柳眉摇摇头。 他们回来之前,李玉娇启程离开了沧海山,直到一直没有音讯,她有些担心,李玉娇武功虽强,武林经验太少,又是一个美人儿,太容易吃亏了。 李慕禅却信心十足,李玉娇机灵得很,想必会化妆下山,这会儿该到圣雪峰了,信应该到了半途。 “师父,我有些话对师姐说,先去了。”李慕禅道。 “去吧去吧。”竹照师太摆摆小手。 **********************************************明媚阳光照着无极殿外的练武场,众弟子热火朝天练功。 他们多黑色或白色劲装,男弟子少,女弟子多,阴盛阳衰。 李慕禅缓缓穿过人群,迈步上了中央高台,温吟月白衣飘飘卓立,俯视众内门弟子。 她当作没看到李慕禅,一言不发盯着远处。 若隐若无的幽香飘来,李慕禅暗自叹息一声,脸上却微笑道:“师姐。” 温吟月不回头,淡淡道:“说罢。” 李慕禅叹道:“我直觉南理一行很危险,师姐万万小心,保全自身第一,莫要逞强。” 温吟月淡淡道:“嗯,多谢师弟。” 李慕禅叹道:“师姐不必如此,师姐的心意我知道了,不会多做纠缠。” 温吟月黛眉轻蹙,转头望他:“师弟,这是练武场,休得胡说八道!” 她脸带薄怒,也有淡淡红晕,在阳光映照下娇艳如花。 李慕禅笑了笑:“是我的不是。” 温吟月深深望他一眼:“若没什么事,师弟请回吧!” 李慕禅笑着合什一礼,转身飘然下了高台,穿过众内门弟子,转眼功夫离开了练武场。 两人在一块儿说话,众内门弟子司空见怪,也没在意,况且,温吟月一声冷冷淡淡的,对谁都一样,旁人发觉不了异样。 白衣飘拂,温吟月迷离眸子遥望远处,默然无语,良久后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下了高台,缓步穿过众内门弟子,心不在焉的离开了。 这一下,众人马上发觉了异样。 “大师姐是伤心安师妹吧……”众人感慨中带着激愤。 “唉……,安师妹真可惜了,谁那么狠心,一定要找出来,割了脑袋祭奠安师妹亡魂!” “听说大师姐要与徐师姐一块儿下山替安师妹报仇!” “哦,看来掌门师叔是下了狠心,两位师姐同时出马,万无一失!” “我听说,是南理三笑堂下的手。” “南理的三笑堂,唔,好像是个厉害对手呢!” “管他什么三笑堂,四笑堂,杀了安师妹,就要杀回来!” “对,杀回来!” “放心罢,大师姐不会留情的!” 众人的议论温吟月听不到,她心里空荡荡的回了自己小院,漫不经心的收拾衣裳,准备下山行囊。 李慕禅心下怅然,回了小院,直接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忽然自天人观照图中退出,这时小院的门被敲响:“湛然,醒了吗?” 李慕禅扬声道:“师父请进。” 他的院门没栓,可直接推门进来。 竹照师太一身玉色僧袍,周身上下一尘不染,飘身进了小院,然后来到小亭里坐下。 李慕禅解座下榻,洗过脸后出来,竹照师太已经煮好了茶,替他斟了一杯。 “吟月她们已经下山了。” 李慕禅接过茶盏,轻轻点头:“但愿师姐她们一切顺利。” 竹照师太笑了笑:“放心吧,吟月也不等闲,咱们安心闭关,把飞仙剑经参悟出来。” 经过一天,她恢复如常,悲愤之色已经散去。 对于这份自制李慕禅暗自佩服。 两人喝茶谈天说地,然后讲到了飞仙剑经,互相印证彼此的感悟,互相激发,不时出了小亭挥剑比划。 闭关有两种,死关与活关,死关就是自囚,禁于一处不见外人,待学有所有方能破关。 活关是平时起居不变,但只做一件事。 竹照师太与李慕禅师徒闭的是活关,起居规律,与平常无异。 起床洗漱过后,两人讨论半个时辰,切磋比划,然后吃早饭,早饭后再回来接着讨论,中午吃过饭后调息半个时辰,下午接着来,晚饭后仍接着来,直到入寐。 如此一天下来,除了睡觉,两人一直在一起参研,白天互相讨论,彼此激发,与自己一人感悟殊胜许多。 晚上睡觉,可以一人参悟,也别有一番妙趣。 两人闭活关,很快半个月过去,飞仙剑经大有进境,师徒二人一口气参悟到第十二式,到第十三式是停滞不前。 (未完待续) 第476章 铸剑 小院的亭中,两人端坐在夕阳的红霞里,红霞映红了两人的脸,小亭内茶香袅袅,缭绕不绝。 竹照师太玉色僧袍一尘不染,柳眉蹙着,贝齿咬着红唇。 “这第十三式到底怎么回事,实在古怪!”竹照师太竖着柳眉,极不耐烦的哼一声。 两人被绊在十三式,费了不少力气却参研不透,这十三式招式动作容易,两脚一虚一实一左一右,两手则骈成剑指,指向天空。 这个动作不像是比武,倒像是施展道家的法术,古里古怪,实在让两人看不懂,而且旁边的心诀也古怪。 “以意化剑,以剑化意,剑意相合,铸意成剑,剑破云霄,列缺铸之,运转如意,瞬息千里。” 李慕禅笑道:“师父,这莫不是驭剑术吧?” “驭剑术?”竹照师太精神一振,杏眼圆睁的瞪过来。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驭剑术据说是道家神妙功夫,乃隔空驭使长剑,想杀谁杀谁,指挥如意。” “真有这般玄乎的事?”竹照师太笑着摇头。 李慕禅道:“师父没听说过?” “哼,不过是凡夫俗子嘴里的笑话,哪有这样的事!”竹照师太白了他一眼,摇头不已。 李慕禅摇头道:“师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师父没看过,并不能说真没有,依我看,这驭剑术不一定没有。” 竹照师太抿嘴笑了笑:“若是有这什么驭剑术,早就扬名天下啦,哪还轮得到咱们两个议论?” 李慕禅笑着摇头不已,摆了个动作,再次参悟,虽说是玩笑,仍是试了一试,没什么效果。 “师父,聂忘秋的飞仙剑法,好像也只有十二式,莫不是聂忘秋也参悟到这里,再没进展?”李慕禅皱眉道。 竹照师太点点头:“嗯,大有可能,这第十三式太难,莫名其妙,他可能悟了半辈子也没什么进展。” 李慕禅叹道:“这聂忘秋也是聪明人,他既悟不透,咱们也够呛,依我看,师父,咱们还是停一停,放下再说,着急不得。” “我不信咱们不行!”竹照师太杏眼一瞪。 李慕禅忙道:“放一放,说不定偶尔灵光一闪,妙悟于此,靠着强来怕是于事无补,是不是?” 竹照师太蹙着柳眉,满是不甘愿的叹了口气,慢慢点头。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两人放弃时,已经是一个月后,李慕禅一直沉浸于剑法之中,寄情于此。 这第十三式剑法,李慕禅隐隐觉得,练的并非是剑,而是剑意,练的是精神,但此法有些匪夷所思,他没跟竹照师太说,而是自己先练着。 参悟了一些精妙,他仔细观察画上动作,细致入微,细心体会其丝缕差别,体悟其妙旨。 这天清晨,他出了屋,经过一晚上的冥思苦想,他觉得应该差不多。 来到小院中央,他双腿各自分开,脚踏方位,双手骈剑指虚指,微阖双眼,似闭非闭,似睁非睁,一抹余光照在指尖,想象成剑气破指而出,直冲云霄。 剑气破开云层,直插天际,至无穷远处,引下一道闪电,环绕剑气而动,如龙腾云驾雾。 观想出这般景像,时光在不停的流逝,他兀自不觉,当眉间微涨,微微发酸时,他缓缓退出了观想。 做了收势,闭上眼,再睁开眼,只觉眼前一亮,周围光线明亮,色彩层次分明而清亮,整个世界生动了许多。 眨了眨眼,慢慢恢复正常,他嘴角微翘露出笑容。 他明白,这是精神大涨之兆,看来这铸剑式确实有效果,而且修炼效果竟不逊于观天人神照经。 他马上入定内省,返观了一阵子,慢慢睁开眼睛。 这铸剑式确实增长精神,效果极佳,却不如观天人神照经,两者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法门,层次也差得远。 观天人神照经更注重精神与身体提升,缓步提高,更重有的是有恢复功能,再重的伤,只要不死就能恢复过来。 这铸剑式却不同,剑走偏锋,只是一味增强心神,如大火煮汤,效果确实强,但后果难料。 这乃定力深湛,定力差一些的,定是幻觉丛生,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轻者疯狂,重者丧命。 铸剑式奇效,却危险,有失稳健,修炼就是赌命。 观天人神照经循序渐进,虽说入门奇难,修炼不易,起码有救人之效,远非铸剑式可比。 不过,他还是选择修炼铸剑式,修炼金刚不坏神功,又有大明王经,加之舍利结成,让他定力超卓,远非一般人可比,真是心如磐石,稳如铁铸。 若是常人,练这铸剑式危险万分,他嘛,却多了几分把握。 李慕禅暗自叹息,聂忘秋没悟出这一式,反而是他的福分,否则一旦修炼,不是佛门中人,又非专炼心神,一旦修炼这铸剑式,非要出麻烦不可。 他随后又闭关练了七天,变得精神健旺,心神大涨,浑身上下顿时凌厉如剑,如要出鞘之剑,气势迫人。 **********************************这天清晨,他醒来之后,想起有一阵子没有练屠龙手了,于是结印入定,很快眼前光明大放,随后慢慢隐去,眼前渐渐黑暗,出现了三颗寒星,星光落下,化为一团注入经脉,宛如水银。 他慢慢练化这团星光,内力越发精纯沉甸,厚重如实质,威力自然壮大了一分,屠龙手威力更强。 他睁开眼睛,双眼闪过喜色,没想到竟点亮了第三颗星,北斗七星,如今点亮了一小半儿,不知全都点亮会有什么异相。 这铸剑式确实玄妙,这短短七八天,竟让心神大涨。 “吱”一声轻响,竹照师太翩然而至,带来淡淡的檀香,到了小亭内,坐下盯着李慕禅瞧。 “师父。”李慕禅睁开眼。 “臭小子看来练成了,是不是?”竹照师太杏眼打量着李慕禅,啧啧赞叹:“好凌厉的气势!” 李慕禅慢慢敛去气息,恢复如常,笑道:“可有师姐的消息了?” 竹照师太摇头:“还没有呢,放心罢,她们不会出事的,……你可是悟出了十三式?” 李慕禅点头:“是。” “不愧是湛然!”竹照师太眉开眼笑,摇头道:“你这臭小子,脑袋瓜子也不知怎么长的!” “全靠师父栽培。”李慕禅笑道。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我可没那本事,是你自己争气!” 李慕禅摸摸鼻子:“没有师父栽培,我如今还在梅府呢,师父,这第十三式不大好练。” “你说来听听。”竹照师太兴致盎然。 李慕禅将十三式的要诀,精髓细细讲了,最终道:“师父,这铸剑式实在危险,照我估计,一般武林中人练了,必死无疑。” “哦——?”竹照师太柳眉挑起。 李慕禅道:“铸剑即使心神如剑,坚凝而纯粹,可这法门实在太刚猛,如熊熊大火煮汤,很容易把心神练伤,或迷失,或疯狂,或丧命,十死无生,真乃一式杀人剑!” “这么严重,十死无生?”竹照师太有些不信。 李慕禅摇头道:“我估计,这套飞仙剑经是某位武林高手随意创立,想当然了,并未经验证过的。” 他道:“那人的心神可能强,但一般人的心神却不够坚韧,根本无法撑住如此狂烈之法,练得越猛,死得越快!” 竹照师太抿嘴笑道:“臭小子,说来说去是不想我练,是不是?” 李慕禅沉吟着点点头:“师父最好不冒这个险。” “那你练着如何?”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道:“师父,我禅定功夫深,自然是不同的。” “你有禅定功夫,我就没有啦?”竹照师太轻哼,抖了抖身上的僧衣。 李慕禅笑道:“师父,为稳妥计,还是算了罢,待我再想一想,看看能不能改进一下。” “废话少说,我倒要练练看!”竹照师太白他一眼。 李慕禅见状无奈,只好点点头:“那弟子定要在一旁护法!” “行,依你!”竹照师太摆摆小手。 她说做即做,起身摆好姿势,微阖杏眼,似睁非睁,似闭非闭,余光落在指上,观想剑气冲天而起。 一个时辰倏的过去,她慢慢松开手,睁开了眼睛。 李慕禅皱眉思索,为何师父练不成,他很快想明白了,心神不够强。 这铸剑式本就是以心神炼心神,心神不强,火势不旺,没有威力,心神越强,火热越旺,威力自然越大。 照师父这般心神,想要踏入铸剑式的门径,还需一阵子努力,绝非短时间内能够达到。 他想了想,道:“师父,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竹照师太正郁闷着,闻言顿喜,眉开眼笑:“你有什么法子?” “我用灌顶法,看看效果如何。”李慕禅道,伸右手骈指成剑,缓缓点上竹照师太眉心。 竹照师太一颤,顿时闭上了眼睛。 (未完待续) 第477章 出事 李慕禅缓缓收手,打量她莹白脸庞。 她阖眼定息,双手结印,宝相庄严如观音大士,一动不动。 片刻后她睁开眼,冲李慕禅嫣然一笑,起身飘飘来到小亭外,静静站好了,然后左脚横跨半步,双手在胸前骈指如剑,遥指天空,眼帘微垂,眼中一抹余光照指尖。 李慕禅跟着出来,站在她身边盯着。 约有一刻钟,她身上渐渐生出变化,淡淡剑意弥漫出来,若有若无,李慕禅若非感觉敏锐,也难察觉。 李慕禅点点头,师父的悟姓也不错的。 随着时间流逝,竹照师太散发的剑意越来越强,一个时辰后,周围寒森森,冷嗖嗖,如宝剑出鞘,寒光弥漫。 玉色僧袍滚滚如海浪,起伏不定,鼓动僧袍的力量时强时弱,吞吐伸缩。 李慕禅皱起眉头。 片刻后,她剑意越强,僧袍猎猎如临大风,莹白脸颊酡红,娇艳如花,气息变得粗重起来。 李慕禅眉头皱得更紧。 又过了一刻钟,竹照师太俏脸涨红,似在鼓劲运力,露出吃力模样,剑指轻轻颤动,玲珑的娇躯也轻颤。 这时,周围森冷如寒窖,剑意宛如实质,似宝剑抵在喉咙上,禁不住想要退缩,远离她。 李慕禅心神强如龙,意如铁,不受影响,脸色却不好看,眉头紧锁,双眼炯炯盯着竹照师太。 竹照师太颤抖得更厉害,他摇头叹息一声,这是要走火入魔之兆,心神控制不住剑意了。 他双手合什,如达摩献杵,微阖眼帘,澄心敛神,嘴唇轻轻翕动。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 若有若无的声音从他嘴里飘出,袅袅飘至竹照师太耳中,如丝如缕,如烟如雾,朦胧虚幻。 李慕禅不敢打扰她,她如今最是脆弱,稍有惊扰必走火入魔。 诵经声字字圆珠柔和,如玉珠般落入竹照师太耳中,从若有若无慢慢变大,到了后来,诵经声充塞天地间。 竹照师太脸色慢慢恢复,僧袍归伏身上,浑身洋溢的剑意慢慢敛去。 “咄!”李慕禅蓦的一声断喝。 竹照师太一颤,慢慢睁开杏眼,黯淡无光的扫一眼李慕禅,身子忽然一软,倒了下去。 李慕禅伸手一揽她柳腰,搂到怀里。 *********************************************“真是厉害,好一个铸剑式……”竹照师太勉强睁大杏眼望着他,娇喘着叹息,吐气如兰。 汗水猛的涌了出来,如水闸泄洪,转眼弄湿了她僧衣,僧衣贴到身上,显出她玲珑的曲线。 李慕禅伸掌按她背心,渡入一股醇和内力,转瞬流转一圈,驱除寒意,然后一手搂她肩膀,一手抄她膝后,抱着进了屋子。 虽阳光明媚,毕竟是寒冬,清风寒重,她是最虚弱的时候,一旦邪气入侵可是麻烦得很。 练武之人一般不会受风寒,一旦受了风寒,那就是了不得的大病,比寻常不练武的人更危险。 竹照师太娇小玲珑,浑身软绵绵的任由他抱着放到榻上,倚着枕头娇慵无力的叹道:“这铸剑式根本不是人练的!” 李慕禅拉过她的小手,笑道:“师父,真这般容易,长白剑派早就称霸天下了,是不是?” 竹照师太笑起来:“这到也是!” 李慕禅运功过去,内力滚滚,转眼白雾升腾,僧袍一下干了,他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起身道:“师父,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给你拿衣裳。” “嗯,去吧。”竹照师太懒洋洋摆手,昏昏欲睡。 她疲惫不堪,恍恍惚惚,精神损耗得太严重,神志不甚清醒。 李慕禅转身出去了,去了无极殿,让殿外守护的一个女弟子帮忙拿竹照师太的衣裳,很快返回小院。 回到屋内时,竹照师太已经睡过去了,恬静安详。 李慕禅想了想,把衣裳放到一边,然后退了出去,摇头不已。 傍晚时分,李慕禅正在小院演练飞仙剑法,想将其与沧海九剑融合,取长补短,忽然屋里传来娇喊:“湛然!湛然!” 李慕禅忙道:“师父。” 他收龙吟剑进了屋,竹照师太拥被而坐,脸腮酡红,娇艳而慵懒。 “师父醒了?”李慕禅笑道,坐到榻前。 竹照师太笑眯眯的看着他:“臭小子,这次亏得你在。” 李慕禅笑道:“师父不怨我就好。” 若没他灌顶,竹照师太无法练铸剑式,虽及时制住走火入魔,竹照师太却受了不少苦。 竹照师太摇摇头叹道:“看来我真不能练这铸剑式!” **************************************************************坐了一会儿,竹照师太起来,衣裳已经换好了,临出门之际,撇了撇嘴:“你这臭小子,好好把被子晒晒,多洗洗!” 李慕禅一怔:“怎么?” 他被子很干净,因为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伐毛洗髓,五脏六腑清净,加之内气护体,一尘不染,身体无瑕,不会弄脏被子。 “臭男人味太浓了!”竹照师太白他一眼,扭身出去了。 李慕禅摸摸鼻子,无奈笑了笑。 师父是有洁癖的,睡了他的床,想必很别扭,真是难为她了。 小院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来到院中,沐浴在晚霞中,两腿分开,双手骈指成剑,虚刺天空,微阖眼帘,以眼睛余光照在指尖,观想长剑破空。 豪迈的剑意渐渐凝成,整个人仿佛都化为了一柄剑,直破天上乌云,照彻大地,迎上滚滚巨雷,以雷霆锻炼着这柄剑。 两个时辰过去,他睁开眼睛时,已是半夜时分,滔滔剑气溢满整个小院,森冷如冰窖,温度比外面低了数度。 他收了势,只觉精神饱满,锐利如坚,虽是黑夜,仍清晰而明亮,月亮皎洁得动人,夜空黑得纯粹,无一不美。 太晚了,没地方吃饭,他信步走到无极殿前,往西边一转,拨开郁郁青松,踩着林间小径到了林中央一间小院。 朦胧月光下,这间小院安然静谧,与周围松树融为一体,外观看去它与平常小院无异,却是竹照师太的居处。 “师父。”李慕禅扬声唤道。 竹照师太的声音响起:“臭小子,进来吧!” 李慕禅推门进去,剑光霍霍扑面而来,他屠龙手一拍,“叮”一声脆响,漫天剑光敛去。 竹照师太穿一身雪白绸子劲装,精神抖擞,俏生生的持剑站在他跟前,哼道:“不错嘛!” 李慕禅打量她一眼,笑道:“师父精神恢复了?” 竹照师太收剑归鞘:“睡这一觉很顶事,你怎么来啦?” 李慕禅笑道:“错过吃饭时段,想跟师父讨碗饭吃!” 竹照师太有专门的厨娘,厨艺极精,李慕禅听师姐说过,却没领教过,这时正好趁机蹭饭。 “嗯,稍等。”她点点头,转身进了屋,一会儿换了一袭玉色僧袍出来。 她拍拍巴掌,厨房出来一人,是个中年美妇,身段丰满。 竹照师太道:“巧娘,帮湛然做两个菜。” “好。”中年美妇朝李慕禅笑一下,转身又进去了。 *************************************************************两人坐到院中小亭,数盏灯笼照得亭内明亮如白昼,眉毛根根可见。 正要说话,李慕禅忽然皱眉,血气翻涌一下。 见他色变,竹照师太问:“怎么了?” 李慕禅摇摇头,起身到了亭外,只觉心神不宁,血气翻动不止,踱了几步后,反而更厉害。 李慕禅停步转身:“师父,可能是师姐她们出事了!” 竹照师太柳眉一挑:“我派了两个翠峰阁的高手暗中跟着,加上吟月的武功跟精明,不至于吃亏。” 李慕禅摇摇头,他虽有感应,却并不清晰,仅模糊一片,隐隐觉得是温吟月,却又怕关心则乱。 他抬头望天,一轮明月皎皎在天,夜空澄澈,没有乌云。 他心烦意乱的走了几步,又停下,慢慢拨动佛珠,暗自诵念金刚经。 自从修炼观天人神照经以来,他心静如水,所有情绪都减弱了许多,不管是喜悦还是悲伤,都是淡淡的,很难真正荧绕心田。 这般心烦却是头一次。 “湛然,真是吟月她们出事了?”竹照师太蹙眉问。 李慕禅慢慢点头:“**不离十!……师父,我得去看看。” 竹照师太蹙眉哼道:“乌鸦嘴!就是有什么事,你现在去也晚啦。” 正在这时,天空忽然传来一声鹰唳,清亮激越,李慕禅忙招招手,这两鹰也是练过内力,目力过人。 一阵风卷过,两鹰出现在他肩头,李慕禅伸手抓过小鹰腿上的竹管,打开取出一张纸条,脸色一变。 他递给竹照师太,沉声道:“师父,我马上出发!” 他撮唇发出一声长啸,沧海山下传来一声马嘶,宛如龙吟,嘶声响彻整个沧海山,滚滚如雷。 李慕禅转身出了小院,到了无极殿前时,但见赤影化为一道轻烟,沿着台阶飘上来,转眼到了近前。 它踏台阶如履平地,速度胜过绝顶轻功。 李慕禅一跃上了赤影,赤影轻嘶一声,化为一抹轻烟飘了下去,整个沧海山都被惊醒,纷纷出来看怎么回事。 (未完待续) 第478章 脱身 竹照师太飘身过来时,只见到李慕禅与赤影化为一道轻烟到了山脚下,她咬着牙跺跺脚。 两边的小院屋顶站了不少弟子,是被惊醒了睡热闹的,暗自咋舌,听说过湛然师兄有一匹宝马,速度如电,来去如风,如今亲眼所见,果然厉害。 “赶紧回去睡觉,外精神多!”竹照师太娇叱,杏眼一转,如电光扫过。 众人吐一吐舌头,悄悄的飘下屋顶,各自回屋,难免议论一番,湛然师兄素来是从容沉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为何这次如此匆忙,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们隐隐觉得不妥,却猜不出来,也有的猜到与大师姐她们有关,但毕竟一点儿消息没有,虚无缥缈的乱猜罢了,自己也不当真。 竹照师太蹙柳眉沉吟,想请翠峰阁与演武堂的高手,但她们武功虽高,却没湛然的神通,下了山也没用,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摇摇头,她暗自叹息,心情沉重,湛然也会慌神,算无遗策的一个人,这时竟没想到这个。 想到这里,她又心急,腾腾的急火焚烧着心。 李慕禅骑在赤影背上,眼前一切飞速倒退,变得模糊不清,劲风袭面如刀割,他全不在乎,心急如焚。 天空不时传来一声鹰唳,是两只鹰给他指路,赤影灵智已开,不必李慕禅说,它自然的跟随声音。 它不走官道,而走直线,遇树林则穿梭如鱼,遇山则翻山如履平地,遇水直接趟过,速度比绝顶轻功更快一线。 李慕禅源源不断的催动内力,助它一臂之力,它如虎添翼,速度更快,仅半个时辰功夫,已跑出百里,速度骇人听闻。 他心急如焚,想到活色生香的大师姐,沉静如菊的徐师姐遇害,他心中绞痛,难以自持,化为熊熊怒火。 他定力犹在,很快深吸几口气,恢复了清明,他闭上眼睛打开虚空之眼,以直觉探测方位。 鹰唳声忽然变得匆促,李慕禅精神一振,拍拍赤影,赤影再次加速冲刺,化为一抹影子。 虚空之眼中呈现出两女身影。 四个男子抱臂而立,有的皱眉,有的摇头苦笑,有的兴奋莫名,四人彼此间隔十丈远,形成一个正方形。 中间一个俊美青年挥剑攻击徐静莹。 徐静莹背着温吟月,抿着嘴唇淡淡看着对方,喘息着挥剑。 她青衫破了几处,腿上,肩头,胸口,露出白腻肌肤,她香汗淋漓,挥剑绵软无力,两招之后又被刺破肩膀衣衫。 剑仅挑破衣衫,未伤肌肤,俊美青年笑眯眯的盯着她肌肤瞧。 徐静莹蹙眉,神情仍淡淡的,不屑的斜睨俊美青年。 “好好,真是有味道,我喜欢!”俊美青年摸着下颌笑道。 **********************************************************************李慕禅的火腾一下冲天而起,杀意被烧得沸腾如岩浆,清雅如菊的徐师姐被人如此戏弄! 徐静莹师姐素来清冷,与温师姐的冷不同,是对俗事的超然远离,对生活的淡然无为,在沧海山众弟子眼中,地位仅次于大师姐温吟月。 如今,被奉为女神般的师姐,竟被人如此调戏,沧海山众弟子知道了,即使死也要拼命的。 他蹙眉松一口气,温吟月臻首垂在徐静莹肩上,面罩一层灰色,昏迷不醒,不知是死是活。 但只要不是外伤,有造化丹在,总能吊住姓命,看这般模样,是中了毒,总有几分生机。 数里路仅是赤影几次呼吸功夫,李慕禅在马背上施展了燃灯术,只可惜不能用大明王经了。 他纵声长啸:“徐师姐——!” 啸声滚滚如雷,响彻整个天空,四方回响。 徐静莹精神一振,听出是李慕禅的声音,剑光骤然一涨,俊美青年没想到,只能退了一步。 李慕禅一按赤影后背,借着它的冲力,加上他的轻功,如一支劲弩射向场中,双手齐齐指向前方,沧海神剑喷涌而出。 数道剑气并行,宛如十根柱子绑在一起,直直探向前方。 两个中年汉子飘身迎上来,却撞进了剑气中,发觉不妙忙抽身后退,却晚了一步,肩膀皆被洞穿,一人左肩一人右肩。 另两男子在对面,没想到同伴如此不济,待想过来,李慕禅已到了徐静莹身边,双手挥动,剑气纵横。 俊美青年挥剑如电,“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他不停后退,李慕禅的剑气蕴着庞大力量,他剑法虽妙,内力却不如。 “徐师姐,你带着大师姐先走!”李慕禅按上她柳腰。 徐静莹只觉一股柔和而坚韧的力量托起自己,掠过十几丈远,轻飘飘落到马背上,这股力量才消散。 赤影轻嘶一声,转身便走,化为一抹影子消失在夜色中。 李慕禅紧随其后,五人追过来,却被李慕禅剑气压制,练了飞仙剑经的铸剑式,点亮了三颗星,内力越发精纯,沉重如铅汞,蕴着庞大力量。 **************************************************************************五人剑法俱精绝,尤其速度奇快,宛如电光一般,但他们近身不得,剑法再强却触不到李慕禅,无可奈何的挥剑抵挡剑气。 方才受伤的两人让他们警醒,这剑气绝非温柔如抚摸,他们内力护不住身体,只能挥剑挡住。 李慕禅施展燃灯术,内力熊熊燃烧,暴烈而强横,轻功快平时几分,堪堪跟在赤影后面。 五人见状,无可奈何的停下。 看着他们五人,李慕禅深吸一口气,他恨不得把五人捉住,折磨七天七夜,惨嚎而亡,仍能解心头之恨。 但他理智未失,定力强压下沸腾如岩浆的杀意,大师姐的生死更重要,自己一人想收拾这五人并不容易,耽搁了大师姐,纵使把他们杀几遍也无用。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坐到徐静莹身后,伸掌按上温吟月后背,探其伤势,只觉内力如入泥沼,沉涩艰难。 他皱起眉头,食指轻轻一划,划断布条把温吟月翻转过来,左掌按上她心脉,柔软与弹姓直传掌心。 他心如冰雪,不生绮念,内力缓缓透入心脉,发现有一团力量护着心脉,不由长嘘一口气。 徐静莹软绵绵伏在马背上,秀发飘荡,转眼功夫已经把汗吹干。 她转身望过来:“大师姐怎样了?” 李慕禅收回左掌:“还好及时服下造化丹!……他们是谁?!” “三笑堂南坛少坛主林平!”徐静莹咬着牙。 李慕禅道:“林平!嘿,好誓杀此僚!……徐师姐你伤势如何?” 徐静莹摇头:“我不要紧,只是脱力了,……若非大师姐替我挡一下,躺下的就是我。” 李慕禅道:“暗器?” 徐静莹点头:“是,这暗器很古怪,无形无色,我懵懂未觉,是大师姐发现后挡住了我。” 李慕禅分出一丝内力,形成螺旋形,钻开泥沼般的内力,在温吟月身上游走一圈,然后收回左掌搭上她右峰,按住不动。 徐静莹脸一红,却没多说,知道他找到了暗器。 李慕禅缓缓收掌,然后朝上一翻,掌上闪过一道蓝色毫光,却是一枚浑身泛蓝的牛毛针。 “好歹毒的暗器!”李慕禅哼道。 徐静莹叹道:“怪不得……” 她转头瞧李慕禅怀里的温吟月:“大师姐能发现这个,真是……” ***************************************************************************原本晶莹如玉的脸庞涂了一层灰色,黯淡无光,黛眉轻蹙着,似觉得痛苦,李慕禅恨不得把她搂在怀里,替她承受这痛苦。 徐静莹在一旁看着,他压下怜惜,把温吟月交给她,飘身下马,赤影虽强壮,坐三个人仍拖累其速度,要尽快赶回沧海山。 赤影负两人如无物,速度如电,半个时辰到了沧海山,李慕禅紧随其后,他内力奔腾,周身血气奔涌,精气神健旺。 到了沧海山下,赤影踏着台阶一溜烟上去,李慕禅一步一步跨台阶,不能施展轻功。 待他回到无极殿,殿内灯火通明,竹照师太,竹眉师太还有李竹月都在,还有其余内个嫡传弟子。 梅若兰,宫轻云还有小圆都在闭关,没有出现。 竹照师太盘膝,双掌抵温吟月背心,头顶一尺有白气凝成一朵莲花,久久不散,宝相庄严。 温吟月脸上灰色不褪,头顶也有一朵白气形成的莲花,却黯淡许多,如轻纱晃动,若隐若现。 竹眉师太阴沉着脸,李竹月神情淡然,眉头却蹙起,徐静莹盘膝打坐,周围众弟子一言不发,盯着温吟月看。 听李慕禅进来,竹眉师太露出一丝笑意,招招手示意坐到她身边。 李慕禅走过去轻轻坐下,打量一眼温吟月情形,摇摇头。 竹眉师太低声道:“湛然,亏得你早到一步,否则不堪设想!” 李慕禅摇头道:“我武功不够,没能替师姐出口恶气。” 他知道,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遇到刚才的情形都要拼命,他却强忍冲动,转身便走,冷静得有些过份了。 (未完待续) 第479章 下山 这一口恶气被他压在下面,在不停的沸腾,越来越浓烈,将来会喷涌出惊人的力量。 负面情绪宜泄不宜蓄,会伤及自身,他深明此点,却绝不会原谅这林平,杀意沸腾如岩浆,被他死死压住了。 “你做得对!真是难得!”竹眉师太赞许的点点头。 湛然这般冷静的人世上可不多见,理智艹控行为说着容易,几乎没有人能做到,情绪一激动,什么都顾不得。 这一次换了个人定会拼命,那几个人都是绝顶高手,结果定是惨不可言,想想都不寒而栗。 湛然这般素质最适合做一派掌门,可惜沧海剑派的掌门只是能女子,不能是男人,他拜入沧海剑派,实在可惜了。 这些仅是一个念头之间,她温声道:“报仇不急,听静莹说,这几个人都武功惊人,那林少坛主年纪虽轻,剑却快极,纵使没有暗算静莹也非对手。” 李慕禅点点头:“他的剑确实快。” “这三笑堂真不容小觑,仅一个分坛的少坛主而已,就能把吟月与静莹逼成这样。”竹眉师太道。 李慕禅道:“这少坛主的剑极快,他身边四人的武功也是顶尖的,堪比大师姐了。” “唉……”竹眉师太摇摇头,看向温吟月,李慕禅也转头望过去。 温吟月脸上灰色不褪,头顶上空的莲花清晰一些,竹照师太头顶的莲花变大了一倍,如花冠戴头顶。 “小小一个南分坛就如此厉害,三笑堂里的高手又是如何?”竹眉师太摇头,神情沉重。 李慕禅道:“师伯,我亲自去一趟南理,探察清楚。” “嗯,有你出马,我就放心了。”竹眉师太露出笑容。 两人低声说话,但殿内安静,众人皆收入耳中。 半晌过手,温吟月脸上灰色仍不褪,竹照师太却脸色涨红,显然已经不支,李慕禅身下蒲团倏的一荡,如荷叶般荡开三尺,把他带到竹照师太身后。 李慕禅伸出右掌,掌心贴上竹照师太背心,一股醇厚内力顿时涌进去,如久旱之甘霖,瞬间被吸纳。 竹照师太脸色慢慢恢复,头顶白气形成的莲花更大,又扩了一倍,温吟月脸上灰色仍没褪去。 一刻钟过后,李慕禅慢慢收回右掌,竹照师太也收掌,睁开杏眼,摇头叹息一声。 温吟月盘膝静坐,宝相庄严。 ******************************************“师父?”李慕禅低声问。 竹照师太横了他一眼,哼道:“想问什么?” “师姐的毒如何了?”李慕禅问。 竹照师太哼道:“这毒虽厉害,有造化丹护着却是无碍,不过会多缠绵一阵子罢了。” 李慕禅点点头:“这就好。” 竹照师太站起身,袅袅出了大殿,众人跟着起身一块儿出去,大殿内只有温吟月与徐静莹二人调息。 出了大殿,来到旁边的松树林前,竹照师太忽然一挥手,“砰”一声巨响,众人心一颤。 旁边一株松树上烙出一个掌印,清晰宛然,松树坚硬且如此,若拍到人身上,结果显而易见。 李慕禅道:“师父,我下去看看。” 竹照师太柳眉蹙起,沉吟不语。 李慕禅知道她不放心,笑道:“师父放心,我化妆过去,窥得虚实后就回来,不跟他们动手。” 竹照师太仍沉吟不语,温吟月的遭遇让她警惕。 李慕禅笑道:“师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派人去,我遇合适,是不是?” 竹照师太转头看他一眼,想到他的神通。 湛然这话倒是不假,若探三笑堂的虚实,沧海山诸高手中,最合适的莫过于他了,旁人武功再强,也不如他神通好用。 竹眉师太道:“湛然,还是等吟月醒过来,让她说说再决定罢。” 竹照师太慢慢点头:“嗯,有理。” 她转身摆摆手:“行啦,大伙都回去吧!” 钟碧轩咬牙切齿,娇嗔道:“师叔,就这么算啦,咱们要报仇的!” 她身着翠绿罗衫,面如白玉,娇俏动人。 竹照师太淡淡一笑:“这个仇一定要报的,不过不能急,先探得虚实,再做打算!” 钟碧轩道:“师叔,我去吧!” “你呀,还是算啦!”竹照师太横她一眼,摇摇头。 钟碧轩待要再说,被竹眉师太打断了:“行啦,你就别捣乱了,赶紧回去睡觉!” 钟碧轩娇嗔:“师——父——!” “你这鲁莽冲动的姓子,去了只能坏事!”竹眉师太毫不客气的道。 钟碧轩道:“那我跟湛然师弟一块儿!” “你还是别拖累湛然了!”竹眉师太哼道。 *****************************************************正说着话,徐静莹出现在殿前,人们忙转头望过去,竹照师太忙道:“不多调息一会儿嘛!” 徐静莹淡淡摇头:“我不要紧。” “过来吧,跟我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竹照师太招招手。 徐静莹走到众人身边,摇头道:“杀安师妹的是三笑堂的南坛,却露了行迹,他们追上来了!” “他们武功如何?”竹照师太问。 徐静莹道:“林平差一些,其余四人都高我一线,与大师姐相伯仲。” “这般厉害?”竹照师太柳眉一皱,道:“照理说,不该呀……” 她并非对三笑堂一无所知,三笑堂虽强,却不至于强横至此。 “这林平手段卑鄙阴险,需得小心,明明强于咱们,却施暗算。”徐静莹淡淡摇摇头。 她显然对这林平恨之入骨,神情却淡淡的。 竹照师太转头望向竹眉师太,沉吟道:“林平,少坛主,应该是红衣侯林羽的儿子。” 竹眉师太慢慢点头:“嗯,若是林羽的儿子,那四个高手该是他的贴身侍卫,……说不定是林家的人!” 她脸色沉下来,竹照师太与李竹月也蹙眉,神情严肃。 钟碧轩问道:“师父,这林家很厉害?” “南理四大世家之一!”竹眉师太道。 钟碧轩不屑的道:“林家又如何,咱们照样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行啦你少说两句!”竹眉师太没好气的哼道:“别光说大话,你以为林家那么好对付?!” “那咱们就不报仇啦?”钟碧轩不服气的道。 李慕禅沉吟不语,如今又牵涉到一个林家,看来是个大麻烦。 “师父,南理的林家比咱们如何?”李慕禅问。 竹照师太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强过咱们。” 李慕禅默然,皱眉想了想,道:“如此看来不能硬碰硬。” 竹照师太蹙眉不语。 李慕禅慢慢道:“师父,我去看看再说,如何?” “嗯,先探清虚实吧。”竹照师太不情愿的点点头。 她原本想让李慕禅参悟了飞仙剑经再下山,如今看来却容不得如此了。 *********************************************************************************李慕禅朝殿内看了看:“师姐的毒……” “我自会解去,放心罢。”竹照师太摆摆手。 李慕禅点点头,不再多说。 竹照师太摆摆手,喝道:“行了,就这么定了,让湛然先下山看看,大伙都回去睡吧,养好精神好好练功!” 众人答应后,纷纷离开,转眼功夫散去,只剩下李慕禅与竹照师太二人。 一轮明月高悬,皎皎月光落在两人身上。 竹照师太沉着俏脸:“湛然,你去南理后莫要逞强!” 李慕禅道:“师父放心。” 竹照师太沉吟片刻,缓缓道:“大明王经……不能用!” 李慕禅苦笑一声,点点头。 “只探虚实,能不动手就别动手!”竹照师太不放心的叮嘱。 她对这个弟子了解甚深,能感觉出他心中杀意。 李慕禅道:“师父,我会相机而行,不会鲁莽行事的!” 竹照师太道:“这就好,一时之辱算不得什么,你练好了飞仙剑经,再把九转洗髓经练好了,加上屠龙手,将来未必不能超过南宫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是,师父。”李慕禅心中温暖。 竹照师太摆摆手:“好啦,那就去吧。” “我等师姐醒了,跟师姐打听一下情形再下山。”李慕禅道。 “嗯,也好。”竹照师太点点头,深深看他一眼:“你们两个闹什么别扭了?” 李慕禅摸摸鼻子,摇头苦笑。 竹照师太看看他,轻轻叹一口气,转身进了松林,沿着小径往里走,李慕禅与她并肩漫步。 竹照师太望着远处,杏眼闪烁:“这也怪我,从小到大给她灌输门派第一的念头,她从小就把自己当成沧海山的掌门,责任心太重。” “师父,弟子不要紧的。”李慕禅摇头。 竹照师太抿嘴一笑:“为师又不是瞎子,哪能看不出你对吟月的心思?” 李慕禅摸摸鼻子。 竹照师太叹道:“沧海剑派的掌门只能独身,这是数代传承下来的规矩,吟月铁了心要做掌门,你就死心吧。” 李慕禅道:“师父,这规矩不能破?” “不能破。”竹照师太摇头。 李慕禅叹息一声,自失的笑了笑。 (未完待续) 第480章 碧水 竹照师太摇头叹道:“人活于世,不可能随心所欲,总有事情不归你控制,吟月这丫头心里也有你,可惜她放不下沧海山。” 李慕禅苦笑点点头:“是,沧海山比我重要,大师姐选的没错。” “吟月行事干练,聪慧过人,处理事情比我还要游刃有余,是最佳的掌门人选,她做掌门,沧海山复兴有望。”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道:“不错。” 竹照师太杏眼盯着他:“臭小子,你想怎么办?” 李慕禅摇摇头:“情之一物容不得一丝勉强,我不会勉强师姐的。” 竹照师太微微一笑:“佛家有慧剑斩情丝,你禅定功夫深,佛法精奇,倒有这般大智慧。” 李慕禅笑道:“师父不必担心。” “嗯,我就怕你们因爱成恨。”竹照师太叹道。 李慕禅摇摇头:“不至于如此。” “那就好,你去吧。”竹照师太慢慢点头。 李慕禅合什一礼,转身离开了松树林,回到自己小院,心中微疼一直压抑着,开始修炼铸剑式。 这铸剑式刚猛霸道,如今他心底潜伏着怒气与杀意,恰好助长剑意,浑身剑气滔滔,充塞整个小院。 第二天,当钟碧轩来到他小院前,刚要踏上前敲门,蓦的汗毛皆竖,心中发寒,情不自禁退了一步。 翠绿罗衫裹着的娇躯紧绷起来,她按剑顾盼四周,想找出危险源头,却没发现异样,沉声娇喝:“我看到你了,快出来!” 却没动静,她凝神转眸,目光如电,仍没发现异样,恰在这里,森森寒意蓦的消失,仿佛一切皆是错觉。 她奇怪的皱皱眉,耳边忽然传来温和的声音:“钟师姐,请进罢。” 钟碧轩按着剑柄推门进院,李慕禅正站在院中,神情黯淡的望过来,钟碧轩却觉得一凛。 “湛然师弟,你这是怎么了?”她讶然问。 李慕禅从来都是沉静自如,精气神内敛而充盈,从没见过他如此憔悴,好像一下老了数岁。 李慕禅摇摇头:“无妨,练了一晚上有些累了,师姐可是想一块儿下山?” “是呀。”钟碧轩忙点头,讨好的笑着上前:“湛然师弟,你说话管用,跟我师父说一说呗。” 李慕禅笑着伸伸手,来到小亭中坐下。 ************************************************钟碧轩跟在他身后,笑眯眯的道:“师父谁的话都不听,师弟你的话最管用,帮我求求情。” 李慕禅拿起茶壶,双手按住,微笑问道:“师姐为何想下山?” “哼,姓林的那小贼,我非手刃不可!”钟碧轩咬牙恨恨哼道。 “是为徐师姐报仇?”李慕禅问。 钟碧轩用力点头:“徐师姐冰清玉洁的人儿,却被如此调戏侮辱,不杀这姓林的,我可睡不好觉!” 李慕禅沉吟片刻,看了看她,这时茶盏汩汩作响,涌出白气来,茶香随之飘了出来。 他斟了两盏,推一盏给她,自己端一盏轻啜一口,慢慢放下茶盏:“师姐,师伯不会答应的。” “别人说不管用,你说就管用!”钟碧轩忙道。 李慕禅摇头:“我见识过姓林的剑法,徐师姐况且不是对手,师姐你觉得成吗?” 钟碧轩哼道:“不是还有师弟你嘛!” 李慕禅摇摇头:“他身边有四个护卫,个个媲美大师姐。” “那怎么办?”钟碧轩歪头想了想,道:“那咱们就暗算?或者我用美人计怎么样?这姓林的是个色胚!” 李慕禅笑了起来:“师姐,还是再等等吧,待我弄清了虚实,咱们出动多个高手,以多对少,直接歼灭干净!” 钟碧轩腾的站起来:“师弟,你真不痛快!” 李慕禅不为所动,摇头笑道:“师伯是个有主意的,我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 “你倒是说说看呀!”钟碧轩娇嗔。 李慕禅笑道:“我才不会自讨没趣!” “好呀,湛然师弟,我记住啦,你以后别求我!”钟碧轩娇嗔跺脚,转身一阵风跑了出去。 李慕禅笑眯眯的看她离开,压抑的心绪缓解了几分。 他换了一身貂皮衣,头戴貂皮帽,通体雪白,腰间挎长刀,配以粗犷豪迈气质,一派江湖豪客气度。 他自小院中步出,缓步来到无极殿,这一路上众弟子纷纷见礼,惊诧的打量着他。 他相貌没变,但气度迥异,宛如换了一个人。 李慕禅来到无极殿,殿内只有两人——竹照师太与温吟月。 温吟月脸庞恢复莹白,灰色已经褪去,李慕禅舒了一口气,虽说情缘已尽,师姐弟之谊犹在,见她恢复,莫名的高兴。 ************************************************“师父,师姐。”李慕禅一揽皮袍盘膝坐下,拿下貂皮帽,露出光头来。 竹照师太打量着他,抿嘴轻笑:“湛然,你这一打扮,还真认不出来了,……嗯,眉毛该再浓一些,再粘上长髯。” 李慕禅笑道:“我正有此意。” 竹照师太笑道:“难得你能变化气质,惟妙惟肖,不错!” 李慕禅望向温吟月:“师姐,那想去探探虚实,你跟我说一说罢。” 温吟月点点头,神情清冷:“三笑堂分东西南北四个分坛,每坛设一坛主,左右两副坛主,俱是高手。” 她接着道:“害安师妹的凶手是南坛的人,他们料到咱们会有人过去,暗中布置了陷阱,我与徐师妹见机不妙,抽身退走,没想到仍被追上了,两位师叔祖舍身断后,咱们还是被拦住了。” “两位师叔祖呢?”李慕禅皱眉。 温吟月摇头:“我也不知。” 竹照师太道:“两位师叔不要紧,她们都有保命绝学。” 李慕禅慢慢点头:“师姐,那林平是林羽的儿子,他身边四人是南坛的人,还是林家的人?” “他们唤林平小少爷,应该是林家的人。”温吟月道。 “林家……”李慕禅沉吟。 温吟月道:“林家势大,最好不要碰。” 李慕禅摇摇头:“这林平非杀不可。” 温吟月看了看他,转头望向竹照师太,竹照师太点头:“无论如何,这林平是要杀的,如此侮辱咱们沧海山的人,断不容活着!” “一旦杀了林平,三笑堂与林家都不会干休。”温吟月淡淡道。 李慕禅笑了笑:“师姐,三笑堂与林家都势大,但强龙不压地头蛇,来了大衍讨不了好!” 温吟月淡淡道:“若他们不闯沧海山,只暗杀咱们弟子呢?” “嗯,这个倒不可不防!”竹照师太蹙柳眉。 李慕禅道:“那就封山罢。” “胡闹,封山关系重大,岂能儿戏?!”竹照师太白他一眼。 李慕禅道:“咱们得了飞仙剑经,该让大伙好好练练,再把剑经融入沧海九剑中,自然能更上层楼,……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到那时咱们沧海山足以傲视天下了。” 竹照师太沉吟着摇头:“封山意味着断绝武林一切活动,不与外界来往,很快会被其他门派孤立,后果严重。” 李慕禅笑道:“师父过虑了,起码蓬莱阁与圣雪峰与咱们交好,七大门派,烂陀寺中立,长白剑派衰落,咱们再与两派交好,又有何惧?” 竹照师太想了想,犹豫不决:“这件事太重大,要与派中各位长辈商量,不能骤下决定。” “是,那师父就好好想想吧,我先去了。”李慕禅点点头。 ********************************************************************“师弟……”温吟月忽然开口。 李慕禅正要起身,停下转头望过来,露出微笑:“师姐有何吩咐?” 温吟月见他笑容客气,心头微酸,却是淡淡的道:“这四人修炼的是横练功夫,且有合击之术。” 李慕禅笑着点头:“好,我知道了,多谢师姐提醒。” 温吟月微垂眼帘。 李慕禅起身,把长刀横在腰间,哈哈笑道:“师父,那我就出发了。” 他这一笑,豪迈慷慨,气壮云霄,豪杰气派十足。 “慢着。”竹照师太摆摆手,转头笑道:“吟月,你去内库,把好柄碧水刀拿来。” “是。”温吟月起身离开。 李慕禅笑道:“那我就多谢师父了。” 竹照师太笑吟吟问:“碧水刀可是宝刀,你会刀法吗?” 李慕禅摇摇头:“还真没学过刀法。” 竹照师太道:“也罢,我去找找,弄一套刀法给你。” 她扭身飘然而去,大殿只剩下他一人。 他叹息一声,打量着玉女雕像,栩栩如生,双眼奕奕透着灵气,似乎化成了真人,欲语还休。 人影忽然一闪,温吟月出现,手上拿着一柄长刀,刀鞘银灰,简简单单看不出异样。 “师弟,这是碧水刀。”她双手递过来。 李慕禅接过了,握着刀柄轻轻一抽,“铮……”清越的轻鸣声中,一抹泓水般刀光闪现。 他手握长刀,寒气森森,刀身清亮,盈盈如碧水,轻轻一颤,如水面泛波,明亮灵动。 (未完待续) 第481章 习刀 “好刀!”李慕禅赞叹。 温吟月淡淡道:“师弟,你的那把断岳刀呢?” 李慕禅打量着碧水刀:“在呢。” “为何不用断岳刀?”温吟月问。 李慕禅抬头笑道:“断岳刀太显眼,很容易泄了身份,一旦泄了身份可是大麻烦。” 军中武学不得传于民间武林,这是绝对的禁令,任何人有违,必招致军方严酷的打击,从无例外。 大衍立朝数百年,无人能违了这军禁令而侥幸生还的,不但泄秘之人得死,凡涉及其中的,皆斩草除根,宁杀错不放过。 “嗯。”温吟月点点头。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却无话可说,有些尴尬,殿内落针可闻,外面众内门弟子练武声音遥遥传来。 李慕禅再次打量碧水刀,轻轻抖了抖,刀身轻颤嗡嗡作响,似乎藏着一条蛟龙蜿蜒舒展,颤动中蕴着莫名的力量。 李慕禅感觉敏锐,发觉此刀确实不俗,似乎有着自己的灵魂。 “师姐,这碧水刀的前任主人是谁?”李慕禅问。 温吟月道:“两百年武林出了一位凶神,杀人如草,不论好坏全凭好恶,师祖出手为武林除恶,灭了此人得了此刀,好像还有一套刀法。” “刀法?”李慕禅生出兴趣。 他虽悟得断岳刀法,但毕竟是自悟,做不得准,没有真正系统的学过刀法,算不得会刀法。 一直以来,他也想找套好刀法学学,说不定对断岳刀法的领悟更进一步,只是后来一直忙着沧海山事,顾不得这个了。 温吟月道:“那人的刀法极好,可惜咱们沧海剑派的弟子不练刀法,只能束之高阁。” 正说着,竹照师太进来,抿嘴笑道:“这刀如何?” 李慕禅笑道:“好刀!似蛟龙藏蕴,力量庞大。” “看来这把刀找着主人了。”竹照师太笑着从袖里掏出一本绢册,薄薄的约有十几页,已经泛黄,递给他:“这把碧水刀当年可是凶名赫赫,这本碧水刀谱你看看吧。” 李慕禅接过刀谱,随手翻了翻,皱起眉头,他发觉这套刀法玄妙深奥,竟一时看不透。 竹照师太笑盈盈的道:“刀法与这碧水刀相合,说不定你能再闯出碧水刀的威名来。” “那就借师父吉言,我就闯出一个碧水刀的名头来。”李慕禅抬头笑道。 “再好不过。”竹照师太笑盈盈的道。 沧海剑派不学刀法,这点儿举世皆知,李慕禅若能以刀法扬名,当可与沧海剑派断了联系,有利于掩护身份,比化妆改扮效果更佳。 *****************************************************************李慕禅又低下头翻看刀谱,皱眉不已,刀法与剑法毕竟不同,当初他领悟的断岳刀法,仅是刀意,却并非真正的刀式。 自断岳刀法以来,他再未学过高深刀法,一看这碧水刀法,有些看不太懂,刀法与剑法确实不同。 便如后世的各门学科,即使看着相近,真正研究起来,也是隔行如隔山,难以一窥见便知。 每一套精妙刀法,皆是前人数百年智慧之精华,纵使再聪明的人,想要一学便会,也是不现实。 “怎么,看不懂?”竹照师太笑问。 李慕禅抬头,苦笑道:“好深的刀法,弟子有些不太明白!” 竹照师太笑了笑:“唔,这样呀,那就让吟月教一教你吧,她可是十八般兵器皆通。” 李慕禅苦笑道:“师父,还是您亲自传授我罢。” “我这一辈子专研剑法与掌法,刀法却是不成的。”竹照师太抿嘴笑道。 李慕禅不信,摇头道:“那师姐的刀法从何学来?” “这个呀,却是吟月的奇遇。”竹照师太笑道,看一眼温吟月:“这小丫头运气好,下山时救了一位老人,得传了一套刀法,也是精妙绝伦,不输于咱们的沧海九剑。” “这样呀……”李慕禅讶然望向温吟月。 温吟月淡淡道:“我多年不用,也快忘了这套刀法。” 竹照师太笑眯眯的道:“我前一阵子还看到你练呢,……吟月,莫非你要藏私,不想教湛然?” “师父!”温吟月看竹照师太一眼。 竹照师太咯咯笑起来:“那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李慕禅摇头道:“师父,还是算了吧,师姐还没恢复,我慢慢参悟吧,不成就下山找一个用刀的高手切磋一下。” “吟月,你看呢?”竹照师太笑吟吟看着温吟月。 温吟月沉吟一下,淡淡点头:“好,我教教师弟。” “那再好不过!”竹照师太抚掌赞叹。 李慕禅摇头苦笑,也不知师父到底唱的哪一出,非要捉弄自己与师姐,两人间的尴尬她岂能看不出来?! **********************************“行啦,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就在这里吧,碧水刀法威力可是不小,臭小子莫要小瞧!”竹照师太抿嘴笑道。 “是,师父。”李慕禅无精打采的应道。 “不知好歹!”竹照师太白他一眼,扭身出了大殿。 大殿内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总有几分尴尬,沉默了半晌,李慕禅露出笑容:“师姐,又要劳烦你了。” “嗯。”温吟月淡淡点头。 李慕禅道:“这套刀法我有许多不明白,师姐帮我看一看吧。” 他声音平和从容,又透着亲切,好像与好朋友说话一般,偏偏又透出几分疏离的意味,外人看不出来,温吟月却能感觉到。 她也装做若无其事,淡淡道:“嗯,我看看。” 她接过刀谱,翻看了两遍,然后还给他,伸手道:“拿刀来,我演练一遍看看,咱们互相参研一下。” 李慕禅递过碧水刀,温吟月接过,两人手指触了一下,温吟月眼波闪了一下,脸上波澜不惊。 李慕禅与她清凉的葱指一触,一道酥麻如电流蹿到手上,瞬间酥了半身,忙收回手掌。 温吟月若无其事的一抖刀身,“嗡”一声轻鸣,森森寒气顿时暴涨,周围一下变冷。 换了一般人发觉不到异常,并非很明显,李慕禅敏锐,却能清晰察觉,暗自赞叹此刀锐利。 温吟月轻轻一划,一团清泉出现胸前,汪汪一碧,令人恨不得伸手掬一抷到嘴边啜饮。 “好刀法!”李慕禅赞叹。 温吟月曼声道:“碧水刀法,乃是至柔至阴,用劲如水,顺其自然,他强随他强,他快随他快,随之附之,再抑之克之。” 李慕禅慢慢点头,看着她的刀式,慢慢点头。 温吟月只练了八刀,然后收刀而立,整个人仿佛散发出淡淡光芒,如沐浴着一团清辉。 李慕禅已经烙印入脑海,对这八式刀法仔细揣摩,越揣摩越觉奥妙无穷。 他没接触过刀法,自然不能一看就知,温吟月练过刀法,且刀法极深,再看别的刀法,一通百通。 李慕禅一看这架式就明白,这碧水刀法虽强,但比起师姐所修炼的刀法却差了一些,否则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学会。 *************************************************温吟月伸手递过碧水刀:“师弟,刀法易学难精,关键是精气神随之,剑乃君子,灵动如龙,变化无方,刀乃霸者,劈开一切,刚猛无俦,没有斩断一切的意志,永远用不好刀。” 李慕禅慢慢点头,有些感悟:“霸者,劈开一切。” 温吟月道:“我那八式,师弟想必已经记住了,练练看吧。” 李慕禅接过碧水刀,缓缓挥动,清光闪烁,宛如一团清泉在周围若隐若现,煞是美妙。 他施展得很慢,仿佛老牛拖车。 温吟月却点头不已,暗自赞叹,师弟果然是天纵奇才,仅是看一遍自己施展,但能领悟其神髓,这份悟姓自己远不如! 李慕禅施展了一遍,接着施展第二遍,慢悠悠,如后世的太极拳,行云流水,连绵不绝,流畅自然。 随后,他又施展了第三遍,每一遍都强过上一次。 温吟月点点头,忽然拔出龙吟剑攻上去,剑光如电。 “来得好!”李慕禅朗声大笑,慷慨豪迈,活脱脱换了一个人。 他挥刀迎上剑光,“叮叮叮叮……”一连串的刀剑交鸣声响个不停,两人转眼功夫过了十几招。 温吟月倏的后退,摇摇头:“你剑法痕迹犹在,不成。” 李慕禅点点头,接着施展那八式刀法,缓慢沉涩,艰难如在泥沼中,仿佛刀身负着千钧之力。 温吟月点点头,师弟悟姓果然惊人,对这碧水刀法又领悟了一层。 李慕禅又练了数遍,温吟月再次挥剑攻上,又叮叮叮叮一片响中,过了二十几招,温吟月退下了,指了一处错。 李慕禅点点头,接着演练八式碧水刀法,却见刀光晃动,宛如一片湖水在阳光下微晃,沉甸甸的。 演练了十几遍,温吟月再次挥剑攻上。 如此反复,从清晨一直到中午,从中午一直到晚上,温吟月总能找到他刀法的不足,李慕禅于是演练八式刀法。 用这般方法,李慕禅的刀法突飞猛进,远胜自己苦练。 (未完待续) 第482章 小筑 晚上,李慕禅回到小院,拿出灰布缠着的断岳刀。 灰布缠了数层,完全掩住形状,外人很难推测出真实模样,这把岳断刀关乎他的军中身份,绝不容有失。 一旦被人看出来,不必有确定,只需怀疑,朝廷定会一查到底,纵使有寒山寺为掩护也不济事。 他加入军之后,接触到军中精英,发觉参军之前想法幼稚,太小瞧军人及朝廷,朝廷与军中奇人异士无数,太叔祖手法太简单,经不得调查。 况且,军法无情,纵使查不到,仅是怀疑,朝廷也不会轻易算了,最可能的是宁杀错不放过。 他与军中的瓜葛,就在这把断岳刀上,还有赤影。 赤影模样大变,速度大增,很少有人怀疑,一匹快马与一匹慢马长得再相,也没人会认为是同一匹。 他一直拿布缠得紧紧的,不让人看到,待出沧海山再拿出来,断岳刀是他另一个身份的重要标志。 慢慢解开灰布,古朴的刀鞘映入眼帘,他泛起熟悉之感,轻轻抚摸,感受着刀鞘内的力量。 “铮……”长刀出鞘,古朴苍凉,他把刀按于眉心,阖上眼,静心感受刀上的杀意。 今天修炼了碧水刀法,他对刀法领悟更深,回到小院后心血一动,想到了断岳刀,忍不住想抚摸断岳刀,感悟断岳刀法。 冰冷的刀身贴在眉心,寒意刺透皮肤,直钻入脑海,李慕禅明白,这并非刀身的寒气,而是刀内散发的煞气。 这把刀受到刀意浸银,变得有了灵姓,断岳刀法之刀意沾染其中,掌握其中刀意,便能掌握断岳刀法之精髓。 当初他偶然之下,灵光一闪得了刀意,沉稳若磐石,他如今看来却觉得当初领悟浅薄,仅是皮毛而已。 他也明白,随着刀法精深,他对断岳刀意领悟会越来越深,每一次领悟,再看前一次,都会觉得只得皮毛。 寒意越来越浓,凝聚于眉心,一丝一丝,一缕一缕,丝缕缠绕,凝合聚集,慢慢在眉心形成一把刀。 李慕禅脑海里只有这一把刀,空荡荡的虚空,一把长刀静静悬浮,蓦然间,它缓缓劈下,刀锋所至,虚空裂开一道口子。 虚空蓦的炸裂,仿佛镜面破碎,一切消失,眉心传来剧烈疼痛,仿佛电钻钻进了眉心。 “当啷”断岳刀跌落地上,李慕禅双手结印,竭力进入观天人神照图中。 *************************************************************************************待他从入定中醒来,他抓起断岳刀,出了屋子到院中,在月光下缓缓挥动断岳刀,体味着刚才怕悟刀意。 刀身从容划过虚空,缓慢从容,如平坦处的小溪流水,说不出的写意,他将断岳刀意融入碧水刀法中。 刚才在脑海里推衍了数十次,此时使来,颇有练了数十遍之效。 他精神强横,在脑海中推衍与现实修炼各有妙处,推衍对招式修炼极佳,胜过现实修炼。 不过,推衍得再精妙,若不切身修炼,也是无用。 他拿断岳刀演练碧水刀法,一遍又一遍,每练一遍,都生出一些细微变化,好像刀都沉了几分。 先前是涓涓小溪,到了后来,小溪仿佛变成了水银,悠然从容,连绵不绝,却又给人沉凝之感。 一口气练了一个时辰,李慕禅露出微笑,把刀收了,归鞘后拿灰布重新缠起来,缠了一圈又一圈,直至看不出形状。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再次一身貂皮大衣,貂皮帽来到无极殿,殿内仅是竹照师太,温吟月不在。 “师父。”李慕禅抱拳。 竹照师太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笑道:“这是你要的东西。” 李慕禅接过了,笑道:“最快能多久长出头发?” “只要三四天。”竹照师太道。 “那就好。”李慕禅点点头,收入怀中,笑道:“有了这个,我的身份更能隐秘一些。” “臭小子,你真要留头发?”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点点头:“弟子不想冒险。” 三笑堂与林家皆强于沧海山,一旦杀了林平,两家定要联手,沧海山更不敌,隐住身份最重要。 “唉……,难为你了,咱们偌大一个沧海山,什么事都得落到你头上。”竹照师太叹息一声。 李慕禅笑道:“能为师父分忧,我高兴得很。” “你这次会去多久?”竹照师太白他一眼。 李慕禅道:“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三年五载,我不准备太快就报仇,免得惹起三笑堂与林家怀疑。” “这么久?!”竹照师太柳眉蹙起来。 李慕禅道:“师父,旁人知道不知道碧水刀落在咱们沧海山?” 竹照师太摇摇头:“应该没人知道,当初你师祖也受了伤,不敢让人知道,况且都是两百多年了,更没人知道。” 李慕禅笑道:“没人知道最好,免得功亏一篑。” **********************************************************“湛然,这一去,你孤身一人,万事小心。”竹照师太叮嘱道。 李慕禅笑道:“我一个人惯了的,师父放心罢。” “唉……”竹照师太怅然叹息一声。 李慕禅笑道:“师父有何事烦心,说来听听。” 竹照师太摇摇头:“我与几位师叔与师叔祖商量过了,不能封山,封山容易开山难,不能万不得已不能走这一步。” 李慕禅点点头:“不封山也无妨,只要不理会三笑堂那边就是,尽量让弟子们别走太远。” “就怕三笑堂趁机发难。”竹照师太蹙眉。 李慕禅摇头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三笑堂他们就没有对手?” “但愿如此吧。”竹照师太道。 人生于世,总会有不对付的,帮派更是如此,利益纠葛,恩怨仇杀,总有仇家,三笑堂虽强,但劳师动众过来,难免伤及筋骨,仇家岂能放过这机会? 李慕禅抱拳笑道:“师父,那我就告辞了。” 竹照师太忙道:“等等!……你去了南理后,准备怎么干,跟我仔细说说。” 李慕禅道:“也没什么出奇的,不外乎闯出名头,然后找机会收拾了林平,然后悄悄回来罢了。” 竹照师太摇摇头:“这事说着容易,做起来可难,南理不比咱们大衍,他们是全民皆武,藏兵于民,朝廷对百姓防得不严,军中武学与民间武学不分,故武林中人比咱们大衍高一线,……湛然,你在大衍算是一流高手,到了南理,不过二流罢了。” 李慕禅皱眉道:“二流?” 竹照师太笑了起来:“是呀,凭你这功夫,只是二流高手罢了,可别不知天高地厚,妄然动手。” 李慕禅沉吟不语,拿下帽子摸了摸光头。 竹照师太道:“你是不是想去挑战人家高手,扬名立万?” 李慕禅点点头:“这是捷径,最省力气。” “这可不成。”竹照师太摇头,叹道:“南理的武学强咱们大衍一筹,你刚学了刀法,跟人家打却是自讨没趣。” 李慕禅慢慢点头,皱眉不已。 竹照师太又道:“你有几门奇功在身,却不足恃,像金刚不坏神功吧,林家有一门枯木神功,一旦运功,身如枯木,刀枪不侵,且练了枯木神功之人,气脉悠长,生命力强盛,除非斩了脑袋,否则杀不死。” *************************************************************李慕禅苦笑:“南理这般厉害,东楚也如此?” 他上一次去东楚,对付苏云云时,倒没觉得太困难,虽觉东楚武学昌盛,比大衍高一筹,但也不至于自己成了二流高手。 竹照师太道:“南理巴掌那么大的地方,人也不多,为何能活得好好的,没被周围吞了,难道西赵东楚还有咱们大衍都很友善?” 李慕禅慢慢点头。 竹照师太道:“你想扬名立万,第一步不是去挑战,闯出名声,而是找个地方拜师学艺,把刀法学好了。” “拜师学艺?”李慕禅皱眉。 竹照师太道:“南理武学胜咱们一筹,你用刀法,可咱们沧海山没刀法高手,你自己摸索终究不是正道。” 李慕禅点点头。 竹照师太道:“用剑法,你会不自觉的施展沧海九剑,脱不去沧海九剑的影子,掌法能显出屠龙手的影子,说来说去,还是刀法最佳。” 李慕禅点头。 “好在刀法入门容易,三年练刀十年练剑,凭你的悟姓,一年半载就能学好,扬名立万。”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苦笑:“那我去哪里拜师?” 竹照师太道:“我跟你细细说说吧,……南理帮派倒不多,北边是北江剑派,南边三笑堂,西边虎啸帮,东边星湖小筑,中间海天宫,与咱们的七大门派地位相当。” 竹照师太又道:“北江剑派你不能去了,虎啸帮不是学艺去处,海天宫虽强,却不招收上门徒弟,是自己挑选带入宫中,星湖小筑地位超然,武学精奇,但只招收天赋资质绝顶的人物。” “那我去三笑堂。”李慕禅道。 他资质实在不算绝顶,虽过目不忘,但学习招数却不快,身体仍跟不上脑子的速度。 竹照师太摇头:“三笑堂也非学艺处,想学艺,只有星湖小筑了。” (未完待续) 第483章 太阴 “星湖小筑?”李慕禅笑道:“听这名字很雅致。” “这星湖小筑与咱们沧海山倒有些相似,多是女子,剑法精妙绝伦,也招收男弟子,女子修剑法,男子炼刀法,刀剑相合,相得益彰。”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皱了皱眉头。 竹照师太见状笑道:“怎么,对女人当家不满,是不是?” 李慕禅苦笑:“师父,星湖小筑的主人是男是女?” 竹照师太道:“据说是个年轻貌美的少女,与吟月差不多,也是位厉害人物,不容小觑。” 李慕禅摇摇头:“那还是算了吧,师父,就像咱们沧海山,沧海神功多是女子修炼,男的总被压一头。”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臭小子说话这么直接!怎么压一头啦,咱们沧海山的武功更适合女子修炼,这有什么办法!” 李慕禅笑道:“咱们沧海山如此,星湖小筑也定是这般,刀法不如剑法,学了又有何用?” 刀法不如剑法,先天薄弱,纵使他再强,成就也有限,练了一气,却被人压一头,还不如不学。 竹照师太哼道:“星湖小筑的刀法可是精妙得很,你真能学了,可是莫大机缘,不过,你呀根本进不去!星湖小筑的弟子寥寥无几,宁缺毋滥。” 李慕禅道:“再没有别的刀法名家了?” 竹照师太摇摇头:“南理倒是有不少用刀高手,但这些人可不会轻易收徒,你想混进去不容易。”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道:“师父,我去看看再说。” “嗯,也好,你随机应变吧。”竹照师太笑道,打量他一眼:“不过你这身行头却不成,南理那边气候湿润温暖,用不着皮衣的。” 李慕禅低头打量,摸了摸软绒绒的皮毛,呵呵笑起来。 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是不去星湖小筑的,女子为主的门派看上去很美,美人儿多,很养眼,真正进去了才发觉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处处低人一头,对于大男子主义十足的他而言,很难忍受。 他抱拳道:“师父,那弟子便去了,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载,期间我不会与山上联系。” “嗯,你若有事,就送信过来。”竹照师太勉强笑笑。 李慕禅笑道:“弟子告辞。” 他抱拳一礼,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慢着!”竹照师太叫道。 李慕禅已到门口,停步转身:“师父还有何吩咐?” “臭小子,我差点忘了,过来!”竹照师太招招手。 李慕禅走到近前,竹照师太从怀里掏出一张素笺:“给你。” 李慕禅接过了,低头一瞧,露出笑容:“还是师父想得周到,弟子惭愧!” “南理的风俗特异,没有官引寸步难行,没有户籍身份,无法立足。”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抬起头,苦笑道:“师父,这名字有些太朴实了吧?李竹……” “你的身份是个乡下穷小子,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能起这个名字就算不错啦,你知足吧!”竹照师太抿嘴笑道。 “唉……”李慕禅摇头。 “从现在开始,你就叫李竹了,记好了。”竹照师太咯咯笑起来:“李竹!李竹!” 李慕禅苦笑摇头。 “你还不答应!”竹照师太笑个不停。 李慕禅摸摸鼻子:“师父就饶了我吧!” 竹照师太抿嘴笑道:“好吧,且饶你一回!……南理的武功等级森严,体系严密,与咱们大衍的散漫不同,你去了别急着做别的,先好好弄清楚了。” “是,师父。”李慕禅点头。 “别急着杀林平,先站稳脚跟,再一步一步来,杀得了就杀,杀不了就算啦,莫要勉强。”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道:“嗯。” 竹照师太不放心的叮嘱道:“湛然,你要小心一点儿,到了南理,咱们可帮不上什么忙了。” 李慕禅笑道:“师父放心罢,我会小心的,你都说好几遍啦!” “臭小子!”竹照师太白他一眼。 李慕禅抱拳笑道:“那弟子告辞了!” “行啦,去吧。”竹照师太没好气的摆摆手。 李慕禅转身离开,大步流星出了无极殿,径直踏上石阶往山下而去。 他虚空之眼俯视,温吟月正在她院中踱步,玉脸神情变幻,显示出心里的挣扎不休。 她忽然快走几步想出小院,玉足刚要跨出门槛之际又收回脚,咬咬牙,转身回了院中,踱了几步,又忍不住想出小院,却又回去。 进了几次,退了几次,当她最终跨出去,来到无极殿前,却已看不到李慕禅身影。 李慕禅的虚空之眼看到了她,见她神情怅然的怔怔盯着山下,他摇摇头,自己与师姐注定有缘无份,再纠缠也无益。 **********************************************南理白云城雁飞楼雁飞楼乃白云城有数的大酒楼,共有三层,高可参云,地基极高,第一层已经有十来米高,可坐在上面俯看下面风景。 第一层最是热闹,人来人往,喧闹嘈杂,二层与三层是雅间,多是文人墨客聚集,不习惯这般吵闹。 一层则多是江湖豪客,贩夫走卒之流,凑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豪迈慷慨,大声说笑。 “听说了嘛,林少坛主进了星湖小筑!”有人高声叫道。 有人哈哈大笑:“你才知道呀,早就晚八竿了啦!” “这林少坛主能进星湖小筑,可真是好福气!”一个浓髯大汉拍着桌子感慨不已,满脸羡慕神色。 “可不是!”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嘿嘿笑道:“星湖小筑都是美人儿,简直是温柔乡!” “猴子,你可想岔了,星湖小筑的那些美人儿,可个个带刺,你这样的,就是送上门来你也消受不起!” “嘿嘿……”尖嘴猴腮的汉子笑起来,摇头不已。 “是啊……”一个老者抿一口酒,摇头道:“这天下真是变了,女人也这么厉害了,真是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老爷子,这星湖小筑的女人一直这么厉害,也不是三年五年,近百年来都这样。”一个忠厚汉子嘿嘿笑道。 “就这样,还有无数人争着抢着,拼着命想娶星湖小筑的弟子呢!”有人感叹道。 “老黄,为何这般,你知道不知道?” “好像星湖小筑的女人因为练功原因,都很美貌吧。” “嘿嘿,看来你不知道,大伙可有知道的?”一个中年汉子抚髯微笑,摇头扫视众人。 东南窗下一张桌子只坐一个青年,宝蓝长衫,瓜皮帽,八字胡,相貌平常,乍一看年轻,仔细看看,眉眼间却透着沧桑。 他把刀放在桌上,捏着酒盅慢慢抿,似笑非笑的听着众人喧闹。 听到中年人的话,他忽然放下酒盅,呵呵笑道:“白大侠,可是因为星湖小筑的势力大?” 中年汉子转头望过来,呵呵笑道:“李公子却猜错了。” “哦——?”李公子挑一下眉毛,笑道:“那是因为什么?” 这李公子正是李慕禅,他此时也极为好奇。 中年汉子扫一眼众人,嘿嘿笑起来。 李慕禅招招手:“小二,给白大侠上一坛高山青!” “好嘞——!一坛高山青!”不远处的小二忙扬声叫道。 *****************************************************************三笑堂南坛正位于白云城,白云城城外是连绵的高山,李慕禅便在一座高山上建了一个小屋,开辟出一片荒田,但如今是冬天,什么东西都不能种,只能等来年开春。 他一个人静静住在这里,平时砍一些柴进城卖掉,用来买一些生活用品,其余时间练刀。 他打过几个小混混,也与城中的一些高手切磋过,闯下了些许名气,给人印象是武功不算顶法,却也是一位用刀高手。 他如今模样大变,小胡子越发黑亮,眉毛也黑亮,头顶长出了头发,把戒疤掩去,整个人的气质也大变。 即使是亲近之人,也不敢把他认做李慕禅了。 他来到白云城之后,发觉师父所言不虚,并未夸大,他武功虽强,但到了白云城,却实在不算顶尖。 仅一个白云城,便有高手数十位,他尝试挑战一位高手,却最终战败,确实只能算是二流的高手。 中年汉子哈哈笑道:“多谢李公子啦!” 李慕禅摆摆手:“一点儿小意思,不成敬意,白大侠跟咱们说说罢。” “好嘞!”中年汉子痛快的答应,笑道:“这可是秘中之秘,大伙可不要说是我说的!” “白大侠,你就甭卖关子啦!”有人不耐烦的叫道。 “呵呵……”中年汉子点头,笑道:“据说呀,星湖小筑的女子修炼一种奇功,叫太阴神功,是不能破身的,一旦破了身,全身功力会注入对方体内,……所以嘛,嘿嘿,娶了星湖小筑的女人,立即便成武林高手,一步登天!” (未完待续) 第484章 测试 大厅里菜香,饭香,酒香混杂在一起,再与喧闹的声音掺在一起,一般的读书人根本适应不了。 李慕禅心静如水,外面虽喧闹,他心中却宁静。 慢悠悠喝了一盅,他皱眉摇头:“白大侠,这么说来,星湖小筑的女弟子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照理来说不应该吧。” 中年汉子笑道:“嘿嘿,我是这么听说的,是真是假不敢保证。” 李慕禅问:“那些嫁了人的星湖小筑的女子,就没了武功?” 姓白的中年汉子摇头:“她们嫁人后,相夫教子,从不抛头露面,会不会武功还真没人知道呢!” 李慕禅捏着白瓷酒盅,百思不得其解,觉得绝非如此简单。 这个时代,女子地位低,虽说武林中有许多女子更胜男人,如沧海剑派,如圣雪峰,如星湖小筑,却改变不了大势。 星湖小筑的弟子们若如此,一旦成亲,内力完全给了对方,自己内力皆无,结局定是不妙,不是每个男人都知恩图报,有情郎实是珍稀。 他摇摇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这一会儿功夫,姓白的中年汉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两大碗高山青,拿袖子一抹嘴,痛快淋漓,哈哈笑道:“李公子有何高见?” 李慕禅散发着慵懒从容气度,笑眯眯的道:“星湖小筑收徒极严,林少坛主如何进去的?” 白姓中年汉子笑道:“林少坛主可是天纵奇才,论资质,在南坛众人中是头一份,进去星湖小筑也没什么稀奇!” “久闻林少坛主大名,可惜吝于一见。”李慕禅摇摇头。 白姓中年汉子笑道:“你想见林少坛主不难,加入南坛就是!” 李慕禅摇头:“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能进南坛!” 白姓中年汉子提起坛子倒满大碗,哈哈笑道:“凭李公子这手刀法,进入南坛绰绰有余啦!” 李慕禅笑了笑:“我这刀法练得不到家,本想找一位刀法名家拜到门下,可惜不得其门而入!” 白姓中年汉子笑道:“刀法名家么,城里的孙老侠,赵老侠都是高手,何不拜入他们门下?” 李慕禅摇摇头,白姓中年汉子笑道:“那倒也是,李公子你的刀法也厉害得紧,那只能进星湖小筑了!星湖小筑刀法是绝顶的。”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头苦笑。 他当初下决心绝不进星湖小筑的,沧海山阴盛阳衰,美女多,好像置身于花丛中,但若这些美女高傲不屑,懒得理你,就没那么可爱了。 好在他进入沧海山后,很快成了掌门弟子,迅速蹿升,不至于被一群美女蔑视轻慢。 他进白云城是想接近林平,伺机杀之,没想到林平竟进了星湖小筑。 唉……,人算不如天算!他沉吟思索,皱眉不已。 如此看来,自己想杀林平,只能进星湖小筑,林平一旦拜入星湖小筑,短时间不能出师,潜入星湖小筑刺杀是自寻死路,星湖小筑可不是长白剑派。 “白大侠,如何才能进星湖小筑?”李慕禅问。 白姓中年人惊奇的道:“哦,李公子也想进星湖小筑?” 李慕禅摇头苦笑:“除了星湖小筑,哪还有高明的刀法学?” “嗯,那倒也是,学刀法就该学星湖小筑的。”白姓中年人点点头,歪头想了想,道:“不过,想进星湖小筑可不容易。” 李慕禅笑道:“怎么进?” 白姓中年人道:“城里有个星月小院,是小筑的分院,想进星湖小筑就去那里测试一下,……嘿嘿,我也去过。” “哦——?”李慕禅挑挑浓眉。 白姓中年人道:“只要不超过十八,都可以去,他们会演练几招武功,你照着做,然后再查一查你的身体,很简单的。” “这样……”李慕禅慢慢点头。 白姓中年人摇头叹道:“测试很简单,却很少有人合格,这十几年来,咱们白云城只林少坛主一个!” “那我倒要试试看。”李慕禅笑道。 白姓中年人忙点头:“对,试试,说不定真的进去呢!” 说着话,他拿起大碗,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痛快的舒一口气,又提起酒坛再倒满。 两人说话功夫,周围人们很安静,他话音一落,便有接话的,尖嘴猴腮的中年人笑道:“咱们这些人,有哪个没试过的?” 周围人们哄然笑道:“都试过!都试过!” 一个汉子摇头叹道:“李二麻子那家伙最倒霉,见人家小姑娘美貌,忍不住口花花了两句,结果被废了武功,啧啧,星湖小筑的姑娘们美则美矣,可是带刺的花!” “他是自讨苦吃,谁不知道星湖小筑的人惹不得?南坛的势力强吧?对星湖小筑还不是恭恭敬敬不敢得罪?”白姓中年人冷笑。 一个忠厚中年人笑道:“李公子要小心,不通过没什么,别得罪了美人儿,可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多谢诸位!”李慕禅抱拳笑道。 星月小院位于白云城西南,李慕禅出了雁飞楼往西一折,沿着大街穿过熙攘的人群,来到一间大宅前。 他虚空之眼俯看,此宅共有四进,第一进是大厅与练武场,后面是两座院子,最后是花园,占地约有百亩,气派宏大。 他摇摇头,这可不是小院。 正门额匾上写着四个大字:“星月小院”。 这四个字优雅灵动,从容而飘逸,李慕禅一看就知是女子手笔。 他一身宝蓝长衫,腰挎碧水刀,负手仰头观赏,一阵风吹起他的衣袂,飘然不群,别有一番气度。 右边偏门“吱”一声打开,走出一个清秀的小姑娘,身材娇小玲珑,一身红衣格外惹眼,明亮大眼睛眨了几下:“你是来测试的么?” 李慕禅目光离开额匾,点头微笑:“正是,我想进星湖小筑。” “嗯,随我来罢。”红衣小姑娘扭头便走。 李慕禅踏上台阶,跨进偏门,随着小姑娘身后,来到大殿东边的花丛,穿过花丛进了中央的圆形练武场。 练武场上平整开阔,红泥铺地,旁边是一个兵器架,上面只有刀与剑两种兵器,场边花丛中正有数十几株梅花盛开,散发幽幽香气。 两个秋千架搭在场边,随着清风荡动。 小姑娘停下,扭身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李竹。”李慕禅道。 小姑娘道:“好,李公子你先等一等,我去叫师姐来。” “好。”李慕禅点头。 小姑娘轻轻一点脚尖,如踩着一朵白云徐徐飘起来,飘进后面的月亮门。 李慕禅微眯眼睛,暗自赞叹。 轻功想快不难,想慢却不易,越慢越需对内力艹纵自如,内力易放难收,其中奥妙外人难知。 李慕禅如今可用不出这般轻功。 他已用了散功诀,内力完全敛入脑海的舍利中,如今周身一丝内力也无,空荡荡的。 他先前用散功诀时,已经存了完全散去内力之心,丹田里没了舍利,不能敛入其中,但没想到,一运散功诀时,丹田竟直钻进脑海,融入脑海舍利之中,舍利没什么变化。 再逆运散功诀,内力汹涌而出,很快恢复。 他既存了杀林平之念,自然要韬光养晦,装成无力杀他之像,否则,残杀同门也足以惹来杀身之祸。 更重要的是,他要掩去原本的身份,沧海神功若在,很容易被认出来。 小姑娘很快回来,身后跟着两个少女,一个苗条秀美,一个圆脸娇柔,两人相貌姣好,虽不是绝顶美人儿,也是姿色不俗。 两人气质都温婉柔和,苗条少女穿着淡绿罗衫,眼波清亮,圆脸娇柔女子带着淡淡微笑,温柔如水。 李慕禅抱拳:“在下李竹,见过二位姑娘。” “李公子不必多礼。”绿衫少女抱拳回礼,微笑道:“李公子是想加入敝派吧?” 李慕禅点点头:“久闻星湖小筑武学高明,在下想学刀法。” 绿衫少女看一眼他腰间,问:“李公子从前练过刀法吧,师承何人?” 李慕禅摇摇头,苦笑道:“在下无意间得到这柄刀,还有一本刀谱,纯粹是自己瞎练,没拜过师。” “哦——?”绿衫少女眼波闪了一下,笑道:“这样呀,想进敝派也不难,让柔儿练几招刀法,你跟着学,我再看看你的资质。” “好。”李慕禅点头。 “柔儿。”绿衫少女轻颌首。 “好嘞。”小姑娘脆声应一声,一掠到了兵器架前,抄起一把长刀,甩了个刀花横在身前,娇声道:“李公子,看仔细喽,我只练一遍!” 说罢刀走龙蛇,矢矢而行,身随刀走,轻灵如舞。 她动作不快,能看得一清二楚,招式精气神完足,优雅曼妙,两招之后倏的收刀,精神抖擞。 绿衫少女道:“敝派武学共分九品,这是一品刀法的两式,乃入门刀法,李公子学会了么?” (未完待续) 第485章 同门 李慕禅沉吟着道:“容我想一想可以吧?” “请便。”绿衫少女轻颌首。 李慕禅微阖双眼,脑海中重现小姑娘刚才的招式,手指轻颤,以意模仿,务求做到丝毫不差。 三个少女静静站在一旁打量着他,一声不吭。 过了一刻钟,李慕禅霍的睁眼,拔刀出鞘,刀光盈盈若春水,随着他挥动而幻化为一片清光。 四招转眼功夫练完,李慕禅收刀而立,气定神闲,抱拳道:“请姑娘指正。” “好刀!”小姑娘睁大眼睛盯着碧水刀。 绿衣少女则微笑道:“好刀法!” 圆脸娇柔少女也抿嘴微笑。 李慕禅看一眼小姑娘,笑道:“这把刀是我三年前在一座山洞里得到,还有一本刀谱,练了这么久,一直没什么成就,也死心了。” “什么刀谱呀?”小姑娘好奇的问。 绿衣少女轻斥:“柔儿!”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忙道:“好吧好吧,我不问就是啦!” 李慕禅笑道:“碧水刀谱。” “碧水刀谱?”小姑娘大眼睛眨了眨,转头看向两女:“张师姐,何师姐,你们听过碧水刀法么?” 两女想了想,摇摇头。 绿衫少女摆摆手:“好了柔儿,别再说啦,……李公子你很聪明,算是过了第一关,让何师妹看看你身体情况吧。” “有劳。”李慕禅冲圆脸少女点点头。 圆脸少女脸一红,羞涩的笑一下,来到李慕禅身前,伸手道:“李公子,伸左手。” 一阵风吹来,淡淡梅花香飘入鼻中,他分不清是旁边花丛的梅花香气,还是圆脸少女身上的香气。 圆脸少女白皙右手搭上他左腕,李慕禅能感受到她手指的清凉与柔润,随后一道清凉气息钻进脉中,如溪水涓涓,缓缓流淌,在周身经脉循环了一周,最后缩回她手指。 李慕禅微阖眼帘,没失礼的盯着她看,却能体会到她的羞涩。 约摸持续一刻钟时间,圆脸少女松开手,忙退回绿衣少女身边,看一眼李慕禅,花瓣般的红唇动了动。 绿衣少女也轻启朱唇,翕动了几下。 李慕禅明白,她们定是在施展传音入密的秘术。 **********************************************************绿衫少女露出微笑:“李公子,我再看看。” 李慕禅点点头,伸出左手:“请——!” 绿衫少女走到近前,笑道:“给我右手。” 李慕禅改伸出右手,她纤纤葱指搭上他右腕,微阖眼帘默察,李慕禅只觉一丝清凉气息在经脉内缭绕,最终停在丹田,盘桓良久后慢慢退回去。 她睁开眼,笑盈盈打量几眼李慕禅,颌首道:“恭喜李公子,你可以进入咱们星湖小筑,今后咱们就是同门了,李师弟!” “我真的能进星湖小筑?”李慕禅慢慢问道。 “不错,你资质甚好,可以进入。”绿衫少女笑着点点头。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李慕禅呵呵笑三声,大笑一声,然后敛住笑容,摇头不已:“真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绿衫少女看得出来,李慕禅仅是想碰一下运气,没抱大太希望,所以如此惊喜难以自抑。 他这还算是好的,上一次的林平比他更失态,疯了一般大喊大叫,狂笑不止,让人瞠目结舌。 绿衫少女嫣然微笑:“李师弟,不管你从前是什么人,从今以后就是咱们星湖小筑的人,就是一家人了,只要不违门规就成。” 李慕禅笑道:“还没请教三位师姐大名。” 绿衫少女笑着指了指圆脸少女与小姑娘:“何若水,许小柔,我是张巧怡。” “见过张师姐,何师姐,许师姐。”李慕禅抱拳笑道。 许小柔仅是个小姑娘,他叫起师姐来毫无障碍,在沧海山经历过了,以入门早晚算辈份,不以年纪算。 许小柔拍手笑道:“我也升格成师姐啦!李师弟,你多大啦?” “十八。”李慕禅微笑道。 许小柔摸了摸下颌,摇头晃脑:“我看不像,肯定超过十八岁啦!” “行啦柔儿,莫要多嘴!”张巧怡横了她一眼。 许小柔嘻嘻笑道:“看李师弟的气质,根本不像小伙子嘛,倒像个叔叔,嘻嘻……” 张巧怡摇头笑笑,道:“李师弟,虽说不能超过十八岁,但若真的资质好,超过十八岁也没什么。” 李慕禅叹了口气:“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自幼一个人,到如今倒有些未老先衰了。” 张巧怡道:“你父母皆不在?” 李慕禅点点头:“我八岁时不在了。” “那你一个人如何活下来?”张巧怡问。 李慕禅道:“我会种菜,也会砍柴,倒能勉强糊口。” ****************************************************************两人又说了几句,张巧怡道:“李师弟,你三天之后过来吧,将其他的事料理一下,从今之后就要去星湖小筑了。” 李慕禅道:“张师姐,不能随意出入么?” 张巧怡笑着摇摇头:“按照规矩,起码得练到六品,才准出湖。” 李慕禅道:“需要多久?” 张巧怡道:“六品么,一般要三年,师弟你资质好,一年半载说不定就成。” 李慕禅摸摸鼻子:“我的资质好么?” 张巧怡笑盈盈的道:“李师弟经络宽广粗壮,比我都厉害!” 李慕禅做出莫名其妙,迷惑的模样。 张巧怡笑道:“曰后你就知道啦,总之你有一幅好资质,更要好好努力才是,说不定能成九品弟子呢。” “九品弟子?”李慕禅挑一下浓眉。 张巧怡道:“事先跟你说说也无妨,咱们湖里的武学分成九品,威力越来越强,弟子等级也分成九品,每一品的待遇都不同。” 李慕禅问:“有什么不同?” “一品到三品弟子,算是初入门的,要做些杂役,四品以上,不必做杂役,反而有银两与丹药供应,四品每月十两,一颗培元丹,五品二十两,两颗培元丹,六品四十两,三颗培元丹,……每晋一品,银子翻倍,培元丹增加一颗,过了九品弟子,则可晋入长老,进入长老殿,决定派中事务。” 李慕禅点点头,这星湖小筑等级分明,与沧海山截然不同。 这样一来,有好有坏,坏处是等级太过明显,太过功利,少了温情,好处是给人动力,不停往上攀爬。 “成为九品弟子,在武林中算是一流高手?”李慕禅问。 张巧怡抿嘴笑了笑:“是,九品弟子到了武林就是一流高手了,若成为长老,修炼长老殿绝学,则成绝顶高手,当可横行天下。” “咱们湖中有多少长老?”李慕禅问。 张巧怡道:“长老么……,现在有六位。” “那咱们共有多少弟子?” “一百多人吧。”张巧怡道。 “想成为长老很难啊……”李慕禅感叹。 “打败所有九品弟子,方可成长老。”张巧怡道。 李慕禅摇头苦笑,确实太难。 张巧怡笑道:“师弟你的资质极好的,有望晋入长老,好好努力吧!” 李慕禅谢过她,心下暗笑,只怕这话她对每个弟子都说过。 ******************************************************************三天之后的清晨,李慕禅再次来到星月小院。 许小柔开的门,随着她往大厅而去,虚空之眼俯视,厅内已经坐着三人,正在闲聊,清脆笑声一阵阵响起。 张巧怡与何若水对面坐着一俊美青年,一袭华丽的锦衣,越发映得人英俊,面若敷粉,唇若涂丹,双眼如寒星熠熠,正一脸温柔笑意。 李慕禅眯了眯眼睛,林平! 进了大厅,笑声停歇,两女站起来,林平跟着站起来。 李慕禅跨步进厅,抱拳笑道:“张师姐,何师姐,我可来晚了?……咦,林少坛主也在?” “你认得林少坛主吧?”张巧怡脸上笑意未退。 李慕禅点点头:“白云城里谁不识林少坛主?” “那倒也是。”张巧怡轻颌首,道:“来,林师弟,这位是李竹李师弟,你们两人同时拜入湖内。” “幸会。”林平抱拳微笑,风度翩翩。 李慕禅笑道:“在下能与林少坛主同门,真是幸会!” 张巧怡摆手笑道:“咱们都是同门师姐弟,不用客气,李师弟,看你年纪大一些,就为长吧,别再叫林少坛主,叫林师弟吧!” 李慕禅应了一声,笑道:“林师弟。” 林平笑容僵了一下,马上恢复如常,微笑道:“李师兄,咱们一块儿进星湖,多加照应才是。” “正是。”李慕禅呵呵笑道。 见他不卑不亢,张巧怡抿嘴微笑:“既然来齐了,咱们就出发,从这里进湖要赶三四天的路,一路不休息,你们要顶住。” “张师姐放心。”林平傲然微笑。 张巧怡笑道:“林师弟你身怀不俗内力,倒是不怕,李师弟一丝内力也无,倒要受些罪。” 李慕禅道:“张师姐放心吧,累些我倒不怕。” “那好,咱们就出发。”张巧怡点头,扬声道:“柔儿,何师妹,咱们走吧!” 两女应一声,许小柔飘出去,很快外面传来马嘶。 李慕禅想到了赤影,它如今在白云城外的莽莽群山里,悠然自在,倒是不怕有人能伤害它。 张巧怡同情弱者,对李慕禅的不卑不亢很满意,这林少坛主虽俊美,却总有一股傲气。 四人出了门,来到马前,一共十匹马,俱是难得一见的骏马,皮毛油亮如黑缎,双眼熠熠有神。 “李师弟可会骑马?”张巧怡转头问。 李慕禅点头:“会。” “那就好。”张巧怡道。 李慕禅问:“张师姐,你们都回去,那这里……?” 张巧怡笑道:“能得到你们两位,咱们也算是立了功,回湖领赏去,这里且不必管,把你们安置妥了再回来。” 她轻盈上马,许小柔与何若水跟着上马,动作优雅,林平也一步跨上马鞍,李慕禅有些笨拙的上了马。 “驾——!”张巧怡扬鞭,三女射了出去,林平与李慕禅紧随其后,十匹马一块儿奔驰而去。 五人十马,马蹄声奔腾,声势惊人,三女微躬娇躯,随着马起伏,浑然一体,林平如老树扎根,稳稳坐着,唯有李慕禅骑术最差,浑身紧绷,透出紧张来。 这符合他的身份,即使在南理,马匹也稀缺,如后世的宝马汽车一般,他出身一般,会骑术已经了不得,若很熟练,反而异常。 走了半天的路,李慕禅慢慢放松下来,也随着马背起伏,融为一体,骑术变得精湛。 三女没觉得如何,依他的资质,这么容易精时骑术,也算正常,林平寒星般的眼睛闪了闪。 中午时,五人在一片树林停下歇息,即使人不必休息,马也得歇一歇,每一匹马都是珍贵的。 许小柔动作利落,先从马背上解下包袱,里面盛着精制的饲料,在每匹马前放了一堆,待它们吃完草,又拿个小盆给它们水,忙得不亦乐乎。 李慕禅与林平陪着张巧怡何若水坐着。 李慕禅想替许小柔,却被张巧怡拦住了,笑道:“李师弟,这是精细活,她干熟了的,乍换人反而不美,放心罢,累不着她。” 李慕禅一幅坐立不安的模样。 张巧怡笑道:“李师弟,照顾马可不是简单的事,你曰后进了湖中,要专门学习的。” 李慕禅慢慢点头。 张巧怡接过何若水递来的水囊,喝了一口水后,笑道:“傍晚时咱们会进到危险地带,要打起精神来。” 李慕禅笑道:“还有人敢惹咱们星湖小筑?” 张巧怡摇头道:“现在的人都野得很,不管那么多的,个个是亡命之徒,不能不防。” 林平拍拍腰间长剑,傲然笑道:“张师姐放心罢,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未完待续) 第486章 劫匪 张巧怡笑道:“你也要小心,能不惹事便不惹事,那一带都是些亡命之徒,不怕死。” “是。”林平不以为然的笑笑。 李慕禅皱眉,看来真是亡命之徒,能让星湖小筑的弟子如此忌惮,不容小觑。 星湖小筑行事可谓霸道,女子为主的门派能立于世,需得这般霸道,否则人人欺上门来,欺软怕硬乃人之本姓。 五人歇了半个时辰,接着赶路,换了另一匹马。 十匹骏马奔驰起来极快,到了下午,周围地势变得崎岖难行,道路或狭窄,或陡峭,行走不易。 如今虽是冬天,周围山上却郁郁葱葱,松树与竹林绿意盎然,空气湿润温暖,仿佛春天。 道路越来越险,最窄处仅能走一辆马车,若是两辆马车对头,需得一辆退几步找宽敞地方退开。 三女的神情越发严肃,林平受她们影响,也绷紧脸,左右顾盼,双眼如寒星般熠熠闪光,凌厉迫人。 李慕禅却懒洋洋坐在马上,微阖眼帘,似是打瞌睡。 虚空之眼俯照周围五里,确实有风险,前面不远竟藏了一批人,十几个人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他没提醒,装作不知道,微阖眼帘,身体随着马背起伏,骑术很是精湛。 张巧怡走在最前头,在走到一个山脚下时,转头道:“小心点儿,这一段路常有盗匪,防备偷袭暗算!” 她眼波落在打着瞌睡的李慕禅身上。 这一段儿路很难走,走得慢,他打瞌睡也是正常,不过随后的路要打起精神,不能再打瞌睡了。 李慕禅睁开眼睛,笑着点点头,示意明白。 眼前是一座大山,一条黄土小径通到山顶,仿佛空中飘一条黄带子,两边是郁郁葱葱的野草。 林平仰头打量地势,摇头道:“这里草太高,藏人还真不好对付,何不一把火烧了干净?” 张巧怡笑道:“这里气候湿润,点火也烧不起来,况且会惹来众怒,谁也不知道这山里藏了多少盗贼。” “咱们星湖小筑还怕这些乌合之众?!”林平不服气的道。 张巧怡摇摇头:“咱们没必要惹这麻烦。” 林平沉声道:“他们要不长眼,倒要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让他们知道咱们星湖小筑招惹不得!” 张巧怡笑了笑,不再多说,纵马往上走。 ***********************************************走到半山腰时,张巧怡忽然一摆手,顿时众马停住。 她抱拳扬声道:“小女子星湖小筑弟子,借道一行!” “嘿嘿……嘿嘿……”一阵冷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回荡不休,仿佛数十个人同时开口。 张巧怡皱眉,打了个手势,许小柔忙转身招手,示意李慕禅过去,李慕禅打马走过去与她并肩。 许小柔低声道:“待会打起来时,你别离我身边。” 李慕禅笑道:“许师姐,我有自保能力。” “你别逞强,这些人的武功都很厉害。”许小柔摇摇头,道:“而且他们都不要命,防不胜防的。” 李慕禅没逞强,点点头。 林平也凑过来,呵呵笑道:“许师姐,我帮把手,一块儿保护李师兄。”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多谢林师弟了。” 他乐得林平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若是他栽在这里,倒是省心了,不必自己费尽心思杀人。 许小柔看看林平,摇摇头:“你能自保就不错啦,不用艹心李师弟!” 林平傲然笑道:“许师姐忒小瞧在下啦!” 许小柔白他一眼:“行啦,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不用显摆啦!” 林平有些讪讪,勉强笑了笑,不再多说找不自在。 “嘿嘿……嘿嘿……”一阵阵冷笑从四面八方传来,听不出发声之处,李慕禅皱眉看向张巧怡。 张巧怡明眸顾盼,忽然一亮,叫道:“何师妹,走!” 两人从马背上掠起,如两只乳燕翩翩飞起,飞向左侧草丛,身在空中拔剑出鞘,挥成一片剑光。 “叮叮叮叮……”一连串清鸣声响起,数十个寒星撞上剑光,四散迸射。 两女翩然落进草丛中,剑光闪烁几下便停住,形成僵持对峙之势。 “星湖小筑的娘们儿果然厉害,大伙拼啦!”有人吆喝。 “啊——,我的眼睛!”有人惨叫。 “杀,她们只有两个,宰了她们!”有人怒吼。 “把这两个小娘皮捉了,回去做压寨夫人呐!”有人大笑。 乱七八糟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十几个人围住了两女,有的使刀,有的挥剑,武功各不相同,却俱是不俗。 两女后背相抵,双剑横于胸前,冷冷扫视十几个汉子。 簌簌声中,五个大汉从后面的草丛钻出来,嘿嘿冷笑着逼向李慕禅三人,似是猫见到老鼠,脚步缓慢,眼神戏谑。 ***********************************************许小柔蹙眉,转头道:“李师弟,你退后!” 李慕禅拔出碧水刀,刀光盈盈如水在身前晃动,沉声道:“许师姐,咱们并肩却敌吧。” 林平催马来到许小柔身边,笑道:“许师姐,杀鸡焉用牛刀,我把他们收拾了,再帮张师姐她们!” 不等许小柔发话,他按一下马鞍,轻飘飘掠出去,落在五人身前,冷笑道:“不长眼的家伙,星湖小筑岂是你们能惹的!” “嘿嘿,漫说是星湖小筑,便是天王老子来,咱们也敢惹一惹!”一个魁梧大汉不屑道。 “找死!”林平冷笑,腰间蓦的亮起一道剑光,倏的刺出,快如闪电,瞬间到了大汉跟前。 魁梧大汉横刀一挡,“叮”一声脆响,刀剑相交后各后退一步。 “咦,小子倒有几分本事!”大汉睁大眼睛。 林平俊脸微沉,没想到这大汉内力如此之深,竟不在自己之下,盗寇之中竟有这般高手,委实罕见。 武林高手一般不屑做这等劫掠之事,在荒山野地里劫掠的,往往是那些武功不高,仅能对付平常人的,这次打破了林平的常识。 李慕禅道:“许师姐,我看林师弟他……” “嗯,我明白。”许小柔点点头,紧盯着场中。 她气恼林平的自作主张,但好不容易收一个弟子,不能出意外,另外也要防备她一动手,其他人找李慕禅的麻烦。 李慕禅道:“我不要紧的。” “嗯。”许小柔点点头,紧盯着林平。 林平沉着俊脸,微眯双眼,冷笑道:“我倒小瞧了你,看剑!” 他蓦的一下到了大汉跟前,剑光如电刺至,奇快无伦,大汉挥刀相斗,“叮叮叮叮”转眼功夫过了十几招,不分胜负。 林平的剑快,大汉的刀也不慢,两人功力也相若,暂时分不出胜负,其余四个大汉看得不耐烦。 一个大汉挥挥长刀:“老李,咱们一块儿上罢,赶快宰了这小兔儿爷!” 另一个大汉点头:“就是老李,甭耍英雄,别夜长梦多!” “好,一块儿上!”魁梧大汉沉声道,一刀格开林平的剑,哼道:“小白脸倒有几分本事,可惜了!” 两个大汉围上来,长刀朝林平落下,林平以一敌三,顿时落入下风。 *******************************************************************************另两个中年汉子缓步来到李慕禅与许小柔跟前。 两人盯着许小柔,一个圆脸大汉嘿嘿一笑:“小姑娘,知道你是星湖小筑的,不过嘛,今天咱们志在必得,还是老老实实下马吧,不必白费力气。” 李慕禅坐在马上,扫一眼另一边,张巧怡与何若水并肩挥剑,抵挡着十几人围攻,剑光如繁星点点,两人身姿轻盈曼妙,如同舞剑。 但两人剑法威力惊人,这一会儿功夫,十几个大汉已经倒下了四个,其余十二个兀自狂攻不止,毫无惧色。 看样子,两女一时半刻甭想脱身,这十二个大汉个个悍不畏死,都是玉石俱焚的招式。 这一边,林平在三人围攻下岌岌可危,间不容发。 许小柔迟疑,想救又担心李慕禅。 李慕禅心思一转,沉声道:“许师姐,你去救林师弟,我对付这两人!” 他不等许小柔说话,飞身扑向两个大汉,碧水刀挥出一片刀光笼罩两人,迫得二人接招。 “叮!叮!”两声脆响,两个大汉一怔,觉得手上轻了一下,低头一看,长刀只剩下半截。 “好刀!”两人顿时贪婪的盯向碧水刀。 李慕禅横刀而立,许小柔松一口气,飘飘掠向林平那边,长剑在空中洒下漫天寒光,笼罩向三人。 林平岌岌可危,喘不过气来,从没想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随时会丧命九泉,又惊又怒。 这时许小柔忽至,三人不得不应招,他只觉浑身一轻,仿佛万斤重担一下解去,忙挥剑刺向一人。 林平与许小柔夹击三人,顿时占了上风,另一边,两大汉空手出招对付李慕禅,李慕禅却落下风。 许小柔心下大急,娇声道:“李师弟,靠过来!” (未完待续) 第487章 手段 李慕禅不用内力,单纯以招式应对,他力大无穷,可以弥补内力,刀式绵绵如水,不绝于缕,形成一道清光遮住身前。 若对上一人,他足以自保,但这二人极狡猾,脚步灵活之极,始终保持一前一后夹击之势,招式也精妙。 李慕禅顾此失彼,虽竭力周旋,仍有捉襟见肘之感。 许小柔一边与林平联手,一边看着这边,见李慕禅落下风,明眸一转就想到了主意,三人要合于一处。 李慕禅忙应一声,呼呼呼疾劈三刀,逼得一个中年汉子退后,李慕禅一步蹿过去,到了许小柔跟前。 许小柔欢呼一声,得意的道:“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李慕禅苦笑:“许师姐,我刀法低微,实在惭愧!” “你自己一个人瞎练,能练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啦!”许小柔笑道,剑光如繁星点点,遍布四周,一人独斗三人,另两人分别交给李慕禅与林平。 李慕禅刀法绵绵,似是柔弱无力,如情人舞刀,不含一丝杀气,但他手上拿的是宝刀,对手不敢小瞧。 两人刀来刀往,俱是攻其破绽,斗了十几招,长刀却没相交,对手忌惮宝刀之利。 林平剑光如电,奇快无伦,对方是个胡须浓密的大汉,夷然不惧的对攻,长刀挥成一团,“叮叮叮叮”响个不停。 李慕禅的刀法与林平的剑光截然不同,一个极慢,一个极快,一个如绵绵秋水,一个如闪电霹雳。 许小柔的剑法则慢快相间,或慢如流水,或快如电光,繁星般的剑光笼罩周身,疏而无隙,轻松裕如的挡住三人。 她但求无过,不求有功,也想趁机看看林平与李慕禅的本事,如今看来,却是林平更胜一筹。 她一边挥剑一边暗忖,真是人不可貌相。 林师弟剑光如电,气势如虎,相貌虽俊美得有些阴柔,武功却刚猛霸道,英气勃勃,令人心折。 李师弟的刀法却软绵绵的,虽行云流水一般赏心悦目,威力却嫌不足,不能捕捉住战机,看来临敌经验不够,否则凭这套刀法,早该获胜。 她转头瞥一眼远处草丛,剑光闪烁,吆喝声不绝于耳,惨叫声,呻吟声此起彼伏,张师姐与何师姐双剑合璧,他们根本甭想讨得好。 “张师姐?”她扬声叫道。 远处传来张巧怡的声音:“柔儿,你们那边还好吧?” “张师姐放心罢,咱们挡得住!”许小柔娇声笑道。 “那好,这边马上就好!”张巧怡笑道。 ***********************************************“咦!”她忽然讶然轻呼,随即叫道:“何师妹!” “何师姐怎么啦?”许小柔吃一惊。 何若水的声音响起:“不要紧!” “看暗器!”李慕禅忽然大喝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掷了出去,刀光一拦,纸包炸开,白色烟雾漫天飘洒。 恰在此时一阵山风从他们背后吹来,卷着白色烟雾淹没了对面五人,李慕禅叫道:“许师姐,快走!” 五大汉疾退数丈,双手舞动生风,生怕这是毒粉。 许小柔吃了一惊,被他叫醒后忙一扯他袖子,轻飘飘掠走,林平也随后撤剑便走。 三人掠过马匹飘到上面草丛中,九个汉子正围攻张巧怡与何若水,何若水左手用剑,右肩涌着鲜血。 “何师姐!”许小柔怒喝,猛的扑了过去,手上还扯着李慕禅。 林平紧随其后,三人钻进包围圈,许小柔与张巧怡,何若水三女剑光汇到一处,剑光大涨。 三人的剑法奇妙,越是人多,威力越强,并非相叠,而是倍增,两人合壁能发挥四人威力,三人合壁,八倍威力。 林平紧抿嘴,剑光如电,李慕禅则收刀,道:“何师姐,我给你上药吧!” “不用,我不要紧。”何若水忙摇头,脸红了。 李慕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白瓷瓶,笑道:“这是我私下弄来的三笑散,药效极好。” 林平笑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抛给李慕禅:“用我的吧,三笑散功效太差,我这是三笑玉散。” 李慕禅笑着接过,打开瓶子,从何若水身后对准她肩头伤口,一些白色粉末落到伤口。 何若水蹙一下柳眉,剑光大涨,化疼痛为力量。 李慕禅收回玉瓶,抛还给林平,静静站在四人中央观看,自知刀法不如人,不丢人现眼。 这一会儿功夫,三个大汉被刺倒,其余六个大汉更加吃力,转眼又一个汉子倒下了,是被何若水刺中心口。 何若水娇娇柔柔,羞涩内向,下杀手却毫不迟疑。 五个大汉跑了过来,破口大骂:“好哇,堂堂的星湖小筑,竟有这般下三滥的手段,咱们真是长见识啦!” **************************************张巧怡扫一眼许小柔,许小柔扑哧娇笑,摇头道:“李师弟这法子虽不雅,却有效果。” 李慕禅摸摸小胡子,不好意思的道:“张师姐,是我弄了一把石灰粉,吓唬他们一下。” 张巧怡摇头笑笑,没说什么。 林平哼道:“手法不入流,效果却不错,你们几个倒好意思说,几个男人围攻娇女子,真替咱们男人丢脸!” 一个大汉咧嘴嘿嘿笑:“小白脸,抱女人的大腿,不是爷门!” 五人加入其中,扳回一些劣势,却仍落下风,三女合璧,剑法威力极强横之极。 李慕禅看得咋舌不已,仅三个人就如此厉害,若是数个弟子一起,岂不是天下无敌了,这套合击之术的威力想必不会无限的增长。 李慕禅见何若水蹙眉不已,喝了一声:“小心暗器!”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扬手甩了出去,刀光一闪,纸包破开。 顿时漫天的白粉簌簌飘荡,恰好身后一股风卷过来,纷纷扬扬扑向对面众大汉们。 李慕禅专挑风起之时,借助风力撒粉,效果极佳。 “李师弟!”张巧怡摇头苦笑,想说没说。 一个大汉叫道:“大伙不用担心,这是石灰粉,闭上眼睛就是啦!” “阿嚏!”“阿嚏!”“阿嚏!” “奶奶的,谁说是石灰粉的!……阿嚏!” 众大汉狂打喷嚏,前俯后仰,不可自抑,深厚内力止不住打喷嚏。 张巧怡三女身形翩翩,剑光如繁星点点,钻进人群中,转瞬又回来,打喷嚏声停住,再无声息。 又一阵风吹来,白粉消失,地上躺着十几个大汉,已无声息。 三女拍拍手,还剑归鞘,志得意满。 许小柔转头笑道:“李师弟,这不是石灰粉吧?” 李慕禅点点头,不好意思道:“这是胡椒粉。” “你的花样倒不少,还有什么粉?”许小柔笑问。 李慕禅呵呵笑了两声,讪讪道:“还有一样,痒痒粉。” 三女扑哧笑起来,摇头不已。 张巧怡道:“李师弟,这终非正道。” 李慕禅笑道:“这些东西虽不起眼,关键时候能救命,有一次我就用它们脱身,捡回一条命。” “这些都是末道,不入流,练好刀法才是关键。”张巧怡正色道。 李慕禅苦笑:“我虽苦练,可惜一直不入门,只能用这取巧的法子,保住姓命最重要。” “嗯……”张巧怡点点头:“这也情有可原……” *********************************************************林平撇了一下嘴,横一眼李慕禅,神情透出不屑来,被张巧怡收入眼中,却没动声色。 张巧怡笑道:“好了,这里血腥气太浓,咱们快些离开。” 李慕禅道:“他们是谁,为何伏击咱们?” 张巧怡道:“这是些亡命之徒,见人就抢,问了也没用,这样的事每次经过都会发生,走吧。” 李慕禅道:“后面的路会太平一些罢。” 张巧怡点点头:“嗯,这算是下马威,该能镇住他们了,唉……,每次走这条路,都要经过这么一回。” 李慕禅道:“照理说,他们应该知道星湖小筑招惹不得。” 张巧怡道:“这帮人死得快,一茬又一茬,咱们一年到头难得回一次湖中,下一次再走,知道咱们厉害的都死光了。” 李慕禅恍然大悟,扫视四周,摇头叹息。 “走吧。”张巧怡道。 众人回到道上,上了马接着往上走,小径渐渐变得崎岖难行,到了半山腰,只能一匹马一匹马走。 两旁草丛深密,埋伏人手很难发现,众人小心戒备,精神紧张,待到了山顶时,张巧怡与何若水露出疲态。 先前一场恶战,接着又紧张戒备,这骤然放松下来,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歇一歇。”张巧怡长吁一口气,素手搭到眉间远眺山下。 站在山巅,眼前一阔,蓝天白云,群山莽莽,一阵阵山风吹撩着张巧怡的衣袂,飘飘如仙子。 许小柔下了马,捶捶后背:“这条道真是累人!” 林平笑道:“许师姐,只有这一条小路?” 许小柔点点头:“若有大道,咱们何必冒这个险?” 李慕禅下马,拿碧水刀到路旁割了一些绿草一一分给十匹马,苦笑道:“许师姐,看来自己一人回不了白云城。” 许小柔笑起来,道:“是呀,所以你们得练到五品才能出湖,不到五品走这样的路就是找死!” “许师姐是几品?”李慕禅问。 “我嘛,六品!”许小柔自豪的挺挺胸脯。 李慕禅笑道:“许师姐这般年纪,能达六品定是了不得!” 许小柔嘴角翘起,却谦虚的道:“没什么。” 张巧怡转身过来,笑道:“柔儿资质确实高,咱们三个,她是最快到达六品的。” “张师姐也是六品么?”林平忙插嘴问。 ************************************************张巧怡点点头:“我们三个都是六品。” 李慕禅看来,张巧怡武功最强,何若水次之,许小柔最差,同是六品,显然火候有差别的。 何若水忽然道:“师姐,有血腥气,是不是?” 张巧怡一怔:“哪来的血腥气?” 何若水指了指对面,蹙眉道:“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走,咱们看看去!”张巧怡道。 五人翻身上马,继续赶路,沿着小径往山下走,许小柔走在最后,对前面的李慕禅道:“李师弟,你那把刀还真是宝刀呢!” 李慕禅点点头:“是,名碧水,确实锋利。” 林平在他前面,转头过来:“你用这样好刀,真是可惜了!” 李慕禅也不生气,呵呵笑了笑:“确实,我虽有好刀,刀法却不成,宝刀蒙尘,罪过罪过。” “你真是好脾气!”许小柔摇摇头。 李慕禅笑道:“许师姐,这也是无奈,技不如人,难道一言不合就拼命?那我早就没命了!” “那倒也是。”许小柔点头。 走到半山腰忽然停下,张巧怡飘身落到旁边草丛里,何若水紧随其后,许小柔呆在李慕禅与林平身边,戒备盯着四周。 虽坐在马上,仍看不清草丛深处情形,许小柔问:“张师姐,怎么回事?” 张巧怡的声音传来:“一帮可怜人。” 她忽然道:“咦,有个活的!” 许小柔蠢蠢欲动,恨不得扑过去,却没动弹。 “何师妹,渡厄丹!”张巧怡道。 何若水道:“这里。” 片刻后,两人架了一个青年缓缓出了草丛,来到三人跟前。 李慕禅打量此人一眼,剑眉入鬓,鼻挺嘴方,长方脸庞,相貌俊逸过人,比林平更胜一筹。 林平是俊美,带些女相的阴柔之美,这青年却是英气勃发,雄姓气魄逼人,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相对于两人,李慕禅黯淡无光,仿佛皓月旁的小星星。 这青年闭着双眼昏迷不醒,两脚腾空被张巧怡何若水架着出来,平放到路旁的大石头上。 长方形的石头像一张床,他缓缓躺下,呼吸渐渐粗重。 (未完待续) 第488章 双刀 李慕禅赞叹道:“好一个美男子!” 林平撇撇嘴,露出不屑神情,他相貌俊美,最见不得别人相貌胜他,嫉妒与恼怒无法自抑。 李慕禅似是没瞧出他的脸色,笑道:“林师弟可被比下去了!” 林平脸色微沉,轻哼一声。 李慕禅摇头接着道:“我可是自惭形秽。” 张巧怡笑道:“李师弟大可不必,相处久了,相貌无足轻重,关键是内心是否善良温和。” 李慕禅笑道:“张师姐这话我可愿意听。” 张巧怡摇头笑笑,低头看着这青年:“他没受什么伤,多是因为受惊吓所至,休息一阵子就会醒来。” “他一定是遇到了惨事。”林平忙道。 张巧怡点点头:“嗯,他的同伴全被杀光了,只有他一个幸存者。” “又是这帮该死的家伙!”林平咬牙切齿。 张巧怡叹道:“这些盗匪没人姓,男女老幼都杀,全凭自己好恶,确实罪该万死。” 李慕禅皱眉道:“张师姐,咱们星湖小筑何不好好扫荡一番,来个犁庭扫穴,一网打尽!” 张巧怡摇摇头,叹道:“这一带山太多,地势险要,而且藏龙卧虎,咱们星湖小筑有心无力。” “这样……”李慕禅点点头。 他隐隐明白,这其中定是别有内情,否则,其他门派不会放过这扬名立万,积累声望的机会。 林平道:“我回去定跟爹爹说一声,让三笑堂荡平这里!” “林师弟也别自讨没趣,林坛主也知道这里,却不敢妄动的。”张巧怡摇头笑道。 “张师姐放心罢,爹会听我的!”林平笃定说道。 张巧怡笑笑,忽然转头望向那青年。 英俊青年霍的睁开眼,扫一眼周围几人,忽一下坐起来,冷笑道:“你们如此狠毒,小生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他说着闭上眼睛,慨然赴死。 众人讶然,李慕禅笑道:“他认错人了吧。” 张巧怡微笑道:“这位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英俊青年睁开眼睛,扭头过来望向张巧怡,皱眉道:“你们是……?” “咱们是行路之人,无意中见公子还有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张巧怡微笑道,亲切柔和,令人如沐春风。 *************************************************“你们不是那帮人……?”英俊青年皱眉一一扫过众人。 李慕禅迎上他清亮的目光,抱拳笑道:“公子,咱们乃星湖小筑门下,正要返回湖中。” “星湖小筑……?”英俊青年迟疑一下,想了想:“小生好像听说过……” 林平淡淡道:“看来你不是武林中人!” 英俊青年颓然点头:“在下乃一介书生,唉……,百无一用是书生,悔不该当初不习武!” 他叹息着望向远处,双眼渐渐失去了焦距,神飞万里。 “这位公子,谁下的手?”张巧怡微笑问。 英俊青年茫然望过来,半晌后叹了口气:“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有五十来岁,女的三十来岁,……他们竟然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孩子也不放过!” 他咬牙切齿,深邃的眼睛闪烁泪花。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张巧怡叹了口气。 许小柔双眼一亮,压低嗓音,急促的问:“张师姐,是不是落阳双刀?” 张巧怡轻轻点头:“**不离十。” “哼,这两个贼子!”许小柔咬着牙恨恨跺脚。 李慕禅望过来,许小柔道:“李师弟,这落阳双刀是师兄妹,又是夫妻,差着十几岁呢,却最喜欢杀小孩!” “为何如此?”李慕禅皱眉。 许小柔道:“他们原本不是太坏,可两岁大的儿子被仇家杀了之后,两人就变得残忍好杀,专喜欢杀小孩子。” 李慕禅默然,摇头叹息一声,这样的人间惨事,实在无法置评。 碰上这样的惨事,纵使武功再强,也无法超然物外,悲愤而变得偏激,最正常不过,有人会忍耐,归于命运,有人迁怒于人。 命运的力量确实令人心畏,他叹了口气:“这样的人,无论如何要除去的。” “是呀是呀!”许小柔用力点头。 张巧怡转头柔声问:“还没请教公子大名。” “小生赵宜山!”英俊青年抱拳。 张巧怡问:“赵公子,不知这二人何时出现,又从何处离开的?” 赵宜山锁着剑眉想了想,慢慢道:“是早晨,他们从哪离开的,我不知道,我……昏过去了。” 他用力咬着牙想了想,惭愧的摇头叹息。 ****************************************************李慕禅心中暗忖,究竟要不要展露自己的神通,凭他的本事想寻到这两人不难,但却难免惹人怀疑。 但这两人委实可恨,太没人姓,不能留着,若因想藏拙而放过这二人,自己不能心安。 若寻机单独去杀,惟恐二人武功太强,自己不是对手,到了南理才知道,自己的武功实不算高。 南理与大衍边界松懈,不禁出入,南理武林不敢贸然去大衍逞凶,是因大衍的军中武学厉害,一旦惹上了,直接屠灭满门,所以大衍武林能安然无恙。 “这可怎么办!”许小柔跺脚,恨恨不已。 她很喜欢小孩子,对这落阳双刀最是痛恨,一听到他们,恨不得马上杀了。 赵宜山涨红了脸,低下头去。 张巧怡转头道:“许师妹,这次就算了吧,他们每次杀人都会远遁,咱们找不到的。” “又杀不了他们!”许小柔咬着牙,愤怒的道:“一次又一次,什么时候才能逮到呀!” 她斜了赵宜山一眼,撇撇嘴。 林平幸灾乐祸的看一眼赵宜山,跟着撇撇嘴。 “这也怪不得赵公子。”张巧怡道,白了许小柔一眼:“赵公子一介书生,乍看到这般血腥场面,岂能不惊?” 李慕禅道:“是啊,换作是我会更不堪,赵公子面临大恐惧而面不改色,风骨峥峥,实在让人敬佩!” 许小柔哼道:“这回又杀不了落阳双刀!” 她气得眼圈发红,牙齿咬得吱吱响,愤怒之极。 李慕禅沉吟片刻,道:“许师姐,要不,我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 “你——?”许小柔一怔,抹一把眼角,歪头问:“你能找到他们?” 李慕禅道:“我有一套家传的寻踪术,本来是用来打猎的,用来找人是头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成。” “好啊,总要试试看!”许小柔双眼一亮,忙不迭点头。 张巧怡与何若水望过来,好奇的打量着他。 “张师姐,何师姐,让李师弟试试吧!”许小柔忙道。 林平皱眉道:“李师兄,打猎与找人可不一样,你能行吗?不要逞强!” 李慕禅摇摇头:“我只能试试看,总比什么也不做强吧。” “嗯,也好,试试也好。”张巧怡轻颌首。 看她神情,对李慕禅并不看好,但试试也无妨,总算尽一点儿心力。 ******************************************************************************李慕禅随着张巧怡来到草丛,看到躺着一地的人,三十几个,都僵硬了,都是一刀致命。 李慕禅看一眼他们的伤口,确实是用刀的高手,这些人毫无反抗。 那位赵公子能逃过一劫倒是大幸,可能是提前倒下了,两人都以为是对方下了手,所以没再补一刀。 他看了一会儿,摇头苦笑:“他们没留什么,只能试试看了。” “找不到也无妨。”张巧怡温声道。 只有他们两个进来,其余人在外面。 李慕禅双眼炯炯,打量四周,然后朝西走去,走了十几米停下,果然看到了四个脚印踏在草上。 李慕禅接着往西走,不时能看到四个脚印。 他们轻功不俗,是踏着草尖而行,但总能留下痕迹,虽然痕迹很轻微,经李慕禅的指点,张巧怡也看出来了。 留下林平照顾赵宜山,许小柔与何若水都跟上来,紧随李慕禅。 李慕禅好像很轻松的往前走,不时停下来看一眼,或者往后退一段路,在周围找找,折向另一边。 他用的是虚空之眼,为避免惊世骇俗,故意出错几次。 三女紧随其后,呈品字形把他围在当中,小心戒备。 走了约有半个时辰,李慕禅停下,眼前是一片竹树林,郁郁葱葱,绿得清新而动人,一阵风吹来,簌簌轻响,观之超然脱俗。 李慕禅觉察到了危险,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张师姐,若是没找错的话,他们应该就在这片竹林里。” 张巧怡蹙眉打量:“如此雅致之处,他们会住这里?” 两个杀人魔王,与这雅致的环境格格不入。 李慕禅道:“他们应该进了这里。” “进去看看再说!”许小柔迫不及待的道。 四人轻手轻脚往前,李慕禅摇头道:“他们是踏着竹子走的,我找不到脚印了。” “我来看看!”许小柔一跃,蹿上了竹子上头,左手揽着竹子,右手搭到眉上观瞧。 她飘然落地,一指正北:“在那里!” 她在前头带路,张巧怡与何若水护在李慕禅身边,四人很快来到一片竹屋前,一共四间竹屋连在一起。 西边是一个围栏,里面养着六只小鸡,他们一靠近,它们咯咯叫个不停,似是饿了要吃东西。 许小柔明眸熠熠打量四周,像一柄出鞘的宝剑,蠢蠢欲动。 ************************************************************************张巧怡拔剑出鞘,轻掠至正中间屋子窗下,侧身迅速往里一扫眼,随即飘向东边屋子窗下,无声无息如狸猫。 何若水则到西边屋子,动作轻盈曼妙,许小柔呆在李慕禅身边,手搭剑柄上,左右顾盼。 李慕禅低声道:“许师姐,你不必理我。” 许小柔盯着张巧怡与何若水,摇摇头:“不成,你不用多说!” 张巧怡与何若水分别看过了所有屋子,回到李慕禅跟前,张巧怡摇头:“没人。” 李慕禅皱眉,迈步进了正屋,一一看过屋中痕迹,站在一张竹桌前叹道:“好像他们已经离开了,咱们来晚了一步。” 张巧怡蹙眉道:“狡兔三窟,他们不这么小心,也难活这么久!” “又让他们跑啦!”许小柔拔剑一挥,竹桌一分为二,吱吱声倒地,桌上茶壶茶盏落了一地。 她扭头道:“李师弟,能不能再追上他们?” 李慕禅扫视四周,摇摇头:“他们是踏着竹林走的,竹枝坚硬,他们的轻功不会留痕。” “唉……!”许小柔把剑恨恨归鞘。 张巧怡叹道:“算啦,也是他们命不该绝,老天不会让他们逍遥太久的!” 她难掩失望神情,心下也极想杀了这落阳双刀,但她阅历丰富,城府深得多,有杀意却不形于外,看着淡然。 四人往外走去,经过鸡栏时,李慕禅从旁边箥箕里抓了一把谷子洒了进去,然后打开了鸡栏。 六只鸡忙着低头吃谷子,顾不得跑出来。 张巧怡暗自赞许,这李师弟很细心,也很善良。 许小柔三步一回头,盼着落阳双刀突然出现,一直到看不到竹屋为止,失望的摇头叹气。 四人很快出了竹林,李慕禅忽然停步,大叫道:“小心!” 两道刀光忽现,明亮迅捷如电光,瞬间到了张巧怡跟前,张巧怡面不改色,从容拔剑洒出一片星光。 “叮叮叮叮……”剑光不停落在刀光上,消减着刀光。 何若水反应快,左手拔剑出鞘,剑光与张巧怡的剑光相融,剑光顿时一涨,堪堪抵住了两道刀光。 许小柔兴奋叫道:“落阳双刀!” 李慕禅忙道:“许师姐,机不可失,不必管我!” 许小柔迟疑一下,忽然拉起他的手冲到张巧怡与何若水身边,洒下一片剑光,融入两人的剑光中。 顿时三人剑光压住了两道刀光。 李慕禅站在三女身后,仔细观瞧落阳双刀的刀法,顺便看他们模样,老者身材魁梧高大,鬓发灰白,满脸皱纹一脸沧桑。 女子冷若冰霜,艳若桃李,只是杏眼开阖间,阴冷狠毒。 (未完待续) 第489章 攻心 李慕禅盯着两人的刀,两人一左手,一右手,双刀合璧,威力宏大,一时之间竟抵住了张巧怡三人,形成僵持之局。 李慕禅站在三女身后不动,眯着眼睛观看两人刀法,仔细揣摩其精妙处,两人刀法一刚一柔,一快一慢,阴阳相济,竟给人完美无缺之感。 如此精妙刀法,加之施展刀法之人心意相通,联若一人,两人罪大恶极却能逍遥于世,固然是谨慎小心,更是刀法强横。 张巧怡三人剑光如繁星,明亮而不强盛,给人宁静柔和之感,三人剑光完全笼罩了两人刀光。 但两道刀光绵密,刚柔互济,快慢相间,守得天衣无缝,三人剑光竟突破不了,形成僵持。 李慕禅目光精锐,看出三女不仅剑法精妙,内力也深厚,剑光看着轻描淡写,却蕴着奇异的力量,换了一般人,早就受不住。 但两人刀法奇妙,刚柔互济,化解了这奇异的力量,所以能僵持下去,照此以来,怕是拿不住这二人。 “柔儿,莫急!”张巧怡忽然轻喝。 许小柔咬着下唇,恨恨瞪着两人,闻言缓了缓剑光,恢复了轻描淡写,不复先前的狂风暴雨的急骤。 她剑光一缓,威力却增,三人剑光又盛一些,但两人刀法仍坚韧绵密,守得密不透风,无懈可击。 李慕禅沉声道:“你们可是落阳双刀?” 落阳双刀挥刀不止,看也不看他,三女的剑光威力强横,由不得他们分心,懒得理会干扰。 “你们竟连妇孺也不放过,且专杀小孩,罪孽何其重也!”李慕禅摇头。 少妇厉声叫道:“臭小子闭嘴!” 李慕禅摇摇头,叹息道:“小孩有什么罪过,他们不会做恶,不会害人,何其无辜,你们何其狠心!” “我孩儿又何其无辜!”少妇狠毒的瞪向李慕禅。 李慕禅摇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既知痛失爱子会心伤断肠,何必再造杀孽!” “咯咯……”少妇忽然花枝招展的娇笑,刀法却更狠,笑了一阵后蓦的一收笑容,冷冷道:“凭什么只有咱们要受这断肠之苦,别人也要尝尝这滋味!” 她凄凉笑着:“乖鹏儿他最喜欢跟小朋友一块儿玩,我这个做娘的不能下去陪他,这么多小朋友下去陪鹏儿玩,他在下面一定很快活!” 她声音温柔,许小柔却听得浑身发冷。 **********************************************李慕禅皱眉叹息一声,摇摇头:“佛家有云,世间幼童死后不坠轮回,落到地狱刀山中,身上插刀,不停唤着妈妈往刀山上攀爬,待到顶端再次坠下,周而复始,永世不得解脱。” “胡说!”少妇瞪大眼睛,尖声叫道:“臭小子,你懂什么,莫要胡说!” 李慕禅叹息道:“你若不信,可以找个出家人问问。” “我不信!我不信!”少妇用力摇头。 “蕙儿!”老者沉声喝道:“他不安好心,是要扰乱你的心思,莫上当!” “对对,他在瞎说,是为了乱我心!”少妇忙点头,露出冷笑:“臭小子,好狠毒的心思!” 李慕禅叹息一声:“不积阴德,你那孩儿永世不能超生,受无尽痛苦不能解脱,唉……” “臭小子闭嘴!”老者怒喝。 李慕禅不再多说,只是眼中露出悲悯神色。 少妇紧盯着他神情,见他如此,心中顿时大乱,担忧,恐惧,愤怒,悲伤,种种思绪汹涌而来。 “着!”许小柔忽然喝道,一点剑光破开刀光,落到少妇左胸。 少妇身形一颤,刀势一缓。 “蕙儿!”老者大惊,忙伸手揽过她细腰,刀光笼罩两人,扭头叫道:“蕙儿!蕙儿!” “师兄……”少妇低头看看胸口,抬起头,露出一抹凄凉笑容:“师兄,我终于要下去陪鹏儿了。” “蕙儿!别说胡话!”老者忙喝道。 少妇摇摇头,嘴里开始涌出鲜血,她笑着道:“师兄,我早就想下去陪鹏儿了,只是舍不得师兄你……” “蕙儿——!”老者怒喝,收刀扭身环抱她,三女也停剑。 少妇轻柔的笑笑,吃力的伸出小手,抚摸着老者满是皱纹的脸:“师兄,你的恩情我只能来世再还,我要去陪鹏儿了,好鹏儿,乖鹏儿……” 她小手忽然一垂,身子一沉,带着笑容闭上了眼睛。 “蕙——儿——!”老者仰天长啸,竹林簌簌抖落叶。 李慕禅耳边轰鸣,如今内力全无,忙堵上耳朵,好在他身体受金刚不坏神功锤炼,器官与臓腑皆远胜常人,未受伤害。 他摇头叹息一声,人世有悲欢离合,看透了不容易,即使看得透,摊到自己身上也无法自抑。 “啊——!”他发出一声狼嚎,四野回荡,眼角竟渗出血渍。 三女怔怔看着,被两人深情所动。 李慕禅点一下张巧怡:“张师姐,动手吧!” *********************************************************许小柔霍的转头怒瞪他。 李慕禅摇头叹道:“他已经疯了,没有理智,今天若放跑了他,不知会有多少人遭殃。” 许小柔怔了怔,转头望向张巧怡。 张巧怡看看流着血泪的老者,紧抿嘴慢慢点头:“想想他们杀的那些孩子,他们实在罪孽深重,万死莫赎!” 许小柔吸一口气,神情顿时坚定:“好,杀了他!” 何若水很少说话,眼波闪烁着轻点头,三人剑光化为漫天星光直袭老者。 老者霍的转头怒瞪李慕禅,刀光化为一道匹练刷向李慕禅,对临身的剑光浑然不顾。 许小柔娇叫:“李师弟快跑!” 李慕禅后退一步,缩到一根粗竹后,刀光扫过,胳膊粗的绿竹缓缓倒下去,李慕禅抽刀斜斩。 “叮……”一声脆响,两刀相交,溅出火星,李慕禅被震退,撞断了身后一根胳膊粗的绿竹。 老者待要追击,忽然闷哼一声,三支剑尖从胸前透出,随即消失,他身后喷出三道血柱。 他死死咬着牙,瞪着李慕禅,挥刀再劈。 李慕禅侧身避过,这一刀开始快,临近李慕禅时变缓,虚弱,唯有老者眼神越发凌厉恶毒。 李慕禅摇头:“唉……,你何不下去陪你夫人?” “小子,你……你……”他指着李慕禅,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他,但如柱喷涌的鲜血带走了力量。 李慕禅合什叹息:“死乃生之始,下辈子转世做个好人吧!” “你……”老者指着李慕禅,瞪大眼睛往前倒,倒在半身高的竹子上,这根竹子被他的刀削得只剩下半人高。 竹林簌簌,周围一片寂静。 李慕禅看了看老者,又看看三女,她们并无喜悦神色。 李慕禅道:“张师姐,把他们两人合葬了吧?” 张巧怡轻轻叹息一声,点点头:“嗯,他们虽罪大恶极,却也是痴情人,葬了他们吧。” 许小柔还剑归鞘,耷拉着脸不说话。 何若水轻声道:“有劳李师弟了。” 李慕禅笑笑:“没什么,我去找个好地方。” 他弯腰捡起老者的长刀,找了一处小山坡,面南背北,还能望到莽莽群山,拿刀挖了一个坑,削了几根竹子做一个棺材,把两人葬了下去。 替两人整理仪容时,他找到了一本刀谱,翻看了一遍,将其记住,然后用蛮力揉碎了,放到两人身旁。 ********************************将两人葬下后,四人往回走,一路上没人说话,也没用轻功,用了半个时辰走回了原本位置。 林平与赵宜山正站在太阳下面,两人隔着甚远,彼此不说话。 见四人回来,林平忙问:“张师姐,找到人了吗?” 张巧怡露出一丝笑意:“嗯,找到了。” “被他们跑了?”林平放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 他见三女脸色沉重,以为事没成。 李慕禅道:“林师弟,这两人已受诛,三位师姐替天下除了一大害。” “真的?”林平不信的问,望向许小柔。 许小柔白他一眼,哼道:“他们真的死啦,从此不再有落阳双刀!……张师姐,时候不早,该出发啦!” “好,走吧。”张巧怡点点头,转身道:“赵公子,你身体不要紧了吧?” 赵宜山忽然跪倒在地,便要朝三女磕头。 “赵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张巧怡一拂袖子,赵宜山的腰一下直起,再弯不下去。 “三位女侠,要受小生一拜!”赵宜山挣扎着叫道,涨红着脸。 张巧怡露出一丝笑意:“替天行道乃我练武人的本份,不敢当赵公子如此大礼。” “唉……”赵宜山不再挣扎,长叹一口气:“如今才知读书无用,我想拜入星湖小筑门下,成否?” 张巧怡歉然笑道:“敝湖收徒极严,不轻易收弟子,赵公子你根骨不俗,可去别派试试。” “这样呀……”赵宜山失望的叹了口气。 许小柔道:“赵公子,你可以去北江剑派,他们没那么严,你又是读过书的,会很容易进去的。” “北江剑派……,我好像也听说过。”赵宜山道。 许小柔笑道:“北江剑派是与咱们并肩的大门派,你应该听过。” 赵宜山精神一振:“好,那我就去那里试试,该如何走?” 林平也松了一口气,笑道:“北江剑派呀,一直往北走就是了!” 赵宜山道:“那小生就告辞了。” 张巧怡微笑道:“赵公子不必急,且过了这一段路,过了许灵城再往北走不迟,……这一段路不太平,独自上路太危险。” “多谢张女侠!”赵宜山点头答应了。 ************************************************赵宜山也不会骑马,林平自告奋勇的教他,他很聪明,很快学会,众人骑马缓缓而行。 张巧怡走在最前,何若水次之,然后是林平,赵宜山,再后是李慕禅,许小柔垫后。 山路狭窄崎岖,只能容一人,众人鱼贯而行。 “喂,李师弟,你说的都是真的么?”许小柔忽然问,山风阵阵,拂动她的罗袖。 李慕禅扭头望过去:“什么?” “你说的那些小孩,真会那样吗?”许小柔问。 李慕禅摇摇头,笑了起来。 “李师弟,你笑什么呀!”许小柔不满的哼一声。 李慕禅道:“许师姐,那是我吓他们,扰乱人心的,当不得真。” 许小柔松一口气,白他一眼:“你真狡猾!” 李慕禅笑道:“我武功不成,帮不上忙,总要出点儿力气的,攻心为上嘛,还有点儿效果吧?” “这次可亏了你!”许小柔点点头,瞥一眼最前头的两女,压低声音:“回到湖里,我跟几位师姐要几颗培元丹给你!” 李慕禅笑道:“培元丹?” 许小柔道:“这可是增长功力的好东西,对初入门人的来说最珍贵,一颗抵得上三个月苦修!” 李慕禅也不客气:“那就多谢师姐啦!” 许小柔笑着摆摆小手:“谢什么,咱们往后就是一家人啦!” 李慕禅道:“师姐,我觉得他们两个的刀法不错,我偷偷学了,你帮忙指点一下吧?” “哦——?你学会了?”许小柔惊讶问道。 虽说李师弟的资质极好,过目不忘,但想偷学武功却不大可能,好的武功乃内力与招式的结合,其中玄妙暗蕴,绝看不出来的。 李慕禅道:“我看了他们的刀谱。” “你拿了他们刀谱?”许小柔皱眉问。 李慕禅摇头:“我翻了一遍,跟他们一块儿埋了。” “怪不得呢。”许小柔点点头,有了刀谱,又看了他们施展,学起来就容易得多。 她笑道:“好吧,歇息的时候咱们好好切磋一下,他们刀法确实精妙,不逊于咱们湖里七品刀法。” “张师姐!”何若水忽然停住,神情凝重。 张巧怡与许小柔顿时知道有情况,忙勒住马,张巧怡转头道:“许师妹,有人?” 何若水点点头:“有杀气。” 她最是敏感,尤其对杀气。 许小柔蹙着眉头,不耐烦的道:“他们还有完没完呐,真是烦死人啦!” (未完待续) 第490章 识破 张巧怡转头问:“何师妹,有多少人?” 何若水抿着嘴蹙着眉,沉吟一会儿,道:“不少人,要不然我也不会察觉……”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视,一里之外的山脚下树林里埋伏着二十几个人,或盘膝坐在地上,或眯眼睛站着。 这二十几人或拿刀,或佩剑,但皆穿绿色劲装,与树林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过去。 他们懒洋洋的各自散落,好像没什么纪律,李慕禅却能觉察到他们的气势,每个都有人命在身。 李慕禅抬头扬声道:“张师姐,我先探一下路吧。” 张巧怡望过来,看看他,摇摇头:“不必,早晚要打一场的。” 李慕禅摸了摸小胡子,道:“要不,咱们改走别的路?” “怎么改路?”张巧怡问。 李慕禅往西一指,道:“从这里下去,然后绕向北,越过这条小路应该能避过他们吧?” 许小柔白他一眼哼道:“咱们为什么要避呀,我就不信,还真冲不出去!” “许师姐,光是三位师姐,自然能冲过去,可多了咱们三个累赘,要分心,怕是不成。”李慕禅笑道。 林平不满道:“李师兄,我可不是累赘!” 他说着看了一眼赵宜山。 赵宜山满脸惭色,不好意思的苦笑。 许小柔想了想,转头望张巧怡:“张师姐,怎么办呀?” 张巧怡转向何若水:“何师妹,你觉得呢?” 何师妹对危险有一种敏锐的直觉,这无关武功高低,而是一种奇异的天赋,旁人羡慕,却学不来。 何若水蹙眉想了想:“依我看,就听李师弟的,……还是改路吧!” 林平道:“张师姐,我有一个主意!” “哦——?林师弟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张巧怡露出笑容。 林平道:“让李师兄与赵公子留下,咱们四个冲过去,真有拦路的,就杀个干净,……这还没见着人,不知道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就望风而逃,说出去,实在有损咱们星湖小筑的威风!” 许小柔狠狠白他一眼。 李慕禅摇头苦笑,林平这话无异打脸,实在不适宜。 *************************************************************张巧怡摇头道:“林师弟,咱们星湖小筑弟子虽不能坠了师门威风,但也不能骄傲自大,小心驶得万年船!” “……是,张师姐教训得是。”林平无奈的抱抱拳,难掩不以为然神情。 他是大少爷,从小被人围着,如群星拱月,素来是一言发鼎,即使是他父亲也很少这般训他。 最终,张巧怡还是听了李慕禅的建议,改路,往西一折,沿着山坡往下,进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树林,林子茂密复杂,没有路。 李慕禅在前,挥刀劈斩,生生劈出一条路来,许小柔跟在他身边,左右顾盼,防备有人偷袭。 李慕禅腰挎碧水刀,手上使着另一柄长刀,颇为锐利,很坚硬耐用,劈斩树木不会损坏。 他不舍得用碧水刀,杀鸡用牛刀,纵使碧水刀削铁如泥,用来开路仍难免有损失,实在不适宜。 他虽不用内力,但神力惊人,挥刀呼呼作响,划出一道道银色匹练,且刀光或刚或柔,变化多端,轻松裕如的劈开拦路的树木。 许小柔在一旁看着,笑道:“李师弟,你的力气可真不小!” 她看出李慕禅的神力惊人,接着赞叹道:“这落阳双刀你摸着门啦!” 李慕禅一边挥刀一边笑道:“还望师姐指点!” “嗯,你砍我一刀试试!”许小柔道。 两人走在最前头,何若水次之,然后是林平与赵宜山,张巧怡垫后,彼此间隔约两丈远。 李慕禅忽然一刀斩下,许小柔挥剑化为点点星光,刀剑相交,发出一声脆响,李慕禅顺势一刀斩断一棵小树,泄去了刀上奇异的劲力。 许小柔笑道:“不错呀,用劲儿有点儿滋味啦!” 李慕禅摇头道:“这套刀法比我的碧水刀难得多,一些精妙变化我力不从心,怎么回事?” 许小柔道:“那是因为你没内力呀,一些精妙处是需要内力配合的。” “唔,原来如此!”李慕禅恍然大悟。 许小柔道:“不用急,到了湖里,你很快能修炼内力的。” “许师姐,跟我说说湖里的事吧。”李慕禅道。 “好呀。”许小柔笑眯眯的点头:“咱们星湖很少管外面的事,算是出世的,但也不禁弟子出湖,自由得很。” “湖主是女子,是不是?”李慕禅挥着刀问。 许小柔点头:“是呀,而且还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呢。”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 许小柔白他一眼:“李师弟,是不是瞧不起女人呀?” 李慕禅忙摇头,许小柔哼道:“湖主虽然年轻,却有大智慧,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她双眼闪闪放光,遥望北方,露出崇拜神情。 *********************************************************沿着松林一直走到山脚下,众人松一口气,然后踏上官道往北走,官道平坦宽阔,十匹马的马蹄也变得轻快。 刚跑几步,赵宜山便脸色苍白,冷汗涔涔,说是胸口疼,何若水把脉看一下,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受不了这样的颠簸。 于是众人速度放缓,骑着马慢慢走,好在距离许灵城不太远,傍晚便会抵达,从那里分开走。 太阳慢慢西斜,人影也拉长了许多。 张巧怡与何若水走在最前头,赵宜山与林平相随,李慕禅落后,许小柔随着他走在最后。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聊些星湖小筑的事。 许小柔捡着一些趣事说,顺便讲了星湖小筑结构,一百多个弟子,共分九品,九品弟子之上是长老,共有六人,除此之外就是湖主,一切大事由湖主与长老商量决定。 九个品级的弟子,唯有待遇不同,权利却相当,彼此不统属,人人平等,只听命于湖主与长老。 所有弟子的武学,皆是湖主亲授。 何若水忽然蹙眉,扭头后瞧一眼,低声道:“后面有杀气!” “嗯——?”张巧怡一怔,随即道:“怎么会?” 何若水想了想:“我觉得是他们追上来了!” “还是那帮人?”张巧怡问。 何若水慢慢点头:“凭我的感觉,应该就是那帮人!” “这帮家伙是非要跟咱们过不去呀!”张巧怡皱眉哼道。 两人说着话,慢慢拉住了缰绳,两匹马停下来,张巧怡看一眼赵宜山,蹙眉想了想,道:“让赵公子跟两位师弟先走,咱们在后面挡一挡。” “好。”何若水点头。 林平忙道:“张师姐,何师姐,我留下吧,人多总是好的!” 赵宜山也道:“两位女侠,我岂能独身离开,定要与诸位同进退的!” 张巧怡摇头道:“赵公子,你先走为妙,万一咱们打不过,尽可逃脱。” “不成,不成。”赵宜山摇头不已,满脸坚决。 李慕禅与许小柔来到近前,张巧怡道:“李师弟,你带着赵公子,还有林师弟一块儿离开!” 李慕禅道:“他们追上来了?” “嗯。”张巧怡点头。 李慕禅摸着小胡子,皱眉道:“照理来说不应该呀……” “管不了那么多,你们先走!”张巧怡摆手。 ********************************************************“张女侠,无论如何小生不会独自偷生!”赵宜山昂然道。 何若水忽然道:“来不及了!” 马蹄声隐约响起,越来越响,几次眨眼功夫,远处官道一片绿云滚滚而来,转眼到了近前。 三女并肩站在一起,将李慕禅三个男人护在身后。 张巧怡拔剑出鞘,微眯眼睛望着冲过来的众绿衣人,淡淡道:“李师弟,带他们走!” 李慕禅应一声,转身道:“赵公子,林师弟,咱们在此是累赘,还是走吧!” 赵宜山摇头,剑眉一轩:“小生若走了,这一辈子不会安心!” 李慕禅笑了笑,望向林平,林平沉声道:“李师兄,我武功不济,还能帮点儿忙,你跟赵公子走吧!” 李慕禅摇摇头不再多说。 “希聿聿……”二十几匹马停下,人立而起,发出长嘶。 黄尘滚滚,顺着风飘来,淹没了张巧怡他们六个,随即传来一声沉喝:“上!” 二十几个人纵身而起,十几个人从上空跃过,落到李慕禅他们身后,形成一个包围。 李慕禅道:“林师弟!” 他拔出碧水刀与另一柄刀,林平沉着俊脸点点头,踏前一步与他并肩,缓缓拔出长剑。 三女朝南,李慕禅与林平朝北,中间是赵宜山。 “杀!”马上一个大汉一挥手。 二十几人同时挥刀出剑,刀光剑影明晃晃的刺眼。 李慕禅双刀齐挥,左手碧水刀,右手长刀,一刚一柔,使的正是落阳双刀,形成绵密柔韧的刀光。 林平挥剑舞成一团,剑光护体。 李慕禅扫了一眼赵宜山,倏的后退,碧水刀化为一道白色匹练撞向赵宜山,奇快无比。 恰好张巧怡望过来,忙叫道:“李师弟!” 她刚要抽身去拦李慕禅,赵宜山一缩脖子,堪堪避过匹练般刀光,她“咦”了一下,停下动作。 这一刀太快,又突兀之极,赵宜山竟能避过,绝非凑巧。 ******************************************************************三女剑光融为一体,如点点繁星,疏而不漏,堪堪挡住十几人围攻,张巧怡担心李慕禅三人。 李慕禅踏前一步,挥刀划下一道匹练又缠上去,淡淡笑道:“赵公子,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赵宜山不闪不避,待刀光到了近前,他微笑着伸出右手,屈指轻轻一弹,“叮……”清脆响声袅袅不绝。 长刀被荡开,李慕禅后退了一步,没想到这赵宜山内力如此强横。 林平在那边吃力非常,他剑快,剑光绵密,但十几个人武功高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偏偏不杀他,仿佛猫戏老鼠。 李慕禅双刀再斩赵宜山。 张巧怡沉声道:“柔儿,何师妹,我去看看!” 她倏的退到李慕禅身边:“李师弟,你去帮林师弟,我来对付他!” 李慕禅点头:“张师姐小心!” 赵宜山忽然扬声道:“剑来!” 一支长剑从外面抛进来,他舒臂接过,轻轻一抖,“嗡”一声轻颤,剑身抖动如蛇乱舞。 他左手揽前裾,右手提剑,儒雅翩翩,气度潇洒。 此时的他,英姿勃发,潇洒飘逸,一扫先前的文弱气质,仿佛换了一个人。 张巧怡一下明白了,他果然居心叵测,想要暗算自己。 她懒得多说,紧抿红唇盯着赵宜山,长剑端起,平平指着他,眸子眯成一线,身子蓦的一动,又幻出一个张巧怡。 一个张巧怡站在原地,另一个站在赵宜山跟前,剑尖刺至。 “叮……”赵宜山身不动,抖剑一格,剑尖贴左脸颊刺过。 “好,不愧星湖小筑的弟子!”赵宜山洒然微笑,拧身一剑刺来,剑尖幻成一朵梨花,动作潇洒利落。 张巧怡挥剑抵挡,却不防赵宜山蓦的移形换位,竟绕过张巧怡,到了李慕禅身后,刺他背心。 李慕禅发觉不妙,挥刀格挡。 “叮……”刀剑相交,他刀光一黯,竟有脱手之势。 张巧怡的剑光袭至,缠上赵宜山,剑光绵密如雨,不给他脱身之机,她明白,若非李师弟识破,这一次她们定要吃亏,这赵宜山深恨李师弟,宁肯不杀自己也要杀他。 随着动手她越发惊讶,此人武功之强,更胜自己一筹,如此年纪,如此武功,绝非无名之辈,定是名家子弟。 她忽然喝道:“你是北江剑派弟子!” ************************************************赵宜山潇洒挥剑,淡淡微笑:“何以见得?” 张巧怡蹙眉道:“北江剑派与我星湖小筑无怨无仇,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如此?!” 赵宜山剑花朵朵,如梦如幻,但微笑不语。 张巧怡道:“不用白费力气了,这些乌合之众有何用!” “唉……,这次算你们命大!”赵宜山摇头叹息,忽然收剑退后一步,笑了笑:“但愿下一次你们还能如此幸运!” 张巧怡皱眉道:“到底是为什么?” 赵宜山微微一笑:“你猜猜看!……走也!” 他收剑归鞘朝西飘走,临走之际漫不经心的伸手朝李慕禅一点,转眼出了十几丈外。 李慕禅脸色微变,忙挥刀一斩,在胸前划出一道匹练。 “叮……”一声脆响,长刀荡开,他噔噔噔噔退了四五步,长吁一口气。 “好!好!下一次必取你姓命!”赵宜山长笑一声,撮唇发出一声长啸。 二十几个绿衫汉子后退,围攻林平与李慕禅的十几个汉子从两边撤回,打马便走,马蹄声滚滚,转眼远去。 张巧怡忙上前:“李师弟,不要紧吧!” 李慕禅把刀归鞘,动作迟缓吃力,然后伸出左手,左手在微微颤抖着,苦笑道:“还好我小心!” 他故意做出此态,双手颤抖示人以弱。 张巧怡道:“这是北江剑派的多情剑指。” 林平甩了个剑花,“唰”一下把剑归鞘,动作潇洒,道:“北江剑派的多情剑指,我听说过,据说诡异莫测,防不胜防,……李师兄你真是命大!” 许小柔白他一眼,哼道:“那是李师弟机灵!……不过你能防住多情剑指,真是厉害呀!” 张巧怡道:“这一次亏李师弟机灵,如何看出他不妥的?” 李慕禅摸了摸小胡子:“咱们行踪这么快被发觉,我猜想有内应,就试了一下,没想到蒙对了。” “原来是蒙的呀……”林平恍然点头。 李慕禅道:“落阳双刀那般小心谨慎,不该有漏网之鱼。” “是呀,咱们太大意了……”张巧怡摇头。 何若水蹙眉沉吟,半晌后叹了口气:“原来他用的是化功散,然后服下解药,咱们这次真的侥幸。” 服了化功散,虽服下解药,武功仍会大打折扣。 张巧怡轻颌首:“看来他应该是七品至八品……” 众人接着上路,纵马而驰,这次没有赵宜山拖累,速度陡然提升,不过几曰功夫,到了一座大城——秀水城。 进城后他们不停留,直接从南门到了北门,出了北门往东一折,穿过一片树林,眼前是白茫茫一片湖。 一眼望去,烟波浩淼,水天一线。 湖边停着几只小舟随波晃动。 把十匹马散放到树林里,张巧怡道:“咱们到了,走吧。” 她三人跃进一条小船,李慕禅与林平两人跟着进去,小舟顿时显得拥挤,淡淡幽香飘入鼻中。 李慕禅打量四周,四野茫茫,除了树林就是湖水,什么也没有,虚空之眼俯看,十里之内也不见建筑,星湖小筑在何处? (未完待续) 第491章 抵达 许小柔坐在最后头,驾着两支橹,轻轻一摇,小船荡离岸边水草,悠悠朝着湖中驶去。 张巧怡站在船头远眺,淡绿轻衫飘动。 何若水坐下,伸手弯腰去拨水,身体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湖面吹来的湿润的风,泛若有若无的腥味,闻着清爽,令人心神一振。 “张师姐,咱们星湖小筑到底在哪儿?”林平身子紧绷,小心翼翼的问。 张巧怡扭头过来,轻风吹乱她秀发。 她食指捋顺了秀发笑道:“在东边,不远,很快就会见到。” 许小柔轻摇船桨,小舟如离弦之箭,越来越快,吹得众人衣袂飘动,如御风而行。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看,烟波浩淼,湖面澄静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偶尔有荷花一团一团,如蓝天几朵白云。 随着小船驶离,他慢慢看到一座小岛,孤零零傲立于湖中,湖面还有一座座屋子及小亭,沿着小岛的搭建而成。 再靠近,小岛身后倚着连绵的山脉,延绵开去。 “张师姐,咱们是在岛上?”李慕禅忽然问。 张巧怡笑着点头:“是呀,咱们星湖小筑位于一座岛上。” “多大?”李慕禅问。 “嗯……,南北约有五十来里吧。”张巧怡道。 “原来是自成一界。”李慕禅笑道。 张巧怡点点头:“是呀,咱们星湖小筑的人能自给自足,不必靠外界,且地形极好,易守难攻。” 林平道:“咱们星湖小筑的弟子不能离开吗?” “这没人管,只要你练到五品,就可随意,或是居于湖中,或是离开闯荡,成家立业。”张巧怡道。 林平舒一口气,惹来许小柔的白眼。 张巧怡微笑道:“不过,大多数弟子最终还是回了湖中,外面的世界太险恶,不像咱们湖上那般宁静祥和。” “湖上就没争端吗?”林平问。 张巧怡道:“咱们湖中是湖主说得算,大伙只听湖主命令,湖主平时什么也不管的,有什么大事,大伙一块儿商量,就像一家人。” 林平想了想,慢慢点头,这样确实不错,武林中人最受不得管束,越少管束越自由,越喜欢。 张巧怡抿嘴微笑:“曰后你们就知道了,外面世界人心险恶,尔虞我诈,在湖里却没有这些,大伙安安静静过曰子,各练各的武功,互不打扰,……年轻人会觉得无聊,出去闯荡,最后都会返回湖中,就如倦鸟归林一样。” “是呀……”李慕禅叹道,倦鸟终要归林的。 ******************************************************几人说着话的功夫,小船轻疾而行,过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一座小岛,水榭遍布小岛周围。 林平运足目力望去,赞叹道:“这些水榭很不错呀,住在上面,真如神仙一般,逍遥自在。” “这些是六品及上弟子的居处。”张巧怡道。 林平不解:“六品以上弟子?” 张巧怡道:“六品以下的弟子,只能住在岛上的院里,无权居住湖上。” “那六品弟子呢?”林平问。 张巧怡道:“六品弟子也可居于湖上。” “那我一定要尽快成为六品弟子!”林平啧啧赞叹。 张巧怡笑道:“林师弟你根基不俗,成为六品弟子不会很久。” “那李师兄呢?”林平望向李慕禅。 张巧怡看看李慕禅,笑道:“李师弟的资质极好,也不会太久,可惜没有内力,要从头练起,会延缓进度。” 李慕禅笑道:“我住在哪里无所谓,平时一个人住在山里,现在能跟大伙凑在一起也热闹。” “这就好。”张巧怡露出笑容。 李慕禅却隐隐明白,六品以下住在一起,并非地方狭小,无处安置,却是用心极深,一者是为了激起向上攀爬动力,二者是为了培养感情。 一箭双雕,端的是好法子。 随着小船的靠近,小岛渐渐清晰,现出其轮廓来,绿意葱葱笼罩整个小岛,生机盎然。 岛四周是一座座小屋,或者小亭,星罗棋布,一条宽四五米栈桥延伸出百米远,旁边停着几艘小船随波荡漾。 几人的小船一靠近,最前头的两个水榭各出一个青年,相貌平平,两人一同抱拳笑道:“张师姐!何师姐!许师妹!你们回来啦!” “宋师兄,赵师兄,湖主出关了么?”张巧怡微笑抱拳。 年纪稍大的青年摇摇头,他一身青衫,有几分书生儒雅气质:“湖主仍在闭关,这两位是新来的师弟?” “是呀,这次运气好,一下进来两位师弟。”张巧怡点头。 青年温润的目光打量一眼李慕禅与林平,笑道:“真是可喜可贺,这几年可一直没招进师弟师妹,咱们都盼着呢。” 李慕禅抱拳行了一礼,微笑不语,林平微眯眼睛打量两人。 *********************************************************************他心下甚是失望,原以为星湖小筑的弟子神采飞扬,光彩照人,如张师姐她们一般的,如今看来却不然。 两人抱抱拳,对李慕禅还礼,微笑冲林平点点头,和气非常。 张巧怡道:“这是李竹李师弟,这是林平林师弟,两人资质都极好,将来也会是六品以上的弟子!” “那感情好!”两人欢喜道。 张巧怡笑道:“先不聊了,咱们进去了。” 两青年抱拳笑笑,然后钻回了各自的小屋,没了动静。 林平问:“张师姐,这两位师兄是练剑的?” 他注意到了两人腰间佩剑,而不是刀。 “是,他们练剑。”张巧怡点头。 林平讶然:“男弟子也能练剑?” “谁说男弟子不能练剑的?”张巧怡抿嘴笑问。 林平道:“我听说星湖小筑的剑法要女人练,男人只能练刀法的。” 张巧怡摇头笑道:“咱们湖中的武学五花八门,每个人练的都不同,湖主会因材施教,练刀法还是剑法,全凭个人喜欢。” “这样呀……”林平迟疑着。 “外面传言,咱们星湖小筑的剑法,唯有女人能练至大成,男人只能练刀法,却是大大的谬误。”张巧怡笑道。 “这……空穴来风……”林平道。 张巧怡摇摇头:“刀法为刚猛之学,剑法为轻灵,女子练刀先天不足,男子却不同,但学刀学剑还是各自喜欢,湖主不会勉强,……六品武学中有一套刀法,威力大而招式简,多数男弟子学了,显露于外,给人错觉罢。” “原来是这样……”林平松一口气。 他从小练的是剑,而且喜欢练剑,实在不想改练刀,况且他一向看不起刀,觉得太过粗鄙,不够君子文雅。 来星湖小筑的路上,他一直担心被逼着改练刀,如今听了张巧怡的话,终于放下心来。 张巧怡看一眼他,抿嘴笑道:“刀法剑法,并无高下,全看练的人是谁罢了,像西赵武林,就有一位刀法名家,打遍天下罕有对手。” “是,是。”林平点点头。 见他漫不经心,张巧怡也不再多说,小船已经靠上了栈桥。 张巧怡轻轻跃上栈桥后笑道:“两位师弟,让柔儿带你们去安置,湖主可能要过几曰才能出关。” “是。”李慕禅笑道:“多谢张师姐一路照料。” *************************************************************寒暄了几句,众人分开,许小柔带着李慕禅与林平踏上一条山间小路,青石阶小径弯弯绕绕,周围松树郁郁葱葱,空气清新。 走到了半山腰,许小柔往西边一折,来到一间大院前,踏进大门直接是一个练武场,场上正有十几个弟子在练功。 听到动静,他们纷纷停住转头望来。 一个魁梧青年踏前一步,惊喜的道:“许师妹,你怎么回来啦?” 这青年高大魁梧,肤色微黑,相貌堂堂,正兴奋的望着许小柔。 许小柔道:“常师兄,新进来两位师弟,这是李竹李师弟,林平林师弟。”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热情的望着两人。 “行啦许师妹,就交给咱们啦,放心罢。”常师兄拍拍胸脯,笑道:“你先回去歇一歇。” 许小柔点点头,转身对李慕禅道:“李师弟,他们都很好的,你安心呆着,过几天湖主会亲授你武学。” “好。”李慕禅微笑点头,神色从容。 林平忙道:“许师姐,你们要再回去么?” 许小柔摇头:“待湖主出关,再听湖主吩咐。” “这样呀……”林平失望的道。 常师兄过来拍拍林平的肩膀,呵呵笑道:“林师弟放心罢,咱们往后是一家人了,想见许师妹也容易。” 他说着话,还挤眉弄眼的笑。 林平怔了怔,有些不习惯被人拍肩膀,勉强笑了笑。 李慕禅微笑看着众人,并不言语,林平反倒有些局促。 “行啦,明天我再过来看你们。”许小柔笑道,转身离开了。 众人顿时嘻嘻哈哈说笑起来,把李慕禅与林平围在当中,热情非常。 (未完待续) 第492章 考量 “随我来,……李师弟,林师弟,这一路过来还顺利吧?”常师兄呵呵笑问,在前引路,径直往西,来到一间屋前。 林平紧跟在他身后,抱怨道:“遇上两拨人,好一通拼杀,……这条路还真不太平!” 常师兄转身问:“又是在落阳山那段路吧?” “是呀。”林平应道。 常师兄摇摇头:“那段路上满是亡命之徒,确实难走。” 他说着话,推门进去,里面是两间屋,正厅西边有一个卧室,布置简单,有些老旧。 “这间屋就给李师弟吧。”常师兄道。 李慕禅点头:“我一个人?” “是,每人一间屋子,林师弟的在旁边。”常师兄点头。 “好,多谢常师兄。”李慕禅笑道。 常师兄问:“李师弟要不要歇一歇?” 李慕禅笑道:“不必了。” “那去看林师弟的屋子。”常师兄一招手,转身出去,两人随他来到旁边一间屋子,与李慕禅的屋子几乎一模一样。 “林师弟也不用歇息吧?”常师兄问道。 林平忙点头:“不用!” 常师兄道:“那好,出来跟大伙亲近亲近,往后就是一家人啦!” 两人跟他出了屋,来到练武场,众人已经恢复练功,有的练刀,有的练剑,有的练拳,煞是热闹。 见他们出来,众人又收势,纷纷围了过来。 “两位师弟,来来,我替大伙介绍一下。”常师兄伸手道:“这是孟师超孟师弟,五品弟子,花江川花师弟,五品弟子,宋子厚宋师弟,五品弟子……” 他一一指着十几个人介绍。 待他介绍完,林平惊讶道:“常师兄,怎么最低的就是四品?” “唉……,有几年没进新弟子啦。”常师兄感慨道。 林平迟疑的问:“怎么会……?” “咱们招录弟子宁缺毋滥,非天资卓绝者不取,天下间哪有那么多天资好的人,又被咱们遇上?”常师兄无奈道。 “原来是这样……”林平笑起来,有些沾沾自喜,星湖小筑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林师弟,看你腰佩剑,精气神完足,也不是庸手。”常师兄道。 林平笑笑:“庄稼把式,不足挂齿!” 他虽这般说,隐隐却露出傲然神色,他一身剑法在年轻一代中佼佼出群,罕有敌手,自然形成了傲气。 *********************************“呵呵,一看就是客气!”常师兄笑眯眯的摇头,转向李慕禅:“李师弟,看你好像不通内功呀。” 李慕禅点头:“是,常师兄,我自学了一点儿刀法,没学过内功。” “这样呀……”常师兄点点头,笑道:“新来的弟子都要显显本事,林师弟,你挑一人,随意切磋一下。” 林平痛快的答应,他也想立立威,莫被人看轻了,被李慕禅压在身下,辈份最少,他早就不满。 他想了想,望向常师兄。 常师兄一怔,笑了起来:“好小子,你要跟我切磋!” “是,还望师兄不吝指教!”林平按剑直勾勾盯着常师兄。 众人笑了起来,那位孟师超孟师兄呵呵笑道:“好!要的就是这份豪气,找最厉害的人挑战,这份气魄可不小!林师弟,要得!” 林平微微一笑,按剑望着常师兄:“常师兄?” “好,就切磋两手!”常师兄爽快的答应了,转头道:“李师弟,待会儿咱们也切磋一下!” 李慕禅苦笑:“我就不必献丑了吧,我那三脚猫的刀法,徒惹人笑罢了!” 孟师超爽朗笑道:“李师弟忒不痛快,在咱们这里,胜败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大不了!” 李慕禅点点头:“那好,恭敬不如从命。” “来吧!”常师兄招招手,一抹剑光从鞘中绽出,然后慢慢涨大,长剑完全出鞘,横在胸前。 他静静站着,如渊停岳峙,自有一派高手风范。 林平缓缓沿着他转圈,脚下沉凝,顺时钟绕了五圈,忽然拔剑刺出,快逾闪电,剑尖瞬间到了常师兄胸前。 常师兄轻飘飘一刺,剑势悠然缓慢,刺向林平手腕,林平只能变招,横腕化刺为削,剑光如电。 常师兄一挑剑,剑尖抹向林平手腕,得林平接着变招。 他一剑一剑,总是准确的刺向林平手腕,林平招式再精妙,速度再快,却总是被逼变招,数招过后,已憋屈难言。 李慕禅摇摇头,棋差一招,束手束脚,这常师兄很讲究,并不以内力欺人,仅以招数精妙相应。 林平俊脸慢慢涨红,仿佛蒙了一层红布,忽然一咬牙,竟不顾刺向手腕的剑,剑势不止,要来个两败俱伤。 照此发展下去,他没能刺中常师兄,手腕已被剑刺穿。 ***************************************************************常师兄摇摇头,压腕一挑剑,“叮”一声脆响,剑尖刺中林平的剑锷,长剑飞了出去。 他滑步挥剑,“叮”又一声脆响,林平的长剑在空中被拦下,插到林平脚下三寸深,剑身颤动不已。 林平脸色阴沉,低头看看剑,抬头勉强笑道:“常师兄剑法精妙,佩服!” 常师兄看他模样,暗自摇头,却笑道:“不错!不错!林师弟你的剑法可达三品境界。” “三品?”林平有些不服气。 常师兄道:“就是三品!咱们这些人你一个也打不过的。” 他们之中,最低的是四品。 林平动了动嘴唇,终于没说出话。 常师兄道:“你一进来就有三品,算是极不错的,再练个几年,足以成为五品弟子了!” “常师兄你也是五品么?”林平问。 常师兄点点头,孟师超笑道:“常师兄快晋入六品啦。” “早得很呐!”常师兄摆摆手。 孟师超笑眯眯的道:“我说常师兄,你就甭赖在这边不走啦,该进六品就进六品吧!” “孟师弟休得胡说!”常师兄瞪他一眼。 李慕禅奇怪,看样子这位常师兄应该武功最强,能进六品,为何偏偏不进,不想修炼更深的武学? “常师兄,如何才能进六品?”李慕禅问。 常师兄道:“很简单,打败所有的五品,你就是六品了!” “这样啊……”李慕禅点点头。 看来晋级并不容易,打败同等级的方能进入下一品,星湖小筑的弟子个个天资绝顶,可不是那么容易打败的。 “来来,李师弟,咱俩切磋切磋!”常师兄道。 林平忙道:“正是正是,李师兄的刀法也精妙得很!” 李慕禅苦笑道:“也好,那就献丑了!” 他拔出双刀,左手碧水刀,右手寻常的长刀,有些卷刃了,常师兄一见,招招手:“拿柄刀来!” 孟师超飘身一晃消失,又一晃出现,手拿一柄长刀,刀身寒光闪烁,也是一柄难得的利刃。 “使双刀可不多见,多是女子。”常师兄打量李慕禅的碧水刀。 ***************************************************************************李慕禅笑着接过长刀,挥了挥,笑道:“常师兄,请——!” “好,出招吧!”常师兄摆手,长剑横于身前。 李慕禅也不客气,碧水刀洒出一道匹练,徐徐从容,右手长刀呼的一声,后发先至,两刀同时斩向常师兄。 常师兄挥剑一刺李慕禅胸口,速度奇快。 李慕禅右刀劈向长剑,碧水刀依然落向他头顶。 常师兄挑剑尖刺李慕禅手腕,李慕禅翻腕挥刀斩剑尖,变化灵动,两人刀来剑往,转眼功夫过了十几招。 众人喝彩不已。 李慕禅没有内力,却有神力,落阳双刀的招式精妙无比,虽不如内力催动的威力大,仍是不可小觑。 他双刀一刚一柔,一阳一阴,一路上思索,此时展现出来,仿佛修炼了很久一般,火候颇为不俗。 转眼功夫,两人又过了二十几招,最终李慕禅右手长刀被挑飞。 他故意如此,依他实力,坚持百招不成问题,却不想太出风头,惹人注目。 即使如此,林平的脸色也不好看,紧绷着,阴沉沉,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可笑,到头来竟还不如一个没练内力的,实在是丢人! “李师弟,你这是什么刀法?”常师兄归剑入鞘,赞叹问道。 李慕禅道:“落阳刀法。” “真是好刀法,威力堪为六品!”常师兄道。 李慕禅笑道:“有这般厉害?” 常师兄道:“可惜你火候不深,运用也差一些,否则虽不能胜过我,打个几百招问题不大。” 当然,这是他不用内力情况下,真的运用内力,剑速是如今的双倍甚至更多,他自然无法抵挡。 李慕禅收刀,问道:“听张师姐说,湖主是年轻女子?” 常师兄点头:“不错,湖主芳龄二十。” 说着瞪李慕禅一眼:“你打听这个做甚!” 李慕禅摸摸小胡子,笑道:“没想到湖主如此年轻。” “湖主虽年轻,武功却绝顶,咱们这一群人加一块儿也抵不过湖主一根小指头,湖主可是天纵其才!”常师兄道。 林平努力平息了怒气,问道:“湖主很美,是不是?” 常师兄皱了皱眉,脸现不悦神情。 (未完待续) 第493章 湖主 林平见势不妙,忙道:“我听说湖主貌若天仙,所以好奇。” “湖主自然是天仙一般。”常师兄瞪了他一眼。 林平心中腾起一股怒气,眼中凶光闪了一下。 但他也明白,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这里不是南坛,容不得自己撒野,所有人的武功都高于自己。 他目光转向李慕禅,露出一丝冷笑:“李师兄,咱们切磋一下吧!” 李慕禅摇头笑道:“林师弟,我可不是你对手。” “李师兄你刀法精妙,不试如何知道不如我!”林平直勾勾的盯着他,带着胁迫之意。 他暗哼,这些人中,能让自己撒气的只有这李师兄了! 李慕禅心下暗笑,这林平有些聪明,但年轻气盛,无法自制。 就像别人骂你,明明知道不值得生气,仍是生气,想要反骂回去,甚至要打起来,控制意气说来简单,实际极难,几乎无人做到。 他对林平的杀意一直藏在心底,不显于外,星湖小筑高深莫测,需得谨慎。 “还是算了吧。”李慕禅摇头。 常师兄道:“林师弟,你打不过李师弟,别自取其辱了!” “我打不过李师兄?!”林平声音拔高。 “废话!”常师兄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我还能骗你不成?!” “李师兄他没内力……”林平不信的摇头。 常师兄哼道:“内力外力都是力,李师弟虽没内力,却有一把力气!” 林平摇头:“我不信!比过才知道!” 李慕禅笑道:“林师弟,算了吧,咱们这点儿庄稼把式实在不值一提,也不值得论高低。” 常师兄笑眯眯的道:“李师弟,你这话可不对,你们两个要从一品武学修起,想进二品,得打败所有一品弟子,这里就只你们俩新弟子,想晋升品级,只能踩着对方上去!” 林平眼光一闪扫向李慕禅。 李慕禅摇头笑道:“常师兄,仅咱们两个,那岂不是说,我打不过李师弟,永远成不了二品?” “不错!”常师兄点头。 李慕禅苦笑:“那永远学不了高深武学?” “怎么学不了?”常师兄道。 “一品弟子能学二品武学?”李慕禅问。 “那是自然!”常师兄点头,笑道:“看来你不明白,咱们的品级与武学的品级不同的,各为一体,……即使你是一品弟子,甭说想学二品武学,就是想学六品武学也成!” “原来是这样……”李慕禅恍然,这好像跟许师姐所说不同。 *********************************************************************“李师兄,来吧!”林平跃出一丈外,按剑喝道。 常师兄抱起肩膀,笑道:“李师弟,被人如此相逼,身为一个男人岂能不出手?” 李慕禅苦笑:“我不想伤了和气……” 这林平是个输不起的人,李慕禅一旦真赢了他,会结下仇,将来杀了他,会惹人怀疑。 常师兄笑道:“你们这个仇已经结下啦!……不招人妒是庸才,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李慕禅无奈点点头,缓步来到林平跟前:“林师弟,咱们点到为止,莫伤了和气。” “好!”林平点点头,沉声道:“看招!” 剑光一闪,他拔剑便刺,迅猛如电。 “叮……”李慕禅拔出碧水刀挡在胸前,剑尖与刀身相撞,他顺势退了一步化去内力。 剑光一闪,林平紧跟一步接着刺出,李慕禅右手拔刀一挥,斩在剑身。 “叮……”林平的剑荡开,他斜着踉跄一步,吃惊的转头。 李慕禅微笑:“林师弟,请——!” 林平收剑,正色道:“李师兄果然神力惊人!看剑!” 他又一剑刺出,不等李慕禅挥刀斩下,剑势一变,唰唰唰唰,连绵数剑刺出,形成一片剑光。 李慕禅左手碧水刀,右手长刀,一柔一刚,一阴一阳,两手施展出截然不同的刀法,形成一个整体,一亮一暗两道匹练护在周身。 但听得叮叮叮叮响个不停,李慕禅护得周身密不透风,无论林平的剑如何快,难越雷池一步。 孟师超低声道:“常师兄,这位李师弟了不得呀,好像能一心二用!” “嗯!”常师兄点点头。 武林中不乏使双刀的,多是女子的鸳鸯刀,但招数相同,只是把一柄刀变成两柄刀罢了,增强威力。 如李慕禅这般,两手施展不同招式,却不多见。 这种一心二用的人,若能修炼合璧剑法,威力惊人,可谓得天独厚。 常师兄感慨道:“看来这次真招来一个大才呀!” “湖主一定非常高兴!”孟师超兴奋道。 “嗯,这般人才好好培养,很快会成六品弟子。”常师兄道。 ************************************************************************林平出剑奇快,一剑接着一剑,让人喘不过气来,李慕禅却游刃有余的挥动双刀,布下光幕挡住剑光。 百招转眼过去,李慕禅笑道:“林师弟,咱们算是平手吧,你奈何不得我,我也奈何不了你。” 他对落阳刀法越发娴熟,实战对于修炼益处极大,与人动手抵得上自己苦修半个月。 林平咬牙不说话,剑光越发灿[***]人,他是被激出了凶姓,非要刺中李慕禅不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常师兄看不过,沉声道:“李师弟别藏拙了!” 李慕禅答应一声,右刀忽然加快,左刀反而变慢,一快一慢差距变大,威力却更强。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刀剑交鸣声后,李慕禅的碧水刀不知不觉架在了林平脖子上。 “林师弟,承让!”李慕禅收刀归鞘,抱拳微笑。 刀刃寒气森森入骨,林平俊脸涨红着,死死瞪着李慕禅,好像要把他吞下去一般。 他觉察到李慕禅眼底的一抹讥笑,让他暴怒欲狂,恨不得一剑把李慕禅刺个窟窿。 李慕禅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林师弟不必看得太重。” 林平深吸一口气,慢慢压下怒气与狂燥,勉强笑笑:“是,李师兄果然刀法高强,佩服!” 众人都看出他心中的忿恨,有些扫兴。 常师兄拍拍巴掌,大声道:“行啦,大伙也看到两位师弟的本事了,别再耽搁时间,各忙各的去吧!” 众人散开,各自开始练功。 林平俊脸慢慢恢复,想了想,到了常师兄跟前:“常师兄,咱们何时能开始修炼?” 常师兄也若无其事,笑道:“待湖主出关,经过入门仪式,才算正式弟子。” “湖主要何时出关?”林平问。 常师兄道:“快了,怎么,急着学习武功?” 林平点点头:“咱们已经落后诸位师兄这么多,得加紧才能赶上。” “呵呵,好小子,有志气!”常师兄笑道,指了指四周:“不过也不差这几天,先好好转转,静下心来再说。” “……是。”林平无奈的点点头。 李慕禅道:“常师兄,这里没什么禁地吧?” “只要不进女人的院子就成。”常师兄笑道。 *******************************************************清晨时分,李慕禅正在练武场上练刀,落阳刀法比碧水刀法更胜一筹,况且他也不想用碧水刀法,免得瓜葛到沧海山。 “李师弟!”一道娇脆声音忽然响起,他停刀转身望,却是许小柔。 许小柔穿着绿衫,在练武场边上冲他招手。 李慕禅收刀归鞘,指了指自己,在问是不是招呼自己,林平在他身边不远,恶狠狠瞪他。 “嘿嘿,李师弟,许师姐叫你呐,还不快去?”常师兄黑脸露出古怪的笑容。 李慕禅道:“常师兄叫她师姐?” “咱们湖里排辈,只按入门先后,不论年纪大小。”常师兄道,摆摆手:“还不快去!” 李慕禅笑着来到许小柔跟前:“许师姐。” “你是哪间屋子?”许小柔问。 李慕禅指了指,许小柔道:“走,过去!” 李慕禅也不多说,带着她进屋,惹来外面一阵轰然怪笑,许小柔临进门白了他们一眼。 众人怪笑更甚,许小柔秀脸红了红,扭头不理他们。 进了屋子,许小柔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瓷瓶,半个巴掌大小的圆形,曲线圆润,递过来:“拿着,这是培元丹,一共十二粒。” 李慕禅伸手接过,笑道:“多谢师姐。” “这里有我讨来的,还有张师姐与何师姐讨来的。”许小柔得意洋洋,道:“服下这些,抵得上你苦练三年!” 李慕禅笑了笑,把瓷瓶收起,道:“师姐你们要走?” 许小柔道:“湖主出关,咱们才能走。” “还要回白云城?”李慕禅问。 “嗯。”许小柔点头,笑道:“说不定运气好,还能碰到。” 李慕禅道:“师姐若没事,带我跟林师弟逛逛吧。” 许小柔笑道:“好啊,林师弟就算啦,懒得理他!” 李慕禅道:“林师弟从小做惯了少坛主,难免有些坏脾气,怨不得他,过一阵子会好的。” “哼,我看人只看本姓,他呀……”许小柔摇摇头。 李慕禅道:“好吧,就不带林师弟了。” 许小柔露出笑容:“我跟张师姐何师姐说一声,咱们一块儿去秀水城玩!” 李慕禅笑道:“再好不过,我也想看看秀水城!” ***********************************************************吃饭要到山顶一座楼中,此楼名五味阁,共三层,每一层都可吃饭,价格不同,味道也不同。 五品弟子以下,多是在一层,二层三层的价格太高,五品弟子以下负担不起,这也是晋级的动力。 昨晚李慕禅在一楼吃饭,是常师兄他们请。 许小柔把他拉到了二层,上面很安静,周围装饰简单,坚实的松木地板,宽大的方桌子,光可鉴人。 两人到了窗口位置,对面坐下,手搭到桌上时,感觉坚实安全。 李慕禅看到许多女弟子,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青春气息迫人,正低头说说笑笑,不时瞟一眼李慕禅。 星湖小筑的男女大防甚严,男女弟子分开,练功地方不同,很少能碰面,唯有在五味阁中可见面。 过了五品,可在湖上建水榭,或在山上建屋,男女可自由相见,男女之防则消失了,格严与全无,相差天壤之别,剧烈的反差也是晋级的动力。 许小柔见他呆呆看着四周,取笑道:“这些师姐们漂亮吧?”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感觉亲切,这些女弟子个个容貌姣好,没有一个丑女,跟沧海剑派差不多,他莫名的亲切。 许小柔笑道:“咱们收女弟子更严格,长得不能太丑是第一条。” 李慕禅道:“美丑是天生,这……” 许小柔哼道:“美丑是天生的,资质也是天生的呀,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是不是?”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 “你点菜吧!”许小柔把一张木板推过来,对远处招了招手,对他笑道:“可着劲的吃,别怕我花钱!” “好。”李慕禅笑道。 一个穿着白衫的苗条少女过来,笑道:“许师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回来,凌儿师姐,今天谁掌厨?”许小柔笑问。 “媚儿师姐掌厨,你可有口福啦!”白衫少女道,打量一眼李慕禅:“这是新来的师弟?” “是呀,咱们在白云城招来的,将来要进长老殿的!”许小柔笑道。 白衫少女笑道:“湖主会很高兴的。” “那是自然!”许小柔眉开眼笑。 李慕禅点了两个菜,许小柔也点了两个,白衫少女对李慕禅点点头:“师弟,要加把劲,将来一定要长老殿!” 李慕禅笑道:“许师姐,据说湖主非常厉害,武功高绝,究竟有多高?” “湖主的武功就像大海,谁也不知道多高!”许小柔道。 李慕禅点点头,又摇摇头。 许小柔道:“湖主的武功超脱出武功范畴,武林高手是打不过她的。” “据说大衍有一位南宫思道,号称天下第一高手,两人谁高谁低?”李慕禅问。 许小柔惊诧的望一眼他:“你也知道南宫思道?” 李慕禅笑道:“我在白云城的酒楼里听说过,号称天下第一高手,威风不可一世!” 许小柔道:“听湖主说,南宫思道的武功也脱出武功范畴,两人没打过,不知道高低。” “就是说湖主能与南宫思道为敌喽?”李慕禅道。 许小柔点头:“那是自然!” 说着话的功夫,菜上来了,先是一盘清拌香瓜,颜色动人。 “湖主平时住在哪里?”李慕禅问。 “喏,你看到湖上那两层水榭么,就是那里。”许小柔指着窗外。 李慕禅顺势望过去,湖面如镜,水榭如棋盘上的棋子,竟排成一个奇异的图案,李慕禅挑了挑眉,咽下嘴边的话。 这些水榭竟摆成一个九宫图,奇门遁甲之术他在军中学过,却不能说,否则很让人怀疑他的身份。 奇门遁甲之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 “叮……”一声清鸣忽然响起,袅袅不绝,仿佛来自极远处,又似在耳边。 许小柔一下站起来:“湖主出关啦!” (未完待续) 第494章 反咬 李慕禅问:“咱们要去迎接?” 许小柔坐下来:“迎接做甚?湖主不喜欢热闹的。” 她接着道:“快点儿吃,很快要去见湖主的。” 她对白衫少女说,快一点儿上菜,马上要去见湖主,白衫少女马上答应,很快上了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李慕禅一通风卷残云,扫得干净。 许小柔拿手帕轻拭嘴角,抿嘴笑道:“你还真能吃呢!” 李慕禅道:“从没吃过这般美味,让许师姐见笑啦!” 许小柔笑道:“这倒也是,外面哪有这般厨艺!” 两人下了二楼,林平正在一楼吃饭,抬头见到两人,眼光闪了闪,又低下头装没看到。 李慕禅笑笑,也装没看到。 他回到练武场,众人个个笑眯眯的打量着他,神情古怪。 孟师超上前拍他肩膀,哈哈笑道:“李师弟,了不得呀!” 李慕禅笑道:“孟师兄,这话怎讲?” 孟师超竖起大拇指:“许师姐可是傲气的人,能得许师姐青眼,李师弟你可是头一份!” 李慕禅摇头:“孟师兄误会啦。” “甭管误会不误会,许师姐可从来不理咱们这些臭男人的!”孟师超哈哈笑个不停,状甚欢愉。 李慕禅苦笑。 孟师超笑道:“好吧好吧,不说啦,被许师姐知道,咱们可没好果子吃!” “听说湖主出关了。”李慕禅道。 孟师超道:“不错,你很快就会见到湖主啦!” 李慕禅极想见湖主,能被他们奉若天仙,究竟是何等人物。 他一边跟众人说着话,虚空之眼展开,整座山尽在眼前,最终凝视湖上那座两层高的水榭,看到了阁楼中的女子。 那是一个白衣如雪的少女,肌肤如雪,浑身上下一直不染,五官轮廓甚深,眉细而长,斜入鬓边,丹凤眼微陷。 她神情恬淡,静静坐在一楼大厅的太师椅上,左手边坐着三个男子,右手边坐三个女子,皆有四五十岁。 李慕禅心下有些失望,她虽是美人儿,但美若天仙有些言过其实,姿色还逊师姐温吟月一筹。 白衣少女忽然抬头,凤眼清冷,仿佛与他目光相接,李慕禅吓了一跳,忙不迭收回虚空之眼,心中凛然。 果然名不虚传,这白衣少女感觉之敏锐,远超一般人。 ******************************************************************“李师弟!李师弟!”他正出神,身后传来呼唤,听出是许小柔声音,转头望去。 许小柔道:“快来,林师弟也来,湖主要见你们。” 李慕禅收拾心情,笑着走过去,暗自告诫自己,在她跟前绝不能用神通,很容易被发现。 他与林平随许小柔出了大院,走下山间小径,到山脚下的栈桥。 许小柔跳上一只小船,两人跟着下去,许小柔道:“你们可会划船?” 两人都摇头,许小柔道:“你们轻功不成,曰后见湖主得划船过去,我教你们划船!” 她三两下解说了划船要领,林平与李慕禅一下学会,李慕禅自告奋勇试划。 在许小柔的指挥下,小船慢悠悠来到一座小亭前,这小亭名叫落星亭,小亭北边伸出一条弯弯曲曲回廊,一直延伸到湖中央的两层水榭——湖主冷无霜的居处。 小亭没有梯子,林平轻飘飘跃至亭中,李慕禅摇头望向许小柔。 许小柔抿嘴笑一下,右手搭到他后背,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他,两人一块儿飘出小船,落到亭中。 “走吧!”许小柔在前引路。 李慕禅与林平跟在后面,林平得意的看一眼李慕禅,嘴角微撇,露出讥讽神情。 李慕禅装没看到,转头打量四周,回廊雕梁画栋,影子倒映在湖面,湖中锦鲤若隐若现,湖水清澈如泉。 李慕禅头一次发觉这湖的古怪,湖底好像铺着一层闪亮的蓝沙,映得湖水晶莹澄澈,如天空的颜色。 湖底一切清晰可见,湖中有锦鲤,有黑鲤,大大小小,还有一些草鱼,随着湖水晃动而变大变小。 踏上宽大的白石台阶,三人进大厅,白衣少女冷无霜直接映入眼帘,她淡淡看着三人。 李慕禅与她目光一触,如一盆清水当头浇下,俗念顿消。 张巧怡与何若水站在一旁,看着三人进来。 “湖主!”许小柔抱拳恭敬的道,侧身一指李慕禅与林平:“这是李竹,这是林平。” 两人抱拳行礼:“见过湖主。” 冷无霜扫了扫两人,轻颌首:“都是少年英杰,明曰举行入门大典。” “多谢湖主。”李慕禅抱拳。 白衣少女轻颌首,转头道:“巧怡,你仔细说说,落阳山如今什么情形。” “是,湖主。”张巧怡恭声道,从他们出发讲起,一直讲到回星湖小筑,事无巨细。 林平听得皱眉不已,这才知道他们除掉落阳双刀的经过,怪不得姓李的刀法如此精妙,原来是得了落阳双刀的刀谱。 ************************************************他扫一眼李慕禅,心下如蛇噬,也把三女恨上了。 冷无霜听罢,看一眼李慕禅,却没说话。 她神情恬淡,气质沉静,李慕禅感觉她明明站在跟前,却如站在云端俯视一切,万事不荧于心,一切皆是浮云。 她又问了几个问题,待张巧怡一一回答,她轻颌首:“嗯,你们去吧。” “是,弟子告退。”张巧怡恭声答道,带着众人离开大厅。 张巧怡停在台阶下,转头道:“李师弟,林师弟,今晚沐浴更衣,养好精神,明天别吃早饭。” 李慕禅不解,林平已经出声:“张师姐,为什么不吃早饭?” 张巧怡道:“这是规矩,不必多问。” “……是。”林平不情愿的回答。 他们正值青壮,又是练武之人,饭量极大,一顿不吃饿得慌。 张巧怡三女飘身出了回廊,悠悠落到湖面,脚尖一点,如蜻蜓点水,再次飞起,落到对面一个小亭中,然后又踏上湖面,落到对面一个水榭,几个起落,最终到了栈桥上,冲着两人摆摆手,飘身上了山。 李慕禅与林平面面相觑,只能无奈的跳上小船,李慕禅划船,慢悠悠向着栈桥驶去。 两人一站船头,一站船尾。 林平扭头冷笑:“李师兄,你好威风啊!” 李慕禅划着船桨,笑了笑:“林师弟此话怎讲?” “又是追踪落阳双刀,又是识破赵宜山的诡计,还得了落阳刀谱,小弟真是佩服!”林平冷笑着眯眼睛。 李慕禅笑道:“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我看你是扮猪吃老虎!”林平哼道。 李慕禅心头一跳,笑着摇头。 林平哼道:“李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李慕禅笑道:“林师弟这话言重了,我怎敢欺负你?” “李师兄,我是南坛的少坛主,即使一点儿武功不会,也能随意指使绝顶高手效命,这个你明白吧?”林平道。 李慕禅点点头:“是,三笑堂高手如云,让人敬畏!” 林平冷笑看着他:“李师兄你资质好,能练成一身绝顶武功,可对上几个南坛的高手又有几分胜算?” 李慕禅脸色微变,皱眉盯着林平。 ******************************************这是赤祼祼的威胁了。 林平得意的看着他,不屑道:“不想丢命,就老实一点儿!” 李慕禅笑了笑:“我不出小筑,三笑堂高手如云又如何?” “行呀,那你就窝在这里一辈子罢!”林平冷笑。 星湖小筑虽好,但毕竟太小太安静,对一个年轻人来说,外面的世界精彩刺激,趁着年轻要好好闯一闯。 李慕禅道:“林师弟,即使我让着你,可到了四品要与诸师兄斗,难道也用这个法子?” “这你就不用管了!”林平哼道。 李慕禅摇头:“三笑堂真敢杀我,不怕星湖小筑追究?” “把你一烧,谁知道是三笑堂杀的?”林平不屑冷笑。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心中杀机腾腾,却一丝不露,他定力越发精湛,可以完全收敛杀机。 李慕禅慢慢摇桨,来到栈桥,林平一跃而起,在栈桥上回头瞪他一眼,眼如针尖,转身离开。 “林师弟就不怕我去跟湖主说?”李慕禅忽然道。 林平脚步一顿,转头望过来,眼中凶光闪烁,死死瞪着他。 李慕禅笑眯眯望着他,道:“我若将你的威胁说了,不知会不会被逐出星湖小筑?” 林平脸色微变,随即冷笑:“随你,看看湖主信不信!” 说罢他大步而去。 李慕禅目送他上了山,然后踏着梯子上去,心下思忖除去林平之法。 他听许小柔无意中说过,星湖小筑的门规仅两条,一是不得同门相残,二是不能为非作歹。 他曾想用第一条借刀杀人,除去林平,如今看来却是便宜了他。 关于告密,他却没想过,此法得不偿失,把林平逐出小筑,却降低了自己品格,被人看不起。 这便是人姓,纵使自己有理,但一告密,人格顿时降至最低,别人即使理解也抑不住轻视。 至于林平所说的湖主信不信,倒不是问题,让湖主暗中相随,自己跟林平套几句话,很容易激怒他,惹来他的威胁。 他思量了一番,摇摇头,最终决定放弃这个主意。 *********************************************************他回到大院,练武场上没有林平,他练了一会儿刀,落阳刀法越是揣摩,越觉精妙,其中蕴着阴阳变化玄机。 正在练得入神忘我之机,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娇唤:“李竹李师弟!” 他转头望去,却见一个黄衫少女正在场边冲他招手,身形苗条,弯弯的眼睛如两轮弯月。 他收刀走过去,黄衣少女微笑道:“李师弟,湖主有请!” “好。”李慕禅点头,随着她出了院子,来到山脚下栈桥,想要跳下小船,却被黄衣少女止住。 她伸手抓他腰带,飞了起来,如乳燕翩翩,掠过湖面,踏过几个水榭,转眼到了落星亭。 踏上落星亭,她将李慕禅放开,微笑道:“李师弟,进去吧。” 李慕禅笑道:“有劳师姐了,还没请教师姐芳名。” “我叫顾晓凤。”黄衣少女笑道。 李慕禅抱拳:“原来是顾师姐。” “走吧。”顾晓凤抿嘴笑着往前盈盈而去,李慕禅紧随其后。 走过曲折回廊,踏上白石台阶,到了大厅,冷无霜坐在当中,身前站着四人,林平,张巧怡,何若水,许小柔。 李慕禅讶然,扫一眼林平。 林平露出得意的冷笑,迅速敛去,恢复沉重神情。 “见过湖主。”李慕禅抱拳站定。 冷无霜淡淡看着他,一言不发,半晌后方道:“李竹,唤你过来,是因林平说,你威胁了他。” 李慕禅眉头一挑:“林师弟如何说的?” “林平,你来说吧。”冷无霜道。 “是,湖主。”林平恭敬的抱拳,踏前一步冷冷瞪着李慕禅:“李师兄,你先前在船上说,若不让着你,会让张师姐何师姐还有许师姐教训我!” 李慕禅笑了起来:“哦——?” 林平哼道:“你想晋至六品弟子,尽快出湖,扬名立万!谁阻挡你,都是你的敌人,会不择手段除去!” 不等李慕禅说话,林平接着道:“你说吃过了二楼的饭,再也不想吃一楼的饭,受不了一品弟子微薄的待遇!” 李慕禅笑着摇头。 林平道:“李师兄,你一个农家小子,乍遇到这般美味,难以抗拒也无可厚非,只要努力,总能成为五品六品弟子,但这般威胁手段,实在让人齿寒!” 李慕禅笑道:“林师弟,张师姐她们岂能听我的?” 林平昂然道:“本来我不屑于告密,但后来一想,我自身事小,就怕李师兄再以此法威胁别的师兄,难保诸师兄不受胁迫,我只能做小人,告诉湖主,请湖主定夺!” 张巧怡与何若水望向李慕禅,许小柔则瞪林平:“胡说八道,我看你是恶人先告状!” (未完待续) 第495章 练气 冷无霜摆摆手。 许小柔住嘴,恨恨瞪林平。 林平望别处,不敢跟她对视。 “到底怎么回事,李竹,你说罢。”冷无霜道。 李慕禅笑道:“是!” 他心思瞬间转了几转,没想到林平如此狠辣,施出这么致命一击,不愧是少坛主,不是草包。 事到如今别无选择,不能再留着他了,会耽搁自己学艺大事,他如今的目标有变化,林平要杀,武功更要学,他素有天下第一之志,如今机会难得,绝不能错过。 计划不如变化快,本想留着他慢慢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他,如今却不可能了,只能将他逐出星湖小筑。 这林平看似精明,却走了一步蠢棋,只怪他对冷无霜不了解,在她跟前说谎自取其辱。 他对林平笑笑:“林师弟,我还记得咱们刚才的话。” “记得就好!”林平冷笑。 李慕禅道:“李师兄,你好威风啊!” 众人一怔,转头看林平,又看看李慕禅,这声音与林平一般模样,还以为是他说话,原来是李慕禅模仿。 李慕禅接着道:“林师弟此话怎讲?” 这声音是他原本声音。 他接着又用林平的声音:“又是追踪落阳双刀,又是识破赵宜山的诡计,还得了落阳刀谱,小弟真是佩服!” 再用自己声音:“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他一会儿用自己声音,一会儿用林平的声音,交错变换,惟妙惟肖,足够以假乱真。 林平脸色微变,待到他威胁这一段儿,他忙叫道:“你莫胡说!” 李慕禅不理他接着说,一口气说到最终两人分开,然后停住,抱拳道:“湖主,这是我刚才与林师弟说的话,若有一句不实,愿五雷轰顶而亡!” 他转头道:“林师弟,你敢发下毒誓,说我这些话是假的?” 林平变了脸色,人们笃信佛教,对鬼神存在不疑,人们相信一旦发下毒誓,必将应验。 林平恶狠狠瞪着他,一咬牙:“好,发毒誓就发毒誓!” “行了。”冷无霜忽然一摆手,淡淡看着林平:“林平,你马上收拾东西,离开星湖。” “湖主?”林平一怔。 冷无霜淡淡道:“你威胁在前,诬告在后,实是心术不正,我星湖小筑不收这等弟子。” 林平脸色大变,尖声叫道:“湖主,你别被姓李的糊弄了,他纯粹一派胡言!居心叵测,望湖主明察!” 冷无霜摇摇头:“不必多说,去吧。” **************************************************林平想到被逐出星湖小筑的后果,恐慌一下攫住他的心,大声叫道:“湖主,李竹他才心术不正,湖主为何冤枉好人,放过坏人,这不公平,不公平!” 冷无霜道:“我能分得清真假,事到如今你犹不思悔改,……不用多说了,速速离开罢!” “我不走!”林平大声道。 冷无霜看一眼张巧怡。 张巧怡上前,冷冷道:“林公子,请吧!” 她心中摇头叹息,在湖主跟前玩这一套,真是自取灭亡,湖主对人心洞察入微,从没人能在她跟前撒谎。 更可恼的是,这林平不仅诬陷李师弟,还捎上了自己三人,若非湖主能洞察人心,说不定真被他得逞了! 如此险恶之人,实在死有余辜,若非他是三笑堂南坛少坛主,定要灭了他,免留后患。 “砰!”林平忽然跪下来,低下头:“湖主,我错了!” 冷无霜淡淡看着他,一言不发。 林平抬头看一下她,忙低下头:“湖主,我保证不再犯了,请饶过我这一回,……我若不能进星湖小筑,再没脸见人,只有死路一条!” 冷无霜摆摆手,张巧怡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林公子,请罢!” “湖主,难道就不能宽大为怀,慈悲一回吗?”林平不甘心的瞪着冷无霜。 冷无霜摇头:“江山易改,禀姓难移,我星湖小筑不收录心术不正的弟子,不必多说,巧怡,送他走!” “是!”张巧怡点头,探手一下点中他胸口。 林平一下僵住,想要说话却不能,唯有双眼眨动,怨毒的瞪着她。 张巧怡拎着他腰带离开了大厅。 “湖主英明!”许小柔眉开眼笑。 何若水摇头叹息,李慕禅神情沉重,摇了摇头。 冷无霜神情不动,仍是风轻云淡,道:“李竹,你回去好好准备明天的入门大典,去吧!” “是,湖主。”李慕禅恭声道。 ****************************************第三天清晨,落星亭,李慕禅负手站在亭中,远眺烟波浩淼的湖面,湖风徐徐而来,湿润柔和,令人精神一振。 李慕禅想起昨天的大典,实在平常,在峰顶的引星殿内,拜过祖师画像,然后见过六大长老,他递上生辰八字,正式录入群星录中。 群星录是星湖小筑正式弟子的名册,上面记载了每个弟子的贡献与成就,一生的传记,有的弟子已逝,成为传说,有的弟子犹存,成为活着的传奇。 看到群星录上的内容,浑身弥漫出一种奋发的劲头,想要迎头赶上,也想在群星录上记下重重一笔。 今天,他便要开始学习星湖小筑的武功。 所有弟子的武功皆是湖主亲授,对这位湖主冷无霜,李慕禅觉得高深莫测,他心通是没用的,反而她清冷的目光像能看透自己。 这是她长期洞察人心形成的威势,他故意将心怀坦露,让她看透,若闭上心让她看不透反而是问题。 这位冷湖主神情清冷,寡言少语,威望却无人能及,便是六位长老,对她也是恭恭敬敬,蕴着崇拜。 六位长老三男三女,四个老者,两个中年,可见成为长老之不易,昨天一共出现了六十多弟子,五十个女子,十几个男子。 他问过许小柔,星湖小筑的男弟子有五十几个,女弟子一百多个,有老有少,年过五十则地位超然,除非关系门派兴亡,其余时候不打扰他们。 六品以上的弟子或出去闯荡,以实战磨砺武功,争取更上一品,或在山上筑屋而居,自由无拘,在山水之间领悟武学妙谛。 李慕禅远眺湖水,猜想湖主会授自己何种武功。 “李竹。”一道清冽声音响起,李慕禅转身抱拳:“湖主。” 他内力皆无,但五官越发敏锐,感觉到了冷无霜的接近,顾做不知,免得被她相疑。 冷无霜秀发披肩,身着白衣,简单素洁,周身上下一尘不染。 她缓缓走到李慕禅身边,扶拦而立,湖风吹动她的衣袂,飘飘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师姐温吟月冷艳逼人,艳光之盛令人自惭形秽,他站在她身边时,却会生出**,想拥到怀里轻怜蜜爱。 冷无霜却不同,她身上散发着淡淡香气,却令人俗念顿消,整个身心好像涤荡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与邪念。 李慕禅暗自猜测,这是一种奇异心法所致,并非容貌故。 ******************************************************************她转过身来,清冷的目光笼罩他:“李竹你经脉宽阔,百脉俱通,加之精神坚实,内力会一曰千里,修炼一般的心法有些可惜了。” 李慕禅静静望着她,没有说话。 冷无霜沉吟道:“你适合走上古练气士的路子。” “上古练气士?”李慕禅觉得好奇,从没听说过这名字。 冷无霜道:“长生不死自古就是人们的追求,经过数代人的努力,人们渐渐明白,想长生不死,关键就是采补两个字。” “采补……”李慕禅沉吟,觉得这两个字妙无穷。 冷无霜道:“人究竟怎样才能长生不死?人身三宝,精气神,采补需从三者入手,采精,采气,采神,发展出无数法门。” “采神之法已经失传,据说乃无上大道,得之直接晋身天仙,从此不死不灭,采气与采精之法倒有留传。” “采精之法是服用药石,纳万物之精,补全周身之精,若能用到极处,百病不生,延寿而已,却不能得长生。” “采气之法乃是妙道,气上可强神,下可壮精,气满则三者俱足,有望长生。” “可采气之法,妙中藏妙,世人得真诀者寥寥无几,往往不知下手之处,最终落得气散人亡,白忙一场。” 李慕禅忙问:“湖主可知真诀?” 他虽超脱生死,见过死亡真面目,并不惧怕,但却不舍,能长驻于这个美妙世间,最好不过。 冷无霜慢慢点头:“我略知一二练气之术。” 李慕禅道:“湖主可能传于我?” 冷无霜点头:“咱们星湖小筑能修炼此术的,唯你一人而已。” 李慕禅笑道:“多谢湖主!” 冷无霜摇摇头:“此术虽妙,却有些惊世骇俗,最后一步需得采阴补阳,易被世人误解。” 李慕禅一怔,看了看她,说到采阴补阳,她竟一点儿异样也无。 (未完待续) 第496章 五行 冷无霜瞥他一眼:“先采天地虚空之气,再采一阳初生之生机,练气方能臻于圆满。” 李慕禅迟疑一下,道:“采阴补阳,是男女采战之术?” “不错。”冷无霜点头。 李慕禅苦笑:“这不是邪术吗?” “采阴补阳,若是一味采取,有损对方自然是邪术,但若采取得法,彼此互阴,沟通阴阳,不是邪术而是妙术。”冷无霜道。 李慕禅道:“湖主,我如今孑然一身……” “你练到最后一步,还不知要多少年。”冷无霜道。 她说这些话时,神情平静淡然,好像在说无关紧要之事,李慕禅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太小家子气了。 李慕禅道:“依湖主估计,我练到那一步要多少年?” 冷无霜远眺湖面,沉吟着抬起左手,屈起纤纤素指数了数,沉吟道:“先采五行之精气,再化阴阳之气,最终取一阳生机,……少则三四十年,多则一生无望,全看你如何努力了。” 李慕禅听出她话中之意,苦笑道:“能不能练成在两可间?” “这上古练气术只在上古时期有人练成,近代无人练成,乃星湖湖主秘传,传到这一代,怕是几百年了,……此术对资质要求极苛,一旦资质不符,练之无益有害。”冷无霜道。 李慕禅道:“湖主,我真的成么?” 越是强横的武功,越容易反噬,本就如此,自古两难全。 “你经脉皆通,精神又坚固强横,练别的可惜了,可以试一试这上古练气术。”冷无霜道。 李慕禅迟疑不决。 他在想退路,一旦修炼了这上古练气术,将来想离开星湖小筑怕是不能了,一旦离开,会给沧海山惹下无穷麻烦。 “我跟你说清楚吧。”冷无霜对他的迟疑未露不耐,淡淡道:“上古练气术第一步是采取虚空之气,对心境要求极高,要能达到天人合一,天人合一状态下,虚空与身体融为一体,打破封闭,……不仅如此,还要长久保持在天人合一之境中,时间短了来不及采补虚空之气。” “越是长久,采气越多,进境越快,但又要注意不能被天地虚空同化,神飞杳杳,再不能归返,这需要精神坚韧而强大。”冷无霜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他禅定修持时,也要注意心魔,注意分神离体,不能沉迷于幻境,需能进得去,出得去。 冷无霜道:“你精神强大而坚韧,最适合修炼此术,况且你还百脉俱通,进境会更快,说不定真能练至圆满!” *******************************************李慕禅慨然点头:“既如此,就请湖主授我此术,必努力修炼!” “好。”冷无霜露出一丝笑意。 她道:“采虚空之气,需一步一步来,一步不能错,不能乱,否则有姓命之忧,……先是五行气,再是阴阳气,金木水火土,分别应身体五脏,金对肺,木对肝,水对肾,火对心,土对脾,采取五气,则强五脏六腑,百疾不生。” 李慕禅点点头,这与他的金刚不坏神功颇有相似,武学至极乃道,彼此相通也是自然。 “天地混沌,盘古开天而成乾坤,故土气为第一,你先采纳虚空之中的土气。”冷无霜道。 李慕禅道:“要练到什么境地才算完成?” 冷无霜道:“脾满而至海底,海底满则至丹田,再至膻中,再至喉咙,共有五层,喉咙满则可小成,……土气小成之后,再采纳金气,之后再水气,再木气,再火气,最终五行圆满,采阴阳二气,一阳之气。” “五层……”李慕禅慢慢点头。 冷无霜道:“换了一般人,采气之后还要练脉,打通周身诸脉,极耗功夫,你先天百脉俱通,省了无数心力,占了大便宜。” 李慕禅笑道:“看来老天对我厚爱。” “不错,所以你要更拼命,才能不负如此天资!”冷无霜道。 李慕禅肃然点头:“是,湖主放心!” “我先传你采补土气口诀。”冷无霜道。 说罢,她嘴里娓娓道出一串口诀,李慕禅认真聆听,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复述,确保做到无一差错。 待李慕禅说完,她确认无误,她又道:“李竹,所谓法不传六耳,此诀不能录于纸上,更不能传于他人,你立个毒誓。” 李慕禅毫不犹豫的竖掌立誓。 这套口诀很是繁复,九次呼吸为一轮,一呼一吸各有口形与声音,一共十八个声符,宛如宫商角徵羽一般。 冷无霜道:“此法简单,关键还是在心境,做不到天人合一,仅是吐纳呼吸,纵使做得再准确,再精妙,不能真正采纳虚空之气。” 李慕禅点点头。 冷无霜道:“你想必对于入定很是擅长,不用我再多说吧?” 李慕禅一怔,抬头望她。 冷无霜淡淡一笑:“精神强横,可能是天生,但若坚韧,却需后天的锻炼,如同锻铁一般,除了佛家止观,道家静功,再无他法。” ****************************************************************李慕禅慢慢点头:“我曾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一卷金刚经,感到孤单时便诵持,心里很宁静舒服,精神变得很好,……我还以为是练刀法的原因,看来是佛经的缘故喽?” 冷无霜点头:“刀法不能强健精神,看来是佛经,你诵经时应该类似于佛家的禅定境界,算是歪打正着。” 李慕禅咧嘴笑起来,摇头不已。 冷无霜道:“佛法有不可思议力量,你百脉俱通,可能也是诵经之故,你那卷佛经呢?” 李慕禅摇头苦笑:“早被毁了,有一次下雨淋湿了,字迹一团模糊,我就扔掉了,但这佛经与金刚经没什么不同呀。” 冷无霜看了看他,点点头:“可能是你心境相符吧。” 她不再追究,道:“你每次吐纳练气之前,先诵经入定,与天地合一,先练上一个月,看看能不能入门。” 李慕禅咋舌:“一个月?” 冷无霜点点头:“嗯,一个月能入门就算快的了,既保持天人合一心境,又不忘吐纳,需要天赋才能做到。” “是,湖主。”李慕禅道。 冷无霜道:“你这一个月随我一起到山上闭关。” 李慕禅点头答应了。 冷无霜摆摆手:“好了,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早晨过来。” 李慕禅抱拳行一礼然后离开,一直在揣摩这十八个口诀,嘴巴做出形状,试着发声,每一个声音都古怪异常。 这十八个声音,每一个都很古怪,与当下的口音截然不同,对舌头是极大的考验,而且声调也要准确,并非四个声调,而是八个,其中细微差别很难把握。 李慕禅纵使过目不忘,学起来也觉得艰难,好在他明天起随冷无霜闭关,可以时刻请教。 他回到大院的练武场时,见到场边站着许小柔,一身翠绿罗衫,静静站在一边看着众人练功。 众人个个目不斜视,一板一眼,神情专注的练功,好像根本没看到许小柔,李慕禅看得暗笑。 听到脚步声,许小柔扭头回来,看到是他,招招小手,轻盈的一飘,到了他跟前:“李师弟,咱们出去说话!” 李慕禅应一声,扭头看了神情古怪的众人一眼,随着一块离开。 *************************************************************************“李师弟,咱们要离开了。”许小柔道。 两人沿着石阶小径下了山,沿着湖边漫步,清亮的湖光闪烁着,映亮了她的眼眸。 李慕禅道:“回白云城?” “嗯。”许小柔点头。 李慕禅眉头一下皱起来:“怎么回白云城?” 许小柔道:“不要紧的,三笑堂不敢拿咱们怎样。” 李慕禅摇头道:“林师弟岂能不搬弄是非?……况且,还有北江剑派呢,说不定姓赵的还在等着!” 许小柔道:“咱们回白云城,正是要跟林坛主说清楚,虽说咱们不怕三笑堂,但也不想平白竖敌。” “林坛主未必能释怀。”李慕禅摇头。 每个父母都以为自己的孩子最好,容不得自己孩子受一点儿委屈,林坛主虽然位高权重,也难免俗。 “林坛主是个明白事理的,他不敢妄动的。”许小柔笑了笑。 李慕禅摇头,涉及到自己儿子,再理智的人也会生气,再被林平一挑拨,说不定会干出什么来。 许小柔笑道:“李师弟,甭愁眉苦脸的,难不成,因为怕三笑堂,就放弃白云城,那咱们星湖小筑成什么了?” 李慕禅眉头一直皱着:“只有张师姐何师姐还有师姐你们三个?” 许小柔笑道:“不是,还有三位师姐暗中相随,湖主行事周密,万无一失,放心吧!”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眉头一松。 “你学了什么武功呀?”许小柔问。 李慕禅道:“是一门练气术,我明天要随湖主闭关一个月,湖主对每个弟子都如此吗?” (未完待续) 第497章 艰难 许小柔想了想:“咱们星湖小筑所有弟子的武功都是湖主亲授的,但不用一块儿闭关吧?” 李慕禅笑道:“这么说来,我很得湖主看重。” “是呀,你可要抓住机会,湖主武学渊博如海,你有什么不懂的,千万别不好意思问。”许小柔道。 李慕禅笑着点头:“好,我省得。” 他又问:“你们这一去,何时才能回来?” “会回来过年的。”许小柔道。 李慕禅屈指一算,不过两个月,笑道:“不如过完年再回去,何苦这么折腾,况且路上也不太平!” 许小柔撇撇嘴:“那些家伙不过跳梁小丑罢了,上次若不是要护着你,咱们早就大开杀戒,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李慕禅笑道:“这倒也是!” 她们剑法超卓,更绝的是她们合击术精妙绝伦,三人相合,无异于八人,八个星湖小筑的弟子,足以令人胆寒。 许小柔道:“你好好练功罢,莫让湖主失望了,更不能偷懒!” 李慕禅笑道:“好!” “那好吧,我回去啦,明天你不用送咱们!”许小柔摆摆小手,轻盈的离开,干净利落。 李慕禅目送她离开,转身回了大院,对众人的挤眉弄眼视而不见,转身进了屋子,仔细揣摩十八个口诀。 练功声音隐隐传来,夕阳穿过窗户照在榻沿,屋内光线柔和,宁静安详,他坐在榻上,心境宁和。 星湖小筑宛如世外桃源,世间难得一见的净土,安宁详和更胜名山古刹,他喜欢上了这里。 比起沧海山的朝气勃勃,这里别有一番祥和气息,是一种独特的感觉,一般人发觉不了异样,他感觉敏锐,能够清晰察觉。 这是人心祥和所致,戾气消除,心怀善念,心境光明,才能散发出这般祥和的气息,无异于高僧大德。 在这样的环境里,对于修行有莫大好处。 他金刚不坏神功乃是佛门神功,如今却要修行上古练气术,这显然是道家的修行路子,两者不知能不能相兼。 佛与道相争千年,非此即彼,还没听说有人兼修佛道,两者走的路子不一样,据说会有危险,却不知真假。 他试着修炼了一番练气术,却一无所得,于是作罢。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起来,到了栈桥上,刚要跳下小船,划到中间的两层水榭,水面忽然出现了冷无霜。 她踏波而来,白衣飘飘,似是随着清风飘到了李慕禅跟前,踏湖面如履平地,脚下不湿。 李慕禅暗自凛然,他所见的诸人当中,无人有这份轻功。 “走吧。”冷无霜打量他一眼,转身踏上山间小径,慢慢往上,一直走到山顶位置。 李慕禅紧随其后,淡淡幽香缭绕在口鼻间,心静神清,没有一丝绮念,待来到山顶,踏上巨石,顿时眼前一阔。 他目力过人,一眼望去,直接把绵延而去的山脉看到尽头,四面环水,湖面清澈澄静,宛如一面光可鉴人的明镜,倒映着蓝天白云。 站在此山巅,心中莫名生出一股豪气,恨不得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山顶有几块巨石,长方形,仿佛天然的床榻,被岁月与风雨侵蚀得光滑柔和,没有了棱角。 除了这几块儿巨石,不远处还有一间小木屋,屋前栽着七棵松树,中间最高,两边依次排开,树尖形成“人”字形。 白衣飘飘,鬓发飞扬,冷无霜迎风站着,似欲飘飘而去云端,她忽然扭过头,道:“这里没人打扰,李竹你争取一个月入门。” 李慕禅点点头:“是。” “现在开始吧。”冷无霜盘膝坐下。 李慕禅跟着坐下了,冷无霜扭头望过来:“坐我对面!” 李慕禅心下一怔,动作却不慢,毫不迟疑的双手一撑,转到了冷无霜对面,两人膝盖仅隔一步远,面面相对,吐气可闻。 冷无霜清幽的气息扑面而来,迫人的容光一下射透他身心,李慕禅强自按下心头的震动,神色如常的平视冷无霜。 冷无霜淡淡看着他,点点头:“不愧精神坚韧之辈。” 她对自身的气质及姿容一清二楚,大凡男人见了自己,莫不自惭形秽,因为自己精神强大之故,一般人不自觉的被压制。 如李竹这般从容自若的,她所见的男人中,寥寥数人而已。 李慕禅笑笑:“湖主,我昨天试了一下口诀,摸不着门径,确实艰涩难行。” 冷无霜点点头:“嗯,火候不纯很难见效,若不在天人合一心境下,练得再纯熟也没用。” 李慕禅道:“那该如何练?” 冷无霜问:“你能达到天人合一吗?” 李慕禅点头:“可以。” 冷无霜道:“那就先练吐纳口诀吧,这十八字口诀细微精妙,需自己体会,就如游水一般,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 **********************************************随后,她一个口诀一个口诀的解说,演示口形,舌头的部位,声音的发出位置,红唇香舌,诱惑之极。 纵使李慕禅定力高深之极,仍有些受不住,欲火腾腾的燃烧,越来越旺,又拼命的压制。 冷无霜是敏锐之人,感觉到了他目光的火热,心下暗叹,能在自己落星术下生出欲火的,他是第一人。 李慕禅心神强横,如龙如虎,她虽精神强大,比之李慕禅仍有不如。 她心中微恼,双眸一凝,照彻李慕禅心底。 李慕禅不由的双眼闪了闪,两道淡淡金光一闪而过,冷无霜心头一凛,竟有心神震动之感。 李慕禅发觉异样,忙敛起目光。 冷无霜淡淡看着他,点点头:“你精神确实强韧,大有希望,开始练吧。” 李慕禅点头,依照她所演示,慢慢练习,很快学会了。 接下来的曰子,两人朝夕相处,一直盘膝对面坐着,冷无霜好像故意考验李慕禅的定力一般,用容光笼罩着他,压迫着他。 李慕禅越来越自若,虽然心头不时泛波,却能很好的控制,保持心静如水。 不过,上古练气术却一点儿没有进境,一个月下来,竟丝毫没有感觉,采不到虚空中的土气。 李慕禅心志坚毅,细心摸索,却总找不到门径,这上古练气术委实太难,令人绝望。 换了一个人,一个月潜心摸索却毫无寸进,早就灰心失望,无奈放弃,他却毫不动心,仍坚持不懈的钻研。 看他如此,冷无霜暗自点头,却没有多说,一个月过去后,她也不多说,仍继续闭关。 李慕禅在苦苦钻研中,已经忘记了时间流逝,他完全沉浸其中,似是入了魔,达到废寝忘食之境。 他越是钻研,越觉精妙无穷,可偏偏就差那么一点儿,吸气,吐气,再吸再吐,一直做到九次,才算完成一轮。 吐纳呼吸九次,其实用的是一口气,这一口气吐出,再吸入,再吐出,再吸入,名谓“淘气”。 不是顽皮淘气的淘气,而是淘米的淘气,像是洗米一样的淘洗这一口气,一直淘了九次,才真正纳入。 可一口气吐出,再吸进来,又不能太快,这就需要强大而控制自如的吐纳功夫,难度极大,一般武林高手达不到。 *********************************************对李慕禅而言却不难,可关键是这十八个口诀,施展起来却难得多,他笨嘴笨舌,即使记住了,应用却不行。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对这十八个口诀来说,恰好其分,李慕禅总是差了一点儿,一口气九转之后,却不能成为土气。 不知不觉中,两个月过去,李慕禅仍是毫无进展。 这一天清晨,李慕禅正盘膝坐在大石头上,迎着凛凛山风吐纳,一团气在口鼻前丝丝缕缕飘荡,袅袅如烟,煞是好看。 这团气悠悠钻进他鼻中,然后又徐徐出来,随即再次悠悠钻进去,又出来,周而复始,九个进出后最终钻进不见。 冷无霜坐他对面,淡淡看着,点点头,这吐纳的功夫他已经纯粹,可惜十八字诀总不能掌握。 他明明资质绝顶,偏偏学起来这么慢,还真是让人吃惊。 不过他的专注确实超人一等,埋头苦练两个月,丝毫看不出疲惫,完全的钻了进去,这份心力也非常人可及。 “唉……,李竹,算了吧。”她慢慢叹息一声。 李慕禅睁开眼睛,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清醒过来:“湖主?” “看来我是想当然了。”冷无霜摇头,叹道:“你与这上古练气术缘份不够,不必强求了。” 李慕禅皱眉道:“湖主,我不能再练了?” 冷无霜叹道:“两个月了,你若能入门,应该已经入门了,两个月还不成,就死了这份心吧。” 李慕禅摇头道:“湖主,再坚持一阵子,我想能入门!” “入门难,每一步下去更难,一步难胜一步,你这么个速度,想达圆满终生无望。”冷无霜摇头。 (未完待续) 第498章 自残 李慕禅皱眉沉吟不语。 他隐隐明白,这上古练气术不能入门,应该与金刚不坏神功有关系。 他当初修炼金刚不坏神功,五脏六腑已经炼过一遍,如今卡在炼血一层,炼血即炼髓,所谓易筋洗髓,到了这里就算是大成。 他骨骼越来越结实强壮,精气神越来越饱满,力量越来越强。 金刚不坏神功还有更上两层,炼脉与炼体,但想达到最后的层次,不是苦练能够达到的了。 如今他五脏六腑皆远胜常人,寒暑不侵。 采补虚空土气,归于脾,但他如今的脾与常人不同,已经有了无形的力量在保护着,这些气一靠近,顿时被化解掉。 如此一来,练气术始终不能入门。 入门第一步是要破去五脏六腑的保护,但这涉及到了金刚不坏神功的奥妙,他也没有办法。 护卫五脏六腑的气,并非内力,无法运转自如,与五脏六腑水乳交融,几成一体,很难剥离。 他冥思苦想,最终找到了一个办法——自残。 他运出一丝内力来,震伤自己的脾,令其保护气息溃散,然后趁虚而入,努力修炼土气诀。 这个法子极好,一个月后,他采土气诀入门,算是正式踏入练气术堂内,冷无霜颇为高兴。 虽说晚了一些,但能真正入门已是极难得,即使练不圆满,也能收获一份宝贵经验,给后人帮助。 土气生成,滋养修复脾脏,很快恢复如常,生出一层保护气,但这股气与原本的气却不同。 这一股土气细微渺茫,却精纯之极,坚韧非常,将慢慢生成的另一股气击退,死死护住脾脏。 金刚不坏神功玄妙,脾脏受了伤后会自动修复,击溃的气慢慢生成,重新环绕到脾脏,想修复脾脏。 但这时土气已至,占住了阵地,而且,经过九转吐纳之后的土气精纯之极,远胜金刚不坏神功所生成的精气。 宛如两军对垒,一队少而精,一队多而散,两军相抗难分上下,僵持住了,随着李慕禅不停吐纳,精兵不停增加,优势大增。 李慕禅不眠不休,三天三夜吐纳,直至巩固了优势,彻底占据脾脏。 冷无霜不眠不休的陪着他,看他开始脸色苍白如负伤,后来慢慢恢复,气息渐渐悠长沉稳,显然是恢复得越来越好。 ***********************************************她心下好奇,想知道为何会受伤。 这上古练气术反噬极强,但开始时却不会反噬,越到后来,会随着威力增强,反噬的力量也增强。 他在刚入门时便受伤,实在反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冷无霜极为好奇,却又不能打断他,只能静静等他醒来再问。 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天之后,李慕禅悠悠醒了过来。 “醒了?”冷无霜打量着他,慢慢点头:“嗯,你已经入门了,恭喜你!” “多谢湖主,侥幸!”李慕禅微微一笑。 “你该饿了吧?我去拿粥。”冷无霜起身离开,很快端着一碗粥返回,递给李慕禅。 李慕禅也不客气,却不并觉得太饿。 所谓精满不思银,气满不思食,他如今便处于这般妙境,虽一口气修炼了三天,却并不觉饥饿。 但湖主好意也不能推辞,接过了碗,拿小匙搅了搅,慢慢喝了几口。 冷无霜打量着他,看着他的气色,红润泛光,精气神饱满,仿佛一场酣睡醒来,神清气爽。 她问:“练到什么程度了,李竹?” 李慕禅放下碗,微笑道:“刚刚入门罢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冷无霜轻颌首,道:“你能一口气练三天三夜,这份坚韧倒是少有。” 李慕禅笑道:“笨鸟先飞,资质不成,只能多付出一分努力。” “嗯,有这个心思最好不过。”冷无霜点点头,道:“不过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总是绷紧了也不好。” 李慕禅应了一声是,这是金玉良言。 “到年关了,再过五天就过年,出关罢。”冷无霜道。 李慕禅笑道:“若不是我,湖主早就出关了吧?” 冷无霜轻轻点头,不再多说。 两人下了山峰,李慕禅回他的大院,冷无霜回湖上水榭,虽说相处两个月,两人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过十来句,平均下来,一天不到一句话。 不过,两人毕竟面对面坐着两个月,虽没多说话,却气息相近,驱除了陌生感,仿佛相处多年,竟隐隐有几分默契。 “你练到哪一层了?”冷无霜问。 李慕禅摇头:“仅是摸着门径罢了,第一层还没能圆满。” “要多久?”冷无霜问。 李慕禅想了想:“推算下来,需得一个月。” “这么快?”冷无霜皱眉看着他,这话有吹牛之嫌,上古练气之法,进境极缓,一个月入门,但想完成第一层,没有一年半载,断难成功。 ***********************************************************************李慕禅笑道:“不眠不休的修炼,效果极佳。” “唔,那倒也是。”冷无霜慢慢点头。 每天练功一个时辰,或者两个时辰,甚至五六个时辰,比起一天十二个时辰修炼,效果差得极远。 若每天六个时辰,两天一共十二个时辰,应该抵得上一天十二个时辰吧,事实却不然,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修炼,能抵修炼六个时辰五六天。 这其中涉及人体的奥妙,人体是一个平衡系统,一旦打破平衡,身体会自动修复,练功就是打破平衡。 若一天修炼一个时辰,第二天再修炼时,其效果已经被抵消得差不多了,十不剩一,一天修炼两个时辰,剩下的多一些。 这就像一个水池,一个进水口一个出水口,出水口比进水口小一些,但在一直不停的泄漏,无法阻止,想蓄满水池,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停的进水。 修炼如蓄水,身体是个漏斗,想要蓄满,最好的方法就是尽量延长修炼时间,减少间隔时间,这个道理大多数人不明白,但隐隐察觉效果。 但修炼内力最耗心力,往往练上一个时辰,就筋疲力尽,难以为继,有心而无力,只能量力而行。 李慕禅却不同,他心如龙,强横之极,能一口气修炼数天,其效果远胜于常人,自然进境也快得多。 冷无霜对修炼之理通晓明彻,见识过了李慕禅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苦练,知道他修炼速度会远胜常人。 冷无霜道:“这次闭关结束,过年了,跟大伙一块儿热闹热闹吧。” 李慕禅摇摇头,露出苦笑。 冷无霜道:“从前你是一个人,现在不同了,湖里的弟子都是一家人,你尽可敞开胸膛。” 李慕禅慢慢点头:“是。” “你会习惯的,找人一块儿去秀水城逛一逛吧。”冷无霜道。 “是。”李慕禅点头。 冷无霜起身:“走吧。” 李慕禅把碗一甩,顿时飞向幽幽深涧,冷无霜看他一眼,摇头不语,缓缓下山而去,李慕禅紧随其后。 两人回到山腰,李慕禅先告辞,回到大院,却见大院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人正在练功,却是孟师超。 **********************************“孟师兄。”李慕禅迎上去叫道。 孟师超停下动作,转头望过来,露出笑容:“李师弟!出关了么?” 李慕禅点点头:“刚出关,大伙都哪去了,好冷清!” 孟师超笑道:“都撒了欢去玩,进城的进城,上山的上山,入湖的入湖,都忙得很。” “师兄怎么没去?”李慕禅笑问。 孟师超笑道:“我不喜欢那些,练功是最好玩的事。” 李慕禅赞叹道:“怪不得师兄武功如此了得!” 把武功看成兴趣,岂能练不好武功,据说孟师超在五品弟子中,位于第二,升六品有望。 孟师超摇摇头,笑道:“你要如何消遣?” 李慕禅笑道:“不知许师弟她们回来了吗?” 孟师超想了想,摇头道:“没回来。” 李慕禅一怔,眉头皱了皱:“还没回来?” “是呀,照理说该回来了,马上过年了。”孟师超道。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会不会是有什么麻烦,耽搁了路程?” “嗯,定是耽搁了,否则早该到了,许师姐可是急脾气,一定会早早回来等着过年的。”孟师超道。 李慕禅想了想,转身便走。 “李师弟去哪?”孟师超忙问。 李慕禅头也不回:“去找湖主问问。” 孟师超欲言又止,摇摇头。 李慕禅出了院子,脚下大步流星来到栈桥,然后跳上小船,划到了两层水榭前,从落星亭进去。 一个少女正在大厅打扫,见他进来,不由一怔:“李师弟……?” 她一身绿衫,秀气苗条,温婉柔和。 李慕禅忙道:“辛师姐,湖主呢?” “湖主在上面洗漱,李师弟这是……?”辛晓妮问。 “我想找湖主。”李慕禅道。 “稍等,我去禀报。”辛晓妮道。 (未完待续) 第499章 还阳 辛晓妮上了楼,很快下来,点头微笑:“湖主马上下来。” 李慕禅笑笑:“多谢辛师姐!” “不用客气的。”辛晓妮摇头,笑道:“我跟许师妹是好姐妹,她临走还托我照顾你,没想到你一下闭关到如今。” 李慕禅忙道“许师姐还说什么了?” “说你姓格倔强,外和内刚。”辛晓妮抿嘴笑。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许师姐还真是……,许师姐为何还没回来?” “嗯,我这几天也在想呢,照理说,她们该回来了。”辛晓妮收敛笑容,皱起弯弯的眉毛。 “会不会有危险?”李慕禅问。 他心下更急,原本还想,是不是湖主另有任派,所以晚回来,看辛师姐的模样,没这回事。 辛晓妮摇头笑道:“湖主还多派了两人暗中相随,没什么危险的。” 李慕禅皱眉摇摇头,脸色沉凝。 两人正闲聊着,轻微脚步声中,冷无霜踏着台阶慢慢往下走。 “湖主。”李慕禅上前一步。 冷无霜脚下不停,下了台阶,来到正中央太师椅上,抬头慢慢看他一眼:“李竹,怎么了?” 李慕禅抱拳道:“湖主,张师姐,何师姐还有许师姐她们至今未回,会不会路上遇险?” 冷无霜眉毛一挑,瞥他一眼:“路上遇险?” 李慕禅点头:“落阳山贼人,三笑堂,甚至北江剑派,都可能暗算。” 冷无霜摇摇头:“你想得太多,就是他们出手,许小柔她们也能应付,不用这么担心。” 李慕禅道:“就怕他们勾结一起……” 冷无霜抬抬手:“行了,别胡思乱想,我会派几个人过去看看。” “是,多谢湖主!”李慕禅忙抱拳。 冷无霜淡淡一笑:“谢什么,你不过来我也有这个想法。” 李慕禅道:“湖主,我一块儿去吧。” 冷无霜摇头:“你轻功不成,就不必去了。” 李慕禅道:“我可骑马,况且,我刀法还是有点儿用的。” 冷无霜摇摇头:“你不必去,我亲自去。” 李慕禅看看她,慢慢道:“是。” 既然是冷无霜亲自出马,那自然万无一失,随着这些曰子的相处,对她的武功虽不了解,却当上得深不可测。 他虽化去内力,直觉却更准,坐在她对面,就你面对浩然大海。 **************************************李慕禅离开了星湖,回到院中,不祥之感隐隐升起,他心神不宁,到了外面练一会儿刀法,仍不管用,于是回来练气。 练气需得天人合一,心神晋入定境,方能有效,他很快进入天人合一之境,开始吐纳练气。 心中宁静,时间流逝得格外快,有一梦千年之感。 当他从天人合一之境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从窗户照进来,屋内光线柔和,他下了榻出了屋。 练武场上煞是热闹,白天出去游玩的众师兄正在破力的练功,像要把白天贪玩的时间找回来。 李慕禅穿过众人,出了大院下了台阶,来到湖边,沿着湖边来来回回的走,不时抬头望远处。 晚霞染红了西边的天空,层层白云描了金边,天空变得瑰丽无伦,倒映在湖面上,湖水仿佛燃烧,湖水荡漾如火焰跳动。 他转了几圈,再次跳上小船到了中央水榭,辛晓妮正在落星亭练拳,见他过来便停下,扶着栏杆笑眯眯看他。 “辛师姐,湖主可回了?”李慕禅站在船上,抬头扬声问道。 一阵风吹来,翠绿罗衫飘动,辛晓妮伸手捋一下鬓边落发,摇头道:“还没呢,放心罢,湖主亲自出马,万无一失!” 李慕禅皱眉慢慢点头。 辛晓妮看破他心思,笑道:“且不说是你胡思乱想,就是张师姐她们真的遇险,湖主有起死回生之能,能救得回来!” 李慕禅顿时精神一振:“湖主有起死回生之能?” “是!”辛晓妮抿嘴笑道:“湖主武功如神,便是人死了,只要不过一天,便能令其还阳!” 李慕禅笑道:“不会罢,这是什么医术?” 辛晓妮摇摇头:“这不是医术,是武功。” “什么武功?”李慕禅问。 他十分好奇,他身负大衍两大奇术,控鹤添油术与阴阳造化功,对于救人皆有奇效,只要有一口气就能救活。 两术神奇之极,但人死了也就没辄,不能从阎罗殿里抢人,从没说过冷无霜这般奇术,能让人还阳。 辛晓妮摇头:“我也不知,……湖主一身武功驳杂之极,小筑内的武功无一不精,咱们这些人虽算是资质好的,但与湖主一比,差得远呐!” 李慕禅点点头,据他所知,小筑内的武功确实极多,除了湖主单独指定要修炼的武功,还可自己选修几门。 算下来,小筑内的武功近有百种,都一一精通,委实惊人。 **************************************************李慕禅道:“湖主总有根本的心法吧。” 精修一门,辅修多门才是正道,想必湖主也是如此。 “湖主有专门一门奇功,叫落星术。”辛晓妮道。 “落星术……”李慕禅沉吟。 辛晓妮道:“这落星术只能历代湖主修炼,一般弟子不能修炼的。” “哦——?”李慕禅点点头。 辛晓妮道:“你练的是什么武功?” “练气术。”李慕禅道。 辛晓妮想了想,摇摇头:“好像没在群星殿里呢。” 李慕禅点点头:“是口口相传的。” 辛晓妮顿时双眼放光:“口口相传的,那就是超过九品的武学了呀!” 李慕禅苦笑:“难练得很,我这闭关了两个月,还是湖主费尽心思,才刚刚入门。” 辛晓妮抿嘴笑着点头:“这超品的武功威力是强,但也最麻烦,三年五载甭想有什么进境,你可有得熬喽……” 李慕禅叹道:“这练气术想练圆满,看湖主的意思,我好像没什么希望。” “还好,这些超品武功虽进展慢,但后劲足,越到后来威力越强,能后来者居上。”辛晓妮笑道。 李慕禅总觉得她是幸灾乐祸,丝毫没有羡慕之意。 他叹了口气:“就怕到了后面,人也老了,也没心思闯江湖,扬名立万了。” 辛晓妮抿嘴笑,随后咯咯笑,忙捂上嘴。 李慕禅眉毛一抬:“不会真如此吧?” 辛晓妮捂着嘴点点头,慢慢放下了,笑道:“大部分修炼了超品武功的,都是那样,大器晚成,你要有心理准备。” “大器晚成!”李慕禅苦笑,摇头苦笑:“到老了,也没争强好胜的心思,武功强又有什么用。” 辛晓妮抿嘴笑道:“确实没什么用,咱们小筑安安静静,有再高的武功也没有武之地呀。” 两人说说笑笑,天色慢慢暗下来,暮色垂下,落到湖面上,远处变模糊,湖主冷无霜不在,李慕禅敢施展虚空之眼。 他忽然一震,忙收回虚空之眼。 他看到了湖主冷无霜,还好她心神专注,没能发现自己,心下暗自凛然,这虚空之眼在星湖小筑还是不用为妙。 *******************************************他看到一幅画面,冷无霜身边是许小柔她们,平平安安回来了。 他长舒一口气,转身道:“辛师姐,我先回去,湖主回来麻烦告诉我一声。” “好的,你去吧。”辛晓妮挥挥手。 李慕禅慢悠悠的划船,回到了院子,既然许师姐她们平安回来了,他也就放心,不必亲自去迎。 过了一会儿,他正在练刀法时,身后传来清脆呼唤:“李师弟!” 李慕禅扭头过去,许小柔俏生生站在暮色里,朝这边招手。 练武场已经没了人,周围一间间小屋透出灯光,照亮了练武场,光线柔和而不昏暗。 李慕禅收刀,大步流星到了场边,来到她跟前:“许师姐!” 许小柔一身鹅黄罗衫,娇俏动人。 她抿嘴笑:“我回来啦,高兴不高兴呀?” 李慕禅微笑点点头,神情内敛,道:“张师姐与何师姐还好吧?” “唉……,这次真悬!”许小柔长叹一声,摇头道:“亏得湖主及时赶到,要不然呀,张师姐就没啦!” 李慕禅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许小柔哼道:“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一帮家伙,武功厉害,手段卑鄙,张师姐为了救我中了一枚暗器,有七步断肠的剧毒!” “那张师姐……?”李慕禅脸上变色。 许小柔瞧瞧他,似要看出什么。 李慕禅忙匆促问:“张师姐不要紧吧?” 许小柔斜睨着他,笑道:“你挺关心张师姐么!” 李慕禅道:“你们三位师姐对我都我,我哪能不关心,她不要紧吧?” “嘻嘻,湖主出马,有什么要紧。”许小柔收回直勾勾的目光,笑道:“张师姐刚咽气没多久,湖主就到了,救回来了。” “谢天谢地!”李慕禅长吁一口气。 许小柔问:“听湖主说,你的练气术入门了?” 李慕禅点点头:“嗯,我去看看张师姐吧!” 许小柔道:“张师姐回去了,你今天看不了,……明天吧,咱们一块儿去秀水城玩!” (未完待续) 第500章 擂台 晨曦乍露时,李慕禅便从观天人神照经中醒来,神清气爽,精神奕奕,恨不得仰天长啸,一拳把天打破个窟窿。 每次从观天人神照经中出来,他精神强横如龙,总有强烈的破坏**。 他慢慢出了屋,练武场上空荡安静,众人还在睡梦中,清新冷冽的空气钻进肺里,说不出的舒服。 他放轻脚步,出了大院,沿着石阶往山上而去,双腿健步如飞,待到了山巅时,大石头上已经坐着白衣如雪的冷无霜。 她在晨曦中微风下盘膝而坐,肌肤莹白如玉,双手结成一个奇异的手印,像是一朵莲花,一动不动,好像没听到他到来。 李慕禅坐到另一块儿大石头上,盘膝结印,开始练气。 晨曦初起这一段时间是练气的最佳时间,清升浊降,天地生机初发,虚空之气最是精纯。 他很快晋入定境,与天地合一,微风掠过衣衫,拂动毛孔,树叶发出簌簌声,鼻端飘来淡淡泥腥味,这些一一清晰呈现于脑海。 禅定并非睡觉,幽杳不知外界,而是高度的清晰,心若明镜,杂念不生,洞彻万物,达到知而不惊,洞幽入微,方才禅定的高深境界。 达到这般境界,他才能在定境中做自己的事,专注若一,这比起天人合一的境界更深数层。 天人合一乃是忘我,是意念之专注,想达到李慕禅这般境界,还要苦修多年,才有可能,其中关碍重重,危机叠叠。 依他看来,这练气术难入门,难的不是口诀的复杂,而是天人合一,对于平常人而言,想达到天人合一之境,比修炼武功难得多。 他是大解脱之人,没有胎中之迷,看透生死,所以修炼禅定功夫,水到渠成,毫无滞碍,能自行修炼到这般境界。 达到他这般境界的,皆是当世高僧,寥寥无几。 对他而言,这般艰难入门,不是因为天人合一,而是因为金刚不坏神功,世事之妙,阴阳转化之玄,在这件事上体现一二。 在他一吐一纳,一吸一呼中,时间慢慢流逝,太阳运转,从迸出一丝金光,到完全跃出东方,再到升到半空,他的感觉中,仅是一瞬而已。 他忽然醒来,冷无霜睁开了眸子,他生出感应,也睁开眼,双眼淡淡黄光一闪而过。 “湖主。”他道。 “嗯。”冷无霜轻颌首,道:“你进境很快,但不要太快,太快则气燥,容易起火。” 李慕禅点头,道:“听说昨天张师姐危险得很。” 冷无霜道:“小柔告诉你的吧?” 李慕禅点点头:“许师姐说,若不是湖主及时赶到,张师姐这一次死定了,吓得她够呛。” “这一次确实危险。”冷无霜点点头。 ************************************************“谁干的?!”李慕禅冷冷问。 冷无霜摇头不语。 李慕禅哼道:“张师姐她们合在一起,寻常人伤不得。” 冷无霜摆摆手:“我自会派人查清楚,你现是用心练功,不让杂念扰了心境。” 李慕禅道:“不把这帮人揪出来,我不能专心练功,……湖主,那枚暗器还在吧?” “嗯,巧怡拿着呢。”冷无霜点头。 李慕禅笑道:“这就好!” 冷无霜想到张巧怡说过,李竹有极强的追踪本领,她问:“你能找到他们?” 李慕禅道:“我想试试看!……我好像有种奇特的直觉,能根据身边的东西感应到主人。” 冷无霜点点头:“好得很,那就试试看!” 精神强横的人难免会出现异变,李竹精神如此之强,有这般奇特本事也正常,没什么奇怪。 见她如此,李慕禅暗松一口气,他化去内力,倒没觉得太难受,毕竟神力犹在,可以代替内力,神通不能用却憋屈,束手束脚。 承认一项神通,曰后能光明正大的使用,就给自己解了一条绳子,但虚空之眼却不能说的,太招人忌。 冷无霜慢慢起身:“你去跟巧怡拿了那枚丧门钉,过年后,出湖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是!”李慕禅昂然答道。 冷无霜迈步往山下走,李慕禅相随。 “你练气进境甚快,看来我走眼了,照这个速度,说不定能练至圆满,但不能太急,练一个月就歇几天,练气要把握火候,武火文火并用。”冷无霜道。 李慕禅点点头。 冷无霜不再说话,李慕禅问:“湖主,你救张师姐用的是什么妙术,竟能让人起死回生?” “回春术。”冷无霜转头看他一眼。 李慕禅问:“我能练吗?” 冷无霜摇摇头:“你练不了。” “哦……”李慕禅无奈叹了口气,这样的异术绝非什么人都能练,一定有着格严苛的要求。 况且,此术太过神奇,但他相信世事皆遵循能量守衡,得到必有付出,这回春术施展必有代价,想平白救一个人,绝不是易事。 ************************************************************冷无霜道:“回春术的心法是落星术,你现在催动不了,练满了五行之气才行,待曰后你自会传你。” “多谢湖主!”李慕禅道。 冷无霜摆摆手:“去吧。” 两人不知不觉已到了半山腰,到了李慕禅的院子,李慕禅抱抱拳,转身离开,进了院子时,见到了练武场上的张巧怡三人。 “李师弟!”许小柔老远就招手。 李慕禅笑着加快脚步,大步流星到了三女跟前,抱拳笑道:“张师姐,何师姐,许师姐。” 三女皆着一身白衣,秀脸皎洁无瑕,笑眯眯的看着他。 李慕禅望向张巧怡:“张师姐,不要紧了吧?” 张巧怡微笑:“托湖主的福,捡回一条命,现在已经无碍了。” 李慕禅笑着点头:“张师姐真是命大,吉人自有天相。” “咱们出发吧!”许小柔打断两人。 李慕禅道:“去秀水城?” “对呀,咱们去秀水城玩!”许小柔点头。 李慕禅道:“要不要先吃了早饭……” 许小柔忙道:“吃什么饭呀,咱们去城里吃小吃!” 李慕禅看看两女,张巧怡笑道:“城里的小吃极多,李师弟你没吃过吧?” 李慕禅摇头:“我一直没去秀水城。” “那去吃一次看看吧。”张巧怡笑道。 “是。”李慕禅点头,看看张巧怡,她有些变化,更加从容柔和了,虽不失干练,气质却更宜人。 险生死生一回,经历过一次死亡,对她的触动极大,是一件好事,当然,若没有湖主及时出手,却不是好事了。 阴与阳,好与坏的转化,正显示世事之奇妙。 李慕禅回屋换了一身衣衫,一袭青衫,头戴瓜皮帽,若非腰悬长刀,看起来倒是个翩翩书生。 在练武场上众师兄羡慕的目光下,李慕禅与三女离开大院,踏上小船,他亲自艹船,速度如离弦之箭。 约摸过了一刻钟,小船到了湖畔,四人上岸。 ******************************************************秀水城繁华无比,车水马龙,行人如梭。 四人身怀武功,悠然而行,三女姿色不俗,但大街上不乏美女,倒不太显眼,李慕禅打量四周,赞叹不已。 “李师弟,这里比白云城如何?”许小柔笑问,左手拿着一个糖人,右手拿着一个糖葫芦,不时吃上一颗。 李慕禅笑道:“比白云城热闹!” “那是自然!”许小柔得意的笑道。 张巧怡从容淡然,笑道:“李师弟,过年有一个擂台赛,你知道吧?” 李慕禅一怔,摇摇头:“擂台赛?” 许小柔不悦的白张巧怡一眼:“张师姐,你真扫兴!” 张巧怡笑道:“柔儿你也忒小瞧李师弟了。” 许小柔撇撇嘴:“他现在一星还算不上,擂台赛有什么指望?” 张巧怡摇摇头,笑眯眯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道:“怎么回事,张师姐跟我说说罢。” “过年的时候,大伙热闹一下,举办一个擂台赛,闹着玩的,不过奖品很丰厚,值得一拼。”张巧怡道。 “都有什么奖品?”李慕禅问。 张巧怡道:“擂台分四级,天地玄黄,连战三场可从黄进入玄级擂台,玄级连战三场,可进地级,连胜三场可进天级,每一级的奖品各不同。” 许小柔道:“黄级是一把银子百两,玄级是一把宝刀或宝剑,地级是两枚培元丹,天级是一枚回春丹。” “回春丹?”李慕禅问。 许小柔道:“回春丹是治伤的,不管多重的伤,服下了都能吊住命,每个出湖的都有一枚,但只有一枚。” “这个珍贵。”李慕禅点点头,随即道:“但武功最高的那个,岂不是总能得到回春丹?” 许小柔道:“得到回春丹的,两年内不能再打擂。” 李慕禅笑道:“这样最好。” 许小柔嘻嘻笑道:“李师弟,你也挑战看看吧,说不定能胜三场,得到银子呢。” 李慕禅道:“好啊。” 张巧怡看看他,欲言又止,何若水也抬头看看他。 李慕禅明白她们的意思,是怕自己上去丢脸,太受打击失了信心。 (未完待续) 第501章 比试 四人在秀水城里闲逛,走走停停,许小柔她们流连于每一个摊子,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买回去。 李慕禅左手一个包袱,右手一个包袱,脖子上挂一个包袱,胸前抱了三个包袱,满满当当。 他心下苦笑,怪不得让自己来,却是当成了苦力。 何若水不时回头歉然瞧他一眼,许小柔兴高采烈,知道李慕禅神力惊人,累他不着,张巧怡则笑眯眯看着,眼中透着戏谑。 四人从城南走到城北,逛了数十个小摊,再在城中央找了一家酒楼,这时已经是晌午时分,阳光明媚。 四人吃过了午饭,又从城东逛到城西,李慕禅手里的包袱又增加了四个,在傍晚时分出了城。 待上了小船,李慕禅把包袱放下,长吁了一口气。 许小柔笑道:“李师弟,累了吧?” 李慕禅搭上船桨,笑道:“东西虽多,却不沉,不累。” “为了犒劳你,这两天咱们陪你过招,怎么样?”许小柔笑道。 李慕禅摇着船桨,小船如离弦之箭,扫一眼三女,笑道:“求之不得,就怕我武功低微,三位师姐觉得无趣。” “你虽没内力,但神力惊人,应该不会太无趣。”许小柔笑道。 说做便做,待四人回了小筑,她们直接把李慕禅领到山上一个小松树林中,林中有一片圆形空地,直径十余米。 李慕禅腰佩双刀,站在场中,笑道:“请许师姐指教!” 许小柔迈着轻盈步子来到他跟前,笑盈盈道:“你是找软杮子捏呀,看我不打得你落花流水!” 李慕禅笑着拔刀横于身前:“请——!” 许小柔斜睨他,哼了一声,腰间忽然闪亮,一道剑光冲天而起,化为繁星点点落向李慕禅。 李慕禅双刀齐挥,左刀轻快迅捷,化为一团光,右刀慢如龟行,仿佛千斤之重,艰难涩滞。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如雨打芭蕉。 李慕禅面带微笑,脚下不动如钉在地上,双刀一快一慢的挥舞,堪堪抵住漫天的剑光。 转眼功夫,二十几招过去,漫天剑光蓦的消失,周围一下黯淡,许小柔已在两丈外,瞪大眼睛惊诧的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收刀,笑眯眯的道:“许师姐,如何?” *********************************************************许小柔歪头看看他,扑哧笑一声:“好厉害的落阳刀法!” 李慕禅笑了笑。 许小柔道:“俩月练成,火候还不浅,真是不容易,再来!” 李慕禅抖一下双刀,挑挑眉毛。 许小柔一晃,闪到李慕禅跟前,剑光化为一点寒芒,瞬间到了李慕禅胸前,迅雷不及掩耳。 李慕禅斜身后退,挥刀一斩,银色匹练撞向寒芒,“叮……”清脆声袅袅不绝。 许小柔动作一滞,随后猱身接着攻来,寒芒一点快得像是打破虚空,快不可及,招招不离李慕禅心口。 李慕禅双刀配合身法,或挡或避,两人转眼功夫过了五十多招,未分胜负,僵持不下。 张巧怡与何若水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奇。 许小柔乃六品高手,李慕禅仅入门两个多月,怕是一品弟子也算不上,天差地远的两人竟斗上百招不分胜负,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叮……”又一声脆响,许小柔跳后两丈,把剑归鞘后摆手:“不打啦,不打啦!” 李慕禅收刀横于胸前,笑道:“许师姐,我能不能闯进玄级擂台?” 许小柔白他一眼:“运气好,说不准能进去!” 她扭头道:“何师姐,你来吧。” 何若水轻轻点头,慢慢来到李慕禅跟前,抿嘴微笑:“李师弟,你的刀法很好,这么短时间能练成这样,很不错了。” “请何师姐指教!”李慕禅横刀身前,郑重说道。 “小心了。”何若水拔剑出鞘,斜踩一步滑上前,挥剑洒下一片剑光,一道水帘席卷而至。 李慕禅只觉眼前清光耀眼,寒意森森,忙挥双刀把周身护得一丝不漏。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中,刀上传来一股一股内力,柔和绵绵,宛如清水注入手腕。 这两股内力柔和醇厚,并不伤人,只是不停的往经脉里钻,像是小溪钻石缝,寻隙而进。 李慕禅暗叹,若是屠龙手在,这两股内力再精纯也钻不进经脉,如今却毫无阻碍随着经脉往下。 这时,脾脏忽然热了一下,吐出一股内力,如丝如缕,两股精纯的内力遇上这丝内力,一下消攻。 李慕禅暗自惊讶,挥着双刀暗忖其中奥妙,脾脏吐出的内力就是自己所练的土气,为何能化去何师姐的内力? 转瞬之间念头千万,他瞬间想到了答案,五行之中,土克水,何师姐的内力应该属水,遇上精纯之极的土气,被克制住了。 ******************************************************何若水剑光如水,绵绵不绝,无孔不入,但李慕禅的双刀一慢一快,一阴一阳,刀光密不透风,没有可趁之机。 两人转眼功夫打了百招,何若水咬着下唇,明眸越来越亮,剑越来越快。 李慕禅右刀变缓,左刀加快,缓与快形成一动一静的强烈反差,乍看上去如一条银龙矫矫游动。 何若水剑光绵绵,却被刀光阻住,他右刀缓慢,却总斩向何若水剑法破绽,开始时何若水不在意,她的剑快,破绽一闪即逝,李慕禅刀慢,来不及斩下,她招式已变。 随着招数增加,李慕禅的右刀越来越犀利,缓缓一刀,总让何若水难受异常,好像提前知道了破绽所在,这一刀下去恰好能碰上,逼得她无奈变招。 又过了五十来招,何若水剑光变淡,若有若无,绵绵若水的意境不在,李慕禅右刀斩下,总能断开她招式的连贯。 抽刀断水水更流,李慕禅的刀却不同,能斩断如水的剑光。 何若水忽然飘飘后退,狠狠瞪李慕禅。 被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李慕禅莫名有些心慌,忙收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何师姐,呵呵,得罪了!” “好个李师弟,刀法好生精妙!”张巧怡抚掌赞叹,面露笑容:“李师弟,好悟姓!” 她看得分明,李慕禅从守到攻,看破何若水的剑法,仅是百招的功夫,这份悟姓绝非一般人可及。 许小柔道:“何师姐,你是不是手下留情呀?” 何若水盯着李慕禅,上下打量几眼,问:“李师弟,你不觉得难受罢?” 李慕禅笑道:“我好得很。” “嗯——?”何若水秀气的眉毛动了动。 许小柔道:“何师姐的弱水劲可不得了,你没感觉?” 她扭头笑何若水:“何师姐,你果然留手啦!” 何若水盯着李慕禅,摇摇头:“我明明用了弱水劲的。” 张巧怡问:“李师弟,怎么回事?” 李慕禅笑道:“这倒巧了,我这两个月练气,算是入了门,恰好把何师姐的内力化去了。” “真的么?”许小柔好奇的问,一步跨到李慕禅跟前,伸手去抓李慕禅手腕。 李慕禅反应过来,却没动作,任她抓住闭着眼睛默察。 ***************************************************************她输入一股内力,李慕禅脾脏一热,吐出一缕气息,迎向许小柔的内力,两股内力纠缠在一起,如两条蛇斗起来。 许小柔怕伤着他,只用了一小股内力,李慕禅的内力精纯,两股内力扭成一团,打得难分难解。 片刻后,两股内力同归于尽,化为一股清气游荡在经脉内,转眼散去了。 许小柔睁开眼睛,惊奇的望着他。 李慕禅笑道:“许师姐,如何?” 许小柔点点头:“果然有趣!……再来!” 她又输入一股内力,粗壮几分,气势汹汹钻进经脉,李慕禅脾脏一热,又一股土气钻出来迎上。 两股内力再次打起来,李慕禅的内力不敌,却韧姓十足,死战不退,最终消散,许小柔的内力也消散了。 许小柔松开手,笑眯眯的道:“果然不愧是超品的武学呢,将来练好了,一定很惊人!” 她扭头道:“何师姐,李师弟内力很精纯,但不强,你要狠狠心,定能打败他的!” 李慕禅笑道:“多谢何师姐承让!” 他知道,何师姐是怕伤着自己,剑上内力不强,若生死相拼,自己的土气根本抵挡不住弱水劲。 何若水抿嘴笑笑,脸微微泛红,扭头望向别处。 张巧怡笑眯眯的道:“李师弟,我来!” 李慕禅笑道:“请——!” 张巧怡道:“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师弟你要小心!” “是。”李慕禅正色点头,双刀横于胸前,盯着她秀气的眸子。 “叮叮叮叮……”剑光点点落下,如一蓬剑雨罩下来,李慕禅挥双刀迎上,刀剑相交,声音又急又密。 李慕禅不停后退,脸色涨红,剑上传来庞大的力量,若非他神力惊人,一剑也接不住。 落阳双刀玄妙非常,一阳一阴,劲力互化,他又精通御劲之术,将剑上传来的劲力卸去。 剑上的内力却无法卸去,霸道的钻进来,如洪水倒灌,好在他经脉宽大粗壮,夷然无损,换了一个人直接震伤了。 李慕禅苦苦支撑,如暴风雨中一叶小舟。 十几招如百招,他一边招式,一边苦思解决之法,片刻后屈腰微蹲,双足呈内八字,姿势有些怪。 这般姿势一摆,顿时经脉内力如江河决口,汹涌朝着双足冲去,直灌而下,双足顿时陷下一分。 他这是运用伏龙桩功,以势引力,将内力导出身体,通过涌泉散出去。 ********************************************************************************他也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念头,没想到一试成功。 许小柔与何若水对视一眼,忍不住想笑,李慕禅这个姿势太怪,微蹲着挥刀,神情还挺郑重,更觉滑稽可笑。 张巧怡却笑不出来,只觉内力如进了无底洞般,无论剑光多紧,内力多浓,李竹师弟如海边礁石,巍然不动。 李慕禅发现,三位师姐的内力各不相同,许小柔内力如风,何若水如水,张巧怡如火,张巧怡的内力最深,何若水次之。 三人内力不同,招式风格也不同,许小柔奇快,何若水绵绵,张巧怡迅猛,威力相差不多。 李慕禅抵住了内力,双刀阴阳相济,密不透风,使得毫无破绽,堪堪抵住了张巧怡的进攻。 百招过后,张巧怡飘身后退,摇头苦笑。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把脚拔出来抖了抖,抖去了泥土,笑道:“再打下去,我会被埋下去。” 许小柔扑哧笑一声:“李师弟,你那是做什么呀?” 她摆了个屈腰下蹲姿势,咯咯笑道:“真是笑人!” 张巧怡摇头:“好一式移花接木,李师弟从哪里学的?”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是桩功,没想到真的有用。” “桩功?”张巧怡慢慢点头:“嗯,不错,你能想到如此用法,难得!” 李慕禅问:“张师姐,我能打进玄级擂台吧?” 张巧怡想了想:“还得看运气。” 李慕禅摇摇头,看来这擂台不好打啊。 张巧怡道:“师弟你最大的问题是内力不足,虽说你力气大,毕竟比不得内力妙用。” 李慕禅苦笑:“这我实在没法子。” “笨呐,培元丹怎么不用!”许小柔叹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我这练气术能用培元丹?” 许小柔哼道:“你试试看呀,总有一点儿希望的,没用再说!” 李慕禅点头:“好,我回去就试试。” 张巧怡道:“李师弟,培元丹药力强,别一下用太多。” 李慕禅道:“省的。” 他迫不及待的回了屋,拿出培元丹,吞下一颗,闭目入定,开始练气。 (未完待续) 第502章 得胜 过了半晌,一丝热气从胃部散开,慢慢流转周身,浑身暖融融的如浸在温泉里,说不出的舒服慵懒。 他心湖如镜,波澜不惊,只是观照着这些热气的流转,嘴里吐纳,依照十八字诀,一吐一纳,一呼一吸。 经过九次吐纳,一缕黄气钻进脾脏,脾脏微微发热。 他内视清晰,可看到土气的颜色与形状,经过九转吐纳形成的土气,如一根青丝般飘进脾脏中。 培元丹化成的热气在经脉流转,很快就扩散到四肢百骸,消失不见,竟是没有效果,他叹息一声,慢慢从定境中退出。 他觉得过了一瞬,睁开眼睛时屋内昏暗,透过窗户看,对面的几间屋子都亮起了灯,夜色漆黑。 他叹息一声,摇摇头,看来这捷径是走不得了,许师姐三人弄来的培元丹没了用武之地。 他解座下榻,迈步出了屋子,穿过练武场出了院门,沿着小径下到栈桥,上了小船,划船到了一间东边水榭前。 这座水榭前也有一座小亭,他来到小亭时,亭内坐着四个女子,亭角东西南北四盏灯笼照得亭内亮如白昼。 灯光之下,四个女子娇艳如花,正坐在一起翻着买来的东西,兴高采烈,议论纷纷。 “张师姐?”李慕禅把小船靠过去。 四女扭头望过来,许小柔忙站起来:“李师弟,快来!” 李慕禅用力一跃,钻进了小亭,他如今有一丝内力,精妙运用之下,已能施展轻功。 许小柔忙问:“怎么样,培元丹还好吧?” 李慕禅摇摇头:“师姐怕要失望了,培元丹对我没用。” “真的没用?”许小柔问。 李慕禅点点头。 张巧怡道:“这也没什么,培元丹是增强元气,积蓄内力的,李师弟你练的不是内力。” 许小柔皱眉道:“那有什么法子?” 张巧怡摇头:“李师弟练的心法太独特,没办法。” 许小柔不甘心的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张巧怡道:“柔儿,练功总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哪有捷径可走?总想偷懒,永远练不好武功!” 许小柔道:“可这马上就是擂台了。” “大伙玩闹而已,不必太当真。”张巧怡道。 李慕禅道:“许师姐,张师姐的话有理,擂台不必太认真,我尽力而为就是了,能不能获奖无所谓。” “太没志气啦!”许小柔撇嘴道,李慕禅笑笑。 ******************************************************在除夕这一天,擂台摆了起来,位于一座山峰的峰顶,一块巨大的石头,呈圆柱形,高一米,截面直径有十几米,恰好形成天然的擂台。 这座山峰是从南往北第三座山峰,隔着南湖边甚远,李慕禅需得翻过两座山才能过来。 这座岛上山峰连绵,宛如一条巨龙伏地,这样的山峰共有二十几座,李慕禅只是听说,没能亲见。 巨大的石头正位于山顶,众人可站在下边观瞧。 此时,石头上站着一个黑衣老妪,手持龙头拐,圆圆的脸庞冰冷如铁,狭长双眼微眯着,不时闪过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她圆脸庞,五官端正,年轻时定是一位大美人儿,头发花白,脸上却皱纹很少,脸色红润。 太阳刚出不久,金光万道照着众人,把众人都染成了金色。 黑衣老妪披着金光,冷冷站着,眼睛眯起来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李慕禅低声问:“盛长老为何不动?” 身边跟着张巧怡三女,许小柔低声道:“小心说话,盛长老的功力惊人,咱们说话她都能听到的。” 李慕禅慢慢点头,看一眼黑衣老妪,许师姐既如此说,那定无疑,这老既名盛娟,却是个心狠手辣的,铁面无情。 她身为四大长老之一,执掌刑堂,龙头拐上可打湖主,下可打长老及众弟子,威严素重,众弟子无人敢犯。 小筑的长老仅有四位,九品弟子想成长老,先打败诸九品弟子,成为侯补长老,侯补长老想成正式,只有打败四大长老。 盛长老忽然睁开眼睛,目光如冰冷的寒风扫过众人,沉声道:“小崽子们,又到年关了。” 下面众人忙噤声,抬头看她。 “这曰子真不禁过,一眨眼功夫,又过了一年!”盛长老叹息一声,摇头道:“再过几年,我老婆子也要进棺材了,真是没几年好活了,……但是,只要老婆子我活着一年,就甭想手下留情!” 众人一动不动,直勾勾看着她,心下无奈。 盛长老一摆手,顿一下龙头拐:“好啦,废话不多说,小崽子们,开始比试吧,还是老规矩,先是黄级比试,再玄级,再地级,再天级,……谁想第一个?” 众人不动弹,彼此看看。 李慕禅扬声道:“盛长老,我来吧!” **************************************************他对惊讶的三女笑了笑,屈腿一跃,落到台上,来到盛长老身前,抱拳行一礼:“盛长老,弟子李竹,想抛砖引玉!” “唔,李竹,刚进来的小家伙,勇气可嘉!”盛长老赞许的点点头,摆手道:“那好,就站到中央,看谁来挑战你吧!” 李慕禅退后一步,转身迎向众人,笑眯眯抱拳:“诸位师兄师姐有礼了,小弟初来,武功低微,不自量力的领教诸位师兄师姐的绝学,开开眼界!” 许小柔在下面跺脚:“李师弟他这不是找死嘛!” 她焦急的瞪着李慕禅,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张巧怡摇头笑道:“置死地而后生,这李师弟胆识过人!” 何若水轻点头:“这一招挺高明的。” 许小柔转头疑惑的看二人,想了想,慢慢点头。 果然,李慕禅话说完后,下面反应平淡,没有人上来挑战,李慕禅是新进来的弟子,他们都不想跟他动手,胜之不武,败了丢人,实在得不偿失,况且也不想欺负一个新人。 过了一会儿,仍没有动静,盛长老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嗯,甚好,那第一场就算过了,下面第二场!” 第二场仍没有人动手,盛长老很快宣布:“好,第二场没人打,那就第三场!……若再没有人,李竹将获得奖金,进入玄级擂台!” 许小柔双眼放光,抓着张巧怡的胳膊甩动:“好个李师弟,真是厉害!真是厉害呀!” 张巧怡摇头道:“先别高兴得太早,这一场应该有人。” 许小柔道:“总不能一场不打吧,别人轻敌,他能打得赢!” 她猜测,即使有人上去,也不会是太高品级的,毕竟他是新人,高品级的懒得动手的。 想来想去,唯有那些三四品的可能出手,凭李师弟的刀法,六品以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盛长老双眼一扫下面,沉声道:“可有挑战的?没有就算李竹胜了!” “我来!”下面响起一声清脆娇喝,一道黄影钻上来,落到李慕禅跟前,却是一个鹅黄罗衫的少女,眉清目秀。 李慕禅抱拳道:“还没请教师姐芳名?” “罗秀华!”黄衫少女抱拳,抽出腰间长剑:“我来领教李师弟的刀法!” 李慕禅拔出双刀:“罗师姐,请——!” “你先出招吧!”罗秀华招招手。 “那就得罪了!”李慕禅也不客气,踏前一步挥右刀斩下。 **********************************************************************“叮叮叮叮叮……”但见刀光剑影混成一体,李慕禅双刀挥动,同样的奇快无比,与罗秀华的长剑棋鼓相当。 许小柔道:“这个李师弟真狡猾呢,还留着一手!” 其余两女都笑起来,李师弟如今用的也是落阳刀法,却只用了一半,威力一半也发挥不出来。 唯有双手一阴一阳,一快一慢,才能真正的落阳刀法,阴阳合一才能真正显出其威力来。 “叮……”忽然一声脆响,袅袅不绝,一柄长剑在空中翻滚,升到最高处然后往下落,“哧”一声刺进了石头里,正落在两人正中。 李慕禅双刀还鞘,抱拳道:“罗师姐,承让!” 罗秀华弯腰拔出剑来,归入鞘中,诧异的打量几眼李慕禅:“李师弟,我看走眼了,佩服!” “不敢当。”李慕禅谦逊非常。 他明白自己的武功在小筑内实数不着,这里可谓藏龙卧虎。 盛长老走上前,龙头拐一顿,沉声道:“好,李竹胜了三场,得赏金,进入玄级!” 李慕禅抱拳谢过,转身下了石头,回到许小柔三人身边。 许小柔上前,狠狠一拍他肩膀:“李师弟,行呀!” 李慕禅装作疼痛样子,呵呵笑道:“侥幸侥幸!” “李师弟,你是算到这般局面吧?”张巧怡笑望着他。 李慕禅摇头:“我也没想到,只是想早点儿结束,免得心里一直忐忑,不能安下心来观摩。” 许小柔道:“李师弟,你运气不错,不过这就算走到头啦,到了玄级你甭想再赢了。” 李慕禅笑道:“说不定我运气还不错呢。” (未完待续) 第503章 玄擂 许小柔撇撇嘴:“这一回你可没上次的运气了!” 李慕禅笑道:“何心见得?” 他发觉许小柔神情笃定,定是有缘由。 “罗师姐很得那些臭男人喜欢,你打败了她晋级,嘿嘿……”许小柔斜了远处一眼的罗秀华。 罗秀华正微笑站在一帮人当中,几个少女,几个男子正围着她,七嘴八舌的说话,她不是点头。 她忽然抬头瞥过来一眼,与李慕禅的目光相撞。 李慕禅微笑点头,罗秀华笑一下。 许小柔看到了,哼道:“你是不是也动心啦?” 李慕禅不慌不忙的笑笑:“她毕竟是师姐,我岂能无礼?” 许小柔撇撇嘴:“哼,她最男人讨人喜欢!真不知道她好在哪里,闷闷的,很无趣!” 李慕禅笑道:“师姐,男人与女人想法不同,男人喜欢温柔文静的,况且,她还有一丝湖主的神韵。” “嗯,她倒是文静。”许小柔恍然大悟,扭头望了望:“湖主的神韵?看不出来!” 她一直对男弟子不假辞色,更不会与他们交流,李慕禅是她亲近的头一个男子,若非是她招进门的,也不会理他。 李慕禅道:“不过,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每个人喜欢的都不一样,同样一个人,有人觉得美,有人觉得丑,还要看各自的缘份。” 许小柔白他一眼:“用不着你安慰!” 李慕禅摸摸鼻子呵呵笑一声,扭头望向台上。 此时,台上又跃上一人,却是孟师超。 他一踏上台,便抱拳呵呵笑道:“诸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有礼啦,还请各位高抬贵手,最近囊中羞涩呀!” 下面众人笑起来,有人高声叫道:“孟师兄,我囊中也羞涩,得了奖金,咱们见面分一半吧!” 孟师超摇头不已:“不成不成,绝不能分的!” 一道青色人影扶摇直上,升到两丈高,才悠悠落下,停在孟师超跟前:“孟师弟,咱们比划几下!” 孟师超顿时脸色发苦:“王师兄,你还是饶了我吧!” “成啊,那你乖乖下去吧!”青衫男子负手而立,笑眯眯的道。 这青年比孟师超大一些,面白如玉,肌肤温润,负手站在那里,青衫飘飘,别有一番潇洒风度。 许小柔笑道:“这王师兄就会装!” 孟师超挠挠头,无奈的叹道:“唉……,打也是个死,不打也是个死,那就拼一把,王师兄小心啦!” “就知道你小子不甘心,来吧!”王师兄右手负后,左手招招,潇洒从容。 “看招!”孟师超拔刀便劈,刀光潋潋。 王师兄却徒手相对,待刀光到身前,忽然一拳捣出,“叮……”刀光一黯,孟师超退了一步。 他神色不动,跨步再次劈出,这一次刀光更内敛沉雄。 王师兄仍徒手不动,待刀光近前,才又捣出一拳,恰击中刀脊,如蛇打七寸,长刀一颤,孟师超再次后退。 他再次挥刀,漫天刀光如瀑布倒垂。 王师兄静立不动,待刀光临体,他又是一拳捣出。 “叮……”漫天刀光敛去,孟师超噔噔退后两步,脸色发白。 “小子,还逞什么强,退下吧!”王师兄一瞪眼睛,没好气的哼道。 孟师超手腕动了动,无奈叹了口气,还刀归鞘,抱拳道:“多谢王师兄指教,我败了!” 王师兄摆摆手:“臭小子赶紧滚吧,不到六品,甭想跟我过招!” 孟师超嘿嘿笑笑:“王师兄你要小心点,总有一天我要打败你的!” 王师兄笑骂:“人不大,口气不小,赶紧滚蛋吧!” “走也!”孟师超一个箭步冲下台子。 许小柔摇头:“这个孟师弟,每年都闯不过黄擂,运气比你差多了!” 李慕禅笑了笑:“我也就今年捡了个便宜,明年就不成了。” “你知道就好。”许小柔忙点头。 张巧怡笑道:“依李师弟的进境,说不定明年也有可为。” “嗯。”何若水也轻点头,投来鼓励的一瞥。 李慕禅呵呵笑道:“那我就拼命练功。” 许小柔撇嘴:“咱们大伙谁不拼命练功呀?” 张巧怡道:“李师弟的天资更高,有希望的。” 正说着话功夫,一褐衫青年跃上台与王师兄打了起来,两人皆是拳脚功夫,王师兄是拳,褐衫青年是掌,掌风呼呼,拳风呜呜,宛如狂风呼啸而过。 李慕禅盯着看,很快看出王师兄占优,他以静制动,以力破巧,而且是大巧若拙,每一拳都捣在关键之处。 破虚蹈亢,需要有精准的眼力,这位王师兄的武学修养不俗。 三十几招过后,褐衫青年节节败退,最终无奈认输,摇头不已:“还是破不去你这虎咆拳。” 王师兄微笑:“我这是以力胜,你内力修为不够,甭想胜我!” 褐衫青年跃了下去,马上又跳出一个绿衣少女,容貌姣好,算不上绝顶美人,长得也耐看。 她上了台,也不多说,拔出剑便出招,剑光如星光点点,笼罩住了王师兄,剑光似是缓慢,却奇快无比。 王师兄脸色郑重,手忙脚乱起来,他看不破绿衣少女的剑法,每次拳头一捣出,剑已经等在那里。 他若强出拳,会把拳头凑上剑尖,无异自杀。 下面众人轰然叫好,喝彩阵阵。 李慕禅摇头,没想到这绿衣少女如此精妙的剑法,他暗忖,若自己碰上,实在没有把握。 王师兄忽然一变招数,化拳为掌,脚下游走如龙,双手疾拍,如蜻蜓点水般轻捷,绕绿衣少女旋走。 绿衣少女不动脚步,以静制动,剑尖寒星点点,追逐着王师兄,两人手掌与长剑不相交,各攻对方破绽处。 但见掌影与剑影融为一体,一片模糊光影,只觉奇快无伦,却看不清楚。 转眼功夫,两人过了百招,难分难解,李慕禅双眼炯炯,只觉眼界大开,竟有如此精妙的招式,叹为观止。 他想象强大,把自己想象中成其中一人,与对方过招,试来试去都不是对手,星湖小筑果然是藏龙卧虎。 又过了二十几招,忽然传来一声闷哼,王师兄蓦的后退跳出圈外,摇头苦笑道:“向师妹,我败了!” “王师兄,承让!”绿衣少女抱拳。 王师兄苦笑着摇摇头,飘身下台,落到人群中,人们纷纷喝彩,绿衣少女板着秀脸,清亮目光一扫众人。 盛长老一顿龙头拐:“可有人上来挑战?” 很快上来一个青年,神情沧桑,眉宇间透着悲苦之色,上来后懒洋洋的抱了抱拳:“向师妹,咱们比划一下。” 向师妹微蹙眉毛,点点头:“好,赵师兄请指教!” 许小柔撇撇嘴:“这赵师兄也真是,欺负向师姐做甚!” “他武功很厉害?”李慕禅扭头问。 “赵师兄可是九品弟子,你说厉害不厉害?”许小柔哼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那自然厉害,九品弟子可谓是顶尖的高手了,星湖小筑的弟子分为九品,再往上便是长老。 看这人神情忧郁,气势全无,不像武林高手,倒像一个潦倒的书生,让人生出同情之感,不会害怕。 “真是不像呀……”李慕禅摇头叹息。 许小柔道:“到了九品,要是还不能收敛外相,返朴归真,可就是算话啦!” “这样呀……”李慕禅恍然大悟,点点头。 出招吧!”赵师兄慢悠悠说道。 “看剑!”向师妹毫不犹豫的出剑,干净利落,剑光化为一点寒芒,瞬间到了赵师兄胸口,奇快无伦,好像没有了时空阻碍。 赵师兄摇头笑一下,慢悠悠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一夹,夹住了泛着寒芒的剑尖。 剑尖一动不动的停住,被夹在两指间,向师妹用力后扯,剑尖纹丝不动,她白皙的脸庞涨红,恨恨道:“赵师兄,我败了!” “那好吧。”赵师兄松开手指,向师妹还剑归鞘,白了他一眼,扭头飞跃,直接落到人群中,惹来人们纷纷安慰。 他们大是不忿赵师兄这般行径,明显是欺负人嘛,以大欺小,赵师兄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淡淡看着下面。 盛长老炯炯的目光一招,沉声道:“可有人挑战?时间有限,想挑战的快点儿,别磨磨蹭蹭!” 她话说完,下面仍没有动静,没人跳上来。 盛长老横了赵师兄一眼,哼道:“若没人挑战,他就直接过了三关,进入玄级擂台!” 仍没人上来,盛长老直接一摆手:“小赵,下去吧!” 赵师兄应了一声,笑着抱抱拳,飘然下台。 “还有谁!”盛长老沉声问。 话音乍落,又有一个方脸青年跃上台,李慕禅认得,是院里的一位师兄,姓吴,心地厚道,憨厚朴实。 他上台之后,很快被打了下去,除了李慕禅,低于六品的没有一个幸存,好像超过六品的高手都有了默契。 台上很快变成了六品以上高手的角逐,武功精妙,威力宏大,李慕禅看得啧啧赞叹,获益匪浅。 待一上午过去,他看了这么多场的打斗,觉得武功更进一层,对落阳刀法的领悟更深一层。 他恨不得有机会实践一番,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 黄级擂台很快打完,一共有三十二人进入玄擂,李慕禅正是其中之一,但所有人都明白,他必将止步于此,一场怕也赢不了。 三十二人抽签,李慕禅抽了二十五号,将与九号对擂,这个九号却是一个黑衣少女,身段儿婀娜,容貌清秀,虽不算顶漂亮,也算美人。 李慕禅过目不忘,一看这黑衣少女就记起她名字——韩玉珠。 韩玉珠乃是六品弟子,使的剑狭长无比,剑法犀利阴诡,防不胜防,李慕禅当初看她比试时,觉得浑身发冷,宛如毒蛇噬人。 “李师弟,你完啦!”许小柔看到他的对手,摇头道:“韩师姐的剑法太奇怪,防不胜防的,你必败无疑!” 李慕禅苦笑着点点头。 韩玉珠的剑法不仅快,还兼具奇诡,对付她的法门只有一个,抢攻,牵着她的鼻子走,不能让她缓过气来。 一号对十七号,二号对十八号,按照号码一一上台比试,李慕禅排在第九号,还要等一会儿。 他趁着别人在打,自己思索着应付之道。 想克制韩玉珠师姐的剑法,只有以快取胜,不仅要快,还要奇,吸引住她的心神,不让她有机会反攻。 想做到这个可不容易,落阳刀法虽强,与众人的武功比,却不算出奇,况且他的火候也不够。 他在脑海中模拟动手情形,不断演变刀法,吸纳诸家之长。 他能一心多用,但这时却把所有心思都集中于推演刀法上,看着呆呆怔怔,双眼茫然,一动不动。 许小柔发现了他的异状,没有打扰,扯了扯张巧怡与何若水的胳膊,三女看看他,抿嘴微笑。 张巧怡竖指唇前:“他正在顿悟呢,别打扰。” “顿悟又有什么用呀,他打不过韩师姐的!”许小柔撇撇嘴。 何若水看一眼李慕禅,低声道:“李师弟资质极高,说不定真能胜了韩师姐,是不是,张师姐?” 张巧怡摇摇头:“韩师姐的剑法最难对付,换一个人,他可能侥幸得胜,碰上韩师姐,他运气不好。” “我觉得李师弟能成。”何若水抿嘴微笑。 “嗤——!”身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三女扭头望去,却是一个魁梧男青年,圆脸大眼,摇头不已。 许小柔瞪眼:“巴师兄,你笑什么!” 魁梧男青年摇头笑道:“李师弟能胜?嘿嘿……,真是说笑嘛!” (未完待续) 第504章 无风 许小柔瞪眼哼道:“谁说笑啦,我说李师弟能胜,就能胜!” “咱们打个赌吧!”魁梧青年嘿嘿笑道。 “好,打什么赌?!”许小柔毫不犹豫。 “赌一颗培元丹,怎么样?”魁梧青年道。 许小柔点头:“好,就一颗培元丹!” 魁梧青年看了一眼发呆的李慕禅,得意的嘿嘿笑起来,趁着许小柔没发火赶紧退了几步,到另一边去了。 许小柔恨恨跺脚,哼道:“狗眼看人低!” 张巧怡摇头道:“柔儿,你呀……” “他这么小瞧李师弟,我可不答应!”许小柔哼道。 张巧怡不以为然:“巴师弟显然用的激将法,你偏偏上当!” “我偏不信邪!”许小柔哼道。 正说着话,上面传来盛长老的呼喝:“九号对二十五号!” 许小柔忙扯一下李慕禅袖子:“李师弟,到你啦!” 李慕禅身体一颤,眼神恢复清明,慢慢转头过来:“许师姐……?” “该你上啦。”许小柔呶呶嘴,狠狠瞪着他:“师弟,你这回只许胜不许败,不然,我再不理你啦!” 李慕禅笑着慢慢点头,他不信许师姐会不理自己,但她这么想赢,自然不能令许师姐失望。 他蹬腿一跃上了高台,先向盛长老抱拳,然后转身向众人抱拳,微笑看着韩玉珠飘落台上,盈盈到了近前。 她神情冷冽,冰冷的眼神扫过他脸庞。 “韩师姐,请指教!”李慕禅抱拳。 韩玉珠淡淡道:“出招吧!” 李慕禅双刀拔出,横在身前,喝道:“那就僭越了!” 他话音乍落,右刀化为一道长虹席卷而至,看似缓慢,却又狠又准,韩玉珠皱一下眉头,只能退后一步。 这一刀浑然天成,竟没有破绽,唯有硬接,而她最不喜欢与人硬碰硬。 李慕禅不依不饶,上前一步又挥左刀,紧连上一刀之势,毫无停顿,要压住她的剑势,不让她出剑,他看破了韩玉珠不喜与人硬碰的习惯。 他一刀接着一刀,左一刀右一刀,绵绵无间,韩玉珠不停后退,转眼功夫他出了十刀,韩玉珠退了十步,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李慕禅的刀法虽妙,但毕竟火候太浅,却能逼退韩玉珠,他们吃惊之余也看明白了李慕禅的法子,心下暗叹聪明。 他们随即摇头,这个法子不能胜韩玉珠的,韩玉珠这么容易对付,也不是六品高手了,不过这李师弟确实聪明,能想到这些已经难得。 ********************************************************************韩玉珠秀脸阴沉下来,被一个刚入门的师弟逼成这样,就是赢了也脸上无光,她轻哼一声,剑光一闪,照亮了李慕禅的眼。 她念头乍动,李慕禅顿生感应,暗叫不妙,猛的收左刀,环绕周身形成一片光幕,右刀再次斩下,一攻一守。 “叮……”刀剑相交。 刀幕滞了一下,右刀一旋,横削回来。 韩玉珠脸色微变,剑身传来的力量令她吃惊,没想到乍入门的师弟,竟有这般大的力量,长剑几乎脱手。 她滞了一滞,恰好长刀已经横削过来,她无奈之下只能撤步后退,避开刀锋,再次攻过来。 李慕禅一刀防守,一刀进攻,长刀上蕴着庞大的力量,纯粹是膂力,乃至刚至阳之力。 韩玉珠剑法阴柔奇诡,往往从不可思议的方向刺出,但李慕禅刀光护体,宛如龟壳,无缝可钻。 欲刺中李慕禅,必先与刀光相撞,这一撞之时,李慕禅的另一刀跟过来,逼得她后退。 如此反复,十几招过后,她白皙脸庞涨红,双眼闪烁寒光,心下更加恼怒,再这么下去,会被人笑死。 她咬了咬牙,恨恨瞪了李慕禅一眼,剑身忽然颤抖起来,嗡嗡作响,仿佛有了生命,蠢蠢欲动。 许小柔惊叫:“不好,是飞蛾扑火剑式!” 另两女脸色凝重,紧盯着场中。 “不行,得让师弟下来!”许小柔急道。 张巧怡摇头:“放心罢,盛长老在呢,不会伤着李师弟的!” 何若水抿着嘴,皱眉说道:“飞蛾扑火剑太快,就怕盛长老来不及!” “盛长老若来不及,会喝止的,不必担忧。”张巧怡摇头,秀气的眉毛也蹙着,紧盯着场上。 李慕禅一见到韩玉珠的异状,心中凛然,浑身汗毛一下竖起来,后背升起一股寒气,从尾闾上升,沿着脊椎通过双关,上到玉枕。 他头脑一清,双眼凝视,忽然刀法一变,由先前的一攻一守变成全守,双柄刀同时护在身前,一阴一阳,一刚一柔,一缓一疾,形成两层刀光。 他刚换完招,一道璀璨的剑光亮了起来,明亮灿烂夺目,人们不由的眯起眼睛来,免得被这光华灼伤。 ***********************************“叮叮叮叮叮……”灼人的光华中响起一连串的清鸣,宛如雨打芭蕉,绵绵密密。 李慕禅挥刀疾退,剑上传来一阵一阵汹涌的力量,几乎撑得经脉要爆炸一般,好在他经脉粗壮,堪堪承受。 这些内力撞上来,直接被李慕禅用移化接木之术导到脚下,每退一步,都留一个脚印。 这汹涌的内力阴寒逼人,他当初练的是沧海神功,乃是阴柔的心法,经脉对其适应,故能承受。 李慕禅从中间退到了边沿,再退就会落出去,就算输了。 李慕禅仿佛能看到后面,关键时候止住,无论剑光如何灿烂,攻击如何狂猛爆烈,双脚巍然不动。 十几剑过去,他双脚下陷至脚踝,剑光终于暗了下去,韩玉珠拄剑而立,娇喘吁吁的瞪着他。 她白皙的脸庞越发苍白,没有血色,双眼神光黯淡,如同大病未愈,有几分憔悴。 胸脯剧烈起伏,额头汗珠涔涔,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拔出双脚,抱拳道:“韩师姐,还要打么?” 他也大口大口喘着气,这一番狂风暴雨般的怒袭让他喘不过气来,双臂酸麻,浑身隐隐发疼。 经脉虽能撑得住,但被内力冲刷,就像针扎一般。 “来吧!”韩玉珠哼一声,直起腰举起剑,平平对准李慕禅。 李慕禅看出她的虚弱,一阵风就能刮倒,他想了想,还刀归鞘,抱拳道:“小子无力再战了,韩师姐,这一场我输了!” 说罢,他抱抱拳,又冲盛长老抱拳,一跃落到了许小柔身边。 他迎上许小柔关切的目光,不好意思的道:“许师姐,我输了!” 许小柔瞥一眼上面呆呆站着的韩玉珠,白他一眼:“哼,你输了?……臭小子,真没看出来,你倒是个怜花惜玉的!” 李慕禅摸摸鼻子苦笑:“我真的脱了力,我双手还发颤呢!” 他摊开双掌,抖了两下。 “啪!”许小柔抬手就是一巴掌,把他双掌打掉,哼道:“你怜花惜玉,却害我赔了一颗培元丹!” 李慕禅忙道:“正好,我那里的培元丹没什么用,还给师姐吧!” “嗯——!”许小柔瞪大明眸,狠狠道:“没用?……是不是我多此一举,给你没用的东西呀!” 李慕禅苦笑:“谁想到湖主上我修上古练气术,不能用培元丹,只怪我不能沾师姐的光,没有福气!” 许师姐平时倒也是个温柔的,今天这么刁蛮,有些奇怪。 *******************************************************************“行啦,柔儿,你就甭捉弄李师弟啦!”张巧怡摇头。 许小柔哼道:“谁让他怜花惜玉,看着老实,花花肠子倒不少!” “李师弟做得对,这一场本就相差仿佛。”张巧怡道。 许小柔不再多说,仍狠狠瞪了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笑笑,觉得好玩,这许师姐好像在吃醋呢,难不成喜欢自己了? 他没用他心通,神通初具时他欣喜,后来发现不妙,看透了人心,活着就没什么乐趣,没有了美,如今他尽量少用。 许小柔白他一眼:“看什么看!看上面!” 李慕禅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呆呆看着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转头望向台上,韩玉珠正还剑归鞘,狠狠狠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下去了。 盛长老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九号与二十五号平手,全部出局,十号与二十六号上台!” 两人平手,就算全输,这也是为了避免作弊。 许小柔笑起来:“盛长老真是法眼无厄,就是平手嘛!” 李慕禅摇摇头,道:“两败俱伤,太不值了!” 许小柔扭头白他一眼:“少废话!” 李慕禅摸摸鼻子,呵呵笑了笑,张巧怡道:“柔儿,别不讲理,我觉得师弟做得好!” 许小柔哼一声,也知道自己无理搅三分。 接下来,不停的有人上去相斗,比先前的黄擂更精彩,棋逢对手,才能真正使出绝学来,李慕禅看得如痴如醉,如饥似渴的吸纳着他们的招数。 他像是录影一样,把他们所有的招式都烙在脑海,准备回去后慢慢回放研究,取百家之长。 研究这些,对他的刀法领悟益处极大,甚至可以将一些招数补充进刀法中,不停的精进刀法。 太叔祖蓝纯和当初逼他闭关,将沧海九掌演化为沧海九剑,对他影响极大,令他对研创招数再无心障。 一般的高手,想的是怎样领悟原本的武功,将武功的火候练得更精纯,参看别人武功,也仅是为了能用自己武功破解,有益于对原本武学的领悟,同样的招式,领悟不同,施展出来的威力也不相同。 他们却不会贸然改变自己的武功。 每一套武功,都是前人智慧之精华,是经历数代高手精研,后人能够完全领悟就算了不得,敢越雷池一步都是大不敬。 李慕禅却没这种观念,蓝纯和当初的教导,直接改变了他的观念,明师出高徒绝非说说而已。 *******************一天下来,天地玄黄四擂结束,最终得胜的是一位九品弟子,名叫夏无风,是位潇洒英俊的男青年,号称星湖第一奇才。 在星湖小筑中,这遍地是奇才的诸弟子中,能称之为奇才的,可谓奇中之奇,据说还是年纪最轻的九品弟子。 其余九品弟子多是隐于山中,或是离开小筑在外面闯荡,很少现身,他们大多年纪不小,没有凑热闹的心思,不来打擂。 李慕禅盯着夏无风,心中叹服,他武功奇绝,每招每式皆是简简单单,毫不见精妙,却偏偏能克敌制胜。 他的对手招数精绝无伦,每看一式,皆如饮醇酒,妙不可言之感,自叹一招也挡不住。 夏无风偏偏能用简单之极的招数化解,其武功达到化朴归真之境,大巧若拙,灿烂之极而归于平淡,化繁为简,境界极高。 李慕禅自忖差得远,他如今招数还没达到灿烂极致,想归于平淡,路途遥远,不知何时能达。 奇才确实是奇才,而自己实不算是奇才。 他先前还自恃有观天人神照经,有舍利,有神通,还有几分自傲,如今见了台上诸位师兄师姐们的武功,他觉得羞惭,实在不知天高地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整个小筑挂满了红灯笼,喜气洋洋,很多弟子从秀水城买来了鞭炮,噼噼啪啪放了起来,岛上比平时多了几分生动气息。 李慕禅有些惆怅,想到沧海山这时不知会如何,师父如何在干什么,梅师姐与温师姐她们又干什么,会不会想自己。 他出了院子,信步往山上走,想散散心。 一个人走在崎岖的山上,到了半山腰,俯看山下风景,湖水如镜,旁边树林青黛,绿意盎然,真是好风景。 他胸怀不由一畅,忽然转头望上去,却见上头的山崖上站一个蓝衫青年,衣衫猎猎。 李慕禅凝目一瞧,是得了第一的九品弟子夏无风。 他大感兴趣,脚下加劲,施展轻功往上攀爬,脚下没有路,尽是崎岖的石头或郁郁树木,没有轻功寸步难行。 (未完待续) 第505章 情关 他来到崖上,在此俯视,胸前一阔,凛凛的风吹在脸上并不寒冷,风仿佛被湖水浸透过一样,湿润而柔和。 他来到夏无风身后,抱拳道:“夏师兄。” 夏无风一动不动站着,背对着他,仿佛一尊雕像。 李慕禅不再多说,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站在悬崖边上,迎着风吹,俯看湖面与脚下的山林。 过了半晌,夏无风慢慢转头。 “李师弟。”他淡淡点头,然后转过身,接着遥看远处,一动不动。 李慕禅看出他眼中的忧郁与伤神。 “夏师兄是在想心上人吧?”李慕禅问。 夏无风忽然转头,目光如刃,仿佛要把他扎个透心凉。 李慕禅露出笑容:“夏师兄是伤心人别有怀抱,还是与心上人阴阳相隔?” 夏无风笑了起来,摇摇头:“你不懂。” 李慕禅看看他,笑道:“那我猜猜如何?” “哦——?”夏无风笑了笑,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好啊,你猜吧。” 李慕禅打量他几眼,沉吟片刻,道:“夏师兄的心上人不是移情别恋,也不是阴阳相隔,而是想见不能见,障碍重重,莫不是仇人之女?” 夏无风一怔,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双眼凝视李慕禅,宛如两道箭射进李慕禅眼中,直刺他心底。 李慕禅最不怕精神压力,微微笑了笑:“夏师兄,莫不是我猜中了?” “你听谁说的?!”夏无风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若说,我从没听说过,夏师兄你不会信吧?” “……我信。”夏无风看他一眼,慢慢收回目光,点点头:“这件事没人知道,自然没人说。” 李慕禅笑道:“夏师兄,跟我说说如何,嫂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让师兄你如此烦恼。” 想跟人相熟,就把他当成老朋友,这点儿与人相处的技巧,李慕禅玩得极熟,与夏无风一点儿没有陌生感。 夏无风淡淡一笑:“不能为妙。” 李慕禅沉吟着,慢慢道:“唔……,三笑堂的人?北江剑派的?海天宫的?……咦,真是海天宫的!?” 夏无风双眼一瞪,哼道:“师弟,好奇心太盛可不是好事!” 李慕禅笑道:“这又有什么,你们二人若真的感情深厚,纵使是仇人又如何,关键是你们如何应对!” 夏无风摇摇头:“师弟你什么也不懂的,咱们与海天宫……” 他摇头不已,长长叹息一声,遥望远处。 *************************************************李慕禅皱眉,没想到真的是海天宫的人。 关于海天宫与星湖小筑的恩怨,他与三位师姐一起时也听说过,真是有生死大仇的,星湖小筑的弟子与海天宫的弟子天生是冤家对头,见了面总要见个高下。 若能杀了对方最好不过,即使杀不了,伤了或者羞辱一顿,都是胜利,数代结下的仇怨,怎么也解不开的。 “师兄,你怎么会……?”李慕禅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可能是先前不知道对方是海天宫的弟子,当知道了,也晚了,深陷情网中。 夏无风摇头苦笑。 李慕禅想了想,道:“莫不是美人计吧?” 夏无风转头皱眉看着他:“李师弟,你怎有如此想法?!” 李慕禅沉吟道:“此事并非不可能,师兄你是咱们星湖小筑百年一见的奇才,将来定是长老的,是顶梁柱,海天宫的人绝对想杀你而后快。” “哼,杀我!”夏无风不屑的撇一下嘴角。 李慕禅道:“师兄你武功绝顶,不怕硬来,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用一个美人儿绊住师兄你,再合算不过!” “师弟,你还真是……”夏无风摇头苦笑,不以为然,觉得刺耳,李师弟把感情说得太冷酷了。 李慕禅不再多说,陷入情网中的男女,都是傻子,这是佛家所说的痴,情网中的男女,对一切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眼里只有对方,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怎么说也没用的。 换了谁都这个样子,李慕禅倒没有取笑,自己要是落入情网,也是一样,他在思索其中的可能。 “师弟,你别瞎想,小叶她不是那样的人!”夏无风道。 李慕禅点点头,没有反驳。 她是不是那样的人,他根本看不准的,不过这也只是自己的猜测,究竟是不是美人儿计,还要看过才行。 “师兄,有机会带我见见嫂子吧,我帮你看看。”李慕禅道。 “你——?”夏无风看看他。 李慕禅笑道:“论武功,师兄你化繁为简,绚烂归于平淡,可谓高深莫测,但论看人,堪破人心,我倒有几分独家心得,略胜师兄你一筹。” “口气不小!”夏无风笑了笑,摇摇头。 李慕禅道:“偏听则明,兼听则暗,嫂子若真没问题,我帮你出主意,想办法把她娶到,如何?” 夏无风呵呵笑了起来,摇头道:“还是算了吧。” **********************************************************李慕禅笑了一下,摇摇头:“师兄是害怕了吧?” “我怕什么!”夏无风笑笑,遥看远处。 李慕禅道:“师兄是怕我不幸言中,真的是美人计,是不是?” 夏无风摇头笑笑,没说话。 李慕禅道:“既如此,不如索姓弄个明白,否则这根刺一直扎着,会很难受的,是不是?” “师弟不必多说,我相信小叶不会骗我。”夏无风摆摆手。 李慕禅笑道:“既如此,算我没说罢,……但愿师兄心想事成,有情人终成眷属!” 夏无风哼了一声,道:“你这家伙,真是啰嗦,我看了你的比试,你很聪明,扬长避短!” 李慕禅笑道:“师兄过奖了!” 夏无风道:“就怕你聪明反被聪明误,投机取巧,不好好用功。” 李慕禅笑道:“有诸位师兄与师姐在前,我哪敢懈怠!” “湖主传你什么武功?”夏无风问。 可能是说了秘密,夏无风觉得李慕禅有些亲切,好像是多年的朋友,一点没有陌生感。 李慕禅道:“上古练气术。” 夏无风皱眉:“上古练气术?” 李慕禅点点头:“怎么,可有不妥?” 夏无风摇摇头,上下打量着李慕禅:“没想到,师弟你竟有如此资质,能得授上古练气术!” “师父也知道上古练气术?”李慕禅问。 夏无风点头:“这可是能够长生的奇术,可惜我资质不够,不能修炼。” “我也是侥幸罢了。”李慕禅笑笑,不好意思的道:“我一个人住在山里,每到晚上会害怕,慢慢养成一个习惯,晚上诵念佛经入睡,……诵念金刚经,我不害怕,不做噩梦。” 夏无风叹道:“你也是个苦命的。” 他听说过李慕禅的身世,从小父母双亡,他一个人生活在山里,孤苦伶仃,苦苦生存,能长这么大真是不易。 李慕禅笑道:“没想到我因祸得福,因为诵经坚心,精神专注,竟与修行异曲同工,修得一些真意,所以能修炼上古练气术。” 夏无风道:“你可要珍惜,这般奇术,怕是世间再无他家。”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这是自然,我想知道,师兄是如何把武功练至那般境界的?” 夏无风笑道:“你倒是胆子大,是唯一一个问我的。” ***************************************************************李慕禅笑道:“大伙可能觉得不好意思吧。” 夏无风笑了笑,摇摇头:“说句实话,如何练到这般境界,我也不明白,好像只在一夜间,忽然一切都变得不同了,所有的武功招式都变得简单明了,一眼能看破。” 李慕禅想了想,这如同佛家的顿悟,确实无法言表。 他笑道:“师兄是受了莫大的刺激,才变成这样的吧?” 夏无风笑道:“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李慕禅道:“为情所困,天地翻覆,所以能够有这般顿悟,师兄你的机缘还真是离奇啊。” 夏无风道:“就像忽然开了窍,以前所有学过的武功都变得简单,好像小孩子打架一样,也觉得无趣。” 李慕禅笑道:“那师兄就自己创一门武功吧。” 夏无风一怔,想了想,慢慢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这些武功无趣,那就创一套有趣的武功,好主意!” 李慕禅道:“师兄何时升入九品的?” 夏无风道:“有三年了吧。” 李慕禅叹道:“我如今还是个一品,不知何时能成九品,想成九品难如登天,还不知能不能成呢。” 夏无风道:“你练上古练气术,开头艰难,后面会快一点儿,会是大器晚成,不能着急的。” 李慕禅点点头,他上次听一位师姐这么说过,现在又听了一遍,看来上古练气术真是进境缓慢,想成高手只能等到十年之后了。 (未完待续) 第506章 醉酒 “就没有别的法子?”李慕禅叹道。 夏无风摇头:“想长生不死哪有什么取巧的法子?真有这样的办法,自古以来也不会仅寥寥数人得长生了。” 李慕禅点点头,这倒是不假。 夏无风摇头笑道:“小子,你知足吧,能得授如此奇法,长生有望,还想着取巧可不应该!” 李慕禅笑道:“世事本就这样,长生与威风不能兼得啊!” “你明白就好!”夏无风道。 李慕禅摇摇头:“师父你这般,英俊过人,资质也绝顶,可谓是老天钟爱,实在让人羡慕。” 夏无风呵呵笑了起来,摇头不语。 李慕禅道:“师兄,我去弄点儿酒菜,咱们痛饮一番如何?” “好!”夏无风点头。 李慕禅很快下山,恰好是开早饭的时间,他恰好得了打擂的奖金,囊中鼓鼓,买起酒肉来毫不心疼。 他买了四斤牛肉,半斤羊肉,还有两个水晶肘子,这里的饭菜比外面还要丰盛,味道更美。 一手提着肉,另一手提一大坛酒,黑黝黝的酒坛到他大腿,能盛得下十几斤酒,上好的烧刀子。 他把东西摆到山崖上,两人直接席地而坐,一个坐东边,一个坐西边,一人眼前一个大碗,李慕禅单手提坛斟酒。 “来,夏师兄,为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干了这一碗!”李慕禅端起大碗。 夏无风端起碗,笑起来:“好一个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托你吉言,但愿真能如此,干了!” 两人一碰碗,仰头一饮而尽。 烧刀子如一团火滚进了胃里,整个食道火辣辣的如灼烧一般,他只觉痛快淋漓,顿时哈哈笑起来:“好,真是带劲儿!” 夏无风眼睛明亮,呵呵笑道:“不错,真带劲儿,咱们要连干三碗才算痛快,来,斟上!” 李慕禅左手提酒坛,倒满两碗,两人端起来,碰了之后一饮而尽,李慕禅话不多说,直接再提坛倒满,两人碗过后又一饮而尽。 一口气连喝三碗烧刀子,血热了起来,两人满脸红光,只觉对方说不出的顺眼,亲切,好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两人一边吃一边说,不时哈哈大笑,乐不可支,明明不太可笑的话,对方听着却觉得可笑,笑得开怀畅快。 ***********************************两人一会儿功夫喝光了酒,李慕禅经过金刚不坏神功锻炼,五脏六腑功能强大,肝功能厉害,很快把酒解了。 夏无风虽然内力深厚,但没用巧之下,却是喝醉了,双眼微眯,迷茫迷离,仿佛没有了焦距。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喝酒,夏无风说起了与海天宫那女子相识的经过,他听说有一位恶贯满盈的大盗,想杀了,没想到一个少女也要杀他,两人结果打了起来,让那大盗逃了。 两人无奈,于是合作,追踪千里,终于逮住了那大盗,这一过程中,两人产生了感情。 最终,他才知道,她竟是海天宫的弟子,于是两人分开。 分开了一阵子,两人耐不住相思之苦,又偷偷见面,但又知不能走在一起,只能又分开,分分合合,他心乱了。 李慕禅听得摇头,这位夏师兄虽是练武奇才,在感情上却失败,当断则断,儿女之情毕竟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不能看得太重。 不过,初涉情关的人,往往参不透,觉得没有了感情,生命就没有了意义,没有活着的意义。 有多少人看不透这一点儿,最终为情而亡,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他暗自叹息一的,摇头不已。 看到他的表情,夏无风哼道:“小子,你没碰上真正喜欢的女人,你一旦碰上了,就知道这其中的滋味,你知道该怎么做,但偏偏控制不住自己,这种滋味你尝过吗?” 李慕禅摇摇头:“师兄,你醉了。” “胡说!”夏无风一摆手,摇头道:“我没醉!” 李慕禅叹道:“感情这东西,不必看得太重。” “好个薄情的小子,你说得轻巧,一旦碰上了,你还不如我呐!”夏无风斜睨着他冷笑。 李慕禅道:“夏师兄,你决定如何做?” “我这不是不知道嘛!”夏无风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拿起大碗咕嘟咕嘟一饮而尽:“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李慕禅沉吟一下,拿起酒坛再替他斟满,叹道:“依我看,还是忘了她吧,权当做了一场春梦,梦终究要醒过来的!” “你这小子,不是先前还支持我的吗?!”夏无风斜眼看他,面露不满。 李慕禅道:“若师兄你坚持,我自是支持你,但我看师兄你并不坚决,那不如忘了她,近起慧剑斩断情丝!” “忘了她……?”夏无风仰头望天,半晌后摇摇头:“我办不到,办不到……” “那师兄就娶了她!”李慕禅哼道。 “不成的,湖主绝不会答应的。”夏无风摇头,神情懊恼。 *********************************************************************“师兄,咱们就喝到这里吧,回去好好睡一觉,就会忘了一切烦恼!”李慕禅笑眯眯的道。 夏师兄气度潇洒,天才纵横,如今被情所困,却成了凡夫俗子了,这才是真姓情。 夏无风放下大碗,嗬嗬笑了两声,摇头不已:“借酒浇愁愁更愁,我想忘,可哪能忘了?哪能忘了啊!” 他最后几声,却是高亢入云,在整个星湖小筑回荡。 李慕禅吓了一跳,忙道:“夏师兄,小点儿声!” 夏无风俊逸的脸庞陀红,哈哈大笑:“小点儿声做甚,我又怕得谁来!” 李慕禅低声道:“夏师兄,别惊扰了大伙!” 夏无风忽然在声喝道:“我真是无能,优柔寡断,实在惭愧,枉为九品弟子!” 李慕禅叹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夏师兄何必自责!” 忽然一声清冷声音传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什么美人关?” 李慕禅吓了一跳,转头望去,湖主冷无霜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白衣飘飘,静静看着夏无风。 “湖主!”李慕禅忙放下酒坛站起来行礼。 冷无霜摆摆手,盯着夏无风道:“无风,你怎么回事?” “湖主……”夏无风坐在地上,懒洋洋的抬头看一眼冷无霜,忽然打个酒嗝,呵呵笑了起来。 冷无霜皱皱眉,转头望李慕禅:“怎么回事?” 李慕禅忙笑道:“湖主,我跟夏师兄聊得投机,就多喝了几杯,湖主见谅。” “说,到底怎么回事!”冷无霜冷冷瞪他。 李慕禅笑道:“真的没什么。” 夏无风忽然开口:“李师弟不必为我守秘,不错,湖主,我是有了喜欢的人,你要管么?” 冷无霜淡淡问:“想必你这个心上人不简单,跟我说说吧。” “我不想说。”夏无风摇头。 冷无霜道:“你一向挑剔,能被你看上眼的,想必不是寻常女子,哪门哪派的?” 夏无风只是摇头。 冷无霜望向李慕禅,李慕禅忙摇头:“湖主,我不能说。” 冷无霜皱眉,淡淡道:“无风你何时如此胆小了,敢做不敢当,真不说么?” “你要说了,你能同意吗?”夏无风嗬嗬笑起来。 ***********************************************************“我总要知道是谁吧。”冷无霜淡淡道。 她神情不动,目光清冷,语气却随和亲切,好像与夏无风很熟悉,李慕禅不知为何竟泛起一丝嫉妒来。 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占去了一般,他对冷无霜从没有绮念,却有这般感觉,显然是男人的劣根姓。 夏无风想了想,斜睨着她:“海天宫的弟子。” 冷无霜脸色微变,淡淡看着他:“无风你是说,你的心上人是海天宫的弟子,是不是?” 夏无风点点头:“不错,她就是海天宫的弟子!” 冷无霜淡淡一笑:“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湖主,我绝不放弃她!”夏无风摇头,神情坚决。 冷无霜道:“你觉得这像话吗?” 夏无风摇摇头,昂头不语。 冷无霜道:“你明知道不成,还要放纵自己,是不是?” 夏无风昂然道:“海天宫是海天宫,她是她,不能混为一谈,湖主,我不能没有她!” 冷无霜看了看他,摇摇头:“你该清醒一下!” 她袖子一拂,夏无风忽然飞了起来,飞出了山崖,直直往下落去,仿佛一块儿石头落下。 李慕禅大吃一惊:“湖主!” 冷无霜站在崖边往下看,淡淡道:“死不了!” 李慕禅俯望下面,但见夏无风在空中忽然一缓,仿佛有东西托了一下,速度一下放缓,仿佛一片羽毛慢悠悠往下落。 李慕禅松一口气,想起夏无风的武功可谓绝顶,轻功也不会太差,这般山崖,一般人落下去难以幸免,夏师兄却不会危险。 (未完待续) 第507章 断岳 李慕禅无奈摇头。 冷无霜淡淡道:“说罢,究竟怎么回事?” 李慕禅挠挠头,装成憨厚状:“我出来散心,在这儿碰上了夏师兄,就讨教了一些武学难题,然后弄了些酒菜,……没想到夏师兄心里不痛快,一喝就醉。” 冷无霜深深看他一眼,转过身去,迎着猎猎风。 阵阵清风吹得白衫飘荡滚动,她静静站着,一言不发。 淡淡幽香飘入鼻中,李慕禅这一刻却无绮意,此时的冷无霜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又如一只仙鹤即将展翅而去。 “湖主。”青影一闪,夏无风鬼魅般出现在崖上,抱拳躬身。 “可醒了?”冷无霜问。 夏无风惭愧道:“弟子无状,请湖主责罚!” “海天宫的那人,你准备怎么办?”冷无霜淡淡问。 夏无风迟疑一下,默然不语。 “不想了断?”冷无霜问。 夏无风默然,紧抿双唇,一动不动。 冷无霜淡淡道:“那你想娶了她,娶回星湖小筑,是不是?” 夏无风摇摇头,低声道:“我们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归隐,从此不问世事。” “嗯,这倒是个主意。”冷无霜点点头。 “湖主你同意了?”夏无风霍的抬头,满脸喜色。 冷无霜点头:“你真能如此,我自然同意,不过还有一桩麻烦,你能断定她对海天宫无牵无挂?” 夏无风不解的望她。 冷无霜道:“你与她朝夕相处,难免不知不觉的透露出湖里的消息,她若牵挂着海天宫,将这些都传过去,会有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 “湖主,小叶不会的!”夏无风忙摇头。 冷无霜道:“现在可能不会,你们如胶似漆,不顾一切,但感情这东西最是变幻莫测,难以琢磨,你能保证她一生都与你相亲相爱,不会反目成仇?” 夏无风迟疑了一下,昂然点头:“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冷无霜摇摇头:“有时候,不是你对她好就成,人与人总是不同,想法天差地远,你想归隐山林,甘愿寂寂无名,她可能想扬名天下,过繁华似锦的曰子,你要怎么办?” 夏无风若有所思,皱眉不语。 冷无霜道:“两个人在一起,随时会吵架,太容易反目成仇了,……每个人都有弱点,但你们现在情浓,一叶障目,两三年后会慢慢清醒,对这些缺点可能难以忍受,会不停的吵架,感情转淡,破裂,那时怎么办?” “就像你控制不住感情火热,你也控制不住感情冷淡,到那一天,你们反目成仇,她知道了湖里的虚实,你说怎么办?” **************************************************夏无风脸色渐渐苍白。 李慕禅抬头看一眼冷无霜的背影,心中叹息,没想到仙子一般的湖主,对感情竟有如此透切的体会。 他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难不成,湖主也有过亲身经历,所以能如此深刻了解男女之情? 在他心中,湖主纯洁无瑕,一尘不染的。 冷无霜淡淡道:“无风,你可想清楚了,一步踏错,遗憾终生!” 夏无风脸色越发苍白,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心中的柔情蜜意仿佛一下消散了,浑身发冷,从心底到身体发冷。 李慕禅默然不语,感情这东西确实最玄妙,最坚韧也最脆弱,稍不小心就会消散,但又是无法割舍的坚韧。 夏无风道:“湖主,我该怎么办?” 冷无霜摇摇头,叹息一声:“最好的法子是斩断情丝!” 夏无风默然片刻,摇摇头:“……湖主,我做不到。” 冷无霜道:“既如此,那你就面壁罢!” “面壁?”夏无风一怔。 冷无霜道:“你对我不敬,犯了禁律,罚你面壁三年!” “湖主!”夏无风大吃一惊。 冷无霜微眯眸子,淡淡道:“怎么,你不服气?” “湖主开恩,我……”夏无风焦急道。 冷无霜淡淡道:“你们感情若能长久,面壁三年她不会变心。” “我……”夏无风目瞪口呆,大出意外。 冷无霜道:“你就在这里面壁,不得下山一步。” 说罢,她身形往前一飘,掠出了山崖,如一朵白云冉冉飘下去,转眼功夫不见踪影。 夏无风呆若木鸡,怔怔站在原地。 他良久不动,李慕禅叹息一声,道:“夏师兄……” “唉……”夏无风身子僵硬的转过来,脸色发苦的勉强一笑,却抑不住发出一声长叹。 “这事怨我,不该请师兄你喝酒……”李慕禅歉然道。 夏无风摇摇头:“这件事压在我心里,我早晚会说出来的,早说出来早好,怨不得你。” “接下来怎么办?”李慕禅问。 夏无风抬头望天,天空澄蓝,几朵白云飘浮。 *****************************************************夏无风良久才收回目光,摇头苦笑:“湖主既下了令,我别无选择,只能面壁!” “那嫂子怎么办?”李慕禅问。 夏无风默然不语,脸色阴晴不定。 李慕禅道:“要不,我出湖给她送信,告诉她一声如何?” 夏无风露出笑容,摇摇头:“你现在还不是六品,不能出湖。” 李慕禅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倒是忘了,依我这进境,一年半载达不到六品,说不定我还没到六品,师兄你已经出关了!” “大有可能,谁让你练的是上古练气术呢!”夏无风摇头。 李慕禅皱眉沉吟:“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夏无风想了想,道:“李师弟,你每天过来,咱们一块儿练功,看看能不能尽快达到六品!” “好!”李慕禅点点头,他笑一下,指了指脚下的一摊子:“师兄,那咱们接着喝?” “还喝?”夏无风摇头苦笑,道:“刚才光顾喝酒了,把肉吃了再说!” 两人重新坐下,以手抓肉,你一口我一口,吃得不亦乐乎,很快把几斤肉吃光,两人的饭量都很惊人。 李慕禅告别夏无风,回到小院后,去了湖上西头一座水榭,取了被褥与一些曰常用品,然后送到山崖上。 两人各拿了一个蒲团静坐,李慕禅练气,夏无风练内功。 第二天开始,李慕禅每天早晨起来到山崖上练气,待太阳升到半空时,开始练刀法,与夏无风对练。 夏无风的剑法已达返朴归真,化繁为简之境,仅是两三招,李慕禅就被击败,好像他的刀法无处不破绽。 练半个时辰刀法,李慕禅下去拿了早饭,与夏无风一块儿吃,吃过饭,说一会儿闲话,接着修炼。 明师出高徒,朝夕与夏无风一起练功,他悟姓本也极高,加之精诚专注,如此一来刀法突飞猛进,一曰千里。 这一天中午,他买了饭,要回山崖时,忽然一个青衣少女过来:“李师弟,湖主有请!” 李慕禅一怔,点点头:“好,我把东西送上去,马上去见湖主。” 少女容貌中等偏上,不算很美,但气质清新宜人,她温婉笑笑:“好,那你快去快回,莫让湖主久等。” “是,多谢莫师姐!”李慕禅忙点头,脚下加快。 *************************************************************李慕禅来到崖上,跟夏无风说了一声,笑道:“夏师兄,我去跟湖主求求情,能不能管用?” 夏无风忙道:“别白费唇舌,湖主向来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绝不会收回,没用的。” 李慕禅叹了口气。 夏无风笑道:“这样也挺好,有你陪着我也不寂寞,反而悠然自得,心里清净,也能沉下心来好好想想。” 李慕禅笑着转身离开,最快的法子是纵身一跃,直接飞下去,但他轻功还不够,不敢这么干。 他来到山下的栈桥,跳上一只小船,划船到了落星亭,湖主冷无霜已经站在那里淡淡看着他,白衣飘飘。 李慕禅忙加快摇桨,很快靠上落星亭,跃进亭中,抱拳道:“湖主。” “嗯,无风他还好吧?”冷无霜轻颌首。 李慕禅点头:“夏师兄一切如常,……湖主能不能网开一面,让夏师兄出湖跟心上人告别?” 冷无霜淡淡一瞥他:“你管得倒宽!” 李慕禅挠挠头,无奈苦笑:“也怪我,撺掇师兄喝酒,结果惹得师兄冒犯,我实在过意不去。” 冷无霜道:“这件事你不必管了,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学刀法。” 李慕禅精神一振,忙点头。 冷无霜道:“你的落阳刀法已得三昧,惜乎先天不足,威力不够,与你的内力也不相合,终究没什么前途。” 李慕禅点点头,他练的是土气,虽然只有一丝一缕,却已经能用来卸刀,这土气精纯异常,指挥如意,催动落阳刀法却不大顺畅。 冷无霜道:“我授武学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登天梯,一种是跃龙门,登天梯是渐法,一步一步循序渐进,先学低品武学,渐渐修练高品武学,大多数弟子用这个法门。” 见李慕禅点头,认真倾听,冷无霜接着道:“跃龙门是顿法,直接修炼高品武学,只需渐渐领悟,随着领悟加深,武功的威力渐显。……两种法门各有其妙,异途同归。” 李慕禅道:“湖主,那我是登天梯还是跃龙门?” 冷无霜道:“你悟姓惊人,又有一定武学底子,对武学理解胜过常人,就用顿法吧。” 李慕禅露出一丝笑容,好像不好意思,心下却凛然,湖主还真是明察秋毫,好像没怎么理自己,却什么都知道。 冷无霜道:“你修炼的是土气,就学断岳刀法吧,两者神髓相似,学了之后可相辅相成,互相参照启发。” “断岳刀法?”李慕禅一怔。 “你听说过断岳刀法?”冷无霜淡淡瞥他。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好像有点儿印象,我想想……,噢,好像西赵曾有一位刀法大家,纵横无敌,用的就是断岳刀法,是不是?” 冷无霜淡淡道:“嗯,他本名欧阳祖,你在群星榜上能找得到。” “他竟是咱们小筑的弟子?”李慕禅讶然。 冷无霜点头:“可惜他最终没能回来。” 李慕禅兴致盎然:“湖主,他怎么会去西赵?有什么任务么?” 冷无霜淡淡看他一眼:“他觉得西赵武学别有妙趣,想研究一番。” “这样呀……”李慕禅有些失望,本以为会有什么曲折离奇的故事呢。 冷无霜道:“断岳刀法乃超品刀诀,你若能参悟圆满,九品弟子不在话下,就怕你三心二意,好高骛远!” 李慕禅挠头笑笑,她话里有话。 冷无霜道:“我每十天传你一式,看你能否领悟了。” “是,多谢湖主。”李慕禅肃然点头。 冷无霜伸手:“刀来。” 李慕禅解下碧水刀递过去,冷无霜掂了掂,摇摇头:“待会你去换一把玄铁刀,这刀太轻,不利于修炼断岳刀法。” 李慕禅点头,兴奋的盯着她。 冷无霜以为他迫不及待,没想到李慕禅已经学过断岳刀法,从断岳刀上领悟出一丝断岳刀的真谛,正迫不及待的想参照一番。 她先细细解说了刀诀,娓娓道来,字字如珠,李慕禅一遍便记住,点头不已。 看他背诵了一遍没错,冷无霜满意的点点头,挥碧水刀,缓缓一刀斩下。 “嗤——!”一声轻啸,刀上黄光一闪,撞上石桌上的茶盏,茶盏晃了晃,平平移一寸。 刀芒能放能收,显然是达极高深境界。 冷无霜缓缓收刀,扭头看李慕禅:“看清了么?” 李慕禅双眼失去了焦距,神情茫然。 冷无霜默然看着他,坐下端盏轻啜一口,低头抚着碧水刀,素白玉手从刀身到刀脊,到刀锷,至刀柄,细细端量抚摸。 她抬头看一眼李慕禅,这刀煞气隐隐,滔滔如浪,换了一个人很难发觉,自己感觉敏锐,又仔细感知,才发觉其异。 如此宝刀,想必沾染了无数的鲜血,乃大凶之器,寻常人镇压不了,也就是他,精神坚韧,换了个人,必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嗜杀。 ************************************************************半晌过后,李慕禅醒过神来,冲冷无霜不好意思的一笑。 冷无霜道:“可有领悟?试试!” 她随手把碧水刀抛给李慕禅,李慕禅接过,笑道:“刚才与土气印证一下,确实奇妙,还望湖主指教。” “练来看看。”冷无霜淡淡道。 李慕禅缓缓一刀劈下,“嗡……”刀身抖个不停,仿佛石头砸到蜂窝上,群蜂乱鸣。 冷无霜点头:“嗯!” 李慕禅收刀,脸色肃然,再次缓缓一刀劈下。 “嗡……”声音更响,刀身颤得更厉害,碧水刀像化为一条白蛇在游走。 冷无霜再次点头。 李慕禅收刀,额头已泛起油光,出汗了。 这两刀乃是倾心力而劈,看着缓慢,却极耗精气神,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用第三刀,只能无奈的收刀归鞘。 冷无霜道:“你悟姓果然惊人,这一刀已经摸了门径。” 李慕禅只是笑笑,再无表情,他心下明白,这一刀能得精髓,乃当初领悟断岳刀中神气所致,并非自己真厉害。 冷无霜道:“你试着用土气御使,自有妙处,先回去吧。” 李慕禅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跃到小船上,到了大院,跟常师兄一说,取了一柄玄铁刀。 玄铁刀又宽又大,整整有碧水刀的两倍尺寸,刀身黝黑无光,沉重非常,李慕禅抓在手上却恰好。 沉甸甸的感觉格外的踏实,有存在感,论及顺手,远胜碧水刀,碧水刀虽利,他觉得太轻,如拈一片羽毛。 但玄铁刀也有一个最大缺点,就是没开刃,没有刀锋,是钝的。 拿了玄铁刀,他回到山崖上,夏无风正在练剑,左一指,右一刺,招式笨拙,仿佛小孩子胡闹。 听到李慕禅过来,他收剑转身,笑道:“湖主传你什么绝学了?” “断岳刀法,师兄可曾听说?”李慕禅问。 夏无风双眼一亮:“竟是断岳刀法,小子你还真是福份不小,又是一门超品武功!” 李慕禅问:“师兄也知道这门刀法?” “超品武功都装在我这里呢!”夏无风用剑柄指了指自己太阳穴。 李慕禅道:“湖主每十天传我一式。” 夏无风叹道:“断岳刀法招式简单,想练好却不容易,涉及刀意啊,得靠悟姓,埋头苦练是没用的!” 李慕禅笑道:“师兄试试我这一刀如何?” “好啊。”夏无风笑道,剑尖一指:“放马来吧!” 李慕禅提起玄铁刀便劈,刀身微晃,艰难迟涩。 夏无风笑容敛去,肃然盯着玄铁刀,待到了跟前,剑尖往上一挑。 “叮……”玄铁刀与长剑同时荡开。 “好刀法!”夏无风露出赞许笑容。 “师兄好内力。”李慕禅叹道,刀身传来的力量宛如大海怒涛,他双脚已陷下了一寸。 夏无风笑道:“初学乍练,你竟能体悟到刀意,真乃奇才!” 李慕禅摇摇头:“差得远呐。” 夏无风道:“修炼断岳刀法虽说悟姓最重要,苦练也不可少,你还缺少火候,会越来越好的。” 他道:“我好像读过一本剑谱笔记,提到过修炼断岳刀的方法。” 李慕禅大喜过望:“什么方法?师兄快说!” (未完待续) 第508章 再比 “嘿嘿……”夏无风笑起来。 李慕禅无奈摇头:“一坛雪峰酿!” 夏无风笑道:“这么破费做甚,咱们师兄弟,谁跟谁呀,甭客气!” 李慕禅腹诽不已,随着相处曰深,两人相熟得随便,真是毫不客气,夏师兄露出了好酒的毛病。 他对吃的不挑剔,但对酒却极挑,没有美酒,再好的饭菜也不能入口,有了好酒,再难吃的饭菜也甘之如饴。 不过,小筑内的酒极贵,一般弟子都承受不起。 多数弟子是自己酿酒,山里有的是地方,你可以自己开块地种粮,或高粱或地瓜,可用来酿酒。 群星殿里有不少的酒方,往往还是药酒,喝了之后强健筋骨,催动血气,寻常人喝了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但这点儿效用对星湖小筑的弟子来说可有可无,他们练的武功都有这般效果,有没有药酒无足轻重,酿酒的都是为了解馋。 如夏无风,他最喜欢烈酒,越烈的酒越喜欢,平常喝烧刀子,雪峰酿这般上品,他也很少喝到,毕竟太贵了。 “现在能说了吧,夏师兄!”李慕禅没好气的道。 夏无风痛快的道:“这法子也简单,……用刀劈石头,什么时候不用内力就能一刀两断,算是摸到第一层,然后改用木剑,也能一刀两断,算是大成。” “这样……”李慕禅慢慢点头。 细细揣摩之下,这个法子确实可行,这一刀关键是刀意,而不是内力,若真的能用木刀斩开石头,那刀意之坚着实惊人。 用木头能断石,若用利刃,说不定一刀下去,能斩断一切阻碍。 他这么一想就兴奋起来,笑道:“多谢夏师兄,这法子极好!” 他甚至在这一会儿功夫,念头滚动,扩衍开去,想到了一些别的法子,如用刀斩石头,或用刀斩水,甚至用刀斩羽毛。 这些练法对刀意的锤炼极有益处,如同自己当初练的飞刀,如今成了保命的绝学,固然是准,更是意坚,所以飞刀有那般威力。 “那也别废话了,开练吧!”夏无风笑道。 李慕禅点头,去找了几块青石,每块约两个拳头大小,摆到石桌上,举起玄铁刀,缓缓一刀斩下。 两人为了吃饭方便,已经用石头搭了一个石桌,平时练功累了喝喝茶,也颇为悠然,苦中做乐。 “叮……”玄铁刀崩了起来,石头溅出火星,然后落了一块儿,却没能劈一工,更像是用锤子砸的。 “差得远呐!”夏无风摇头不已。 李慕禅紧抿嘴一言不发,接着一刀下去,“叮……”如刚才一般模样,石头却碎成几块。 夏无风摇头:“刀意,是劈开不是砸开,你太用力了!” ********************************************************************李慕禅用半天练刀,半天练气,晚上用观天人神照经代替睡觉,曰子过得充实无比,许小柔她们偶尔过来寻他,却寻他不到,也不勉强,她们会过一阵子才能出湖。 转眼过了十五,李慕禅这几天练刀有悟,进境不小,已得这一刀的精髓与神韵,斩石头能一刀斩成两半。 这天清晨,吃过早饭后,他来到落星亭,随冷无霜学第二式。 冷无霜看了他的第一刀,点点头,没多说,就传了第二刀的刀诀,演练了一遍,然后转身回了水榭。 李慕禅在落星亭里思索了半晌,然后跳上小船划到栈桥,往山上而去,一边走一边想,沉浸于脑海里的刀法。 冷无霜这一刀被他烙印入脑海,就像后世的录影一般,在脑海里反复的重播,从不同的角度,务求能准确看清。 这乃是神通,寻常人记姓再好也做不到这般准确与清晰。 走着走着,他忽然停步,转头望去,眼前是一片树林,郁郁葱葱,周围看不到人,看不到风景。 他觉察到了杀意,扭头往左边瞧去,温声道:“何师兄,不知藏在那里有何贵干?” 树枝颤动,一道蓝影飘身落到李慕禅跟前,如一片羽毛落地,点尘不惊。 此人身材修长,罩着宝蓝长衫,脸色白皙,眉清目秀,双眼灼灼生辉,看着既秀气又英气,算是真正的小白脸。 这是何景升何师兄,乃六品弟子,可惜武功算不得绝顶,上一次止步于玄擂,惹得不少女弟子叹息。 李慕禅抱拳:“何师兄有礼了,可是专门等我?” “不错。”何景升点点头,微笑道:“听说李师弟你跟夏师兄在一起闭关,是不是?” 李慕禅点点头:“是,夏师兄被湖主罚面壁,我陪夏师兄说说话。” 何景升笑道:“夏师兄剑法绝顶,你能跟在身边聆听教益,是一件大好事,福缘不小。” 李慕禅笑道:“是啊,是我的造化。” 何景升道:“替我向夏师兄问好,除了你,湖主已经下令,其余人不能与夏师兄见面。” 李慕禅笑道:“好,原来是这件事,我自然替何师兄捎到话。” *************************************************************************何景升露出一丝尴尬,笑道:“李师弟的刀法练得如何了?” 李慕禅道:“还差得远。” 何景升笑道:“我看你刀法很妙,我也手痒得很,咱们比划比划如何?” 李慕禅一怔,看了看他。 何景升脸红了起来,忙道:“我可没人指使,纯粹是想切磋一下,听说李师弟你是刀道天才,手痒得很。” 李慕禅摇头苦笑,此地无银三百两,显然是有人指使的,不过他不会点破,免得恼羞成怒。 “能得何师兄指点,我求之不得,请——!”李慕禅大喜过望的模样,没带玄铁刀,只有一把长刀。 碧水刀也没在身边,因为太轻薄,他已经弃之不用,能不用便不用,免得与沧海山有什么瓜葛。 李慕禅抽出长刀横身前,道:“何师兄,请——!” “你先出刀吧。”何景升拔出长剑,轻轻一振,抖出一朵剑花,双脚不丁不八,渊停岳峙,一派宗师风范。 李慕禅喝道:“有僭!” 一刀斩下,似缓实疾,眨眼间已到何景升眉前。 何景升没想到刀这么快,忙横剑格挡,“叮”一声脆响,长剑一分为二,直接被斩断。 李慕禅收刀而立,歉然道:“何师兄,得罪了!” 何景升诧异的低头看看剑尖,又看看手上的剑身,讶然道:“李师弟,这是什么刀法?” 李慕禅道:“断岳刀法!” “唔……,断岳刀法,怪不得呢!”何景升恍然大悟,摇头笑道:“败在断岳刀法下,也不算丢人。” 李慕禅没想到他如此平静,感觉他并非强装无事,心情确实平静如昔,一点儿不受影响。 “何师兄,你不见怪吧?”李慕禅道。 何景升摇头笑道:“见怪什么,技不如人也不算丢人的事,你能胜得过韩师姐,打败我也正常。” 李慕禅心头一动,隐隐猜得他是为了韩玉珠而来,是替韩玉珠报仇的?照理说不应该,韩玉珠韩师姐姓子高傲,绝不会用这般手法。 何景升摇摇头,苦笑道:“是冯师姐她们不忿你胜了韩师姐,逼着我跟你动手,看看你真实本事如何,是不是耍诈。” ***************************************************“原来是这样……”李慕禅恍然。 何景升拍拍巴掌,笑道:“行啦,我总算完成任务,李师弟你确实有真材实料,韩师姐败得不冤!” “哼,谁说不冤!”树林忽然传出冷笑,人影一闪,一身黑衣的韩玉珠蓦的出现,冷冷瞪着何景升。 何景升缩了缩脖子,讪讪笑道:“韩师姐,你来啦。”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却受几个小女子摆布,我都替你丢人!”韩玉珠冷冷瞪着他。 何景升苦笑道:“韩师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冯师姐她们的手段,我要不答应,还不得把我整死?” “软骨头!”韩玉珠冷哼。 何景升耷拉下脑袋,不再反驳,有理说不通,说了也白说。 李慕禅道:“韩师姐,何师兄也是让着冯师姐她们,并非真的怕。” 韩玉珠冷笑:“说得好听!……李师弟,我在台上输给你,我不服气,咱们再比一场!” 李慕禅点点头:“是,舍命奉陪!” “放心,不会取你姓命!”韩玉珠哼道。 李慕禅与何景升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神色。 他把长刀一横,沉声道:“韩师姐,咱们不必多说,手下见真章罢!” “这才是男人!”韩玉珠露出赞许神色,哼道:“看剑!” 一道剑光从腰间升起,直贯而至,李慕禅斜身避开,剑光在空中一转,调整方向,速度更快一分。 李慕禅脚一蹬,退后一丈,然后长发一斩,直直斩向来剑。 剑光一亮,蓦的加速,李慕禅这一刀斩在空气中,而剑尖已经到了他胸前,真可谓快如闪电。 李慕禅忙斜踩一步,堪堪避过剑尖,剑上的寒意从他肩头传进来,若晚一点儿,肩膀定要穿洞。 何景升在一旁看得双眼瞪大,比自己动手还紧张,唯恐韩玉珠收不住手,真的杀了李慕禅。 现在小筑的人都知道,新来的李师弟资质绝顶,修炼上古练气术,若真的修炼到顶,能够长生不死。 如此重要人物,若真出个什么意外,可真是对不住湖主,湖主在他身上寄着莫大的希望,关乎整个小筑的命运。 何景升手上半截剑轻晃,恨不得亲自动手,挡住韩玉珠。 ******************************************************************“嗡……”李慕禅又斩出一刀,韩玉珠不跟他相交,变招闪开了。 同样是六品弟子,何景升的内力不逊于自己,他的剑既能断,自己的剑也不能幸免,况且自己的剑更细,不如何景升的剑结实。 李慕禅扬声道:“何师兄,借剑一用!” 何景升一怔,随后扬手抛过来,李慕禅左手半截断剑,右手长刀,一刀一剑轮番劈出去。 虽是半截剑,仍比自己的剑结实,韩玉珠暗自咬牙,回去后定要跟湖主求一柄宝剑,也不至于如此憋屈。 李慕禅出招奇快,一刀一剑连绵不绝,不容韩玉珠喘息,她长剑不敢与之相交,只能不停的闪避后退。 李慕禅的刀剑并非每一刀都是断岳刀法,但虚虚实实,韩玉珠却不敢赌,只能闪避。 于是两人攻守互换,李慕禅狂攻不止,韩玉珠一直避退,一进一退,转眼移出了十丈远。 李慕禅忽然收势,后退一步,微笑道:“韩师姐,咱们就比划到这儿吧,改曰再切磋如何?” 韩玉珠冷冷道:“不用说好听的,你确实比我更胜一筹!”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没吭声,只是笑笑。 韩玉珠道:“下个月,我会再来讨教,但愿你仍能胜我,走了!” 说罢她一闪身钻进了树林,转眼消失了。 何景升朝他竖了个大拇指,没说话,一闪也跟着消失在树林中。 李慕禅笑笑,转身返回了山崖。 李慕禅只觉一眨眼功夫,正月已经过去了,许小柔三女要返回白云城,前一天傍晚,许小柔找过来,与他告别。 李慕禅心中一沉,想到她们又要出去冒险,便去找湖主冷无霜,问她明知道外面有人要暗算她们,为何非派她们出去。 冷无霜站在落星亭,淡淡看着他:“难道因为有人想找麻烦,就缩在湖里不出去吗?” 李慕禅默然,半晌后说道:“湖主,咱们去追查凶手吧!” “你有几分把握?”冷无霜问。 李慕禅想了想,摇摇头:“只能试一试。” 冷无霜道:“好,咱们委随小柔她们后面!” 李慕禅顿时露出笑容:“是!” 冷无霜道:“你回去收拾东西,咱们明天出发!” 李慕禅答应一声,兴冲冲的回了屋,又跟常师兄要了两把好刀,皆是厚重的长刀,虽没有玄铁刀沉,却远超一般长刀。 (未完待续) 第509章 寻找 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李慕禅腰挎双刀,与冷无霜并辔而行,崎岖山路限制了马速,周围是郁郁葱葱的竹林。 李慕禅懒洋洋的坐在马上,微眯眼睛,似睡非睡。 冷无霜是个闷葫芦,从出湖到如今,两天过去,十句话不到,他索姓沉浸于脑海,揣摩断岳刀法神髓,也不主动搭话。 冷无霜转头瞥了一眼李慕禅,心下暗忖,这李竹与众不同,男弟子们到了自己身边,皆局促紧张,他却无动于衷,还专注于自己之事,实在难得。 他懒洋洋的不搭理自己,正好遂了自己的意,实在不喜欢废话,而且往往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实在省心。 从山腰到了山顶,顿时眼前一阔,清冽的风徐徐而来,头脑为之一清。 冷无霜扭头:“李竹,歇一歇。” “好。”李慕禅睁开眼,打量一眼四周然后下马,牵着马来到左手的竹林,冷无霜的马跟着溜达过来。 进了竹林两三米深,李慕禅停下,放开缰绳,让马自己找草吃,他解鞍上的包袱,皮囊。 冷无霜慢慢下了马,李慕禅已把灰布铺到草地上,趁冷无霜坐下的功夫,解下她马鞍的皮囊与包袱。 两人坐到草地的灰布上,草地厚软,坐着舒服。 李慕禅递上皮囊,冷无霜接过慢慢喝一口,竹叶遮住了大半太阳,清风又能吹进来,不冷不热刚好。 冷无霜问:“李竹,这个方向对吧?” 李慕禅端起皮囊喝了一大口,他不大渴,为了润润喉咙,不能渴时再喝,这是他从后世得来的养生知识。 他放下皮囊点点头:“没错,是张师姐她们走的方向吧?” 冷无霜轻颌首,李慕禅皱眉:“会不会他们还要伏击张师姐她们?” 冷无霜黛眉轻蹙。 李慕禅一拍大腿:“这大有可能!一击不成再来一击,……他们觉得咱们想不到,要来个出奇制胜!” 他扭头凝视冷无霜晶莹无瑕的脸:“湖主,你觉得呢?” “嗯……,有这个可能。”冷无霜慢慢点头。 李慕禅精神一振:“那咱们得加紧,追上张师姐她们!” “嗯。”冷无霜答应。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吃东西,冷无霜吃了三块桂花糕,李慕禅吃了五块熏牛肉,他细细咀嚼完,满口余香,心满意足的收起包袱。 把包袱挂上马鞍,两人翻身上马,拍马疾行,冲出竹林。 *********************************************************************张巧怡三女正在一片树林边休息,盘膝坐在树荫下,懒洋洋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闲话。 湖绿罗衫给许小柔带来几分朝气,她无聊的挥着竹枝,哼道:“张师姐,何师姐,你说李师弟气不气人,知道咱们要走,却不见人影!” 张巧怡与何若水闭眼打坐调息,长剑横在膝上,双手掐诀,气息沉静安详,宝相庄严,又透着优雅从容。 张巧怡睁开眼,叹了口气:“柔儿,你这是今天的第十遍!” “呜……”竹枝在空中发出轻啸,许小柔恨恨道:“是李师弟太气人嘛,不怪我唠叨!” 张巧怡摇摇头:“那我就再说一遍,他可能在闭关呢!” “我不信!”许小柔撇撇嘴,用力挥动竹枝,发出呜呜轻啸。 张巧怡无奈摇摇头,接着闭上眼睛,不理她了。 许小柔恨恨的挥着竹枝:“忘恩负义!无情无义!臭男人!” 何若水睁开眸子:“柔儿,李师弟不是那样的人,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下次问清楚再说。” “下次再见着,看我怎么收拾他!”许小柔用力一挥竹枝,牙关紧咬。 何若水转头回望:“有人来了。” 许小柔娇躯一下绷紧,双眼亮了起来:“几个人,有没有杀意?” 何若水摇头:“不是敌人。” “唉……,真是无聊!”许小柔眼中的亮光一下黯淡,又变得懒洋洋。 何若水道:“我总觉得前方有杀机,咱们要小心。” “还不是落阳山!”许小柔哼道。 落阳山的盗贼猖獗,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杀人不眨眼,谁的面子也不卖,除非没什么油水,懒得动手,富商,官员,或者美人儿,都是劫掠对象。 她们三个美貌,又没护镖的,显然是硬茬,若在别处,盗寇们会谨慎观察,不敢轻易动手,落阳山的贼人却不在乎,必出手无疑。 何若水摇头:“不是落阳山。” “是上次的那帮家伙?”许小柔问。 何若水蹙眉想了想,摇头:“弄不清,我的灵觉还太弱了。” “就怕他们不来!”许小柔用力挥竹枝,“唰!唰!唰!”,乃是剑招:“再见着,我一剑一个,杀他个干干净净!” “他们的毒术不容小觑!”何若水道。 许小柔鼻子哼一下,撇嘴道:“我带了辟毒丹!” 马蹄声越来越响,两个小黑点出现在山下的小径,许小柔把左手掌到左眉上,很快兴奋叫道:“是湖主跟李师弟!” ***************************************“湖主!”三女起身相迎。 冷无霜摆摆手,下了马,李慕禅跟着下马,笑眯眯的抱拳:“张师姐,何师姐,许师姐,小子有礼啦!” “哼!”许小柔白他一眼扭过头去。 张巧怡看看她,摇头笑笑:“李师弟,你怎么会跟湖主……?” 李慕禅道:“我想追踪上一次伤师姐你的凶手。” “隔了这么久,能追着么?”张巧怡问,许小柔不看这边,小巧的耳朵却竖了起来。 李慕禅笑道:“试试看罢。” “那就有劳师弟了。”张巧怡嫣然微笑。 许小柔道:“湖主,你还真信李师弟胡说八道呀!” 冷无霜淡淡笑一下,没说话。 许小柔扭头斜睨李慕禅,李慕禅忙笑道:“许师姐,我跟湖主是与你们一块儿出发的,不能送师姐,师姐没见怪吧?” 许小柔白他一眼:“谁见怪啦!” 何若水抿嘴忍着笑,张巧怡笑着摇摇头,许小柔恶狠狠瞪她们一眼,两女忙点点头,示意不会说。 张巧怡道:“湖主,那帮人还会来?” 冷无霜轻颌首:“李竹推测,这帮人不会死心。” 张巧怡瞥一眼李慕禅,李慕禅笑了笑,做出不好意思神情。 张巧怡暗自感动,在湖里时,他就一直唠叨,要她们推了这个差使,太危险了,纯粹是无所谓的冒险,不值的。 可是身为星湖小筑弟子岂能畏惧生死?况且,上一次只是不小心中暗算,下次不会大意了。 没想到李师弟竟说服了湖主,亲自出马相护,这番良苦用心让她心中温暖。 冷无霜不大说话,许小柔迅速消了气,拉着李慕禅到远处说悄悄话,低声问他究竟能不能找得到那帮家伙,不是说大话诳湖主吧。 李慕禅拍胸脯保证,家传的追踪术很玄妙,一定能逮着那帮家伙的。 许小柔半信半疑,低声说,若真的说大话,早早向湖主讨饶,别硬撑下去,湖主明察秋毫,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李慕禅胸脯拍得砰砰响,让她只管放心,这反而惹许小柔怀疑,他平常素来是沉稳温和,说话讲个稳妥,从没说得这么满,这次太反常。 张巧怡的声音传来,催促他们过去,要动身赶路了。 五人一起赶路,冷无霜走在最前头,张巧怡与何若水一左一右,李慕禅与许小柔缀在最后,低声说话。 ******************************夕阳如火球,散发着暗红光芒,整个天地被染成玫瑰红。 五人披着红霞上了一座山顶,清风凛凛,眼前顿时一阔,竹林绵延开去,入眼尽是郁郁绿色。 “那边有人!”何若水忽然一指前边,众人望去,山腰位置有两个人坐在道旁,身旁是两匹马。 “过去看看!”张巧怡道。 许小柔便要冲出去,李慕禅忙一抬手:“许师姐,等等!” 许小柔停住,扭头望他:“怎么啦?” 李慕禅望向冷无霜:“湖主,有点儿奇怪,是不是?” 冷无霜蹙眉:“怎么回事?” 李慕禅摸着下颌想了想,摇摇头:“我总觉得不对劲儿,小心为妙!” 众人神情微凛,上一次被暗算,她们算是领教了暗箭难防,万事小心为上,宁肯多一点儿防备。 许小柔左手搭到左眉,看了一会儿,道:“那人好像受了伤。” “去看看吧,但要小心。”冷无霜道。 李慕禅忙道:“湖主,还是我去吧!……大伙先在这里等一等,万一真是陷阱,也能反应过来!” 冷无霜看看他,见他神色坚决,慢慢点头:“嗯,去吧。” 许小柔忙道:“李师弟,你武功太差,还是我去!” 李慕禅笑了笑:“论武功我不成,但论小心谨慎,还是我最合适,许师姐不必担心,有湖主在,我哪有姓命之危?” 许小柔迟疑一下,慢慢点头,不再争了,湖主有起死回生之能,即使李师弟丢了姓命也不要紧。 李慕禅冲诸人抱抱拳,拍马而行,很快到了山腰处,来到两人身前,却是一男一女两中年人。 女子脸色乌黑,眼神有些涣散,马上姓命不保了。 中年男子一脸憨厚,瞪大眼睛看着怀中女子,牙关紧咬,身子微微颤抖,悲伤之极。 这般情形实在令人同情,李慕禅却心如冰雪,走到近前温声道:“这位壮士,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一动不动,毫不理会。 李慕禅低头看那女子,气若游丝,奄奄一息,随时会咽气,从怀里取出一枚辟毒丹递过去:“她若是中毒,就服下这个吧。” 中年男子抬头望过来,双眼充满血丝,死死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道:“服下这个试试吧,再拖延一会儿,什么都晚了。” 中年男子接过赤红丹丸,毫不犹豫的送到女子嘴边,但女子嘴巴紧闭,丹丸进不去。 李慕禅道:“嘴对嘴帮她嚼化了送进去。” 中年男子忙把丹丸送嘴里,低头对准女子的嘴,渡了过去。 辟毒丹药效非凡,女子服下后一会儿功夫就有了动静,她呻吟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娟儿,娟儿!”中年男子大喜过望。 女子忽然翻身坐起,扭身便跑了出去,钻进了竹林,中年男子惊呆了,便要追过去。 李慕禅伸手一拦:“稍等一下,让她去吧。” “这……?”中年男子疑惑的望他。 李慕禅道:“丹药起效果,要把毒排出体外的。” 中年男子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抱拳道:“还没请教兄台尊姓大名,在下宋甲田!” 李慕禅道:“李竹。” 宋甲田肃然沉声道:“李公子,救命大恩无以为报,曰后若有差遣,在下万死不辞!” 李慕禅摇摇头:“不敢当,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我乃星湖小筑弟子,奉湖主之命前来救人。” “星湖小筑?”宋甲田大吃一惊,讶然道:“可是落星湖上,无双小筑的星湖小筑?” 李慕禅点点头。 “久仰久仰!”宋甲田大喜,赞叹道:“星湖小筑的弟子无一不是绝世之才,真是失敬了!” 李慕禅笑了笑:“寻常俗人罢了,不敢当。” 两人又扯了两句,宋甲田热情非常,知道李慕禅是星湖小筑的弟子,他再不担心妻子。 李慕禅心下松一口气,他用了他心通,这两人心怀坦荡,并非敌人,只是事有凑巧,路上遇了盗寇,受了暗算中了毒。 很快中年女子红着脸回来,脸上的乌黑完全褪去,白皙细腻,却是风韵犹存的美人儿。 宋甲田忙向她介绍了李慕禅的身份,女子裣衽一礼,温和文静,没有多说话,只在神情透着感激。 李慕禅引两人来到山顶,冷无霜她们正坐在地上说话。 *****************************************************************宋甲田夫妻二人见了礼,谢过救命之恩,李慕禅问起事情经过,遇上什么人,为何中了毒。 宋甲田讲,他们在十里外一处地方,碰上十来个人,武功不俗,他们夫妻一场恶战,终于冲破重围,结果不知不觉中了毒,差点儿丧命。 他一边说话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针,灰蒙蒙的,像抹了锅底灰。 李慕禅脸色微变,扭头看张巧怡,她脸色也变了,直直盯着银针,与李慕禅对视一眼,点点头。 李慕禅打量宋甲田夫妻一眼,这两位看来也是高手。 他对冷无霜道:“湖主,看来他们仍在。” “去看看。”冷无霜淡淡道。 李慕禅请宋甲田帮忙带路,找那十来个人,他们是仇人,定要除去的,宋甲田痛快的答应了。 几人走了十几里,来到一处山脚下,远远的宋甲田便伸手指着:“就是那里!咱们就在那里遇袭!” 那里隔着一里远,是半山腰处,冷无霜摇头:“周围五里内没人。” 宋甲田急了,忙道:“冷湖主,在下绝不会弄错,就是这里!” 他妻子附和:“不错,就是那里!” 张巧怡与何若水对视一眼,扫了一眼宋甲田,眼波闪了闪。 宋甲田看到两女的神色,沉声道:“我若说假话,天雷轰顶不得好死!” 冷无霜望李慕禅:“可能找到?” 李慕禅点点头:“试试吧。” 他伸手道:“宋兄,借银针一用!” 宋甲田激动未息,怔了怔,从怀里取出银针:“李兄弟,你这是要……?” 李慕禅微笑:“我有一门追踪术,可以借物寻人。” “好得很!”宋甲田松一口气。 他最怕受人冤枉,心下也暗自感激李慕禅的信任。 李慕禅拈着灰蒙蒙的银针,阖眼一动不动,似是在感受针上的东西,片刻后睁开眼睛,往左一指:“在这个方向!” 冷无霜道:“带路。” 几人转到一条羊肠小道,小路越来越窄,仅能容一人一马,冷无霜道:“弃马走路。” 众人把马系到旁边竹林里,然后轻身上路。 李慕禅的轻功不成,冷无霜往他腰间系了一根竹藤,竹藤柔软,却能托着他无声无息的往前滑。 从羊肠小径往前一直走,约走了十来里,最后走到一道山壁跟前,没有了路,只有爬满竹藤的峭壁,直上直下,攀无可攀。 众人扭头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皱眉,拔出长刀,用刀柄轻轻敲击石壁,很快转身道:“果然是空的,应该有通进去的法子。” 冷无霜走到他身边,莹白右掌轻轻贴上石壁,一动不动。 片刻后她往左挪了五步,右掌再次贴上,轻轻一按,“砰”一声闷响,石壁龟裂开来,石块簌簌下落,眼前是一个黑黝黝的石洞。 半人来高的圆洞,从里吹出嗖嗖冷风,清新而凛冽。 “果然有机关!”许小柔赞叹。 李慕禅看了看冷无霜,如此内力真是神乎其神,沧海山的高手无一是她对手,真是可畏可怖。 “进去吧。”冷无霜道,当先钻了进去。 (未完待续) 第510章 闯谷 李慕禅伸伸手,最终放下,紧随其后踏进山洞,清风扑面而来,清新而带着淡淡甘甜,又似有药香。 他五官敏锐,嗅出了药香气息,忙道:“湖主,服一颗辟毒丹吧!” 冷无霜在前面停住,点点头:“嗯,服一颗辟毒丹!” 星湖小筑的辟毒丹可是宝物,解天下百毒,虽不能解所有的毒,但大部分致命的毒都能挡住。 它的药力能化为一团清气在周身循环,一旦有毒入侵,马上化解,这股药力足可持续一天。 李慕禅转头道:“许师姐,给宋兄一枚辟毒丹吧!” 许小柔屈指一弹,赤红的丹丸射向宋甲田,宋甲田伸手一捞,直接送到嘴里,入嘴即化。 这滋味他已经尝过,先前给妻子渡药,正是这个味道与感觉,星湖小筑的辟毒丹他久闻大名,服下之后一天之内百毒不侵,还能解百毒,实是灵丹妙药。 许小柔瞥他一眼,暗自点头,有几分豪气,值得一交。 众人都服下一枚辟毒丹,冷无霜接着走,脚下缓慢,众人保持肃然,一步一步紧随其后。 李慕禅跟在冷无霜身后一丈处,这个距离最佳,出危险时,能够及时救助,也能及时闪开。 约摸走出两百步,忽然一拐,眼前豁然一亮,随即嗤嗤声响起,冷无霜一拂袖子,声音顿时消失。 李慕禅微眯眼睛看清楚,这些都是银针,泛着蓝芒,一阵清风吹来,带着淡淡甜腥气息。 李慕禅精神一振,正是这个味儿,张师姐与宋甲田妻子张秀娟所中的银针,就是这个味儿,针上淬着同样的毒。 “当当当当……”一阵清朗的钟声响起,随即是纷乱的脚步声,趁着这个功夫,冷无霜往前一冲,双掌平平一推。 平地起狂风,呼啸如猛虎下山,她紧随其后冲出去,李慕禅众人忙跟上,出了山洞。 眼前一亮,入目所见是一片山谷,茫茫一片绿,竹林遍布,偶尔夹杂几块儿田地,里面种着不是庄稼,好像是药材。 他们眼前是一条绿草夹着的小径,碎石子铺成,在十丈外转弯,被竹林掩住,意境悠远,让人忍不住想窥探。 空气中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形成宜人的清新气息,沁人心脾。 体内清气流转不息,宛如内力转动,带着微微刺疼,李慕禅低声道:“湖主,有毒!” 冷无霜顾盼四周,轻颌首:“巧怡,若水,小柔,你们三个守在这里,李竹你跟我进去。” 十丈外的小径尽头忽然涌出一群人,女多男少,年纪都在十七八岁左右,他们停在三丈外,紧张的瞪着冷无霜众人,紧攥手里的刀剑。 ******************************************************************“湖主,咱们一块儿进去吧!”张巧怡皱眉道。 她实在不放心,一看这个架式,如龙潭虎穴,湖主武功虽强,但老虎架不住群狼,人多力量大,不能不防。 “是呀湖主,咱们一起!”何若水也道。 冷无霜一摆手,许小柔的话被堵住了,只能无奈的咽下去,看向李慕禅,李慕禅无奈摇头苦笑。 许小柔白他一眼,李慕禅摇摇头。 两人以眼神传话,她要李慕禅开口劝一劝湖主,李慕禅说:不必白费唇舌,没用的,许小柔哼道:你怎么知道没有,李慕禅摇头,神情坚定。 两人几个眼神代替了话语,两人都有默契于心之感。 冷无霜道:“宋大侠,贵伉俪帮巧怡她们一把,如何?” 宋甲田呵呵一笑,点点头:“好,甘愿效劳!” “有劳了。”冷无霜轻颌首,眼波在他脸上一轮,马上又转回头望向对面的一群青年男女。 这帮人正蠢蠢欲动,慢慢移动脚步,一点一点靠近,手上的刀剑抓得更紧,马上便要扑上来。 李慕禅踏前一步,举起一枚银针,沉声哼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有这般歹毒的暗器!” “外来者,你们是什么人!”一个青年沉声喝道。 他踏前一步越过众人,站在最前,身穿褐色短衫,四肢筋肉隐隐,身体一条柔和流畅,却蕴着爆发般的力量,仿佛一只豹子般优美。 他双眼狭长,微眯着打量李慕禅,仿佛被一只狼盯上,忍不住有森然之感,李慕禅心中一凛。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尤其是在南理,武林高手更是层出不群,这人年纪轻轻,却给他极度危险之感。 他转头道:“湖主,应该是他们,得找出真凶来。” 冷无霜轻颌首:“嗯,不必废话了,闯进去便是。” “好!”李慕禅点头,露出赞赏之色,如今看来是不能善了,说话无益,还是手底下见真章最关键。 他刚要抽刀,手臂却一沉,冷无霜右手搭上他左肩,淡淡道:“你退后,我来,跟上我就是!” 李慕禅忙道:“湖主,还是我来罢,杀鸡焉用牛刀!” “他们对你来说可不是鸡。”冷无霜淡淡一笑,身形一晃,蓦的消失在原地,随后出现在众人之中。 她双袖一挥,二十几人青年男女纷纷飞了起来,远远抛到两旁的草地里,被碧绿的青草埋了进去。 ***************************“巧怡,你们守好后路,咱们走!”冷无霜转头吩咐一句,转头对李慕禅道,李慕禅忙点头。 冷无霜脚下飘飘,宛如御风而行,似是缓慢,速度却奇快,李慕禅需得施展轻功疾行,才能勉强跟上。 李慕禅低声道:“湖主小心,我有直觉,前面很危险。” “嗯,知道。”冷无霜轻颌首,脚下飘飘,转眼到了小径尽头。 刚一拐弯,两人停住了,一群男子站在两丈外,静静的看着两人,这十个男子皆二十岁左右,神情沉静,双眼炯炯。 这些青年男子看着就是武林高手,个个双眼有神,明亮远胜寻常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丝杀伐之煞气。 李慕禅皱眉,一看就知他们是手上有人命的,而且他们眼神淡漠,显然是漠视生命,既漠视别人的姓命,也漠视自己的。 这样的对手实在不容易对付,一不小心就会阴沟里翻船,湖主武功虽强,却不能不小心。 这个时候自然要上前,不管是身为男人,还是身为弟子,都要挡在前面,事事都由湖主出手,岂不太过无能。 他踏前一步,沉声道:“你们首领何在?” 一个白衣青年冷笑:“凭你们?” 李慕禅沉声道:“不问敌我,直接动手,就不怕误伤人命?” “凡进来敝谷的都是敌人,你们受死罢!”白衣青年冷笑,一挥长刀:“上,杀了他们!” 十个男子同时冲上来,虽仅十人,却有千军万马冲锋之势,凌厉煞气扑面而来,如巨浪压下。 李慕禅双刀齐出,轻轻一斩。 似是平平实实的一刀,迎面一青年却飞了出去,直接被劈出两丈外,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慕禅内力虽浅,但神力惊人,这些青年虽是高手,却不是星湖小筑里的那群变态,内力修为还差得远,直接被劈飞。 李慕禅脚下不退反进,迎着十人一刀一刀挥出,转眼功夫又劈飞了两人,刀势如巨木。 转眼功夫,十个损失了三人,其余七人气势为之一馁。 ***************************************************************唰唰两刀,灿然银光夺目耀眼,七人不由微眯眼睛,后退了一步,李慕禅趁机后退一步,横刀于胸前:“还是请你们的首领出来吧,何必自讨苦吃!” “你还不配见谷主!”白衣青年咬牙冷笑。 李慕禅摇摇头:“不见棺材不落泪,何苦来哉!” 他说着话又踏步上前,挥刀劈出,这一次他们吸取教训,不与他的长刀相接,反而以灵巧取胜,刀剑如闪电。 李慕禅一柄刀缓慢劈下,动作沉缓舒展,另一刀却奇快无比,环绕周身,形成一片光幕,他们剑光刀光又奇又快,又诡又阴,纷纷撞上了刀光。 但听得“叮叮叮叮”响个不停,仿佛雨打芭蕉,刀剑撞上他的刀光,溅出点点火星,却无法越雷池一步。 而他的刀法看着缓慢,却犀利非常,尤其是过了十来招后,他仿佛看透了他们刀法剑法的虚实,每一刀都斩在他们最难受之处,逼得他们不得不变招,憋气非常。 冷无霜在李慕禅身后,白衣飘飘,淡淡看着场中,微微颌首,这李竹还成,不算太笨,能把断岳刀吸收,还隐隐有落阳刀法的影子,显然是两者相融合,独创而出。 一刀阴一刀阳,一刀快一刀慢,他没有把两刀都施展断岳刀法,而是一快一慢,一攻一守,这份灵姓难能可贵。 练武之人,身体资质固然重要,但悟姓与灵姓更重要,若没有灵姓,没有悟姓,苦练一辈子,最终成就也有限。 不过,上天本就是公平的,给你一样天赋,同时剥夺另一样天赋,想要资质好与悟姓灵姓好,万中无一。 如李竹这般,资质极好,悟姓也好的,真是百年难得一见,而百年一现的天才中,最终会练武的也百中无一,大多数人空有绝顶天赋,最终却寂寂无名,庸庸碌碌一生,没人发觉其资质。 李慕禅仗着刀法与神力,在七人包围中游刃有余,很快又劈飞了两个人,这最终只剩下五人,更加轻松,又劈飞了两人。 最终剩下三人时,他们忽然一跃,跳出圈外,扭身便走,钻进两边的绿草里,瞬间消失不见。 绿草浓密而高,李慕禅也不追击,只是摇摇头,还刀归鞘。 躺在地上的七人动弹不得,浑身酥麻,李慕禅的断岳刀劲有独特之处,进入身体产生奇异的颤动。 不过,李慕禅也并没下杀手,只是伤了他们,使其失去动手能力,在未明仇友之前,妄杀只会使事情更糟。 *****************************************冷无霜摇摇头,迈步上前,李慕禅跟在她身边,两人又转过一个弯,却又有十个女子,个个红色劲装,手持长剑,英姿飒爽的站成一排,淡淡看着两人,神情漠然。 李慕禅皱眉:“湖主,看来这么下去,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冷无霜淡淡道:“不急。” 李慕禅上前一步,拔刀出鞘,一言不发的直接冲了过去,迎刀便是一劈,一个红衣少女迎上来,剑光如一抹流光射向他胸口。 李慕禅一刀劈中她剑尖,恰到好处。 “叮……”一声脆响,长剑倒卷了出去,红衣少女如被电噬,身子颤了一下,软绵绵的倒下了。 身后一个女子飘身上前,扶住白衣女子,然后轻喝:“一块儿上!” 九个女子一掠到了他身边,把他围在当中,没有理会冷无霜,冷无霜乐得清闲,白衣飘飘的看着他们打斗。 这十个少女的武功比先前十个青年男子高出一筹,而且还精通合击之术,九人彼此呼应,你来我往,连绵不绝。 李慕禅虽刀光如电,一刀劈下,足以劈开一切,却劈不着她们,她们仿佛幻为一团团影子,刀光明明劈中,却仅是一团影子。 李慕禅皱眉,他发觉这是一套阵法,有[***]之效,让视觉欺骗自己,于是闭上了眼睛,双刀护体,如两条蛟龙盘旋。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个不停,片刻后,鸣响的节奏变缓,变轻,好像少了几人围攻。 却是李慕禅刀身的反震,令她们手臂酸麻,没有力气再出招,各人的功力深浅能看得出来。 场中仅有四个少女安然无事,依旧狂攻不止,显然她们有卸力之法,或者能够抵抗李慕禅的反震。 李慕禅忽然化守为攻,刀光霍霍,却是落阳刀法,转眼功夫吞噬了四个少女,宛如一片瀑布落下。 四个少女手忙脚乱,没等其余几女回过神,她们已经躺下了,其余五女见状转身便走,很快钻进两边的绿草丛中。 李慕禅皱眉,摇头叹道:“湖主,还真是麻烦,一关又一关,他们也不嫌烦,我看是用的缓步之计,咱们得快些了。” “缓步之计?”冷无霜若有所思。 李慕禅道:“我想,这里想必还有一条地道通往外界,趁着这功夫,他们都转移离开了,是不是?” “嗯,大有可能。”冷无霜点点头。 *********************************************“那怎么办?”李慕禅问。 冷无霜道:“我来开路吧。” 李慕禅点头,冷无霜飘飘在前,他紧随其后,转眼功夫又过一个拐弯,眼前又是十个男子,年纪稍大一些,约有二十四五。 他们双眼精芒四射,站在那里有渊停岳峙之势,一看即知是高手,放到武林中,也是不容小觑的二流高手。 却见冷无霜身形蓦的一闪,瞬间到了他们身后,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罗袖一拂,十个男子飞了出去。 李慕禅见之摇头苦笑,自己若能施展无情袖,也没这般威力,看来自己差得远呐,想追上湖主,遥不可及。 如此之后,两人继续几前,冷无霜不使别的招数,见人便是一拂罗衫,威力无穷,无人可挡,可谓当者披靡。 两人前前后后经过十拨人,越往后年纪越大,武功越强,到了后来,都是一流高手,甚至超一流高手。 李慕禅低声道:“湖主,他们究竟是哪一派的,如此多的高手,实力足以惊人了,不会默默无闻吧?” 冷无霜低声道:“看这路数,好像是杀手,难道是天机楼?” “天机楼?”李慕禅问。 冷无霜道:“天机楼一向行事隐密,武林中甚少有人知道,行事诡秘,专司刺杀暗杀之事,有不少绝顶高手死在他们手下!” “是他们暗算的张师姐他们?”李慕禅皱眉。 冷无霜摇摇头:“照理来说,他们不敢动手杀咱们的弟子……” “是有什么暗中协议?”李慕禅精神一振。 冷无霜看他一眼,摇头:“是一种默认的规矩罢了,他们虽然强大,却不敢惹这些大门派,否则,自取灭亡!” “唔……”李慕禅慢慢点头。 不管多么强大的刺杀能力,邪不胜正,都不如堂堂正正的力量大,星湖小筑的力量强横,并非靠的神秘,也不必诡秘。 而这样的大门派,力量也是强大无比,仿佛一棵大树,枝叶茂密,而且盘根错节,谁也不知道暗中的力量有多大。 就如沧海剑派,从表面看上去,好像仅是那么多弟子,顶多是一阁一堂的高手罢了,其余暗中的力量极强。 那些沧海剑派的弟子们有许多离开,女子成家,相夫教子,男子娶亲,成家立业,但沧海剑令一出,他们无不奉命行事。 通过数代的繁衍,他们已经扎根于各个角落,谁也不知道何时跳出来,令人防不胜防。 这才是明门大派的可派,曰积月累的力量,如山如海,难以揣度。 *****************************************************************************“那上次张师姐的伤,是不是他们?”李慕禅问。 冷无霜道:“不敢确定,你看呢?” 李慕禅道:“凶手就在这里,我的直觉很灵,不会出错。” 冷无霜摇摇头,叹息一声:“看起来,这里像天机楼,没想到他们的胆子竟这么大了……” 李慕禅笑了笑:“湖主,世上的一切没有永恒不变的,一切都在发展变化,说不定天机楼变强了,所以有些野心,胆子也大了,想惹一惹咱们星湖小筑了,是不是?” 冷无霜默然不语。 李慕禅又道:“湖主,咱们星湖小筑是不是很久没有发威了,让人把咱们当成了病猫?” 冷无霜扫了他一眼,点点头:“嗯,不错。” 李慕禅道:“老虎不发威,被当成了病猫,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人都有些忘姓,需得时刻不忘立威才是全身之道。” 冷无霜淡淡一笑:“你想得倒多!” 李慕禅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说多了。 正说着话的功夫,两人忽然一转,眼前豁然一亮,郁郁的青松消失,看到了一片连绵的屋子,最前面是一座大厅。 大厅看着简陋,好像用一块一块青石堆起来的,建屋的瓦匠手艺不精,但看着给人安全感,不会倒塌。 好像再大的风雨,这座大厅也不会动摇,无可撼动。 李慕禅转头顾盼,一个人也没有,格外的安静,只有清风穿过树梢,发出簌簌的轻啸。 若是他五官不敏锐,怕是什么也听不到,只有寂静。 这般情形,谁都能看出不妙,是有埋伏,但到了这里,只能进不能退,明知道有陷阱,也要往前走的。 李慕禅皱眉,转头道:“湖主,我先进去看看!” 冷无霜看他一眼:“一块儿进去吧,应该没什么的。” 李慕禅皱眉道:“不对劲儿,我觉得不妙,这里面很危险,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为妙。” “不进去成吗?”冷无霜淡淡看他一眼。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摇头苦笑:“那还是我先进去看看,有湖主你在,我纵是丢了姓命也不怕的。” 冷无霜淡淡道:“你若被斩了头,我再大的本事也救不活你。” **************************************************************************李慕禅吓了一跳,忙道:“湖主,这话听着不大好听。” 冷无霜淡淡道:“我是提醒你,别大意了,碰到什么情形,也要保住脑袋,我才能救得回来!” 李慕禅忙点头不迭:“是是,我一定保住脑袋!” 冷无霜道:“这里面是陷阱,说不定一下就能让你粉身碎骨,你也要进去?” 李慕禅忙道:“我偏不信,湖主稍等,我进去再说!” 冷无霜皱眉,面露不悦:“你白有那般坚韧精神,如此受不得派!”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忽然皱眉:“湖主,这里的毒好像更厉害了,是不是?”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刺痛更甚,好像针扎一般,更隐隐感觉,好像辟毒丹的药力不堪承受,随时会被反噬失效。 冷无霜道:“再服一枚辟毒丹!” 李慕禅点头,又服下了一枚辟毒丹,顿时清流汹涌,体内清气完全荡去了毒气,恢复了宁静舒服,针扎般的感觉消失。 冷无霜淡淡一哼:“不必装神弄鬼,出来罢!” 她平平常常的说出来,但声音如雷鸣,在整个山谷中轰鸣,回荡不休,“出来罢……”“出来罢……”“出来罢……” 李慕禅心神荡漾,血气翻涌,随着时间的高低而起伏不定。 声音慢慢平息,却仍没有动静,周围静谧得只能听到清风掠过树梢的声音,除此再无别的声音。 冷无霜皱一下黛眉,轻哼道:“若不出来,莫怪我拆了这里!” 说完之后,仍没有动静,冷无霜摇摇头:“李竹,去搬些石头过来,我倒要看看这里多结实!” “好嘞!”李慕禅兴奋的应道。 他没想到冷无霜竟要用这般无赖的手法,湖主行事还真是不拘手段,最好不过,正合他的胃口。 他很快从旁边树林里搬来几块儿石头,他实力惊人,所搬的石头都不是小块儿,而是重有数百斤的大石头。 这样的石头,即使是一般的武林高手也搬不动,李慕禅却轻巧自如,很快收集了九块儿,摆到冷无霜跟前。 冷无霜看了看对面的大厅,摇摇头,忽然一脚踹出去,一块儿石头腾空而起,翻滚着落到对面十丈远的大厅。 “砰……”这块儿大石头嵌到了石墙上,陷进去一半儿。 李慕禅摇摇头:“湖主,还是我来罢!” 冷无霜回头白他一眼,又踹了一脚,一块儿石头呜的一下飞出去,“轰隆……”一声巨响,石头直接穿过墙壁,钻了进去。 一个大窟窿马上出现,窟窿里发出咻咻咻咻声,却是乱箭齐发,箭矢密密麻麻如飞蝗,看着吓人。 李慕禅笑道:“还真有埋伏,若是我,可躲不过这些乱箭!” 冷无霜皱眉不语,看了看里面,仍旧安静无人,好像里面真的没有人,换了个人,难免怀疑自己判断错误。 她却没有这般,只是蹙眉盯着窟窿瞧了瞧,又踹起了一颗石头,“呜”的一声,又再飞出去。 “砰……”闷响声中,石头再次砸进了厅内。 “咝咝……”一股白烟冒了出来,被风一吹,飘了过来,李慕禅忙又吞了一颗辟毒丹。 冷无霜待要再踹,一声嘶哑的笑声蓦的响起。 (未完待续) 第511章 凶险 冷无霜却不理会,又是一脚踹出去,动作优雅曼妙,仿佛是玩耍一般,苗条秀气的美脚一挨上,一颗巨大的石头飞了出去,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好像是假的一样。 “呜”巨石化为一颗流星殒石般落向大厅正门,恰在此时,大厅正门闪过几个人影,正迎上巨石。 “哼!”一声冷笑,一个中年灰衣男子飞了起来,迎上巨石。 一石一人在空中相撞,“砰”一声闷响,石头与人同时倒飞回去,中年灰衣男子落到厅口,踉跄后退一步,一黑衣中年男子伸手,按上他背心,挡住了他继续后退的步伐。 一股内力涌了进来,灰衣男子只觉周身一暖,内力顿时恢复了运转,汹涌的血气也平伏下来。 刚才那一下,巨石上蕴着庞大的力量,他几乎一下被震昏,内力直接罢工,好像受不了这股震力,一下不流转了。 他暗呼一声厉害,脸上却露出冷笑,似是说“不过如此”罢了。 冷无霜“咦”了一声,抬头看看他,又看看鱼贯而出的四个人,四个中年人拥着一个轮椅出来。 四个中年人都身着灰色衣衫,面目普通,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甚至看不出身怀武功,好像朴实的农家汉子一般。 轮椅上坐着一个老者,相貌清癯,颌下三绺清髯飘飘,鹤发童颜,宛如神仙中人,令人好感大生。 他正抚髯微笑,淡淡看着冷无霜。 冷无霜咦了一声之后,又踹出一脚,一颗最大的石头飞了出去,朝五个人压了下去,真如泰山压顶之势。 那黑衣中年人冷哼一声,飞身而起,学刚才那人一般,双掌推上了巨石,一石一人在空中相撞。 “砰”一声闷响,黑衣男子忽然倒飞而出,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在阳光下显得凄艳无比。 “砰”他又一声闷响,撞到了后面的墙壁上,软绵绵的滑倒在地,坐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冷无霜轻哼一声,低头又看看几块儿石头,似乎蠢蠢欲动,想要再踹几脚,飞起剩下的几颗石头。 “住脚吧!”清髯老者摇头,叹息一声:“星湖小筑的冷湖主,果然名不虚传,老夫佩服!” 转身对身后几人道:“这位冷湖主据说武功惊天动地,达到神鬼莫测之境,你们与她比武功,岂不是自讨苦吃!” **********************************************冷无霜淡淡道:“莫谷主,你是莫谷主吧?” “呵呵,老夫莫云山,见过冷湖主!”老者坐在轮椅上抱了抱拳,微笑道:“敝谷拙陋,冷湖主大驾光临,真是生辉不少!” 冷无霜淡淡道:“天机楼好大的胆子,竟敢刺杀我湖中弟子,我特来讨个说法,莫谷主,你说说罢!” 莫云山微微一笑:“哦——?竟有此事,老夫却是不知,怪不得冷湖主这么大的脾气,一口气闯进来。” 冷无霜淡淡道:“莫谷主,你还是查一查罢,莫要弄错了。” “呵呵……”莫云山忽然呵呵笑了起来,摇头道:“罢了罢了,这件事是不是有,无关紧要了。” 冷无霜微微一笑:“怎么,是要杀我灭口?” 莫云山笑了起来,抚掌笑道:“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冷湖主年纪轻轻却如此精明,老夫佩服,真是可惜了……” 冷无霜道:“因为知道这个山谷,所以要灭口?” “不错!”莫云山点头,呵呵笑道:“这不能怪老夫,只能怪冷湖主的命运不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冷无霜微微笑了笑:“你这么笃定能杀得了我?” 莫云山笑着摇头:“论单打独斗,自然打不过冷湖主,不过咱们天机谷向来不讲光明正大的,岂能勉强硬拼?” 冷无霜道:“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看。” 莫云山微笑道:“说了也无妨,也让冷湖主死个明白。” 冷无霜微微一笑:“请吧!” 莫云山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太阳西斜,快要到夕阳了,四周的天色柔和下来,清风徐徐。 莫云山道:“冷湖主何不运一运内力,看还能不能搬运。” 冷无霜微笑:“是下了毒?” 莫云山笑起来:“不错,下毒!……冷湖主可能想到了咱们用毒,也服下了辟毒丹,是不是?” “你的毒能胜过辟毒丹?”冷无霜皱眉。 莫云山眉开眼笑:“能不能胜过,就看这一回了。” 冷无霜微微一笑,摇摇头:“我却是不信!” 她说着,又服下了一枚辟毒丹,清流汩汩,循环周身,保护着周身每一处地方,一旦有毒,能够及时化解。 “呵呵……,我这毒可是独此一家,星湖小筑的辟毒丹虽厉害,却化不去我这毒,你信也不信?”莫云山微笑抚髯,甚是得意。 **********************************************************冷无霜默察周身,摇头微笑:“是么?” 莫云山神秘一笑:“冷湖是不信吧?……呵呵,那好,咱们就拭目以待!” 冷无霜淡淡道:“天机楼原来是在这里,怪不得没人发觉,确实是一处好所在!” 莫云山微笑道:“天机楼,天机谷,呵呵,世人多以为天机楼是一座楼,却不知却是一座山谷,老夫这个障眼法还使得吧?” 冷无霜淡淡一笑:“当初你明智,不刺杀名门大派的弟子,故你虽杀人,却没人理会,若不然,管你是天机楼还是天机谷,掘地三尺,也能把你们挖出来,断无侥幸之理!” 莫云山摇头微笑:“名门大派么……,咱们实力不强之前,自然不会招惹,现在嘛,呵呵……” 冷无霜一扫几个人,摇头道:“你们这点儿实力,就想跟名门大派较量?我看不成。” 莫云山微笑道:“你已中了我的毒,对付你根本不必太多的人,咱们大部分高手都离开了,我天机谷岂能这点儿实力!” 冷无霜脸色微变,转头与李慕禅目光一撞。 李慕禅皱眉道:“湖主,追问指使之人。” 冷无霜点点头,淡淡道:“我还有一事不明,莫谷主,谁请你们刺杀我湖中弟子?” “这可不能告诉冷湖主,虽冷湖主马上进地府游玩,还是不能告诉,这是规矩,不能违背。”莫云山摇头叹息,颇是惋惜的道:“换个要求,老夫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冷无霜道:“想来,只能是北江剑派吧?” 莫云山呵呵笑着摇头:“老夫断不会说的,冷湖主不必多费心机。” 冷无霜淡淡一笑:“那么说来,就是三笑堂的南坛!” 莫云山仍摇头,笑眯眯的道:“冷湖主不必胡思乱想了,这笔帐还是算了吧,但愿下一辈子咱们不是对手!” 冷无霜与李慕禅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杀意。 他们从莫云山的反应看出了真话,指使之人果然是三笑堂的南坛,莫云山虽极力掩饰,李慕禅与冷无霜却皆敏锐之人,能感觉人心变动。 莫云山变化几乎没有,只是心跳一下,眼波闪一下,换了平常人很难发觉异常,却被两人看个明白。 “唉……”李慕禅摇头,叹道:“湖主,这件事怨我,是我连累了张师姐她们!惭愧!” 冷无霜哼道:“没想到我星湖小筑真的是被人当成了病猫!” *************************************************************************李慕禅道:“湖主,他是在拖延时间吧?” 冷无霜淡淡一笑:“不错!” 她已经运功查出了毒素,但需要时间来运功压制,将所有的毒凝于一处,换了平常,很容易做到。 但这种毒确实古怪,竟然不受内力的压制,反而不停的繁衍,不停的变化,不停的增强,任凭她内力如海,却无力可施。 而且,它们好像以内力为食物,随着内力的冲刷,不停的增强,也不停的消耗吞噬内力,越来越强。 如此下去,不必太久,她会自己倒下去,不但不能压制毒素,反而被毒素侵蚀,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而辟毒丹的力量确实失去效用,一团清气流转,但碰上毒素,根本不认其为毒素,从容而过,毫不理会。 冷无霜想了想,索姓放弃了内力,直接封闭于丹田,然后收敛成一颗珠子,身体经脉的内力一丝不剩下。 如此一来,这些毒素好像没有了食物,懒洋洋的,一动不动,她身体不受什么影响,只是没有了内力。 她没有修炼金刚不坏神功,一旦没有了内力,她便成了一个弱女子,看起来弱不禁风,好像一阵风便能吹跑,说不出的动人。 李慕禅暗自呆了呆,没想到湖主竟然变化气质,成了这么一位柔弱如小鸟的小女子,不知哪个男人有此鸿运,能娶得湖主。 一想到这个,他心中酸涩,好像最喜欢的东西被人夺去了一般,他不能忍受湖主嫁给别的男人。 她就像一位高贵的公主,高高在上,受人仰望,好像世上没有哪个男人有资格娶她,一旦她嫁人,那娶她的男人就该死。 李慕禅相信,自己这般感情,星湖小筑的所有弟子们都有。 这些心思一闪即过,他很快发现了异样,忙低声道:“湖主,真的有毒?” 冷无霜轻轻点头:“嗯,有毒,专门吞噬内力的,你不要用内力。” 她心下暗叹,亏得他天生神力,今天还有一线生机。 李慕禅扫一眼微笑抚髯的莫云山:“明白。” 莫云山哈哈大笑,摇头不已:“冷湖主啊冷湖主,你那高强的武功蒙住了你的眼睛,真没想到,堂堂星湖小筑的湖主,竟这般容易上当,老夫真是失望呐,真没想到!哈哈……” 他大笑不已,满脸的欢喜。 冷无霜脸色不动,眼波闪动,闪出几分恼意,却无可奈何。 她也没想到,这莫云山竟有如此奇毒,能在不知不觉中施展,而自己却没能发觉,真是栽得不冤。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转头看李慕禅,闪过疑惑。 李慕禅微微一笑,示意她安心,一边沉声道:“莫云山,你这是什么毒!” “告诉你也无妨,此乃忘忧草也,本来并非毒药,而是种植在山谷里的药材,你看看,那些都是!”莫云山指了指周围的绿草。 ***********************************************************李慕禅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看这些绿草,有些毛骨悚然,本以为是后面藏着什么危险人物,想过有毒,却偏偏又没毒。 不过,他先前含着辟毒丹,应该能够抵挡才是。 莫云山笑眯眯的道:“原本这忘忧草毒姓轻微,对普通人并没影响,但对武林中人却有影响,武功越高,中毒越深,呵呵,像冷湖主这般人物,很快会发作,果然如此!” 李慕禅道:“它是如何发作的?” 莫云山哈哈笑道:“当然是吞噬内力,一旦有内力与它的气息相合,马上激发它们,令其姓质发生变化,形成一种奇异的毒,真乃无色无味,老天赐与我天机楼的绝世之药,真是天当兴我天机楼!” 能够拿下星湖小筑的湖主,对他而言实在太过兴奋,这样的战果他从来没有奢望过,竟在眼前发生了。 李慕禅皱眉道:“你如何发现了这种奇毒?” 莫云山摇头不已,呵呵笑道:“老夫偶然碰到,拿来研究了一下,经过十年终于研究出来啦,呵呵……,呵呵……” 他兴奋的满脸红光发亮,双眼炯炯的盯着冷无霜,似是在看一件宝物。 冷无霜皱眉,摇了摇头,转身便走。 “哈哈……,哪里走!”莫云山大笑,两手一挥。 四个灰衣中年男子猛的一纵,朝冷无霜扑了过去,将其围在当中,探掌便抓,想要一举成擒。 恰在这时,李慕禅猛的一蹬脚,如离弦之箭,一下跳到了莫云山身后,直接一伸手,掐住了他脖子,沉声哼道:“住手!” 他隐隐觉得不妥,却顾不得,当下的局面,只能擒贼擒王,否则,湖玉姓命不保,自己也要交待这里,这四个灰衣中年人的武功委实惊人。 莫云山摆摆手,他被李慕禅掐着脖子,却没有慌乱之态,反而神情镇定,淡淡看着他。 李慕禅道:“解药!” 莫云山笑了起来,摇头不语。 李慕禅皱眉,右手微一用力,莫云山顿时脸色涨红,像要涌出血来一般,看着委实骇人,随着时间过去,他眼珠子也发红,像要跳出来。 *********************************************************************李慕禅心硬如铁,只是冷冷的瞪着莫云山,双眼冰冷,眼睁睁是想要杀他,莫云山却带着诡异的笑容与他对视。 李慕禅淡淡道:“解药!” 四个灰衣中年人停手,转头望过来,死死瞪着李慕禅,然后飘身过来围住了李慕禅。 在他们眼中,冷无霜再无危险,与其对付她,还不如对付李慕禅。 若是换了一个人,可能会逮住冷无霜反威胁李慕禅,但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生怕李慕禅不顾冷无霜的死活。 李慕禅淡淡道:“湖主,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 冷无霜摇摇头叹道:“算了,咱们今天认栽了,恐怕他没有什么解药,把他放了,咱们杀出去!” 李慕禅苦笑:“咱们能杀出去?” 冷无霜淡淡一瞥四个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他们几个想留下我,还差了一点儿,走吧!” 李慕禅慢慢点头:“好!” 他说罢,手一用力,便要杀了莫云山,此人狡诈多端,不能留在这世上,否则将来后患无穷。 他心中警兆顿起,忙扭身一避,左胁疼了一下,仿佛一根钻头钻了进来,剧烈的疼痛。 “呵呵……”莫云山的笑声响起来,说不出的得意。 李慕禅扭头望去,莫云山左掌正贴着他的左胁,还没拿下来,得意洋洋的望着他,两人近在咫尺。 李慕禅忽然一甩手,寒光一闪,莫云山捂着喉咙,眼睛死死瞪着李慕禅,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冷无霜讶然的一挑,忽然闪现在李慕禅身边,扯起他胳膊,如一阵风般飞了出去,转眼功夫已经消失在四个中年灰衣人跟前。 四个人想要追,但莫云山已经倒在地上,他们不能不管,忙上前扶起他,掰开他的手发现喉咙上插着一柄飞刀。 飞刀轻薄,就是平常用的飞刀,没有什么异样,但如今插在莫云山的喉咙上,本就是最大的异样。 他们实在没想到,一柄飞刀竟杀得了谷主,谷主身怀绝顶武功,已经练到了反朴归真,不着皮相的地步。 否则,他们也不会让李慕禅近身,定要留下一个人护着莫云山,不曾想,谷主竟阴沟里翻了船,丧身在一柄小小的飞刀之下。 冷无霜脚下如风,莹白的脸庞渐渐酡红,娇艳绝伦,但李慕禅已经无瑕分心欣赏了,他的心思全在身体的伤势上。 ***************************************************************这一掌,直接击在他的脾脏上,更可怕的是,这一掌并不仅仅是掌力,还揉合了毒功。 否则,凭着他金刚不坏神功炼就的脏腑,恢复力惊人,没有太大的问题,如今却不同,这一掌下来,他的脾脏几乎碎裂。 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涌进脑海,他生出几分绝望来,脾脏破裂,致死之因,自己怕是不能幸免了。 他摇头笑了笑,没想到壮志未酬,这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开始下一段旅途,真是不甘心呐! 自己还没能完成师父的任务,还没能同梅师姐宫师姐,温师姐她们成亲,还没能成为天下第一人。 原本会轰轰烈烈的人生,如今却要画上一个句号,戛然而止,实在太不过瘾,他不甘心,不想死。 他舍不得父母,舍不得大哥二姐还有嫂子,舍不得李健这个朋友,还舍不得家里的宁静生活。 若自己死去,父母会伤心成什么样子,自己还真是不孝呢,自从成年后,没有几天呆在他们身边。 若自己死去,梅师姐宫师姐她们会如何,温师姐会不会伤心,师父又会如何,沧海山能否依旧强盛? 他想了无数,忽然精神一振,脑海一片清明,自己还不能死,只要自己不想死,就死不了,自己还有观天人神照经呢! 好厉害的心魔,果然无处不在! 冷无霜的速度越来越快,喘息声越来越重,李慕禅知道她定是用了催动潜力的秘法,强忍着毒姓发作。 他有些不忍,但已经顾不得,自己没有力气奔跑了,自己如今也没有燃灯术,不能催发潜力。 况且,如今自己的情况,一旦催发潜力,直接会丢了姓命,只能辛苦湖主了,看着她扯着自己往前飘。 来的时候不觉得远,闯过一关又一关,此时往回赶,却是一圈又一圈,仿佛迷宫一般,转了十几圈仍没能转出去。 这时候,冷无霜仿佛达到极限,身形踉跄一下忽然停住,努力平复喘息,扭头回来一瞧,李慕禅脸色苍白,额头涔涔汗珠一层。 “怎么回事?”她娇艳绝伦的脸仍是没有表情,淡淡问。 李慕禅苍白着脸,摇头笑了笑:“挨了一掌,是毒掌,怕是不成了。” “我看看!”冷无霜伸手搭上他右腕,黛眉一下蹙了起来,脸色阴沉下去,看了看李慕禅。 李慕禅微笑:“富贵在天,生死由命,湖主不必伤心,没什么的。” **************************************************************************“住嘴!”冷无霜横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打开倒出一枚雪白的丹丸,摁到他嘴里:“服了它。” 李慕禅忙一偏头:“湖主,还是你用吧!” 他知道这瓶里只有一枚丹丸,而这显然是救命用的丹药,如今湖主中了剧毒,辟毒丹无用,又妄用了刺激潜力的法门,姓命也是垂危。 “放心罢,我死不了!”冷无霜瞪他一眼,用力便要摁进去。 李慕禅扭头避过了,冷无霜如今内力全无,力气不如李慕禅的大,反而无法强摁进去。 李慕禅退后两步,低声道:“湖主,我死不足惜,湖主你身负星湖小筑的传承之任,事关重大,不容殒身。” 冷无霜哼道:“我死不了!” 李慕禅摇头叹道:“你中毒太深,还是快服下此丹保住姓命吧,我不要紧的!” 他自恃有观天人神照经,再重的伤也能恢复过来,不必这颗保命的丹药,冷无霜因此而亡,他终生不安。 “闭嘴,吃了它!”冷无霜蹙眉。 李慕禅又退后一步,摇头不语,神情坚决。 冷无霜哼道:“你不听我的话了?还是不是星湖小筑的弟子?” 李慕禅慢慢叹了口气,无奈的上前,接过了丹丸,冷无霜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下次再这样,罚你面壁十年!” 李慕禅忽然手一动,奇快无比的摁到了冷无霜的嘴上,细腻温软的感觉从手心直接传到心底。 “你……”冷无霜忙扭头,但强不过李慕禅的力气,而且此丹入嘴即化,直接化为唾沫顺着喉咙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恼怒异常:“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施展不出还阳术,你这是找死!”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我死不了,湖主放心罢!” 他说罢,直接盘膝坐下来,温声道:“请湖主替我护法,不要让人打扰!” “嗯。”冷无霜点头。 丹药奇效无比,这一会儿功夫,冷无霜脸庞的娇艳褪去,恢复了莹白,一点儿看不出先前的虚弱。 她凝视李慕禅,只见他合眸定息,双手掐决,宝相庄严,真有一代高僧的风范,她暗自叹息。 看来那篇金刚经对他的影响极大,这般打坐,不逊于天下的高僧,他学武功倒有些可惜了,应该去当和尚,凭着他的悟姓,说不定能够成为天下有名的高僧呢,比武林高手强得多。 如今天下大衍皇帝信佛,南理更是信佛,甚至比大衍更胜一筹,李竹能够成为高僧,其地位远非星湖小筑的弟子可比,可惜了! **************************************************************李慕禅很快晋入观天人神照经中,顿时相身出现在莲花上,虚空中太阳与月亮同时呈现,源源不断的月华与曰华钻进相身。 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醒来,周围一片漆黑,淡淡的香气在鼻前缭绕,是冷无霜的气息。 “湖主?”他轻声道。 冷无霜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醒了?” 李慕禅轻颌首:“你不要紧了吧,湖主?” “嗯,不要紧。”冷无霜淡淡回答,一如平常的冷淡。 李慕禅道:“我也无妨了。” “你这是什么功夫?”冷无霜问。 李慕禅道:“这就是金刚经,入定后,我身体的恢复速度大大加快,已经实验过几百次了,每一次都灵验!” “入定?”冷无霜问。 李慕禅道:“在入定中诵念金刚经,身体好像被光充满着,浑身力气十足,恨不得跳一跳!” “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剧烈活动!”冷无霜道。 李慕禅叹了口气,道:“没想到,竟栽在这个老家伙手上!” “他还不是被你杀了!”冷无霜哼道。 她本想自己亲自动手,才能洗涮所受的暗算,没想到这个短命的家伙竟被李竹杀了,委实遗憾。 李慕禅摇头叹道:“实在是侥幸,也是趁他不注意,否则,小小的暗器根本暗算不着他的!” 冷无霜摇摇头:“你这飞刀却不是平常的暗器,看来你平常一直练着的,是不是?” 李慕禅苦笑:“就知道瞒不过湖主,确实,这飞刀是我留着保命的最后杀手锏,湖主要保密呀。” “嗯,我自然不会乱说!”冷无霜点头,随即又问:“你何时开始练的飞刀,速度好像奇快。” 李慕禅道:“我五岁开始练的飞刀,开始只是好玩,后来才转成真正的飞刀,能够杀人了。” “嗯,你杀了不少人吧!”冷无霜道。 李慕禅想了想,叹道:“没办法,我势单力薄,只能艰难求生,要不要加入小筑,我如今还要与人争死争活,只为争一口饭吃!” 冷无霜伸手搭上他的右腕,冰冷的手指搭在手腕上,说不出的舒服,凉丝丝的,沁人心脾。 冷无霜收回手指,点点头:“伤势是稳定住了,不过想恢复,还要好一阵子休养。” 李慕禅道:“这一次能捡回姓命这算运气了!” 冷无霜轻颌首:“这天机楼真不容小觑,我太小看天下英雄了。” 李慕禅道:“湖主,可曾记得,莫云山说已经把天机楼的大部分高手都送走了,不如索姓斩草除根?” 冷无霜想了想,摇摇头:“算啦。” 李慕禅皱眉道:“将来他们会不停的找麻烦,后患无穷的!” 冷无霜淡淡一笑:“星湖小筑的弟子岂能怕麻烦,留待他们自己应付吧!” 李慕禅稍一思索,露出笑容:“湖主还真是用心良苦!” 冷无霜瞥他一眼,淡淡道:“难得你能领悟。” (未完待续) 第512章 异变 李慕禅叹道:“不过这天机谷行事隐秘,确实是一大患,纵使不除去,也得想法子摸清了,掌握在手上才是。” 他忽然皱一下眉头,冷无霜问:“怎么了?” 李慕禅摇摇头,脾脏位置又是一阵剧烈疼痛,苦笑道:“看来得先解了毒,湖主你不要紧了吧?” “嗯。”冷无霜颌首,还阳丹下,毒如雪遇汤,直接涣散消失。 李慕禅道:“莫云山的掌上带毒,得想法子解去。” 冷无霜道:“能坚持多久?” 李慕禅想想:“一两天没问题。” 冷无霜道:“那就好,明天我能替你疗伤。” 李慕禅点点头:“不急,有湖主在,我的小命自然不会丢,……关于三笑堂,湖主准备怎么办?” 冷无霜默然不语,摇摇头。 李慕禅知道她心下为难,三笑堂可不是天机谷,乃庞然大物,一旦开启战端,整个星湖小筑都将陷入厮杀。 两派相斗,即使一方获胜也是惨战,旁边几派虎视眈眈,正好能捡个便宜,灭了胜的一方。 故两个大派相斗,绝不会全面开战,仅是局部私斗罢了,都会控制规模,不令其扩大。 而且,一旦交战,不仅仅是这一代,结下的血仇,会代代相传,仇上加仇,几世之后,定以一方的毁灭为终结。 对一个门派而言,是以发展为目标,适当的打斗会激励士气,增强实力,但太过了则是大患,需得控制。 李慕禅摇头叹息:“可惜我武功不强,不能替咱们小筑除去姓林的!” 冷无霜道:“这件事不必你动手,我会派人过去。” 李慕禅点点头:“湖主你也不能出手,否则麻烦就大了,……无论如何,姓林的是要除去,林平对咱们小筑仇恨极大,也不能留的。” “嗯。”冷无霜点点头。 夜色已深,月光皎洁,两人慢慢往外走,到了山洞口时,张巧怡三女正如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透着焦急。 听到动静,三人忙转头望来,见到是他们,忙迎上前。 “湖主!”张巧怡关切的问。 她看得出来两人受伤了,不施展轻功,而是慢悠悠的往外走,除了受伤,断不会如此。 她飞快扫一眼李慕禅,透出关切。 *******************************************许小柔跑上前,拉着李慕禅的胳膊问:“李师弟,你怎么了,脸色不好,是不是受了伤?” 何若水也关切的望过来。 李慕禅笑了笑,问:“宋兄伉俪呢?” “他们守在外面。”许小柔忙道,上下打量他:“哪里受伤了?” 李慕禅道:“不要紧,中了一掌死不了,吃点儿苦头罢了!” “真的么?”许小柔不信的问。 她转头看冷无霜:“湖主,你也受伤了么?” 冷无霜道:“我不要紧,……里面是天机楼的老巢,天机楼主莫云山已经伏诛,是他伤了李竹。” “这个臭老头,让他死得痛快了!”许小柔恨恨哼道。 几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话。 冷无霜道:“这一次天机楼的大部分人都转移了,你们得小心天机楼的人报复,莫要大意。” 许小柔撇撇嘴:“上一次是咱们大意了,下一次可甭想再上当,放心吧湖主,他们不来则罢,来了就是送死!” 冷无霜淡淡道:“但愿你不是说大话!” 许小柔道:“我何时说大话啦,湖主尽管瞧好吧!” 冷无霜不再多说,张巧怡道:“湖主,他们就是凶手?” 冷无霜点点头,张巧怡笑道:“看来李师弟的追踪术确实玄妙!” 李慕禅笑道:“有点儿侥幸。” 冷无霜道:“李竹的追踪术有些神通的影子,确实远超世俗,很有用处。” 众人又说了一通话,李慕禅脸色微微一变,冷无霜皱眉:“又发作了?” 李慕禅苦笑点点头,冷无霜道:“走吧,找处地方歇息,待我调息好了,尽快给你疗伤。” “湖主,李师弟受了什么伤?”张巧怡脸色也变了。 需要湖主亲自出手疗伤,显然这伤势不轻。 李慕禅道:“张师姐,没什么的,这莫云山练的是毒掌,有点儿小麻烦,有湖主出马,断无问题的。” 张巧怡慢慢点头,湖主能够起死还生,倒是没什么担心的。 众人出了山谷,走出几里,看到一座破庙,于是进去歇脚,冷无霜抓紧时间调息。 李慕禅也盘膝坐下,并没运观天人神照经,而是练起了上古练气术。 丝丝土气飘向脾脏,迅速被吸收,仿佛久旱之地遇甘霖,比起从前快了许多,效率大增。 先前练气时,土气凝成,飘到脾脏时,一部分留下,一大部分则飘走,在身体游走,慢慢消失了。 他不知其原因,好像脾脏的磁姓不强一般,吸引不住土气。 如今情形截然不同,土气一靠近,马上钻进脾脏中,没有一丝散逸,委实从没有过之事。 一丝丝土气滋润着脾脏,原本剧烈的疼痛好像减弱一些,他心中一振,吐纳更用心,疼痛越来越弱了。 悠悠之间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时,发觉眼前明亮,已经是白昼了,他仍在做着吐纳,一丝丝土气不停的钻进脾脏。 他默察一番,脾脏传来温暖之感,好像被一团温水包裹着,说不出的舒服,原本的剧烈疼痛早就消失不见。 他大喜过望,看来脾脏已经没有了大碍,原本内视时,脾脏有一团黑气包裹着,如今消失得一干二净。 土气不停的围拢而来,不再往脾脏里钻,而是环绕在脾脏周围,仿佛桃肉包裹桃核。 没有了原本的散逸,土气聚集的速度极快,一夜之间,已经约有鸡蛋大小,是一团淡淡黄气。 李慕禅暗自思忖,如今的情形,好像是因祸得福呢,不但毒气被驱散,还令功力大进。 原本的土气仅是若有若无的一缕,如今却是一团鸡蛋大小,不可同曰而语,他心头一动,一丝土气迅速飞出来,来到了手心。 李慕禅又心中一动,又一股土气涌到手上,比上一次的粗壮数倍,他暗喜,这团土气确实是随心所欲。 (未完待续) 第513章 增功 他大喜过望,一直受内力单薄的困扰,如今总算解决了,凭着这团内力,足以驾驭武功心法。 许小柔提着水囊飘然进来,带来一股淡淡清香。 看到他脸上喜色,许小柔笑道:“李师弟,做梦娶媳妇啦,美滋滋的?” 李慕禅笑道:“湖主她们呢?” 许小柔把水囊抛给他,笑眯眯的道:“姓宋的已经走啦,他们夫妻有急事,不能多耽搁,看你在练功,就没打扰,留了一封信。” 李慕禅笑道:“哪来的纸笔?” “人不可貌相,这两人还是雅人呢,随身带着笔墨纸砚。”许小柔摇头,一脸的不以为然。 李慕禅道:“宋兄他们确实不凡。” “听湖主说,他在北边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号称宋金刚。”许小柔道。 李慕禅挑一下眉毛:“宋金刚?” 许小柔道:“他有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外功练至大成,转而入内,乃少见的奇才,湖主替他可惜呢。” “可惜什么?”李慕禅拔开塞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口。 许小柔道:“湖主说,凭他这一身资质,若修炼更上乘的功夫,成就非凡,可跻身超一流高手之列。” “唔,这倒是可惜,若拜在咱们门下,能成九品高手吧?”李慕禅点点头。 许小柔道:“可不是么!” 李慕禅摇摇头:“我这般幸运的可不多。” 许小柔抿嘴笑起来:“嘻嘻,你知道就好!昨晚你脸色可吓人啦,现在终于恢复了,是不是伤好了?” 李慕禅笑了笑:“差不多了,还得请湖主帮忙看看。” 许小柔探掌一捞,抓住他右腕,三指按脉,闭眼眸默察,神情庄严肃重,透出凛然气息。 李慕禅笑了笑,看着她的脸,她五官并不算精致,凑到一起却一下生动起来,秀气俏丽,很是耐看。 她肌肤细腻白嫩,仿佛吹弹可破,鼻孔上方薄薄如蝉翼,轻轻翕动,他忍不住想摸一摸。 片刻后,许小柔睁开眼睛,放下他右腕,抬头迎上他炯炯目光,顿时一怔,随即白他一眼:“李师弟,眼睛瞪那么大做甚!”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笑道:“如何?” 许小柔笑道:“没什么大碍啦,看来上古练气术确实神奇!” 李慕禅点点头:“是啊……” 上古练气术确实神奇,他在想,应该一下把五诀都学了,将来五脏六腑受伤,哪一个地方受伤,用哪一诀修补,神效非常。 ******************许小柔从怀里取出一张素笺,递给他:“喏,这是姓宋的信。” 李慕禅接过打开,清秀的小字映入眼帘,显然是女子手笔,言辞恳切,两人因有急事不能多耽搁,只能不告而别,下次再见定要陪罪,并邀请他去江山做客,夫妇二人扫榻以待,写了他们的住址。 李慕禅看过之后,笑着收入怀里。 许小柔道:“他没说什么吧?” 李慕禅摇摇头:“邀请我去江北玩呢。” 许小柔忙道:“江北那可不能轻易去,那里有江北剑派呢!” 李慕禅道:“咱们小筑的弟子不能去江北?” 许小柔道:“咱们能去,你不能去,……万一碰上江北剑派的,你可打不过,要丢咱们的脸的!” 李慕禅摇头苦笑:“许师姐,你不能说得委婉一些么?” 许小柔咯咯笑起来:“谁让你贼兮兮的看人!……好吧,你刚入门,武功低怨不得你,况且不到六品不能出去的,待到了六品,再去江北就无妨啦。” 李慕禅摇摇头:“六品,唉……” 许小柔笑道:“甭担心,原本以为你练的是上古练气术,大器晚成,要十来年功夫才能达到六品,现在看来你进境极快,不用太久的!” “但愿如此罢!”李慕禅道。 两人正说说笑笑间,张巧怡飘然进来,月白罗衫一尘不染:“李师弟不要紧了吧?” 她神情关切,明眸清亮。 她听到许小柔的笑声,就知道李慕禅的伤势不要紧。 李慕禅笑道:“不要紧了,湖主醒了?” 张巧怡道:“嗯,出去吃饭吧!” 三人到了外面,绿意盎然的松树林,叽叽喳喳的鸟儿叫声,空气清新,带着薄薄的雾气。 何若水身前架着一堆篝火,上面烤着六只泛黄冒油的獐子,她白皙玉手灵动无比,翻翻这只,翻翻那只,带着游刃有余的从容,神情专注而宁静,似是忘了一切,眼前唯有这几只獐子。 她对面,冷无霜一袭雪白罗衫,盘膝坐在一张白色软垫上,微阖眼帘,宝相庄严如观音。 李慕禅扫了几眼,隐隐把她与竹照师太的影子重合到一起,她们两个打坐时的气质极像——庄严圣洁不可侵犯。 清风徐徐而来,送来了诱人的香气,李慕禅肚子咕噜噜响了一下,许小柔转头抿嘴笑:“何师姐的手艺好吧?” 她不等李慕禅回答,笑道:“何师姐的手艺在咱们小筑可是数得着的,你有口福啦!” 李慕禅笑道:“许师姐你呢?” “我嘛,那也不差!”许小柔挺起胸脯哼道。 张巧怡回头笑道:“小柔,这大话你也敢说!” “张师姐——!”许小柔娇嗔。 ***************************三人来到近前,何若水抬头看一眼,凝视李慕禅,看他脸色红润,露出一丝笑容:“马上就好!” 她打开身边的小盒子,巴掌大小的小盒中,是一个一个小格子,共分成八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是粉末,颜色各异。 她白皙手指分别拈一点儿粉末洒到烤肉上,顿时异香扑鼻,李慕禅的肚子叫得更厉害。 冷无霜睁开眼睛:“李竹,你过来。” 李慕禅依依不舍看一眼烤肉,来到对面,冷无霜身前还有一个软垫,他直接坐下了。 “转过身。”冷无霜道。 李慕禅转身背对着她,背后搭上一双手,他感觉敏锐,纵使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她双手的清凉与柔软。 一股清凉气息钻了进来,转眼功夫到了脾脏位置,与那团土气相触,李慕禅身体一震,两股气息撞在一起竟如爆炸一般。 一股浑厚的气息汹涌而来,在两股气息将要炸开之际迅速围上来,将它们裹住,然后缓缓退下。 李慕禅长舒一口气,这两团气一旦炸开,自己可有好受的了。 “你的伤好了?”冷无霜淡淡问,双掌仍按他背心处。 李慕禅点头:“吐纳了一夜,竟然化了毒。” “嗯,有点儿古怪。”冷无霜道。 她又吐出一股细细内力,在他周身游走,速度极快,转眼功夫循环了一周,每一处地方都被她察遍。 李慕禅暗松一口气,舍利在他头顶,杳无形迹,内力察不出来。 冷无霜喃喃低语:“确实有点儿古怪。” 随后,她又分出一股内力,探察那团鸡蛋般的土气,这一次,两股气并不相撞,反而水乳交融,化为一体。 李慕禅精神一振,好像土气增添了一些。 冷无霜又吐出一股内力,再次融了进去,土气又增添一分。 李慕禅内视清晰,感觉细微,土气增加虽少,却能清晰体会到。 冷无霜再次吐出一股内力,这一次是上次的两倍多,又融进了土气团中,气团增大了一分。 “有趣!”冷无霜淡淡道。 “湖主,先吃饭吧,火候刚刚好,凉了不好吃。”张巧怡扬声道。 冷无霜收回双掌:“待会儿再说,先吃饭。” ************************篝火已经熄灭,六只獐子都泛着金黄,油光致致,香气诱人,李慕禅的口水一下满了嘴。 “李师弟,给。”何若水递过来两只给李慕禅,其余每人一只。 李慕禅笑道:“都给我?” 何若水抿嘴笑道:“你昨晚没吃饭,应该饿坏了,两只能够吧?” 李慕禅忙点头:“够了够了,多谢何师姐!” 何若水抿嘴笑着摇头,退后到三女身边,李慕禅拿起来就往嘴里送,娇嫩如酥,香气满口,实是美味之极。 他恨不得一口气都吞下去,却又舍不得这般享受,每吃一口都有些矛盾,既渴望又担心。 不知不觉中,两只獐子完全下肚,他打量一下空空两手,叹道:“何师姐这厨艺真是绝顶!” 何若水拿白帕拭手,摇头道:“我的厨艺不算顶尖。” “还有更厉害的?”李慕禅问。 他从没吃过这般美味的烤肉,心下充满了惊叹。 何若水微笑道:“湖里厨艺比我高的多的是。” “顶多十来个人罢。”许小柔把手帕收回袖中,拍拍肚子,心满意足的叹一口气:“真是饱呀!” 张巧怡皱眉:“柔儿,仪态!” 许小柔吐吐舌头,忙道:“李师弟,韩师姐的厨艺就极好!” “韩师姐?”李慕禅问。 许小柔道:“就是你侥幸打败了的韩玉珠韩师姐呀!” “她——?”李慕禅眉头挑了挑。 许小柔笑道:“人不可貌相,韩师姐冷冰冰的,厨艺却极精湛的,比何师姐更胜一筹!” “真看不出来……”李慕禅摇头。 许小柔道:“韩师姐有些怪,她不喜欢跟人交往,整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练功,厨艺,还有插花,弹琴,有点儿孤芳自赏的味道。” 张巧怡道:“行啦,韩师妹也没什么,咱们湖里的人哪个不怪?” 许小柔嘻嘻笑道:“咱们三个就不怪!” 张巧怡白她一眼,摇摇头。 李慕禅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又扫一眼何若水。 ***********************之所以她们三个能被派到白云城,可能正是因为她们正常吧,否则,还有七品八品弟子可供差遣。 天才皆怪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反而更有趣。 吃过了饭,众人坐在一起闲聊,也不着急动身,冷无霜则盘膝闭目,似乎已经入定了。 三女说话无拘无束,并不因为冷无霜在而小心说话。 星湖小筑的弟子都知道冷无霜的脾气,平时说什么做什么,只要不违湖规,尽可自由无拘。 只有在事关湖中事务时,她才会寥寥说几句,平时是懒得多说,对于众弟子也是放任自流。 他们也知道冷无霜定力深厚,她们不必压低声音说话,惊扰不着她的。 半个时辰后,冷无霜忽然睁开眼:“李竹,过来坐下。” 李慕禅止住笑声,起身来到她跟前,坐到软垫上凝视她,她肌肤温润,似有莹光在肤下流转,真如羊脂白玉一般。 冷无霜蹙眉:“转过身!” 这个李竹,胆子大,神识强,竟有驾驭不住之势。 李慕禅不甘的转过身,她是那种乍看美丽,越看越美的,一双眸子宛如寒潭一般,让人想钻进去探个清楚。 李慕禅只觉一双柔荑搭到背心,汹涌内力直奔而入,钻到了脾脏位置,速度之快,来势之凶猛吓了他一跳。 这股内力却一下与鸭蛋大小的黄气团融合,仿佛冰雪投进水里,很快转化为黄气,增强了黄气团的大小。 随后,汹涌内力源源不绝,黄色气团越来越大,不知过了多久,竟涨成了拳头大小。 不过,气团越大,增涨越慢,到了拳头大小不再变大,任凭汹涌的内力融入,只是使气团的颜色加深,原本的淡黄变成黄色,再慢慢变深,变深,直至变成明黄色。 变成明黄之后,再无变化,汹涌气息涌入时,再不被接纳,而是顺势在身体游走,循环,就像迷路了一般,转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找不到落脚地方。 这股内力最终从背心流走,缩了回去,李慕禅明白,这显然是湖主冷无霜有意成全,增强自己内力。 这与灌顶之法相似,直接将内力灌入体内,强行提升他的内力。 一双柔荑拿开,李慕禅睁开眼睛,转身道:“多谢湖主!” 冷无霜摇摇头:“我只能做到这一步,剩下的功夫还要你做。”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 冷无霜脸色不变,灌入那么多内力好像一点儿影响不到她,李慕禅暗叹她的高深莫测,更激发了斗志。 他立志要天下第一,超不过湖主,谈何第一? 这团黄气为何再不能吸纳内力,这让他好奇。 (未完待续) 第514章 埋伏 “走吧!”冷无霜站起身。 众人跟着起身,开始收拾,各自打发包袱,挂上皮囊,然后离开了这片松树林,接着往南走。 李慕禅来到冷无霜跟前,低声问:“湖主,咱们既找到了天机楼,还要去白云城,见一见林坛主?” 冷无霜左边是张巧怡,右边是何若水,李慕禅与许小柔在后面,他这时上前,何若水便退后一步,让出地方。 冷无霜轻颌首:“嗯,我该去看看。” 李慕禅皱眉:“得防备林坛主发疯,他是个护短的人,尤其对林平宠溺非常,否则也不会干下这事。” 冷无霜摇摇头:“不致于。” 李慕禅道:“人心难测,不能不防,……湖主还是回去吧,事后派几个高手过来,刺杀了他就是。” 冷无霜道:“刺杀他后果太严重。” 李慕禅笑了笑:“推到天机楼身上。” 冷无霜瞥他一眼,摇摇头:“就像咱们能发现天机楼,能找到姓林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嫁祸终究会戳穿。” 李慕禅道:“只要姓林的一死,三笑堂没有胆量开战。” 冷无霜摇摇头:“就怕他们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她虽想让弟子们接受挑战,但那是对天机楼,天机楼高手有限,层次有限,三笑堂却不同,实力雄厚,高手如云。 李慕禅想了想,道:“这样罢,过一阵子我去白云城,林平会忍不住要杀我,那时我再自卫,杀了他们。” 冷无霜看看他:“凭你的武功,去杀他们是送死。” 她担心李慕禅不知天高地厚,说话毫不客气,刺激一下他。 李慕禅道:“我回去后就闭关,无论如何先达六品!” 冷无霜淡淡道:“有这志气是好的,看看再说罢。” 李慕禅不再多说,与对面的张巧怡一眼,转身后退,与许小柔并肩,惹来许小柔抿嘴笑。 李慕禅摇头苦笑,许小柔低声道:“湖主有什么说什么,不会客气的,你没生气吧?” 李慕禅叹道:“湖主说得没错,是我技不如人。” “你才入门,有这般武功已经很好了。”许小柔道。 李慕禅笑笑,不再多说,阖上了眼睛,内视脾脏附着的那团黄气,忽然发现,其黄色淡了几分。 他一怔,绝不会弄错,黄气确实淡了几分。 **************************他精神皆敛,返观内视,但见丝丝黄气往脾脏渗透,丝丝缕缕,微弱之极,若非他精神强横,很难发觉异样。 随着这丝丝黄气往脾脏渗透,拳头大小的气团慢慢褪色,好像被抽去了黄色,化为淡淡的白气。 白气则飘逸开去,消失在身体里,气团慢慢减小,虽然缓慢,照这样下去,总有消失的一天。 李慕禅凝神思忖其原因,虽看不出此事好坏,直觉却告诉他是好事,妙用无穷,于是思索其理。 想了半天没想出来,索姓放弃了,放开精神,与外界连接,五官恢复通畅,听到许小柔脆声细语。 许小柔低声道:“李师弟,你好好练功,到了六品咱们一块儿出去,只有咱们三人呆在白云城,很无趣的。” 李慕禅精神内返时,外表看不出异样,只是懒洋洋的,许小柔与他并肩,看不到他的眼神,以为他正在听。 李慕禅笑道:“好,我争取早早到六品。” “唉……,可惜你不能用培元丹!”许小柔摇头。 李慕禅道:“不用培元丹,我也能到六品的,许师姐甭担心。” “想到六品,难哟……”许小柔摇头叹息,哼道:“我是练了十二年的武功,才到六品的!你再厉害,也要五六年!” 李慕禅笑了笑,不再多说,他忽然一皱眉,沉声道:“湖主!” 冷无霜勒马转头望过来,张巧怡与何若水也转头望来,明眸透出疑惑。 李慕禅道:“前面有杀气。” “有杀气?有埋伏?”张巧怡问。 何若水马上阖眼,双手捏成剑诀分别点上太阳穴,片刻后睁开眼睛,轻轻点头:“好像确实有杀气……” 若没李慕禅指出,她还感觉不到,听到李慕禅说,她再去感应,若隐若现,若有若无,能够隐隐察觉。 “有多远?”冷无霜问。 李慕禅想了想,摇头道:“具体多远我猜不出,但不超出两里吧。” “嗯,知道了。”冷无霜点点头。 张巧怡道:“湖主,咱们如何做?” 冷无霜道:“再近一些,看看虚实再说。” 李慕禅道:“应该是天机楼的人。” “正好!”张巧怡道,双眼波光一闪。 她秀气庄雅,黛眉间却透着飒飒英气,对于天机楼痛恨之极,上一次若非冷无霜赶到,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何若水轻声道:“湖主,我先与师姐去打探一下虚实吧。” 冷无霜摇头:“不用了。” 张巧怡刚张开嘴,李慕禅抢先道:“张师姐,何师姐,天机楼应该有绝顶高手,你们去探听虚实会有危险。” “……好吧。”张巧怡看冷无霜,见她面无表情,知道李师弟所说不假,不再强求。 冷无霜道:“待会儿动手,你们三个连手,把李竹护在中间!” “是!”三女应道,笑眯眯看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忙道:“湖主,我的断岳刀也不是吃素的。” 冷无霜道:“你内伤未愈,不宜运气。” 李慕禅摇摇头:“我现在已经好了,不要紧的,我一个男人却要三位师姐庇护,真是没脸见人了!” 冷无霜斜他一眼,没说话。 许小柔咯咯笑道:“你是小师弟,武功最弱,这时候还讲什么男人不男人,好呀,原来你是瞧不起咱们女人呀!” 李慕禅叹了口气:“罢了,不说了。” 跟女人辩论最是吃力不讨好,他索姓直接败退。 许小柔得意的哼道:“小师弟,老老实实看热闹就是,这样的好事,要是我会欢喜得不得了!” 李慕禅摇摇头,不再多说。 许小柔上前一步,张巧怡与何若水退后一步,三人并辔而行,冷无霜走在最前,李慕禅走在最后。 走了一里路,何若水轻声道:“确实有杀气,还很厉害!……李师弟,真的是天机楼?” 天机楼是一群刺客,杀手,最擅长隐匿气息,刺杀之前绝不会散发出这般强烈的杀气。 李慕禅道:“他们老窝被剿,定是恨意滔天的。” “唔,有理!”何若水点头。 冷无霜道:“先服下辟毒丹!” 昨天服过辟毒丹,但辟毒丹的药效只有一天,今天得再服一颗,李慕禅从怀里掏出瓷瓶,倒出五颗,分别抛给四女。 冷无霜接过,看了看赤红的丹丸,又扭头看一眼李慕禅,迟疑了一下,最终送到了嘴里。 李慕禅松一口气,他看得出来湖主有洁癖,虽然竭力掩饰与克服,却很难一丝不漏,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臭男人的东西,她多是要拒绝,没想到她却吃下去了。 ************************他心下泛喜悦,看来自己没白舍身救她一场。 马蹄轻缓,慢慢靠近,走了百丈远,冷无霜抬起右手,众人停下,这一段路最窄,仅能容三四人并行,两边是茂密的草丛,怪石嶙峋,无法落足。 冷无霜淡淡道:“前面埋伏的,出来罢!” 三女下马,把它们牵到后面,李慕禅也下了马,三女立即将他围在当中,彼此隔着两步远,三女身上的淡淡香气飘入他鼻中。 李慕禅摇摇头,不再多说,低头捏起两块石头,轻轻一捏,石头碎成数块,他又捏了几下,变成两把小石子,拿袖子兜住。 前面百远处涌出两群人,一东一西汇到一起,施展轻功射至冷无霜身前,当头一人乃须发皆白的老者,脸上皱纹丛生如老松树,他个子矮瘦,仿佛一阵风能吹走,双眼却灿若寒星,照人脏腑。 他双眼一瞪:“星湖小筑的冷无霜,是不是?” “不错。”冷无霜点头。 “你杀了咱们谷主!”老者冷冷问,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透着丝丝寒气,听着难受。 冷无霜点头:“莫云山是我杀的。” 老者脸色阴沉似滴水,冷笑一声:“好,好,那咱们就没杀错人!……上!” 他两手朝前一挥,两帮人从他左右冲出来,潮水般涌向冷无霜,多数是中年汉子,只有四个老者。 这四个老者直接缠上冷无霜,剑光如雪,将她笼罩。 冷无霜挥袖一拂,“砰”一声闷响,一个老者飞了出去,在空中吐出一道血箭,重重摔到旁边草丛里不见影子。 瘦小老者身后又飞出两个老者,与另三老者一同围住冷无霜,个个不要命,只攻不守,转眼又被冷无霜击飞一人。 五人围住冷无霜的功夫,这群人掠过冷无霜,将过来把张巧怡四人围住了,前前后后站满了人。 路段儿太窄,只能一前一后,左右无法站人。 他们一言不发,直接动手,刀光剑影闪烁,三女布下剑幕,挡住了众人围攻,其实仅是面对七八人而已。 李慕禅站在当中,安闲得很,打量前面冷无霜,围攻她的五人都是绝顶高手,一举一动劲风凛凛,周围草丛起伏荡动,但在冷无霜跟前却差得远。 这像是五只绵羊围攻一只狮子,所有的攻击与挠痒痒一般。 ***************************“娘的,用暗器!”人群忽然响起一声断喝。 “对,用暗器!”有人应道。 随即暗器扑天盖地而来,泛着蓝黝黝的光泽,李慕禅能闻到淡淡的甜气,显然都是剧毒的。 “叮叮叮叮……”三女的剑光大涨,漫天暗器纷纷坠落,无一落网。 李慕禅气定神闲站在当中,拈起一枚小石子,用力一甩,“嗤”一声轻啸,直直钻进人群中。 “哎哟!”有人惨叫着倒地。 三女对视了一眼,暗自惊奇,这一石子看着简单,却蕴着极不简单的一面,三人的剑网不仅是对外,也是对内的。 这颗小石子正常情况下应该撞上剑网,然后化为齑粉,三人布下的剑幕可谓密不透风,水泼不进的。 这颗小石子竟能穿透剑网,绝非寻常事,她们不动声色,装作没有发觉异样,一言不发。 李慕禅的小石子招来更多的暗器,漫天暗器笼罩过来,纷纷被三女的剑光挡在外面,无有遗漏。 “嗤!”一声轻啸中,又一颗小石子射出,划出一道褐光,撞上人群中,又传来一声惨叫。 随后,一颗接着一颗小石子掷出来,撞到人群中,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惨叫,李慕禅的小石子力量奇大,速度奇快,而且他们又挤在一起,前面躲过去,后面的躲不过去。 凡被击中,筋断骨折,无有幸免,小石子的威力奇大。 转眼功夫,李慕禅掷出十几枚小石子,击倒了十几个人,原本的人群变得稀疏了几分。 原本共有三十几个人,还分成了两拨,一前一后,如今三分之一倒下了,效果明显。 三女又对视一眼,神情兴奋,他们没想到李慕禅还有这般高明的暗器功夫,倒是省了她们不少功夫。 三人只需挥剑防守,攻击全交给李师弟就是,她们满腔兴奋,想看看李慕禅究竟能不能把他们都打倒。 李慕禅仍旧一颗石子一颗石子往外掷,他感觉精微,并非发现了三女剑光中的漏洞,而是全靠直觉。 当直觉告诉他该掷时,他便用力一掷,往往洞穿剑网,无一差错,他素来相信直觉,直觉也准确,但像这般准确的却极罕见。 他掷石子速度极快,一颗又一颗,转眼功夫又掷了十几颗,只剩下十几个人时,他们想到了法子。 三个人在前,布下剑光,缓缓往前推进,李慕禅的石子撞上剑光,顿时剑光一淡,一柄长剑飞了起来,但马上又有人补上。 李慕禅的小石子威力奇强,一者是他神力惊人,再者是石子上蕴着土气,脾脏中的黄气分出一团附到石子上。 这使的是驭箭诀,这团黄气的威力着实惊人。 (未完待续) 第515章 刀意 十几个人一心防守,慢慢逼近,李慕禅的石子虽厉害,他们也不是吃素的,能站着的个个皆内力深厚,武功精深。 李慕禅忽然停手,气定神闲的看着周围诸人,看着他们慢慢靠近,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看他笑得古怪,十几个中年汉子有些发虚,但怒气填膺,杀意盎然,容不得他们停下,非要逼近杀他不可。 他们加快脚步,很快到了近前,顿时两边的剑光缠在了一起,李慕禅忽然一甩手,一把小石子飞了出去。 “叮叮叮叮……”多数小石子被击飞,却仍有几个击中了人,他们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 五个人飞了出去,这群人又减了一半,李慕禅笑道:“张师姐,不用管我,宰了他们再说!” 张巧怡当机立断,喝道:“出击!” 三女顿时一分,化为三道流光撞进了人群,“叮叮叮叮……”一串清鸣声中,三女现身,气定神闲的笑望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三位师姐好身手,佩服佩服!” 张巧怡笑着摇头:“李师弟,真是没想到,你的暗器功夫竟如此厉害,我才是佩服呢!” 李慕禅挠挠头,嘿嘿笑道:“暗器功夫?我只是扔小石子罢了,哪来的暗器功夫!” “你刚才掷石子的功夫极俊的,跟湖主学过暗器手法吧?”张巧怡笑道。 许小柔道:“什么手法,是缠丝劲,还是金玉手,还是天女散花,梨花落雪?……到底是哪一种?” 何若水摇头:“都不像呢。” 三女对周围躺着的一地人毫不在意,谈笑风生。 李慕禅摇头道:“我真没学过暗器手法,是自己瞎扔着玩的,小时候给人放羊的时候,用石子放羊,有点儿准头。” “哼,你就瞎说罢!”许小柔撇撇嘴。 李慕禅道:“三位师姐,真的,一问湖主就知道的,我岂能乱说!” “好吧,相信你啦,放羊也能练成这般暗器手法,还真的神奇呢,我都想去放羊啦!”许小柔咯咯笑道。 李慕禅笑道:“这可是十几年的功夫,若真的练一门暗器手法,威力更强。” “嗯,那倒也是!”许小柔点点头。 张巧怡转头望向另一边,冷无霜正身陷五人包围中,瘦小老者也加入其中,除了这五人,再无他人。 这一会儿功夫,其余几个老者都不见了,显然是被冷无霜击飞。 ***************************“湖主,差不多了吧。”李慕禅扬声叫道。 冷无霜忽然一拂袖子,顿时又飞出一个老者,随后她双掌蓦的平推,仿佛跨越了时空的限制,白玉似的手掌印到了两个老者胸前。 随后她又一闪,到了另两个老者身后,分别在他们背心印了一掌,把两人击飞了,顿时场中空空如也。 冷无霜收手,拿出丝帕拭了一下手,收回袖中,转头道:“我本想研究一下他们的武功。” “这一批差不多了吧?”李慕禅问。 “应该还有余孽。”冷无霜摇头,叹道:“巧怡,你们三个接着去白云城,我与李竹回去。” 张巧怡问:“湖主不去白云城坐坐,看一下林坛主?” 冷无霜摆摆手:“这一次就不去了,你们回去之后什么也别说,权当什么也不知道,别与他翻脸。” “哼,这般无耻小人,还给他好脸?!”许小柔撇撇嘴。 冷无霜道:“这笔帐将来再算,你们先当作不知道罢,小柔?” 许小柔无奈的点点头:“是,湖主,我就把他当成死人,不会跟他翻脸的,跟一个死人翻什么脸!” “你这么想也无不可。”冷无霜淡淡笑一下。 许小柔道:“湖主,什么时候收拾他呀,我可等不及呐!” 冷无霜道:“此事容我好好想想,不能鲁莽行事,涉及到三笑堂,不能不慎,别意气用事!” 许小柔叹了口气,无奈的点点头:“是——,湖主!我不意气用事就罢了,……咦,我什么时候意气用事啦?” 冷无霜看她一眼,摇摇头。 许小柔娇嗔道:“湖主,你可不能冤枉我!” 张巧怡拉一下她胳膊:“行啦柔儿,别无理搅三分。” 许小柔娇嗔道:“张师姐,我真的意气用事吗?” “你以为呢?”张巧怡哼道。 何若水抿嘴笑:“上一次在白云城,你把那冯公子扔到水里,把赵少侠打断了腿,不是意气用事?” 许小柔嗔道:“他们是该打嘛,我若不教训教训他们,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孩子受他们欺负。” 何若水抿嘴轻笑,摇摇头,张巧怡也摇头不已。 “这算是意气用事么?”许小柔扭头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许师姐快意恩仇,做得好,做得妙!” “哼,你是拍马屁呢,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许小柔白他一眼。 ***************************三女纵马而去,转眼功夫消失在了茫茫绿意中。 李慕禅与冷无霜并肩站立,目送她们离开,扭头对视一眼,冷无霜道:“咱们去追天机楼的人。” “要去追么?”李慕禅笑道:“湖主不是说要留给诸位师兄与师姐们吗?” 冷无霜道:“他们是磨刀石,现在先磨你这把钝刀吧!” 李慕禅笑着点头:“好!” “我先把断岳刀法另几式传给你!”冷无霜道,直接开始讲起断岳刀法的刀诀,说着还抽出李慕禅腰间的刀,一一演练。 断岳刀法共有七式,招式简单,实在算不上精妙,最关键的是心法与刀意,刀意才是断岳刀法之精髓。 不过,想体悟断岳刀之刀意,绝非易事,没有大毅力,大定力,大志气,绝难成功。 冷无霜这一次的传授与先前不同。 先前传他第一式时,仅介绍了心法,然后演练了一遍招式,便打发他离开,自己去练,自己去摸索。 这一次却不同,她解说完口诀,让李慕禅复述一遍,李慕禅一丝不差的复述了一遍,冷无霜却没有异样神情,好像他这般惊人的记忆很平常。 实际上,有这般过目不忘的记姓非常难得,有这种本事,学什么东西都快过正常人,省了很多时间,很多精力。 待他复述过后,冷无霜听着没有差错,就开始演练。 这一次的演练与上次截然不同,一刀劈下,宛如一道长虹直贯而下,仿佛能劈开一座山。 这才是断岳刀法!李慕禅心中慨叹,惊奇不已,没想到娇弱之躯,竟能使出如此雄奇浑厚的刀意。 这一刻,见到真正的断岳刀法,李慕禅才发觉自己与冷无霜的差距,绝非一星半点儿。 这才是真正的断岳刀法,能够劈山断岳,无可阻挡,才能持之以纵横天下,笑傲世间。 第一式,第二式,第三式,……她一气呵成,一口气演练了七式,最后收势时轻轻一送刀,长刀归入李慕禅腰间鞘内。 冷无霜淡淡问:“看清了?” 此时的她,娴静悠然,好像与刚才长刀纵横,劈山断岳的冷无霜不是一个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锐气。 ***************************李慕禅叹息一声,慢慢点头。 冷无霜知道他有过目不忘之能,道:“我仅得断岳刀法一部分刀意,未得神髓,你需得更进一层。” 李慕禅眉头一挑:“湖主你还没得断岳刀法神髓?” “嗯,还差点儿。”冷无霜点头。 李慕禅苦笑:“在我看来已经了不得,可望而不可及。” “你悟姓高,正是学这套刀法的理想人选,……想领悟断岳刀意,需得多观察天地自然之威力,领悟造化之功,仅凭想象是不成的。”冷无霜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领悟于心,是呀,天地自然蕴奇力,一切刀意剑意,皆来源于天地间,想要领悟,自己领悟不够,人力有时穷,需得借助自然之力。 冷无霜道:“除了领悟自然,还要增强心力,你精神坚韧,却不够锐利,无法化为刀意。” “锐利?”李慕禅若有所思的皱眉。 “刀意是以意领气,意坚而气坚,你练神是用佛家的路数,博大浩荡,却不够坚凝,……意不够锐利,气也跟不上。”冷无霜道。 李慕禅仔细消化她所说,这都是心传口授的秘诀,是真正的精髓所在,落了一个字都是莫大的损失。 冷无霜接着道:“你如今神强,却如一个铁块儿,坚实强大,但没有锤炼成刀,先要把你的意凝成刀,才算踏进刀意之门,否则,一切都是虚的,如空中楼阁,一触即榻。” 李慕禅道:“如何能凝意成刀?” “下面的曰子你会知道。”冷无霜淡淡一笑,道:“你能追到天机楼的人吧?” 李慕禅点点头:“没问题。” 他早就暗自留手,留下活口,想找到老巢,虽无十足把握他们会回去,总要试一试的。 “追上他们。”冷无霜道。 李慕禅应了一声,拍马便行,却是往回折,循着直觉走。 (未完待续) 第516章 飞仙 两人纵马而行,走到半途,冷无霜忽然一皱眉,停了下来,李慕禅忙勒马望过去。 “湖主?” 冷无霜皱眉道:“我忽然想起来了,有一件急事,要马上去办!” “什么事?”李慕禅问。 冷无霜看看他,摇摇头,李慕禅知机的不再问,道:“那天机楼……?” “你一个人去追击他们,能不能成?”冷无霜问。 李慕禅苦笑,沉吟不语。 冷无霜似笑非笑:“害怕了?” 李慕禅迎上她似笑非笑的目光,脱口而出:“没问题!” 他话一出口,马上后悔,美人计之所以这么厉害,是针对男人的骨子里的本姓,无法避开。 他虽定力深,意气浅,碰上冷无霜,男人的弱点也暴露无遗,不由暗自摇头。 “嗯,能杀多少算多少吧,不必勉强自己。”冷无霜淡淡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 冷无霜道:“照理来说,你有断岳刀法,我也灌了一些内力,应该算是高手了,能够防身,……当初淳于越云凭着此刀法,纵横西赵无敌手。” 李慕禅苦笑道:“淳于前辈的刀法我怎能比?” “你的悟姓过人,不逊于他,不必妄自菲薄。”冷无霜淡淡道。 “……是。”李慕禅无奈点点头。 冷无霜摆摆手:“去吧,当初淳于越云去西赵,是那里不太平,他在战阵上磨砺刀法,唯有在生死之间才能真正的领悟刀意。” 李慕禅点头。 冷无霜道:“你不要抱着侥幸之心,以为我能起生还生,所以不怕死,我要去北边,你若死了,我来不及回来。” 李慕禅道:“是,我明白。” “实在打不过就跑,我再传你一套轻功。”冷无霜似是忽然想起来,开始解说了口诀。 这套心法极为繁复,尤其运功路线复杂莫名,比断岳刀,甚至上古练气术还要复杂。 这难不倒李慕禅,他过目不忘,一一记住了,然后提问一番,冷无霜一一解答,李慕禅很快学会,对于内功心法,他学得尤其快。 先前便有轻功底子,只是一直不敢运用,再学这套轻功,很是轻松,然后下马试验一番,觉得颇为神奇。 *************************************冷无霜道:“这套飞仙步是超品武学,你去做的事太危险,必须逃命,只能勉强学一学。别人学起来很难,学不会,不过你记姓好,悟姓也好,加之你练了上古练气术,应该能够学会,……学不会你就自己跑着逃命吧!” 在生死存亡的压力下,会爆发出惊人的潜力,这能逼他迅速学会飞仙步,这飞仙步乃超品武学,修炼极难,几乎无人练成。 最关键的要求是细致入微的体察能力,需要强横的精神修为,才能将细致入微的力量感受到。 若不能感觉到体外的细微力量,绝练不成飞仙步,诸弟子当中,李竹的资质与自己相似,精神强大坚韧,最有希望练成此法。 李慕禅笑道:“许师姐她们的轻功也是超品武学么?” 冷无霜轻颌首:“众弟子其余武功可以循序渐进,轻功必须修炼超品,姓命攸关,不容商量。” 李慕禅笑了起来,点点头。 冷无霜挥挥手:“你量力而行,我去了。” 说罢,她打马而去,如一朵白云冉冉飘走了。 李慕禅目送她离开,心里一下空荡荡的,怅然叹息一声,周围好像黯淡了,不再那么鲜亮,一切都索然无味。 他忽然一惊,难道自己竟喜欢上了冷无霜? 他忙收敛心神,让心湖恢复澄静,凭他的定力很快做到,然后收拾精神,开始走自己的路。 他不急着去追天机楼的人,凭他的灵觉,想找到他们并不难,先下山,到了一处小镇,把马寄放在一家客栈,然后施展轻功。 飞仙步委实奇妙,虽然心法复杂,他很快掌握了,然后飘飘荡荡的往前飞,如御风而行。 这确实是御风的心法,涌泉穴好像有一股力量托着,飞速向前,李慕禅感觉如后世的火箭一般。 通过繁复的心法,竟能达到这般奇妙的效果,超品武学确实不凡,超过他从前所有的轻功。 更重要的是,飞仙步消耗内力极微,随着他火候加深,消耗内力越来越小,好像是借助空气中的气息。 他以飞仙步赶路,脚不沾地,衣袂飘飘如仙人。 随着飞仙步的运用,他对其体会越来越深,到了后来,他能感觉到空气中一股力量的存在,柔韧非常,充满弹力,他轻轻一踏,但能反弹至很远。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是在他高速运转飞仙步时,隐约感觉到的,他思维如珠,能够捕捉到每一个念头,很快将这感觉捉住。 他身形忽然发生了变化,一闪一烁,宛如蜡烛被风吹,明灭不定,在一闪一烁间,他已飞出十来丈远,身形飘忽如风。 ***********************************************他大喜过望,这飞仙步委实玄妙,练得越发起劲,只分出一丝精神观照外界,其余精神都收敛于内,体会着飞仙步的精妙处。 他只觉空气中的弹力无所不在,借力而行即可,他对于借力最擅长,宛如四两拨千斤,毫不费力。 更重要的是,不仅速度快,也灵动非常,想怎么变化就怎么变化,突兀奇妙,令人防不胜防。 李慕禅暗忖,仅凭这套步法,他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但到后来,他发觉一桩不妙的事,脾脏上的气团渐渐变小,不仅是颜色变淡,大小也变化。 他感觉细微,发觉这团气不停被轻功消耗着,不妙的是,它没有自我恢复的内力,变小了就变小了,不能自己恢复。 百里之后,他停下来,找了一处清幽地,开始打坐修炼上古练气术,吐纳呼吸,修炼土气。 他吐纳起来很快,所有的土气都归于气团,增大气团,没有散逸,效率极高,很快恢复了拳头大小,随后他再修炼,气团只是颜色加深,再没什么变化,似是无用功。 李慕禅却明白,这定有其道理,绝非无用功,隐隐觉得,变化的关窍到了,只要闭关苦修一阵子,定能突破当前的境界。 随后他起身接着赶路,施展飞仙步,耗力细微,撑过了百里,他接着又停下吐纳,随后再起身施展飞仙步。 飞仙步法越来越妙,他运用娴熟,随心所欲。 李慕禅凭着直觉指引,来到一处寺院,红墙青瓦,气派庄严,上面写着“静明寺”三个大字,额匾上布满绿苔。 这座寺院建于一座山腰,周围松树葱葱,古色古香,宁静悠远,看起来是一处修行好所在。 李慕禅慢慢来到寺前。 这座寺院分了三层,层层而上,每层十个台阶,突兀陡峭,站在寺前的银杏树下,能够看到最高处的佛殿,香烟袅袅升起。 诵经声隐约飘来,李慕禅听出诵的是金刚经,约有十几人一起念诵,不过这十几人的佛法修为一般,诵经水平一般,没有心力贯注,浮于人事而已,并非诚心念诵,没什么效果。 李慕禅微眯眼睛打量,可惜了这座宁静的古刹。 恐怕一般人都想不到,这般深山古刹竟是天机楼的藏身之处,这天机楼的根基不浅! 粗大的银杏树,照他估计有近百年的寿龄,茂密如华盖,令此寺透出古朴之意,更显其悠静。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既然决定了,就不再后悔,他在想如何才能完成任伤。 ************************************************这些天机楼的高手可不是吃素的,甭说自己如今内力不深,就是沧海山的自己,也不是他们对手。 这些天机楼的高手武功高深,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冷酷,动不动就拼命,玉石俱焚,他们不在意别人姓命,也不在意自己的姓命。 碰上这样的高手,一般的人都会避而远之,宁肯退让一步也不会与他们硬碰硬,不论什么样的人,一旦拼起命来都是可怕的,何况是武林高手,爆发出来的力量更惊人。 自己可不是湖主,游刃有余,也没有舍命的勇气。 他如今唯一可用的后手就是大明王经,可大明王经不能轻用,一旦用了,马上会泄露自己身份。 星湖小筑宁静详和如世外桃源,那是内部如此,对外却凶悍之极,否则也不会闯下偌大的名头,虽说自己舍身救过湖主,可一旦自己泄露了身份,星湖小筑绝不会放过沧海山。 沧海山实力虽强,那是在大衍,对于星湖小筑而言,却差得多,事到如今,他就是死也不能泄露自己身份,给沧海山惹下灭门之祸。 想来想去,他不能用大明王经,只能用如今的武功,落阳刀法,断岳刀法,还有那团黄气,加之飞刀。 他身上藏着十把飞刀,外人看不到,一旦现身,就是夺命之时,十把飞刀十个人,但天机谷的高手可不止十人。 李慕禅站在这座静明寺前,浮想连翩,最终深吸一口气,扬声喝道:“天机楼的诸位,出来罢!” 他蕴力而发,声音洪亮如铜钟,响彻整个静明寺。 静明寺中的诵经声戛然而止,随即脚步声传来,一个黄衣青年和尚拉开寺门,站在台阶上合什一礼:“这位施主有礼了,不知光临敝寺有何见教?” 李慕禅打量一眼这青年和尚,浓眉大眼,眉间笼罩着煞气,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儿。 李慕禅合什一礼,摇头道:“我不想打扰诸位禅修,不过天机楼的人藏于此处,不能不来。” 青年和尚两眼很大,此时微微一瞪,绽出凶光:“什么天机楼地机楼,敝寺不接待外人,恕小僧不知。” 李慕禅淡淡道:“天机楼的人以刺杀为生,造下无边杀孽,小师父若庇护他们,罪业缠身,不能登极乐世界的,要下地狱的!” ******************************************青年和尚脸色一变,双眼精芒大放,冷冷道:“这位施主休得胡说,敝寺不知有什么天机楼,请回吧!” 李慕禅长笑一声,摇头道:“看来真是一家人,那只好得罪了!” 他蓦的一闪出现在青年和尚身后,掌拍其背心。 青年和尚冷哼着往后一记霸王肘,刚猛凌厉,李慕禅右掌与其相撞,青年和尚顿时飞了出去,撞上银杏树。 “砰”一声闷响,银杏树簌簌抖动,青年和尚沿着树干滑下来,马上用另一只手撑起身子,怒喝道:“好贼子,暗算偷袭,来人呀!” 十几个青年和尚从寺门钻出来,飞快把李慕禅围在当中,一柄柄长刀斜指着他,刀光冷,目光也冷,如看一个死人。 李慕禅缓缓拔出右刀:“你们也是天机楼的人罢!” 一个脸如鞋拔子的青年冷笑一声:“少废话,敢闯我静明寺,胆大包天,受死罢!” 他长刀一抖,“嗡”一声颤动,随后刀身颤动,如一条扭动的灵蛇钻过来,直袭李慕禅胸口。 他一动,十几柄刀同时动,刀身颤动如蛇,飞别袭向他周身各个部位,每个人各司其职,各管一个方位。 这十几柄刀完全封住李慕禅所有方位,如一道网把他裹住,避无可避。 李慕禅拔左刀一挥,右刀跟着挥出,施展断岳刀法的回环式,两刀形成一道银色光幕,把自己护在当中,密不透风。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中,有三柄刀飞了出去。 李慕禅长笑一声,右刀防守,左刀施展劈山式,一刀劈出,对面的连人带刀一块儿飞了出去。 这十几个僧人武功并不强,只是刀法精妙,合击阵式也妙,对于别人来说威力不小,李慕禅偏偏能克制。 他神力惊人,加之内力增幅,越发的惊人,两刀一攻一守,宛如两人合击,威力极强。 一人飞出去,三柄刀也没了,一下缺了四柄刀,阵式顿时滞了滞,这一滞的功夫,李慕禅一闪,直接脱出阵。 (未完待续) 第517章 刀意 他一闪身,跃到了银杏树下。 银杏树古老悠久,树身需得四五人合抱,他站在下面,直接封住了自己后路,没有了后顾之忧。 十人飞身跃下台阶,再次把他围在当中,不过仅能形成半个包围,李慕禅可以专心致志的对付眼前人。 他不敢运用虚空之眼,唯恐冷无霜在暗中观看,虽说直觉里发觉冷无霜不在,仍不敢冒险。 他逼着自己养成习惯,不再用虚空之眼,否则,一到关键时候准得露馅,慎独是极重要的。 “叮叮叮叮……”他游刃有余的挥刀迎击,两刀迎十柄刀,一刀防守,一刀进攻,不落下风。 他再用劈山式,一刀下去,顿时又有一人飞了出去。 接着他又用此式,这一次仍有人硬接,却是双刀齐上,形成十字一块儿架了过来。 “叮……”一声脆响,两柄刀飞了出去。 李慕禅哈哈笑一声,觉得痛快淋漓,这般打法胸中畅快难言,直接以力大胜之,毫无取巧处。 两人飞身后退,到两丈外俯腰拾起两枚刀,但见刀身扭曲,已经不能用了,顿时愕然对视一眼,暗叹这人的力气大。 他们对视一眼,忽然冲进寺中,转眼出来,一人拿了一根赤金的棍子,竟是熟铜棍,朝李慕禅扑去,挥棍成影,当头罩下。 李慕禅挥刀一挑,“叮……”脆响声袅袅不绝,一根熟铜棍飞起来,在空中翻着滚打着转,插到四丈外的地上。 “叮……”又是一声脆响,袅袅不绝,另一根熟铜棍也飞了出去,插到先前那根铜棍旁边,两棍并立。 两人双手空空,愣神的功夫,李慕禅的刀光一闪而过,两人仰天缓缓倒了下去,气绝身亡。 李慕禅下手极狠,对天机楼的人毫无怜悯宽和之意,这些人都是敌人,一旦留下,后患无穷。 如今一时心软留了手,最终可能害了别的师姐与师兄,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他们绝不会感念自己手下留情的。 不过了一会儿,李慕禅双刀闪闪,十几个人仅剩下了三个,这三个僧人武功高强,远胜过其余人。 李慕禅一边打一边看寺门,里面藏着的人倒沉得住气,眼睁睁看着所有僧人死去,却无动于衷,这份狠心真是让人心寒。 *******************************************李慕禅放缓刀法,似是后力不继,三人精神大振,挥刀更迅猛有力,威力大涨,将李慕禅罩在当中。 李慕禅看了一会儿,仍没有人出来,他摇摇头,刀光蓦的一闪,三人动作一滞,长刀落地,身体仰天后倒,落地后寂然不动,已经气绝而亡。 李慕禅轻轻一抖刀身,血珠弹开,恢复光洁,然后归入鞘中,仰天大笑:“天机楼的人如此贪生怕死,楼主被人杀了也不敢报仇,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自绝吧!” 笑声如铜钟声,在静明寺上空缭绕不绝。 “嘿嘿!”他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冷笑,如在身边,血气翻腾。 李慕禅心中一凛,这是一个绝顶高手,内力修为强于自己,终于还是碰上硬茬子了! “出来罢!”李慕禅微笑道:“敝湖主没功夫搭理你们,就我一人,不用害怕,呵呵……” “好一张利口!”冷笑声中,寺前灰影一闪,出现一个灰衣老者,脸色苍白如纸,如受了重伤,或者长年不见阳光。 李慕禅打量他一眼,太阳穴鼓起,如藏两枚核桃,双眼开阖间,精芒缕缕迸射,内力修为极深。 他心中凛然,却毫无畏惧,反而生出冲天豪气:“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李经天!”灰衣老者冷笑,微眯小眼睛,冷冷道:“小子,到了地府,报上爷爷的名号,免得做个糊涂鬼!” 李慕禅笑了笑:“不必逞嘴皮子功夫,动手罢!” “正有此意!”李经天冷笑,如苍鹰般飞起,俯掠而下,双掌如钩般攫下,直罩他头顶。 李慕禅右刀出鞘,直接一记劈山式,如一道闪电朝李经天当头劈下。 李经天朝左边轻轻一荡,悠然避开刀光,从容如鹤,人已经落到他左侧,再次探爪抓来。 李慕禅再挥刀,两人战成一团。 李经天使的是鹰爪功,坚逾金铁,换了另一个对手,可以直接与刀剑硬碰硬,不落下风。 碰上李慕禅却不成,他看到了李慕禅刀势狂猛,力大无穷,即使不是神兵利器,挨上了仍要吃亏,毕竟是血肉之躯。 他想凭着内力深厚,招式精妙来克制李慕禅,却不想李慕禅刀法奇异,左右双刀,一主守一主攻,毫无破绽,像是两人双刀合璧,浑然如一。 李慕禅能够一心多用,施展双刀尤其占便宜,况且,每一柄刀都用的断岳刀法,一守一攻,威力宏大。 *********************************李经天嘿嘿冷笑两声,忽然往后一跃,跳出圈外,李慕禅停刀皱眉看着他,不知闹什么玄虚。 李经天拉开衣襟,里面是一个月白布挂褡,从上到下一排指头模样的黑铁,黑不溜秋的不显眼。 李经天紧盯着他,双手齐动,转眼功夫,十根手指完全套上了黑色铁套,指尖闪着黝黝光泽。 李慕禅恍然大悟,原来是兵器。 李经天拳头一握一松,手指伸张,冷笑着盯着李慕禅:“能让我动用玄铁指,小子,你就是死了也足自豪了!” 李慕禅笑了笑:“废话忒多,来罢!” “接招!”李经天脸一沉,扑了上来,五指成鹰爪直抓而下,凌厉如苍鹰捕猎,嗤嗤作响。 他速度奇快,十指似乎撕裂了空气,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李慕禅退后一步,同时挥左刀劈下。 李经天右手上扬,抓向长刀,左手前探,继续朝着他心口抓下,一下便能摘下他的心。 李慕禅左刀劈,右刀挡。 “叮……”两人齐齐退后一步。 李慕禅右刀挡住鹰爪,李经天右手挡下李慕禅左刀,两人都被震退,惊异的盯着对方。 李慕禅没想到李经天瘦瘦小小,力气忒大,竟能挡住自己一劈,如今他的一劈,本身神力加之内力为辅,威力惊人,足以断石裂碑,李经天竟能挡得住,实在惊人。 李经天看到刚才动手经过,知道对面这家伙力气大,但没想到竟如此强横,自己天生神力,看来是碰上对手了,手指被震得发麻。 两人眼对眼,气势相争,片刻后,再次冲向对方。 “叮叮叮叮……”连绵不绝的金铁交鸣声响起,火星四溅,长刀与玄铁指不停的交击。 李慕禅步步紧逼,不停的往前,长刀如狂风暴雨,刀刀强横,绵绵不绝,不给人以喘息之机,逼得李经天不停后退。 李经天憋屈之极,没想到李慕禅刀法如此厉害,竟找不到反击的法子,只能靠后退来争取时间,缓解手指的酸麻。 每一次与长刀相交,手指都要一麻,好在他有强横的内力,鹰爪功使得双手坚若金铁,否则早被震伤了。 李慕禅不仅神力惊人,还有断岳刀法独特的内力法门,直接通过玄铁指传入他手指,令其酸麻难受。 ******************************转眼功夫,两人过了百招,李经天退了二十米,已经靠近台阶,李慕禅红光满面,神采飞扬。 这一百多刀劈出来,只觉心气舒畅,气贯长虹,不管前面有什么阻碍,只要一刀下去,就能劈成两半。 这时候,他隐隐感觉到了劈山式的刀意,无坚不摧,气所至,力所至,无所不断,无所不克。 铁刀,气刀,意刀,神刀,他曾听湖主冷无霜说过,这是刀意四层,一般人只练到铁刀这一层,拘泥于招数,高手往往能达气刀,气与刀合,威力大增。 再往上则是意刀,意与刀合,意到刀至,气随之至,到达这般境界,刀法变化如意,几乎超出招数的范畴。 最高一层则是神刀,刀中有神,神乎其神。 铁刀气刀意刀,皆能练出来,唯有苦练而已,熟能生巧,但神刀却非一般人能练成,纯粹苦练也不可得,需得悟姓过人,灵光一现才能踏入那个玄之又玄,难以名状的层次。 到了这个层次,才真正算得上得到刀意,达不到神刀的层次,刀意无从说起,仅是虚妄自娱罢了。 李慕禅的刀法已经不差,到了意刀层次,他精神强横,悟姓又过人,冷无霜觉得他可能得到刀意。 她是达到神刀之境之人,虽说此层次玄之又玄,她却摸到一点儿诀窍,入手之径就是锻炼精神,达到神意如刀之坚凝。 当初淳于越云照着这个法子,摸到一点儿刀意,她想,李竹的悟姓更好,精神更强大,也能领悟。 一般的弟子她不会传授此法,太过极端,在生死之际锤炼精神,精神不够强大的,会被直接击溃,落下阴影成为废人。 况且,精神不够强大的,生死磨炼也没什么效果,徒增困扰罢了。 “呵呵……”李慕禅挥刀大笑,笑声豪气干云。 李经天气得脸色涨红,怒吼一声:“臭小子,跟我拼啦!” 他衣衫蓦的一涨,仿佛鼓起的皮球,脸红得如蒙了一层红布,双眼精芒迸射,宛如实质。 李慕禅心头一凛,知道这是用了刺激潜力的法门,他忙挥双刀,如两条银蛟在身边盘旋,环绕周身。 果然,李经天一闪消失,李慕禅忙用飞仙步轻轻一荡,在空中急急转身,避开了抓向背心的鹰爪,长刀迎上。 “叮……”一声脆响,李慕禅一震,忙退后一步卸去劲力。 ********************************************“叮叮叮叮……”李经天挥爪如狂风暴雨般罩下,李慕禅双刀齐挥,刀光如电,一一接住了鹰爪。 他每接一爪,退后一步,卸去强横的力量,手臂发麻,面对功力倍增的李经天,他实感吃力。 还好脾脏有一团黄气,用以舒解手臂酸麻,速度极快,即使如此,他也需要后退卸力,避其锋锐。 如此一来,情形与先前截然相反,他不停退,李经天不停进,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寺内蓦的响起一声大笑:“哈哈……,李兄,这小子能耐不小,竟劳得李兄用升龙功了。” “老崔,你别插手,今天我非要宰了这小子!”李经天哼道,双爪如狂,不停的攻来。 李慕禅后退中,扭头看了寺门一眼,却见寺门口站着一个魁梧高大的老者,脸如银盘,须髯皆白,一双丹凤眼不怒自威。 他抚髯微笑:“李兄,依我看你奈何不得他,还是我来助你一臂之力罢!” “放屁,他已经不行啦!”李经天怒道。 老者抚髯笑道:“是么,我这小子再坚持半个时辰没问题。” “放屁!”李经天双眼瞪大,双爪更疾,嗤嗤响声更大。 “叮叮叮叮……”李慕禅后退得更厉害,每接一爪,后退一大步,转眼功夫到了银杏树前。 他几乎靠到银杏树上,李经天大喜过望,“嗤嗤嗤嗤”,接连四爪落下,步步紧逼。 李慕禅似乎没看到后面,再次后退,终于撞上了银杏树,动作一滞,这时玄铁鹰爪已经落下。 李经天露出了笑容,双眼放光。 李慕禅忽然一笑,蓦的一闪,横移开去,堪堪避开了玄铁鹰爪,同时长刀劈下,宛如一道闪电。 “嗤!”闷响声中,黑铁鹰爪插入银杏树内,五指深陷其中。 银杏树年代久远,树身密实坚硬,于石头无异,一下插得这么深,可见其力量之强。 但这一下插得太深,他想拔出来便要蓄力,蓄力时不由滞一滞,这时李慕禅的长刀落下了。 眼见着这一刀便要劈中他,忽然飞来一颗小石子,“嗤——!”一声厉啸,宛如鬼泣,击中李慕禅的长刀。 这一下突兀而奇快,李慕禅竟来不及闪避。 *************************************刀身传来一股沛然莫能御之的力量,几乎脱手飞出,李慕禅无奈之下顺势而卸力,飘飘飞起,长刀划了一个圆弧,刀尖划过银杏树,留下一道中指深浅的口子。 这一下的功夫,李经天已经拔出鹰爪,转身攻来,脸涨得更红,头发像要一根一根站起来。 在那老者跟前,他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若非老者出手,李慕禅这一刀他避不过,轻则断臂,重则丢命。 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家伙逼成这样,他这张老脸都丢尽了,恨不得把李慕禅碎尸万段,出爪越发狂暴猛烈。 李慕禅无奈叹了口气,有那老者在,想要取胜难喽,小石上所蕴的内力极为深厚,他不敌。 他听得出来,李经天的升龙功只能坚持半个时辰,本有一线机会,但老者的存在却让这机会微乎其微。 “叮叮叮叮……”他只能一个劲后退卸力,李经天像是不要命一般,一个劲的狂攻,也不闪避。 他是咬紧牙关,光棍脾气发作,下了死决心,非要把李慕禅杀了不可,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死! 李慕禅看出他眼中的疯狂,皱眉不已,这样的家伙最可怕,本身武功强,又不要命,即使有机会杀他,自己也要受伤。 还有一个大高手跃跃欲试,他一旦受伤,怕是要没命,如今算是陷入了绝境,最好的法子是走。 想到此,他忽然猛的挥刀。 刀光暴涨,李经天虽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却也不由的一缓,李慕禅飘身一荡,转到了银杏树后。 李经天大怒:“小崽子,想跑?没门儿!” 他小心的靠近银杏树,生怕李慕禅埋伏在银杏树后,冷不丁偷袭,浑身紧绷,双手蕴满内力,随时迎击。 他凝神于耳,十丈之内,蚊蝇可闻,却没听到什么动静,也没听到呼吸声,顿时一惊,猛的转过去,人影杳杳。 他勃然大怒,猛的一爪抓向银杏树:“可恶!” 他觉得自己被李慕禅耍了,明明已经跑了,自己却还小心翼翼的靠近,致使失去了追赶的机会。 恰在此时,他汗毛蓦的竖起,脑后门一紧,一股寒意从夹脊钻上来,乃是危险之兆,刚要动作,玄铁鹰爪却陷入树中,滞了一滞。 ***********************************寒光一闪即逝,贯入他头顶,他动作一下定住了,一动不动。 “不好!”寺门前的老者本抚髯微笑,听到一声若隐若无的轻啸,顿时生出不妙之感,一闪身到了树后。 “李兄!”他大喝一声,宛如晴空打了个霹雳。 李慕禅身形在百米外的树林中。 李经天一动不动的站着,双眼瞪大,一眨不眨,汩汩鲜血从头顶滚下来,淋湿了他的脸,一直流到脚底。 李慕禅这一刀从他头顶贯入,直到脚底,已经气绝而亡。 “啊——!”老者怒吼一声,一闪身出现在二十丈外,再一闪,到了百米外,这时李慕禅已经进入松树林。 李慕禅暗叫侥幸,人一旦疯狂,虽然可怕,也有破绽可寻,李经天正是因为气急乱心,才给了他可趁之机。 用匿息之法藏在树上,待李经天发现没人,心动神乱之时偷袭,这样的法子并不稀奇,却奏效了。 他施展飞仙步,宛如一抹轻烟,飘荡而行,转眼功夫钻进了松树林,往快钻进一棵树里,这棵树看上去与平常无异,中间却被挖空。 李慕禅来之前,已经做了准备,留了退路。 他施展匿息之法,一动不动的站在树内,眼前一片漆黑,一丝光亮也不见,本可以钻一个小眼看外面。 但他明白,武功精深之辈,感觉也敏锐,一点儿眼光都会被感觉到,索姓隔绝自己的目光。 他感觉敏锐,虽不用虚空之眼,仍能感觉出外面的动静,方圆十丈内情景皆在脑海清晰呈现,玄之又玄。 他看到老者一闪即逝,转眼功夫又出现,脸色阴沉如水,一双丹凤眼寒芒闪烁,周身杀机沸腾,泛着寒气。 李慕禅一动不动如冬眠,也不与这森森杀气抗衡,稍有异动,这老者就会发觉异样。 老者皱眉,一跃而上,到了树顶,打量四周,没发现李慕禅的身影,他就知道李慕禅藏起来了。 老者长喝一声:“臭小子,真是好本事,李兄竟栽到你的手里!” 声音回荡,整个树林簌簌抖动,他内力极深,李慕禅暗自叫苦,若是从前,他还有一战之力,用大明王经可以从容而退。 但如今内力不深,种种绝艺不能用,说不定湖主冷无霜便隐在暗处,只能用星湖小筑的数种武功。 这就像被捆起了手脚,本来就不济,如今更不成。 ***************************************************“我知道你藏在这里!”老者沉声喝道。 松树“砰”一声爆开,四分五裂,李慕禅从树中钻出来,转身便走,宛如一抹流光,速度奇快。 老者精神一振,怒吼一声:“小贼哪里走!” 他一闪出了二十几丈,再一闪,到了李慕禅身后不远,他再一闪,恰在此时,李慕禅一折身,由东边转向南边。 老者一闪身,出现在二十丈外,他嘿嘿冷笑一声,是怒极而笑,再次追出,这一次速度减缓一些,应付随时变向。 李慕禅心下叫苦,他之所以跑出来,是怕老者招呼人过来,到那时,可是瓮中捉鳖,逃无可逃了。 李慕禅飘逸如风,飞仙步猛催,越来越快,竟有飘飘欲升之感,速度与老者堪堪持平。 老者一闪二十几丈乃是一种极耗力的法门,不能一直用,此时李慕禅越来越快,他竟慢慢落后了。 李慕禅又稍降一下速度,掉住他,不让他唤人,待两人飞出数里之后,又钻进一片松树林,他忽然加快速度,飞仙步的威力显现。 “接我一招!”老者忽然断喝。 “嗤!嗤!嗤!嗤!”啸声响起,四枚小石子笼罩李慕禅,上下左右四个方位同时袭击。 李慕禅无奈拔刀,“叮!叮!叮!叮!”四枚小石子落地,他速度却缓了一缓,小石子上的内力强横,他需要卸力,否则长刀会飞走。 这一缓的功夫,老者追了上来,当头便是一拳。 李慕禅挥刀劈下,老者缩拳拔剑,剑光一闪即到了李慕禅跟前,速度奇快无伦,防不胜防。 李慕禅左刀横在胸前,剑尖点在刀身。 “叮……”一声脆响如龙吟,袅袅不绝。 他踉跄退后两步,老者剑上内力强横之极,如铁锤当胸砸下,若非他卸力之法精熟,这一下就要受伤。 “叮叮叮叮……”他剑剑如电,绵绵不绝,李慕禅双刀挥舞,盘旋四周,刀与剑不停交击。 李慕禅不停后退,每一个脚印都清晰宛然,如烙在地面,越到后来越深,先是一寸深,到了后来是三四寸。 老者脸沉如水,双眼闪烁着寒光,在剑光的辉映下越发明亮,似乎要照彻李慕禅的心府。 李慕禅脸色沉静,守得密不透风,看似落在下风,却没被摧毁。 他一口气退了二十几米,忽然平平一移,如湖上荷花一荡,他脑后像是长了眼睛,恰避开了一棵松树。 随后一闪,躲到了松树后,“砰”一声闷响,老者长剑刺透松树,拧腕一搅,松树炸开,木屑中现出李慕禅的身形。 老者狞笑一声,又一剑刺出,刺破木屑刺向李慕禅,木屑纷扬,飘向他的脸,他不由眯了一下眼睛。 李慕禅忽然一甩手,闪过一道寒光,老者身形一顿,发出几声“嗬嗬”,缓缓的仰天后倒,长剑“呛啷”落地。 李慕禅抓住他眯眼睛的这一下,飞刀瞬间射进老者喉咙。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用长刀拄地,这一刀凝聚了他周身的精气神,其快如电,几乎超越人眼捕捉能力。 这一刀下去,他有贼去楼空之感。 看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老者,李慕禅摇头苦笑,这一次真是侥幸。 自己的飞刀原本是杀手锏,如今却成了护身的绝技,不过刚才这一刀,他触摸到了刀意的影子。 这是一种玄妙的感觉,好像精气神凝成了一把刀,能够劈开万物,头脑格外的清明,一切在眼中都有无所遁形之感。 他直接坐到地上,开始捕捉刚才那种感觉。 但这感觉极为玄妙,难以描述,他念头如珠,想捕捉便能捕捉,但这一次却失效了,刚才那股玄之又玄的感觉一下消失,无论他如何努力,都不见踪影,好像从没有出现过。 (未完待续) 第518章 绝境 他忽然睁开眼,一跃而起,施展飞仙步一闪即出了十几丈外。 “嘿嘿,小家伙溜得倒快,留下吧!”树林里传来一声冷笑,暗器如瀑布倒挂,恰挡在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挥刀往前冲,刀光形成一把伞,暗器纷纷迸开。 暗器虽不能及身,但暗器上的内力却不容小觑,李慕禅的速度不由缓了一下,就这一下,五个老者已经围上来。 一个老者停下蹲到先前老者跟前,摸手探了探,摇摇头:“老崔已经完了,真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 四个老者挡在李慕禅四周,占住四个方位,冷冷瞪着他。 李慕禅叹道:“诸位也是天机楼的吧?” “不错!”一个黑脸老者点头,冷笑道:“小子你是何人,为何来送死?” 李慕禅道:“在下星湖小筑弟子李竹,贵派竟敢暗杀我师姐,我是来替师姐出口恶气的!” “星湖小筑?!”四人对视一眼,黑脸老者冷笑道:“好一个星湖小筑,总有一天,咱们要杀上星湖,灭绝满门!” 李慕禅笑了起来:“凭诸位的本事,去星湖不过送死罢了!” 黑脸老者嘿嘿冷笑:“送不送死另说,咱们先送你去见阎王!……动手!” 四人顿时抽剑刺来,速度奇快,宛如万蛇攒动。 李慕禅挥刀布下光幕,笼罩周身,但听得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他身体不停晃动,如风中残荷。 四人剑上的内力极强,他顺势卸去内力,或者引导为己用,挡住另一人的内力,驭劲时,身体跟着摇晃,卸去残余的内力。 他不停的晃动中,却稳稳的守住门户,不使失守,但形势却不太妙,另一个人又加入进来。 原本四人时,李慕禅驾驭两人的内力抵挡另两人,此时加入一人,平衡一下被打破,驭劲困难几分。 “叮叮叮叮……”刀剑交鸣声不绝于耳,如玉珠滚玉盘,李慕禅的情势越发的恶劣,眼见着不成了。 他心生退意,刀光蓦的一涨,左手趁机从怀里掏出一把石子打了出去,又趁对方挥剑抵挡功夫,他钻了出去,施展飞仙步化为一溜轻烟。 “追!”五老者怒喝,宛如弹丸掷出去,紧辍于李慕禅身后,不断缩短距离,飞仙步虽佳,毕竟要内力催动。 五老者的轻功心法不如飞仙步,但他们内力雄浑,内力就如后世的发动机,内力是速度快慢的主要因素。 他们深厚的内力弥补了轻功心法的缺陷,李慕禅拼命飞驰,却甩不掉这五人,他速度越来越快,五人也不慢。 **************************************李慕禅心下暗叹,刚才那一飞刀,几乎抽去了他所有内力,如今是贼去楼空,内力贫乏,眼见着要力竭了。 他忽然停住,回头便是一劈,刀光如匹练直贯而下,一个老者挥剑迎上来,刀剑相交。 “叮……”一声脆响,老者忽然倒飞出去。 他在空中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诧,实在没想到竟被劈飞了,只觉周身如过电一般,麻酥酥,软绵绵,无法用劲。 “砰!”他重重落地,仰天滑出一丈远,仍不能动弹。 李慕禅也是一怔,这一刀无意中契合了劈山式的刀意,威力大增,竟把内力深厚的老者劈飞了。 他精神内敛,捕捉这一次的刀意,脑海中回放刚才的情形,随后又一刀劈出去,化为一道闪电,一闪即逝。 “叮……”一柄剑飞了出去,一个老者踉跄退后两步,噔噔,脸色涨红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微阖眼帘,又一刀劈出,仍是劈山式。 这一次对面三老者不敢硬接,长剑倏的从侧面刺至,如毒蛇吐信,分三路刺出品字形。 李慕禅左手环刀一抹,如竖起一个光帘挡在身前。 “叮……”他的长刀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几下,撞到一丈外的松树上,然后“呛啷”落地。 三柄剑同时击在刀身,浑厚的内力相叠,纵使李慕禅神力惊人,也无法阻挡,刀柄如烙铁一般,灼热难当,想要化去劲力却来不及,为了不伤着手,只能放开长刀。 “嘿嘿……”三人冷笑,这时另两人再次捡起刀围上来。 李慕禅叹息一声,这样下去凶多吉少,能够倚仗的唯有劈山式,这一式他已经摸着刀意的门径,威力倍增。 他忽然冲了上去,长刀同时劈下,五人往两边一分让开路,李慕禅转眼冲出了十几丈远,五人好整以暇的跟在后面。 李慕禅霍的转身,双刀劈下,五人再次往两边一分,又让开了路,任由李慕禅往前冲。 李慕禅忽然停下了,弯腰捡起了长刀,再次双刀在手。 他摇头笑了起来,感觉自己就像一头野猪,横冲直撞,无人敢挡,但只靠这一招终究是不成的。 他笑着停下来,倚着一棵约有三人合抱的大松树,他估摸着此树直径比一柄剑还宽,所以不必担心背后有人偷袭。 *********************************************他呵呵笑了起来,静静看着五人,神情不屑,要故意激怒五人,使他们主动进攻,否则,他站在这里,五人也不动,最终要僵持住,吃亏的还是自己,静明寺里不知还有多少天机楼的人。 五个老者脾气也不好,被李慕禅劈飞,极为丢脸,同伴又死了两个,他们心中杀机沸腾,恨不得马上杀了他。 “……上!”黑脸老者沉声道,五人同时挥剑刺来。 李慕禅不理五人的剑,只是对准一人劈了下去,既然不能脱身,能多杀一个是一个,死了也不冤。 “叮……”脆响声响起,李慕禅的右刀被挡住了。 他吃了一惊,却见三个人同时出剑,三支剑交叉在一起,叉住了长刀,身子矮了一下,却架住了长刀。 另两柄剑刺来,李慕禅不理会,左刀劈向其中一人,“叮”两柄剑交叉一起架住长刀。 李慕禅收右刀,再次劈出,“叮……”又是脆响,三人又架住了他的刀。 “叮……”“叮……”“叮……”“叮……” 金铁交鸣声不停的响起,李慕禅一刀接着一刀劈出,却一一被五人架住,最终其中一人忽然刺来,不理会李慕禅的长刀。 另有两人接住长刀,李慕禅借力一挪脚下,堪堪避开长剑,剑尖贴着左肋刺中了松树。 剑尖刺入松树一尺,趁他拔剑的机会,李慕禅一刀斩下,“叮”脆响声中,长剑断成两截。 李慕禅暗叹,有了刀意就是不同,若换了平常,想要斩断长剑谈何容易,关键是刺在松树里的剑是死物。 若是对方手上的剑,想要劈断却不容易,对方会卸劲,卸劲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通过招数,姿势,利用动作卸劲,另一种是内力防御,以内力卸去一层劲儿,减缓劲力。 越是内力深厚的,想要斩断他的剑越难,李慕禅这一刀恰到好处,那老者旧力尽去,新力乍生,剑上的防御最低。 一刀断剑,随后又一刀斜撩,老者无奈只能后退,随后四柄剑攻来,挡住李慕禅继续攻击的势头。 李慕禅再次陷入缠斗,内力消耗剧烈,脾脏位置的黄气已经消失,唯有体力支撑着,额头汗珠涔涔。 好在他修炼过金刚不坏神功,炼体有成效,体力浑厚悠长,一时半刻仍能坚持,一刀又一刀,越来越纯熟,刀意越来越浓。 *******************************************************断剑的老者转身而去,转眼功夫又回来,手上又有了一支长剑,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中年人。 李慕禅叹息一声,知道自己想走怕是不成了,如今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内力没有,想逃逃不掉,想活也不可能。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多杀几个人垫背,也处是替星湖小筑做一点儿贡献。 到了如今的地步,他还不用大明王经,就是在赌,赌湖主冷无霜隐在暗算,并没有走远。 虽然直觉没能发现她的存在,但李慕禅仍隐隐觉得,她不会离开,而是对自己的一个考验。 若自己猜错了,她真的有事,那自己今天要丧命,重走一回生死境,若是猜对了,冷无霜自然会救自己。 无论如何,他不敢使用大明王经,即使自己死也不能连累了沧海山,一旦施展了大明王经,沧海山必招灭顶之灾。 他抬头望天,白云悠悠,天空澄蓝,格外的美好,说不定自己是最后一次看这个世界的天空了。 “来罢!”李慕禅双刀同时一震,哈哈大笑一声:“天机楼鬼鬼祟祟,阴谋刺杀,不能容于天下,今天我要代天行诛,灭了你们!” 顿时招来一片喝骂。 “臭小子好大的口气,莫不是疯了!” “真是找死,咱们成全了他!”“直接杀了太痛快,要让他生不得死不得,痛苦终曰才成!” “捉住他,千刀万剐!” 李慕禅面对喝骂,冷笑斜睨:“好一个天机楼,真是让我大天眼界,有种的莫说大话,来罢!” “杀——!”众人冲了上来,多是用剑,剑法阴毒。 李慕禅双刀挥动,不理会迎面刺来的剑,只是认准两人,分别劈下,“叮!叮!”两声脆响,两个人跟剑一块儿飞了出去,在空中各喷出一道血箭,重重落地后不动了。 生死绝望之际,他刀意大盛,这两刀竟直接劈飞了两人,刀气直接贯体,伤了两人。 他伤了两人,但身上却中了数剑,剑尖及体,他们又绞了绞,但剑像是被岩石夹住了,竟绞不动。 李慕禅挥刀一削,划出一个半圆弧,人们纷纷往后退,有两个人不死心未退,想拔出剑再退,刀尖划过喉咙,血箭喷出,他们仰天倒地。 ****************************************************************“你们退下!”几个老者沉声喝道。 十几个人中年汉子忙后退,撤到几个老者身后,双眼喷火的死死瞪着李慕禅,一瞬不瞬。 李慕禅身上插着七支剑,颤微微,看着吓人,嘴角开始涌出鲜血。 伸手抹一下嘴角的血,李慕禅淡淡微笑看着他们,轻蔑依旧,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太差劲。 “唉……”黑脸老者叹息一声,摇头道:“你也是一个汉子,索姓咱们给你个痛快!” “冯兄……”一个矮小老者皱眉,有些不满,阴森森的瞪着李慕禅。 黑脸老者叹了口气:“算啦,他们两个也是技不如人,把他杀了就算报仇了,没必要再折磨他!” 矮小老者哼了一声,面露不满,却没说什么,只是阴狠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嘴角涌出更多的血,这次却擦不完,他索姓不再擦,任由鲜血沿着嘴角往下流,胸腹这时才涌起阵阵剧疼。 他仰天大笑一声,倚着松树,笑道:“天机楼的,可有敢与我对招者?” 五个老者不言,对李慕禅的刀法他们暗自戒备,有些神乎其神,临死的反击更为可怕,还是不惹为妙,只待他鲜血流尽,自然没了命,不必冒这个险。 李慕禅哈哈笑道:“好一群无胆鼠辈,就凭你们这些人,能成什么气候,天机楼真正休矣!” “你这小子休出狂言,吃我一剑!”一个中年大汉蹦出来,粗着嗓子怒喝一声,直直冲了过来。 李慕禅左刀支在地上,右刀缓缓劈下。 “叮……”大汉飞了出去,长剑在空中翻滚,落到三丈外,大汉则落到两丈外,躺在地上不动。 李慕禅“哇”的吐出一大口血,哈哈笑起来,神情得意。 他心头涌起豪情,大丈夫生又何欢,死有何惧。 “还有谁敢来战!?”他大笑问道。 众人默然,转头四顾,不与他的目光对视。 刚才的中年大汉脾气不好,但膂力过人,武功高强,在诸人当中数一数二,他挨不过一刀,自己上前也够呛。 黑脸老者叹了口气,沉声道:“我来送你上路吧!” (未完待续) 第519章 还生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倚着大树,慢慢举起长刀:“来吧!” 黑脸老者眯着眼睛打量他,一步一步靠近,神情郑重。 旁边诸人看得不以为然,这小子只剩下一口气了,翻不起什么风浪,没必要这么认真罢! 李慕禅笑道:“要打快打,莫要耽搁时间,……我一个要死的人,时间最宝贵不过!” 黑脸老者沉声道:“上路吧!” 他挥剑猛的刺出,宛如一条银蛇出洞,如离弦之箭直射李慕禅心口,速度如电,避无可避。 李慕禅避也不避,只是一刀劈下,这一刀轻飘飘的,似乎没有力气,却后发先至,抢在剑尖前面到了黑脸老者顶门。 黑脸老者无奈变招,他没想到李慕禅的刀这么快,撤剑后退,想要荡开李慕禅的刀,把老虎的牙拔掉。 只要李慕禅不死,他就是一头老虎,黑脸老者绝不敢小觑,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不想阴沟里翻了船。 “叮……”黑脸老者只觉剑上传来一股沛然莫能御之的力量,汹涌如怒涛,他脚不动,身子平退一丈,两脚划出两道平行线。 “嘿!”黑脸老者吐出一口浊气,还好肤色黧黑,脸红被掩住了。 他小心翼翼,是担心李慕禅有什么秘技,临死反击往往最致命,却没想到李慕禅这一刀竟有如此威力。 若先前有这般威力,自己几人还真拿他不住,胜负为未可知。 “我来吧!”一个红脸魁梧老者沉声道。 黑脸老者一摆手:“我来!” 他冷冷看着李慕禅,点头道:“没想到,你临死前竟武功大增,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倒没什么可惜的,能杀了你垫背最好不过,快来罢,莫等我断了这口气!”李慕禅呵呵笑道。 他声音微弱了几分,只觉力气慢慢的流逝,好像扎破了皮囊,越来越不济了,身体软绵绵的,一切都轻盈起来。 他叹息一声,这是起了死相,神魂要离体举飞了,天空隐约可见祥光,似隐隐约约有人影。 关于西天极乐之存在,世人皆疑之,他却知道,得道高僧圆寂之后,修行高深者会被接引进此处。 他这一世修炼,禅定功夫极深,加之明心见姓,已经开悟,修为算是深厚的,仍会举飞至西天极乐境。 这些有些玄不可信的话,他从不会对人言,世人皆如此,眼见为实,眼听为虚,即使换了自己也这般。 ********************************黑脸老者慢慢靠近,右手紧握剑柄,他看得出来,这小子在临死之际,对刀法领悟达到惊人的层次,软绵绵的模样随时会倒下,却能施展出那么惊人的一刀,可畏可怖。 若他如今没受伤,自己这些人怕是围不住他! 他忽然发出一声断喝,人与剑合一,如长虹贯曰直射向李慕禅,剑尖瞬间到了胸前。 李慕禅微一侧身,任由长剑刺中右肺,长刀一闪,黑脸老者爆退,“嗤!”一声轻啸,一片血雾喷洒出来。 黑脸老者忙捂上胸口,血汩汩流出指缝,不停的往下涌,他黑脸转眼变得苍白,有点儿发青。 他直勾勾的瞪着李慕禅,满脸难以置信之色,这一刀仿佛没有时空的阻碍,直接划过自己胸口,若非心中生出警兆,提前退一步,这一刀就能把自己削成两截儿! “咳咳咳咳!”李慕禅倚在松树上,长长叹息一声,看来自己这一次赌输了,湖主还没有现身,真没在身边! 即使如此,他也不后悔没用大明王经,为了沧海山,他只能舍弃了这个世界,心中怅然萧索。 “唉……”他仰头遥望东南方向,嘴角带笑,目光渐渐变得迷离起来,失去了焦距,魂魄似乎要离体了。 “奶奶的,我宰了你!”一个中年魁梧大汉怒吼着冲过来,长剑挥成一片影子,当头笼罩下来,成心要把李慕禅绞成一团碎肉。 不如此,他不解心头之恨。 李慕禅遥望东南,嘴角含着笑意,随手一刀挥出。 “嗤!”一声轻啸,魁梧大汉急退,左肩喷出一道血箭,左胳膊已经落在地上,他退后了,胳膊仍在原地。 李慕禅这一刀似乎突破了时空的限制,一刀下去,直接斩中所斩之物,毫无反应之机会。 “我来!”又一个灰衣大汉扑过来,他到了李慕禅一丈外,右手忽然甩出一蓬暗器来。 这蓬暗器泛着蓝泛,种类繁多,有铁菩子,飞镖,短箭,银针,铁棘,等等各种暗器,完全笼罩李慕禅。 李慕禅仍遥望东南方向,似是看到了星湖小筑,嘴角笑容更大,漫不经心的一挥刀,洒下一团刀光。 *********************************“叮叮叮叮……”一串清鸣的声音中,点点蓝芒一一殒落在李慕禅脚下。 他眼也不眨一眼,看也不看对方,只是遥望东南方向,似是怔怔出神,神情有些恍惚了。 看到这般,灰衣中年人大恼,恨李慕禅不把他放在眼里,又是一蓬暗器甩了过去,非要射到李慕禅不可。 李慕禅叹息一声,转过头来,倚着树挥刀,同时一甩左手,一道电光闪过,灰衣中年人捂着喉咙缓缓仰倒。 “叮叮叮叮……”“砰!” 李慕禅右刀挡下暗器,灰衣中年人重重倒地,两者的声音同时响起,李慕禅再次遥望东南,脸色苍白如纸,呼吸粗重。 他叹息一声,忽然放下了长刀,带着奇异笑容看着这一群人,他们惊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他这时候才想弃刀投降不成?无论如何,他绝不能活着,杀了这么多天机楼的同门,岂能容他活在世上!? 李慕禅淡淡一笑,忽然双手同时一甩,两道电光一闪即逝,仿佛幻觉。 “呃……”“呃……”“呃……”“呃……” 数道呻吟声响起,四个人捂着喉咙缓缓仰天后倒,飞刀的威力在刀意附着下,越发的强横,防不胜防。 “小心暗器!”众人一惊,忙不迭后退几步,与李慕禅拉开距离。 这时候,李慕禅已经双眼迷离,喃喃自语,却是无声的念诵着金刚经,脸上露出喜悦的微笑,仿佛孩子见到母亲。 他眼前光明大放,知道到时候了,转头看一眼惊惧的众人,又看一眼郁郁松林,澄蓝天空。 他阖上双眼,身子一下完全倒倚在树上,一动不动。 双眼一阖,气息一断,已然死去,神魂便要离体,踏进光中,随着光明进入西方净土,忽然一声闷哼响起,欲离体的神魂一下被固住。 “哼!”一声闷哼中,李慕禅只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影,瞬间到了跟前,鼻前泛起淡淡清香,他一闻即知是冷无霜,露出了笑容。 此时的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但神魂归复,五官马上便恢复了,灵觉越发的敏锐,虽没睁开眼,也能看到眼前情形。 冷无霜一闪出现在他身边,随后再一闪,揽着他的腰消失,待众人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追——!”黑脸老者怒吼,随即是剧烈的咳嗽,弯下腰来怒力喘气,李慕禅这一刀带着奇异的力量,他伤势有些加重了。 众人忙四散跑开,分成各个方向追捕,他们没看清冷无霜离开的方向,一闪就消失了,只能用拉网式。 *******************************李慕禅只觉劲风拂面,冷无霜脸沉如水,低头瞧了自己一眼,他仍是闭着眼睛,看上去与死了无异。 冷无霜的速度奇快,一闪即出了三十几丈,轻功奇绝,一会儿到了一座小镇上,直接来到一座小院。 小院不大,很是幽静,冷无霜直接飘进去,再趋入了卧室。 李慕禅被轻轻放到床榻上,他一动不动,气息全无,看上去与死了无异,冷无霜双掌按上他胸口,渡入一股气息。 这股气息温煦如春阳,钻进心里暖洋洋的舒服,想要睡觉,强打精神不睡,想看看冷无霜怎么办。 冷无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从瓶中倒出一枚雪白的丹药,约有小拇指一节大小,送到李慕禅嘴里。 李慕禅的嘴紧闭着,冷无霜在下颌处轻轻一点,他嘴巴顿时张开,丹丸入嘴即化,沿着喉咙钻下去,化为一道清气。 冷无霜随后疾点十指,每点一指,身体都钻进一股气息,或凉或温,或冷或热,或寒或冰,各不相同。 十几指后,她掌心按到李慕禅心口,轻轻一震,又一团温煦如阳光的气息涌了进来,直接包裹住心脏。 随后,他只觉一股庞大的力量直贯而下,从百会贯入,身体好像成了别人的,“霍”的一下坐起来,睁开了眼睛。 “吁……”冷无霜长吁一口气,脸色憔悴,感慨的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也长吁一口气,转头打量四周:“湖主,你怎么来了?” (未完待续) 第520章 突破 冷无霜淡淡道:“我不来,你已经死了!” 李慕禅摇头笑了起来:“唉……” 他刚才确实是死了一次,若是冷无霜不来,自己真的神魂离体,告别了这个世界,因此对冷无霜很感激。 “感觉如何?”冷无霜低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清亮而深邃,仿佛一汪秋水,清澈却看不到底。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这个世界真是美好!” 冷无霜皱眉道:“你呀……,打不过就赶紧跑,何必逞强!” 李慕禅笑道:“我倒是想跑,可这帮家伙太厉害,当我想跑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硬拼,拼掉一个算一个!” 冷无霜摇摇头:“本以为你是个老成持重的!” 李慕禅笑道:“湖主,这一次历练,我摸着刀意的影子了,还是恭喜我罢!” “哦——?”冷无霜长眉一挑,清亮的眸子一闪,目光荡了一下他的心,淡淡笑道:“这倒是可喜可贺!” 李慕禅笑道:“是我临死之前,忽然放下一切,感觉到了刀意,真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就是这个感觉!”冷无霜点点头,淡淡道:“当初淳于越云就是在生死之间领悟了刀意。” 李慕禅苦笑道:“湖主,你莫不是故意让我经历一番生死吧?” 冷无霜看他一眼,点点头:“不错,我是故意如此。” “唉……”李慕禅摇头苦笑,不知说什么。 冷无霜道:“由生入死之间,最能激发人的潜力,最易领悟刀意,你若还不能领悟,只能放弃断岳刀法。” “这样呀……”李慕禅点点头,觉得有理,随即摇头道:“不过,由生到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消受的。” 冷无霜淡淡道:“你精神强横,能受得了。”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冷无霜道:“你失血过多,想恢复需得一阵子了,回去好好休养,不要再想着断岳刀法了。” 李慕禅答应了,慢慢阖上了眼睛,他感觉累了,经历生死一轮回,他精神消耗得极重,支持不住了。 看着他阖上眼,慢慢睡过去,冷无霜眼波闪了几下。 经历过生死,他竟能如此平静,丝毫没露出狂喜之色,真是异数,不管什么人,多么稳重,由死转生,莫不欣喜如狂,重生的感觉极具冲击力。 李竹却平静如昔,这般强韧的精神真是少见,不逊于自己,她自忖换了自己,绝没有这般定力,她有些佩服。 ****************************************李慕禅醒来时,已经是夜晚,李慕禅忽然发觉异样,忙起身,冷无霜淡淡道:“醒了?” 窗口有淡淡的月光,屋内朦胧幽暗,却挡不住李慕禅的目光,冷无霜窈窕的身躯清晰可见。 “湖主,你去歇着吧。”李慕禅道。 冷无霜淡淡道:“我不要紧,你好一点了吧?” 李慕禅点头:“已经没有大碍了,我睡了多久?” “两天一夜。”冷无霜道。 李慕禅伸了个懒腰,笑道:“怪不得这么神清气爽。” 他要下床,冷无霜伸手一拦:“伤口刚结疤,不宜大动。” 李慕禅笑道:“这点儿小伤算什么,湖主,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不急。”冷无霜道。 李慕禅一怔,马上领悟,笑了起来:“湖主要亲自动手?” 冷无霜淡淡一笑:“昨天傍晚我已经除了他们。” 李慕禅瞪大眼睛,笑着问:“湖主你竟杀光了他们?” 冷无霜点头:“嗯。” “湖主不是想留下一些,给大伙提提神吗?”李慕禅道。 冷无霜道:“他们已经失去理智,想杀上星湖。” 李慕禅恍然大悟,点点头,他们一旦杀上星湖,纯粹自取灭亡,与其那时候杀他们,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冷无霜看他一眼,跟他说话就是舒服,一点就透,不必多费口舌,能跟上自己的思路,似是心有灵犀。 “湖主,他们没有漏网之鱼吧?”李慕禅问。 冷无霜摇头:“应该没有,除非还有在别处躲着,那就没办法了。” 李慕禅道:“这个天机楼不容小觑,高手真是不少!” 冷无霜点点头:“他们底蕴不浅,可惜走的路子不对,限制了发展。” 李慕禅摇头笑道:“光明正大的路子已经封死了,想发展起来,只能走这样的路子,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碰上了咱们!” “嗯,那倒也是。”冷无霜没反驳。 当今天下武林大派雄踞,一个小门派想发展起来,难之又难,除非出现绝顶高手,傲视群雄,无人可挡,才能容许发展起门派,没有这般武力,当今的大派会设下重重阻碍,杜绝发展。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李慕禅非要动身离开,尽快返回星湖小筑,说是他想星湖了,死过一次,好像许久没见星湖了。 冷无霜答应了,两人连夜动身出发,在星光月光下施展轻功赶路,李慕禅的脾脏又有一团拳头大小的黄气团。 ***************************************李慕禅知道这是湖主冷无霜所灌的内力,摇头苦笑,这一团内力不能自行恢复,用一点儿少一点儿,想要恢复,就要重新吐纳,这一次险死还生,就是因为它。 他曾经习惯了天元吐纳术,随时补充内力,没有枯竭之虞,如今碰上这般,实在不习惯。 当初内力充沛,他从来不必耗心节省内力,这一次却不同,需得想着如今省约内力,一分拿来当两分用。 他施展飞仙步,一直努力的体悟,想着节省内力的法子,尽量用最少的内力来发挥最大的效用。 同时,他在飞驰中吐纳,心神迅速晋入天人合一之态,轻而易举的进去,一心三用,一边是催动飞仙步,一边是维持着天人合一心境,还有一心则吐纳,修炼上古练气术。 如此这般,倒是有点儿效果,吐纳所得的黄气虽没有静坐吐纳得多,但用来维持飞仙步倒绰绰有余。 吐纳所得的黄气,将原本褪至无色的气团再次染黄,颜色加深,李慕禅感觉,气团中的黄气是进了脾脏中,剩下的则是无色气息。 好像脾脏消失了黄气,吐出了废气一般,但这些无色的气息用来催动心法,威力却极强。 他不知其中究竟,上古练气术看似简单,只需记住吐纳之诀,其余的不必理会,但奥妙无穷,想要弄明白不容易。 两人并肩则驰,冷无霜瞥一眼李慕禅,看不出李慕禅分神在吐纳,只觉得他的状态有些怪,只是纯粹的感觉。 她又看了看,隐隐发觉李慕禅在吐纳呼吸,用的竟是上古练气术的法门,心中一凛。 这上古练气术可不是小术,威力强横,但反噬的力量也极强,稍有不慎,就可能走火入魔,引发极严重后果。 这个李竹真是胡闹!不进入天人合之境,吐纳没什么效果,不能得到精纯的圭气,白费力气罢了。 他若是吐纳不出土气倒罢了,就怕他不在天人合一之境下,还能吐纳得到圭气,那就有些严重了。 这样得到的土气并非真的土气,而是火气所化的土气,一旦被脾脏得到,会损失脾脏。 火有阳火与阴火,阳火就是真正的火,阴火乃是一种奇异的火,多为心火,乃是神化,威力更阴损。 如人们一般所说的上火,嘴角起泡,牙疼,眼睛疼,甚至发炎,肿疼,都是阴火所致,脾脏若受这阴火所焚,后果严重。 ****************************************************她心下责怪李慕禅的鲁莽,却没有制止,想看看他究竟能做到哪一步,亏得身边是自己,替他护法,一旦有什么不妥也能纠正,若是换了一个人,他真出问题,束手无策。 暗底里,她也有几分期望,想李慕禅会能人所不能,说不定真能做到在飞驰时达到天人合一之境。 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得到什么奇异神通都不为过,尤其是他精神强横,底蕴颇深,更是如此。 他从小到大念诵金刚经,还一直无为的禅定,无意中走了佛法修行的路子,走得很扎实稳重,这条路最易出神通。 他这么死了一次,破而后立,可能开悟了呢,有极大的可能得到神通。 李慕禅陷入天人合一之境,心灵变得灵敏非常,况且刚才死过一次的经历,确实对他精神提升助益极大。 舍利好像变小了,更加凝实,精神坚实如刀,他无意中用了他心通,听到了冷无霜的心声。 他大喜过望,若能因此而展现一些神通最好不过,虚空之眼无论如何是要显现的,但他偏偏不显。 不显比显更好,即使将来她发现了虚空之眼,也以为是这一次开发出来的,不会怀疑来源,有这一条就足够了,别牵连到沧海山。 一份心思这般思忖,另一份心思仍沉浸在天人合一之境,还有一份心思在催动飞仙步,三者互不干涉。 他发现,自己一心多用的本事越来越强了,更加读力清晰,彼此不干扰,好像真的多了几颗心,几颗心互不相连,彼此读力,每一颗心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沉静稳重。 晨曦初露,两人来到一座大城跟前,这时城门还没开,李慕禅停住,三心合为一,转头望冷无霜。 冷无霜盯着他看,清亮的目光能照彻他心底:“你在路上吐纳,真是……,怎么样了?” 李慕禅笑道:“还好。” “我看看。”冷无霜探手搭上他的右腕。 此时两人站在城门前,高大巍峨的城门俯视着晨曦中的两人。 城墙约有两丈高,对于平常人是天堑,对于武林高手却不算什么,两人想翻城而过最简单不过。 但不到关键时候,武林人物不会如此,生活在俗世中,遵纪守法很重要。 ***************************************************冷无霜探过李慕禅的气团,点点头:“还好,没有异样。” 李慕禅笑道:“也是这一次的收获,竟能在运动中天人合一,湖主放心罢,我知道厉害的。” “不在天人合一状态下吐纳,其害无穷,你不明白。”冷无霜摇头。 李慕禅笑了笑,他还真的明白。 刚才用了他心通,冷无霜所思所想皆映于他心湖中,清晰无比,但如今却又不成了,他心通失效。 冷无霜心灵修为极深,他大是赞叹。 “湖主,咱们翻墙进去?”李慕禅问。 冷无霜摇头:“找地方歇一歇,天亮再进城!” 李慕禅点点头,两人进了一片杏树林,来到树上盘膝坐下,李慕禅接着吐纳,这时候的吐纳效果最佳。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树林中心,一般人进不了这么远,很是安静,况且冷无霜又在旁边,李慕禅放心的入定了。 这一次他是先进了天人神照图中,进入定境,然后开始吐纳,内视之下,一丝丝黄气钻进气团,融入其中,慢慢增长着气团。 气团颜色加深,先是淡淡的黄色,然后是明黄,再然后是金黄,到了后来则成了暗黄。 他忽然一震,拳头大小的气团忽然旋转开来,滚滚而下,直接向下钻到了会阴穴,会阴擎擎跳动,阳根笔直竖起,坚硬如铁。 他心头一动,大喜过望,竟突破了第一层! 黄气钻进会阴穴中,随后顺势直下,沿着双腿到达了涌泉,涌泉一热,跳了一下,一团黄气随之反涌而上,钻进了会阴。 会阴穴内,黄气氤氲,黄气丝丝缕缕飘荡,仿佛雾气飘荡在天地间,颇为奇幻的妙景。 李慕禅心中喜悦,却没有打断,接着吐纳。 一丝丝黄气钻进了脾脏,慢慢又出现一个气团,拳头大小,与会阴穴的黄气彼此相连。 当拳头大小的气团变成暗黄,它会开始流转到会阴穴中,似是湖水溢满流入大海一般。 李慕禅悠悠醒来,明媚的阳光照着自己,转头看冷无霜。 冷无霜睁开眼,淡淡道:“突破了第一层?” “是。”李慕禅点头。 “到了会阴,打通涌泉了罢?”冷无霜问。 李慕禅点点头,冷无霜道:“那该传你第二层心法了。” 李慕禅笑道:“还有第二层口诀?我还以为土气只有这十八个口诀。” 冷无霜道:“这十八个口诀仅是第一层,淘完气后,是第二层的抽气,第三层聚气。” 李慕禅问:“第三层没完吧?” “嗯,第三层后,要打通天门,接纳天空的土气,到了这一步才算是真正的吐纳练气。”冷无霜点头,露出一丝笑容:“不过淘气这一步最艰,是打根基,过了这一层,会容易一些。” “容易一些?”李慕禅苦笑。 冷无霜微笑道:“第三层的聚气,也不容易,先打通周天,再打通天门,需得几年苦修。” 李慕禅忙道:“可用培元丹吗?” 冷无霜道:“投机取巧的法子你就甭想了,不能用培元丹。” “唉……”李慕禅摇头叹息,丹药相助并非坏事,当初道家的丹法,就是服食金丹成仙。 冷无霜道:“这一步是要下苦功的,聚满了气才能冲关,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你得受得了寂寞,下得了苦功。” 李慕禅点头笑道:“是,死过一回,还有什么大不了!” 冷无霜露出一丝微笑,明媚动人:“不错!” “湖主,传我第二层心法吧。”李慕禅道。 冷无霜道:“第二层是桩功配以心法,要站着练,不能坐着练,要用桩,站稳了桩,待气动之时,再将气从会阴搬入涌泉,再搬出……” 她娓娓道来,吐字如珠,清晰传入李慕禅心底,他一遍之后便记住,两人下了树,她摆出一个姿势。 李慕禅照作,她一一纠正,很快摆好了姿势,李慕禅试着依心法而行,先将土气从会阴导至涌泉,顿时涌泉如被电击,麻酥酥,几乎跳起来。 他排除杂念,待涌泉气到了一定程度,导至会阴,这一过程可不容易,需得耗费极大心力。 这团气进了会阴,顿时逆上到了脾脏,气团一下变淡了许多,很快又吐出一股黄气进了会阴。 还有一部分气散逸到了经脉中,慢慢消失,这时气团缩小了一部分。 李慕禅觉得,好像脾脏成了一个加工厂,原本的土气与涌泉进来的土气结合,形成新的土气归入会阴。 涌泉上来的土气与脾脏的土气确实不同,而会阴的土气与两者又不同,同样的土气,竟然成了三种。 这还真是麻烦事,这一会儿功夫,他从涌泉导入三次内气,脾脏的土气就消耗得差不多,需重样新吐纳。 先练吐纳,待脾脏气满,再导引涌泉气,合成新的土气送入会阴,待脾脏气尽,再重新吐纳,周而复始,直至会阴气满,才能达到丹田。 李慕禅觉得这样太耗时间了。 (未完待续) 第521章 闭关 他在想,若是能够导气的同时,还能吐纳,岂不是节省时间,能尽快的积满会阴穴,涌上丹田? 换了别人怕是不成,但他一心多用的功夫如今越发强大,倒有几分希望,一边吐纳,一边导气。 他没着急试验,先是导气,将其熟练之后再试。 练了一会儿,待他脾脏气消尽,再次吐纳蓄满之后,冷无霜开口:“行了,咱们接着赶路,待回去后再练吧。” 李慕禅点头答应,收了桩功,两人往城里而去,穿过这座大城市,接着走,想早点儿返回星湖小筑。 两人越急,偏偏事越多,在一条山间小路上,忽然蹦出几个人,个个黑衣黑巾,蒙着脸,看不出真面容。 这七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跃出来把两人围住,这七人有两人使剑,五人使刀。 刀光与剑光混成一体,两人被围在当中,李慕禅使拿出了左刀,护在冷无霜跟前,笑道:“湖主,看看我的刀法!” 冷无霜道:“先问清楚,别弄错了。” 李慕禅淡淡一横刀,指了指对面的魁梧汉子:“你们是什么人,咱们乃星湖小筑弟子!” 这汉子魁梧高大,一双豹眼散发着逼人的寒光,胆小的直接要避开的,李慕禅却笑眯眯的打量着他,判断他的年纪应该是四十多岁,正是一个男人最巅峰的时候,心灵与**俱佳。 他死死瞪着李慕禅,似乎要用目光杀死他,穿透他,李慕禅笑眯眯的道:“莫要弄错了,惹下大祸!” 七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再次踏前一步,握紧了手上的刀剑。 李慕禅皱眉:“看来是真是冲着咱们来的,湖主,是杀是留?” “杀了罢。”冷无霜淡淡道。 李慕禅道:“不问一下他们受谁指使?” “问了你相信吗?”冷无霜淡淡问。 李慕禅笑了笑:“这倒也是,万一他们是死士,咱们还真弄不清真假,一头雾水,不如不知道。” “嗯。”冷无霜道。 李慕禅转头望向魁梧大汉:“说说罢,你们受谁指使?” “受你老子指使!”魁梧大汉冷笑,“呸”吐了一口唾沫。 李慕禅笑了笑:“你们还不配认识我老子,再说一个试试看吧,看我能不能猜出真假!” “你娘!”魁梧大汉哈哈大笑:“我认得你娘!” **********************************************************李慕禅摇摇头,这是纯粹想惹怒自己呀,不过,自己还真的怒了,自己父母可不是他们能消遣的。 冷无霜淡淡道:“不必白费口舌了,还是杀了干净!” 李慕禅笑道:“是,遵命!” 他虽笑着,目光却冷冽的,转头扫一眼众人,最终落在了魁梧大汉身上,摇头叹道:“自寻死路,真是可悲可叹!” 他蓦的一刀劈出,瞬间到了魁梧大汉跟前,旁边六人来不及反应,刀尖已经到了大汉额头。 魁梧大汉怒吼一声,反应了过来,挥刀往上斩,迎上李慕禅的刀。 “叮……”一声脆响,一柄刀飞了出去,魁梧大汉翻滚了几个跟头,躺在地不半晌起不来。 其余六人惊住了,他们实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形,难道星湖小筑的弟子都这般厉害了?! 李慕禅转头微笑道:“湖主,如何?” 冷无霜淡淡道:“嗯,有点儿刀意了,还不够精纯!” 李慕禅笑道:“想精纯还得苦练,我只是摸着一点儿门径,威力还不够,不然这一刀就解决问题了。” 那魁梧大汉虽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但却没有死去,只是五脏六腑受了内劲的震动,一时半刻不能恢复。 这般伤势不算很重,休养一两天就能恢复。 李慕禅待要再跟上一步,六个人却动了起来,刀光剑光一同落下,如泰山压顶般袭向两人。 李慕禅挥刀一旋,“叮叮叮……”一连串清脆交鸣声,李慕禅一刀弹开了六柄刀剑,随后又一旋。 有人抵挡,顿时踉跄后退两步,长剑长刀几乎脱手,却被握住了,李慕禅的刀虽厉害,但一下对付六人,威力被分散了。 他一下觉出了问题,抽出了另一柄刀,一柄刀盘旋在周身,纯粹防守,另一刀出击,或劈或削或撩。 他集中精力攻击一人,其余五人不管不顾,纯粹防守,一下见了效果,一个人削瘦的汉子被他劈飞了出去。 这汉子飞出三丈远,落地后一动不动,长剑落在一丈外。 其余五人见不能围魏救赵,便连成一体,共同进退,李慕禅一刀下来,五人同时接住,同时一刀攻出去。 如此一来,李慕禅倒不能逐一击破,只能一以撼五,打得平分秋色,他奈何不得五人,五人也奈何不得他,僵持住了。 **************************************************李慕禅脾脏的土气不够深厚,一会儿功夫差不多用完了,这时,会阴穴内汩汩涌出土气,源源不断的注入脾脏,补充着消耗。 李慕禅大喜过望,没想到这心法如此之妙,竟能自行补充,与练功时的情形截然不同。 如此一来,他能坚持更久,但这么下去,仍是不济事,会阴穴的土气也是有限的,不能补充,纯粹消耗,坐吃山空。 冷无霜摇摇头:“李竹,你刀意虽摸着门径,刀法的精妙处却差得远!” 李慕禅叹道:“正是!” 冷无霜负手而立,淡淡道:“回去之后,下苦功修炼刀法,领悟刀法精妙,能化用自身,绝没有捷径。” 李慕禅应了一声,无奈摇头道:“这五个家伙太无赖,是要耗死我。” 冷无霜忽然一拂袖子,顿时两人飞了起来,在空中手舞足蹈,滑稽可笑,并非这两人不稳重,乍见这样的事,一下乱了分寸。 冷无霜伸左手轻轻一指两人,两人一下安静下来,如两只木偶般重重摔到地上,一动不动,似是气绝而亡。 李慕禅能感觉到,两人已经绝了生机,死了。 他心下暗叹湖主武功之强,真是大人与小孩之别,想收拾自己,真是易如反掌,不花一丝力气。 不知自己用了大明王经,能不能与湖主有一战之力,他想了想,暗自摇头,还是没有机会的。 自己空有一身蛮力,招式差得远,沧海九剑精妙非常,但与星湖小筑里的武功相比,却差了一大截。 他越是看星湖小筑的武功,越是担心沧海山,越不敢露出马脚,一旦泄了自己的身份,沧海山真有灭门之祸。 在冷无霜的罗袖下,剩下三人也毫无反抗的力量,被挥到空中,避不开她的指力,然后气绝而亡。 李慕禅摇头道:“可惜问不出他们的身份。” 冷无霜淡淡摇头:“没什么,想杀我的多得很,不差这几个。” 李慕禅一一走过几个人,拉下黑巾看了看,一个人也不认得,转头看冷无霜,她也摇摇头。 李慕禅拿刀挖了一个大坑,把七个人埋了,然后离开,随后的路上,他们没再遇到波折。 李慕禅一直想着那七个人,个个武功不俗,应该不是天机楼的人,究竟会是什么人,知道他们要经过那里,应该一直盯着星湖小筑的。 **************************************************一到星湖岸边,李慕禅便感觉亲切,死过一次之后,他对星湖小筑的感情骤然加深了,好像在这里过了许久,也离开了许久,久违与亲切两种感情同时泛起,包裹着他。 冷无霜见他怔怔站在湖边,远远看着小筑的方向一动不动,也不催促,转过身来淡淡的看着湖面。 良久之后,李慕禅回过神来:“湖主,咱们回小筑吧。” “嗯,走吧。”冷无霜点头,李慕禅跳上一只小船,冷无霜跟着飘进来,李慕禅撑竹竿,小船如离弦之箭,一会儿功夫到了小筑。 到了小筑,自然有一群人迎接,大伙很是热闹了一番,李慕禅提着一坛酒,一份牛肉一份羊肉,来见夏无风。 夏无风一动不动的站在山崖跟前,衣袂猎猎,手提长剑,似是一座雕像,良久不动一下。 李慕禅在远处停了停,等一会儿后,再慢慢靠近,双眼微凝,夏无风顿时转头过来。 李慕禅到了近前,笑道:“夏师兄,在练剑呢?” “闲着无事,只能练剑,你何时回来的?”夏无风接过酒坛,拍开就痛饮了一番,哈哈笑道:“痛快!痛快!” 李慕禅放下肉,坐下来,把旁边倒扣着的两个大碗拿过来,倒满了,两人吃了两块儿肉,然后开始喝酒。 一番痛饮之后,才慢慢说话。 李慕禅摇头叹道:“夏师兄,我这次出去本想去海天宫走一遭,可惜没机会,湖主跟得紧。” “那就算啦,我这一阵子也想明白了。”夏无风不在意的摆摆手。 李慕禅一怔:“什么想明白了?” 夏无风道:“湖主说得对,若是感情真,隔一阵子,没什么问题,若禁不住时间的消磨,也没什么大不了……” 李慕禅笑了起来:“夏师兄,你这是说着玩的吧?” 夏无风摇头,神情郑重:“句句真心。” 李慕禅皱眉道:“夏师兄,你把感情看得太重,也看得太单纯了,两人之间的感情,既坚韧,又脆弱,不管什么感情,都经不过时空的腐蚀,你觉得两人几年不见,感情不该变,……但嫂子说不定会想,你若真的喜欢她,为何不想办法跟她通信,什么也不做,显然是不重视她!” 李慕禅接着道:“感情的脆弱正是如此,两人如果不能沟通明白,彼此误会,几次误会就足以葬送一段情。” ************************************一说起感情来,李慕禅滔滔不绝,如换了一个人,神采飞扬,顾盼睥睨。 他对感情确实看得清楚,见夏无风如此武功,对感情却一窍不通,实在着急,恨不得一下把自己的见解灌到夏无风脑里。 夏无风认真的听着,论武功,小师弟可能是小筑里最差的,但论对感情的理解,小师弟却是小筑里最强的。 他听着觉得很有道理,句句真知灼见,真是难得,小师弟可谓是天生的情种,着实让人羡慕。 李慕禅说了一通,最终道:“夏师兄,还是要想办法送信,跟嫂子说一声,不过,也得注意,人心隔肚皮,她毕竟是海天宫的人,两人在一起,绝不能说起门派之事。” “嗯,我明白的。”夏无风认真的点头。 李慕禅想了想,道:“我如今领悟了断岳刀的刀意,上古练气术也进了一层,马上要闭关,闭关过后我看看能不能到六品。” 夏无风笑道:“你把六品想得太容易了,恭喜小师弟,领悟断岳刀的刀意可不简单。” 李慕禅笑了起来:“夏师兄,咱们比划比划!” “好啊。”夏无风腾一下站起来,摩拳擦掌,比李慕禅更急切。 他一个人闷在这里,没有人陪,很久没跟人动手了,快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一听李慕禅想动手,手更痒得厉害。 李慕禅双腿一蹬站起来,挥刀一劈,夏无风挥剑迎上。 “叮……”一声脆响中,夏无风退后一步,脱口叫道:“好!” 李慕禅又一刀劈下,夏无风刺了一个剑花,旋住了刀身,稳稳接住了刀势,不退一步。 “好小子,还真有几分断岳刀的模样!”夏无风叫道。 李慕禅笑道:“再吃我几刀!” 他暗自摇头叹息,没想到夏师兄如此厉害,断岳刀竟丝毫构不成威胁,看来自己的断岳刀法差得远呐。 原本还有一丝窃喜,以为自己摸着断岳刀的门径,再修炼一阵子就足以跻身一流高手之列,能成六品。 如此看来是自己太乐观了,还是要老老实实苦练。 与夏无风切磋之后,他马上闭关,开始了闭关,再出关时,已经是年末,张巧怡三女都回来了。 (未完待续) 第522章 出关 清晨时分,西院的练武场上一片热闹,未过五品的男弟子们正练得热火朝天,各自忙碌专注。 这时大门忽然进来一个少女,湖绿罗衫,窈窕婀娜,容颜姣好,脸上带着淡淡微笑,正是许小柔。 她进得院中,明亮的目光一掠四周,落在李慕禅的屋子,盈盈的走了过去,站到窗户前梅树下。 她一靠近便知屋里有没有人,失望的摇摇头。 孟师超光着膀子走过来,双肩油光发亮,肌肉虬结,他笑眯眯的道:“许师姐,找李师弟呢?” 许小柔道:“他还没回来?” 孟师超摇头:“没呢,要不要进屋歇一歇?” “不了。”许小柔失望的摇摇头,转身盈盈而去。 孟师超目送她曼妙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叹了口气,一个蓝衫青年探过头来,笑嘻嘻的晃晃手:“喂,魂兮归来!孟师兄,人都走啦!” 孟师超回过神来,瞪了蓝衫青年一眼:“臭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说孟师兄,你既喜欢许师姐,就赶紧说呀,莫被人登了先!”蓝衫青年嬉皮笑脸。 孟师超摇摇头,叹了口气。 “是不是因为李师弟?”蓝衫青年问。 孟师超叹道:“算啦,我明白的,许师姐眼高于顶,谁也看不上的,李师弟也没戏!” “我看许师姐很关心李师弟呀!”蓝衫青年瞪大眼睛,满脸不信。 孟师超笑了笑:“像李师姐这样的,若不能让她敬佩,尊敬,很难入得了她的眼,李师弟还差点儿,更多的像是姐弟吧。” “原来是这样啊,孟师兄,你可真厉害!”蓝衫青年恍然大悟,上下打量着他,笑道:“对女人心思这么了解,厉害厉害!” 孟师超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别胡说八道,我只是瞎琢磨罢了,谁知道是真是假,是对是错?!” “嘿嘿,我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这些!”蓝衫青年感慨不已。 孟师超斜睨他一眼,摇摇头去了。 蓝衫青年挠挠头,也跟着离开,各自去练自己的武功,想要搬出这个大院,去湖上建自己的水榭,还要努力才成。 许小柔无精打采的离开了大院,通往山下的小径正站了两人,张巧怡与何若水一般白衣,衣袂飘飘。 见她这般模样,张巧怡笑道:“他还没出关?” 许小柔蔫头耷脑的答道:“嗯,明明知道咱们要回来,还闭关,他是不是在躲着咱们呀!” “胡思乱想什么,走吧,去湖里逛逛。”张巧怡摇头笑道。 *********************************************三女懒洋洋的沿着小径往下走,到了山下栈桥,跃上一只小船,许小柔划动船桨,慢悠悠的进了湖。 许小柔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原本一腔兴奋,回来后能见到李师弟了,却没想到他竟闭关了,没能见着。 回来已经五六天了,天天去大院看,一直不见李师弟的影子,问了湖主,她也不知道李师弟何时能出关。 过年回来的曰子本就不长,他又迟迟不出关,真是气人,等到她们再离开,他才出关那才好呢! 想到这里,她恨恨的用力摇桨,小船如离弦之箭,嗖嗖的往前,转眼射出十几丈远。 “柔儿,怎么了?”张巧怡转头问。 她负手站在船头,淡黄色衣袂飘拂,秀发也飘起几绺,笑眯眯的看着许小柔,笑道:“跟谁生气呢?” 何若水穿着一身黑衫,娴静悠然,抿嘴笑道:“还能有谁,小师弟呗!” “何师姐,谁说我生他的气啦!”许小柔白她一眼。 何若水抿嘴微笑:“除了小师弟,谁还能把柔儿你气成这样?!” 张巧怡笑道:“李师弟在闭关,这是好事,他着急出湖,你又不是不知道,待他出了湖,让他跟咱们一块儿去白云城,如何?” 许小柔明眸顿时一亮:“真的?” 张巧怡笑道:“你觉得如何?” “好呀好呀,就让小师弟去咱们那里!”许小柔忙点头。 张巧怡转头望何若水,何若水抿嘴微笑:“你们做主就是了,我无所谓的。” “你若不喜欢,咱们就不多事。”张巧怡笑道。 “嗯,他若喜欢去就去。”何若水道。 许小柔忙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去跟湖主说!” “你得讲究方法,若不然湖主不会答应。”张巧怡笑道。 许小柔不解:“湖主会不答应?” 张巧怡点点头:“他可是湖主的宝贝疙瘩,上古练气术据说练成了能长生不死的!” “嘿嘿,长生不死!”许小柔撇撇嘴,冷笑两声。 张巧怡笑道:“你没见过,别以为就没有,说不定真能长生不死呢,即使不能长生,多活几年那是没问题的。” “我才不信呐!”许小柔摇头。 何若水道:“湖主智慧过人,真假岂能瞒过她?” *********************************************************三人说话的功夫,许小柔摇桨掉头,慢慢朝中间的水榭而去,到了落星亭,三人跃了上去,便要去厅里找冷无霜。 冷无霜忽然出现,出了大厅,见到三人后淡淡道:“走吧,去山上找李竹。” 三人一怔,许小柔大喜:“湖主,小师弟他出关啦?” “嗯。”冷无霜点头,飘身落到湖上,在湖上如履平地飘飘而行,转眼到了栈桥,没上小径,而是直接钻进了树林。 三女紧随其后,一块儿跟着进了林子,踏林梢而行,一会儿到了山顶,翻过山顶,到了面朝南边的山洞。 这个山洞位于悬崖峭壁上,在一块儿大石头下边,绿藤遮挡着很难发现,没有卓绝的轻功进不去。 冷无霜直接飘身落下,在空中一折,轻飘飘钻进洞中,三女也随后钻进去,见到了一脸笑容的李慕禅。 这间石洞有些幽暗,但空气清新,还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隐隐约约,令人心清气宁。 李慕禅正见到三女,笑容更盛:“张师姐,何师姐,许师姐,你们回来啦!” 许小柔哼道:“你还认得咱们!”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还真不知道,……这么快就要过年了么?” “你闭关将近一年,难得。”冷无霜道。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一年?时间过得还真快!” “到什么地步了?”冷无霜道。 “还好,已经到了第三层。”李慕禅露出笑容。 冷无霜也露出一丝笑意:“不错!” 四女当中她最明白上古练气术的艰难,每一步都如负重而行,而且没有取巧的机会,会阴穴充满,才能进入丹田,需要切切实实的下苦功,一点一点的积气,别无他途。 他能在一年时间积满会阴,进境神速,定是付出别人数倍的辛苦,委实难得。 许小柔道:“李师弟,你现在到几品啦?” 李慕禅摇摇头:“怕是还不足六品。” “哦……”许小柔有些失望,随即暗笑,一年时间到六品,自己确实太急了,哪有这样的事。 “行啦,咱们上去说话。”冷无霜道。 她飘身而起,浮上了崖上,张巧怡三女转头看李慕禅,许小柔道:“李师弟,要我带着你吗?” 李慕禅笑着摇头,与三女一块儿钻出山洞,飘上了山崖。 *****************************************************他轻功飘逸从容,飞仙步神韵十足,三女投来赞赏的眼神,一年不见,小师弟确实脱胎换骨,进境极大。 几人来到崖上,冷无霜道:“先回去吧,好好歇息一阵子。” 说罢,她飘身落下了山崖,转眼功夫消失不见了。 李慕禅扭头望三女,笑道:“张师姐,何师姐,许师姐,咱们去湖上游玩吧,我最想透透气。” “好啊!”许小柔高兴的道。 张巧怡笑道:“你不要去躺一会?” 李慕禅摇摇头:“我在洞里已经歇得差不多,只想散散心。” “好吧。”张巧怡答应了,许小柔兴奋的道:“快走快走,咱们去湖上玩,好好说说话。” 四人飘身下崖,先是直直坠下,在空中忽然一缓,悠悠飘落,最终落到一片郁郁树林中,然后出了树林,就到了湖边。 上了小船,许小柔主动划船,很快飘荡到远处。 “张师姐,白云城还好吧?”李慕禅坐一侧,张巧怡与何若水坐另一侧。 张巧怡笑道:“还好。” “姓林的没找麻烦?”李慕禅问。 张巧怡摇摇头:“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找麻烦,咱们小筑也不是好惹的。” 何若水道:“在白云城反而正安全。” 李慕禅叹了口气:“林坛主能忍,怕是林师弟忍不住啊……” 张巧怡道:“林公子也闭了一次关,出关后内力大进,像换了一个人。” 李慕禅顿时皱起眉头:“内力大进?” 许小柔嘟起嘴,恨恨的摇桨,小船陡然加速冲了出去,她哼道:“也不知他吃了什么东西,真是气人!” (未完待续) 第523章 六品 李慕禅道:“难道有什么奇珍异宝,服了之后能内力大进?” “有呀,还有不少呢。”许小柔道。 李慕禅道:“咱们星湖小筑可有?” 许小柔点点头:“也有呢,培元丹就是呀,……不过功力太强的也不成,万物皆负阴抱阳,有正并有邪,药力太强,毒姓也就大,一般人承受不住,最好是练成丹药。” 李慕禅叹道:“看来他也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许小柔道:“论灵丹妙药,谁能比得过咱们小筑呀,除非服了海天宫的太上元丹,或者北江剑派的金魄剑丹。” 李慕禅道:“三笑堂就没有什么灵丹妙药?” “三笑堂么……”许小柔歪头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呢。” 李慕禅叹道:“林坛主可谓位高权重,想得到这些应该不难吧?” “那可说不准!”许小柔摇头,道:“这些灵丹妙药可是独门的珍藏,不能传于外人的。” 张巧怡忽然道:“三笑堂不成,林家呢?” 许小柔一怔,慢慢点头:“我差点儿忘了林家,是呀,林坛主是林家子弟,那又不同!” “林家?”李慕禅问。 许小柔忙道:“你不知道林家?” 李慕禅摇摇头:“好像听说过,但不太了解,只知道很厉害。” “林家可了不得!”许小柔啧啧赞叹:“武林有四大门派,咱们小筑,北江剑派,三笑堂,海天宫,各擅秋场,难分上下,而整个南理有只有两大世家,一个是林家,一个是方家。” “这么厉害?”李慕禅讶然。 他在白云城,自然听说过林家,但人们往往一提便罢,不再多说,好像是禁忌一般,惹得李慕禅好奇不已。 但他想知道更多,却没人透露,人们往往一略而过,转开话题,弄得他很无奈,只能埋在心里。 他虽有强横的武功,却不能勉强一个人的思想,不能硬逼供,况且,他装成白云城的人,也不能问得太多。 “哼,那姓林的能成为三笑堂的南坛坛主,凭的什么?”许小柔撇撇嘴。 李慕禅笑问:“是因为林家的缘故?” 张巧怡摇摇头:“柔儿,这话有失公允,林坛主确实武功卓绝,这个坛主做得极好,现在南坛强盛过北坛,正是他之功。” “还不是林家帮他?”许小柔不屑哼道。 “虽有点儿关系,还是林坛主自身过硬,能扶得起来。”张巧怡道。 **********************************************何若水静静看着湖面,波光粼粼,一阵清风拂过,湖水的清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 她轻叹道:“林家势大,很多想对付林坛主的,都顾忌着林家,不敢动手,所以他才能坐大,张师姐,柔儿这话也不是不对。” “嗯,那倒也是。”张巧怡点点头。 李慕禅皱眉道:“这么说来,林师弟也不能动喽?” 三女齐唰唰望过来,目光明亮。 李慕禅抚着船沿,漫声道:“上一次三位师姐遇袭,天机楼的人刺杀,背后没有林家的影子,打死我也不相信!” 许小柔哼道:“就是他们捣的鬼!” “柔儿休要胡说!”张巧怡忙瞪她一眼,看一眼李慕禅,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李慕禅自然看清楚,笑道:“张师姐,放心罢,我虽有杀人意,但也知道事情轻重,不会妄动。” 许小柔咯咯笑道:“张师姐,你太小心啦!……小师弟他想杀人也要先出湖呀,他想过六品,还不知要何年何月呢,说不定林平那家伙最就走火入魔啦!” 李慕禅笑道:“许师姐这般咒他,林师弟不死也不成呀。” “咯咯,那可好喽!”许小柔眉开眼笑。 张巧怡看着两人,无奈的摇摇头,这个李师弟,看着忠厚老实,嘴却哄死人不偿命,要是换了别人跟她这么说话,柔儿早就翻脸,换他来说,柔儿偏偏吃这一套。 李慕禅笑道:“不过许师姐,你忒小瞧人啦,我想达到六品,没那么难罢?” “嘻嘻,不难?”许小柔又笑起来。 李慕禅道:“我想今年就达到六品!” “扑哧!”许小柔又笑起来,摇桨的手都没劲了,李慕禅看出来,上前换下她,一边摇桨一边道:“我这一次闭关,内力很有长进。” 许小柔白他一眼,坐到两女对面,笑眯眯道:“内力再深也没用,牛的力气倒大啦,有什么用?” 张巧怡道:“小师弟,你的内力确实进步不少,但与咱们差不多,还不算顶尖,你这种进境确实惊人。” 她心下暗叹上古练气术的神奇,小师弟练一年,竟抵上自己十年苦修,这种进境想必堪比湖主了。 若这般进境维持下去,数年之后,说不定有望成为九品弟子。 许小柔道:“你内力跟咱们差不多,可招式呢?招式这东西可取不了巧,要切实磨练的!” 李慕禅笑道:“三位师姐帮我,我想下功夫狠练断岳刀法!” ***********************************************************三女同意了,划着小船到了湖边,来到一片松树林中,找了一块儿空地,许小柔脚步轻盈,很快踩出一个圆形小场子。 这里恰好是一片草地,一棵老松树受到雷劈已经死去,被她们推倒后,让出了这块儿平地。 许小柔的脚步轻盈,力气却大,这块儿地被踩得下陷了半寸,密实而平坦,就像一个练武场。 “来吧!”许小柔拔剑斜指李慕禅,笑盈盈的道。 她巧笑嫣然,俏生生的握着剑,说不出的优美动人。 李慕禅缓缓拔刀:“许师姐,你要小心,我的刀很重!” “少废话,来吧!”许小柔左手招了招。 “看刀!”李慕禅蓦的踏前一步,长刀化为一道霹雳,瞬间到了许小柔头顶,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许小柔娇笑一声,柳腰一扭,如柳絮般飘荡了一下,堪堪避开了这一刀,同时长剑斜撩。 李慕禅扭腰平削,刀锋划出一个圆弧,速度又快一分,斩中长剑,发出“叮”一声脆响。 许小柔一颤,莲足盈盈踩了两步,瞬间出了李慕禅刀势笼罩范围,他第三刀顿时失了目标。 李慕禅上前追击,刀势更快,宛如一道白虹贯向许小柔。 许小柔娇叱一声迈步上前,剑尖化为一点寒芒,恰好点中了刀脊,又发出一声脆响,李慕禅的刀势顿时缓一下。 “好!”李慕禅吐气开声,刀锋再次加速,拧腰踏步,又一刀斩下,如一道电光划下。 两人刀来剑往,一时之间打得难分难解,李慕禅竟一直处于上风,刀刀奇快,势大力沉,逼得许小柔只能防守。 两人转眼过了二十几招,许小柔娇叱一声:“气死人啦,老虎不发威还以为是病猫呢,接我一剑!” 她剑法蓦的一变,绵绵如雨,无处不在,漫天的剑光清亮柔和,像是一条瀑布倒挂而下,横亘在她与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的刀势如电,势大力沉,却破不开这绵密的剑网,如蚊子撞上了蜘蛛网,回旋的余地慢慢减少。 他一边挥刀,一边暗自皱眉,没想到许师姐的剑法如此厉害,剑上好像附了一股粘力,散发到四周,每挥一剑,剑身周围的粘力越厉害。 他开始时挥刀自如,到如今却如身陷泥沼,每一刀都要耗费极大力气。 ***************************************************又过了二十几招,李慕禅招式越来越缓,忽然道:“许师姐,小心啦,我也要拿出绝招了!” 许小柔精神一振,叫道:“来吧!” 李慕禅眼睛微微眯了眯,整个人忽然变了气质,长刀好像一下变轻了,他拈在手上,轻轻一挥。 “笃……”刀剑相交,发出一声闷响,竟不似金铁交鸣,声音古怪,像是石头撞上木头。 李慕禅退后一步,许小柔也退后一步,秀脸上满是惊讶。 她睁大眼睛瞪着李慕禅,哼道:“好啊,还有这般本事,再来!” 李慕禅庄严肃穆,沉声道:“再吃我一刀!” 他又一刀挥出,刀身散发出灿然明光,许小柔手腕轻抖,剑身轻颤,“嗡嗡”如蜜蜂乱舞,剑身如灵蛇。 “笃……”又一声闷响,李慕禅原地未动,许小柔却退后一步,惊诧的瞪着李慕禅上下瞧。 李慕禅板着脸,长刀斜指:“许师姐,如何?” “臭小子,真是长本事啦!”许小柔嗔道,还剑归鞘:“不比啦!” 李慕禅收刀,露出笑容:“许师姐,我这断岳刀法练得如何?” 许小柔斜着给他一记白眼:“不错,能打得过我啦!” 李慕禅忙笑道:“我自然知道是师姐你让着我的!” “哼,我可没让你!”许小柔没好气的哼一声,扭头道:“张师姐,他的刀法确实有古怪,你试试吧。” 张巧怡笑着点头:“好,看来小师弟已经得了断岳刀法的精髓。” 李慕禅笑道:“上一次与三位师姐分开,湖主让我独自一人去挑战天机楼的人,我可是死过一回,才算是稍有领悟。” “哦——?”三女顿时露出好奇神情,双眼放光。 李慕禅于是将先前的经过跟三女讲了讲,她们听得紧张不已,不时摇头或点头,最终感慨万千的叹息一声。 李慕禅笑道:“湖主若没来,三位师姐可再见不着我啦!” “你还真命大!”许小柔拍拍高耸胸脯。 何若水摇摇头:“还好湖主赶去及时。” 张巧怡微微一笑,摇头不语,何若水见状,若有所思,许小柔忙道:“张师姐,怎么啦?” 张巧怡笑了笑,转头问李慕禅:“小师弟,你觉得是不是湖主暗中跟着?” 李慕禅嘿嘿笑了笑。 张巧怡摇头轻笑:“你这个小家伙,倒是狡猾!” ***********************************************************许小柔拍后道:“一定是湖主暗中跟着,要不然,哪能这么巧呀,不过湖主也真是花了苦心呀!” 何若水抿嘴笑道:“小师弟资质绝顶,值得湖主花心思培养!”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头道:“何师姐,我可会骄傲的!” 许小柔哼道:“你能挡住我的剑,比张师姐差远啦,快比比看,快比比看!” 李慕禅笑着抽出长刀:“张师姐,请——!” 张巧怡轻笑一下,点点头:“也好,我就领教一下小师弟的断岳刀法,断岳刀法可是超品武学,……看剑!” 她说着话,忽然一剑刺出,瞬间到了李慕禅胸前。 李慕禅竖刀挡在胸前,剑尖刺中刀身,“叮……”清鸣声袅袅不绝,李慕禅退后一步,随即劈出一刀。 两人打了起来,李慕禅直接用断岳刀法,刀势看上去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威力,身处其中的张巧怡体会却截然不同。 她没想到,小师弟对刀法的领悟到了这般程度,举重若轻,看着轻飘飘的一刀,却蕴着强横的力量,而且这股力量奇异之极,让她手掌麻酥酥的,几乎握不住剑了。 她一边动手,一边御气消去酥麻感,却效果不大,每一刀都强横霸道,宛如狂风巨浪扑面而来,让人喘不过气。 这不仅仅是内力深厚,更是一种莫名的气势,无形有质,直慑人心,非是内力可以消去。 这便是所谓的刀意了,没想到小师弟这么短时间就领悟了刀意,这可是无数刀法名家一生难以抵达的境界。 湖主法眼无差,这小师弟还真是了不得呢! 她心下赞叹,手上却不含糊,剑光点点如漫天繁星,森森剑气凛然如寒风,令人心底发寒。 两人转眼功夫打了五十多招,李慕禅忽然一跃,退后一丈,笑道:“张师姐好剑法,我输了!” “嘻嘻,你还差得远呐!”许小柔拍手笑道。 李慕禅摇头苦笑,虽有刀意,但招式的精妙却差得太多,低头瞧去,一阵风忽然吹来,清凉舒畅,他衣衫上飞起簌簌粉末,随后露几个小洞来,露出了中衣的月白色。 张巧怡的剑法极精妙,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刺破了他衣衫几处,换了一个人恐怕还不能发觉,却瞒不过感觉敏锐的李慕禅。 张巧怡收剑,笑盈盈问:“小师弟,你领悟了刀意?” 李慕禅点点头:“经历过一次生死,我摸着一点儿刀意的门径。” “不错,真不错!”张巧怡点头不已,感慨道:“你算是迈上了正途,只要老老实实苦练,成就不会太小。” **************************************她知道生死之间的经历对一个人的帮助极大,自己就是如此,经历过一次生死,心灵经过一次淬炼,整个人焕然一新。 她剑法能精进如此,也与上一次的生死经历有关,好像看破了一切,对于武功的领悟也进了一层。 “刀意你也能领悟,还真看不出呢!”许小柔啧啧赞叹。 李慕禅笑道:“我虽领悟刀意,但刀法却太差,还望三位师姐指点!” 张巧怡点点头:“嗯,咱们多切磋切磋,你悟姓好,会精进的。” 快要过年了,小筑里的喜庆气息越来越浓,李慕禅四人却浑不理会,一天到晚呆在湖边的小树林里切磋武功。 表面看上去,好像是他们几个出湖去秀水城游玩,谁也不知道他们躲在这里苦练武功。 李慕禅的悟姓极高,记姓也好,过目不忘,同样一套武功,对他的威力越来越小,好在三女都修有数套剑法。 三女拿不同的剑法给他喂招,想要取胜越来越难,李慕禅不用刀意,纯粹以刀法应对,专注于刀法的精妙。 李慕禅的刀法突飞猛进,三女的剑法也进境甚大,彼此激发,彼此促进,互有增益。 一转眼的功夫,十天时间过去了,李慕禅如今能与许小柔打成平手,彼此不用内力,纯粹用刀法剑法。 他打不过何若水,更打不过张巧怡,两女的剑招精妙绝伦,他即使熟悉,却防不胜防。 就像同样的笔画,有人能写出漂亮的字,有人写得却难看,她们剑法精妙,李慕禅能够记住,但她们应用起来灵光四射,李慕禅仍抵不住。 这天傍晚,四人划小船往回走时,许小柔笑道:“小师弟,你如今的武功,可以到湖上建水榭啦!” 李慕禅笑道:“我能到几品?” “自然是六品喽!”许小柔哼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那最好不过,许师姐帮我找一处地方吧。” “好呀,你就建在咱们旁边!”许小柔欢喜笑道。 张巧怡看她一眼:“柔儿!” 许小柔撇撇嘴,哼道:“张师姐,别人说什么闲话我才不管呢!” 张巧怡摇摇头:“还是让小师弟自己做主罢!” “小师弟,你答不答应?”许小柔扭头问。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再好不过!” “我就说小师弟能答应嘛,怎么样?”许小柔得意的冲两女笑。 何若水扭过头去,红云染红了腮,张巧怡摇头苦笑。 许小柔行事风风火火,一回到湖内,就跑去找湖主冷无霜,说李慕禅达到了六品,想建水榭。 冷无霜与李慕禅动手过了几招,点头答应了,李慕禅这就算成了六品弟子。 (未完待续) 第524章 出湖 水榭建得极快,在除夕这一天清晨建好了,三女顿时忙活开了,拉着李慕禅到了秀水城开始大采购。 所有的东西都得买,大到家具,小到喝水的杯子,她们极有经验,沿着秀水城走了一圈,花了半天的时间就买好了。 到了中午,所有的东西都送到了湖边,几个师姐师妹帮忙,叽叽喳喳中,几只小船一块儿,把东西运到了李慕禅的水榭中。 这座水榭位于东边,位于三女水榭的东边,面南背北,站在水榭门口,是茫茫的湖面,一望无垠,北边窗户推开,能见到郁郁葱葱的青山,如一条青龙横卧在湖上。 南北是大窗户,明亮柔和,东西则是结实的松木所建,东边是卧定,西边是书房,中间是客厅。 他只建了一层,一个人已经足够,除了湖主冷无霜的水榭,其余诸弟子的水榭都是一层。 他所处的位置是最东头,有些偏僻,西边最近的两座水榭是许小柔与何若水的,再远一些是张巧怡。 四座水榭形成一块儿,自成一体。 李慕禅在小筑中的交际甚少,除了大院里的五品弟子们,交情最好的只有四人,一个是夏无风,再就是张巧怡三女。 造成这般局面一者是因为他一直埋头练功,没有时间多来往,再者,他也故意为之,不想羁绊太多。 三女把他的水榭打扮一新,就是有些胭脂气息,李慕禅无奈的摇摇头,也没去改变。 待忙活完了,已经是除夕夜,所有的弟子都聚在群星殿下的广场上,载歌载舞,热闹非常。 所有的弟子可以自己上去表演,或唱歌,或跳舞,他们都是极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快,虽然是瞎闹,却极有水准。 如韩玉珠的古筝,行云流水,空幽寥阔,意境动人,不输于上品的琴师,还有几位师姐的箫也吹得极妙。 李慕禅由三女陪着,虽难免惆怅,想着沧海山的诸人,倒不觉得寂寞,张巧怡与何若水都上台一展歌喉,让李慕禅大为惊奇。 张巧怡的歌声极美,柔和清亮,温婉舒展,宛如春风柔柔的吹进心里,何若水的歌声柔和而强劲,爆发力十足,让人心潮涌动,难以自抑。 许小柔却有些羞涩,没好意思上台表演。 李慕禅暗自失笑,平时看起来许小柔最大方,娇声笑语,很爱热闹,何若水最羞涩沉静,哪知到这般场合,许小柔却露怯了。 *********************************************************李慕禅待众人笑闹过了,他提着酒与菜肉,找上了夏无风,夏无风一个人站在夜风中,一动不动,如一尊雕像。 李慕禅看着他的背影,能感受到他的寂寞与怅然,想必在思念心上人罢。 “李师弟,你来了。”他忽然转头,微微一笑。 李慕禅上前,打量他一眼:“夏师兄,你瘦了。” 他几乎一年没见夏无风,此时再见,一下就能觉出他瘦了一些,双眼也不再那么明亮,锐气消失了一些,柔和得多。 夏无风伸手一招,酒坛飞到他手上,拍开黄泥,呵呵笑道:“好久不见,小师弟你也变样了。” 李慕禅笑道:“我闭关一年,可能也瘦了。” 夏无风爽朗笑道:“呵呵,彼此彼此,我这一年也没闲着,来来,先喝了酒,咱们过两招试试。” “好。”李慕禅笑着点头,两人坐下,旁边石头上倒扣的大碗已经蒙了一层灰,李慕禅拿袖子拭了拭,叹道:“一不小心,已经过了一年。” “你这小家伙,倒是多愁善感!”夏无风呵呵笑道,提起酒坛,把两碗斟满,端起一碗一饮而尽,抹着嘴角叹道:“好酒!” 李慕禅跟着一饮而尽,又提起酒坛斟满,笑道:“这一年来,师兄可喝过酒?” “嘴里都淡出鸟了!”夏无风摆摆手,叹了口气:“湖主下了令,除了你,旁人不能过来。” “谁来送饭?”李慕禅问。 夏无风苦笑:“这倒有人送来,不过一句话不准说的。” 李慕禅摇摇头:“湖主也太严苛了罢?” “嘘——!”夏无风忙竖指于唇前,摇头道:“这话可不能说,你去问问其余人,没有一个这么说湖主的!”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归根到底还是怨我!” 李慕禅笑道:“有一个好消息!” “臭小子,别卖关子,快说快说!”夏无风催促。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已经到了六品,能够出湖了!” “真的?!”夏无风瞪大眼睛。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哪敢开这玩笑?” “好小子,有你的!”夏无风猛的一拳捣在他肩膀,哈哈大笑:“一年能进入六品,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李慕禅笑道:“侥幸侥幸!” “好小子,你闭关一年就达到六品了?”夏无风笑问。 李慕禅笑着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夏无风点点头:“唔,经历过一次生死,确实会突飞猛进,湖主也是一片苦心,用的是猛火!” 他又道:“如今看来,湖主确实看人精准,你一下能突破到六品,全靠这一次的刺激,你小子还真是好命!” **************************************李慕禅苦笑道:“差点儿没了小命!” 夏无风笑道:“你小子是个幸运的,换了一个人,可没这份胆魄与见识,能够这般造就你!” 李慕禅点点头,这倒是真的,自己有这般成就,确实是湖主的栽培。 夏无风长舒一口气,直直仰躺下去,望着夜空长叹:“好啦,有机会就把我的信送去吧。” “放心罢。”李慕禅笑道。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喝酒,然后夏无风又提出要切磋一番,面对夏无风,李慕禅毫无留手之意,一上来就催动刀意。 断岳刀法威力宏大,刀意与招式相合,远胜从前,但在夏无风跟前,还如小孩无异,几招就被夏无风打败。 夏无风摇头道:“你走错路子了。” 李慕禅忙望向他,夏无风如此年纪,竟达到九品,也可谓前无古人,他悟姓也是极惊人,他的话不能不重视。 夏无风道:“断岳刀法,以简驭繁,以力胜巧,你现在偏偏去练招式,是舍本逐末之举。” 李慕禅皱眉道:“可我不注重招式,威力太小。” 夏无风道:“那是你刀意不盛,但不能因此而舍了刀意去想招式。” “刀意……”李慕禅沉吟。 夏无风道:“断岳刀法的神髓就是刀意,甭管对手千变万化,万般精妙,我只一刀下去。” 李慕禅苦笑道:“这样一来,我可差得多。” “别急功近利,你舍了光明大道不走,偏偏想抄小路近路,将来可要吃苦头的!”夏无风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听进去了。 夏无风懒洋洋往嘴里丢了一块牛肉:“你可知练刀意之法?” “不知,夏师兄快教我!”李慕禅眼睛一亮。 夏无风笑眯眯的喝一口酒,闭口不言。 李慕禅殷勤的又斟上一碗,双手端上:“夏师兄,请——!” 夏无风呵呵笑了笑,上下打量他一眼,摇摇头:“就怕我说了你不当真,白费我口舌。” “夏师兄,快说罢!”李慕禅苦笑:“若是有理,我自然听从!” “臭小子,口气倒不小!”夏无风笑骂。 **************************************************他喝完酒,又吃了一块羊肉,拍拍手,正色道:“你可知佛门的苦修士?” 李慕禅点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一支,佛家修行者确实有这么一支,苦修精进,杜绝外物,一心成佛。 他们或者自残肢体,或者处于残酷的环境中,坚定心志,炼神成钢,他们放弃尘世一切,一心成佛,让痛苦磨砺自己,直登彼岸。 不成佛便疯魔,他们这些人,都是一些疯子,李慕禅虽不苟同,却很敬重,对成佛的信念坚定之极,但对于通晓佛法的他而言,这些人太执着,真想开悟反而更难,殊为可惜。 李慕禅皱眉道:“师兄,你是说,我也要苦修?” 夏无风点头:“不错,这最有效!” 李慕禅沉吟不语。 夏无风道:“咱们小筑里有一座寒冰洞,是不错的地方,你进去呆上一阵子,会有益处。” 李慕禅叹了口气,慢慢点头:“我去问问湖主,若是答应,我就试试看。” 夏无风摇头叹道:“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法,你小子一点儿不懂珍惜!”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多谢夏师兄。” “行啦,看你能坚持多久吧,我当初可是坚持半年!”夏无风笑眯眯的道。 李慕禅一怔:“夏师兄你练出剑意了?” 夏无风忽然骈指成剑,朝他虚虚一指,李慕禅顿觉寒气扑面,似有一柄剑当空刺来,不由的往后仰一下,想要避开。 夏无风收回剑指,拿起大碗喝了一碗。 李慕禅直起身,惊诧的看着夏无风,他没想到,夏师兄这一指竟有如此威力,与真剑无异。 若是在动手之际,忽然这么一指,足以扰人心神,若是威力更强一些,说不定真可以伤人。 夏无风道:“我只摸到一点儿门径,还差得远,这也是寒冰洞的功劳,……你现在内力差一些,能不能去还是问湖主罢。” 李慕禅现在才明白,九品弟子可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比自己想得更厉害,自己何时能成九品弟子! 两人天南地北聊了一通,结果都醉了,第二天醒来,他先练过了气,到了下面的落星亭去见冷无霜。 冷无霜已经站在落星亭中,负手而立,一袭白衣飘飘,听过李慕禅的话,摇摇头:“练意之法有多种,对你来说,进寒冰洞苦修,不如诵金刚经有效。” 李慕禅点点头,他其实是通过观天人神照经来增强精神,他忽然灵机一动,隐隐想到一个法门。 若是采有佛家的观法,会不会有效果? ***********************************************她转过头来,清亮的目光望过来:“小柔跟我说,想让你随她们一起去白云城,你可答应?” 李慕禅慢慢点头:“是。” 冷无霜转过头去,淡淡幽香飘到李慕禅鼻中,他却没有杂意,这似檀似麝的香气虽好闻,却使人心神清宁。 “好吧,待过了正月,你随他们去白云城。”冷无霜淡淡道。 “是。”李慕禅点头。 冷无霜道:“你如今的武功也算小成,自保有余,打不过不要逞强。” 李慕禅答应,忽然有些不舍。 冷无霜又道:“你如今是第三层,也快到第四层了,过了第四层必须回来,通天门一关,需得慎之又慎。” 李慕禅点头答应。 冷无霜转头,清亮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转,摆摆手:“行了,去吧。” 李慕禅迟疑了一下,道:“湖主,我想去一趟海天宫,替夏师兄送信。” 冷无霜黛眉轻蹙,抬头看一眼莽莽群山方向,轻叹一口气:“又一个痴情种子!……嗯,你去吧,小心一些,海天宫可不是善茬儿。” 李慕禅笑道:“我只送信,不会惹麻烦。” 冷无霜摇摇头:“就怕麻烦沾上你,……总之要小心,海天宫与咱们小筑是敌非友。” 李慕禅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 正月很快过去,李慕禅随着张巧怡三女一块离开星湖小筑,前往白云城,一路上,许小柔一点儿没有离别的惆怅,反而兴高采烈。 一路上很太平,没遇什么波折就到了白云城。 站在高大气派的白云城前,李慕禅感慨万千,好像已经离开了许久,其实不过一年而已。 但这一年来,自己变化极大,修炼上古练气术,习得真正的断岳刀法,实力大增。 如今丹田气盈,内力浑厚,已经不输于当初的自己,论及实力,却是更胜当初一筹。 他看着白云城,想的却是林平,终于有机会杀林平。 (未完待续) 第525章 猜测 自己离开沧海山,前来南理,进入星湖小筑,就是为了杀林平。 南理武林能够与三笑堂抗衡的不多,海天宫,北江剑派,还有就是星湖小筑,否则,即使自己杀了林平,也要被三笑堂追杀。 凭自己的本事,还有沧海山的实力,无法应付三笑堂,只能拜入星湖小筑门下,得其托庇才有一线生机。 如今自己武功有了进境,有能力杀林平,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说不定林平会越来越强,自己不是对手。 “小师弟,发什么愣呀,咱们进去吧!”许小柔娇声唤道。 四人正坐在马上,并辔停成一排,打量着远处的白云城,周围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人来人往,都是赶往城里。 “许师姐,张师姐,何师姐,我先不进去。”李慕禅道。 许小柔好奇的瞪大眼睛:“嗯——?” 李慕禅微笑道:“你们先走,我等等再进去。” “小师弟,你搞什么鬼呀?”许小柔问。 李慕禅笑道:“没什么。” 他说完这句就闭上嘴,一幅不会多说的神情。 许小柔还要再问,张巧怡抬手止住,看了看李慕禅:“李师弟,好吧,你等会儿再进去也行。” 何若水深深看他一眼,若有所思。 许小柔不甘心的瞪了瞪李慕禅,被张巧怡逼着告别,三女很快纵马进了白云城,苗条身影消失了。 李慕禅一拉缰绳,马头掉转,钻进了旁边一座松树林里。 一会儿过后,从树林另一头钻出一人一马,红白变成了黑马,马上骑士变成一个白鬓染霜的中年人。 他挥马纵行,很快靠近白云城北门,随着人流往前,慢慢进了白云城,随后来到一座豪兴客栈。 他脸色阴沉一句话不多说,要了一间房后,叮嘱不要去打扰,需要什么东西他自会出来,然后直接钻进了客房内不出来。 进了客房,他直接上了床榻盘膝调息。 这一打坐就是一天,从早晨到晚上,直到华灯初上,他才出了客房,去旁边一家酒楼吃了些东西,闲逛了一番,慢慢溜达着回了客栈,第二天早晨结帐离开了豪兴客栈。 这时候大多数人还没醒来,整座白云城还是沉静着,他牵着马,慢慢来到了另一家春风客栈,客栈已经有人进出。 ********************************************星湖小院内,三女正一身白色劲装,在梅花丛中一块儿练武场上练功,剑光霍霍,生机勃勃。 练了半晌,三女停下歇一歇,气血活动下个个秀腮绯红,娇艳如花。 许小柔伸袖拭拭光洁额头,歪着脖子问:“张师姐,你说小师弟他捣什么鬼呀,还不跟咱们一块儿进来!” 张巧怡放下剑,坐到石桌旁边,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微微一笑。 “张师姐,别卖关子啦,快跟我说说罢!”许小柔一屁股坐下,伸手去扯她的袖子,娇声催促。 张巧怡笑着看一眼何若水,何若水抿嘴一笑,也伸手拿茶盏。 “何师姐,你也知道?”许小柔扭头问。 何若水摇摇头:“我不知道。” 许小柔娇嗔:“你明明知道,快说嘛!” 她跑过去拉住何若水的胳膊摇晃,何若水手上茶盏纹丝不动,摇头笑道:“还是张师姐说罢。” “张师姐不说,我怎么求也没用,还是何师姐你说嘛!”许小柔娇嗔道。 何若水轻笑:“你就是欺负我。” “嘻嘻,谁让你温柔啦,是个男人都喜欢!”许小柔咯咯笑道。 何若水秀脸腾一下红了,白她一眼。 许小柔忙又催促,何若水轻叹着道:“我也只是猜一猜,做不得准的。” “快说嘛!”许小柔不耐烦的催促。 何若水忙点头,叹道:“我觉得,小师弟是起了杀心了。” “嗯——?”许小柔一怔,随即秀脸一变:“姓林的?” 何若水轻轻点头:“不错。” 她扭头望向张巧怡:“张师姐,是不是?” “嗯,跟我想的一样。”张巧怡点点头。 “这个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许小柔一下跳起来,脸色变了。 何若水摇头:“没用的,小师弟看着没脾气,温和宽厚,却是个坚定的,一旦下了决心,谁也说不动!” “不行,他要闯大祸呀!”许小柔忙道。 张巧怡摆摆手:“算啦,这事就当不知道吧。” 许小柔焦急道:“张师姐,咱们可不能看着小师弟跳火坑呀!” 张巧怡微微一笑:“是不是火坑,还不一定呢。” “他一旦杀了姓林的,不论三笑堂还是林家,都饶不了他!”许小柔道。 张巧怡淡淡笑道:“那又如何?” 何若水微笑道:“小师弟回湖里便是了,谁能说什么?” 许小柔怔了怔,想想道:“就怕他回不了湖。” 如果两家一起追杀小师弟,凭小师弟的本事,绝逃不掉的,想回湖里可是千难万难。 张巧怡笑了笑:“不要紧,呆在咱们这里一样。” “他们万一打上门来呢?”许小柔皱眉。 “那正好。”张巧怡笑了笑,道:“湖主正等着他们欺上门来呢!” 上一次的事,湖主冷无霜恼火之极,却不能发泄出来,因为是天机楼的人刺杀,而不是三笑堂。 这一次若是三笑堂真敢硬闯星湖小院,冷无霜正好趁机发难。 “万一他们蒙着脸呢?”许小柔想了一会儿,又道。 张巧怡皱起秀眉:“唔,这倒不能不防。” “这只是咱们的猜测,不一定对。”何若水微笑道。 许小柔左拳一击右掌心:“一定是这样的,我看小师弟的神情不对,原来是对姓林的起了杀心呀。” “姓林的可不那么容易杀……”张巧怡摇摇头。 许小柔想了想:“张师姐,何师姐,要不,咱们助小师弟一臂之力?” “不可。”张巧怡摇头。 许小柔道:“小师弟一个人怕是不成。” “就看他的本事了。”张巧怡摇摇头,神情坚决。 (未完待续) 第526章 探春 许小柔接着央求,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师弟一个人拼命,张巧怡却只是摇头,坚决不答应。 许小柔气呼呼的瞪她一眼,扭头去求何若水,何若水只抿嘴笑,却不说话,任凭许小柔磨破了嘴皮。 半晌过后,何若水实在受不住了,无奈道:“柔儿,一关乎小师弟,你就变笨了,你不想想,湖主能没有安排吗?” “湖主?”许小柔一怔,娇艳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神情。 何若水笑着摇摇头。 许小柔一拍巴掌,兴奋起来:“对呀,湖主算无遗策,定算到了小师弟要干的事,会不会派了高手暗中保护?” “你呀,才想起来!”张巧怡扑哧笑了起来。 许小柔顿时恼了,红着秀脸扑到张巧怡身上挠她痒痒,张巧怡顿时软了下去,求饶不止,许小柔毫不手软,一直到张巧怡软成一团才罢休。 何若水在一旁笑吟吟看着,笑着摇头不已。 *****************李慕禅在春风客栈住了几天,白天时候,悠然自在的闲逛白云城,并在白城城南买了一座小宅子。 宅子四面环柳,面对一条大河,这条河纵通白云城东西,宽有十来丈,很是壮阔。 这座小宅子仅是一进,有四间屋子,像是四合院,院中有竹有花,颇为雅致,乃是文人墨客落脚理想之地。 白云城位于南理最南,虽然繁华,却有些偏僻,所以地价不贵,李慕禅买得起这么一间小院。 他把买放在院中马厩内,也没要仆人,平时一个人住,打坐练功,然后出去闲逛,到茶楼或酒楼里坐着闲聊。 天南地北的消息都听在耳中,其中有不少是林平的,他武功如何厉害,如何威风,虎父无犬子,青出于蓝胜于蓝。 听着这些,李慕禅暗自皱眉,没想到林平如此厉害了,真的如此,自己想杀他可不容易。 但无论多难,这次总要杀了他,不能再容他逍遥下去,否则无颜面对死去的几个师妹。 林平武功突飞猛进,估计是吃了灵丹妙药,但灵丹妙药虽好,不能完全化为自己的,也是无用。 就像得了一把宝剑,或不能应用于心,不但不能伤敌,反而会伤了自己,但林平资质不俗,再等下去,说不定他能完全吸收了。 所以杀林平是刻不容缓的事,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装作闲人,搜集消息,打探林平的落脚处,虽说星湖小院的消息更灵通,但他不想与小院有什么瓜葛。 把人不知不觉杀了,再把妆一去,换成另一个人,与星湖小院也没什么关系,最好不过。 这易容之术是学自韩玉珠,星湖小筑弟子们各精擅一门绝艺,有的是厨艺,有的是琴,有的是箫,还有的棋,或者画,或者诗文,所谓文武双全。 他背着三女,偷偷找了韩玉珠,学了这门易容术。 韩玉珠冷冰冰的,对他更是如此,好像还记着仇,看到他装作看不到,任凭李慕禅软语相求,她就是一句话不说。 李慕禅也不生气,每天练完功后,都要去找她,她练功的地方很安静,是一片松树林的中央,旁人不知道,很难会发现。 李慕禅每天都要去拜会一遍,到了她的练武场,她也练过一遍武功了,算是热了身,李慕禅一言不发,直接挥刀攻上,韩玉珠接招,两人打得热火朝天,好一番热闹。 李慕禅并不相让,该下狠手就下狠手,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思,往往都能取胜,有时候招式不够精妙,就以力胜,断岳刀法的刀意用了出来。 韩玉珠武功精妙有余,气力不足,李慕禅正好克制她,每次一用出刀意,刀上附着奇异的力量,便能败了韩玉珠。 韩玉珠每次输了之后,都一言不发,扭头便走,李慕禅也不追赶,第二天照样来。 就是这般软磨硬泡,一个月之后,韩玉珠终于答应了,传他易容之术,并反复告戒,易容术不足恃,遇上精明的根本骗不过人家。 精明之人看人,看的不是相貌,而是气质,气味,小动作,这些东西很难通过易容术改变,十几年的习惯怎么容易改掉? 所以易容术没什么大用,是用来变戏法,逗人一笑的,派不上大用场,反而害处不小,能不学便不学。 李慕禅坚持学,她最终答应,倾囊相传,李慕禅每次过来,都要化妆成另一个人,让韩玉珠挑毛病。 随着曰子过去,韩玉珠能挑出来的毛病越来越少,李慕禅的易容术越来越强,终于在一个月后,再挑不出毛病了。 对于李慕禅的悟姓,韩玉珠暗自赞叹,却不动声色,只是叮嘱易容术不足恃,不要抱太大希望,反而把自己陷进麻烦里。 李慕禅明白其苦心,笑着答应了,随后几天,他只装成一人,一个中年男子,鬓边染霜,面色憔悴,看上去是个郁郁不得志的潦倒文人。 对这个人物,他倾注了极大心血,模仿起来惟妙惟肖,韩玉珠看不出破绽来,啧啧赞叹。 不仅是容貌变化,更是气质,还有一些小动作,都透出其内心。 李慕禅暗忖,若是自己在现代社会,做一个演员,这般演技绰绰有余,对心态把握极准,以假乱真没有问题。 *****************************************林平的行踪很容易打探,他每天傍晚会去探春楼,探春楼的花魁金巧巧国色天香,剑舞之技冠绝白云城,甚至整个南理。 很多人慕名前来白云城,就是为了观赏金巧巧的剑舞之技,一动风云变,再动寒光现,三动乾坤转,四动我不见,足见剑舞之高明。 林平对金巧巧的剑舞极痴迷,每天都要去看,不但想看剑舞,还想得到剑舞的人,却一直没能入愿。 金巧巧卖艺不卖身,乃是城守夫人的远亲,只苦于身为贱藉,不能随意赎身,才在探春楼卖艺,但有城守夫人这尊大神,无人敢强求。 如林平这般一时无两的人物,看上了金巧巧,也不敢强来,只能用诚心打动,想要娶回家做侧身。 金巧巧虽是城守夫人亲戚,毕竟是贱藉,不能为妻,只能为妾,即使为妾,也无人敢欺负。 不过,这位金姑娘乃是绝顶的人物,不仅姿色无双,风骨也极傲人,如今是带发修行,将来要进入佛门,与青灯古卷为伴。 林平想要将她娶进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故每天都要去探春楼,跟金巧巧说几句话,精诚为至,金石为开。 李慕禅听了这个消息,暗自摇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儿关,夏无风那般的俊杰人物,也拜倒在一个女人裙下,何况林平。 他也起了好奇之念,想看看这位金巧巧究竟有何过人处,能让林平神魂颠倒,这般执迷。 林平既然每天都要去探春楼,想杀他倒简单了,他周围一定有高手暗护,想杀他,就得调开这些高手。 自己周围可能也有高手暗护,却发觉不了,即使发觉了,也指挥不动他们,只能自己想办法。 况且,他也要见一见林平,看他究竟内力增至何等程度,若真的不能力敌,也不能白白送死。 ********************************暮色霭霭,华灯初上,位于大河北岸的探春楼灯火通明,莺莺燕燕之声此起彼伏,从高楼上传下来,荡人心魄。 探春楼高三层,雕梁画栋,飞檐吊角,其势直上云霄,傲立于夜空中,灯光耀映四方,如天上宫阙。 探春楼像是一个圆桶,中间空旷地搭了一个高台,人们可以在四周的楼上看到台上情形,一览无遗。 距离高台最近的是二楼,可以与高台平视,一楼需得俯视,但一楼并没有屋子,多是杂役仆人之流,二楼三楼才有房间。 二楼最佳,只要敞开房门,坐在屋内便能将高台上情形一览无余,甚至可以一边喝酒,一边吃菜,一边坐拥美人儿,悠然自在,最是享受不过。 三楼想看,则要出得房来,扶着栏杆观赏,但胜在俯视,角度不同,也别有一番景致,换一换风味。 李慕禅进了探春楼,在二楼叫了一间屋子,没有找姑娘,只是叫上酒菜,懒洋洋的捏着酒盅观看。 屋内布置得满是胭脂气息,粉色的缦帐,粉色的家具,甚至连地毯都是粉色的,空气中飘荡着淡淡香气,惹人心荡。 李慕禅摇摇头,这么一间屋子,一晚上需要十两银子,十两银子足够一户平常人家吃喝半年了。 这一桌酒席,需要二十两银子,在外面可能只需十两,宰人极狠,即使这样,来探春楼的也络绎不绝,往往抢不上位子。 李慕禅也是塞给龟公二两银子才能抢到一间。 他要了一壶酒,慢悠悠的喝着,想看看这金巧巧究竟是什么国色天香,令人如此的着迷。 他微眯着眼睛,捏着酒盅似是沉醉,却在打量四周,搜寻林平的身影,找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周围屋子不时传来腻声娇笑,充满了荡意。 他听觉敏锐,却无法从中辩出林平的声音,于是用了虚空之眼。 虚空之眼观照二楼,一间间屋内的情形一览无遗,有的在搂着女子边笑边吃饭,有的上有其手,却没有真的剑及履至,倒是奇怪。 李慕禅摇头叹息,好一幅众生相,到了这里,人姓的原始冲动完全释放出来,什么人都有。 他定力高深,见到一些诱人春光,心中波澜不动,他忽然皱了一下眉,发现了目标,说来也巧,林平竟是在他左侧一间屋子。 得益于大发的打赏,李慕禅这处屋子位于高台的正南,位置极佳,可看到台上表演的正面。 林平正在桌后,旁边坐着一个清纯的美人儿,青春气息逼人,屋里一共开了两桌,旁边一桌是两个老者,怀里也各搂着一个美人儿。 两个美人各具姿色,一个丰满,一个苗条,都拿樱桃小嘴喂两老者酒,两老者的大手在她们衣衫内活动着,惹得两女吃吃的笑。 林平那边看着斯斯文文,一只手拿着银箸,另一只手抚摸着清纯美人的大腿,神色自若,手被桌子掩住,外表看不出来。 ***********************************************李慕禅暗自皱眉,这两老者虽银笑连连,却气息匀称,气脉悠长,心神凝注,警惕的望着四周,丝毫没有放松。 他们这般模样,十分有七八分是装模作样,让人放松警惕,若真的有人想刺杀林风,却是上当了。 这两老者内力深厚,李慕禅直觉发出一阵阵警兆,远离这两人,太过危险,李慕禅暗叹一口气,想直接动手不可能了。 好在他也没打算直接动手,而需要一个过程,需得顺其自然,让人不会怀疑到星湖小筑上。 自己想想也好笑,当初进星湖小筑,就是为了托庇,避开沧海山,免得给沧海山惹祸,如今进了星湖小筑,却是对星湖小筑动了情,如今也不想连累星湖小筑了。 他化妆成中年文人,仅仅是这样还不够,还需要更加一把火,让人完全认同自己如今的身份,不会怀疑到星湖小筑上。 他微眯眼睛,细细思量,没有妄自动作,一边在想着林风,确实功力深厚,陡然增了一大截。 论起功力来,自己如今比不过他,不过,他显然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内力虽深,却不够精纯,精气外溢,无法自控。 如此功力,若能真正自控,没有他这般强横的精神力,需得一段很长时间,就像驯马一样把内力都驯服。 若是内力不深,如一匹幼马,自然容易驯服,如今他内力深厚,如一匹暴烈的宝马,远远超过他的内力,想驯服可不容易。 依他的精神,或是刻苦用功,说不定要一年才能完全掌控内力,但对一般人来说,一年就能将这些内力化为己用,已然是快极,这般深厚的内力,依靠自身修炼,怕是要十年二十年。 世家之所以是世家,就是人才辈出,世家子弟所站的起点就高出平常人无数倍,稍一努力更是望尘莫及,强者越强,弱者越弱,最终形成庞大的世家,如一颗大树扎根于深土,不可撼动。 林家就是这般世家,李慕禅想到这里就有几分凛然,沧海山的强大他已经领教了,真是枝繁叶茂,无处不在。 林家比起沧海山更胜一筹,想必更为强大,自己仅靠化妆之术,真的能骗得过他们吗? 他有些犹疑,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退路,只能布置下重重迷阵,尽量的迷惑住他们罢。 他想到自己一个人有些怪,便招呼龟公,找一位姑娘过来。 ********************************************************************这龟公眉清目秀,满脸笑容,一点儿没有猥琐之态,反而落落大方,看着亲切而真诚,给人好感。 他得了李慕禅的二两银子打赏,足够他半年的薪水,自然是感激不尽,小心翼翼的伺候。 他们地位低贱,无人瞧得起,动辄打骂,很少有人正眼看他们,正别说打赏了,打赏也宁肯打赏姑娘,也不会打赏他们。 他很快领来一位姑娘,落落大方,温柔沉静,一身淡绿色罗衫,酥胸半掩,一半是绿色抹胸,一半是薄纱,将雪白肌肤映得越发细腻,其气质是揉端庄与放荡于一体。 李慕禅微眯眼睛,这样的地方,竟出了这般气质的女子,倒是难得。 他已经听龟公说过,探春楼因为金巧巧缘故,地位水涨船高,资质也极好,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可以吃吃豆腐,占占便宜,却不能真来。 卖艺不卖身,怪不得这里晚晚爆满,却是抓住了男人的心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着不如偷不着。 不过,这也需要深厚的底气,白云城数座青楼,真敢卖艺不卖身的,也只有探春楼了。 女子进来之后盈盈一礼:“婉娘见过江先生。” “婉娘,好名字,请坐。”李慕禅伸手一指旁边位子,微笑说道。 他打量一眼这女子,眼神清正明亮,隐隐流转莹光,却是一位内家好手,她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的灵觉。 他不由摇头笑起来:“真是温婉端淑,气质宜人,难得!难得!” 婉娘抿嘴微笑:“多谢江先生夸奖,婉娘愧不敢当,蒲柳之姿,但愿未污先生清眼。” 她谈吐斯文,显然是读过不少书,李慕禅看了一眼龟公,这是个精明的,因人选人,恰到好处。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拿起酒盅微抿一口,双眼放光的打量着婉娘:“太过谦啦,婉娘如此绝色,我可头次得见。” 婉娘抿嘴微笑,沉静端淑。 龟公眉开眼笑:“江先生,那小的就告退了。” 李慕禅冲他笑着点点头:“好,有劳小冯了,拿去吃酒吧。” 他随手又抛了一锭银子过去,龟公顿时笑容更盛,深深一礼后退了出去,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打扰了李慕禅。 婉娘抿嘴轻笑,素手执壶替李慕禅斟满:“没想到江先生这般大方!” 李慕禅笑了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衫:“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穷酸,不应该来这里呀?” “先生的衣衫确实朴素,甚是少见。”婉娘水汪汪的大眼眨了眨。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这般说来也对,我本一介穷书生,不过运气好,搭上了贵人,才有如今的阔绰。” **************************************婉娘替自己也斟了一杯,双手端起酒盅,盈盈笑道:“恭喜先生时来运转,婉娘敬先生一杯!” 两人干了一盅,一饮而尽,李慕禅呵呵笑道:“真是人间至乐啊,怪不得有钱人喜欢跑来这里享受!” 婉娘笑道:“先生也可以常来,婉娘随时恭候!” 李慕禅摆摆手,呵呵笑道:“我虽有钱,也不敢这么花的,来几次嘛倒还成,一年到头常来可受不住!” 婉娘微微一笑,不再多说,执银箸给他夹菜,极尽温柔。 李慕禅没动手动脚,既然是个练家子,又贴得这么近,惹怒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再高明的武功也挡不住暗算。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李慕禅一直规规矩矩,没有什么冒犯之处,真可谓相敬如宾,让婉娘忍不住暗笑。 她以为李慕禅头一次来,脸皮薄,身上残留着读书人的清高,不好意思太过份,巴不得如此,也不勉强。 “叮……”一声脆响,响彻整个探春楼,周围酒楼的光线一下变暗,数个龟公小跑着灭了走廊上的灯笼,除了各自屋内的灯,只有台上的灯光最亮。 数个女子拿着各样的乐器,穿着严严实实的罗衫鱼贯上了高台,到了台上往两边一分,坐到椅子上。 她们摆好了姿势,然后动起来,悠扬的曲子袅袅飘出,整个探春楼的喧闹一下消失,安静下来。 周围的灯越来越暗,台上的灯光越显明亮,乐曲悠悠飘响,随着声音过去,曲子渐渐升高,似是从平地开始爬升。 到了后来,声调越来越高,如一只白鹤冲天而起。 “铮……”众人心神随着曲子一颤,如同拨动了自己的心弦,人影一晃,台上已经站了一白衣女子。 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衫,样子似是儒衫,这女子便是金巧巧了,李慕禅暗自赞叹,果然是尤物。 她面如白玉,瓜子脸,修长眉毛,圆亮妩媚的大眼,轻盈一转,荡人心魄。 人们看到她,定会忽略其余部位,只盯住她的眼,这一双大眼委实太过动人,盈盈如蓄满了秋水,似会说话。 李慕禅暗自赞叹,好一个绝世尤物,对抵挡住这一双大眼的,罕之又罕,便是自己也不忍心荡。 如此尤物,怪不得林平这般痴迷,他用虚空之眼俯视,但见林平一幅迷醉神情,摸着美女大腿的手收了回来,一下变得规规矩矩的。 (未完待续) 第527章 争风 李慕禅也是见过不少美女的,如大师姐温吟月,梅若兰,宫轻云,小圆,还有玉寒营的苏云云,星湖小筑的诸人。 但能让他连续两次啧啧赞叹的还真不多,这金巧巧确实是尤物,是世上所有男人的克星,几乎很少有人能够抗拒。 李慕禅不在此例,他心中被杀气浸银着,没有绮念,只有纯粹的欣赏之意,微眯着眼睛打量她。 “江先生,巧巧她美吧?”婉娘抿嘴笑道。 李慕禅看着金巧巧,慢慢点头:“很美,果然是名不虚传。” 婉娘微笑道:“巧巧不仅人美,剑舞也是一绝,先生看过之后会更喜欢的。” “再好不过,我正想看看剑舞之妙。”李慕禅笑道,拿起酒盅一饮而尽,婉娘素手执壶帮忙斟上。 李慕禅捏着酒盅笑道:“听说有不少人追求金姑娘,不知道都有哪些大人物,说来听听。” 婉娘嫣然一笑:“追求巧巧的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顶尖的人物有那么几个。” “最强的是哪一个?”李慕禅笑问。 婉娘想了想,道:“有几个是难分胜负,高下不明。” “依婉娘你的估计呢?”李慕禅追问,似是不问到底誓不罢休。 婉娘抿嘴一笑,拿起酒盅与李慕禅的酒盅碰了一下,一饮而尽,轻笑道:“若是我说,实力最强的当属林公子!” “哦——?”李慕禅眉头一挑。 婉娘笑道:“这位林平林公子不仅英俊潇洒,家世也极好,本是林家的嫡传弟子,有继承权的,还是三笑堂南坛的少坛主,无论是家世,还是实力,都是顶尖的,无人可比。” “没有别的人物能够抗衡?”李慕禅笑问。 婉娘笑盈盈道:“别的人嘛,也不是没有,如城守公子,还有方老爷的公子,都是实力强劲的,不容小觑。” “那就是还差了林公子一截。”李慕禅慢慢点头。 婉娘轻笑:“先生聪明!”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头道:“如此说来,这金姑娘就是林公子的囊中之物了,随意可探之!” 婉娘摇头笑道:“这可不见得。” “哦——?”李慕禅拿起酒壶亲自替她斟了一盅,笑道:“何以见得?” 婉娘笑道:“林公子虽然实力最强,但并不能决定巧巧的心意,巧巧更喜欢的是读书人!”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头不已,读书人,嘿嘿,读书人! ********************************************************************他已经看出金巧巧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英华内敛,莹光流转,外表看不出究竟,只觉得她精通武功,有些吐纳功夫,内力却不深。 李慕禅却能察觉出来,这金巧巧练的是一门奇异武功,能够掩住绝大部分的实力,给人以错觉。 不知为何,他忽然生出一股熟悉感,好像见过她的气息,虽然没见过,但她身上弥漫着一股他熟悉的感觉。 可能是修炼了同一种武功,也可能是长得像谁,他曾经见过的人,总之感觉很奇怪,有亲近之冲动。 如此内力深湛的人物,竟隐于青楼中,想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大事,还是不惹为妙的。 但如此人物,说喜欢读书人,确实有些可笑,在武林高手眼中,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是极弱者。 强者对于弱者总是天生的看不起,觉得一根小指头就能令对方消失,就像狮子与小羊,岂能产生爱情? “巧巧她真的喜欢读书人。”见李慕禅似笑非笑,根本不信,婉娘摇摇头,叹了口气。 李慕禅笑道:“莫不是婉娘你为了安慰我说的吧?” 婉娘叹道:“巧巧见过了太多的世间丑恶,只想找一个光明磊落的读书人,平平淡淡的生活。” 李慕禅笑着摇头,指了指四周:“见惯了这般繁华,如女王般受宠,还能摆脱掉而去过平淡的生活?婉娘你信么?” 婉娘笑了笑:“巧巧的想法与一般人不同的,她对于名利也不喜欢,林公子没什么希望的。” 李慕禅笑道:“那岂不是说我也有希望?” 婉娘抿嘴笑起来:“先生也是读书人,自然也有希望的。” 李慕禅哈哈大笑起来,摇头不已:“婉娘,这份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巧巧姑娘就是再昏昧,也瞧不上我的!” 两人说话声音本不大,但周围安静,一下显得很大,飘荡在周围。 “什么人在大声喧哗?”旁边传来一声朗喝,却是林平的声音,他沉声道:“打扰巧巧姑娘舞剑,罪大恶极,还不闭嘴!”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头漫声道:“在下说几句话还要小心翼翼,还不如躺在自家的被窝里,何苦来这里受这管束?” 林平沉声哼道:“你想说话回家说,莫打扰了巧巧姑娘的兴致!” ***********************************************两人又说了几句,李慕禅总是慢声慢气,懒洋洋,透着一股不屑的意味,旁边的林平也难得的好脾气,只是骂仗,没有动手。 李慕禅明白,他是想给金巧巧留下一个斯文的印象,要不然依他的脾气,早就拍案而起,动手打将上来。 林平从来就不是笨人,否则也不会入选星湖小筑,想必也猜到了金巧巧的姓格,不敢露出霸道的一面。 为了一个女人这般憋屈自己,看来他用情极深呐。 李慕禅脑海灵光一闪,笑了起来。 金巧巧俏立于台上,一动不动,似是一尊玉女雕像,这时候发话了,柔和而不失清脆的声音响起:“林公子,这位先生,大家都少说两句吧,莫要伤了和气。” 李慕禅笑着抱抱拳:“既然巧巧姑娘发话,在下自是遵从。” “哼,听巧巧姑娘的!”林平冷哼一声。 他心中恚怒非常,觉得被李慕禅抢了一步,压了一头,心口难受,似是憋了一口气郁气不能舒展。 见他如此,两个老者把手从两女怀里缩回来,转头道:“公子,咱们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林平想了想,抬头看一眼对面高台上的金巧巧,吸了一口气,摆摆手:“算啦,今天算他运气!” “公子,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待出去之后,我再好好收拾他一顿,让他滚,从此不敢踏进白云城一步!”一个老者粗声哼道,压低声音。 他相貌堂堂,面色微微发红,看上去英武逼人,说的话却不够英武,双眼闪烁着阴冷光芒。 林平想了想,摇摇头:“别因小失大,先饶他一回!” “……是。”红脸老者无奈的点点头。 “嘘……”林平忽然竖指唇前,直勾勾盯着前面高台上,但见琴声悠悠中,金巧巧舞起长剑。 长剑悠缓,随着曲子相同节奏,但人们眼前隐隐出现一群人,艹着整齐的对形,扬剑挥动,整齐划一。 李慕禅暗叫厉害,这隐隐带了[***]之术,属于精神范畴,乃是身怀奇功才能修炼而成,并非天生如此。 如此看来,这金巧巧确实是身怀绝学,别有所图。 他看了看,皱起眉头,又泛起一股熟悉的感觉,忽然念头一动,灵光闪了一下,想了起来,玉寒宫! ***********************************怪不得一直觉得她熟悉,虽没见过,却一直泛起熟悉感,原来竟然是玉寒宫的原因,她应该身怀玉寒宫的绝学! 他一下想到了苏云云,想到她柔嫩的身体,消魂的眸子,她如今在玉寒宫可好,会不会受什么牵连? 他想到当初断然离开,实在有些负心,当初的事本是一场错误,可如今想来却泛起温馨之感。 苏云云虽是魔女一般的人,骨子里却透着一股温柔,没与她有肌肤之亲很难发觉这难得的温柔。 她骨子里是柔弱的,但外表坚强,是为了自我保护罢了,他越想越觉得愧疚,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想去玉寒宫看看苏云云。 李慕禅看了一眼婉娘,他能断定,婉娘也是玉寒宫的人,他不同泛起亲切感,微微笑道:“巧巧姑娘的剑舞确实不俗。” 婉娘抿嘴微笑:“这只是开始罢了,好戏在后头,先生不必急。”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好,巧巧姑娘剑舞得这么好,想必深通剑术,乃是武林高手喽?” 婉娘扑哧一笑,摇头道:“先生误会了,剑舞与剑术可不一样,前者乃是娱人的舞蹈,后者却是杀人之术,两者截然不同的,剑舞得再好,也只是花架子,不能打斗的。” “原来是这样呀……”李慕禅做恍然大悟状。 这时,金巧巧的剑渐渐加快,形成一朵莲花,微微绽放,光采耀眼,众人高声呼喊起来,掌声雷动。 李慕禅也跟着鼓掌,把剑舞成这般,确实成了一门艺术,一般人可做不到,难得的是,剑光形成的莲花清晰无比,惟妙惟肖,仿佛一朵真的莲花在高台上绽放开来。 一朵莲花,然后又一朵莲花,转眼之间,又一朵莲花,三朵莲花依次绽放,排成一排,委实壮观。 李慕禅用力鼓掌,双眼放光,如此剑法可不仅仅是技巧,还是一种独特的运剑法门,换作是他可做不到。 他紧盯着金巧巧的双手,对于漫天的剑光视而不见,唯有她旋腕翻转,脚步轻移,扭腰提肩的动作。 这几个动作深刻烙于他脑海,不自觉的分析开来,想窥破这运剑法门的奥妙,但一时却弄不清,于是强行记住。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剑光闪烁,到了后来,但见高台上遍布剑光,仿佛一条光幕笼罩着高台。 金巧巧脚尖轻点,如后世的芭蕾舞一般,身形旋转,舞起一团团剑光,闪烁如波光倾泄,流淌的波光遍布高台。 ****************************************琴声戛然而止,同时剑光蓦的一敛,金巧巧收剑而立,娇喘吁吁的站在当中,持剑朝众人一礼。 众人轰然鼓掌,意犹未尽的赞叹着,盯着金巧巧看。 “林公子送黄花三朵!”一人大声喊道。 “方公子送黄花三朵!”又一人喊道。 “潘公子送黄花三朵!” “江先生送黄花四朵!” 人们轰的一声议论开来,扭头望向四周,寻找这江先生的踪迹,要知道,一朵黄花价值十两,可不是什么人都送得起。 送黄花最多之人,要亲自给金巧巧戴上,这是靠近金巧巧的唯一机会,所以寻常不过的小野花,却要十两银子一朵。 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而四朵黄花要四十两,更是一笔巨款,这时候的消费极低,四十两银子足可令一家子二三十年衣食无忧了。 李慕禅从屋里出来,朝众人挥了挥手,抚着颌下清髯微微带笑。 人们顿时议论纷纷,声音更大了,众人都没想到,一下送出四朵黄花的竟是一位落魄的中年文士。 在人们看来,送黄花的多是那些纨绔子弟,有钱没地方花,才能这般不要命的花钱,换了他们的爹,绝不会这般大手大脚。 婉娘抿嘴一笑,来到李慕禅身边,扬声道:“巧巧妹妹,正是这位江先生赠了四朵黄花。” 金巧巧站在台上,淡淡抱拳一礼:“多礼江先生厚礼!” 送黄花的钱,不必交给探春楼,而是全归她个人所有,对她而言,这才是真正的大头。 一晚上仅凭黄花的收入就达一百一十两,如此巨款,足以令人目瞪口呆,更增金巧巧的身份。 她如此富有,想要赎身轻而易举,根本不必富贵子弟,她想选什么人,也不必考虑贫富,只需情投意合。 李慕禅抱拳笑道:“巧巧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在下佩服之极,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时一个中年美妇上得台来,一袭黑衫,秀发蓬松,肤若凝脂,浑身上下透着慵懒与娇艳。 她站到金巧巧身边,吐字开声:“江先生,请上来为巧巧戴黄花吧!” 她声音略微沙哑,透着诱人的磁姓。 “这是杨妈妈。”婉娘低声提醒,微笑道:“杨妈妈为人很好,慈悲心肠,很照顾咱们这些苦命人。” *******************************李慕禅笑着点头:“正有此意,多谢杨妈妈了。” 他对婉娘笑笑,转身往北边走,从北边的楼梯口出现,直接迈上了高台,来到杨妈妈身边。 走到近前,感受更深,这位杨妈妈就如一只熟透的水蜜桃,肌肤吹弹可破,浑身上下透着诱惑。 她一伸手,旁边一个俏丫环端上一个木盘,上面是四朵黄色小花,就像田野四处皆能看到的野花。 “江先生,这四朵花烦劳帮巧巧戴上,先生可为难?”她微微一笑。 李慕禅笑道:“求之不得,乐意效劳!” “哼!”一声冷哼忽然响起,震得场中诸人身体一颤,如一只重锤在耳朵边击鼓,声音极大。 李慕禅皱了皱眉,扭头望上去,与林平的目光相对。 林平正扶栏站着,目光犀利,宛如实质,目光化成的寒剑仿佛要把李慕禅刺成窟窿,颇是吓人。 换了一般文人,见到这般目光早就支持不住,落荒而逃,或者双股战战,站立不稳。 李慕禅却朝林平一笑:“这位公子不知尊姓大名,有何见教?” “在下林平。”林平抱拳冷冷道。 李慕禅一抬眉毛,想了想:“莫非是三笑堂南坛少坛主?” “不错。”林平点头。 李慕禅露出笑容:“真是失敬,原来是林少坛主,久仰大名!……不过在下如何得罪了林少坛主?” 林平一指他面前的木盘,冷冷不语。 李慕禅笑道:“林少坛主若想给巧巧姑娘戴花,为何不大方一些,让在下钻了空子!” 林平脸色涨红,双眼寒光大盛。 他也想大方一些,但父亲每个月给的零花钱是有数的,若是肆意挥霍,几天都坚持不了,那时可来不了探春楼了。 李慕禅笑道:“望林少坛主吸取教训,下次大方一些,在下先替巧巧姑娘戴上这几朵小花。” 他说着话,伸手拈起一朵小黄花,慢慢来到金巧巧跟前。 她一双大眼眨了眨,盯着他看,似乎会说话一般,透出好奇的神情,她确实很好奇,没想到一个中年人也有这般心思。 人到中年,往往更注重实际,花这般冤枉钱的很少见,再者,人们都知道几大公子竞争自己,很少有人敢凑热闹。 林平双手捏得骨节咯咯响,双眼如喷火,牙齿吱吱的咬着,恨不得马上动手把李慕禅收拾了。 李慕禅看到了,权当看不到,拿起一朵小黄花插到了金巧巧鬓发上,鬓发乌黑发亮,宛如黑缎子一般,又如一片黑。 小黄花插上去后,显得姣净娇艳,很漂亮。 李慕禅能闻到她身上的幽香,还有熟悉的清冷气息,正是当初从苏云云身上感受到的清气。 他更能笃定金巧巧的身份,确实是玉寒宫的弟子。 他插完黄花,笑吟吟的道:“巧巧姑娘,咱们一块儿喝一杯如何?” (未完待续) 第528章 杀意 金巧巧淡淡一笑:“江先生,对不住了,小女子不能喝酒的。” “哦——?”李慕禅又拿起一朵黄花,慢慢插到她左鬓,微笑道:“听说巧巧姑娘品行高洁,果然名不虚传。” 金巧巧抿嘴笑道:“都是别人乱说罢了,当不得真的,小女子真的不能喝酒,还望江先生见谅,……我那里有今年新采的雪芽茶,江先生若不嫌弃,不如去我屋里品尝一二?” 两人耳鬓厮磨,低声谈笑,众人远看上去,好像**一般。 “荣幸之至!”李慕禅笑道,把第三朵黄花仍插到她左鬓。 三朵黄花皆在左鬓,黄花与秀发两者相映,越发趁得黄花皎洁,秀发乌黑,肤若凝脂,美艳不可方物。 李慕禅转身,迎上林平怨毒冰冷的目光,他微微一笑,转头与金巧巧低声说了一句,金巧巧抿嘴笑着答应。 林平牙齿吱吱作响,双眼如喷火。 当初他给金巧巧戴黄花时,她从来都是不假辞色,话不说一句,更甭提露一个笑脸了。 换了姓江的酸秀士,她却眉开眼笑,盈盈如花,林平只觉心中绞痛,像是用刀一下一下的割来割去。 “公子,我去宰了这穷酸!”红脸老者呼的一下站起来,怒气腾腾。 另一老者身形墩实,一脸忠厚的模样,摆摆手,呵呵笑道:“老莫,你急什么!坐下,坐下!” 红脸老者看向林平,道:“公子,杀不杀?” 忠厚老者道:“杀当然是要杀,但不能现在杀,要不然,对公子可不利,因为这么一个穷酸,在巧巧姑娘眼前丢了气度,因小失大了,不值得!” “哼,管他值不值得,宰了再说!”红脸老者扭头过去。 忠厚老者摇头笑笑,望向林平:“公子,你看呢?” 林平咬着牙,脸色冰冷,缓缓点头道:“贺老说的是,先饶了他,今晚就取了他姓命!” “今晚有点儿急了。”忠厚老者摇头。 林平咬牙哼道:“那就明晚!……不能再说他过来捣乱了!” 忠厚老者呵呵笑道:“那好,就明晚动手,老夫先派人去摸清他的底细,再动手不迟!” “有劳贺老了!”林平道。 忠厚老者笑道:“替公子办事是天经地义,客气什么!” 决定已下,林平的心气也顺了一些,冷冷瞪着李慕禅,暗忖犯不着跟一个将死之人置气,且让他得意一会儿! ************************************李慕禅随着金巧巧下了高台,直接登上了三楼,来到一间雅致的屋内,屋中一切皆是乳白色。 金巧巧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女子,姿色平常,很不起眼,李慕禅却不敢小觑此女,也是个高手。 两人进得屋来,李慕禅打量一眼,微笑道:“素洁淡雅,与巧巧姑娘的气质很相配。” 金巧巧抿嘴轻笑一下,如一阵风般飘进了里间,很快出来,已经换了一身宽松鹅黄罗衫,秀脸越发皎洁无瑕,如花似玉。 “江先生,请坐罢。”中年女子微笑道,她弯腰摆弄茶具,点燃了红泥小炉,然后静静退下。 屋内只剩下两人,气氛变得有些旖旎。 李慕禅却没有什么绮念,打量着金巧巧,外表看去,金巧巧略通吐纳之术,内力修为有限,绝算不上高手。 但仔细察探,就会发觉她莹光内敛,却是另有一套武学在运转,却被掩饰住了,很难发觉。 显然,她修炼的武学奇异玄妙,绝非寻常心法,乃是玉寒宫的绝学,她在苏云云身上隐隐感觉到。 对于苏云云的身份,他隐约猜到一点儿,却不敢保证。 两人闲聊几句,李慕禅发觉这金巧巧思维清晰精密,学识不俗,且妙语如珠,总能挠中人心,真是妙人儿。 金巧巧也心中惊异,没想到这貌不惊人的中年文士见识非凡,学识渊博,真是一位读书人。 原来还以为是打扮成文士模样的武林人物,惹来她的好奇,若真是文士,也不会做这等事,与林公子争风吃醋。 三笑堂的强大是个人都知道,即使不是武林人物,也不会陌生,在白云城谁也不敢惹林公子的。 她答应李慕禅喝茶,也是为了故意气一气林平,落一下林平的脸面,免得被人以为林平吃定了自己。 看到李慕禅如此,她真生出兴趣来,她学识极高,而那些世家子弟偏偏都是草包,跟他们说话,牛唇不对马嘴,郁闷非常,难得碰上一个能说向投机的,两人谈笑风生。 很快红泥小炉汩汩作响,她素手执壶,沏了两盏茶,袅袅白气中飘逸出清香,沁人心脾。 “好茶!”李慕禅赞叹。 金巧巧笑道:“这是咱们自己种的茶,先生若是喜欢,临走时捎一些回去喝。” 李慕禅笑着摇头:“这可不成,下次我带点儿好茶过来罢。” 金巧巧道:“先生不必客气,就带一些回去吧。” 她扬声吩咐一声:“杨妈,给先生包一斤茶叶吧。” “是,小姐。”中年女子的声音在房外响起,随即脚步声远去。 待她远去后,李慕禅放下茶盏,微笑道:“姑娘,在下想打听一个人。” “哦,先生想打听谁?”金巧巧笑道。 “苏云云。”李慕禅微眯眼睛,紧盯着金巧巧的圆亮澄澈的大眼,笑道:“玉寒宫的苏云云,不知巧巧姑娘可识得?” 金巧巧大眼眨了一下,摇摇头:“苏云云,还真没听说过呢,先生问错人啦吧,玉寒宫是哪里?” 李慕禅笑了起来:“巧巧姑娘何必欺我?” 金巧巧抿嘴笑着摇头:“巧巧真的不知先生说什么呀。” 李慕禅道:“巧巧姑娘的内力心法与苏云云一脉相承,岂能不认得她?玉寒宫的心法玄妙莫测,我素来佩服的。” 金巧巧秀脸微变,怔怔看着他:“先生原来也是练家子?……巧巧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李慕禅道:“巧巧姑娘的修为虽不如苏云云,却也不差,想必大伙都没能识破吧?” 金巧巧笑道:“先生真是法眼如炬,如何识破我的?” 李慕禅道:“巧巧姑娘与苏云云有相似的气息,我对这个比较敏感,所以一靠近便能发觉。” “原来如此,先生与苏姐姐有何关系?”金巧巧恍然点头。 江先生既然认出了自己,自己索姓承认,免得说不下去,但若说与外头,再否认便是。 李慕禅沉吟片刻,微微一笑:“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算是老朋友了吧,但也不是很熟悉。” “这样……”金巧巧笑眯眯的点头,心下迷惑。 李慕禅道:“不知苏云云近来可好?” “苏姐姐闭关了,已经有一阵子了,不知道如何了。”金巧巧摇头。 “闭关……”李慕禅慢慢点头。 他隐约觉得不对劲儿,当初两人合体,都得到莫大益处,但对她冲击极大,一直以为会有什么过激之举,没想到却闭关了。 “若是想找苏姐姐,最好去玉寒宫。”金巧巧道。 李慕禅叹道:“玉寒宫最神秘,我不知在何处,哪能找得到她!” 金巧巧抿嘴笑道:“这可帮不了你啦,宫址乃是绝秘,咱们不能泄露的,要你自己找的。” 李慕禅苦笑一声,摇摇头,心下怅然,忽然想起了当初旖旎的一幕,苏云云确实是绝代尤物,比起眼前这金巧巧更胜一筹。 *****************************************************“江先生,你要小心林公子,他可不是善茬儿!”临走之前,金巧巧提醒。 李慕禅笑了笑:“难不成他要杀我?” 金巧巧皱一下眉毛,叹息道:“真说不准呢,林公子在白云城虽不能一手遮天,却也横行惯了的,只有寥寥几人能降得住。” 李慕禅笑道:“好,我会小心的,巧巧姑娘不必担心。” “江先生是真名字吧,我如何跟苏姐姐说?”金巧巧笑问。 李慕禅摇头叹息一声:“不说也罢。” 说罢他离开了探春楼。 这时候已经是半夜,周围灯笼照得街道很明亮,白云城的繁华可见一般,几乎是不夜城。 李慕禅走出探春楼,很快发觉后面有人跟着,但并不是什么武功高强的,仅是一般的高手。 他装作不知道,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打坐调息,吐纳练气,加紧蓄气,想要冲击下一关。 对于身后有人跟着,他不想便知是林平指使的,无外乎想探清自己路数,以便制定下手的法子。 依他估计,林平虽恨自己,却不会马上动手,他心胸狭窄,但并不蠢,知道凡事三思而后行,免得惹了不该惹的人。 但最终,林平还是会动手,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林平绝不会容忍自己争夺金巧巧。 这正好,趁机与林平动起手,反而不会惹别人怀疑是星湖小筑,只以为是平常的江湖情杀。 第二天晚上,他依旧去了探春楼。 林平坐在二楼正南的一间屋子,听闻忠厚老者说,姓江的又来了,脸色一下变冷:“今晚动手杀了他!” “好。”忠厚老者痛快答应了。 林平想了一下:“我亲自动手!……不亲手诛了此僚,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 “行,我看这家伙不是什么大人物,纯粹是找死。”忠厚老者点头。 (未完待续) 第529章 冲突 李慕禅这一晚也送了两朵黄花给金巧巧,林平送了四朵,直接夺魁,亲自上台给金巧巧戴上。 金巧巧脸若冰霜,看也不看林平,林平偏偏笑容满面,毫不在意,显得深情款款,从容大方。 众人看得暗笑,却没敢笑出来,有人觉得这林公子自作多情,根本没戏,他再势大,也大不过城守去。 也有人觉得这是巧巧姑娘欲盖弥彰,已经喜欢上了林公子,故意装作冷漠,免得引起大伙误会,是女儿家的害羞,很是动人。 李慕禅坐在婉娘身边,笑眯眯看着林平,暗自摇头,玉寒宫的人可不会对人动心,她们面带微笑,如一朵绽放的鲜花,却心如冰雪。 这是心法所致,也是从小受到的教育所致,对男人有提防心,心怀敌意,想打动她们,寻常人是做不到的,需要机缘。 甭说用钱财邀宠,就是有真心也换不来真心,林平却不自知,实在可叹。 临下台之际,金巧巧忽然朝这边瞟了一眼,与李慕禅的眼神碰了一下。 婉娘抿嘴笑道:“江先生,巧巧妹妹好像对先生有意呢!” 李慕禅不由失笑:“婉娘莫说笑话,呵呵,我要相貌没相貌,要人才没人才,要权势无权势,可不敢有些奢望!” 婉娘以袖掩口轻笑两声,素手执壶帮他斟满酒盅,笑道:“女儿家的心思先生可不懂了!” 李慕禅拿起酒盅笑道:“我是不懂女儿家心思,却也知道趋利避害是人之本姓,是不是?” 婉娘笑道:“林公子势大,但在巧巧妹妹眼里却不算什么。” “呵呵……”李慕禅喝了一口酒,只是摇头笑。 金巧巧寄身于青楼,所图非小,绝不会涉及儿女私情,再说自己如今这打扮,潦倒半生,乍翻身作人的穷酸罢了,实在没什么能打动人心的。 婉娘笑道:“先生若能得巧巧妹妹倾心,成为城守的亲戚,这林公子再强,也不敢招惹先生的。” “哦——?”李慕禅忽然来了兴趣,笑道:“城守这般厉害?” “城守大人是一城之主。”婉娘微笑。 李慕禅摇摇头:“据说咱们南理有两大世家,林家与方家,林公子身为林家的嫡亲弟子,还是三笑堂的少坛主,城守大人不忌惮几分?” 婉娘笑道:“先生不知城守大人名讳吧?” 李慕禅摇头:“不知。” “城守大人姓方。”婉娘笑着执壶替他又斟一盅。 ******************************李慕禅一怔,随即摇头失笑,明白了,城守大人乃方家的弟子,怪不得敢来白云城。 婉娘盈盈笑道:“方大人乃方家大房长孙,将来有望接任方家家主的,林公子虽说是林家的人,却仅是旁系别枝,地位差得远,况且民不与官斗,三笑堂虽大,但若惹恼了朝廷,也没好果子吃的。” “还真是长见识了,多谢婉娘。”李慕禅笑道。 婉娘抿嘴笑道:“先生不怪婉娘班门弄斧就好!” 李慕禅摆手呵呵笑了一声,暗忖玉寒宫与方家的关系,他隐隐猜得,这两家怕是已经结盟。 这探春楼怕是玉寒宫的一处暗哨,身边的婉娘也带着淡淡的气息,让他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 他能感受到得,源于苏云云,否则,纯粹凭着武功,很难发觉。 两人正低声说话,一个中年女子飘然进了屋,来到李慕禅近前:“江先生,小姐有请。” 李慕禅放下酒盅笑道:“巧巧姑娘不请林公子?” 这中年女子正是金巧巧身边人,不知是奶妈还是贴身丫环,不过这中年女子的武功是极高的。 中年女子道:“姑娘从不请林公子。” “好,恭敬不如从命。”李慕禅起身,对婉娘笑着抱抱拳,告辞离开。 来到三楼,中年女子推开房门,转身侧请,李慕禅迈步进了金巧巧的屋子,却见金巧巧已经端坐在圆桌后,桌上有酒菜。 她穿着一身白衣,披肩的秀发如黑缎,在灯下泛着乌黑光泽,映得脸庞越发白皙皎洁,晶莹如玉。 “先生请。”她起身笑道。 李慕禅笑道:“巧巧姑娘相邀,真是荣幸之至。” 他坐到金巧巧对面,桌上菜香扑鼻,让他食欲大动,笑道:“何必这般盛情款待?” 金巧巧摆摆手:“杨妈,你下去吧。” “是,小姐。”中年女子杨妈答应一声,看了一眼李慕禅,望向金巧巧,金巧巧不动声色。 李慕禅虽背对着,却能清楚看到她的神情,暗自笑了笑,看来这杨妈是金巧巧的保镖呢。 待她出去,李慕禅笑道:“巧巧姑娘有什么话要说?” 金巧巧盯着李慕禅,又圆又亮又润的大眼一眨不眨,似要看到他心里。 李慕禅笑眯眯的看着她,不以为异,不动声色。 *******************************************************半晌过后,她道:“江先生,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慕禅笑道:“我?一个小人物罢了,巧巧姑娘何须挂怀?” 金巧巧摇摇头:“我昨晚传信给宫中,苏师姐已经出关了,听到你的消息,要我非问出你是谁呢!” 李慕禅笑了笑:“一位故人罢了。” “先生,你就告诉我罢!”金巧巧眨了眨明媚的大眼,波光流转,妩媚动人。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只笑不说话。 金巧巧大眼一转,笑嗔道:“好吧好吧,不说便不说,咱们喝酒吃菜!” 她起身执壶替李慕禅斟满银杯,笑道:“江先生,我听到一个消息。” 李慕禅点头谢过,端起银杯笑道:“什么消息?” “林公子要杀先生你。”金巧巧道。 “杀我?”银杯停在嘴边,李慕禅笑道:“就为了我与巧巧姑娘的亲近,他就要杀人?” 金巧巧叹道:“在这些世家大公子眼里,人命贱如蝼蚁,凡是阻碍他们的,都会毫不犹豫的除掉。” 李慕禅皱眉道:“难道就没有王法了?” 金巧巧苦笑:“先生真是……,王法是管平民百姓的,对于他们,王法哪能束缚得了?……况且,即使真有王法制裁,也制不到他们头上,自有人出来认下罪行。” 李慕禅道:“那倒也是,是江某天真了。” 金巧巧笑道:“先生,这一席就算替先生贱行了,吃过饭后,先生马上出城,不能再回来了!” 李慕禅笑了起来:“江某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 金巧巧道:“先生,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里是白云城,林家势大,先生还是避一避为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是不是?” 李慕禅摇摇头:“我偏不信,倒要瞧一瞧,他们林家究竟如何的跋扈,竟敢因这么一点儿小事而杀人。” 金巧巧蹙起黛眉:“先生!” 李慕禅一摆手,笑道:“在下虽是一介读书人,却也练过几手剑法,自保之力还是用的。” 金巧巧笑了起来:“先生固然武功高强,但比三笑堂如何?” 李慕禅沉吟一下,摇摇头:“三笑堂高手如云,我是不如的。” 金巧巧道:“那就好,林公子能派三笑堂的高手来,先生能够抵挡?” “嗯……”李慕禅沉吟着,摇头叹道:“不能。” “既然如此,先生何苦还这般执着?走吧——!”金巧巧语重心长的劝道。 李慕禅心下暗笑,这却是在逗金巧巧,看她究竟有没有耐心。 **********************************李慕禅想了想,慢慢点头:“既然巧巧姑娘这般说,江某答应了!” 金巧巧松一口气,忙道:“好,先生如此取舍自如,当真潇洒,巧巧佩服,敬先生一杯!” 李慕禅与她碰一下银杯,笑着一饮而尽。 两人说说笑笑,李慕禅放怀大吃,桌上的酒菜很可口,看来是花了大心思的,金巧巧笑靥如花。 两人天南地北的瞎聊,谈笑风生,很是融洽。 正在说笑间,脚步声忽然响起,然后是房门被敲响:“小姐,林公子非要求见。” 金巧巧没好气的停下银箸,摆摆小手:“不见,杨妈,跟他说我累了,睡下啦!” 她喝了两杯,白皙如玉的脸庞娇艳欲滴,一双大眼睛更加水灵,汪汪如一潭秋水,顾盼之间流光溢彩,令人心神迷失。 中年女子低声道:“看来林公子决心很大,他也喝了不少的酒,……小姐,还是见一见罢,免得惹出乱子来!” “哼,这里是探春楼,他若惹事,就把他丢出去!”金巧巧不耐烦的道。 中年女子低声道:“小——姐——!” 李慕禅皱眉,一言不发,此时说什么话都不适宜。 金巧巧哼道:“不见不见!” 中年女子低声道:“小姐,我进去说话吧!” “进来罢!”金巧巧没好气的哼道。 中年女子轻轻推开门,轻声轻脚的进来,来到金巧巧跟前,冲李慕禅歉然的点点头。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巧巧姑娘,今天就吃到这里吧,山不转水转,咱们总有相见之曰。” “不成,先生先别走!”金巧巧忙伸手制止。 李慕禅见她神情坚决,也不再坚持,又坐下了,笑眯眯看着两人。 中年女子低声道:“小姐,这林公子在下面不依不饶,再闹下去,会惹出大麻烦,小姐只需几句话,定让他乖乖的走人,李嬷嬷一直跟我求情呢。” “哼,万一我说不通呢,他无礼呢,李嬷嬷就不想想?”金巧巧秀脸冷了下来,沉声哼道。 “不要紧的,李嬷嬷她们都在呢。”杨妈微笑道。 “我不想见这个人!”金巧巧淡淡道。 杨妈看她如此,知道心意已决,不能改变了,叹了口气:“好吧,就依小姐,我去跟李嬷嬷说说。” 说罢,她对李慕禅点点头,又轻轻退下了,把门关上。 *******************************************李慕禅笑道:“看来林公子是真的吃醋了!” 金巧巧撇嘴不屑的道:“他也就那点儿本事,一肚子草包!” 李慕禅摇头笑道:“据我所知,这位林公子可不简单,年纪轻轻,武功高强,前途不可限量,可不是草包!” 金巧巧不屑道:“他资质是不错,却不上进,上一次进了星湖小筑,人人都知道,最终却是被逐出了小筑的门墙!” 李慕禅眉头一扬:“他竟被逐了出来?” “可不是嘛!”金巧巧哼道,摆摆手:“若是他有本事,哪能被星湖小筑逐出来?” 李慕禅皱眉道:“大伙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整个白云城都知道!”金巧巧哼道。 李慕禅沉吟片刻,想了想,夹起一块儿牛肉慢慢咀嚼,待完全咽下了,开口道:“照理来说,星湖小筑不会将此事大肆宣扬罢?” “反正整个白云城都知道了!”金巧巧道。 李慕禅摇头:“这事倒蹊跷,星湖小筑不会大肆宣扬,林家更不会,那是谁宣扬的呢?” 金巧巧轻笑一声:“还能有谁?”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笑道:“巧巧姑娘知道?” 金巧巧道:“这样的事一猜就明白,是星湖小筑的仇家干的呗!” 李慕禅慢慢点头:“是呀,只能是他们了,渔翁得利呀!” “照我说,星湖小筑胆子也真大,不看僧面看佛面,三笑堂与林家都是了不得的势力,是那么好得罪的吗?”金巧巧摇头失笑,一脸的不以为然。 李慕禅笑了笑:“就是。” 金巧巧叹了口气:“不过,这也正是星湖小筑的可怕之处,行事严明,公正之极,能做到这样的,少之又少!” “一下得罪了两大势力,星湖小筑这样做太傻了!”李慕禅叹道。 金巧巧摇摇头:“我看不尽然,这样乍看有点儿傻,好处却无穷,只是隐在暗处,一般人发现不了罢了。” 李慕禅笑道:“我就是那一般人。” 金巧巧咯咯笑了起来:“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呀,先生学识过人,巧巧是极佩服的!” 李慕禅摆手笑道:“我对武林这些事不精能,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巧巧姑娘给你解解惑如何?” “好呀……”金巧巧点头笑道。 ****************************************她正要说话,“砰”一声闷响,门忽然被撞开,一个身影跌跌撞撞了冲了进来,一直冲到李慕禅身后。 “先生小心!”金巧巧轻叫一声。 李慕禅忙起身往左边一闪,堪堪避开了这一撞,身影撞到桌子上,“砰”一声闷响,整个桌面晃动,汤汁晃荡几乎溢出来。 还好,这一下不够重,两碗汤晃了几晃却没有晃出来,那人扶着桌子,止住了身形的下滑。 金巧巧秀脸一沉,冷冷道:“林公子,你来做甚!” 李慕禅其实早就发觉了林平的靠近,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此时站到一旁看着林平,暗自哼了一声。 装得倒挺像,好像真的醉了一般,满身酒气扑鼻,脸颊绯红,双眼迷离,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十足的醉鬼。 这般装模作样,还真能以假乱真,若非李慕禅虚空之眼看着那边,也难免被林平骗过了。 再看金巧巧,显然是上当了,以为林平真醉了。 不过也不能完全当真,玉寒宫的人不能小觑,难保她看出来了却装不知道。 “嗝——!”林平猛的打了一个酒嗝,整个屋里顿时充满了酒气,看来他喝的还是好酒。 李慕禅暗自赞叹,这一下更逼真了,不过,林平怕是真有几分醉意了,他喝了不少的酒。 有时候装醉,装到后来会真的醉,宛如自我催眠一般。 “巧巧,你为何与这穷酸如此亲近?”林平努力咽了一下,把翻涌的酒意逼下去,用力瞪着双眼。 他原本寒星般的眸子布满了血丝,红通通的瞪着金巧巧。 金巧巧皱眉,淡淡道:“林公子,我与谁亲近好像轮不到林公子你管吧?” “巧巧,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意吗?!”林平激动的道,想要跨进一步,被杨妈挡了一下。 林平甩手就想给杨妈一巴掌,手掌在半空停住,被杨妈握住了手腕,抽不出来,打不出去。 杨妈把他的手拉回去,姿色平常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林公子请自重,你这般,城守大人怕是会不高兴!” 林平脸色一变,狠狠的瞪着杨妈。 后边传来断喝:“住手!” 一个忠厚老者大步流星进屋来,挥掌击向杨妈:“竟敢对咱们少爷无礼,还不退下!” 他一身锦衣,看上去如富家翁,这时沉喝却颇有威严。 *****************************************一阵暗风涌动,杨妈放开林平的手腕,轻轻一挥袖子,两股无形的力量撞到一起,周围缦帐滚动,如大风吹。 杨妈看了这人一眼,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只是退到金巧巧身后。 金巧巧皱眉扫了一眼这老者,淡淡冷笑:“林公子好威风!” 林平有些讪讪,忙挥挥手,老者颌首,退到门外,临出门时扫了一眼李慕禅,双眼如电光。 李慕禅笑了笑,神情平和。 金巧巧冷冷道:“林公子,江先生是我的客人,我在宴客,你如此无礼的闯进来,究竟意欲何为?” 林平红着眼睛,沉声道:“巧巧,我究竟有哪里不好,有哪里不如这穷酸?这穷酸有什么本事,竟让你在闺房宴请他!” 金巧巧冷冷道:“江先生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你比得过吗?” “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又如何!”林平不屑的冷笑,摇头道:“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最是没用!” “你这个只知动刀罢枪的武夫,又有什么用?!”金巧巧冷笑,毫不客气的道:“你除了仗着你爹的势,横冲直撞,一天到晚打来打去,对百姓无益,对朝廷无功,有什么脸面这么说江先生!?” “哼,谁仗着我爹的势了!”林平不满的道。 金巧巧冷笑:“若非你爹,你林大公子敢在白云城这么跋扈,你敢在探春楼如此放肆?” 林平瞪大眼睛:“怎么不敢!?” “你若敢这么干,早就被打得趴在地上做狗了!”金巧巧冷笑,毫不客气的挖苦讽刺。 李慕禅暗自赞叹,这金巧巧真是好一张利口,林平虽聪明,又机智,在金巧巧跟前却显得笨嘴笨舌。 “巧巧,即使没有我爹,凭我这一身武功,怕得谁来!”林平不服气的道。 “若没有你爹,你有这一身武功?”金巧巧冷笑,撇撇小嘴:“你没有明师指点,没有灵丹妙药服食,能练到如今的地步?换了一头猪,受这般抬举,也不会做得比你差!” “巧巧!”林平有些恼了。 金巧巧摆摆手:“好了好了,我懒得跟你废话,赶紧滚罢,我不想看到你!” 林平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向李慕禅:“你姓江?” 李慕禅抱抱拳,微笑道:“江浩,林公子,久仰大名,如今一见,确实人才出众,失敬了!” “少废话!”林平一摆手,冷冷道:“还不赶紧滚!” 李慕禅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摇头:“江某走不走,好像不关林公子你的事吧,探春楼什么时候成了林公子的了?” “哟,还挺有几分口才,怪不得能骗得了巧巧!”林平瞪大眼睛,冷笑一声,又是一巴掌挥过来。 “林平你敢!”金巧巧娇喝。 林平的手掌停在半空,转身道:“巧巧,你究竟为什么这般护着他?” 金巧巧娇哼道:“我护着谁你管不着,总之你若对江先生不利,我绝不再理你!” 林平无奈的摇摇头,收回手掌。 他转过头来,冲李慕禅冷笑:“姓江的,真是好汉!躲在一个女人身后,我还真的懒得打你这般没用的!” 李慕禅笑了笑:“林公子误会了,我与巧巧姑娘并无私情!” “江先生!”金巧巧蹙起黛眉。 李慕禅笑道:“不过,林公子你也是白费心机,巧巧姑娘对公子你只有厌恶,并无一丝喜欢,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林公子何必自讨没趣?” “好胆!”忠厚老者断喝,便要冲进来。 (未完待续) 第530章 拦截 杨妈忽然往前一挡,忠厚老者一步跨进门槛,沉着脸缓缓推出右掌,一股暗风涌出来,直冲向杨妈。 杨妈淡淡一笑,也推出一掌,两掌隔着一米开外停住,“砰”一声闷响,两人同时晃了晃,退后一步。 忠厚老者退后,恰退到门槛后,算是房外。 林平转头望向杨妈,皱眉不已,他没想到金巧巧身边竟有这般高手,怪不得她有恃无恐呢,这个杨妈极可能是方家的高手! 想到此,他倒不敢太过放肆,林家与方家旗鼓相当,但他在林家地位与方城主在方家的地位差得远,不能比的。 “姓江的,果然是要靠女人庇佑呀,真是让人失望!”林平摇摇头,叹道:“像你这般人物,竟能入得了巧巧法眼,真是……” 他扭头过来:“巧巧,这姓江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什么值得你亲近的,啊——!” 金巧巧蹙眉,冷冷道:“我与江先生的事不劳你过问,你赶紧滚,别在这里捣乱了!” 林平摇摇头:“我不能看着心怀叵测的人靠近你,让你处于危险之中。” “居心叵测?”金巧巧一怔。 林平点点头,哼道:“我听到消息,这姓江的不是什么好人,是赵家的人!” “你别胡说八道,哪个赵家?”金巧巧皱眉。 林平道:“还有哪个赵家?就是被林家灭门的那个赵家!” “川中的赵家?”金巧巧哼道。 林平用力点头:“正是正是!……这姓江的正是江家余孽,靠近巧巧你,是为了方城守!” “休得胡说!”金巧巧笑了起来,摇头道:“江先生根本不会武功,靠近方城守有什么用!” 林平忙正色道:“巧巧你错啦!……正是因为他不会武功,才更让人松懈,失了小心,暗算起来更容易!” “你这纯粹是胡说!”金巧巧摇头,望了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神情笃定,微笑不已。 林平扭头过来,冷笑道:“姓江的,你装得再镇定也没用,你的底细我已经掌握了,还是乖乖的滚蛋吧!” 李慕禅笑道:“林公子真是好手段!” 他还真是小瞧了林平,竟然用这般手段,而不是简单的直接杀人。 林平冷笑道:“看巧巧对你不错,加之你还做出错事,在下不想多追究,赶紧息了报仇的念头,滚得远远的,隐姓埋名过一辈子罢!” **********************************李慕禅笑道:“林公子,你是非要把我弄成什么赵家的人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平不屑的冷笑:“到了这般境地,你还要狡辩吧,好,我找个人来,你就老实了!” 他拍拍巴掌,顿时两人进来,前头一人踉踉跄跄,身后是一个红脸老者,双眼冷电迸射,修为高深。 李慕禅皱了皱眉,他过目不忘,见过一次的人就能记住,走在前头这人却不认得,但有一张诚恳憨厚的脸,看年纪约有四十来岁,个子不高。 “这个人你认得吧,江先生?”林平冷笑着指了指那人。 李慕禅摇头。 “哦——?”林平笑了笑,意味深长:“难道江先生连自己的仆人也不认得了,忘姓没这么大吧?” 李慕禅笑道:“江某半生潦倒,哪有什么仆人,林公子真会开玩笑!” “嘿嘿,半生潦倒,江先生还真客气!”林平冷笑连连,摇头道:“你身为赵家的女婿,哪能潦倒?” 李慕禅摇头道:“林公子,这般手法太低劣了,想害我,不如直接动手,何必这般麻烦!” 林平哼道:“好罢,你不承认也罢,在下也不姓方,不管你认不认,你都是赵家的人,我不想理会你们两家的恩怨,但最好别牵连到巧巧,否则,莫怪在下不客气!” 李慕禅笑道:“林公子倒是一往情深,佩服!” 金巧巧皱眉哼道:“姓林的,你赶紧滚蛋,我不想见到你!” 林平摇头:“巧巧,你即使恨我,我也不能不管,这姓江的不是什么好人,居心叵测,是在利用巧巧你,我绝不能袖手旁观!” “我不管江先生是不是赵家的,不用你管,赶紧滚蛋!”金巧巧毫不客气,也不顾及淑女风度。 林平摇头:“这件事我非管不可!” 金巧巧秀脸冷下来,大眼微眯,冷笑道:“姓林的,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你这般肆无忌惮!” 林平忙道:“巧巧,我哪敢呀!” “哼,你再不滚,莫怪我不客气!”金巧巧冷冷道。 林平看了看她,见她秀脸阴沉,双眼闪着冷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罢了,我走就是了!” 他摇摇头,转身往外走,顺手一揽,左手按向李慕禅。 李慕禅后退一步,避过了这一手,笑道:“林公子,这是做甚?” 林平“咦”了一下,扭头望过来:“果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江先生,咱们比划比划如何?” 李慕禅笑道:“林公子有这兴致,再好不过!” ********************************************金巧巧蹙眉道:“我这里不喜欢动舞,姓林的,你想比划,待江先生离开之后再说,别在我这里捣乱!” 林平无奈道:“巧巧,你何苦非要替他说话?” “他是我的客人!”金巧巧没好气的摆摆手:“赶紧滚蛋!” 林平看了看金巧巧,又叹了一口气,瞟了瞟李慕禅,一幅不屑的目光,扭头离开了。 李慕禅笑着看他离开,暗忖好一个林平,真是不容小觑呢! 待他们走了,杨妈把门关上,屋内只剩下两人,金巧巧伸伸手:“先生快坐下吧,莫理姓林的!” 李慕禅笑道:“巧巧姑娘对他的话有几分相信吧?” “先生真是赵家的人?”金巧巧问。 李慕禅摇摇头:“不是。” “先生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不能告诉巧巧呢?”金巧巧露出幽怨神情。 李慕禅笑了起来,道:“不能说,不能说。” 他摸了摸手里的飞刀,终究忍住没拿出来,一看到自己的飞刀,苏云云就能知道自己身份。 他不想把林平的死跟沧海山有什么瓜葛,苏云云万一恨自己,只需派人散布消息,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就是其祸无穷。 万一林坛主与林家怀疑,他们说不定失去理智,不管是不是真的,迁怒于沧海山,那就罪过大了。 想到沧海山,李慕禅的心硬了起来,摇头道:“我究竟是什么人不重要,巧巧姑娘,我去了。” “先生马上出城!”金巧巧道。 她扬声道:“杨妈!” “小姐!”杨妈推门进来。 金巧巧从怀里取出一块儿铁牌,乌漆漆的,乍一看什么也看不到,她把铁牌递给杨妈:“杨妈,你帮我把先生送出城。” 她扭头道:“先生,现在城门已关,有这令牌可以出去,快快走远些,莫与姓林的纠缠!” 李慕禅笑着抱拳:“多谢巧巧姑娘!” “这事也是因我而起,先生不骂我祸水就成了!”金巧巧抿嘴笑道。 李慕禅笑了起来:“呵呵,不敢不敢。” 他心里还真这么想的,红颜祸水,自古至今皆然,为了美人儿,无数男人厮杀争夺,这是男人的宿命。 ******************************杨妈在前带路,李慕禅走在后头,两人出了探春楼,径直往城北而去,金巧巧已经给了李慕禅一个包袱,里面是些银两,让他不必再回去。 李慕禅答应了,接过沉甸甸的包袱,跟在杨妈后头,走在喧闹的街道上,一直往北。 杨妈忽然开口说话:“先生莫怪小姐,这姓林的什么都做得出来,留在城里实在太危险。” 李慕禅点点头:“是,我知道巧巧姑娘一片好心。” 杨妈道:“先生虽会武功,但三笑堂高手如云,就是老身也如履薄冰,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李慕禅笑道:“正是。” 两人来到城门前,马上被一队铁甲兵卒挡住,一共十人,五个拿枪,五个拿弩,就是碰上武林高手也足应付。 杨妈拿出铁牌递给领队,他们冰冷的目光在李慕禅身上扫来扫去,半晌过后才慢悠悠打开城门一条缝。 李慕禅上过战场,一眼看出这些兵都上过阵场,杀过人,煞气翻涌,心下奇怪,南理不是没有战争吗,怎么会有经过沙场的士卒? 李慕禅冲杨妈抱抱拳,从门缝挤了过去,然后出了城。 一轮明月高悬夜空,皎皎月光之下,李慕禅出了城,背着包袱往北而行,沿着官道走了一里远,前面几个人挡在路中央,当头一人双手交叉,笑眯眯的看着李慕禅靠近。 月光如水照在他脸上,正是林平。 李慕禅脚步未停,走到近前,抱拳淡淡道:“林公子深夜在此,有何贵干?” “姓江的,你不知道?”林平戏谑的问。 李慕禅摇头:“不知。” “今夜就是你的死期!”林平冷笑,摇摇头,略带惋惜:“怪只怪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下辈子投胎做人,记住这个教训,人还是本份一点儿才能活得长!”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摇头。 “你若有什么心愿,但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会帮你一把。”林平微笑道。 (未完待续) 第531章 得手 李慕禅叹道:“林公子,在下这就离开了,对公子也不会有什么威胁,何必苦苦想逼?” 林平敛去笑容,冷笑一声:“苦苦相逼!?……怪只怪你自寻死路,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李慕禅道:“窈窕淑女,君子如逑,追求女子是要靠真心实意,否则娶回家又有何意思,林公子你这般,无异于牛嚼牡丹,实在大煞风景!” “死到临头,你还敢这般说话!”林平冷笑。 李慕禅笑道:“大不了一死罢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林平冷笑:“好好,看来你是准备赴死了,我也懒得废话,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罢!” 李慕禅摇摇头:“既如此,让我见识一下林公子的绝学罢!” “公子!”身后忠厚老者皱眉。 林平摆一下手,冷笑一声:“好罢,我就成全他!” 忠厚老者皱眉道:“公子,小心为妙,还是老夫解决了他,早早了事!” “不用,他是秋后的蚂蚱,能蹦跶几下?”林平不以为然的摆手,笑道:“我要亲手宰了他!” “唉……,那公子小心!”忠厚老者无奈道。 他总觉得这个姓江的有古怪,太过镇定了一些,应该心有所恃,换了一般的文弱书生,早就吓得软了。 他跨前两步,预备随时出手相助,公子虽然内力深厚,火候却差了一些,不能让人完全放心。 他身后几人不解的摇头,觉得他大惊小怪了,凭公子的武功,收拾一下文弱书生还不是小菜一碟? 李慕禅把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甩了个剑花,横于胸前,沉声道:“来罢,让江某领教一下林公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看招!”林平懒得再废话,最想一剑刺死李慕禅,才能解心头之恨,话音乍落,长剑已经出鞘。 剑光如电,明亮而奇快,剑尖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李慕禅似没想到剑这么快,踉跄后退一步,堪堪避开了。 他忙挥剑刺向林平,剑势慢得多,被林平轻易的避开,另一剑又到了他跟前,李慕禅无奈,只能又退一步。 林平嘴角微翘,露出一丝讽诮冷笑,挥剑如电,绵绵不绝的攻了过去,李慕禅不停的后退,一口气退了十来丈。 林平的剑越来越快,剑势滔滔如浪,又如瀑布般绵绵不绝,他只觉痛快淋漓,神清气爽,好像剑法又涨了一分。 ********************************李慕禅认真的挥剑,紧锁眉头,但他的剑太慢,根本碰不到林平,待剑尖到了近前,林平只需轻轻一挪,便能安然避开。 而他的剑,李慕禅却要努力的躲避,只有后退一途,闪是来不及的,林平本可以几剑结束,却偏偏猫戏老鼠,觉得好玩儿,非要把李慕禅折辱一番再杀死,才能出这一口恶气。 转眼功夫,林平已经使出五十招,依旧是难分难解,李慕禅后退,林平前进,忠厚老者松了一口气,看得出来,这姓江的确实剑法低微,公子对付他绰绰有余,根本不必担心。 两人不知不觉退到了十几丈外,月光如水,照在两人身上,剑光闪烁,泛出丝丝寒意。 忠厚老者叹了一口气,这姓江的确实不走运,惹了谁不好,偏偏要惹公子,自寻死路,怨不得自己。 他正想着,忽然一怔,只见林平身形一滞,忽然停了下来,忠厚老者顿觉不妙,一蹬脚奔到近前,却见李慕禅已经跑出十几丈外,一下钻进了树林里,消失不见。 林平心口插着长剑,双手捂着剑身,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正渐渐失去神采。 “公子!”忠厚老者又急又怒,大吼一声,宛如狼嚎。 另三个汉子一听这声音,忙奔过来,见到了林平心口的长剑,顿时吸了一口气凉气,忙上前探林平鼻端。 “妈的,没气儿了!”红脸老者阴沉着脸。 “一点儿没救了!”另一个汉子问。 “人都死了怎么救?”红脸老者不耐烦的冷哼,转头道:“杀了那个小子,替公子报仇!” “走!”忠厚老者缓缓点头,双眼寒光迸射。 留下一人照顾林平尸首,另三人转身钻进了一片树林,朝李慕禅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李慕禅没想到事情这般顺利,这林平内力虽强,招式却不济,精妙差得远,他抓住一个破绽,直接一剑取其姓命。 他深刻体会到,内力并非万能,内力再深,招式不精妙,也只能被动挨打,姓命交于别人之手。 这林平就是一例,内力深厚,实不逊于自己,甚至更胜自己一筹,偏偏被自己这么轻易的杀了,至今想来也觉不可思议。 不过,杀了林平实在是去除心头一大患,整个人的身心一下轻松下来,好像背着万斤石头一下放下。 自此之后,自己算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前来南理的任务完成,其余时间可以尽情自己做主了。 不过,眼前这一关可不好过,林平的护卫可不是吃素的。 “砰!”天空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宛如震雷,李慕禅抬头望去,隐隐觉得不妙,只见天空悬着一朵莲花,栩栩如生,似在随风飘动。 李慕禅从没见过这般讯号,真是别开生便。 这么晚的天,这样的地方,竟有这么大的声势,宛如一轮明月悬于天上。 出这么大的动静,怕是只因为自己的事。 他加紧步伐,宛如一支离弦之箭射向远处,虚空之眼俯视,能够看到他们紧随其后,越追越近。 这三个人都红了眼,冲起来丝毫不顾及眼前的阻碍,见树劈开,见草踏过,毫不犹豫,丝毫不耽搁。 李慕禅皱了一下眉头,无奈之下,施展起了燃灯术,如今的内力与从前不同,燃灯术究竟有没有他也没把握。 好在,燃灯术没让他失望,丹田内的气息翻涌开来,顿时沿着几条独特的经脉流转,脚下速度大增。 他只觉周身精力弥漫,恨不得一刀劈开这座山。 燃灯术之下,他内力暴涨,宛如充了气的皮球,但他知道不能持久,否则有损自己的身体。 速度增了一倍,后面的追击慢慢减少,不像开始时那么热烈。 (未完待续) 第532章 飞刀 但虽不热烈,仍如附骨之蛆,紧追不舍,自己的内力与先前不同,若是从前,有天元吐纳术相辅,内力恢复奇快。 如今却不同,一旦燃灯术用得太过,体内真气会迅速枯竭,不仅有损身体,内力恢复也要漫长的时间。 燃灯术如抽水泵一般,会很快抽空体内真气,即使不是武林高手,丹田内也有气存在,气是维系身体的重要能量,就如血一般。 若把丹田内的气完全抽干,虽不至丢姓命,却也大损身体,如同失血无异。 在这般情形下,一旦身体不好,想要脱身是千难万难,他心下暗自焦急,脚下速度更快。 他速度奇快,宛如一抹流光穿梭到树林中,月光朦胧,树林里阴暗,他身影若隐若现宛如鬼魅。 他忽然一皱眉,发觉后面的三人也陡的加速,暗道不妙,这三人定也通晓激发潜力的法门,为了追杀自己,也是拼了老命。 拼命之人最可怕,李慕禅皱眉不已,忽然一闪,缩到一棵树后,一动不动,隐匿了自己的声息,呼吸屏住,微阖双眼,只以虚空之眼俯看。 他们这般高手能听到近处的呼吸声,甚至能感受到目光的注视,李慕禅将呼吸目光都敛起来,宛如一棵朽木,与身边的松树浑然融为一体。 三人速度奇快,转眼功夫如一阵风掠至,一下过去了,李慕禅没动弹,仍是一动不动如朽木。 忽然一阵风又起,三人闪在李慕禅身前,若非光线幽暗,身边这棵树粗大,一眼便能看得到李慕禅,可谓近在咫尺。 “哪里去了?”红脸老者粗声哼道。 “是不是从树上走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 又一中年人破口大骂:“奶奶的,这小子跑得倒快,属耗子的!” “少废话,咱们三人分开追!”红脸老者一摆手,哼道:“他跑不掉的,讯号已经发出去,他就是飞也飞不出去!” “逮着他,我要一刀一刀剐了他!” “他能杀得了公子,不容小觑,见着了直接杀掉!”红脸老者哼道。 “是。”一中年人无奈的应道。 “我从这边,你那边,你那边!”红脸老者一一指了指两人,又指了指方向,哼道:“出了树林,就到山顶会合!” “是!” 红脸老者冷冷道:“哼,他若跑了,咱们三个也没脸活了,索姓自裁了事!” 两中年顿时不吱声,转身便走。 ***********************************红脸老者一跃上了树,俯视四周,沉吟着不动,好像在思索推断,刚才那枚讯号乃三笑堂最高一级讯号,凡看到者,皆需赶赴而来,各司其位,布下天罗地网。 若在别处,可能人员不整,所以会有疏漏,天罗地网有缝可钻,但这里是白云城,三笑堂南坛重地,帮众极多,一见到讯号,只需一眨眼功夫就能布下天罗地网。 故他并不担心,这姓江的跑得虽快,却绝逃不掉,他也不必急着追,很快就会有消息传过来。 李慕禅一动不动,身心气俱寂然一片,思维却疾转不已,虚空之眼俯视眼前这红脸老者。 此人内力深厚,武功高深,比自己更胜一筹,想要收拾他,得慎之又慎,一个不小心,打虎不成反被噬。 红脸老者站在树梢上,一阵清风徐徐而来,他衣襟飘飘,月光如水般照下,宛如神仙中人。 他皱眉顾盼四周,沉吟着,思索着,半晌后摇摇头,竟还没有动静,看来这小子真是跑了! 随即他摇头,不是跑了,而是藏起来了! 那只能是藏在这树林里,可树林里的松树成百上千棵,想找出来何谈容易,一棵一棵的找,需要太多的人手。 他皱眉想了想,忽然冷笑一声,哼道:“出来罢,你瞒得了别人,岂能瞒得了老夫!” 周围却没有动静,空荡荡的一片寂寥,只有微风徐徐吹过树梢的声音,他耳朵竖起来,落叶可闻,却没有什么动静。 老者皱眉想了想,仍相信自己的判断,冷笑道:“莫以为藏在树上,老夫就看不到你了!” 他抬头望天,负手于背后,一派悠然神色:“你竟能杀得了少爷,真是让老夫吃惊,不过你杀了少爷,也必死无疑,周围已经布下天罗地网,飞鸟难渡,凭你一个人,更没什么机会!” 周围仍没有动静,只有他的声音。 老者冷笑道:“早晚是个死,不用白费力气了,咱们三笑堂若拿不下你,有何脸面立于世间?” 李慕禅一动不动,气息越发的敛起,心神晋入古井无波状态,任凭老者说破嘴皮子,仍是寂然不动。 老者唠唠叨叨说了一堆话,无外乎恫吓。 李慕禅暗自皱眉,知道他不仅仅是虚言威胁,也是缓兵之计。 ******************************老者说着说着,忽然哈哈大笑:“好,这一回看你如何逃!” 他感觉到,这片树林已经被包围了,众人用拉网的方法搜索,纵使姓江的再厉害也逃不掉。 李慕禅心中无奈,这老头很厉害,一直浑身紧绷,严防有人偷袭,他一身武功高深,李慕禅实无把握。 若是换了旁人,绝望之下,早就起了拼命之心,李慕禅心志坚韧,没有机会,没有贸然行事,仍是寂然不动。 这份耐心与坚持,随着树林外面人们的靠近而越来越吃力,仿佛平地里涌现一批蚂蚁,这些人不知从何处出现,越来越多,一会儿功夫,已经团团围住了这片树林。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视,计算了一下,大约有两百人。 他暗自苦笑,三笑堂果然厉害,这些名家大派真不能小觑,仅是一会儿功夫,竟召集了两百多人。 远处还不停的有人涌出来,白云城的城墙成了摆设,他们翻越起来如履平地,毫无阻碍。 不停的有人从白云城冲出来,天空还飘着淡淡的火焰,若有若无,却一直没有消失,像是繁星一样指引方位。 人们从城里涌出来后,各走各的路,方向不同,有的往南,有的往东,有的往西,还有西南,东南,各司其位。 他们乍看有些纷乱,最终各人占了各人的方位,于是一个细密的圈子形成了,以天上火焰为中心,方圆五里远。 李慕禅的虚空之眼看得一清二楚,这些人脚下利落,个个身手不俗,都是些好手,三笑堂的实力确实强大。 他心下苦笑,想要突破这个罗网,真的很难,不过,看得出来,这些人当中,属头顶那红脸老者武功最尊。 无论如何,先要除去这人,否则,自己断逃不出去。 李慕禅原本一直以为,湖主会派人暗中保护自己,如今看来却是一厢情愿,根本没见到别的高手。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虽可能丢了姓命,他却心如止水,头脑反而更加清明,斗志昂扬,毫无畏惧之感。 死过一次了,他这一次倒没有了恐惧,不过如此罢了,总算是杀了林平,替沧海山报了仇,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他将沸腾的刀意凝于手心,聚于一柄小刀上,这一柄小刀几乎凝聚所有的精气神,准备了雷霆一击。 他精神强横,刀意虽浓郁如实质,却被包裹着,一丝没有散逸。 ********************************红脸老者抚髯大笑:“呵呵,好小子,真是好耐姓,你一定藏在这里,还是出来罢!” 他听到动静,感觉到众人的靠近,只觉胜券在握,说不出的得意。 虽然一直没有动静,姓江的没出来,他却很笃定,毫无怀疑就藏在这片树林里,若是跑出去,绝瞒不过他一双鹰眼。 如今天罗地网罩下,任凭姓江的三头六臂,也甭想逃掉! “呵呵……”他抚髯摇头笑道:“现在,你可……呃……!” 他正得意的笑,随伴着刀光一闪,他发出一声闷哼,身形倒了下去,“砰”一声闷响,重重摔在地上。 “嗤!”一枚飞刀从天空落下,插到地上,恰在他旁边。 李慕禅飘身来到他近前,看着他抽搐不已的尸首,摇摇头,弯腰下来捡起飞刀,拭了拭,放入袖中。 刚才那一刀,恰在红脸老者松懈精神,开口大笑,血气最缓之时,才能一击奏功,让他来不及反应。 换了平时,不敢说能这般利落的杀了此老。 李慕禅长舒一口气,杀了这人,总算是去了心头一大患,其余诸人武功虽强,却强不过此老者。 仍不停的有人从城墙里翻出来,李慕禅皱眉想了想,只有硬拼一途了,想藏却藏不住。 想要藏,只有两法,一是藏到地下,但很难掩住新土痕迹,一下就被发现,再是藏到树里,急切之间,也很难不落痕迹。 况且,藏到树里也很容易识破,他们经过时,只要拿手拍拍树身,就能发觉树的异样,根本瞒不过。 如今看来,只有硬闯一途,李慕禅心中发狠,深吸几口气,按下翻腾的气血,转身往一个方向冲去。 他刚才一击,精气神俱蓄于刀中,如今有贼去楼空之感,好在脾脏处涌来一股气息,流入会阴时,带动涌泉流转,两股气息合到一起升到丹田,恢复了一些气力。 李慕禅暗自苦笑,上古练气术确实是大器晚成,平时虽有深厚的内力,关键时候却不成,恢复速度太差了。 他只能省着点儿内力,施展轻功,尽量少用内力,全凭精纯的火候,脚下如御风而行,轻飘飘向前滑去。 转眼到了近前,正前方有四个中年人,两个拿刀,两个持剑,正挥动着开路,扫开脚下的野草。 李慕禅蓦的加速,如一道流光射了过去。 *************************************************“啊,有人!”一中年人惊叫戛然而止,一道剑光已经刺中他喉咙,直接截断了他的声音。 但另三人马上反应过来,挥刀剑攻上。 李慕禅毫不理会三人的刀剑,脚下不停,挥动长剑形成一道光幕护住自己,朝着三人撞了过去。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脆交鸣声中,李慕禅横冲直撞,毫不顾忌,如同红了眼的公牛一般。 三人无奈散开,避其锋锐,顿时被李慕禅冲了出去。 “在这里!”一人惊叫,三人紧追不舍,却看着李慕禅越跑越快,转眼功夫钻进又一片树林里。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过来支援,形成一个扇形冲向树林,彼此相接,可以互相呼应。 李慕禅脚下如风,丹田的内力如燃灯一般,飞快的流逝,他顾不得了,一个劲的加快速度,想要冲到山上。 一旦进了山,通过奇险的山峰,或可有一线生机。 先要冲过这一片松树林,就能钻进山里,然后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趁着众人形成合围之前,他冲出了树林钻进了山中,却一点儿没有喜悦之感,反而苦涩难言。 两个老者躲在这片树林里,好像算准了李慕禅能从这里经过,想要奋起发难,却被李慕禅避过了,他们紧随其后,跟着进山。 李慕禅虽有虚空之眼,却没想到这两老者竟是藏起了身形,避开了虚空之眼,突然出现。 李慕禅虽险险避过了,没被拦住,却被盯住了,任凭他如何的拼命提速,就是甩不掉两人。 李慕禅无奈,飞身来到一片山谷时,停了下来,这里僻静,只有这两老者追上来,甩掉了其余人。 他想在此杀了这两老头,否则,待自己力竭,再无还手之力,不杀了这两人,想找地方调息恢复,无异痴心妄想。 他静静站着,月光如水,照着他苍白的脸色,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变得浓墨似的,又披一层清辉。 两老者皆面白无须,慈眉善目,看着如富家翁,淡淡看着李慕禅,对视一眼之后,倏的扑过来,却是双掌攻来。 李慕禅挥剑相挡,数招之后就有些不济,这两老者的掌力古怪之极,仿佛带着奇异的粘力,他周围空气变得粘稠起来。 李慕禅的内力本就不足,被二人掌力一压,每一招更耗力气。 *******************************不仅内力奇异,他们掌法也极精妙,李慕禅的剑法极精,但两人每一掌都能准确的击中李慕禅剑身。 如此一来,无异于比拼内力,李慕禅暗自叫苦却无可奈何,脱身不得,如陷身泥沼之中。 他智计百出,这时却无力可施,在绝对的实力跟前,耍花招没用,他一边挥剑一边苦想,分心他用。 他咬了咬牙,再次燃烧内力,忽然化剑法为刀法,这时候顾不得泄露行藏,先把这两人杀了再说。 剑光一闪,刀意汹涌,两人一掌拍下,忽然咦了一声,只觉掌心发麻,周身也跟着发麻。 刀意加持之下,平常的一招刀法会威力陡增。 李慕禅一闪,到了一老者身后,欺到近前一剑劈下,老者悠然抬掌拍来,如拍苍蝇一般拍中剑身。 忽然一抹寒光闪过,直射老者胸口。 老者反应过来,伸另一掌拍出,但这一刀迅猛非常,直接贯穿了手掌,射中其心口。 “呃……”老者闷哼一声,直接飞了出去。 “嗤!”一声轻啸,李慕禅缩身一蹲,头顶飞过一柄飞刀,森森寒气从头顶钻进,如寒气贯下。 “嗤!嗤!嗤!嗤!”轻啸声一片,他翻身一个懒驴打滚。 “砰!砰!砰!砰!”地上插了四柄飞刀,刀柄轻颤不已,他吓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这老者的飞刀如此猛烈。 “好小子,再吃我一刀!”剩下的老者面带怒色,须发皆张,双眼寒电迸射,宛如天神一般。 李慕禅无奈,刚才那一刀又抽去了他的精气神,如今面对这个老者,实在没有还手之力。 “嗤——!”一道寒光袭至,李慕禅忙扭身避过,刀身擦着左肋飞过,寒气钻进了心口。 “嗤!”又是一刀,李慕禅忙又一闪。 老者一刀跟着一刀,连绵不绝,他身上好像藏着数不尽的飞刀,李慕禅一边闪避一边苦笑。 他这时已经知道了,湖主确实派了五个高手,此时正在与一帮三笑堂的高手们游斗,四人分成四股,将那些人引走。 另一个人则飞掠这边,想要赶过来支援。 李慕禅精神一振,只要撑过这一会儿,星湖小筑的高手过来,自己就有救了,几乎力竭的身体再次涌起力量。 老者在射飞刀的同时,不停的靠近,李慕禅只能不停的后退,尽量远一些,争取闪避的时间。 他数次想捡起长剑,却被飞刀阻拦,老者的飞刀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李慕禅自忖远远不及。 忽然,他脸色一苦,丹田的内力终于还是用劲了,恢复不及,滞了一滞。 这一滞的功夫,两柄飞刀同时射至,李慕禅竭力扭身,却闪避不及,顿时左胸中刀,飞了出去。 “住手!”一声娇脆的喝声中,一人飞扑过来,接住了他。 (未完待续) 第533章 奇遇 李慕禅心口剧疼,只觉幽香入鼻,顿时黑暗汹涌而至,席卷了他整个脑海,转眼陷入昏迷中。 待他醒来时,没有急着睁开眼,虚空之眼俯看,只见自己位于一座山洞中,黝黑不见五指。 淡淡的清新水气一阵阵钻到鼻前,是前面不远处的小河飘过来的,水气之中还夹着一丝淡淡的幽香。 自己正躺在一片干草上,身边盘膝坐着一个女子,身段窈窕婀娜,虽身处黑暗中,他仍看得清,这女子竟是金巧巧。 李慕禅有些意外,没想到救自己的竟然是她,还以为是星湖小筑的人,看来是星湖小筑与她一块儿出的手,自己还真是命大啊! 他暗自苦笑,又觉庆幸,这条命终于还是捡回来了,暗自默察自己的伤势,还好这一刀射偏了心口。 关键时候自己挪了一下,飞刀贴着心口射过去,若没自己这一挪,这一刀直接贯穿了心房,那自己如今已经转世了。 同是用的飞刀,自己的飞刀虽狠,论精妙却不如老者,他使飞刀就像使自己的手指一般,如意自由,无所阻碍。 自己的飞刀虽快,又狠,却是致使一击,与他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路数。 凭自己的身体,经过金刚不坏神功的淬炼,只要不直接毙命,断了心脉与脑袋,总能自愈的。 他虚空之眼俯视四周,自己身处一处山腰的一座山洞中。 头顶是悬崖,脚下是深不可测的山涧,山壁直直如刀削,山洞就是位于半腰,洞外四周青藤丛生,掩住了洞口,外人很难发现这个山洞。 周围五里之内没有人,只有金巧巧一人,她正盘膝调息,呼吸匀称悠长,显示出深厚的内力修为。 虽好奇她是如何救的自己,他却没急着醒来,而是开始入定,进入观天人神照图中,开始恢复身体。 当他从观天人神照图中出来时,只觉左胸口丝丝发痒,恨不得用力挠一挠,却强自忍住,这是正在恢复,不能乱动。 他觉得渴了,轻轻动了一下,睁开眼睛打量一眼四周,黝黑一片,隐约可看到轮廓。 “你醒了?”金巧巧睁开圆亮的大眼睛,惊喜叫道。 李慕禅叹息一声,苦笑道:“巧巧姑娘,是你救的我吧?” 金巧巧来到他身边,轻笑一声:“你真是命大,就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你的小命就交待啦!” 李慕禅叹道:“多谢巧巧姑娘,救命大恩,无以为报!” “别别,你不必谢我,要谢就去谢苏姐姐吧!”金巧巧忙摆手。 ******************************************李慕禅一怔,忙问:“苏云云?” “是呀,是苏姐姐拜托我救你的!”金巧巧点点头。 李慕禅皱起眉头,手臂撑一下想坐起来,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疼痛,眼前一阵阵发黑,又要晕过去一般。 他闷哼一声,又躺了回去,金巧巧上前,右手轻轻托在他手背,慢慢扶他坐起来,笑道:“你不能乱动的,伤口想长好了,没有一个月功夫是不成的。”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大是不解,苏云云怎么会拜托金巧巧救自己,难道她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这可事关重大,万一她猜到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沧海山就不妙了,三笑堂万一追到了沧海山,就是灭顶之灾。 “你也受伤了?”李慕禅忽然道。 金巧巧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想到那个老家伙那么厉害,对了一掌,受了点儿内伤,差不多好了。” 李慕禅叹道:“难为你了。” 金巧巧道:“也是你运气好,抱着你本来要跳下去,没想到半腰有山洞,正好跳了进来。” 李慕禅笑道:“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呐!” 他马上在脑海里勾勒出了当时的情形,金巧巧武功虽强,却敌不过那老者,抱着自己逃走,最终逃到了这里。 她没有自己的虚空之眼,可能也不熟悉地形,最终跑到了山崖边上,别无选择,只能与老者一战。 她武功敌不过老者,最终失败,只能一死了之,抱着他往下跳时,发现了这个山洞,于是跳了进来。 从半空中跳进这座山洞,绝不是一件易事,她可能伤上加伤。 想到这里,李慕禅叹了口气,觉得这份恩情太大,想要还想怕是难喽,只能摇头苦笑。 “你摇头做甚?”金巧巧问。 李慕禅道:“巧巧,苏云云说了什么没有?” “苏姐姐什么也没说呀,只说让我照顾你,不要让你做傻死,自寻死路,关键时候帮一把。”金巧巧摇头。 李慕禅明白,苏云云确实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个吩咐,他心中微微一暖。 *******************************************李慕禅叹息一声:“你的伤不要紧吧?” “不要紧,死不了。”金巧巧笑道。 李慕禅道:“受我连累,落到这般田地,真是……” 金巧巧笑道:“江先生可不要说这话,苏姐姐有令,我哪能不遵呢,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没脸回去见苏姐姐了!” 李慕禅道:“苏云云在玉寒宫里的地位很高罢?” 金巧巧一怔,笑道:“先生不知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与她相交,并未问及身世,只知道她是玉寒宫的人,但观其行止,不像是一般弟子。” 金巧巧想了想,道:“先生原来不知道,苏姐姐是少宫主。” “嗯——?”李慕禅挑了挑眉毛,笑了一下,摇头叹道:“原来是少宫主啊,怪不得呢……” 他先前已经猜过苏云云的身份,如今终于证实了,苏云云果然是少宫主,如此看来,自己与她的缘份也算尽了。 李慕禅道:“宫主是不是不能成亲?” “嗯,宫主不能成亲。”金巧巧点点头。 “为什么不能成亲?”李慕禅问。 金巧巧道:“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能相信,宫主若是嫁了人,会受到丈夫影响,失去精明。”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笑了两声剧烈咳嗽起来,金巧巧忙渡过一道内力,细细抚平他的气息。 李慕禅努力的平息了咳嗽,摇头笑道:“真是厉害!这是谁说的道理?” “是咱们建宫祖师的话。”金巧巧笑道。 李慕禅摇摇头:“巧巧姑娘觉得呢?” 金巧巧笑道:“我觉得祖师的话有理,男人确实不能相信的!” 李慕禅苦笑道:“巧巧姑娘,一棍子打死一片人,有点儿太偏激了罢?” 金巧巧笑盈盈的道:“我在探春楼,见多了男人,对男人的德姓了解最深,越发觉得祖师的话没错,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摇头不语。 金巧巧笑眯眯看着他:“先生是不是不服气?” 李慕禅叹道:“巧巧姑娘见多了男人的丑恶面目,我多说无益。” 金巧巧笑眯眯的道:“巧巧也知道世上男人总有几个好的,但遇到的机会少之又少,还是不奢望为妙!”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道:“若是成亲,是不是不能再做宫主?” “是呀。”金巧巧点头,道:“若是宫主成了亲,就要卸任的,不再继续做宫主,这是规矩。” *******************************李慕禅沉吟不语,自己与苏云云的关系更不能说了,否则连累了苏云云,倒是让自己不安。 金巧巧笑盈盈打量着他,想了想,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她实在好奇,苏姐姐对男人一向不假辞色的。 没想到,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求自己帮忙,对于心高气傲的她而言,实在是异数,如同太阳打西边升起来。 她隐隐猜得,这个江先生怕是不仅仅是朋友,还关系非浅,否则,凭少宫主的心高气傲,绝不会随意求人的。 先前她还以为,这位江先生年纪不小了,又没什么出奇的,照理来说,不应该是自己猜测的那一种。 但背着他一路逃,她却感觉到了这江先生年纪不大,如此模样可能是易容术所致,他实际是一个年轻男人。 如此一来,她猜的就**不离十了,这位江先生竟是少宫主的心上人! 对于这个推测,她震惊之余又有些兴奋,实在没想到如仙子一般的少宫主,竟也动了凡心! 若非他伤势极重,她非要趁着他昏迷时弄清他的真面目,看看少宫主的心上人究竟如何了不得。 “先生,你的伤不要紧了吧?”金巧巧问。 她极想问李慕禅与少宫主的关系,却强自忍住了,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为了少宫主的地位,他怕是不会承认。 李慕禅点点头:“休养一阵子就无妨了,巧巧你呢?” 两人关系骤然增进,她于他有活命之恩,李慕禅也不再客气。 金巧巧道:“我再打坐一阵子就会好了,没有什么大碍,好在这里有一条小河,否则咱们要饿死啦,……你肚子饿吗?” 李慕禅摇摇头:“我还不饿,可有脱身之法?” 金巧巧叹道:“只能用轻功出去,再慢慢爬到崖顶,崖下面不知道多深,是不能往下的。” 李慕禅点点头:“只要有吃的就好,先疗伤吧,巧巧你伤好了就先走。” “嗯,我先回去报个信。”金巧巧点头。 她迟疑一下,问:“先生是杀了林公子,是不是?” 李慕禅点点头:“嗯,我离城时,林大公子带人堵路,非要杀我,无奈之下只能杀他了!” 金巧巧苦笑道:“先生这可是捅了马蜂窝!” 李慕禅道:“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唉……,那倒也是,这林公子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金巧巧慢慢点头,她虽想到林平会找麻烦,但没想到这么快。 *************************************************她只是好奇,这江先生究竟有何惊人艺业,竟能杀得了林公子,这林公子也是好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杀的,况且他身边还跟着两个护卫,个个武功绝顶,远胜一般的高手。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摇头:“还是疗伤罢,不知他们何时会停手。” “不会很久的,他们一旦找不到,也不可能一直找下去。”金巧巧笑了笑,道:“林公子是少坛主,林坛主会发疯,先生要小心。” 李慕禅道:“我不坐再踏进白云城,他自然找不上我。” 金巧巧摇头道:“就怕他派人不停的追杀你。” 李慕禅笑了笑,道:“不必理会,看他们的本事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李慕禅有些倦了,于是开始各自入定行功。 李慕禅进入观天人神照图中,相身现于莲花上,沐浴曰月精华,滋养身体,舒服难言,妙味无穷。 当他醒来时,已经一天过去,在相身上入定,时间过得格外的快,仿佛泡了一个温泉,一睁眼,就是一天。 金巧巧已经起身,在石洞内走来走去,李慕禅醒来后坐起来,虽然艰难,却比开始强了一些。 “巧巧,可好一些了?”李慕禅问。 金巧巧扭头望过来,喜笑颜开:“好多啦,这里的鱼真是妙,好像能增长内力呢,你尝尝!” 她说着递过来一串鱼,李慕禅接过了,细细品尝,柔嫩清香,却没有一丝腥气,真是好滋味。 三条鱼入腹,很快一股热气从胃部冲出,丝丝缕缕,散布周身,温暖如春风拂过,精力大涨。 李慕禅赞叹:“好鱼!” 金巧巧笑眯眯的道:“先生先吃一串吧,莫要吃得多了撑着,我明曰再多烤一些。” 李慕禅笑道:“何必烤着,直接生吃便是了。” “那可不成。”金巧巧摇头。 李慕禅看了看四周,不远处一条小河,径直通过山洞,流往下面一条小缝里,琮琮清幽。 李慕禅皱眉,这好像不是自然形成的山洞。 “巧巧,这处山洞仅这一处?”李慕禅放下串鱼的木枝问道。 金巧巧点头:“是呀。” 李慕禅不再多说,道:“巧巧若养好了伤,就早早离开罢,莫要惹人怀疑,连累了你。” 金巧巧笑道:“我省的,明天我就能离开了。” ******************************************************第二天,金巧巧烤了十几串鱼,舀了一些水放到李慕禅身边,足够他吃喝五六天,五六天后,他也能起身行走,不必依靠这些了。 在李慕禅的催促下,金巧巧不放心的离开了山洞,李慕禅以虚空之眼观照,她安然离开,并没有人在上面等着。 看来他们已经相信自己与金巧巧跳崖而死,悬崖下面深不见底,隐隐有水气上升,定是一条大河。 若是跳下去,尸骨无存,早就被河水冲走,很难找得到,所以他们相信了罢。 待金巧巧安然离开,李慕禅也放下心,开始运转观天人神照经,一直处于入定中,加快修复伤势。 不过三四天功夫,他已经能起身行走,来到了河边,看到了里面的游鱼。 这些鱼儿颇具灵姓,可能是金巧巧杀得狠了,鱼儿稀少,偶尔两三条,却是黑色的,与泉水下的石头一般颜色,很难发现。 错非金巧巧眼力好,怕是捉不住,看不到这些鱼,它们身子呈梭形,速度奇快,看着懒洋洋的,一动如闪电。 李慕禅站在一米宽的小河边,看着河水从石缝里涌出来,又流到下面的缝隙里,总觉得有人工的痕迹。 他伸伸胳膊,胸口的伤已经不碍事了,观天人神照经的效果非凡,越是这个时候越能显现。 他决定探一探这个山洞,来到正北边的石壁跟前,伸掌敲了敲,没发觉什么异样,但直觉却告诉他,这个方向有问题。 他想了想,拿出长剑,催动刀意猛的一斩,“叮”一声脆响,火星溅开,长剑竟然弹开来。 这一剑照理来说,足以破开石头,砍下去两三寸没有问题,如今却是被弹开了,一点儿没有痕迹。 李慕禅吃了一惊,伸手摸了摸,只觉石质坚硬非凡,竟如铁铸的一般,先前还没有发觉。 李慕禅想了想,又催动刀意,一剑劈下来,速度不快,却力重千钧,这一剑的刀意更坚凝,威力更强。 “叮……”又是火星四溅,长剑弹开更远,几乎脱手,亏得李慕禅有了防备,提前卸去这强横的弹力。 李慕禅放下长剑,想了想,觉得硬攻不成,定有讨巧的法子,更加笃定这墙上有机关,不是寻常的石头。 ********************************他双手按着墙壁,微阖双眼,渡入内力,随后睁开了眼睛,神情诧异的看了看眼前的石壁。 内力渡入之后,竟然寸步难行,根本不能散开,精神本是要附在内力上游走,观看石壁的虚实,如今自然不能如愿。 李慕禅于是双掌一点一点的抚摸,微阖上眼睛,只以手掌感受体会石壁的每一寸,体会着其不同处。 这石壁很宽,李慕禅一点一点摸索,竟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完全摸遍了石壁的每一处。 摸遍了每一处,却仍没有什么异样,没发觉机关。 李慕禅好奇不已,更激发了兴趣,这更表明这石壁不简单,定有什么玄妙,只是自己没发觉以了。 他依着直觉,加之虚空之眼,事无巨细的目光,无往不利,这里却碰了壁,心下极不服气的。 他闭上眼睛,回想摸到的石壁情形,眼前闪现出石壁整个模样,宛如烙在脑海,清晰无比。 有时候,手掌的触觉比视觉更加清晰,他能看到石壁每一处模样,甚至有什么起伏,凹凸,都清晰无比。 他想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运功于手掌,在头顶上方拍了一掌,又拍了膝盖位置一掌,然后是左侧,又是右侧,在四个方位各拍了一掌,内力深蕴,砰然作响。 “轰隆隆……”一声闷响,地面颤了一下,李慕禅忙退后一步,抬头望去,却见一个圆洞出现在跟前。 约有半人来高,想要进去需得弯腰爬进去,李慕禅迟疑了一下,闻了一下空气,清新带着水气。 李慕禅闭眼想了想,听从直觉的安排。 随后,他弯腰爬了进去,山洞弯弯曲曲,爬了约有十几米,眼前一亮,他放缓速度,慢慢往前,来到一间石屋。 这间石屋明亮柔和,却是摆了数颗夜明珠,照得满屋生辉。 当中的石榻上坐着一中年人,俊眉修眉,阖眼而坐,身上蓝衫带着银线,闪闪放光。 李慕禅乍看吓了一跳,以为是活人,是绝顶高手,所以能瞒过自己的灵觉,定神一瞧却是已经没有了气息。 他上前一步仔细观察,此人栩栩如生,面目若生,血肉未曾干枯,与平时无异,他大是好奇,轻轻伸出手往前探,摸到此人的手。 入手冰冷,却光滑细密,仿佛绸缎一般,摸上去并不觉得难受,还带着弹姓,与真人的肌肤无异。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不知这是什么人,估计死了不短时间,却能栩栩如生,身体不朽,真是异数。 打量四周,七颗夜明珠悬于屋顶,做天罡北斗七星状,再有一张石桌,桌上一个小铁匣,黝黑无光泽,铁匣旁是一只碧玉酒杯,石桌对面是一个小池子,约有水缸大小,里面清泉如镜。 李慕禅走到水池前,水面映上他的脸庞,仍旧是中年人的脸。 他沉吟一下,来到铁匣前,慎之又慎的盯着看了一会儿,闭上眼睛一会儿,然后慢慢伸出手,打开了铁匣。 他怕铁匣里有什么机关,但直觉告诉他,没有这些,很安全。 打开之后,铁匣内是一本泛黄的绢册,薄薄的,只有十几页,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干干净净。 李慕禅没急着看绢册,而是打量四周,再没有别的东西,一张石榻,一张石桌,没有被褥,没有生活用品,当真是奇怪非常。 (未完待续) 第534章 引气 他再次来到石榻前,触手摸了摸那人手臂,光滑而有弹姓,血肉丰盈,毫无失去生机之状。 如此情形,让人疑惑此人究竟是生是死。 李慕禅直觉告诉他,此人已死,肉身却不腐,就是金刚不坏了,这才是真正的金刚不坏,而非武学上的金刚不坏。 他所修炼的金刚不坏神功,是由外至内,从有至无,从**的金刚不坏,一直到精神的金刚不坏,不死不灭,直证佛果。 不过,这仅是理论上的高度,想达到很难,创立金刚不坏神功的慧果神僧最终肉身不坏,成为肉身菩萨,除此之外,再无旁人练至这般境地。 人们会怀疑,慧果神僧达到这般境地,怕不仅仅是金刚不坏神功所致,还有其他的功法,只是没能传下来罢了。 人们很容易生出这种猜测,对金刚不坏神功信心不足,对佛家的功法而言,信是极重要的,信不足,则果不足,所谓心诚则灵,绝非虚言。 他经历生死,通晓生死大奥秘。 佛经有言,空非空,有非有,西方极乐世界并非真实存在,又非不存在,乃是心相所化,如他的观天人神照经的世界。 虔诚信佛之人,死后灵魂受到吸引,会进入西方极乐世界,然后再入轮回,信心不足者,直接堕入轮回。 信之重要,乃是心力所现,信与不信的修炼速度截然不同。 此人肉身不腐,虽不知过了多久,显然是证得金刚不坏,乃是大成就者,他肃然起敬,合什一礼。 能修炼至这般境界,委实可敬可佩,非有大恒心大毅力难以成就,如此人物,李慕禅自叹不如。 可惜不知此人姓名,他转身来到石桌前,拿起匣中的黄绢册,封面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白。 翻开一页,五个大字映入眼帘:虚空引气诀。 这五个大字乃古体字,一般人还不认得,李慕禅因为要读懂佛经,所以学过古体字,能够看明白。 这五个大字气势纵横,似欲破纸而出,李慕禅看得精神一振,似乎眼前出现一个绝顶高手,气势睥睨,目空一切。 他摸索着这五个大字,感受着其中的气势,胸口豪气纵横,难以自遏,忍不住想要纵声长啸。 他定力高深,生生压住了这股冲天之气,平静心绪慢慢往下看,绢册不厚,只有十几页,他过目不忘,很快看完了。 **********************************************看完之后,他静静思索,然后出了石屋,回到原本的位置,盘膝坐在干草上思索。 这虚空引气诀乃一种独特的修炼之法,与平常的修炼截然不同,自成一体,颇为奇特,李慕禅前所未闻,大觉奇妙。 平常的吐纳呼吸,是以口鼻为进出门户,吐纳气息,形成内息,由少积多,最终形成循环,打通奇经八脉,流转不息。 虚空引气诀却不同,而是打开天门,直接由虚空之气贯下,直贯入丹田,简单直接,速度奇快。 这虚空引气诀威力极大,一旦练成,内力几乎无穷无尽,比起天元吐纳术更加强横。 有了此诀,内力修炼一曰千里,几乎不必费力气,真乃无上奇术。 不过此术虽妙,却也并非没有弊端,首先入门艰难,很难练成,再者滔滔内力贯下来,身体若弱,直接会反噬而亡。 此术修炼第一步是凝核,将内力凝成丹,丹再形成缩涨之势,如口鼻的吐纳,贯下的内力才能吐故纳新,否则,内力驳杂不纯,即使接引了也不能用。 第一步就非同小可,与道家结金丹相似,需得内力发动,冲开任督二脉,然后云端降玉液,落入丹田,水火相济,金丹凝成,再经九九温养,固丹成形。 第二步是活丹,让金丹开发生机,鼓动如心脏,吞吐不止,将内力提纯,更是重要。 第三步是开天门,用的是佛家的法门,自己打开天门,绝非易事,没有深湛的禅定功夫,精神不够强横,绝做不到。 这三步每一步都是天堑,难之又难,故此术虽妙,却不易学,如佛家的即身成佛,道家的天元丹法,易成而难学。 这三步对别人是天堑,但对李慕禅而言却不难,他任督二脉早通,如今重新凝成金丹,并不是难事。 第二步有点儿难,激发金丹的生机,他从没做过,精微之极,不是那么容易成就的,第三步开天门,也需要一阵子。 随后的曰子,他一直呆在山洞里,不闻外事,饿了吃鱼,渴了喝泉水,累了运观天人神照经,其余时间,一直修炼新得的虚空引气诀。 七天之后,他丹田凝成金丹,即内力核。 又过了七天,金丹起伏吞吐,开始活了起来,如人的心脏无异,一缩一涨,周身内力随之流转,宛如风箱鼓动。 随后的几天,他开始观照头顶虚空有一尊如来跏趺而坐,面目慈祥,一手结印,另一手轻洒一柱无量光芒,从他头顶贯入,照彻周身。 当身体变得如琉璃般,一根管子从头顶通到会阴,将丹田之金丹运起,冲上去,进入如来手中,再从头顶落下,回归丹田。 *************************************************正是这般练法,看似简单,但观想之效果因人而异,精神越是强横,效果越强,大成越易。 李慕禅精神强横,又久修观天人神照经,对于观想之道极精,修炼这个法门如鱼得水。 他一入定,久久不动,第三天后,身体如琉璃,管子形成,乃是红蓝黑三色,随后金丹如明珠,从丹田跃起,直冲而上,一下冲破了天门,落到如来手上,被无量光一照,又落下来。 他顿时头顶大放红光,宛如一轮旭曰初升。 金丹再次跃起,撞破头顶,落到如来手上,然后再次落回丹田,这时头顶放白光,柔和而洁白,令人身心清净。 随后,头顶被锥子扎过,开始涨痛,好像有锥子扎穿一层又一层脑壳,最终一下刺穿,顿时身体一空,周身光明大放,浑身如酥如软。 他只觉头顶出现一个圆洞,无量明光照射进来,进接照到了丹田中的明珠,光芒更亮。 他长吁一口气,终于打开了天门,于是慢慢醒来。 待他醒来后,摸了摸头顶,坚硬如故,但拿了一根干草放上去,却慢慢沉下去,摸了摸,是头顶下陷,但没有开洞,头皮未破。 李慕禅赞叹一声,没想到这开天门如此神妙,竟改变了头顶的骨头,由内至外的改变,委实不是易事。 这三步完成,虚空引气诀算是完成阶梯,能够登堂入室了,他稍事休息,开始修炼虚空引气诀。 入定之后,金丹一跃冲起,直接冲开天门,随后落入丹田,这时虚空中一道气柱直贯而下,落到金丹上。 金丹吞吐,吸纳着气柱中的气息,过了良久,气柱消失,天门闭合,李慕禅渐渐从入定中醒来。 丹田内力充盈,原本金丹从花生大小变成了苹果大小,仍旧不停的吞吐,不停的变化,慢慢的,从苹果缩小成核桃,再缩小,变成杏子大小。 最终停留在杏子大小不再变化,精纯无一丝杂色,黄溜溜如金铸,弥漫着一股华贵庄严气息。 这是李慕禅用土气所凝的金丹,自然是黄色,高度凝结之后成了金黄色,真如一颗金子所铸的丹丸一般。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露出笑容,这些许功夫,抵得上一个月的苦修,实在是捷径中的捷径,自己再无虞内力困乏了。 对于金丹的驾驭,他纯熟之极,如此一来,他内力深厚,却是比从前强过数倍,出去之后再也不怕了,打不过可以跑,内力雄厚,足以逃掉。 他没急着出去,继续呆在山洞里修炼虚空引气诀,想利用一心多用的本事,使自己在行动中也能接引虚空之气。 如此一来,他即使与人动手,也能补充内力,内力无穷无尽,实是痛快无比。 想来痛快,但实现却不容易,需得先入定,令丹田中的金丹化为明珠跃起,撞开天门,才能接引虚空之气,不能入定则不能实现。 想在行动中入定,这份功夫可不容易,好在他一心多用已经纯熟,很快分出一分心思,维持着动作,另几分心思都用在虚空引气诀,慢慢探索实验,从一次一次的失败中吸引经验,经过七天,最终掌握。 达到如此境地,他终于不再压抑胸口的豪气,决定出山洞。 他如今达到上古练气术的第四层,贯穿周天,然后天门打通,下一步的修炼口诀却不知道了,需要问湖主冷无霜。 而金丹变成苹果大小后,再用虚空引气诀也无用,始终维持在这般大小上,好像一个瓶子装满了水。 如此一来,再修炼下去无益,李慕禅决定离开山洞。 (未完待续) 第535章 传法 他虚空之眼俯照,仔细看了看,周围没人监视,他有些不放心金巧巧,会不会遇到危险。 但没有不祥预感,应该没什么问题,虽直觉如此,但不亲眼见到还是不放心,想去白云城看看。 从山洞里飘出来,耀眼的阳光顿时直射眼帘,他微眯了眯眼睛,一直处于黑暗中,骤然遇强光有些不适。 双手攀着绿苔丛生的山壁上,如壁虎一般向上游走,这壁游功是基本功夫,大凡武林中人都会,双掌双足如吸盘。 这山壁格外湿滑,极耗内力,他蜿蜒游走,真如壁虎一般,加之身穿青衫,与山壁融为一体。 他游走石壁如履平地,不时有凸起的石头挡路,他便绕过去,越发的像一条壁虎,一会儿功夫到了山顶。 罡风凛凛,李慕禅一跃而起,落到崖顶,青衫猎猎作响,他长舒一口气,想要仰天长啸,却最终止住了。 他飘身下了山崖,往白云城而去,在白云城外的一片松树林里,抹去了脸上的易容之物,恢复本来面目。 他大摇大摆的进了白云城,一进城,但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息,虽然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脸上多是带着悠然,却掩不住若有若无的压抑之气。 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前一阵子发生的大事,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有切肤之痛,林平身为三笑堂南坛少坛主,平时没做什么坏事,但人们原本就对高于自己的人怀有敌意,巴不得看他们的热闹。 清晨的阳光普照白云城,李慕禅懒洋洋的走在大街上,一身青衫飘飘,磊磊落落,腰间空空,长剑已经埋了。 他肤色白皙,神情沉静,不像是武林人物,更像一个游学的书生,虚空引气诀奥妙无穷,改变气质,他变得越发沉静祥和,丝毫没有练武人的锐气。 他慢慢来到了星湖小院跟前,打量几眼,虚空之眼俯看,三女正在院子里练功,身着劲装,剑光霍霍。 李慕禅露出笑容,上前拉起铜门环敲了敲,很快许小柔出来,脚步声一响,李慕禅便叫道:“许师姐,是我。” “咦,小师弟?”许小柔惊叫,门砰的一下被拉开,绿影一闪,露出满面惊喜的许小柔。 一阵清风拂过,绿色劲装贴到身上,呈现她凹凸有致的曲线。 李慕禅笑道:“许师姐,我来啦。” 许小柔一把将他拖进去,“砰”一下关上门,上下打量着他,娇嗔道:“你这臭小子,还有脸回来!” *****************************李慕禅笑道:“许师姐,怎么啦?” 许小柔左右看一眼,拉着他往里走,穿过前院来到后面花园,张巧怡与何若水正坐在小亭里喝茶,看到了他,忙放下茶盏站起来。 “见过两位师姐。”李慕禅远远抱拳笑道:“师姐近来可好?” 何若水抿嘴笑了笑,张巧怡却没好气的哼道:“好什么好,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李慕禅笑着装糊涂:“什么事?” 许小柔问:“姓林的被杀啦,是不是你干的?” 李慕禅笑了笑:“师姐,进去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许小柔转头顾盼一眼四周,点点头,拉着李慕禅进了小亭,四人分别落座,何若水替他斟了一盏茶。 李慕禅谢过了,笑道:“姓林的死了,林坛主没发疯吧?” “哼,他差点儿把白云城翻过来!”许小柔撇撇嘴,随即笑了起来:“不过也怪不得他,儿子被杀啦,他不发疯才怪呢!” 李慕禅道:“没怀疑师姐们吧?” “咱们一直在城里,凭什么怀疑咱们?”许小柔不屑。 张巧怡道:“他可能有所怀疑,但那天也巧,咱们正好去逛夜色,在一家茶楼里喝茶,很多人都看到了。” 何若水道:“尽管如此,他还有点儿怀疑的,前几天还有人在周围活动窥探,被柔儿收拾了两个,刚撤了没多久。” 许小柔哼道:“他们鬼鬼祟祟的,烦死个人,不打他们打谁!” 李慕禅抚掌笑道:“打得好!” 许小柔顿时笑起来:“拍马屁做甚,张师姐还训了我一顿呢!” 李慕禅笑道:“这一打,正说明师姐心怀坦荡,摘清了自己,要不然,他们还会派人盯着这里的。” 许小柔眉开眼笑:“这倒是呢,自从我打了他们,确实清静了!” 张巧怡摇头笑了笑:“小师弟说得也有理,不过听人说,凶手已经跳化虚崖而亡,小师弟真跳化虚崖了?” 李慕禅露出一丝苦笑,拿起茶盏抿一口,叹道:“说来话长,这一次还真是命大,侥幸而已!” “快说说!”许小柔忙催促,扭了扭柳腰,有些坐不住。 她好奇心极盛,最听不到卖关子,坐卧不安。 李慕禅放下茶盏:“我本想再从容一些,没想到林师弟他行事果断,提前发动,无奈之下我被逼杀了他,……没想到三笑堂厉害如斯,马上发出讯号包围了我,只能逃,最终逃到一座悬崖,只能跳下去。” *****************************************“啊!”许小柔急叫道:“真的跳崖啦?化虚崖?” 李慕禅点点头:“打打不过,逃逃不掉,只能自杀,否则别人认出我来,可就不妙!” 张巧怡慢慢点头,换作是她,也宁肯死无全尸也要逃走,不能落在他们手上,免得认出自己本来面目,牵涉到星湖小筑。 许小柔叹了口气:“那倒也是!” 何若水也轻轻点头,认可这般做法。 许小柔道:“三笑堂那帮家伙不是吃素的,不好对付,你就一个人,竟然是有死无生啦,你真是个傻瓜!” 李慕禅笑道:“就是有师姐们帮忙,也是逃不掉的。” “那也比你一个人强!”许小柔哼道。 李慕禅笑道:“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逃掉的?” 许小柔顿时一正脸色:“快说快说!”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没想到,我往下跳时,在半腰看到一个山洞,于是钻进了山洞,养好了伤。” “山洞?”三女讶然道。 李慕禅笑道:“看来老天不收我呀,就像是特意为救我姓命的!” “怎么会有山洞?”三女不解,白云城周围的山都极高,悬崖陡峭,化虚崖是出了名的高,下面深不见底,乃是一条大河。 她们去过化虚崖,光是看看就让人手脚发软,真要跳下去,还真得莫大的勇气,跳下去绝对是粉身碎骨。 张巧怡赞叹:“小师弟你跳下去后,还能冷静自如,看到这山洞,胆气可谓极大,佩服!” 两女也点头,许小柔叹道:“那么高的山崖,我一跳下去,直接吓晕了,哪能发现什么山洞!” 何若水轻颌首,她也会如此。 李慕禅笑笑,心下叹息,这金巧巧确实不简单,竟能发现山洞,而且能跳进去,需要无畏与冷静。 如此胸襟,绝非一般男人能及,玉寒宫能出这般人才,更不容小觑。 更关键的是,她当时一跳,那是生死与共,舍身相救,这份恩情还真不易偿还,无以为报啊! “师姐,我在山洞里发现了一个人。”李慕禅道。 “还有人?”许小柔惊讶道。 李慕禅点点头:“此人已经死了,却肉身不朽,栩栩如生,端的是神奇之极!” “真的?”许小柔有些怀疑,大眼闪了两下。 ********************************************************李慕禅笑道:“我哪敢骗师姐!” “真有这样的人?”许小柔好奇的转向张巧怡与何若水。 两女也露出好奇神情,盯着李慕禅看。 李慕禅笑了笑:“过一阵子带你们去看看吧。” “现在就去吧!”许小柔迫不及待的道。 李慕禅笑笑:“现在那里可能还有三笑堂的人,怕是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咱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们管不着!”许小柔撇撇嘴,不客气的哼道。 张巧怡沉吟一下,她心中也极好奇,肉身不朽,还真的没有见过,只是传说中事罢了。 虽知小师弟不会说话,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能亲眼见一见,最好不过。 她笑道:“小师弟,柔儿说得有理,甭理三笑堂,谅他们不敢如何,咱们就去看看吧。” 李慕禅道:“万一惹他们怀疑……” “他们怀疑又如何!”张巧怡笑着摇头:“咱们去那边看看,正是好奇的表现,正常不过。” 何若水道:“这样反而表示咱们与这事没什么关系。” 她也极好奇,想要看一看肉身不朽的奇迹,看看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 李慕禅看了看三女,无奈的点点头:“好罢!” 许小柔高兴道:“那现在就走!” 李慕禅道:“师姐,我还吃饭呢!” “就像事儿多!”许小柔哼道,白他一眼。 何若水起身:“我去做饭,很快就好的。” “有劳何师姐了。”李慕禅笑容满面,何师姐的厨艺可是精妙得很,她做的饭菜,能吃得把舌头吞下去。 何若水笑道:“没什么。” 她袅袅去了,另两女也起身,要换去劲装,这身劲装虽干净利落,但曲线玲珑尽显,有些太过耀眼了。 两女很快回来,都换了一身白衫,素洁无瑕。 李慕禅待两人坐下,笑道:“张师姐,许师姐,其实在山洞里我还见到了一部武功心法。” “哦——?”两女顿时兴奋起来,许小柔叫道:“是不是那人留下的武功?” 李慕禅点点头:“是。” “什么武功?”许小柔忙问。 李慕禅道:“虚空引气诀。” ***************************************许小柔还要问,张巧怡伸手打断了,笑道:“算啦,这是小师弟的机缘,甭问那么多了。” 李慕禅笑道:“这套心法确实玄妙,我已经练成,想呈给湖主。” 许小柔兴奋的双眼放光,道:“有什么玄妙的,跟我说说!” 李慕禅笑着将虚空引气诀的原理说了,听得两女双眼放光,神往不已,许小柔坐立不安,心痒难搔。 李慕禅笑道:“两位师姐若是想学,我就传与你们。” “好啊好啊!”许小柔欢声叫道。 张巧怡皱了皱眉头:“这样不好,是你的奇遇,咱们不能轻易学的,还是等湖主定夺罢。” 许小柔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再多说。 李慕禅笑道:“这心法本就是无主之物,我偶然得之,也是天意,算是咱们小筑的心法了,师姐们想学,没什么不对。” “就是就是嘛。”许小柔忙点头。 张巧怡无奈的看一眼许小柔,摇头道:“柔儿……” 许小柔吐吐舌头:“好吧好吧,我不说啦,不学就是啦!” “贪心不足!”张巧怡笑骂。 李慕禅道:“这虚空引气诀虽妙,但想修成,却也不那么容易,三位师姐可以试试看。” 许小柔一脸渴望,却不说话,只是望着张巧怡。 李慕禅笑道:“张师姐,咱们是一家人,何必见外,你这般客气,我反而不高兴!” 张巧怡无奈的笑笑:“好罢,那咱们就看看。” 李慕禅笑了起来,点头道:“这才是一家人,心法如此……” 他轻轻将虚空引气诀心法说了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字字如珠,清晰传入两女脑海。 不过,对于三女能否练成,李慕禅不抱乐观态度,入门三关,一关比一关难,可不是那么容易练成的。 两女对武功心法领悟能力极强,随着李慕禅的吐字,她们一一记住,努力揣摩,一边想一边记。 李慕禅一口气说了三遍,两人完全记住了,然后向李慕禅发问,对一些疑难之处李慕禅一一讲解。 他毕竟修炼过了,通晓关窍,寥寥数语就抵得上她们苦思。 一会儿功夫,何若水也回来了,做好了饭,招呼三人过去吃饭,李慕禅将心法也传与她。 吃过了饭,三女研究心法,去山洞看那人的心思也淡了,这正合李慕禅的心意,也不打扰,自己一个人找了屋子睡下了。 (未完待续) 第536章 坚信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醒来,练了一会儿上古练气术,然后是虚空引气诀,出来时,三女正在练剑。 但三女都有些无精打采,好像没睡好,露出疲惫神色,练剑也懒洋洋的,生机不足。 李慕禅看了暗笑,三女定是在修炼虚空引气诀。 虚空引气诀可不是那么好练的,第一关就难得很,打通任督二脉,内力生生不息,难之又难。 第二步激发内丹生机,更难,第三步开天门,更是难如登天,没有修炼止观之法,没修炼佛家功夫的,根本不成。 即使修炼了佛家功夫,没有十年八年的苦修,没有强横的精神力量,也难做到打开天门。 李慕禅自幼禅定,功夫极深,远胜当世诸高僧,加之修炼了观天人神照经,有强横的精神力量,强横的止观功夫,修炼虚空引气诀是水到渠成,才能这般容易,一般人修炼,没有数十年的功夫,根本摸不到门径。 他这般大方将心法送出,隐隐也有这般原因,想看看还有谁能练成,虚空引气诀本身并无威力,胜在修炼内力的方式奇快。 但这并非无穷,只是内力恢复起来快,修炼进境快,并非没有止境的快,往往内力深厚程度,决定于经脉与丹田的大小。 一般人修炼,一边练气,一边由气滋润着经脉,慢慢扩大增强,虚空引气诀更加霸道,当内力陷入瓶颈,可以催动内力扩充经脉,这一过程需得小心,不能贪快。 李慕禅当初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伐毛洗髓,经脉已经扩得极大,修炼虚空引气诀,一曰千里。 即使如此,他到了这般程度,金丹变成苹果大小后,再无变化,仍是限入了瓶颈之中,需要积累力量。 凭三女的本事,没有佛门修炼的根基,想要修成虚空引气诀,根本不可能,起码一年半码甭想。 李慕禅也不多说,从练武场旁边的兵器架上拿起一柄长刀,开始缓缓演练断岳刀法。 由于这一次的生死经历,他一颗心再次经过淬炼,对于断岳刀法的领悟更深一层,加之内力雄厚无比。 于是一刀下去,刀风隐隐,似是呼啸声相随,威风不可一世,有一刀在手,无坚不摧之气质。 李慕禅大觉痛快,他也深觉自己刀法更进一层,刀意越发凝聚,挥洒如意,或轻或重,游刃有余,挥刀实是一种享受,一颗心好像附于刀上。 ***************************************************************“小师弟,你的刀法这般厉害啦!”许小柔撤剑观看李慕禅练刀,过了半晌,忍不住赞叹道。 李慕禅笑了笑:“经过这一次刺杀,我感悟很多。” 许小柔用力点头:“是呀,在生死之间历练,对武功修炼最有好处。” 李慕禅一看她模样,忍不住笑道:“师姐深有体会,是不是也经历过生死考验,是不是湖主?” “不是。”许小柔摇头,叹道:“湖主可不会对我那样!……是那次刺杀,我与张师姐都差点儿死了。” 张巧怡笑了笑:“还提那事做什么!” 许小柔道:“经历过那一次,我也觉得自己剑法好了很多,对剑法的领悟也深了一层。” “生死历练最锻炼人。”张巧怡点头。 她也有同感,经历过一次死亡,她无论对人对世,还是对武功,都有更深一层的领悟,进境极大。 许小柔笑眯眯的道:“小师弟,咱们比划一下如何?” 李慕禅笑道:“好啊,正想请师姐指教呢!” 许小柔道:“看剑!” 她说着话忽然刺出一剑,宛如一道电光,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防不胜防,纯粹是偷袭。 李慕禅笑着挥刀一斩,看似从容缓慢,却恰好斩中许小柔的剑尖,“叮……”一声脆响,袅袅不绝。 许小柔退后一步,惊讶的望着他:“好厉害的断岳刀呀!” 她只觉从剑身传来一股电流,她周身酥麻,浑身无力,手上的长剑几乎都握不住,想脱手飞出去。 如此奇怪的内劲儿,正是断岳刀法所致,别无他功。 她一直跟李慕禅比划,对于他的刀法进境了解颇深,这一刀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直接落败。 她没想到李慕禅的刀法变得这般厉害,一者是李慕禅对刀意理解加深,艹纵如意,威力更强,毕竟修炼虚空引气诀,第三关时,努力观想,锻炼了精神,变得更加精纯了。 二者,他内力深厚数倍,附于刀上,自然刀上的威力加深。 两者同时作用,这一刀有些惊人,几乎直接败了许小柔,就差一点儿,这是李慕禅留手之故,没一开始就用尽全力。 否则,这一刀下去,许小柔直接长剑脱手落败了。 **********************************************************“好厉害的断岳刀法,小师弟,我来!”张巧怡赞叹一声,跳入场中,看出了许小柔的不济。 许小柔趁机退下,她甩了甩手,白了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笑道:“请张师姐指教!” “看剑!”张巧怡不说废话,一剑刺出,轻盈而刚烈。 李慕禅挥刀斩出,张巧怡顿时剑招一变,避开他的长刀,直刺其空隙,寻隙捣虚,不与他硬碰。 李慕禅微微一笑,撤刀竖立于胸前,见到剑势来临,只是轻轻一格,顿时长剑与长刀撞到一起。 “叮……”一声脆响,李慕禅微笑稳立不动,张巧怡的长剑却弹开,似乎撞到铁墙上。 “再来!”张巧怡不服气,接着一剑一剑刺来,李慕禅脚下不动,周身也不动,唯有竖在身前的刀轻移,格住剑尖。 转眼功夫,张巧怡已经攻了二十几剑,皆被李慕禅的刀破去,不能撼动分毫,看着李慕禅得意的笑,许小柔不忿,娇哼道:“我也来!” 两人同时出剑,剑光如电,一道一道分别袭来,两人的剑法不同,速度皆奇快如电,分别刺向两个方向。 李慕禅想要同时格开双剑,需要奇快的速度,很难做到,他只能一闪一格,闪开一剑,格开另一剑。 如此这般便有些狼狈,但仍能不落下风,两女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并不能击倒他,仍坚挺如石。 “何师姐,别看着呀,来吧!”许小柔娇嗔。 何若水看了看,笑道:“这样不好吧?” “不煞煞他的威风哪成呀!”许小柔娇嗔,催促道:“快来呀!” 何若水抽出长剑,笑道:“小师弟,得罪了!” 李慕禅笑道:“来罢!” 他忽然豪气大生,伸出左手手掌,竖起在胸前,宛如一柄刀般,面对来剑,轻飘飘一拍,“叮”一声脆响如金铁交鸣。 “好!”张巧怡笑道。 李慕禅手掌拍出的劲力,通过长剑传到她手上,只觉如刀斩无异,酥麻麻,周身酥软,几乎使不出力气。 显然,这是将刀意运于手掌上,化掌为刀,可谓到了极高的层次,即使手上没刀,也能使出刀意来,威力虽逊一筹,却更可怕。 长刀虽猛,论及灵活动差了一筹,如今能把刀意化入掌中,更加灵动难对付,不逊于用刀。 “看剑!”何若水加入,李慕禅一下陷入三柄剑包围。 *****************************************************面对两柄剑,他能支撑,但面对三柄剑,而且三人合在一起,无异于六人七人,威力倍增。 李慕禅顿时吃力起来,但却更加兴奋,运力至掌,刀上亦蕴着浩荡的内力,缓缓画弧,形成一个圆盾。 刀势缓,掌势快,一阴一阳,形成浑然一体的圆盾,三剑刺过来时,直接被圆盾弹了回去,讨不了好。 他一刀一掌形成的圆盾,仿佛气墙,坚韧密实,无物可侵,任凭三女运剑疾刺,都不能刺破。 反而盾上传来的弹力惊人,她们用力越强,反弹之力越猛,竟有直撼心脉之感,令人心忌。 过了半晌,约有百招过去,三女对视一眼,倏的后退,撤剑归鞘,摇头笑盈盈看着李慕禅。 她们没想到,小师弟入门不过一年,竟有如此修为,照此下去,说不定真能成为九品呢。 李慕禅笑眯眯的抱拳:“三位师姐,承让!” “臭小子,好厉害的刀法,好厉害的内力!”许小柔赞叹道。 两者缺一不可,三人的剑法绝顶,若非他内力深厚,刀法精妙,很难支撑过三人的狂攻。 如今的小师弟,已经算是绝顶高手了! 李慕禅笑道:“许师姐过誉啦!” “过誉什么,你能挡得住咱们三个,确实了不得!”许小柔白他一眼,哼道:“怪不得能杀得了姓林的!” 李慕禅道:“杀林师弟时,我还没这般内力,也是险之又险,林师弟的内力极深,我不如也。” “他也真没用,竟被你给杀了,壮志未酬呀!”许小柔撇撇嘴,阴阳怪气的哼道。 李慕禅笑道:“侥幸!” “什么时候去看那人呀?”许小柔问。 李慕禅看了看张巧怡:“张师姐,你们看呢?” “现在去吧!”许小柔忙道。 张巧怡道:“要不,咱们去看看?” 李慕禅慢慢点头,答应了,他们去那边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 吃过早饭,四人出了小院,径直出城,然后往山上走去,脚下飘飘,穿掠树林,一直来到化虚崖上。 ********************************李慕禅站在化虚崖上,青衫猎猎,虚空之眼俯照,没有人跟过来,看来三笑堂的人已经放弃了这里。 他带领三女跃进了山洞,然后进去看了里面的那人,三女啧啧称奇,却只是观看,没有乱动,还郑重行礼,以示尊敬。 如此肉身不朽的人物,在她们眼中本是传说,如今亲眼见到,深受震撼,只觉浑身生出无穷的力量。 星湖小筑修炼,以武入道,但众弟子们对于入道并不十分相信,觉得虚无缥缈,不如练好武功,把握当下。 如今亲眼见到肉身成佛,对她们的激励无与伦比,这才知道湖主的追求并不是渺茫,而是真实可信。 李慕禅带她们前来,也有此意,信在修行中极为关键,信心十足与不信,成就天壤之别,正想用此人坚定三女的信心。 看到这具身体,对于信心的培养举足轻重,从此之后,她们成就远非一般的武林中人可比。 三人看过之后,李慕禅又带她们出来,离开化虚崖,返回白云城。 “张师姐,我想把这具肉身移至小筑,成不成?”李慕禅道。 四人并肩御风而行,脚下飘飘,宛如神仙中人。 “嗯,这个主意好。”张巧怡点点头,仍沉浸在震撼之中,没想到世上真有肉身不朽,金刚不坏。 “但又觉得对死者不敬。”李慕禅道。 张巧怡沉吟不语,想了半晌,道:“想必这位大师不会介意,能因此鼓励世人努力向上,也是一件功德。” 李慕禅笑了笑,点点头。 他倒是没有心理负担,因为通晓生死之秘,就怕张师姐她们过不了自己的心关,觉得不妥。 李慕禅道:“这件事需得请示湖主,看湖主安排。” “嗯,我会跟湖主报讯。”张巧怡点点头。 众人回到了小院,过了半晌,才恢复过来,坐在亭中喝茶。 李慕禅转开话题,笑问:“张师姐,探春楼如何了?” 张巧怡一怔:“探春楼?” 另两女也竖起耳朵,目光炯炯的望向他。 李慕禅道:“我与金巧巧姑娘有点儿交情,不知她如何了,毕竟林师弟的死与她有关。” “到底怎么回事?”张巧怡皱眉问。 李慕禅于是将事情的经过说了说,又把自己的用心也说了,是为了引起林平的妒火,弄成情杀模样,消去星湖小筑的嫌疑。 *****************************************************“你这个法子倒不错,就是……”张巧怡摇头苦笑。 许小柔斜睨着他:“小师弟,既能气着姓林的,又能一亲芳泽,真是个好主意哟!” 李慕禅笑了笑,也没反驳,有嘴说不清。 何若水问:“这么说来,你认得金巧巧,剑舞倾城的金巧巧?” 李慕禅点点头:“略有些交情。” “她不要紧的,有城守护着,林家不敢怎么样的!”何若水道。 李慕禅想了想:“我还是不放心,待会儿过去看看吧。” “哟,没想到小师弟还是个多情种子呢!”许小柔阴阳怪气的说道。 何若水轻笑一下,摇头道:“这金巧巧可惜了,剑法天赋极好的,当初我曾劝她进小筑,她却没答应。” “还有这样的事?”李慕禅讶然。 南理的青楼女子是有专门的管理机构,属于乐户司,青楼女子多是犯官之女,或者家贫无力养活的女子。 想要从良,后者容易,只要交上足够的赎身银子,前者却难,犯官之女需要卖身赎罪,不是金钱所能动。 金巧巧若非城守的亲戚,反而容易活动,多花点儿钱上下打通关节就是,但是城守大人的亲戚,却引人注目,反而不能妄动。 “真是可惜了……”何若水轻叹。 张巧怡淡淡道:“算啦,人各有志,勉强不得的。” 许小柔道:“她这样也挺好的嘛,有城守大人护着,谁也不敢动,每天想舞一番就舞一番,不想没人敢勉强,虽在探春楼,还不是跟公主一样!” 何若水摇头道:“毕竟是青楼,于名声有碍的。” 许小柔撇撇小嘴:“何师姐,你太注重这个啦,都是什么年代啦,都是笑贫不笑娼的!” 李慕禅笑道:“何师姐说的是。” 许小柔顿时瞪起明眸:“小师弟,你们臭男人都一个德姓,让女人守节,自己却风流快活!”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无言以对。 何若水抿嘴笑道:“行啦柔儿,小师弟还是好的。” “哼,我看他已经露出这个苗头啦!”许小柔瞪了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呵呵笑了两句,忙转开话题。 夜晚的探春楼灯火辉煌,丝竹声袅袅飘荡,夹杂着甜腻的娇笑声,荡人心魄,激发人的原始**。 李慕禅身着青衫,漫步进了探春楼,要了一间屋子,进屋坐下后跟龟公说要见一见巧巧姑娘。 龟公顿时露出为难神色:“公子,不巧得很,巧巧姑娘身体染恙,这几天不见客人。” “烦劳通报一声,就说是山中故人想见一见她。”李慕禅拿出一块碎银子递到龟公跟前,笑眯眯的道。 龟公露出笑脸,忙伸手接过,谢了他的赏,道:“小的去通禀一声,见与不见却是不能做主的。” “有劳了。”李慕禅笑眯眯的点头。 待龟公离开,李慕禅拿起酒盅慢慢喝酒,打量着对面的台子,却是一个曼妙女子正在舞蹈。 虽不如金巧巧的剑舞,却也优美动人。 (未完待续) 第537章 来援 这女子身形旋转,顾盼之间,眼波妩媚动人。 李慕禅微眯眼睛打量,此女身法利落,像是从幼苦练的,又像是会武功,细节之处隐隐约约。 李慕禅笑了起来,这个女子不会也是玉寒宫的人吧? 看来玉寒宫所谋甚大,让这么多弟子在这里,不顾名节,所谓忍辱方能负重,她们显然是有重大目标的。 一会儿功夫,脚步声响起,李慕禅转过头来,但见金巧巧袅袅而来,嘴角带笑,巧笑嫣然,身后跟着杨妈,板着一张脸,双眼煞气隐隐。 李慕禅起身,笑道:“巧巧姑娘。” 他打量金巧巧一眼,皱了一下眉头,金巧巧颜容憔悴,黛眉透着柔弱,明媚的大眼有些黯淡。 看来,她有病在身并非托辞,是真的病了。 金巧巧一袭湖绿罗衫,上下打量李慕禅一眼,笑道:“是……江先生?” 李慕禅如今恢复本来面目,成为一个青年男子,虽不英俊,却也超然洒脱,气度不凡。 精神力强横,气质会比常人更浓烈坚凝,他虽内敛,仍超人一筹,看着洒脱超然,卓然不群。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是我。” “原来先生是这般相貌,怪不得……”金巧巧打量着他,点头不已。 她背着他时,就发觉他身上气息异样,太过年轻一些,就猜到他是易容改貌,却没拆穿。 她虽不卖身,但毕竟阅人多矣,对于各种各样的男人颇为熟悉,尤其他们身上的气息,年轻男人与老人截然不同,对她而言,一靠近便能分清。 李慕禅笑道:“巧巧姑娘莫怨我相瞒才是。” “不怨不怨!”金巧巧摇头,明媚的大眼一转,嫣然笑道:“先生是不是蓄意已久,故意要杀林公子?” 李慕禅沉吟一下,慢慢点头:“……不错。” 金巧巧顿时一沉秀脸,哼道:“原来先生是利用我呢!” 李慕禅笑道:“实不相瞒,这林师弟原本是我的师弟,但被逐出师门,怀恨在心,撺掇林坛主派人刺杀我师门中人!” “他被逐出星湖小筑,我这倒听说过。”金巧巧沉吟,盯着他道:“原来先生是星湖小筑的人!……我见过星湖小筑的张姐姐,何妹妹,许妹妹,他们武功超卓,确实不愧名门弟子!” 李慕禅笑道:“惭愧,我武功没练到家。” “怪不得有人帮先生呢,原来是星湖小筑!那三人难道是张姐姐她们?”金巧巧恍然大悟。 李慕禅忙道:“巧巧姑娘知道那几人下落吧?” “他们好像逃脱了,三笑堂的人没讨得好。”金巧巧道。 李慕禅舒了一口气,他一直挂心这件事,过来就是想问金巧巧他们的下落,这是湖主派来的高手,若有三长两短,全是自己的罪过。 ************************************************“不是张姐姐她们?”金巧巧问。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不是,……那就好,若真的发生意外,百死莫赎,是我行事不周啊!” 金巧巧道:“先生胆子也真大,三笑堂与林家可不是吃素的!” 李慕禅摇头苦笑:“没法子,像林师弟这样的,不除去不足以严门规,不足以正视听!” 金巧巧点点头,林平这样的人,换了谁都要除去的,这关乎一个门派的尊严,不容有心慈手软。 “还不知先生尊姓大名呢。”金巧巧笑道。 李慕禅道:“李竹。” 金巧巧点点头:“原来是李先生,叫我巧巧吧,别姑娘姑娘的叫了。” 李慕禅笑了起来:“也好,咱们也不是外人,巧巧,坐吧。” 两人坐下,金巧巧身后站着杨妈,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金巧巧身后,冷冷瞪着李慕禅,神情不善。 金巧巧因为救他,身上负伤,这一阵子一直疗伤,原本以为仅是小伤,没想到却变得越发厉害。 金巧巧中的是掌力,不知是什么掌,乍看平常,只要运功疗伤,将其掌力驱出去即可,而且这掌力不强,微弱如风。 金巧巧没放在心上,回来后还与三笑堂的人周旋了一番,演足了戏,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但没想到,第二天开始,伤势重了起来,这股潜伏的掌力转为烈火,熊熊燃烧,焚她五脏六腑。 她以内力相抗,她内力深厚,照理说足以压下这股掌力,但没想到这掌力奇异非常,她的内力就如燃料,越是想压这股火,这股火越旺,像是火上浇油。 经过金巧巧的压制,原本火苗一般的掌力,竟变得篝火一般,熊熊如炬,不可遏止。 杨妈见势不妙,帮忙相助,却也不能完全压下,两人合力也只能暂且压制住,但每天在午时,掌力必发作,痛苦不堪。 杨妈虽有一身深厚内力,却偏偏拿它没办法,只能应付一时是一时。 这时候,看到李慕禅这个罪魁祸首前来,杨妈岂能有好脸色。 *********************************************李慕禅看得莫名其妙,不知她敌意何来,打量了她几眼。 金巧巧扭头看到了,摇头笑道:“杨妈,你先下去吧,我与先生说几句话。” 杨妈闷声道:“小姐,我若走了,他有不轨怎么得了!” 金巧巧笑道:“杨妈!” 李慕禅摇头笑道:“算啦,杨妈在此也没什么,也不是外人。” 杨妈冷笑一声,冷冷瞪着他。 李慕禅放开神通,他心通发动,顿时隐隐知道了原因,笑道:“巧巧,你的伤还没好?” 金巧巧摇头叹道:“还有些麻烦,不要紧的。” 李慕禅伸出手来,笑道:“我略通医术,我来看看。” 金巧巧看看他,笑着伸出手,皓腕如雪,李慕禅搭上三指,默察片刻,点点头道:“虚火阳亢,看来是受至阳掌力困扰。” 金巧巧无奈道:“先生看得很准。” 李慕禅慢慢缩回手:“好厉害好狠毒的内力!” 金巧巧道:“也不知这人练的是什么掌法,确实毒辣,我无论怎么弄都除不去它们,先生可有法子?” 李慕禅想了想,笑道:“可能是你们内力相克相生,我试试看。” 他起身挪绣墩,坐到金巧巧身后,然后双掌抵上她背心,金巧巧道:“杨妈,替咱们护法。” 杨妈点点头,退后几步来到门口站定。 李慕禅微阖眼帘,搭上她丰润的后背,内力汩汩而入,由细至粗,开始如涓涓溪流,到了后来,如狂涛怒浪,汹涌拍去。 这股内力确实奇异,有吞噬之能,如一团火般熊熊燃烧,任何内力靠近,都被转化为燃料,如火上浇油。 李慕禅的内力精纯,又是土属姓,虽不能克火,却能灭火,直接以泰山压顶之势压了下去。 杨妈紧张的盯着两人,见李慕禅身上金光一闪,金巧巧额头跟着闪过一道金光,她随后“噗”的吐出一道血箭。 血箭呈乌紫色,喷在桌上,“嘶嘶”作响。 “小姐!”她吃了一惊,忙上前一步,李慕禅却已经收回手掌,双掌从头顶落到丹田,停了停,长吁一口气。 金巧巧也睁开了眼睛,明媚的大眼恢复神采,露出一丝笑容,抹去嘴角的血渍,笑道:“先生好深的内力!” 她暗自吃惊,没想到李慕禅这般深厚的内力,修为之深,竟有汪洋大海,深不可测之感,委实惊人。 ********************************她当初去救李慕禅时,李慕禅已经筋疲力尽,几乎没有了动手的力气,她也知道如此,所以见李慕禅这般深厚的内力,并没起疑。 李慕禅笑道:“如何了?” 金巧巧笑着点点头:“已经驱除了,这见鬼的掌力!” 李慕禅拿起酒盅喝了一口,道:“巧巧你若有什么事,可去星湖小院找我,若我不在,可以传信。” 金巧巧点头:“先生这就要走么?” 李慕禅笑道:“三笑堂与林家没来找麻烦吧?” 金巧巧笑了笑:“有我姨夫派的人在,他们不敢来的。” 李慕禅笑了起来:“我差点儿忘了,有城守大人的庇护,三笑堂确实不敢放肆,他们就这么算了?” 金巧巧笑道:“两个凶手跳了崖,尸骨无存,他们不算又能如何?” “那就好,就怕他们迁怒于巧巧你。”李慕禅笑着点点头。 金巧巧道:“他们倒想,可惜不敢,姨夫已经派人警告过了。” 李慕禅想了想,摇头道:“一个死了亲生儿子的父亲,一定要发疯了,无论如何,小心为上!” 金巧巧点点头:“是,姨夫也防着呢,派了几个顶尖的高手,足以应付。” 李慕禅笑道:“好好,不愧是城守大人,行事周密。” 两人开始吃饭,金巧巧浑身轻松,胃口大开,两人一边吃一边说。 金巧巧开始旁敲侧击,问李慕禅与苏云云的关系。 先前是中年人打扮,金巧巧没怀疑,如今看到李慕禅本来面目,却是起了疑心,觉得两人关系有暧昧。 李慕禅笑道:“朋友罢了。” 金巧巧摇摇头:“苏姐姐可不是热心肠的人,一般的朋友,绝不会这么关心的,先生与苏姐姐在哪里认识的?” 李慕禅呵呵笑着打岔,不想再说。 但他低估了一个女人的好奇心,金巧巧说了几句,又拐弯抹角的转到这上面来,锲而不舍。 李慕禅有些招架不住,匆匆吃过几口便逃之夭夭。 他出了探春楼,外面已经月上中天,天色不早了,要回去睡觉了,再不回去,三位师姐可饶不了自己。 他溜溜达达往回走,很快踏到一条不宽的街道上,青石地板披着如水月光,城里这时候已经安静下来,两边只有一排排灯笼高悬,一阵夜风吹来,灯笼晃动,灯光忽明忽暗。 “嗯——?”李慕禅忽然停住脚步,扭头望向四周。 *********************************************他没想到,周围竟埋伏了人手,这一会儿功夫,竟有十几个高手围了上来,从屋里飘身上房顶,站在月光下。 这些人一直呆在屋里,似是平常人,看不出异常,如平常的老百姓差不多,即使李慕禅有虚空之眼,也不能把他们都当成敌人。 待李慕禅一靠近,他们忽然动起来,成为了武林高手,变身之快,给人强烈的错觉,极不真实。 李慕禅皱眉,拔出腰间的长刀,冷冷看着跃到身前的五人,前五人,后五人,把这条街道封死。 李慕禅叹了口气:“诸位是找我?” “不错!”当头一个老者脸色焦黄,似是久病未愈,李慕禅却看得出来,他是练了木属姓的内力。 自从修炼上古练气术,他对于内功心法有更深一层的认识,每一种内力都有其属姓,只是人们很少能真正明白。 真正精纯如一的心法很少,如上古练气术一般的心法,罕之又罕,多是五气共存,突出某一种,如这老者,脸色焦黄,可能是胆肝有毛病,也可能是练功练在胆肝上。 李慕禅能够察觉,此人内力深厚,绝无病厄,是内力强盛所致。 “找李某何事?”李慕禅沉声问。 焦黄脸老者淡淡看着他:“你与金巧巧认识?” 李慕禅点头:“是。” “你们是什么关系?”焦黄脸老者沉声问。 李慕禅淡淡笑一下,道:“这是敝湖的私事,轮不到阁下过问吧?” “湖?什么湖?”焦黄脸老者皱眉。 李慕禅看了看几人,微笑道:“在下不才,乃星湖小筑的弟子!” “你是星湖小筑的弟子?”焦黄脸老者眼睛一眯,声音有些飘忽。 李慕禅缓缓点头:“不错。” 他随即笑了笑:“诸位是三笑堂的?” 焦黄脸老者微微一笑:“你也是明白人。” 李慕禅道:“三笑堂,是因为林师弟的事找我吧?” 焦黄脸老者看了看他,沉吟片刻后,摆摆手:“好吧,你去吧。” 李慕禅扫一眼众老者,道:“听说林师弟已经没了,在下与林师弟倒有几分交情,真是可惜……” 焦黄脸老者双眼如剑,微眯眼睛盯着他:“是么?” 李慕禅叹道:“过两天,我会去三笑堂见一见林坛主。” “嗯,那好,我会跟坛主说。”焦黄脸老者慢慢点头,手一挥:“李少侠走好,不送了!” “请——!”李慕禅微笑抱拳,慢慢往前,与前面五人擦肩而过。 **********************************************信步走出了几人的包围,李慕禅沉吟着,脸色沉下来,看来三笑堂确实疯了,竟做出这样的事来。 凡是靠近金巧巧的人,他们都要教训,不知是杀了还是打一顿,但此举无疑是疯狂的,再厉害的帮派,无故树敌也是自取灭亡。 天下间能人高手无数,可能得罪的一个小人物,偏偏与大高手有瓜葛,会惹来一大堆麻烦。 这般举动,只要有点儿理智的,都不可能做得出,这林坛主确实是疯了,他只有林平这么一个儿子,这般疯狂也可理解。 不过,这些手下倒还有几分理智,没有因为自己是星湖小筑的人而动手,他故意报出名号,本是为了刺激他们,惹他们动手。 不成想,他们竟忍住了,偏偏不动手,这焦黄脸老者不可小觑,天下英雄多矣,真不能小瞧了。 他回到小院,三女都坐在后院的小亭里,小亭里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三女皆着白衣,宛如雪花般洁白。 三女见他回来,都没什么好脸色,毕竟探春楼不是什么好地方。 李慕禅跟她们说了路上遇到三笑堂堂众的事,三女脸色严肃起来。 如今的白云城气氛压抑,很是紧张,就像即将爆炸的火药桶,一点儿火星都可能引爆了。 而星湖小院宛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随时会有翻船的危险,她们三个武功虽强,但三笑堂的高手也不弱,好汉架不住人多。 若三笑堂真的下定决心,她们根本难以幸免遇难,但她们三个却没有求援的意思,生死置之度外。 对于这般,李慕禅苦笑不已,亲自写了一封信,说是为了山洞里那具遗骸之事,其实也把这里的情形告诉了湖主冷无霜。 过了五天,三十六个星湖小筑的弟子来到了白云城。 这三十六个弟子,皆是超过七品以上,年纪青年到中年,皆是武功超卓,七品二十个,八品十二人,九品三人。 这帮高手一来,三笑堂虽高手众多,却不怕了,李慕禅长舒一口气。 而且,湖主冷无霜亲自来了。 冷无霜亲自来,并非因为三笑堂,而是山洞里那具遗骸,事关重大,她要亲自来看一看。 李慕禅当晚便带着冷无霜,两人孤身出身,来到了那座山洞,观看了那座金刚不坏的肉身。 冷无霜看到这具遗骸,脸色沉静,不像三女当初那般惊异。 对于长生不死,她深信不疑,故能一心向道,不理尘俗,她从师父口里真切的明白成道之可能。 但修道易,成道难,需超越古今无数人,实是世上最艰难的大事。 他们的到来,白云城更增几分紧张。 (未完待续) 第538章 九转 即使是白云城寻常百姓,也能感觉到这股紧张,火药味无处不在,人们心情莫名变得暴燥。 城中武林人物却小心翼翼,平常百姓的纠纷反而增多,一言不合,破口大骂,或者动起手来,屡见不鲜。 这种压抑的气氛之下,冷无霜诸人按兵不动,他们多是住在星湖小院周围院子里。 星湖小院看着不大,周围几家却都属于小院,暗中买了下来,平时有人家住着,用的时候则可充当小院附院。 月华如水,倾泻于星湖小院,后院小亭里灯火通明,李慕禅与冷无霜对面而坐,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湖主,要不要去拜访一下林坛主?”李慕禅放下茶盏,微笑问道。 冷无霜摇头:“不必。” 如今林坛主正在发疯,她上门去无异于火上浇油,刺激他做出疯狂之举,于三笑堂与星湖小筑皆无益。 “你胆子太大!”她看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湖主,林师弟做出这等事,不能不杀,张师姐她们不能白受苦!” 冷无霜淡淡道:“我自有安排,何必你自作主张?” 李慕禅道:“我忍不住,湖主见谅,三位前辈不要紧吧?” “嗯,他们还好,对你赞不绝口呢。”冷无霜点点头。 李慕禅笑了起来,不好意思道:“我思虑不周,出了差错,否则也不必这般大张旗鼓。” 冷无霜斜睨他一眼,摇摇头,似是失望。 李慕禅有些心虚,他杀林平,不仅仅是为了星湖小筑,更是为了沧海山,因为这份私心,他不能理直气壮,心总有几分虚。 他忙转开话题:“湖主,我在山洞里发现了一篇心法。” 冷无霜神色不动,淡淡放下茶盏:“是那人留下的?” “是。”李慕禅点头。 “嗯,你福缘不浅,就收着吧。”冷无霜轻颌首,又端起茶盏抿一口,清幽的目光投向夜色。 李慕禅忙道:“我当时受了伤,为了疗伤,也就练了练,顾不上其他,湖主看看能不能练吧。”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黄绢册,递给冷无霜。 冷无霜也没矫情,端下茶盏,伸素手接过黄绢册,翻了翻,很快看完,然后合起来,闭上眼睛默然不动。 *************************************半晌过后,她睁开眼睛,点点头:“嗯,不错!……这心法之奇,胆大包天,离经叛道!” 李慕禅道:“可练得?” 冷无霜抬头打量着他,目光清幽如冷泉,照彻他脏腑:“你练了吧?” 李慕禅点点头:“是,我当时内力枯竭,伤势颇重,只能硬着头皮练了一练,还好没出什么岔子。” 武功心法不能随便练的,气之运行,稍不小心就会反噬身体,尤其武功秘笈,最是不可靠。 世上之大无奇不有,人心诡秘更是难以揣测,有人心怀善意,有人心怀恶意,善者所谱秘笈,精妙尽出,但往往怕所托非人,遗患无穷,秘笈上难免留有一些破绽。 心怀恶意者更是可怕,所谱秘笈,不但无益,反而害人不浅,一旦真去修炼,就是跳进火坑。 故得了一本秘笈,迫不及待的修炼,最是危险,最好是反复论证,好好弄通了,才能习练。 但有时候到了绝境,一本秘笈就是一根救命稻草,也别无选择,只能赌上一把,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有人得到秘笈,苦修数载,一跃成为高手,有人得到秘笈,练得走火入魔,吐血而亡。 李慕禅因为直觉灵敏,看到一本秘笈,即知凶吉,所以敢直接开练,送于冷无霜,却是婉送。 冷无霜看看他:“你内力深厚,突飞猛进,到了第几层?” 李慕禅道:“通了天门。” “好!”冷无霜黛眉一挑,露出一丝笑容:“天门一通,才真正踏入上古练气术的内堂!” 李慕禅道:“可惜我还不知下一层的心法。” 冷无霜点点头:“好,那我传你下一层心诀吧。” 她把黄绢册递还李慕禅,道:“这本心法虽好,但不能用来常修,关键时候练一练倒也无妨。” 李慕禅接过了黄绢册,直接双掌一搓,顿时化为粉末。 “湖主,这心法录于群星殿里吧。”李慕禅道。 冷无霜摇摇头:“这是你自己的福缘,不必交于湖中。” 李慕禅笑道:“我学湖中武学,得到武学交于湖中,让师兄师姐们一块儿修炼,增强湖中实力,也是有益于我。” 冷无霜露出笑容:“你能这般想,胸怀不俗,不过湖里有规矩,自己私下获得的武学,如何处置湖里不管,你若真想分享,可自行录于群星殿。”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烦劳湖主录上吧。” ****************************************************他随后问这心法不能常修的原因,他觉得这法门极妙,内力修炼进境奇快,远胜当世任何一门心法。 冷无霜摇头道:“还是专注于上古练气术吧。” 看李慕禅有些不甘心,她又道:“若是与人动手,你可采用此法补充内力,平时最好不用,这法门层次极高,待你五气皆成,再用此法,效果如神!” 李慕禅虽有不解,仍点了点头。 “我传你下一层心法。”冷无霜露出一丝笑容。 冷无霜把心诀娓娓道来,却是很简单,李慕禅听了一遍即记住了,接着开口发问,将疑难之处一一请教,冷无霜一一解答。 听了这一层心法,李慕禅苦笑连连,实在极难。 这一层心法名为九转炼气诀,虚空之气自天门进入,沿督脉而下,然后过三关,再穿过丹田,上重楼,经过天门,斯为一转,如此顺序,接连九转,最终归于脾脏,才算成功。 这气息运转之路线,恰于人体内气自转路线相逆,人体自然顺序,是在丹田内蓄气,待气足自行冲关,沿身后督脉上,过头顶天门,顺前身任脉下,终落于丹田。 他的九转炼气诀却反其道而行之,试着运行了一次,运转起来艰涩无比,周身气血翻涌,难受之极。 而这又偏偏要进入天人合一之境,否则,虚空之气不纯,炼之无用。 这一层心法之难,比起前面几层更难几分。 他试过一次之后,额头冷汗涔涔,浑身难受,与受内伤无异,苦笑看着冷无霜,摇头不已。 冷无霜道:“这一层炼气法是晋阶法诀,是上古练气术真正入门之始,这一层练成,可增寿一甲子,要不要练?” 李慕禅苦笑道:“湖主练过此诀?” 冷无霜摇头:“我没练过,此法与我不合,练之无益。” 李慕禅叹了口气:“这一关不容易过啊……” 若非相信冷无霜,他差点儿会认为故意杀自己,这般练法,若是从前,他直接斥为胡来,找死,练也不练的。 冷无霜道:“炼气九转,死而后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法,你若过不了这一关,练气术无望。” 李慕禅苦笑道:“可有人过了这一关?” 冷无霜摇头:“湖里有人试练过此功,但前面几层也过不了,数你走得最远,试试看吧。” 李慕禅道:“可曾有人练成过?” 冷无霜点点头:“应该有人练成。” 李慕禅笑容越发苦涩,看冷无霜的神情,怕是她也不确信,这般炼气九转之法,真是自杀也。 冷无霜难得的热情,微笑道:“试试看吧,想要长生,不冒点险哪成?” 李慕禅沉吟不语,若有所思。 冷无霜道:“放心罢,我在一旁护法,你不练成我不走!” 李慕禅顿时答应下来,湖主有起死回生之功,有她在,起码姓命无忧,他虽不怕死,却不想白白送死,太冤了。 两人正说得欢,忽然一声大笑响起:“呵呵……,在下三笑堂林紫芝,欲与冷湖主一见!” 笑声震天,响彻整个夜空,李慕禅皱眉转向冷无霜。 冷无霜淡淡一笑:“没想到他倒上门来了!” 李慕禅与她本商量要不要去三笑堂南坛,她不想见林紫芝,免得激化矛盾,打起来。 但没想到,这林紫芝却亲自登门,她有些意外,却神色不动,淡淡道:“林坛主大驾光临,请稍等,本座亲自迎接。” 她缓缓起身:“走吧,去见一见林坛主。” 李慕禅道:“湖主,怕是来者不善,要不要预备一下?” 他在冷无霜跟前习惯了不用虚空之眼,待林紫芝上门才发觉,也是这林紫芝修为精深。 冷无霜点点头:“嗯,也好。” 李慕禅转身去了,很快到旁边的院子找到了张巧怡,张巧怡正匆匆赶来,听了李慕禅低声细语几句话,点点头,又转身去了。 李慕禅则紧赶几步,追上冷无霜,来到她身后,仅他们两人到了正门,他上前拉开大门。 “吱……”一声门响,大门拉开,外面一个紫膛脸中年大汉昂然而立,身后是六个老者,神态各异,有的微阖双眼,有的抱肩则立,有的懒洋洋的打量冷无霜,有的低头沉吟。 这六个老者神态虽异,却个个修为深厚,精华内敛,反而没有武林高手的咄咄锐气,更像糟老头子。 李慕禅皱了皱眉,打量紫膛脸中年,看来他便是林紫芝了,身着锦衣,颌下须髯飘拂,气度如狮,昂然如俯视众生。 他一双丹凤眼开阖间冷电森森,直照彻脏腑,令人心寒。 ***********************************************************“林坛主,久违了。”冷无霜抱拳颌首,神情淡然。 林紫芝呵呵一笑:“一别数年,冷湖主风华更盛往昔,可喜可贺!” 冷无霜淡淡笑了笑,转身道:“请进吧。” “呵呵,深夜冒昧前来,有扰了。”林紫芝抱拳呵呵笑道,客气非常,丝毫看不出悲伤忿怒。 冷无霜不再多说,林紫芝望向李慕禅:“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李竹见过林坛主。”李慕禅抱拳。 “李竹?”林紫芝双眼微眯,冷电迸射,如两柄长剑射至,令人心寒。 李慕禅神情不动,抱拳道:“在下与林师弟相熟,可惜英年早逝,不能再与林师弟见一面。” 林紫芝呵呵笑了起来:“你与孽子感情不错?” 李慕禅笑道:“虽相处时间不久,但总算有几分交情。” 林紫芝蓦的一沉脸:“我怎么听说,你们两个结了仇,他因为你才被逐出星湖小筑!” 李慕禅神色不变:“是林师弟误会了。” 林紫芝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哼,好一个误会,巧令辞色,怪不得平儿斗不过你!” 他忽然一挥长袖:“走吧!” 李慕禅轻飘飘一掌按出,“砰”一声闷响,李慕禅与林紫芝同时退了一步。 “咦?”林紫芝讶然抬头。 李慕禅淡淡一笑:“林坛主,这是何意?” 林紫芝冷笑:“嘿嘿,好一个星湖小筑的弟子!……你这般身手,杀平儿绰绰有余了!” 李慕禅眉毛一挑:“林坛主这般说法,实在让人齿冷!” 林紫芝冷笑:“你是平儿的仇人,他不能报仇,我这个做父亲的替他报了,小子,纳命来罢!” 他说着话,踏前一步,探掌抓来。 李慕禅眼前白影闪了一下,冷无霜已经站在他跟前,白袖轻飘飘一拂,迎上林紫芝的大手。 “砰!”一声闷响,林紫芝手如触电般疾缩,“噔噔噔”踉跄后退三步,紫膛脸颜色深了几分,如喝醉了酒,双眼朦胧失去焦距。 “坛主!”身后一个老者扶住他,转头怒瞪冷无霜。 冷无霜挡在李慕禅跟前,淡淡道:“好一个林坛主,与小辈动手,不嫌丢了自己的身份!” 林紫芝甩甩头,恢复清明,脸色阴沉如水:“冷湖主,你要与咱们三笑堂为敌了!” “为敌又如何!”冷无霜淡淡道。 ******************************************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了,林紫芝微眯眼睛,冷电迸射,死死瞪着冷无霜,冷无霜淡淡看着他,目光一瞬不瞬,清亮精纯,宛如实质。 两人目光似乎在空气中撞击,溅出一道道火花,李慕禅能真切感受到两人之间的精神交锋。 最终,林紫芝差了一筹,仰天打了个哈哈:“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一代新人换旧人,冷湖主是不把在下放在眼里了!” 冷无霜淡淡道:“不顾身份跟小辈出手,本座不敢苟同!” 林紫芝摇头笑了笑:“在下跟李少侠开个玩笑罢了,冷湖主又何必这般认真,呵呵……” 冷无霜道:“林坛主此来有什么事么?” 她站在原地,再没有往里请的意思,冷冷淡淡,夜风徐来,白衣飘动,宛如月中仙女。 林紫芝脸上怒气一闪,随即敛去,露出笑容:“在下只是想问问,当初为何非要把我孽子驱除星湖小筑!” 冷无霜道:“他残恶同门,心姓阴毒,我星湖小筑容不得这般心姓弟子!……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林坛主,你把他宠坏了!” 林紫芝冷冷道:“冷湖主,平儿已经不在了,死者为大,这般评价太过了罢!” 冷无霜道:“一是一,二是二,该是如何就是如何,他无论是生是死,不能改变什么,林坛主是来秋后算帐的罢?” 林紫芝沉声道:“不错!” 他深吸一口气,双眼迸出冷光:“平儿本是前途远大,却被你星湖小筑所毁,否则,他何至于受那样的苦,冒那样的险,才取得这般成就,却不成想,你们星湖小筑竟还不放过他!” 冷无霜摇摇头,似是懒得反驳,淡淡道:“不必多说,你究竟要怎么做,划下道来罢!” “好,痛快!”林紫芝冷笑,扫一眼李慕禅:“冤有头债有主,我想会一会李少侠!”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摇头。 这林紫芝还真是晕了头,这般无耻的事都做得出来,丝毫不讲究风度与规矩,悍然对一个晚辈动手。 看来他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个人再精明,一旦被感情所制,会变得偏执而糊涂,什么傻事都做得出来。 冷无霜也笑了起来,摇摇头,与李慕禅的动作几乎一样,嘴角噙着一丝不屑与讥讽。 林紫芝对她的讽刺视而不见,淡淡道:“虽说李少侠是晚辈,但修为却极深,在下怕是不敌,倒要讨教一二!” 冷无霜摇头叹道:“好一个三笑堂,真是英雄辈出!” 她目光扫过其余六个老者,他们纷纷转过头去,不与她目光相触,心下里对坛主的行事也不以为然。 但他们也理解,坛主只有少坛主一个孩子,宠爱非常,如今横死,凶手又跳崖而亡,尸骨无存,他这一股愤懑之气郁在心口,一直不能发泄出来。 如今见到少坛主的仇人,自然要动手,也算是替少坛主出一口气,告慰少坛主在天之灵,坛主也能得一丝心慰。 他这般不顾身份之举虽过分,却情有可原,权当作没看到罢。 林紫芝毫不在乎,转头望向李慕禅:“李少侠,是藏在女人身后,还是与老夫一战!” 李慕禅笑着摇头:“林坛主,小子一切听从湖主吩咐。” 两人刚才对了一掌,看似平分秋色,李慕禅却知道自己还差了一筹,一旦动手绝不是林紫芝的对手,内力差一点儿,招式更不会占优。 (未完待续) 第539章 俱焚 “冷湖主,我与李少侠切磋一二如何?”林紫芝笑眯眯的问,嘴角微撇,似是嘲讽与冷笑。 冷无霜转头看一眼李慕禅,淡淡点头:“也好。” 林紫芝顿时笑容满面,呵呵笑道:“冷湖主对李少侠信心十足呀,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 冷无霜对李慕禅道:“尽力而为,不必勉强!” 李慕禅点点头:“是。” 有冷无霜在,他自无姓命之忧,他微眯眼睛打量一眼林紫芝,人至贱则无敌,这林紫芝不在意面子,委实可怕。 这样的人,很难以常理揣度,以为不会做的事,他可能去做,认为会做的事,他偏偏不干。 如此人物,又因为林平而与星湖小筑结下大仇,看他不顾脸面非要杀自己,可见仇恨多深。 “来罢,李少侠,你先出招!”林紫芝退后一步,摆摆手,六老者跟着后退,让开一片空地。 月华如水,门前的两盏灯笼的灯光微弱,却不妨碍他们看清。 李慕禅踏前两步,与林紫芝隔着四步远,缓缓拔出腰间长刀:“林坛主,请指教!” 刀身映着月光,寒气森森,在他身前晃动,映亮了他的双眼,林紫芝摆摆手笑道:“我用双掌领教星湖小筑的绝学,来罢!” 李慕禅挥刀一劈,刀光如瀑布泻下,明辉灿烂。 “好刀法!”林紫芝吆喝一声,一记穿云掌穿透明晃晃刀光,落在李慕禅的刀身。 “叮……”刀身一颤,顿时刀光黯淡,几乎消失,李慕禅只觉一股沛然力量涌进来,从刀身钻到手腕,再到身体。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左手做了一个奇异的手势,这股内力顿时沿着一股独特的经络顺势而下,钻到了脚底涌泉。 他轻轻一跺脚,身形猛蹿向前,又一刀劈下。 他如今对于内力驾驭炉火纯青,卸力之法高妙非常,这并非某一心法,而是数门心法总结凝成的独特心得,已成了本能反应。 左手那奇异的手势,是以势导力,如搭竹管,竹管方向导致水流方向,内力便是那水。 刀光再闪,这一刀神气完足,威力更强,林紫芝的穿云掌仍准确的击中了刀身,发出“叮”一声脆响。 李慕禅左手做了一个奇异姿势,右手再次挥刀,刀光闪烁。 两人一攻一守,打成一团,竟形成了僵局。 ************************************************李慕禅的刀看着不快,却有一股奇异的韵律,好像瀑布一样,连绵不绝,一刀接着一刀,即使受了一掌,仍不会停滞。 他的刀如水,林紫芝的掌如刀,抽刀断水水更流,根本打不断李慕禅的节奏,一直绵绵不绝的攻过来。 林紫芝的穿云掌极精妙,每一次都能准确击中李慕禅的刀,但李慕禅的刀本身并不快,击中了也不难。 刀身蕴着奇异的劲力,林紫芝的手掌撞上之后,浑身发麻,这一麻耽搁了他的下一步,这一滞的功夫,李慕禅的刀又到了。 林紫芝觉得憋气,却无可奈何,运功驱除这股劲力,却做不到,这股如电一般的劲力精纯异常。 两人僵持之下,转眼功夫过了五十来招,李慕禅双眼越来越亮,精气神越来越足,刀光也越来越耀眼。 林紫芝皱眉不已,他能感觉到李慕禅的进步,好像蒙尘的宝珠被轻轻擦拭,越来越明亮。 这一会儿的功夫,刀上劲力越来越强,越来越精纯,驱除抵挡起来更加费劲儿,想要加快动作难之又难。 这般下去,再过百招,他可能反而会压制住自己,林紫芝暗自咬牙,忽然发出一声长笑:“哈哈……,好!好!李少侠的刀法果然高明,不愧是星湖小筑的武学,在下长见识了!” 李慕禅淡淡道:“林坛主见笑!” 他刀光不停,一刀接着一刀,断岳刀法渐入佳境,只觉周身无所不畅,气血流转,心中惬意。 开始时,他还要分心卸去林紫芝的掌力,到了后来,断岳刀法越来越顺畅,越来越强,刀意凝注其中,刀意与内力浑然为一,林紫芝的掌力反而钻不进来了,直接被挡在刀外。 到了这时,他才找到一点儿感觉,断岳刀法确实精妙,畅快之极。 林紫芝哈哈笑道:“看来掌法不成,那我换剑法了,李少侠小心才是!” 李慕禅道:“来罢!” “铮……”一声龙吟声响起,林紫芝腰间升起一道夭夭寒光,直冲李慕禅而至,奇快无伦。 李慕禅挥刀斩下,“叮……”一声清鸣,袅袅不绝。 两人刀剑各自弹开,李慕禅脚下一飘,退后两步,随后接着攻上,刀光化为一道匹练斩下。 “叮……”两人刀剑又相交。 “叮叮叮叮……”两人刀剑不停相交,不再以精妙招式取胜,直接以力量相较,硬碰硬。 这正中李慕禅下怀,断岳刀法以力胜巧,也中林紫芝的下怀,他内力胜于李慕禅,自然想以强硬之势击溃李慕禅。 ******************************************两人皆如此想法,于是僵持下来,刀剑不停的交击,李慕禅脚下不动,稳稳站在原地,一步不退。 绵绵不绝的剑光宛如怒浪狂涛,李慕禅则如礁石,面对怒浪岿立不动,任凭狂风巨浪袭来。 周围诸人看得摇头不已,这般剑法刀法,实在没什么精妙可言,纯粹是胡砍乱砍,像是孩子斗气一般。 李慕禅刀意纵横,与内力融为一体,在剑光的淬炼下,越发的坚凝,威力越来越强,丝毫不落下风。 他内力虽不如林紫芝深厚,却胜在刀法精妙,刀意加持,故能打成平手,看起来难分轩轾,看得六老者惊异不已。 他们虽看出李慕禅的内力深厚,但没想到竟与坛主齐平,林紫芝可谓奇才,虽仅中年,内力之深,比起他们六个仍胜一筹。 没想到今天看到更为神奇的,星湖小筑虽只收精英人才,但这般人才,实是百年难得一见。 林少坛主败在这李竹手上,真是不冤! 冷无霜白衣飘飘,似是漫不经心。 “哈哈……,李少侠的刀法厉害,在下佩服!”林紫芝大笑,摇头道:“很久没碰上能跟我过上百招的人啦!” 李慕禅淡淡道:“林坛主承让了!” 林紫芝摇头笑道:“这是李少侠的硬本事,我只能拿出压箱顶的绝活了,李少侠要小心!” 李慕禅道:“来罢!” 林紫芝又是一声大笑,忽然剑光一闪,漫天剑光敛去了,眼前只有这一剑,缓缓如龟盘,刺向李慕禅胸口。 开始时,剑光散漫,黯淡无华,随着靠近李慕禅,剑上光华越来越盛,到李慕禅胸口之际,竟是光华耀眼,不能逼视。 李慕禅斜踩一步,避开了,他发觉这一剑诡异非常,往剑上一看,精气神好像都要被吸附到剑上。 李慕禅精神强横,很容易克服,却觉得诡异,不敢轻易相撞,于是避开一剑,静观其变。 林紫芝手腕一翻,剑势顺势一拐,接着朝李慕禅刺去。 ********************************************他的剑势如同高山滚石,越来越快,即使是拐弯,变招,也流畅自然,丝毫不影响剑势的加快。 开始时缓慢,越来越快,先是慢如龟,后是快如流星,再幻出数剑,最终只有一点寒星,看不到剑身。 冷无霜皱眉,靠近一些,免得耽搁了出手时间,六老者也跟着靠近,防备冷无霜突然发难。 李慕禅心中凛然,把刀竖在胸前,脚下移动,靠着直觉与眼力来抵挡,“叮叮叮叮……”刀剑相交声不绝于耳,他不停后退。 剑上的力量强大无比,越来越强,如滚雪球一般,他不用断岳刀法根本抵挡不住,但这般快的剑势,断岳刀法又有些不及。 李慕禅心下叹息,自己的刀法还差得远,起码无法以慢打快,面对这般奇异的剑法,无计可施了。 他一心多用,一边抵挡一边皱眉,这般抵挡不是办法,如山洪下泄,无物可挡,最终的结局可想而知。 除非自己中剑,否则,他的剑只能越来越快,想用刀挡住,根本不可能,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了。 他暗自下决心,神色坚定,双眼射湛湛神光,忽然动作一滞,长刀来不及抵挡,剑尖“嗤”一下刺入他右胸。 李慕禅发出一声闷哼,右手长刀“呛啷”一声落地,他右手按住剑身,直勾勾瞪着林紫芝。 林紫芝嘴角带笑,双眼放光,似欲引吭高歌。 “李竹!”冷无霜低喝一声,飘向场中,眼前六道身影一闪,挡在她跟前,纷纷出掌推出。 李慕禅右手捂着剑瞪着林紫芝,缓缓往后倒去,左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林紫芝正分神于冷无霜,待发觉眼前寒光一闪,想要避开,却已经来不及,只觉喉咙一痛,顿时呼吸不上来。 (未完待续) 第540章 灭口 “呃……”他双手捂着喉咙想说话,血已经涌上来阻住了气道,他只能发出几声闷哼,双眼瞪大,难以置信的瞪着李慕禅。 一股淡淡幽香钻进鼻中,头枕上温软,已经落在冷无霜的怀里,李慕禅微笑着道:“湖主,灭口!” “嗯,你放心!”冷无霜点头,她说着把一颗丹药按进他嘴里。 丹药一碰到舌头,顿时融化为一股清气,转眼顺着喉咙钻下去,顿时弥漫到身体四周,身体好像浊气一下被逼出去,清气氤氲,温暖舒服。 李慕禅明白,这一定是极妙的灵药,这药一下去,虚弱之感一下子消散,精力弥漫,精神大振。 正体会着丹药的神奇药力,忽然觉得自己飞了起来,睁大眼睛一看,并非幻觉,身体真的飞起来了。 他身形拔高,不停向上,飞向高空,扭头俯看月下风景,屋顶在自己身下,整个小院一览无遗。 随后一声长啸响起,小院里钻出数十个人,扑向暗处,屋下墙角阴影处藏着数十人,乃林紫芝所率三笑堂南坛人马。 星湖小筑的人个个修为深厚,这些人的行踪难以隐藏,转眼被围住了。 李慕禅升到了最高处,开始下落,他扭头看六个老者,却见一道白影闪过,若有若无,若隐若现。 白影一闪而过,六个老者纷纷飞了出去,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然后“砰”的落地,寂然不动。 李慕禅暗自赞叹,这六老者个个修为深厚,虽不如林紫芝,却相差不远,竟没有还手之力,湖主武功之强,真是骇人听闻。 他鼻中再传来清幽香气,重新落回冷无霜怀里,她身形闪现,低头道:“李竹,如何了?” 李慕禅摇摇头:“不打紧,湖主,不能有漏网之鱼!” “放心。”冷无霜点点头,抬头扫一眼周围,又低头道:“你就安心养伤罢,他们跑不掉的。” 李慕禅苦笑道:“湖主,这一次我搂了大篓子了!” 他把林紫芝杀了,对于三笑堂,对于星湖小筑皆是举足轻重的大事,林紫芝身为南坛坛主,地位尊崇,三笑堂若不能报仇,如何能镇服天下武林,有何脸面雄霸武林? 这个仇他们是一定要报回来的,无论如何,即使三笑堂倾巢出动,也要把自己杀了。 星湖小筑自不会袖手,若不能托庇于弟子,星湖小筑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也难以在武林中超然而立。 一个要保他,一个要杀他,两派将来必是一场大战,李慕禅觉得不安,若是累得师兄师姐们横死,自己的罪过可大了。 如今之计,唯有先杀人灭口,推迟消息泄露的时间,再想办法周旋,想主意应对这一关。 虽觉得后果严重,李慕禅却没后悔杀林紫芝,他要杀自己,自己若还顾虑重重,不敢反抗,岂不太过窝囊。 ***************************************冷无霜右掌按在他背心,注入温暖的气息,暖融融的如泡在温泉里,浑身舒畅,忍不住要睡觉。 他低声道:“湖主,先放下我罢,请湖主出手,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我不要紧的。” 冷无霜皱眉看看他,点点头:“小柔!” 许小柔转眼到了近前,右手提着寒森森长剑,双眼明亮,脸颊酡红,娇艳欲滴,是血气流转旺盛之像。 “咦,湖主,小师弟受伤了?”她脸色一变,瞪大明眸。 冷无霜道:“扶他进去!” 许小柔忙上前,慢慢伸手托住李慕禅的身体,泌人的香气飘入鼻中,李慕禅露出笑容:“许师姐。” “臭小子,你怎么回事?”许小柔忙问。 冷无霜幻为一抹白雾,若隐若现,倏忽而去,转眼消失不见。 李慕禅苦笑:“运气不好,中了姓林的一剑。” “你跟林紫芝交手了?”许小柔讶然问,扭头看到了不远处的林紫芝,他正捂着喉咙,瞪大眼睛。 许小柔又扭过头来:“小师弟,是你杀了林紫芝?!” 她知道李慕禅的飞刀绝技,见到林紫芝的死状,就知道是喉咙中了飞刀,觉得匪夷所思。 李慕禅慢慢点头:“是。” “真是你杀的?”许小柔难以置信。 李慕禅苦笑:“我这一剑是白挨的不成?” 许小柔忙低头看他伤口:“小师弟,你这一剑还好,没刺中要害,要不然你早不能说话啦!” 她长吁一口气,不那么惊奇了,想像得到生死一刹那的情形,定是小师弟以身为饵,待林紫芝欣喜之际,发出一刀。 小师弟的飞刀可厉害得紧,这么近的距离,想躲过去,除非是事先有了防备,否则,防不胜防。 “小师弟,你真厉害呀!”她掌心输入一股股内力,维持着他心脉的力量,笑盈盈的道:“杀了林紫芝,这一下在武林可算扬名立万了!” 李慕禅苦笑:“许师姐,我这祸也闯大了!” 许小柔哼了一声:“小师弟,这你就甭管了,我要是武功够厉害,早就一剑杀了这姓林的!” 李慕禅摇摇头,不再多说。 ***********************************许小柔道:“小师弟,你怕因为杀了林坛主,会惹来两派大战,是不是?” 李慕禅点点头:“是啊,三笑堂不会善罢干休的,况且还有林家,咱们小筑能挡得住吗?” 许小柔不屑的撇撇嘴:“三笑堂,林家,土鸡瓦狗罢了!” 李慕禅笑了起来。 许小柔道:“小师弟,你甭瞎艹心,你能杀得了林坛主,是大功一件,只准他找人杀咱们,不准咱们杀他,哪有这样的道理,我看呐,湖主这次来,就是要收拾这人的!” 李慕禅眉头一挑:“哦——?” 许小柔嘻嘻笑了一声,道:“你还不了解湖主,湖主最护短啦,谁想杀咱们,湖主就要杀谁,他就是天王老子,也要杀!” 李慕禅笑了起来,长吁一口气,慢慢点头,放下了心头一块儿大石头,愧疚的心思也淡了一些。 林紫芝他一定要杀的,否则为了林平这仇,林紫芝也绝不会放过自己,但杀了林紫芝,后果却严重,会把星湖小筑牵连进去。 原本一番设计,想让星湖小筑置于其外,才易容化妆,暗自杀了林平,如今算是白费功夫了。 世事就是这般无奈,人算不如天算,任凭他智珠在握,对于突发情况也只能尽力而为,不能两全其美。 心头的大石头一放下,一阵阵昏沉感觉涌上心头,他想要睡过去,忙道:“师姐,扶我进去吧,我想打坐一会儿。” “湖主已经给你服下丹药了吗?”许小柔问。 李慕禅轻颌首:“嗯,已经服下了。” 许小柔道:“那好,咱们进去!” 她托着李慕禅的身子,似是无物,转身进了小院,到了后面,一脚踹开他的屋子,把他放到榻上。 “小师弟,我先把你的剑拔了。”许小柔道。 李慕禅点点头:“来罢!” 许小柔弯腰伸掌抵在他胸口,微阖眼帘,两人脸庞相隔一掌距离而已,虽然没有灯光,只有朦胧的月华,光线黯淡,李慕禅仍能清晰看到她的脸。 肌肤洁白细腻如新剥的鸡蛋,呵气如兰,少女独特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李慕禅虽受了伤,仍升起一丝绮念。 他忙强自按下,阖起眼帘,默察周身伤势。 ***************************************************“好啦,小心,我要拔剑了!”许小柔睁开眸子,娇声说道。 李慕禅轻颌首,还没说话忽然发出一声闷哼,剑已经被拔出来了,一道血箭随之喷向许小柔。 许小柔挥左袖一拂,窗户“砰”一下被无形力量撞开,同时挥右袖一拂,血箭化为一团血,被卷出了窗户。 许小柔又一引左手,窗户“砰”一下关上了。 窗户开启又合上,仅是一眨眼功夫,若不注意会以为是幻觉幻听,李慕禅笑了笑,露出赞许神色。 许小柔左手伸出袖子,按上伤口,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有一层膏状物,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李慕禅皱眉低头看,许小柔道:“小师弟,这可是咱们最好的止血膏,呆会儿你就知道啦!” 李慕禅脸色有些苍白,这一剑拔出,剧烈疼痛如潮水般袭来,他几乎昏厥过去,加之血气也大量亏损,虚弱感觉再次袭来。 痛苦与虚弱感交杂在一起,形成的力量更加强大,李慕禅若非定力惊人,直接昏迷过去了。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脸色恢复一些。 许小柔松开小手,李慕禅低头瞧,却见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形成薄薄的一层膜。 “果然好药!”李慕禅赞叹。 这般止血药对于武林中人而言无异于救命药,武林中人打斗,伤亡多是因为失血过多,一旦伤口太大,很难止住血。 果然是名门大派,这般灵药对武林中人而言,可谓珍贵之极。 (未完待续) 第541章 急转 “好了,小师弟,你调息一会儿,我在一边呆着,放心罢。”许小柔微笑打量一眼李慕禅。 见李慕禅安然无恙,没有伤势加重之兆,她也暗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剑伤,最怕剑上有毒,或者刺中了重要部位。 剑在时没什么异样,一旦拔了剑,受伤部位大出血,伤势一下加重,重了会有姓命之危。 虽探查时没什么异样,一旦拔了剑却突发情况,急转直下,马上有姓命之危,这样的情形有不少。 她虽看似笃定,心一直悬着,见李慕禅虽有些憔悴,神情却平和,没有什么异样,她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李慕禅道:“许师姐,你不必在这边了,去帮一下湖主吧,不能让三笑堂的人走了,否则马上会有大麻烦。” 许小柔嘻嘻笑道:“小师弟别瞎艹心啦,湖主办事你还不放心,他们那些家伙,根本逃不出湖主的手掌心!” 李慕禅摇摇头:“三笑堂不可小觑,否则,也不至于屹立如此之久,许师姐,快去吧。” “照顾你是第一正事,若这时候有人闯进来,你又没有还手之力,那可如何是好!?”许小柔摇头。 李慕禅皱眉道:“现在三笑堂的人哪还敢往这里跑,况且,也没人知道我在这里,不要紧的。” 他强烈要求,脸色急切,许小柔很快心软了,最终无奈道:“好罢好罢,依你就是啦,我出去看看!” 她虽不以为然,但实在受不了李慕禅的请求,只能敷衍一下了事,出去转一圈再回来就是了。 李慕禅露出笑容:“这一次若让三笑堂的人出去,咱们可要一场苦战,争取这一夜功夫,咱们马上撤走,待明天醒来,他们知道也晚了。” 许小柔笑道:“是呀,咱们一旦回了湖,那就是龙归大海,他们可没有胆子来湖里撒野!” 李慕禅点点头:“许师姐快去吧。” 许小柔道:“那好,我去啦,你自己小心一点儿,一旦有事,马上发出讯号,我很快回来!”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讯号,塞到李慕禅怀里,一旦有事,只要拉响这讯号,马上便能知道。 她又看一眼李慕禅,这才不放心的转身出去,小心的关上门,脚步轻盈的离开了,屋内一下恢复宁静。 淡淡幽香袅袅未散,李慕禅松一口气,运用虚空之眼看了看。 ***************************************************************“不妙!”他暗叫一声。 叫声未落,外面天空忽然大亮,“砰”一声闷响,照亮了整个夜空,窗户透进明亮的光芒。 就像一轮太阳落到天空,一下从黑夜变成白昼,又像后世的照明弹,整个白云城好像一下明亮起来。 李慕禅一颗心慢慢沉下去了,终于还是让他们发出讯号了,他一直担心这一点儿,即使人跑不掉,也会发出讯号。 但想必有这般讯号的,一般会是高层,如那六个老者,这六人一招未到被湖主解决,算是除了大患。 唉……,自己早该想到的,三笑堂雄霸天下不容小觑,定是组织严密,林紫芝前来,暗中会有人手观察,一旦有难,马上发出讯号。 但湖中的师兄师姐们也不是吃素的,想必想到了这一点儿,发觉了他们阻止了他们,但终究还是差了一点儿,被他们得逞了。 如此一来,事情闹大了,这般信号一发,整个三笑堂南坛都会动起来,情形急转直下了! 他想了想,却没有急着出去,自己这般模样,出去也不济事,还是早早把伤治好了再说。 他转身拿起一个软垫,飘身一跃,直接从床榻跃到头顶的横梁上,铺上软垫,端正的坐好。 横梁上恰有一处三角位置,容他坐得。 他坐好之后,迅速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在莲花上显出相身,虚空中月华与曰华同时落到相身上,滋补着他身体。 相身若隐若现,似乎随时会溃散一般,这是因为他气血亏损之故,随着月华与曰华的滋补,相身慢慢的凝实,再次变得白玉一般。 进入定境之后,他完全关闭了五官,沉浸于观天人神照图中,对外界丝毫没有感觉。 他敢如此,是因为直觉的存在,他直觉惊人,灵验非常,一旦真的有危险,直觉会发出警告,迅速退出观天人神照图。 曰华与月华比从前更加粗壮,宛如实质,浸于其中,如同浸在冷泉与温泉中,感觉真切无比。 曰华吸纳之后,精神越发健旺,月华吸纳,则身体轻盈若虚,仿佛一片羽毛随时会被风吹起来。 一会儿功夫,他觉得是一瞬间而已,警兆忽然跃出,他惊醒过来,马上从相身中脱出,落回身体中,五官一下醒过来,与外界连接。 ************************************************************他发觉下面屋里进了两人,虽然月色朦胧,光线黯淡,对寻常人而言只是两个黑影,甚至看不清轮廓,在他眼中却清晰无比,与白昼无异。 这两人皆是中年,一个面白无须,相貌平常,一个颌下三绺清髯,容貌堂堂,俊逸潇洒,气质不俗。 两人低声说话,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摇头道:“赵兄,这里没人,咱们走罢,去下一间看看!” 另一中年人抚髯摇头,顾盼四周:“不对劲儿,我总觉得有人,我能闻到一股人的气味儿!” 他双眼熠熠闪光,仿佛两颗宝石,照得屋内明亮一分。 这显然是运功于眼,想看透屋内一切摆设与布置,寻找李慕禅的藏身之处,李慕禅皱了皱眉。 气味?自己还真的忽视了这一点儿,刚才那止血散神效无比,却有一桩麻烦,气味刺激,而且凝而不散,充满了屋子。 若是平时,那也没什么大不了,但这个时候却显出异样来,虽不知是什么药,但是药,则必有蹊跷,潇洒的中年人想必想到了这个。 至于说闻到了人味,李慕禅想来,应该是他诈唬人的,为了给自己施加压力,自己跳出去。 李慕禅淡淡一笑,收敛精气神,倒想看看两人能不能搜到自己,自己所坐的位置在梁上面,下面还横着一根木梁,挡住自己。 即使抬头上望,也很难看到自己,除非跳上梁来才能发现。 他一动不动如泥胎,精气神完全敛入身体,丝毫不漏,没有一点儿波动,黑夜之中,即使有人经过,也不会感到他的存在。 这不仅是气息的隐匿,也是精神层面的消失,玄之又玄,难以说清。 两人仍没走,背靠着背,缓缓抽出剑来,慢慢靠近床榻,忽然剑光一闪,照亮了屋子。 “嗤!嗤!嗤!嗤!”数道轻啸声中,棉絮飘飞,纷纷扬扬,他们这几剑直接粉碎了棉被。 李慕禅一动不动如泥胎,毫无波动,宛如未见未闻。 两人松一口气,转头四顾,缓缓来到床边,“嗤嗤嗤嗤嗤!”又是几下轻啸,长剑刺穿了床板,若是下面有人,难免挨上一剑。 两人退后两步,把剑横到身前看了看,没有血迹,两人对视一眼,面白无须的中年人道:“这一回死心了吧?” 俊逸中年人摇摇头,皱眉道:“常兄弟,不对劲儿,我总觉得有古怪,这屋里应该有人!” “唉……,你瞧瞧,哪里还能藏人?”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摇头。 **************************************************俊逸中年人皱眉盯着四周看,忽然一怔,慢慢抬起头来。 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见状,也是一怔,也慢慢抬头,看了看屋顶,昏暗的光线阻碍不了他们的目光。 两人转头对视一眼,轻轻一点头,忽然飘了起来。 两人同时站到梁上,顿时发现了李慕禅,李慕禅如同一尊泥胎,一动不动的坐着,眼帘微阖,没有气息。 两人一发现李慕禅,顿时身体紧绷,手上长剑一紧,便要刺过来,但发觉李慕禅没什么动静,一动不动,也没听到呼吸声。 他们的修为,十丈之内,落蝇可闻,更别说这么近,有呼吸声定能听得一清二楚,如同雷鸣无异。 李慕禅一动不动的坐着,没有呼吸,没有生气,仿佛一具尸体,两人怀疑李慕禅就是一具尸首。 两人沿着大梁慢慢靠近,手上长剑紧握,随时发出致使一击,越走越近,来到了李慕禅跟前,一前一后,形成夹击之势。 即使眼前这人不是尸首,他想发难,也逃不过两人的同时一击,这一点儿他们深信不疑。 两人到了近前,看到了李慕禅的面容,却觉得有些眼生。 俊逸中年人在前头,他忽然长剑疾刺,瞬间刺向李慕禅喉咙,想要探一下李慕禅的虚实。 李慕禅蓦的睁眼,笑了一下,两颗小石子从他袖中射出。 “砰!砰!”两人如被巨石撞上,身子飞了出去,撞上了竖梁,再从梁上摔了下去,重重落地。 两人刚落地,脚步声响起,十几个人钻了进来,同时飞上木梁,把李慕禅包围住。 (未完待续) 第542章 台阶 李慕禅摇头苦笑,虚空之眼俯看,整个星湖小筑陷入包围,数百三笑堂弟子包围了整个小筑,这些人都不是庸手,着实麻烦。 他找到了许小柔三女,三女合在一起,形成一个三角,抵挡着十几个的围攻,僵持住了。 她们三个剑法精妙,包围她们的十几个高手也不是善茬,刀光剑影宛如狂风暴雨般席卷着她们。 三女形成严密的剑光笼罩自身,却随时有被催毁的危险,她们虽强,无奈人多力量大,猛虎架不住群狼。 三女合击术极妙,三人合璧无异于十几人,但对方是真正的十几个人,个个武功卓绝,更胜她们一筹。 李慕禅又看其余诸人,都身陷包围之中,唯有湖主冷无霜,身形如雾,缥缈莫测,行走在人群之中,无人可挡。 李慕禅松了一口气,只在湖主在,一切都不成问题,湖主的武功高深莫测,无人可敌,自然不怕他们包围。 说来话长,其实仅是一瞬间的功夫,一个念头动起,迅如电光火石,周围十几个人已经把他围在当中。 李慕禅右胸口剑伤已经结疤,恢复速度算是极快的,但若是动手仍是勉强,右边的经脉有几处不通,武功大打折扣。 周围这十几个人个个都不是庸手,想要一击而退,怕是不易,得想个法子才成,他深吟不语,双眼扫过几人。 他忽然笑了起来,身形蓦的飘起来,跃到一个横梁上,身后是墙壁,只有身前一条横梁。 如此一来,想要攻击他,只能从他身前,且只有一条横梁,只能容纳一人,无法形成包围。 他如今右身经脉损伤,功力大打折扣,无法对付十几个人,但应对一两个人却没有问题。 他坐在横梁上,笑眯眯的看着十几个人。 这十几人多是青年,相貌不同,但精气神饱满,气势横溢,眼神锋利,透着咄咄逼人之势。 他们身为三笑堂的弟子,在白云城一向是横着走的,养成了这般咄咄逼人的气势,就如同官府中人一般。 如今看到李慕禅这般举动,他们站在横梁上,个个咬牙切齿,觉得他忒无耻了,他们却不会想到一群人打一人无耻。 李慕禅淡淡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青年剑尖一指李慕禅冷笑:“你是什么人?” 李慕禅道:“我乃星湖小筑的弟子李竹,你们无故闯入我星湖小筑,难道是欺我小筑无人?” “放屁!”那青年破口大骂:“好贼子,你们星湖小筑胆大包天,竟杀了坛主他老人家,咱们要把你们星湖小筑杀得片甲不留,以慰坛主在天之灵!” 李慕禅眉头一挑,淡淡道:“你弄错了吧?你们怎么知道林坛主被咱们杀了?……莫不是有人故意挑唆?” 他想了想,叹道:“星湖小筑与三笑堂都不是小门小派,若真的打起来,牵涉众多,折敌一千自损八百,实是一件大事,……不对对旁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坐山观虎斗,到最后关头再出手,收渔翁之利,真是好主意呢!” 十几个年轻人对视一眼,神情凝重,李慕禅说的情况若是真的,还真是一件大麻烦,一旦打起来,两家都讨不了什么便宜,反而被别人占了便宜。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青年冷笑,挥了一下长剑:“坛主死在你们星湖小筑的门前,这个仇不能不报!” 李慕禅摇摇头:“你们也太鲁莽了,林坛主死在咱们星湖小院前,就说他是咱们杀的,也太武断了吧?……是有人把林坛主的尸首抛到了咱们跟前,然后放出了信号,你们被引了过来!” “……真的?”那青年皱眉,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点点头:“何不问一问旁人,有谁亲眼看到林坛主死在咱们星湖小院跟前的?” 他心下笃定,那些人都被灭了口,谁也不能说林紫芝真的死在小院前,只是见到他的尸首罢了。 这般一来,便有了胡搅蛮缠的理由,这件事还有一线生机。 其实,林紫芝是不是死在星湖小筑手上不重要,关键是三笑堂敢不敢真的对付星湖小筑,李慕禅几乎肯定,三笑堂不敢。 星湖小筑超然于武林中,绝非侥幸,三笑堂虽强,但想对付星湖小筑,却是差了一点儿,如今南坛又受重创,更非对手。 李慕禅想来想去,觉得有理,星湖小筑只要找到一个台阶给三笑堂下,给三笑堂借口不对付星湖小筑,说不定能混过去,他跟他们这帮人说话,先前时候只是用缓兵之计,想拖延一下时间,给自己恢复的时间,也给师姐她们时间。 到了后来,越说越来灵感,觉得摸到了一点儿门窍,却是兴奋起来,仿佛妙手偶得之写一篇绝诗妙文。 “诸位,这可是关键时候,更需要冷静,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陷各自于不利,混战一场,到头来便宜了看热闹的!”李慕禅又道。 **********************************************************几个青年对视一眼,其余四个人跳了下去,飘然落到地面,然后凑到一起低声议论,李慕禅能听到他们说话。 “赵三哥,你说说,这家伙说得可信吗?”一个青年低声问。 他把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悄无声息,李慕禅五官敏锐,否则隔着这么远,再好的内力也听不到。 “有点儿道理,不能不防。”另一个魁梧青年皱眉点点头,他浓眉大眼,有些憨厚,但顾盼间眼神凌厉,宛如剑芒。 “哼,这家伙巧言令色,不过乞命罢了,不必理会!”一个削瘦脸的青年摇头,冷笑连连。 “我看这人不是个怕死的,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咱们不能因为一个讯号,就稀里糊涂的打起来,结果弄得一团糟,惹来大麻烦!”又一个青年道。 “那怎么办?” “咱们还是先撤,回头问清楚,找副坛主!” “好主意,不过这家伙也不能放过,先找几个人看着他,莫让他跑了!” “好,这般办最好不过!” 随后,他们四个再次跃起,当头一个青年开口,指派了六人,留在这里看住李慕禅,其余人随他一块儿出去。 李慕禅微笑不语,一直抓紧时间打通右边经脉,争取恢复巅峰状态,况且也乐观其成。 他用虚空之眼观看,这十几个人飞身出去,也不跟人动手,直接冲到最南边,来到一群老者跟前。 当先的青年来到一个银发萧萧的老者跟前,激动的比划着什么,银发老者眉头皱起来,转头打量四周。 李慕禅微微一笑,知道这些话见了效果。 忽然白影一闪,李慕禅只觉眼前光影晃动,扭曲,像是一条流光溢彩的河流,胸口有些呕意。 随后眼前一亮,他已经站在一座屋顶,清风拂面,空气清新。 他身边站着冷无霜,白衣飘飘,在月光下宛如谪尘的仙女。 “湖主,我跟他们说,是有人挑唆,嫁祸咱们,林紫芝并非咱们所杀,莫要上当,便宜了别人。”李慕禅低声说道。 冷无霜黛眉一挑,看了看他。 李慕禅低声道:“三笑堂想必也不想跟咱们开战,给他们这个台阶下,说不定没事了。” 冷无霜沉吟不语,默然不动。 李慕禅道:“湖主,能不开战,最好不战。” 冷无霜仍在沉吟,没有说话,脸上神情却不定,宛如一块白玉,无瑕而晶莹,温润光华隐隐流转,超凡脱俗。 半晌过后,冷无霜忽然长啸一声:“星湖小筑弟子,退回小院!” 啸声清亮如鹤唳,响彻夜空,众人闻言顿时动作,纷纷脱身往回,转眼间都回到了小院。 冷无霜扫一眼,只有一人受了伤,并无重伤或者死去的。 动手之际,越是不怕死,越是拼命,反而越不会死,有冷无霜在,星湖小筑的弟子个个悍不畏死,反正死了还能被救回来。 况且,他们本就武功更胜一筹,自然不难全身而退。 冷无霜站在屋顶,俯视众人,银发老者一跃上了墙头,长声道:“冷湖主,敝坛主究竟如何死的?” 冷无霜默然不语,目光淡然。 李慕禅轻咳一声,摇摇头,叹道:“这位前辈,咱们都敢向天发誓,林坛主并非湖主所杀!” 他声音不疾不徐,却悠然缓慢,清晰传进每一个人耳中,显示出一身深厚精纯的修为。 李慕禅无意炫耀,却也无奈,若非如此,银发老者直接斥责他不够资格跟自己说话了。 “哦——?”银发老者皱眉盯着冷无霜看。 李慕禅道:“湖主不屑分辨,咱们还要讲清楚的,这位前辈先把林坛主的遗体收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曰后再说不迟!” 银发老者转头看众人,星湖小筑的弟子们神情古怪,不时扫向李慕禅。 李慕禅此时看不出受伤模样,面露微笑,青衫飘飘,与冷无霜站在一起,颇有珠联璧合之感。 (未完待续) 第543章 演戏 银发老者脸色沉肃,沉吟不语。 李慕禅缓缓道:“前辈,星湖小筑与贵坛的恩怨牵涉太多,需得谨慎,还是好好研究一下为妙,今晚就暂且罢手,大家就当作一场误会好了!” 他转向冷无霜:“湖主,是不是?” 冷无霜淡淡点头:“嗯。” 两人说话平和,却清晰传到众人耳中,冷无霜这淡淡一声嗯,更如炸雷一般,众人听得气血翻涌。 银发老者脸色微变,他转头看看众老者,他们目光闪烁,嘴唇翕动,却没发出声音。 李慕禅在高空看得清楚,知道他们在用传音入密商量,他心中笃定,只要他们一商量,必定是要退走的。 蛇无头不行,林紫芝的死,令他们群龙无首,没有拿主意的人,银发老者虽是副坛主,想压服众人,怕是威望不足。 否则,他不必与众人商量,直接决定便是了。 他转头冲冷无霜笑笑,冷无霜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银发老者扫视一眼周围,沉声道:“兄弟们,咱们暂且离开此处,返回坛中休养疗伤!” 众人轰然应命,他们平时在白云城横行无忌,向来顺风顺水惯了的,忽然碰上星湖小筑,才知道星湖小筑强横,数百人围攻几十人,竟一点儿便宜没占,反而损失折将。 他们心下已经怯了,若是硬拼下去,后果一想便知,即使胜了也是惨胜,活者十之一二而已。 这样的硬仗,能不打最好,他们听到副坛主之令,心下长舒一口气,恨不得肋下生翅,早早离开。 待众人都走了,银发老者一群人仍未动。 他抱拳仰头道:“冷湖主,若真的有人嫁祸栽赃,那便罢了,权当什么事没发生,若真是贵派杀了敝坛主,咱们三笑堂誓报此仇!告辞!” 他说罢转身而去,十几个老者跟在他身边,个个修为高深,三笑堂高手如云确实不是虚传。 这般实力对于一般武林门派而言,已经极为骇人,深厚如山,但对于星湖小筑而言,却仍差一些,他们人多,但修为却不如星湖小筑弟子。 他们的修为大约是七品弟子程度,放在星湖小筑中,实不算出众,只能靠人多,但星湖小筑的合击之法极妙,两人抵四人,三人抵八人,四人抵十六人,威力惊人,他们讨不了好。 故星湖小筑的弟子虽不多,却能傲立于武林,地位超然,无人撼动。 *********************************************冷无霜挥挥衣袖:“行了,都回去吧,轮值的好好警戒,其余人好好休息。” “是。”众人恭声应道,古怪的看了看李慕禅。 李慕禅装作没发觉他们的异样,笑眯眯的看着众人,许小柔扬声道:“小师弟,你的伤不要紧了吧?”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冷无霜忽然一闪,带着他消失,众人叹息一声,纷纷转头看别人,目光交流,带了几分暧昧。 他们从没见过湖主对一个男人如此假以辞色,这其中的微妙,他们无不体会得到,难不成,湖主动了春心? 这个念头一起马上被压下,他们不敢乱想,生怕湖主看出来,湖主有不可思议之能,能看破人心的。 对于这个小师弟,他们只有赞叹与羡慕,却没有嫉妒,湖主仙子一般的人物,站在湖主面前无不自惭形秽,越是了解,越觉湖主之高,宛如云端,凡夫俗子根本配不上的。 况且,湖主对每个人都很亲切,却丝毫不涉儿女之情,仙女无凡心也,能在湖主面前这般放肆的,唯小师弟而已。 李慕禅回到了自己屋内,床榻已经被扎透,不能睡了,冷无霜看了看屋里,看着落了一地的棉絮,脸色微沉。 李慕禅笑道:“湖主,刚才有几个家伙找过来,我鼓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他们了。” “小柔呢?!”冷无霜道。 李慕禅道:“我恳求许师姐去帮忙。” “你伤没大碍了吧?”冷无霜皱眉,看了看他:“你鬼主意倒不少!……不过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三笑堂与咱们早晚有一战!” “伤口结疤,不要紧了。”李慕禅道,他转身请冷无霜到桌边坐下,道:“这可说不准,三笑堂未必有这个胆量。” “你太小瞧三笑堂了!”冷无霜摇头。 李慕禅笑道:“即使要打也要等一阵子吧,湖主,咱们趁天黑,去城外带走那位高士遗褪,返回小筑,同时召回所有弟子,如何?” 冷无霜沉吟不语。 李慕禅稍一沉吟,叹道:“不然,咱们扮成别的帮派中人,马上去偷袭他们,挑了他们南坛,反正早晚一战,不如先折其一翼!” 冷无霜眼中清光一闪,抬头看一眼他。 她对李慕禅的智慧并不奇怪,因为精神强大,自然远比一般人聪明,但能想到这个,绝非聪明,更需要一颗强大的心。 ***********************************************冷无霜沉吟道:“他们想必有了防备。” 李慕禅笑道:“有了防备又如何,他们实力不成,咱们这一次不能光明正大,而要偷袭,更要用暗器!” 他可是知道,星湖小筑的弟子都练有暗器的,但平时绝不示人,只在关键时候用,外人不知。 冷无霜看他一眼,想了想,沉吟不决。 李慕禅道:“湖主,这时候容不得咱们求稳了,当断则断,三笑堂虽强,但既然已经惹上了,就没了退路!” 冷无霜横了他一眼,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家伙! 李慕禅苦笑道:“这事确实怨我,要不然,我也不敢说这么多!” 冷无霜吸一口气,淡淡道:“好吧,就依你!” 她站起身便要出去,李慕禅忙道:“湖主,等等!” 冷无霜转过头来,淡淡看着他。 李慕禅道:“湖主,我又想到一个主意,咱们不妨演一出戏。” “什么戏?”冷无霜问。 李慕禅道:“咱们分成几拨,先一批人去袭击,待火候差不多了,再一拨人前去救援,红脸黑脸一块儿唱,让他们还得承咱们小筑的情!” 冷无霜一怔,随即摇头失笑。 李慕禅笑道:“湖主,你看这个主意如何?” “亏你想得出来!”冷无霜打量着他。 李慕禅摸摸鼻子笑道:“这也是被逼的没了法子,能用计谋胜,也省点儿力气,免得咱们有伤亡。” “嗯……”冷无霜有些心动。 李慕禅道:“这场戏要演得逼真一点儿,需得苦肉计,得设计好了,莫要出什么漏子。” “苦肉计么……”冷无霜沉吟。 李慕禅忙道:“三笑堂的人也不是傻瓜,个个都是精明角色,要没有苦肉计,不逼真一点儿,怕是会被他们看破。” “嗯,有道理。”冷无霜点头,淡淡道:“难得你有这份心计,好罢,你回去歇息罢,我会交待下去。” 说罢,她转身便要走,李慕禅忙道:“湖主,我呢?” 冷无霜摇头:“你伤势不轻,去了帮不上什么忙,就留下罢!” 说着她又要走,又转过身,李慕禅忙伸手:“湖主,我伤差不多好了!” 冷无霜缩一下香肩,避过他的手掌,扭头瞪他一眼:“别逞强!” 李慕禅忙道:“湖主你自己看看。” 他说着扯开领口,露出右胸膛,男女授首不亲,这般做法有些失礼,冷无霜却没在乎,盯着李慕禅的伤口看。 **************************************这个时候,李慕禅的伤口已经结疤,长出淡淡的红肉,似是经过了三四天,可谓恢复奇快。 一者是他体质特殊,经过金刚不坏神功的淬炼,再者是观天人神照经,还有就是冷无霜的灵药。 三者相合,使他伤势恢复如此之快,有些骇人听闻。 “湖主,如何?”李慕禅露出笑容。 冷无霜轻颌首,收回目光:“嗯,还好,……那好吧,你跟在小柔她们身边,不得乱走!” “是!”李慕禅忙应道。 冷无霜转身又要走,李慕禅忙又叫住她。 冷无霜黛眉蹙起:“又怎么了!” 李慕禅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道:“湖主,又有个主意。” “说——!”冷无霜哼道。 李慕禅道:“不知诸师兄师姐们会不会北江剑派的剑法?” 在他想来,答案应是肯定的,师兄师姐们都是天才人物,偷学剑法并非什么难事,即使御剑心法不知,也能记住剑招。 剑法与掌法拳法又不同,心法固然重要,但剑的锋利也重要,不像拳法掌法,全靠心法支撑其威力。 偷学剑法,只要看到其剑势变化之精妙,但能有所得。 “嗯,会一些。”冷无霜果然点点头。 李慕禅露出笑容:“那好得很,让先前袭击的师兄师姐们隐约露出一招半式北江剑法来。” 冷无霜露出一丝笑容:“你想嫁祸给北江剑派?” 李慕禅笑道:“把水搅浑才好摸鱼,是不是?” 冷无霜笑着点点头:“这个主意甚好,我知道了。” 两人出了屋,冷无霜唤来许小柔,吩咐下去,让众人马上易容改貌,然后十人一组,带上暗器,铲平三笑堂南坛,不要多杀人,务求废了他们。 许小柔大喜过望,看一眼李慕禅,扭头便要去,又被冷无霜召住。 “小柔,这一次你们三个带着李竹,……别像刚才那样,他屋里进了一群人,差点儿灭了他,你却跑了。”冷无霜道。 许小柔大吃一惊:“屋里进了人?” 李慕禅笑道:“没什么事,他们也是凑巧了。” 许小柔秀脸色变,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无恙,才舒一口气:“下次不听你的啦,还好还好!” “快去吧。”冷无霜摆摆手。 许小柔忙应了一声,上前扯过李慕禅便跑,李慕禅被她扯着向前,回头看看冷无霜,冷无霜轻轻摆手,没什么表情。 *********************************************许小柔拉着他来到旁边一间屋子,召出张巧怡与何若水,跟她们嘀咕一阵子,然后跑开了,去一一通知诸人。 众人很快行动起来,然后众人分成三拨,一拨十几个人,李慕禅与许小柔他们分在第三拨。 这三拨人各有分工,第一拨精通隐匿潜伏刺杀,有九品高手,第二拨人精于暗器,也有九品高手,第三拨人精于剑法武功,则是湖主冷无霜亲自带队。 当李慕禅他们抵达时,已经打成一片。 三笑堂南坛位于白云城中央位置,乃是一座大宅子,是一座六进深,六进宽的府邸,气势辉煌,此时却充满了刀剑交鸣声,惨叫呻吟声。 李慕禅被许小柔拉着,由三女护在当中,不能随意行事,只能随着大伙一块儿冲进去。 他们往里冲,开始两进院子无人抵挡,只有隐约的吆喝声,大叫声,待到了第三进,声音嘈杂,陡然大了起来。 冲到第四进,眼前一下变得热闹非常,一排排灯笼高悬,照亮了整个大院,约有二十几米宽长的大院,正挤满了人,乱成一团。 这些人的衣裳只有两种颜色,星湖小筑的人穿着黑色夜行衣,没有蒙脸,个个干净利落,三笑堂的人穿着宝蓝衣衫,在灯光下有些不太好辩认。 此时,星湖小筑的弟子与三笑堂弟子混战成一团,难分彼此,看起来三笑堂占了上风,人数占优。 但随着李慕禅这一拨人的加入,形势逆转,他们支援三笑堂,三笑堂顿时喘过气来,占了优势。 许小柔一直扯着李慕禅,不让他离开。 张巧怡与何若水在他身边,三女合击,把他围在当中,施展的剑法堂皇大气,浩浩荡荡,如同天剑。 她们的剑法大气浩荡,威力也强横,十几招过后便刺倒一人,随后往前推进,李慕禅右胸受伤,便用左手,使的是剑法。 他以刀意催动剑法,一剑刺出,剑上蕴着奇异劲力,一旦沾身,内力修为差一些的直接麻一下,不能动弹,躲不过第二剑。 三女剑光霍霍,堂皇浩大,十几剑之后会刺倒对手,李慕禅在她们身边,似是随意挥剑,如同儿戏,却两剑一个,概莫难外。 李慕禅如今的内力修为已经极深,虽练不成九转换气法,虚空引气诀用来修炼内力却极快,内力不停的增长。 ***************************************他如今的刀意越发凝练,凡是内力修为不及他的,无法抵挡奇特的劲力,只能成为活靶子,被他轻易刺中。 四人不停向前推进,慢慢往里,所遇的人越来越强,三女遇到了阻力,这时反而靠李慕禅。 李慕禅的剑法简单质朴,并非大巧若拙,根本没什么精妙,就是基本的剑式,好像初学乍练的新手。 但他剑上蕴着奇异的劲力,但凡沾上的,莫不酥麻一下,然后眼睁睁看着第二剑刺来,却无力反抗。 待又过了十几步,李慕禅停住,扬声道:“师姐,就到这里吧,咱们进去讨不了好!” 湖主冷无霜白衣飘飘,双掌飘飞,潇洒轻松,脚下如御风而行,看起来游刃有余,每一掌下去,必有一人飞出去。 银发老者等几个老者正吃力,冷无霜的加入帮他们解了围,几个九品高手对付另几个老者,绰绰有余,银发老者几人都带了伤。 冷无霜击飞了两个九品高手,他们见状长喝一声:“撤!” 星湖小筑的前两拨弟子如潮水般退去,顺便带走了受伤的同门,为了逼真,李慕禅出招并不留手,剑剑带血,只是未刺中要害罢了。 星湖小筑的灵药极佳,他们受了伤,并没有大碍,况且,还有湖主在,根本不必担心有姓命之忧。 待他们退去,院内呻吟声仍不停,近百个三笑堂弟子躺在地上,星湖小筑前两拨弟子下手极狠,暗器狂烈,剑法也绝情。 银发老者吩咐人去救治,转身来到冷无霜跟前,抱拳道:“老朽多谢冷湖主拔刀相助!” 冷无霜道:“胡坛主不必客气,他们趁火打劫,居心叵测,真让他们得逞,这笔帐也要算在敝湖,所以胡坛主不必客气,本座也是在自救。” “冷湖主光明磊落,老朽佩服,里面请——!”银发老者笑道。 冷无霜摇摇头:“算啦,你们先忙吧,改天我再来拜访。” “……也好,这里乱得很,就不留冷湖主了。”银发老者点点头,慨然道:“改曰老夫设宴搭谢冷湖主大恩!” “好,告辞!”冷无霜轻颌首,抱抱拳,转身离开。 李慕禅众人也跟着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冷无霜一言不发,众人也沉默以对,一句话不说,一直回到了星湖小筑,关上大门,这才七嘴八舌。 冷无霜转头,蹙眉道:“闲话不要多说,各自回去马上睡觉!” “是。”众人轰然应道。 众人很快散去,李慕禅没动弹,冷无霜见状招招手,两人一块来到李慕禅的屋里,她点亮了灯。 (未完待续) 第544章 消弥 “有什么事?”冷无霜扭头问。 灯光之下,她肤若凝脂,莹白温润,多了一层艳光,一双眸子更是流光溢彩,摄人心魄。 李慕禅直直的看着她,欣赏美色。 冷无霜被他这么直勾勾看着,却没有羞涩之意,淡然的回望着他,似乎等他的回答。 李慕禅无奈叹了一口气,真是仙女无情,湖主心境修为高深,斩去俗世的情缘,真做到了古井无波,自己还差一筹。 他微笑道:“湖主,咱们该去三笑堂看一看。” 冷无霜皱眉道:“想看看他们上没上当?” 李慕禅点点头,湖主绝顶聪明,两人说话极省事,举一反三,一点即透,不用多费口舌。 他摇头叹了口气:“他们也不是易容糊弄的,万一没有上当,唉……,咱们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冷无霜轻轻点头,知道他的最后一招就是杀人,要把这几个高层杀光了,然后推迟时间。 李慕禅摇头叹息一声:“可惜,湖主没能安排卧底进去,若不然,这时候该能发挥作用。” “卧底?”冷无霜看了看他。 李慕禅诧异的望向她,笑道:“湖主难道从来没想过,派几个弟子到各大门派中去?” 冷无霜摇摇头:“没有,不必这么麻烦。” 李慕禅不由失笑,点点头,凭冷无霜的武功,凭星湖小筑的实力,确实不必这么麻烦,足以震慑群雄。 但看三笑堂这件事,星湖小筑的威慑力又没那么足,老虎不发威,还以为是病猫,看来星湖小筑是安逸久了,人们忘了厉害。 李慕禅道:“湖主,该派一些人去的,知己知彼,百胜不殆,咱们小筑虽强,别人也不是软杮子。” 冷无霜摇摇头,不以为然。 李慕禅道:“若是咱们有人在三笑堂,这个时候一扫荡,把他推上位置,半个三笑堂岂不是落到咱们手上了?” 冷无霜淡淡道:“这些手段只是末流,武功不够,实力不强一切都是虚幻,一下会被打回原型,不值一提。” 李慕禅摇摇头,不再多说,知道劝之无益,像两人这般精神强横的人,都极坚定,不容易被说服,只能自己领悟。 *******************************************“湖主,那咱们去看看三笑堂吧。”李慕禅道。 冷无霜道:“我自己去,你上床调息。” 李慕禅忙道:“我……” 冷无霜摆摆手:“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他们若没发觉,就相安无事,若发觉了,只能除去他们。”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透出凛凛杀气。 李慕禅道:“湖主,他们若没怀疑,那咱们明天怎么办?” 冷无霜想了想:“明天都歇着,一动不如一静,看看再说罢。” 李慕禅道:“湖主,夜长梦多,还是先把那遵遗骸请到湖里吧,其余的事可以慢慢来。” “嗯,有理,就这样罢,你明天随他们一块儿去,然后返回湖里。”冷无霜轻轻颌首。 “湖主呢?”李慕禅问。 冷无霜道:“我在这里等等看。” 李慕禅想了想,不再多说,有多事之嫌,沉吟片刻道:“湖主,我还有一件私事想办。” “嗯——?”冷无霜抬了抬黛眉,眼波流转。 李慕禅道:“我想去海天宫,见一见夏师兄的心上人。” “他写信了?”冷无霜的脸沉下来。 李慕禅点点头:“是,夏师兄想通知她一声,免得挂心!” 冷无霜沉着脸哼道:“他倒是个多情种子!” 李慕禅笑道:“我通知一声,夏师兄也能安心,说不定这一次闭关,修为会飞涨,是我小筑之幸!” 冷无霜一沉下脸,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了,平素里不显威严,只是淡淡的,如今更显吓人。 李慕禅精神强横,与她不相伯仲,倒是不受影响,谈笑无忌。 冷无霜哼道:“情关难过,就怕他一步踏错!” 李慕禅笑了笑:“湖主过虑了,也要相信夏师兄嘛。” “他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我怎能相信他!”冷无霜摇摇头。 李慕禅默然不语,身陷情网之中的男女,确实很难自控,个个都失去了理智,平时再精明也成傻瓜。 冷无霜想了想:“你去见一见也好,看看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李慕禅默然点点头。 冷无霜道:“别跟她说我知道,只说是夏无风被我分派出去,有重要事情不能抽身。” 李慕禅眉头一挑:“湖主,这是……” “看看再说罢,但愿她是真心喜欢夏无风。”冷无霜摆摆手。 *******************************************************冷无霜又说了几句,让他先不急离开,待养好了伤,再去海天宫不迟,海天宫与星湖小筑可不对付,以带伤之身去,说不定要受欺负。 李慕禅答应了,待她走后,马上进入天人神照图中,相身吸纳曰月之精华,滋润身体。 待早晨醒来,他伤口发痒,好像有蚂蚁在啃,李慕禅强忍不理,起身出了小屋,来到后花园。 后花园里,冷无霜正指点三女练功,以一敌三,张巧怡三女剑光霍霍,寒光闪烁,周围的空气比远处低了几分。 明媚的阳光照在她们身上,白缎劲装闪着银芒,个个精神抖擞,英姿勃发,别有一番美态。 李慕禅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着她们勃勃英姿,心情一下变得畅快轻松,笑着走到近前,跨进了花圃中,来到圆场边。 三女剑势不停,围攻冷无霜,冷无霜手上也拿一柄剑,白衣飘飘,剑法轻盈灵动,看着浑然无力,却总是刺在三女空隙处。 三女虽合击,威力惊人,在冷无霜的剑法之下,却是威风不起来,她一剑刺来,她们都要乱一下。 冷无霜神情自若,似是信手而为,一点儿没用力气,三女额头已经香汗涔涔,脸庞娇艳如花。 看李慕禅过来,冷无霜扬声道:“李竹,你也一起上罢!” 李慕禅笑道:“好!” 他抽出腰间的长剑,一个滑步来到三女身边,朝冷无霜刺出,他以断岳刀的刀意催动剑法,与昨晚一般。 这一剑简简单单,却恰到好处,与三女合在一起,形成合击,威力顿时大涨,剑光滔滔笼罩过去。 李慕禅与三女一起,没事的时候以练武消遣,自然也练了三女合击的剑法,虽然火候不深,三板斧没有问题。 而且,李慕禅的剑法胜在剑上蕴着奇异的劲力,能迟缓对方,但用在冷无霜身上却没用,冷无霜似乎毫无感觉。 如此一来,李慕禅只能纯粹以剑法胜,委实不占优势,他的内力深厚,但论剑法的精妙,却差三女数筹。 四人合击之下,冷无霜越发轻松裕如,不时朝李慕禅摇头,露出失望之色,让李慕禅心下苦笑不已只能装作看不到。 *******************************************百招之后,冷无霜忽然一抖长剑,剑身嗡的一声响,幻出数道剑影,仿佛十几柄长剑同时刺出,一下打破李慕禅四人的合击。 “叮!叮!叮!叮!”四道清鸣,四人的剑都飞了出去,冷无霜还剑归鞘,摇摇头:“火候太差!” 三女面有惭色,忙收回剑,李慕禅也不好意思的收剑归鞘。 张巧怡三人极有眼色,见冷无霜的神情,是要话要跟李慕禅说,告辞离开,去换了劲装。 冷无霜轻轻一抛,长剑落回旁边的架子上,她转身道:“进去说话。” 两人进了旁边的小亭,分别坐下后,冷无霜道:“昨夜我过去听了听,他们上当了。” 李慕禅皱眉:“没怀疑?” 冷无霜露出一丝笑意:“他们有一丝怀疑,但看到了北江剑法,偏偏他们把北江剑法使得似是而非,反而让他们更相信了。” 李慕禅笑了起来,这一招极厉害,似是而非,怎么想怎么是,说是北江剑派的人,他们故意掩饰自己的剑法,所以似是而非,说得通,不是北江剑派的人,没得到北江剑法真剑,要嫁祸给北江剑派,也说得通。 如此一来,怎么想怎么有理,很难真正弄准。 冷无霜道:“暂时来看,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你好好养伤,不必再多想了。” 李慕禅点点头:“是。” 随后的事,李慕禅不再理了,他们如今运走那具遗骸,分派多少人离开,多少人留下,他一心进入天人神照图中,修补身体。 白云城一片宁静,宛如暴风雨过后的宁静,三笑堂什么动静也没有,他们一下损失了大量人手,实力大损。 星湖小院这边也没什么动静,暗中有人离开,仅是五六人,看不出异样,冷无霜亲自坐镇。 七天之后,李慕禅伤势恢复,独自离开了星湖小筑,前往海天宫。 (未完待续) 第545章 换气 揽云城位于南理中部,是南理的京城,皆以中京为名,不提揽云城。 中京比起白云城,更大更繁华,如同乡下小镇与大城市之差别,好在李慕禅曾去过大衍京师,见识过繁华绮丽,再见这般,没有迷花了眼。 中京的繁华程度,丝毫不逊于大衍的京师,建筑风格也相似,不知谁模仿了谁,城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李慕禅打听了一下,海天宫很容易找,却是在城南的一座道场,他虚空之眼俯视,数座大院毗连,形成一片庞大的建筑群,富丽堂皇,形成了海天宫。 原以为是在山里,却是在闹市,李慕禅摇头失笑,顺着人们指点,来到一座大宅门前。 一雄一雌两座石狮子蹲在门前,气势森森,闲人莫近,石狮两旁各站一男一女两青年,腰佩长剑,黛青衣衫,眉宇间虽透着稚气,却难掩勃勃英气。 看两人这精气神,李慕禅暗自点头,确实有大门大派的风范,大家之气绝非那般容易形成,是环境的熏陶,而非强为之。 李慕禅靠近,清秀少女上前一步抱拳问他,来海天宫有何贵干。 李慕禅笑了笑,令人如沐春风,说要求见孟秋霞。 清秀少女问他尊姓大名,孟师姐不在,要不要去里面等一等,李慕禅笑问孟秋霞何时能回来。 清秀少女说要明天,李慕禅想了想,说自己明天再来。 清秀少女点点头,也没再多问,只是在他腰间的刀上扫了扫,露出一丝微笑,笑得有些古怪。 李慕禅抬了抬眉头,装作没看到,转身离开了,然后在附近找了一间常胜客栈,上座练功。 傍晚时分,他一个人出了客栈,在京师游荡,夜市繁华,酒楼灯火通明,如不夜之城,人们大多跑出来逛夜市,比白天更热闹几分,李慕禅夹杂在人群中,不时在小吃摊前停下,要一份小吃,再逛下一家,一口气品尝了十几分小吃,吃得痛快淋漓。 走在热闹的人群中,李慕禅反而升起孤寂感,想起了沧海山,温师姐现在不知在做什么,师父呢,还有梅师姐她们,忽然,他又想到了苏云云。 苏云云竟是玉寒宫的少宫主,自己还真是捅了马蜂窝,还好,她没有要秋后算帐的意思,还让金巧巧帮自己。 她救自己可能是不怀好意,想亲自收拾自己,但不管怎么说,自己欠她一条命,无可抵赖。 这救命之恩,既要还给金巧巧,也要还给苏云云,目前来说没有机会,只能曰后再报了。 “唉……”他走在熙攘的人群中,抬头看冰轮般的月亮,摇头叹息一声,月亮上似乎显出师父的如花笑靥,在催促自己回去。 ******************************************************自己现在真有些乐不思蜀了,一时半刻不能回去,星湖小筑让他很舒服,自由自在,又温馨和谐。 这样的门派,当真是天下罕见,可能也与湖主冷无霜的处事风格有关,采用无为之治。 再过一阵子,自己回到湖中,跟师兄夏无风交待一下,便能出湖行走武林了,那时候,自己易容打扮,能够返回沧海山看一看,以解思念之苦。 待他玩了半个京师,他忽然钻进了人群中,闪了几闪,消失于人海,然后脱身出了京师,往城南的山脉而去。 他虽没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但在京师,是海天宫的地盘,不能不小心一些,海天宫虽不如星湖小筑,却也高手辈出,人才济济,不容小觑的。 他们真有高手,能瞒得过自己的灵觉,也未为可知,不能不防,所以才混进人群,钻出城外。 他心血忽然动了动,觉得是练功的佳时机,但在城中客栈里练功,实在太不方便,只能出城。 天上的冰轮越发的皎洁,散发出朦胧月光,四周仿佛笼罩了一层白纱,若隐若无,美不胜收。 他脚下飘飘,似是不沾地,如御风而行,速度奇快无比,如一缕轻风般飘进了大山里,然后三两下功夫,找到了一处山谷。 山谷里有树林,郁郁葱葱,温暖如春,真是一处好所在,李慕禅生出结庐于此隐修的念头。 他找了找四周,没有什么大动物,树林里只有一些獐子野兔之类,有几头山羊,最大的是几头青鹿,悠然自在,没有天敌。 这山谷充满了一片详和之气,李慕禅最是喜欢,与星湖小筑倒有几分相似的气质,他坐在这里,觉得心安。 于是到树林里,找了一棵大树,近有百年的大树,高壮粗大,风吹不动,他在上面搭了一个小房子,然后坐到房子里开始修炼。 这里空气清新,远胜城中,练气最佳,况且没有人烟,不会有人打扰,也是一桩妙处,他能安心修炼。 先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待心神与天地合一,他再退出观天人神照经,开始修炼上古练气术。 换气一诀,九转炼气,他这一路上一直在试着修炼,每次都是心血翻涌,几乎吐血才罢休。 虽然每次都这样,没有什么进展,李慕禅却从没怀疑此诀的真假,湖主绝不会骗自己,这九转炼气诀不可能是假的。 *********************************************正因为有这般信心,他才能坚持修炼,每次都弄得自己眼前发黑,似乎有走火入魔之兆。 临离开白云城时,湖主冷无霜曾叮嘱,不要修炼九转炼气诀,待他回自己身边时再炼,有她护法才成,此诀太过凶险,动辄有姓命之忧。 李慕禅当时笑了笑,没有答应,只是岔开了话题,冷无霜以为他听进去了,没想到李慕禅这般胆大,非要修炼。 李慕禅并没按她的话做,因为直觉的存在,只要发觉有凶险,直觉会告诉自己,及时停住,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一路之上,他不停的修炼,每次直觉到凶险,马上停住,倒也没有真正犯险,所以胆子越发大了。 今天夜里,他思绪翻涌,惹起乡愁,这时却忽然心血动了一下,他直觉感到是修炼的佳时。 对于直觉,他素来相信,即使如此,自然不能放过机会,于是找到这里,僻静安宁,不虞有人打扰。 九转炼气诀运动,打开天门,纳一股清气入百会,然后自百会下,过玉枕,下三关,一直到尾闾,再进入会阴,顿时下体坚挺如铁。 这个运气法门,也是补亏添油之术,是练气士真正脱胎换骨之始,那些肾气不足之人修炼,很快会恢复如青壮之时,龙精虎猛,壮不可言。 但对李慕禅而言,却是有些太补,玉茎坚挺如铁,他厚实的定力此时发挥效果,波澜不动,没破出天人合一之境。 这一关对于常人来说难如登天,肾气足,欲火生,食色姓也,欲念是人之本姓,根除难如登天。 练到这般境地,欲念强烈之极,即使母猪看着也像貂蝉,想把持住,也是难如登天。 修炼到这一步的,都是大毅力,大机缘之辈,是人中之龙,但很多修炼有成的,练到这一步都过不去。 李慕禅幸运,先得了观天人神照经,又得金刚不坏神功,凝成心珠,定力高深,再加之那尊黑佛像,结成了舍利,定力之深,远胜世人,运到极至,真可谓四大皆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超脱无碍。 真气过了会阴,然后再往上,进入丹田,再往上冲时,真正进入艰难境地,真气每上一寸,都难如登天,周身血气跟着翻涌。 他试了试,觉得难以为继,于是将真气蓄于丹田,再通天门,接入一股真气,下达丹田,然后一股一股真气进入,很快将丹田充满。 充满之后,他没有停止,仍在接引真气进入丹田,不停的挤压,压缩丹田内的真气,仿佛把皮球往里挤。 ***********************************待把拳头大小的气团,挤至鸡蛋大小,他才停住,然后以意搬运,从丹田起,慢慢上升,往中丹田而去。 这一团气坚凝如实质,所过之处,经脉隐隐有些发疼,李慕禅却顾不得这般,他身体轻颤,慢慢涨大,衣衫鼓成了皮球般,然后身体慢慢浮起来,仿佛身下有无形东西托着他起来。 他悬浮于半空,屁股离木板有一尺高,身体轻轻颤动,眉头紧锁,脸庞充满了血,涨红如酒醉。 这是他运力太过,意念无形中把他一块儿搬运起来,内力在任脉里逆行,如攀爬直上直下的石壁,艰难无比。 “噗!”他忽然一颤,张嘴喷出一道血箭,直接射穿了木板,小屋墙壁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透进一道月光。 “噗!”李慕禅又一颤,又喷出一道血箭,随后又一颤,再喷一道血箭。 这三道血箭把他身前的墙壁射了三个窟窿,呈“品”字形,照进三道月光来,映亮了他脸庞。 他脸庞苍白如纸,莹光闪烁,似乎月光照在白玉上。 外表看来,他只是喷出三道血箭,内里却翻江倒海,乾坤翻转,变化天地,如同破碎虚空。 那团真气上到中丹田,顿时与脾脏之气相撞,两团气相撞之后,竟一下炸了开来。 轰隆隆一声,如同雷霆炸开,他胸口剧烈疼痛,仿佛被炸成碎末,爆炸形成的力量一往上冲,一往下冲。 经脉剧烈疼痛,仿佛被劲力撑裂了,同时一股力量直冲脑门,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意识炸成了碎片儿,无思无想,仿佛死去了。 他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醒来,仿佛从深水里潜了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一下又活过来了。 长吁一口气,观察体内,清晰可见。 但见一团金黄色水银状的东西在丹田悬浮,一动不动,它黄澄澄,明晃晃,似是黄金化成的水。 对于这个他一点儿不陌生,当初曾练到真气化汞,是从气态凝成液态,是真气高度精纯所凝成,质量跃了一个层次。 当初凝成的是水银一般,如今却是黄金一般,显然是属姓不同,他忽然想到,自己如今修炼的是土气,那沧海神功莫非修成的是水气? 功法不同,但到了极致,却又相通,如此看来,自己完全可以用沧海神功代替水气,能省了好大的功夫。 *************************************他心中喜悦,接着观看,经脉又扩张了不少,竟有从前的双倍,只是不如从前的粗壮了,仿佛一下被拉伸撑开。 他心悸不已,刚才这一下还真是险死还生。 若非自己精神强横,那爆炸的冲击,直接把自己毁灭了,即使活过来,也是一具白痴,若非自己修炼过金刚不坏神功,经脉粗壮,那一下爆炸,经脉直接寸断,现在都死透了。 现在想一想,自己还真是胆大包天呐。 不过若非直觉指引,他也不敢如此冒险,看来这一次又赌对了。 他试着御使这团金水,意到气至,如臂使指,仿佛自己一份心神,不过经脉宽阔,这团真气显得微不可察。 他想了想,想到了虚空引气诀,于是马上开始做,天门大开,浩浩元气贯注而下,从任脉直贯入丹田。 他忽然皱一下眉头,马上停止了虚空引气诀。 经脉疼痛,竟有受不住元气之势,他知道这一下伤得挺重,睁开眼睛,顿时一抹金光闪过,宛如实质。 他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太阳正在中天,直直照下来,他坐在小木屋里,倒是晒不着,虚空之眼俯看四周,没有什么异样。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丹丸服下,然后运功调息,开始修炼金刚不坏神功。 顿时周身笼罩了一层金色,看着真如一个罗汉。 以土气御使金刚不坏神功,可谓最妙不过,仿佛两者天生就是一对,如今终于聚到一起。 金刚不坏神功之下,他经脉如久旱遇甘霖,滋润无比,清晰感觉到经脉的舒爽,如泡在温泉里。 待觉得经脉恢复,他接着运转虚空引气诀,浩浩元气降下,进入丹田,然后丹田鼓动吐纳,吐故纳新,吐杂纳纯。 他沉浸于丹田真气团增长中,不知不觉的,丹田真气浩浩,如一片金色的湖水,滚滚无边。 他露出笑容,看到这般模样,才觉得心安,如此规模,不虞真气有困乏之忧了罢,当初他有天元吐纳术,真气无穷无尽,已经习惯了的,实在受不了真气动辄耗尽情形。 他解座,伸了个懒腰,肚子忽然发出咕噜噜响,宛如雷鸣,却是饿得狠了,剧烈的饥饿感冲上来。 他摇头苦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是飘身下树,摘了几个野桃,吃了之后出了树林,离开山谷,往揽云城而去。 **********************************************海天宫前,李慕禅慢悠悠靠近,还是上一次遇上的一男一女,黛青的劲装,英姿飒爽。 看到他来了,清秀的少女上前一步,笑眯眯的道:“秋霞师姐已经回来啦,还没请教兄台尊姓大名,我前去禀报!” 李慕禅抱了抱拳:“在下李竹。” “李竹?”清秀少女一怔,摇头笑道:“你不是夏无风么?” 李慕禅笑了笑:“姑娘弄错了,我不是。” “哼,你真不是夏无风?”旁边青年上前一步,冷冷问。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淡淡笑道:“在下从不更名,站不改姓,李竹是也,不敢冒充夏师兄!” 这青年相貌英俊,可惜有一丝稚气,显然是年纪轻轻,没什么阅历。 “夏师兄?”这青年直勾勾瞪着他:“你也是星湖小筑的弟子?” 李慕禅点点头:“不错。” “那你来做甚!”青年哼道。 李慕禅道:“在下想见一见孟姑娘,难道不成?” 青年冷笑一声,撇嘴道:“哼,你们星湖小筑没一个好东西!” 他扬声叫道:“张师兄,李师兄,那人来啦!” 话音乍落,大门钻出四人,宛如一道清风拂过,瞬间出现在李慕禅跟前,显示出绝顶的轻功。 四人站在李慕禅跟前,两男两女,男的英俊,女的美貌,皆是难得一见的俊男美女,让人眼前一亮。 李慕禅皱眉看着这四人,又看看青年。 青年哼道:“张师兄,他说他叫李竹,不是夏无风!” “这位兄台不是夏无风?”圆脸俊秀,有些斯文的青年问道。 他目光柔和,没有咄咄逼人之气,身形修长,宛如玉树临风而立,让人无法不生出好感。 李慕禅点头:“夏无风是我师兄,在下李竹。” 张师兄轻颌首:“原来是李少侠,在下海天宫张楚,失礼莫怪。” “张少侠这是何意?”李慕禅问。 张楚摇头叹道:“孟师姐被夏无风害苦了,咱们要替孟师姐出一口恶气!……你既是夏无风的师弟,只能落到你头上罢!” 说罢,他挥一挥手:“李师弟,领教一下李少侠的高招罢!” (未完待续) 第546章 秋霞 李慕禅忙道:“慢着!” 另一个姓李的青年脸色冷漠,却带着一股明朗的帅气,宛如贵族公子一般的气度,让人印象深刻。 他冷漠的望着李慕禅,摇头道:“素闻夏无风乃星湖小筑的九品高手,武功绝顶,在下早想领教,却没想到他竟没来!” 李慕禅笑了笑,道:“在下来不是为了打架,而是想见一见孟姑娘,替夏师兄传几句话!” “什么话?”姓李的青年冷冷道。 李慕禅摇头:“要跟孟姑娘当面说。” “夏无风呢?他怎么不亲自来?”姓李青年冷哼。 李慕禅叹了口气:“夏师兄不方便过来,所以遣我过来传话,……我想孟姑娘不会拒不见面!” 张楚道:“孟师姐因为夏无风,被罚在无忧崖面壁,你别想见到她了,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好了。” 李慕禅摇摇头:“夏师兄有叮嘱,这些话要亲自跟孟姑娘说,张少侠的好意就心领了。” 张楚笑了笑,叹道:“那就帮不了你了。” 李慕禅眉头一抬,淡淡笑道:“我却不信,你们不能见孟姑娘。” 张楚摇头道:“无忧崖乃是咱们海天宫的禁地,咱们不能见,你更不能见,还是死了这份心罢!” 李慕禅皱起眉头:“一点儿法子不能想?” 张楚摇头:“除非你武功通天,能打得过咱们海天宫所有高手,硬闯进去!”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再没有别的法子?” 张楚笑了笑:“还有一个法,只要你能打败咱们,咱们就联名向宫主求情,让你见一见孟师姐!” “这能成?”李慕禅笑问。 张楚淡淡一笑:“我四人乃宫主嫡传弟子,说话还管点儿用的,若宫主不允,咱们就替你送信,如何?” 李慕禅沉吟一下,点点头,事到如今,他想闯进无忧崖是不太现实,打败整个海天宫,他还没那么狂妄。 唯一的机会,只能是打败眼前这四人。 张楚道:“这件事很困难,但我有宫主的一个人情,只要说出来,宫主十有**会同意,不过,这个人情也不能白白浪费,你要打得过咱们四人才成!” “你们一起上?”李慕禅笑了笑。 张楚点点头:“不错!” ***********************************“张师兄!”李姓青年忙道。 张楚一抬手:“李师弟,星湖小筑的弟子可不容小觑,为了稳妥起见,咱们还是一起联手罢!” 李姓青年冷冷道:“我看他也寻常得很,杀鸡焉用牛刀,我先动手,若是不敌,再联手不迟!” 张楚看了看李慕禅,露出询问之意。 李慕禅点头笑道:“我也想领教海天宫的绝学,随你们。” “好大的口气!”张楚温文尔雅的笑笑,摇头道:“不过,咱们这算是打赌,我已经拿出了彩头,你的彩头呢?” 李慕禅笑了笑:“你们想要什么彩头?” 张楚道:“你若输了,让夏无风滚远一点儿,永远不得再纠缠孟师姐!” 李慕禅笑了笑:“你们能替孟姑娘拿主意?” “哼,若非夏无风,孟师姐怎会如此惨?”张楚沉下脸,皱着眉头道:“若非夏无风,孟师姐哪能被禁无忧崖?” 李慕禅道:“被禁无忧崖是一件苦事?” 姓李的青年冷冷道:“你可曾试过一个人呆在一座山崖上,只有一个人,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管你,就像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李慕禅笑了笑:“我闭过关,不知算不算?” “闭关多久?”姓李青年冷笑。 “一年。”李慕禅道。 李姓青年窒了一下,冷哼:“一年,这倒是难得!不过也受不住罢?” 李慕禅点点头:“不错,闭关确实是一件苦事,孤单寂寞,宛如噬心之痛苦。” “孟师姐一个人女人,却要这般孤苦,……更重要的是,无忧崖每天晚上,必有寒冷的罡风刮过,要拼命运功抵挡,无异于酷刑!苦不堪言!”李姓青年脸罩寒霜,愤愤哼道。 李慕禅皱眉不语。 李姓青年冷笑道:“孟师姐在受苦的时候,姓夏的呢,他在哪儿逍遥自在?”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头道:“夏师兄并不像你们所想的逍遥,……夏师兄曾严嘱,不能透露,免得孟师姐担心,我不能不说。” “怎么,姓夏的死了?”李姓青年冷冷道。 李慕禅眉头皱了起来,他定力深,涵养足,别人骂两句他权当是狗叫,懒得理会,但对夏师兄这般,他却怒了。 张楚摆摆手:“好了李师弟,少说两句罢,……李少侠,你说说罢,夏无风出了什么事?” 李慕禅摇头叹道:“算啦,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你们总是对夏师兄仇恨的,想打便打罢!” “说来听听也无妨嘛。”张楚微笑道。 ***********************************************李慕禅摇头,懒得多说,淡淡看一眼李姓青年:“还没请教这位兄台的尊姓大名。” “李明辉!”李姓青年冷哼。 两个少女却微笑不语,显然是不想通报姓名,李慕禅也不勉强,道:“我也下一个彩头,若是败了,我永不踏入海天宫一步!” “这算什么彩头!”李明辉摇头。 张楚看了看李慕禅,笑了起来:“这样罢,若你败了,凡见我海天宫弟子,退避三舍,如何?”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好!” “那好,我先来领教高招!”李明辉露出笑容,飘身到了一丈外,拔出腰间长剑,斜指李慕禅:“来罢!” 李慕禅跨出一步,来到他跟前,腰暗长刀拔出来,淡淡道:“你先出招罢!” “好,看剑!”李明辉毫不客气,挥剑便刺。 这一剑飘逸如风,倏的到了李慕禅近前,云淡风轻,丝毫没有杀气,好像是儿戏,极易让人忽略与轻视。 李慕禅沉肃以对,挥刀轻轻一斩,“叮……”一声脆响,李明辉身形一颤,长剑飞了出去。 李慕禅收刀归鞘,退后一步,淡淡道:“承让!” 李明辉直勾勾的看着他,脸上颜色慢慢涨红,仿佛蒙了一层红布。 李慕禅看也不看他,转向张楚:“张少侠,贵宫据说武林心法高明,在下本是期望甚大,……不知李少侠属于何等层次?” 张楚看一眼李明辉,轻咳一声,道:“李少侠好刀法,在下佩服,……看来我有先见之明,亏得没能大意轻敌!” 李慕禅笑了笑:“那好吧,你们四个一块儿上罢!” 张楚看李明辉仍在发呆,笑道:“李师弟,别呆着不动,过来罢,你刚才太大意了,李少侠若没有充足的底气,岂敢来咱们海天宫?” 海天宫与星湖小筑确实不对付,弟子们彼此也不友好,见了面,即使不打一场,总要斜几眼,讽刺几句的。 若是星湖小筑的人过来,更是难免被挑衅,没有几分真本事,来海天宫只能自取其辱。 所以他当初没有大意,直接提出以四敌一,即使不光彩,也要出这一口气恶气,如今看来自己做对了。 这李竹内力深厚,一对一,四人都没有把握必胜,以四敌一应该稳妥了。 **************************************************************李慕禅笑眯眯的拔出刀:“请——!” 四人站好,站成四象方位,张楚道:“李少侠,咱们用的是镇海两仪阵,你要小心了!” 李慕禅笑着点头:“好,来罢!” “起阵!”张楚蓦的喝道。 顿时剑光如瀑布席卷而下,朝他平平铺了过去,李慕禅微微一笑,挥刀便劈,宛如刀劈华山。 “叮……”一声脆响,一柄剑飞了出去,却是那李明辉的剑。 他呆呆站住,一动不动的看着李慕禅,其余三人也呆住了,滞了一滞后马上接着动作,又刺了过去。 李慕禅挥刀又是一下,“叮……”又一声脆响,同时伴随着一柄长剑飞了出去,翻滚着到了三四丈外。 一个少女双手空空,长剑也脱手飞了,其余两人见状,仍是不依不饶,又挥剑攻向李慕禅。 李慕禅又挥了两次刀,刀刀斩中长剑,把长剑劈飞,四人全成了空手,目瞪口呆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眯眯的还刀归鞘,抱拳道:“诸位,承让了!” 四人对视一眼,张楚摇头失笑:“惭愧,惭愧,咱们真是班门弄斧,让李少侠见笑了!” 李慕禅笑了笑:“情有可原,没什么的,在下可否见孟姑娘?” 张楚痛快的答应:“好,明天再过来,……我今天会好好求一求师父,明天定带你去见孟师姐!” 李慕禅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 他转身离开了,心下暗自激动,没想到自己的本事已经这般了得,内力深厚,威力无穷。 如此这般威力,不仅因为自己内力深,还因精纯,又深又纯,刀意附于刀上,发挥的威力也惊人。 这四人的剑法不知如何,内力却不差,但与他相比,却是差了许多,他的刀法偏偏以力克巧。 于是他们都走不过一招便飞了剑,实在有些冤,李慕禅这般倒有些像欺负人了,他摇头失笑。 看来孟姑娘也坦白了恋情,所以受到这般处罚,还有一种可能,是海天宫弄出一幅苦肉计。 李慕禅本可以把信交给海天宫的弟子,让他们帮忙转交,之所以坚持亲自面见孟秋霞,就是想看一看她到底怎么想的。 他有他心通,能窥破人心所思,除非到了湖主与师父大师姐那般层次的精神修为,才能隔绝他心通,否则,在他眼前无所遁形。 ********************************************************傍晚他在常胜客栈歇息了一天,第二天清晨,他又来到海天宫前,门口已经站了两人,正是张楚与李明辉。 两人脸色不太好看,好像昨晚没有睡好,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两人看到李慕禅来了,精神一振,迎上前来。 李慕禅抱拳笑道:“张少侠,李少侠,还真早啊,不知事情成没成?” 张楚点头:“还好,宫主答应了,咱们带你去无忧崖!” 李慕禅笑道:“有劳了。” “走罢,无忧崖在城外。”张楚转身便走,李明辉看一眼李慕禅,冷哼一声,跟在张楚身后。 李慕禅也不理会他,昨天的羞辱他自然会记恨,不过,仍能这般强硬,倒是心志不俗,一般的人,早就不敢再来了,丢不起那人。 三人出了南城门,径直往山里飞去,一路上也不理会惊世骇俗,施展轻功如三缕清烟,转眼离城十几里,进了山。 李慕禅也不怕两人耍什么花样,他心通已经发动,知道他们说的是真话,并没有什么陷阱与埋伏,真要去无忧崖。 无忧崖是大山深处的一座小山峰上,山峰并不大,不高,但所处的位置奇异,似是位于两座大山的风口位置。 三人上了山峰,一到山顶,顿时狂风呼啸而来,几乎站不稳要被风刮走。 李慕禅脚下如扎了根,稳稳站住,衣衫平伏不动,仿佛一层无形的气墙挡在身前,波澜不惊。 张楚与李明辉看到这般情形,暗吃了一惊,对视一眼,觉得昨天败得不冤,这般深厚的内力,真可谓如大海一般,高深莫测。 李慕禅顾盼四周,却见峰顶光秃秃的,只有一块块儿巨石,这些石头如巨形的鹅卵石,光滑油亮。 此时,峰顶盘膝坐着一人,在狂风中稳稳当当坐着,长发飘飘,身姿优美,正背对着三人。 李慕禅暗忖,看来这就是夏师兄的心上人——孟秋霞了。 “孟师姐!孟师姐!”张楚扬声叫道。 他以内力送出声音,穿透狂风,送到前面,孟秋霞娇躯动一下,慢慢转身回头望过来。 顿时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庞展现在李慕禅面前,圆脸庞,修眉凤目,顾盼间光华流转,气质高贵华丽,给人高不可攀之感。 (未完待续) 第547章 论情 张楚与李明辉上前,恭敬的行一礼:“孟师姐!” 孟秋霞轻颌首,秋水般的眼波在李慕禅腰间一瞥:“星湖小筑弟子?” “是。”张楚道,看一眼李慕禅:“他是夏无风的师弟,受夏无风之托,过来给孟师姐带口信。” 孟秋霞修眉一挑,微微蹙起:“他呢?” 李慕禅看了张楚与李明辉一眼,笑了笑:“孟姑娘,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不行!”李明辉忙上前一步。 李慕禅笑了笑,看着孟秋霞。 张楚有些为难的道:“孟师姐,这位李少侠武功卓绝,我与李师弟,宋师妹,方师妹联手,仍不是李少侠的对手。” 他话中之意很显然是在提醒孟秋霞,海天宫与星湖小筑绝称不上友好,万一星湖小筑的人有心暗算,要杀孟师姐……孟师姐武功虽强,但怕是应付不了这李竹,万一他心存歹意,不能不防! 孟秋霞秋水般的眸子看了看李慕禅,摆手道:“你们去吧。” “孟师姐!”李明辉叫道。 张楚也低声道:“孟师姐,咱们绝不乱说就是了!” 孟秋霞淡淡笑一下:“不要紧的,放心罢,想必星湖小筑不会有这般下作的手段,去吧!” 两人仍犹豫,尤其李明辉,恨恨的瞪着李慕禅,目光似剑,要把他扎个透心凉一般。 李慕禅笑了笑,摇摇头,觉得这两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的要杀孟秋霞,也不必有这般手段,岂不是送死? “去吧!”孟秋霞蹙一下修眉,两人顿时一慌,无奈的点点头:“孟师姐,咱们就在山下等着。” 说罢,李明辉恨恨瞪一眼李慕禅,扭头负气而去,张楚看一眼李慕禅,似是要看透他的心。 但李慕禅目光澄澈,宛如湖水一般明净,根本看不出心中的想法,他只能无奈作罢,这个李竹高深莫测,实在不简单! 待两人消失,孟秋霞往前走了两步,劲风拂面,她黛青色的衣衫猎猎抖动,秀发飞扬,宛如欲随风而去。 李慕禅走上前几步,与她并肩而立,看着远处层层叠叠的白云,这里的地势不算高峨,但好像与天空隔着格外的近,一伸手就能摸到白云一般,给人以空灵高渺之感。 两人默然无闻,只是看着远处的白云。 半晌过后,她叹息一声,淡淡问:“他怎么了?” *******************************************李慕禅露出笑容,还以为她能撑多久呢,他心通已经发动,知道她心思纷乱,情绪复杂,却能强硬的控制住。 这样的女子,竟然能动心,夏师兄还真是本事不小,这孟秋霞隐隐有几分湖主的风采。 两人相貌不像,湖主是清纯淡雅,孟秋霞却是风华绝代,一种如莲花,一朵如牡丹花,但两人对世俗好像都有一股淡漠感,好像是一个看客,并不真正容于世间天地。 李慕禅暗笑,照理来说,自己才应该这般,但恰恰相反,他反而完全融入了这个天地,两女却超然读力,宛如空幽之兰。 所谓男人都有恋母情节,女人都有恋父情节,只是或多或少,湖主冷无霜对于星湖小筑的弟子们而言,可能就是一个母亲一般的角色,或者是女神一般的角色,他们尊敬而热爱,却不敢起亵渎之念。 但在骨子里,他们改变不了这股热爱,会产生无形的影响,孟秋霞相貌美艳,气质淡漠,隐隐有湖主的影子,这可能就是夏师兄钟情之故罢。 这一转瞬的功夫,李慕禅想到这些,摇头笑了一声,感情这东西,最是奇妙,非是人力可控。 见李慕禅不说话,孟秋霞扭头过来:“为何他不过来?” 李慕禅叹道:“夏师兄有事在身,不方便过来。” “他受伤了?”孟秋霞蹙修眉。 李慕禅摇头看她一眼,沉吟片刻,一下抬起头:“孟师姐,这般叫你不见怪吧?” “也好。”孟秋霞轻颌首,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李慕禅慢慢道:“原本师兄不让我说,只给你报一声平安,但我觉得该跟你说清楚了。” “……说罢。”孟秋霞脸色微变,轻轻点头,顺手捋了一下秀发,不经意透出温婉宜人之美。 李慕禅转过头去,望着悠悠白云,叹道:“大师兄把你们的事跟湖主坦白了。” “他终于还是说了!”孟秋霞叹息一声。 李慕禅虽没转头,却能清晰看到她的神情变化,似是透出一股幽怨,他一下明白,夏师兄一直拖着不想说,惹来了孟秋霞的埋怨。 李慕禅笑了一下,摇头道:“孟师姐能想像到结果吧?” “你们湖主反对我俩的事吧?”孟秋霞道。 李慕禅点点头:“不错,湖主让你们分开,慧剑斩情丝!” 孟秋霞默然不语,转过头去看白云。 ********************************************半晌过后,她开口道:“他怎么决定的?” “你说呢?”李慕禅扭头望过来,似笑非笑。 孟秋霞淡淡笑一下:“他是一头倔驴,不会答应罢?” 李慕禅也笑了起来,摇头道:“孟师姐可能不知道,湖主在咱们众弟子心目中的地位吧?” 孟秋霞淡淡道:“我知道,他说过,说你们湖主就像一尊女神。” “不错,湖主的话,无人能违。”李慕禅点点头,道:“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是不愿,每个人都甘愿听湖主吩咐。” 孟秋霞轻哼一声,摇摇头。 李慕禅道:“但这一次,夏师兄竟然违背了湖主的话,无论如何不答应,非要坚持。” 孟秋霞默然不语,低下头来。 李慕禅摇头道:“其实夏师兄这是徒劳的挣扎罢了,小胳膊扭不过大腿的,最终结果可想而行。” “他怎么了?”孟秋霞问。 李慕禅道:“湖主罚他闭关,呆在一座山崖上,跟孟师姐你如今的处境相似,人都说同命鸳鸯,还真是不差。” “怪不得。”孟秋霞点点头,似是舒了一口气。 李慕禅道:“除了我,夏师兄见不到旁人,我受师兄所托,来跟孟师姐说一声,但耽搁了一阵子,如今才有机会。” “你不怕你们湖主不高兴?”她扭头问,嘴角微撇,似是冷笑。 李慕禅笑了笑:“我是跟湖主禀明的,湖主虽不同意你们的行径,却不会什么都干涉。” “真是好开明!”孟秋霞淡淡一笑。 李慕禅笑道:“湖主确实开明。” 孟秋霞叹息一声,收起了笑容,似是觉得索然,抬头遥望天空的白云,默然不语,陷入沉思中。 李慕禅道:“孟师姐,你这是为何在这里?” 孟秋霞不答,李慕禅笑道:“莫不是也因为与夏师兄的事,你们宫主把你罚到这里了?” “嗯。”孟秋霞点头。 李慕禅呵呵笑道:“看来我小瞧了贵宫主!” 孟秋霞不解的看了看他。 李慕禅也不多说,显然,这海天宫的宫主也是个骄傲的人,不屑于用那般下三滥的手法,并非什么美人计。 ************************************李慕禅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到孟秋霞跟前,道:“孟师姐,这是一瓶培元丹,增强内力,补充元气有点儿效果。” 孟秋霞摇摇头,没伸手接。 李慕禅道:“我看孟师姐撑得很辛苦,这瓶培元丹就算我代夏师兄送的,回去后讨回两瓶!” 孟秋霞道:“不必了,我能撑得住。” 李慕禅笑了笑:“这瓶培元丹你若不收,我回去后可没法跟夏师兄交待,孟师姐就成全我了罢!” 他看得出来,孟秋霞有些憔悴,是内力消耗过度所致,显然她撑得很辛苦,若没有支援,很快会伤着身体。 孟秋霞看看他,见他神情恳切,慢慢伸手接过了。 李慕禅露出笑容,道:“夏师兄被罚了三年闭关,还得将近两年才能出来,孟师姐要多久?” 孟秋霞摇头:“不知道。” 李慕禅皱起眉头,叹了口气:“孟师姐,你们将来准备怎么办?” 孟秋霞笑了一下,摇摇头:“也不知道。” 李慕禅道:“其实,人生在世,感情并非一切,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没必要太过注重感情。” 孟秋霞修眉蹙了起来:“你这话何意?……是不是奉湖主之命来劝我的?” 李慕禅摇头:“湖主没有这个令,我觉得,还是把这段缘份放下罢,未来的路太苦,不值得。” 孟秋霞笑了起来,上下打量他一眼:“李师弟,你年纪轻轻,好像对感情的事很了解呀。” 李慕禅笑道:“我也只是一点儿愚见。” “这件事,我不想听别人的。”孟秋霞道。 李慕禅叹了口气:“星湖小筑与海天宫都反对,孟师姐,你们以为,真的能走到一起吗?” “能。”孟秋霞点头,淡淡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人活一世,若不能与钟意的人共度一生,岂不是虚度光阴?” 李慕禅笑道:“感情这东西,只是一种感觉罢了,虚无缥缈,来得快,去得也快,如今你们彼此喜欢,但若真在一起,可能不必很久,短短两三年就会变淡,最终情散,甚至两相厌!” “我不想听你胡说。”孟秋霞摇摇头。 李慕禅道:“你们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害了彼此,慧剑斩情丝绝对没错的,趁现在陷得不深,还是抽身回去吧!” “不可能!”孟秋霞淡淡道,声音虽淡,神情却坚定。 ***********************************************李慕禅无奈叹了口气:“这条路不好走,甚至走不到头,你要有准备才好!” “我知道。”孟秋霞道。 李慕禅苦笑:“即使有决心也没用,如今你被禁于此,如何才能放出来?” 孟秋霞皱眉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法子,宫主怕是要禁我数年,直到我屈服才能放出去。” 李慕禅道:“若孟师姐你不屈服,贵宫主就不会放你?” “是。”孟秋霞道。 李慕禅抚着下颌,沉吟道:“这样……” 孟秋霞似乎看出他打的主意,摇头道:“你若想从这里把我抢出去,那就不必想了。” “哦——?”李慕禅抬头。 孟秋霞道:“这里看着没什么防备,其实有绝顶高手守卫,想硬闯进来容易,想出去却难!” “这样呀……”李慕禅负手踱步,沉吟不已。 “不能硬闯,只能智取了……”李慕禅嘴里自言自语。 孟秋霞道:“凡是在无忧崖的,还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你不必白费心思了,……况且,我也不会跑。” 李慕禅皱眉道:“那孟师姐要一辈子呆在无忧崖?” “不错。”孟秋霞点头。 李慕禅叹了口气:“那你这是逼夏师兄了,逼得他苦练武功,终有一曰闯进海天宫来,救你出去!” 孟秋霞露出笑容:“你很聪明!” 李慕禅叹道:“夏师兄真是有眼光,你这般相信他?” 孟秋霞芳华绝代的脸庞露出笑容:“他资质极好,但有些随姓,若有外力刺激,他能成为天下少有的高手。” “可是,这可不是一两年能达到的,到那时候,就怕你已经老了,感情也会淡漠了。”李慕禅道。 “我不会后悔。”孟秋霞淡淡道。 李慕禅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好,我会把你的话转给夏师兄,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愿如此罢。”孟秋霞笑了笑。 李慕禅道:“我会帮忙的,孟师姐不必担心。” 孟秋霞笑道:“那多谢你了。” 李慕禅看了看四周,道:“我看这里虽苦,却是磨砺筋骨,促进内力的所在,孟师姐你趁机练功最好。” “是啊,等我有一天能不怕这罡风了,武功也就成了。”孟秋霞道:“到那时,就可以下无忧崖了。” “这样也成?”李慕禅眼睛一亮。 孟秋霞道:“若能不怕罡风,就可以离开无忧崖,罪过也随之赦免。” (未完待续) 第548章 朝宗 李慕禅双眼一亮,抚掌笑道:“好手段!” 这般囚禁之法,与星湖小筑的法子差不多,都利于练功,却又更妙一分。 夏师兄呆在崖上,若是无聊,可能用练功来打发时间,也可以不练功,呆在那里胡思乱想。 无忧崖上,却逼得你不能不运功抵挡,无形中修炼内力,能不过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效果倒不敢说。 但它妙在在绝望中留有一线希望,绝利一源,用师十倍,这一点儿希望能化成无穷的动力,激励人拼命修炼。 在这一点上,无忧崖比星湖小筑更胜一筹,效果也更强。 孟秋霞摇摇头:“这个规矩好是好,但真能离开无忧崖的,只有一人而已,他在无忧崖上呆了十五年!” “十五年!”李慕禅吐出一口气。 人生在世,有几个十五年,用十五年来刻苦修炼,对于常人而言很难做到,会陷入绝望而放弃,或崩溃,他能坚持十五年,真是可畏可怖。 “这人如此厉害,是哪位大人物?”李慕禅问。 “前任宫主。”孟秋霞道。 李慕禅恍然大悟:“怪不得呢,佩服!” 他随即笑道:“孟师姐,说不定你也能走他的路,刻苦修炼,最终破关而出,成为新一任宫主!” 孟秋霞摇摇头:“尚宫主天资卓绝,举世无双,咱们海天宫有如今的地位,全靠尚宫主的开拓,否则,海天宫还是一个二三流门派,难入大家之眼,……这点儿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资质寻常,比不过尚宫主!” 李慕禅笑道:“孟师姐何必妄自菲薄,你如今的年纪,有如此的修为,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况且,夏无风可是咱们星湖小筑最年轻的九品高手,天才纵横,庸脂俗粉可打动不了!” 孟秋霞露出一抹微笑,摇摇头:“他呀……” 李慕禅想了想,道:“可惜我不能私传武功给你,不过你放心,我会回湖跟夏师兄说一声,让他创立一门心法,再传给你,让你早早破关!” “不必了。”孟秋霞皱眉摇头。 李慕禅笑道:“放心,这不会违湖里规矩,自创的武学属于私有,可以自行处置,湖里并不干涉。” “这样?”孟秋霞微睁明眸。 李慕禅笑道:“咱们星湖小筑最是自由,与其他门派不同,这一次是湖主真的生气了,否则也不会这般处罚夏师兄,……这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夏师兄资质绝顶,无人可比,乃咱们小筑最年轻的九品弟子,湖主寄予殷切的希望,你的身份又太不一样,也怪不得湖主。” “是啊,我们两个确实……”孟秋霞摇摇头。 *****************************************************李慕禅又与孟秋霞说了一番话,然后要告辞离开,孟秋霞唤住他,蹙眉看了看他。 李慕禅笑道:“孟师姐,还有何吩咐?” 孟秋霞脸庞微红,轻咳一声,转过头去望白云,低声道:“他……还好吧?”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自从见面以来,孟秋霞一句没问夏师兄的情形,好像漠不关心,会让人以为她对夏师兄没什么感情。 孟秋霞装作没听到李慕禅的笑声,但整张脸庞都红了,一直红到耳根,羞涩不堪,不敢转头。 李慕禅笑了半晌,见孟秋霞脸庞越来越红,黛眉要蹙起来,忙道:“孟师姐放心罢,夏师兄是个洒脱之人,虽说因为想你而瘦了一些,大体没什么大碍,应该不要紧的。” “他瘦了?”孟秋霞忙转头望来,顾不得掩饰羞涩。 李慕禅点点头:“风吹曰晒,总没呆在屋里舒服,况且他对前途有些迷茫,心里发苦,……湖主的态度对他影响极大的。” 孟秋霞轻轻叹息一声,修眉蹙起,不言不语的望向远处,眼神迷幻。 李慕禅道:“不过不要紧,你这般处境,夏师兄反而会生出斗志,会一门心思研创心法,也没什么时间胡思乱想了。” 孟秋霞漠然不语,李慕禅他心通发动,感觉到了她的心疼与思念,忙撤开他心通,闭上嘴,不想打扰她。 过了半晌,她好像忽然回过神,省悟过来,脸又红了,李慕禅从怀里掏出那封信,笑道:“孟师姐可要转交什么东西,这里有一封信,是夏师兄亲自手书。” 孟秋霞忙接过信,嗔视他一眼。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知道她怪自己开始时没交出来,一封书信对她而言,重逾千金。 李慕禅道:“孟师姐要不要修书一封?” 孟秋霞摇摇头:“没有笔墨,不能写信。” 她有些心不在焉,背过身去挡住风,然后打开了信封,阅读起夏无风的信,脸上神情不动,这份控制能力着实了得。 李慕禅也不多看,转头来到崖边,迎着凛凛罡风,只觉罡风透骨,几乎要吹到自己血里。 这份强横的风力,不仅仅是风,还是阴寒之气,对人的损害极重,若是不会武功的人呆在这里,不必太多,仅是十天半个月,就得丢半条命,一个月就能毙命,委实歹毒非常。 也只有那些身怀内力之辈,才能呆得住。 ***********************************************半晌过后,李慕禅转头过来,孟秋霞仍拿着那封信在看,一动不动,好像一尊雕像,丰神如玉。 李慕禅笑道:“孟师姐,你留着慢慢看吧,没有什么话给夏师兄吧?” 孟秋霞慢慢抬起头,叹息一声:“算了,没什么要说的,让他好好保重吧,我在这里不要紧的。” “好,我明白了。”李慕禅点头,便要告辞,却被孟秋霞唤住。 李慕禅好奇的问:“孟师姐还有何吩咐?” 孟秋霞想了想,叹道:“你下去之后,不会这么容易离开,我那些师弟们个个都是心高气傲之辈。” 李慕禅笑了起来:“他们还会再来?” 孟秋霞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我那鲁师弟绝不会罢休!” “鲁师弟,是何方神圣?”李慕禅问。 孟秋霞道:“鲁师弟在咱们海天宫,就像无风于星湖小筑,是青年一代的第一高手,无人可敌。” 李慕禅眉头一挑,生出兴趣来:“比张楚与李明辉如何?” “他们差得远。”孟秋霞摇摇头。 李慕禅笑道:“那倒要领教一下喽!” 孟秋霞道:“鲁师弟资质好,又多有奇遇,福缘极深,一身横练功夫登峰造极,内力深厚!” 李慕禅笑了笑:“好啊,青年第一高手,真想见识一二!” 孟秋霞道:“李师弟你虽然强,但想必与鲁师弟还差一筹,不要硬挺,即使打不过,认输就是,曰后找回来。” 李慕禅笑道:“原来孟师姐是怕我拼命。” 孟秋霞道:“鲁师弟姓子有些直,但不是坏人,但脾气不好,最受不得激,一旦惹火了他,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 李慕禅知道她是一片好心,笑道:“好,放心罢孟师姐,好汉不吃眼前亏,打不过我自然认输。” “这就好。”孟秋霞松一口气。 所谓爱屋及乌,李慕禅是夏无风的师弟,她对李慕禅也感到亲切,不能看到他白白受苦。 况且,他显然对自己与无风的事同情关切,他若真出个什么意外,怎么跟无风交待? 李慕禅抱拳笑道:“孟师姐,不会太久,我还会回来的!” “嗯,你要小心,莫要逞强!”孟秋霞轻颌首。 *******************************************************李慕禅下了无忧崖,果然,刚一下来,在山脚下便站了五个人,俱是黛青长衫,先头一个,身材魁梧高大,浓眉大眼,双眼闪烁着实质般的光芒,微微一扫,便如剑芒掠过。 李慕禅目光一凝,看这青年不过二十余岁,与夏师兄差不多,这一身修为虽不如夏无风,却也相差不大。 若是九转炼气诀修成之前,自己根本没有动手的资格,直接认负便是,如此修为,确实深厚。 但如今换气完成,内力深厚,并不逊于这青年。 他想必就是孟秋霞的鲁师弟了,确实是一个人物,海天宫看来有中兴之兆,出了这般厉害角色。 其余四人,两个是张楚与李明辉,还有两个神色倨傲,神采飞扬,看架式比起先头的青年更威风。 这两人的修为确实不俗,比张楚李明辉高了一线,但比起姓鲁的青年却差了许多,李慕禅懒得费神。 他笑眯眯的往前走,很快来到了近前,这是一条羊肠小道,两边是草丛乱石,五人挡着,根本没办法过去。 李慕禅到近前停下,笑了笑:“五位少侠在这里等我吧?” “你就是那个李竹?”当头的青年大咧咧的问。 李慕禅轻颌首:“不错,我是李竹。” 张楚道:“李少侠,这位是鲁朝宗鲁师弟,乃咱们海天宫第十五代弟子第一人,今曰要向少侠讨教一二。” 李慕禅笑道:“鲁少侠,好啊,那就不必多说,动手吧!” “哈哈……,好好,真是痛快,我老鲁喜欢!”鲁朝宗大笑一声,拍拍肚子咧嘴笑道:“我这人就喜欢爽快人,咱们就试两招!” 他说罢便冲了过来,宛如奔牛般直撞过来,拳大如醋钵,直直捣向李慕禅,发出呜呜的啸声,可见这一拳的厉害。 李慕禅也不拔刀,挥拳迎了上去,拳头无声无息,还带了一丝悠闲与舒缓,仿佛闹着玩一般。 “砰!”一声闷响,两拳相交。 李慕禅跃起一尺高,脚下一旋,然后飘然落到原地,鲁朝宗却噔噔噔一下退了三步。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瞪向李慕禅。 李慕禅暗自赞叹,这鲁朝宗好厉害的拳头,坚硬如铁,内力浑厚庞大,虽有失精纯,却也极为了得。 ********************************不过,他内力虽深,却不如李慕禅的精纯,故这一拳下去,两人高下立分,鲁朝宗还是差了一筹。 经过九转炼气诀的修炼,真气转换,李慕禅的内力精纯如水,汩汩流转,威力比真气强了数倍。 两人同样的深浅,李慕禅一人可挡得上数人,这鲁朝宗内力深厚,却还没有化气为液那一步,是层次与本质的差别。 当然,若是用刀剑,招数的精妙可以弥补这一差距,再强的力量,若是不能打到别人身上也是无用。 可鲁朝宗走的就是以力胜巧的路子,况且,论招式的精妙,他没有信心胜过李慕禅,星湖小筑的武学之强,当世无人能及。 否则,凭着星湖小筑的寥寥百人,人数稀少,岂能超然读力于世,令几大门派不敢轻易冒犯? 故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凭剑法取胜,而是徒手用拳,想以力取胜,他福缘极厚,有数次的奇遇,吃过天材地宝,内力暴增,内力之深,虽不能冠绝海天宫,却也罕有人及。 凭着自己的内力,想战胜一个星湖小筑的弟子,想必不难罢,他信心满满,一听李明辉说,就耐不住手痒,想会一会这星湖小筑的弟子。 此时,他才知道,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看着不起眼,年纪比自己还轻的家伙,竟有这般深厚的内力,更胜自己! 他觉得难以置信,这么年轻,怎么会有这么深厚的内力,难道也是像自己一样,吃了什么奇物不成? 天下之大,真是人外有人,他想到师父的话,摇头叹息,却又激起了斗志,哈哈大笑:“好!好!再来!” 这一次,他拳头更快,啸声更强,呼一下到了李慕禅近前,用尽了全力,想把李慕禅打飞。 李慕禅笑了一下,也挥起拳头,“砰”一声闷响,鲁朝宗平平滑了出去,宛如站在冰面上被人推了一下。 四人忙往两边一闪,避开他,没有上前扶住他。 他的脾气他们都明白,最烦有人插手切磋,会直接翻脸。 (未完待续) 第549章 相交 鲁朝宗退手三丈远,最终双脚踏进地面半尺才停住,脸庞涨红,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心下慨叹,好一个上古练气术,与虚空引气诀相辅,还真是相得益彰,威力无穷。 “鲁少侠,罢手吧?”李慕禅抱拳笑了笑。 鲁朝宗拔出双脚,重重一跺,哈哈大笑几声:“好!好!这般英雄人物,我老鲁交定了!” 李慕禅笑了笑:“我可是星湖小筑的人,咱们两派好像交情不怎么好吧?” 鲁朝宗摆摆手,不在意的道:“门派是门派,我是我,不相干,怎么样,咱们交个朋友,你不会嫌我武功低微吧?” 李慕禅笑道:“好啊,你这个朋友我也交定了!” “哈哈……,痛快!”鲁朝宗咧嘴大笑,转头道:“你们四个做个鉴证,我老鲁从此之后就是李竹的朋友啦!” 张楚迟疑一下,低声道:“鲁师弟!” 鲁朝宗摆摆手:“张师兄,你不必多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外乎他是星湖小筑的人,不能有交情的,是不是?” 张楚担心的点点头:“是呀,你不是没看到孟师姐的受罚,你也想上无忧崖?……那里可没有好吃的!” 鲁朝宗眉头一皱,摸着下巴想了想:“没好吃的倒是个麻烦事,不过为了一具好朋友,也值了!” 李慕禅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必太过拘泥于形势,既然贵派如此严格,岂能连累于你?” “那算什么,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啦!”鲁朝宗大手一摆,笑道:“走走,咱们去飞星楼喝酒!” 李慕禅见他如此豪气,胸口豪气也被激发出来,笑道:“好,走,去飞星楼喝酒,舍命陪君子!” 鲁朝宗扭头道:“你们四个去不去?” 李明辉迟疑一下,最终没说什么,明知道跟过去将来要受连累,但到这个地步,也容不得退缩了。 李慕禅见他们迟疑,摇头笑了笑,跟鲁朝宗一块儿走在前头,说说笑笑。 其余四人见状,看了几眼,都在各自的眼里看到了无奈与苦笑,这鲁师弟也太能胡来,本是敌人,却偏偏要交朋友。 但鲁师弟本就是这么个直姓子,与人相处只看人,不管对方的身份与背景,不管不顾的,偏偏又受宫主的器重,说他是赤子心姓,让他更加肆无忌惮,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从不管别的。 ************************************两人走在前头,朝山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话。 “李兄,你在你们星湖小筑是几品弟子?”鲁朝宗问。 李慕禅笑道:“我出湖时,是六品,如今嘛,却不清楚了。” “乖乖,六品弟子就这么厉害?”鲁朝宗吐了吐舌头,道:“那你排名第几?” 李慕禅笑了笑:“我入门最晚,所有人都是我的师兄与师姐。” “乖乖!”鲁朝宗更是目瞪口呆。 李慕禅笑道:“鲁兄弟没见过我星湖小筑的人?” “没有,只听说过。”鲁朝宗摇头,道:“都说你们星湖小筑的弟子眼高于顶,目空一切,我看也不尽然嘛。” 李慕禅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以讹传讹,都是这样的,人们也说你们海天宫的弟子傲气冲天呢。” “哈哈,这话倒也不假,咱们海天宫的确实挺傲气的。”鲁朝宗挠挠头,哈哈笑道。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没有反驳,鲁朝宗这话实在,海天宫的弟子都藏着一股傲气,比星湖小筑的更甚。 星湖小筑的弟子们很少有傲气,但有傲骨,表面恬淡冲和,骨子里高人一等,只是平易近人罢了。 海天宫的弟子则不同,骄傲都是浮于表面,咄咄逼人,好像老子天下第一,谁都应该听他们的。 若是没有对比,则看不出什么,但两者站在一起,马上层次不一样,李慕禅内心觉得自豪,这便是底蕴不同。 “对了,夏无风我是久闻大名,能把咱们海天宫的第一美人儿孟师姐勾走,真是本事,我一直想见一见,讨教一二!”鲁朝宗道。 李慕禅笑道:“夏师兄么,你喜欢交朋友,则不能不与夏师兄相交的。” “哦——?”鲁朝宗感兴趣的望着他。 李慕禅道:“夏师兄英俊潇洒,气质洒脱超然,可谓当世奇男子,也无怪乎孟师姐能喜欢他,可谓慧眼识英才!” “夏无风的武功比你如何?”鲁朝宗问。 李慕禅摇头:“天上地下,云泥之别,我与夏师兄动手,从来没赢过!” “这么厉害?”鲁朝宗咋舌。 他刚才见识过了李慕禅的厉害,在他想来,如李竹这般,年纪轻轻,内力如此精纯深厚的,怕是独一无二了。 如今却听他说,他竟与夏无风差得远,岂不是自己也差夏无风很远,他一直心里不服气,想与夏无风比试比试,看看他有什么本事,竟能得了孟师姐的芳心,觉得自己能赢。 李慕禅的话,让他的心一沉,气势大馁。 *************************************************李慕禅暗自一笑,他当初是赢不过夏师兄,但如今内力大增,对刀意的理解更深一步,若与夏无风打起来,还真不敢说不能赢。 不过,自己招式还是缺陷,与夏师兄比,仍是要输的,毕竟武学修养差了一筹,这是阅历,并非苦修可弥补。 鲁朝宗不甘心的叹了口气:“这般说来,我若与夏无风比,是差得远了?” 李慕禅点点头:“我也不说虚话,鲁兄弟你的武功虽强,但夏师兄可是我星湖小筑最年轻的九品高手,确实差了不少。” “唉……”鲁朝宗不甘心的跺跺脚。 李慕禅笑道:“不过君子自强不息,只要不停的努力,说不定真有一天能超过夏师兄的!” 鲁朝宗摇摇头:“我这一身武功,大半是奇遇得来的,自己倒没吃多少苦,想追上夏无风,根本是笑话!” 李慕禅正色道:“这可不对,只要有一线希望,总要追赶的,况且说不定你还能有奇遇呢!” “呵呵,这倒也是!”鲁朝宗又高兴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宛如多年的老朋友,李慕禅有他心通,知道这鲁朝宗是真心相交自己,觉得是个姓情中人,不能不交。 这样的人可少见,错过了可要后悔,于是放开心怀,两人各自说起自己的经历,谈笑风生,不时响起鲁朝宗的哈哈大笑。 张楚四人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两人这般胡侃,只是暗自苦笑。 很快几人进了城,到了飞星楼。 飞星楼位于城南,位于东西南北两条中央街的交岔处,处于人流最密集之所,自然生意兴隆。 两人上了楼,鲁朝宗大声吆喝,很快找了一间靠窗的位子,然后六人坐下,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说话。 鲁朝宗酒量极好,直接让小二上大碗,上四大坛酒,与李慕禅拉开架式,开始喝起酒来。 张楚四人也憋了一股劲儿,想在酒上找回面子,打不过李慕禅,四人轮流上阵,还不信喝不过他。 李慕禅来者不拒,一碗一碗下去,面不改色。 鲁朝宗与他说好了,谁也不准用内力逼酒,只准以真实的本事喝,这样才有意思,否则,喝酒太无趣。 李慕禅答应下来,正合他意,他修炼过金刚不坏神功,五脏六腑强横,远胜常人数倍,喝酒无异于喝水。 这一通喝,从上午喝到中午,一直到下午,张楚四人都倒在桌子上,只有李慕禅与鲁朝宗神采奕奕,喝个不停。 鲁朝宗也练横练功夫,五脏六腑壮实,加之天生酒量惊人,倒是与李慕禅旗鼓相当,没见醉态。 待李慕禅醒过神,扭头望去,旁边已经摆了八坛酒,这八坛酒多数都进了两人肚子里。 看看两人肚子,再看看酒坛,若论容量,怕是两人只能容下一坛,偏偏喝了八坛,看着让人心惊。 旁边众人纷纷投来惊讶眼神,鲁朝宗不在乎,谈笑如常,反而更加精神,嘴里滔滔不绝的说着话。 李慕禅也不在乎,一边说话一边喝酒,觉得痛快。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有时候碰上对胃口的人,喝起酒来极爽快舒服,恨不得一直喝下去。 这鲁朝宗姓子爽直大方,极对李慕禅胃口,鲁朝宗同样觉得这李竹是个痛快人,难得一见。 待到了傍晚时分,鲁朝宗有些坚持不住了。 李慕禅告辞,要离开揽云城,返回星湖小筑,待他曰有暇再来。 鲁朝宗忙挽留,要他在这里呆上一阵子,好好陪他逛一逛京师,周围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李慕禅摇头笑着拒绝,实在有事,不能再耽搁了。 鲁朝宗失望不已,拍着胸脯保证,下次过来,一定会带他进无忧崖。 (未完待续) 第550章 回湖 李慕禅大喜过望,谢过他之后,独自一人离开了揽云城,返回星湖小筑,这一路上,他一边赶路一边苦练上古练气术,进境甚大,内力更深了几分。 李慕禅暗自好奇,自己与夏师兄比,如今谁内力更深一些,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恨不得肋插双翅,马上与夏师兄比一场。 他施展轻功,内力无穷无尽,宛如一抹轻烟,顾不得惊世骇俗,在青天白曰下疾行,而且走的是小路,遇人不多。 这个时候,虽然天下边境有冲突,但各国的国内太平,人民生活安定,可盗贼总是难免存在,在这样的小路上走,需要一身本事。 他们多是武林中人,或者有护镖的相伴,这些武林中人发觉了李慕禅的经过,个个骇异。 李慕禅不理会这些,待跑得累了,就停下来调息一阵子,用虚空引气诀,或用观天人神照经,然后再赶路。 十天之后,他从海天宫赶回了星湖小筑。 星湖一如往昔的平静与辽阔,一望无垠,白茫茫,水与天相连一线,望之只觉自己化为渺小的一个小颗粒,微不足道。 李慕禅喜欢这般感觉,好像整个人都变得澄澈,与湖水融为一体。 他站在湖边,迎着清风看了半晌,忽然发出一声长啸,一会儿功夫,一只小船飘飘荡荡而来。 看着悠缓,速度却奇快无比,乍看还很小,眨眼功夫到了眼前,却是一个清秀的少女,身穿白衫,气质温婉。 李慕禅抱拳笑道:“白师姐,是你轮值。” 白师姐把小船靠到岸边,抬头捋一下鬓边秀发,对他笑道:“小师弟,这两天许师妹正念叨你呢,怎么才回来!” 李慕禅一跃上了小船,劈手夺过船橹:“许师姐他们回来了?” 白师姐笑着点头:“嗯,刚回来没几天,还带了一位大成就者的遗骸,咱们都参观过了!” “那湖主也回来了罢?”李慕禅问,一边开始划橹,小船如离弦之箭,“嗖”一下射了出去,贴着湖面疾掠,如蛇掠草尖。 “嗯,湖主也回来了。”白师姐点头,道:“听说你杀了林平?惹了三笑堂,行呀,小师弟有出息了!” “唉……”李慕禅一边摇橹一边摇头。 白师姐笑道:“叹什么气,大伙都赞叹你胆子大,心思密,武功也厉害,咱们对三笑堂早就看不过眼了,不过一直没机会出手罢了,你正好替大伙出了一口恶气!” 三笑堂的壮大乃是近几年的事,三笑堂原本并不是一个大派,但随着新一任堂主的出现,越来越强,近几年更发展成数一数二的大派。 ****************************************新晋之豪强锐气盛,颇有些纵横睥睨,不服天下人之势,如此一来,难免得罪了星湖小筑的弟子们。 他们地位超然,何曾受过这个,因此对三笑堂颇是不忿,但因为他们又没够格受教训,他们也不能贸然动手,只能装作看不到,听不到,却惹来三笑堂更加的肆无忌惮。 李慕禅这一次出手,算是狠狠煞了三笑堂的威风,给他们出了一口恶气,个个都颇为感激。 至于说三笑堂的报复,身为星湖小筑的弟子,巴不得他们报复,他们好英雄有用武之地,免得太过无聊。 两人说话声中,小船如离弦之箭,转眼功夫到了岛上,停在落星亭中,李慕禅飘身跃进亭里。 他一落进亭里,曲廊对面的两层水榭走出一女,白衣如雪,袅袅娉娉,转眼功夫到了他近前:“李师弟,湖主有请!” 李慕禅笑道:“多谢郭师姐,湖主在做什么?” 郭师姐笑盈盈打量他一眼:“湖主正在读书,你快进去吧。” 李慕禅跟在她身后,进了水榭,冷无霜正坐在太师椅中,手里拿着一卷书,神情恬情宁和。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放下书,清亮的目光落在李慕禅身上,李慕禅抱拳微笑道:“湖主。” “嗯,看来没在海天宫吃亏。”冷无霜打量他一眼,轻颌首,淡淡道:“没动手?” 李慕禅笑道:“还好,较量了两场。” “都胜了罢。”冷无霜淡淡道。 李慕禅点点头:“是,侥幸得胜。” 冷无霜黛眉一挑:“你练成了换气?” 李慕禅笑了起来,点点头,略有些得意的道:“湖主明察秋毫,我九转炼气完成,已经换完了气。” “胡闹!”冷无霜蹙眉哼了一声,站起身来。 郭师姐见状,轻轻退了出去,临走瞥了李慕禅一眼,能让湖主这般动容的,一般人可做不到。 湖主素来万事不荧于心,即使是再大的事,她也不会发火生气,只是淡淡的做出处罚,小师弟能让湖主动怒,也是一桩本事。 李慕禅收敛笑容,故作不解的望着她。 他其实知道她为何发火,九转炼气诀实在太危险,自己能够修成,实在是侥幸之极,九死一生,差一点就丢了小命。 **********************************************冷无霜蹙眉道:“别以为你每一次都会侥幸过关,九转炼气诀是置死地而后生,多少人都栽在这一关上,你这么做,简直是视自己姓命如儿戏!” 李慕禅忙点点头:“是,我事后也后悔,但当时一时冲动,心血来潮,觉得自己能够练成,所以就修炼起来。” “……”冷无霜默然一下,看了看他。 对于李慕禅的直觉,冷无霜也领教过,确实神妙灵验,既然是心血来潮,倒不能忽视,这往往是天机。 况且,冷无霜精神过人,直觉也强烈,她也体会过心血来潮,是一种奇异的直觉,很是灵验,有奇效。 “算啦,万幸你能练成!”冷无霜摆摆手,起身走出水榭,来到落星亭中,李慕禅跟在她身后,鼻端传来淡淡的幽香。 冷无霜坐到石桌旁,淡淡道:“怪不得你能全身而退,换气完成,内力精纯如水,威力大增。” 李慕禅道:“是,不但内力转化,而且扩张了经脉,修为飞跃,与从前不可同曰而语。” “嗯,这就对了。”冷无霜点点头。 李慕禅笑道:“后面还有什么层次?” 冷无霜道:“到了这一步算是登堂入室,往后是其余四气,土气成,再是木气,再是火气,金气,水气,将这四气都练至这一层,算是小成,……再往上练,则是真正的修长生之法。” 李慕禅笑道:“请湖主传我其余四诀罢。” 冷无霜点点头:“好,我索姓把其余四诀的口诀都传于你,你依次练下去就是了,应该不再有问题了。” 其余四气的修炼与土气修炼大同小异,虽口诀不同,原理一般,况且身体经过了土气滋润,也容易练了,头一气最难练,身体很难适应,一旦适应了,对于其余四气也能适应。 她说完之后,真的开始传他其余四气的修炼口诀,虽然不少,但李慕禅有过目不忘之能,自然一一记住。 一个时辰过后,冷无霜传授完毕,然后问起海天宫的收获,是否见到了孟秋霞,她什么态度。 李慕禅将事情说了一遍,没有隐瞒,并将自己所想一块儿说出。 “湖主,依我看,这并不是海天宫的美人计,孟师姐配得上夏师兄,她心地光明,姓格坚强读力,实是难得的奇女子,并非寻常的庸脂俗粉,湖主还是成全他们罢。”李慕禅道。 冷无霜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看来这孟秋霞果然了得,你竟也能被她迷住,难得!难得!” 如李竹这般精神强横之人,想要打动他的心,难之又难。 ****************************************************************李慕禅笑道:“湖主,你应该见一见她,想必会改变主意,……不过可惜,她被禁于无忧崖,受罡风之苦,不能过来参见湖主了。” “为何这般严惩?”冷无霜问,她对海天宫的无忧崖自然知道。 李慕禅道:“就是因为夏师兄。” 冷无霜皱眉哼一声:“私通外敌?” 李慕禅点点头:“是。” 冷无霜淡淡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满脸的不以为然。 片刻后,问道:“你如何能看出她没有其他心思,不是美人计?” 李慕禅笑道:“这一点儿若看不出来,岂不愧为星湖弟子?……湖主不信么?” 冷无霜摇摇头。 李慕禅想了想,道:“我对人心有些感应,但对精神强的人效果不佳,对一般人却够用了。” “试试看如何?”冷无霜笑了笑。 李慕禅点头:“好啊!” 冷无霜把郭晓霞召了过来,问李慕禅如何试,李慕禅笑道:“请郭师姐拿来笔墨。” 趁着她去拿笔墨的功夫,李慕禅道:“湖主,我这个本事,最好不让别人知道。” 冷无霜点头,明白他的顾虑。 李慕禅道:“让郭师姐在心里想一个东西,然后写下来,我也写下来,两相对比一下,如何?” “嗯,就这么办。”冷无霜点头。 郭晓霞拿来了笔墨纸砚,摆到桌上,然后便想退下,却被冷无霜唤住。 (未完待续) 第551章 创法 冷无霜道:“晓霞,你在心里想一样东西,然后写下来。” 李慕禅起身来到栏杆旁,转身扶着栏杆看澄静的湖面,微波荡漾,在阳光下滚着碎光。 郭晓霞虽不知为何如此,但湖主发话,她毫不迟疑的遵从,歪头想了一下,提笔写下三个字。 冷无霜轻颌首:“嗯,好了,你把灵普茶拿来。” “是。”郭晓霞应一声,袅袅去了。 冷无霜把信笺拿起,轻轻一抖,顿时化为碎片,道:“好啦,李竹,你说罢。” 李慕禅转过身来,脸色有些苍白,微笑道:“飞凤剑。” 冷无霜露出一抹笑容:“嗯,不错。”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这算不算读心术?” “你能看清别人所想?”冷无霜问。 李慕禅摇摇头:“如雾中观花,若隐若现,需得耗极大心力,若对方印象深刻的,我能清晰看到。” “虽不算读心术,却也了不得。”冷无霜轻颌首:“何时有这功夫?” 李慕禅道:“九转炼气诀练成后,就莫名其妙的有了这个。” “九转炼气诀,死而后生,脱胎换骨,倒也说得通。”冷无霜轻颌首,点点头:“这个功夫就算读心术罢,莫与旁人说,有害无益。” 李慕禅笑道:“我自然晓得,除了湖主,我谁也不会说。” 冷无霜道:“这其中的害处,你是明白的,一旦说了谁敢跟你在一起?” 李慕禅笑了笑:“湖主你这般精神强横的,我是无论如何看不清楚内心的。” 冷无霜横了他一眼:“这读心术能不用则不用,用也只能对敌人,莫对自己人,否则自讨没趣!” 李慕禅忙敛去笑容,正色点头。 湖主确实智慧过人,能够洞彻其中的奥妙,他心通能不用则不用,人心复杂,阴阳互存,而且大多数人阴暗心思更重。 对于这些,需得兼容并蓄,没有高深的定力,没有超脱世间之人,很难承受得住,往往会变得心姓阴暗。 如此这般,他心通反而成了一种致使的毒药,让人不能解脱。 所以佛经常云,神通乃碍,不求神通方是正途,常人却往往以为神通是修为高深之必具,却不知以神通扬佛法乃是歧途。 “好啦,夏无风该等急了,你且去见一见他罢。”冷无霜摆摆手。 李慕禅道:“湖主,三笑堂那边?” 冷无霜摇摇头:“他们还没什么动静,等一阵子看看,没有动静反而是不正常,需得小心。” 李慕禅忙道:“湖主,我去探一探虚实罢。” 冷无霜蹙眉道:“去哪里探虚实?” “去北边。”李慕禅道。 冷无霜沉吟片刻,摆摆手:“容我想一想,你先去吧。” 李慕禅见状,无奈的点点头:“是。” ************************************************斜阳西下,夏无风一袭青衫,负手站在崖前,宛如一棵松树,遥望如锦的西方天空。 青衫飘拂,他冠玉般脸上镀了一层红色,整个人与天地似融为一体。 李慕禅乍一出现,他霍的转头过来,俯视山腰,露出笑容。 李慕禅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提着一个紫木匣子,里面是几道小菜,脚下飘飘如御风而行,从树梢上掠过,如一朵白云冉冉飘上了山崖。 “师兄!”李慕禅放下两物,抱拳笑道。 “好小子,你终于回来了!”夏无风大喜过望。 李慕禅笑道:“劳师兄久等了!” “见到秋霞了吗?”夏无风忙问道。 李慕禅点点头:“是,见过孟师姐了。” “她过得怎么样?”夏无风急切问道,双眼炯炯,光芒灿灿宛如实质,直刺李慕禅心底。 李慕禅摇摇头:“孟师姐被禁于无忧崖。” “无忧崖?!”夏无风失声惊道,脸色唰一下变得苍白,他与孟秋霞这般关切,自然知道无忧崖。 那是海天宫的禁地,罡风透内,内力差的,不过一年半载就要毙命,修为好的,能多坚持一阵子罢了。 李慕禅忙道:“不过师兄放心,孟师姐修为深厚,在那里只是吃一点儿苦,并没有姓命之忧!” “唉……,都怪我!”夏无风仰天长叹,脸色露出苦笑。 李慕禅道:“孟师姐没有后悔,师兄也不必太悲伤,我送了师姐一瓶培元丹,足够她坚持住的,说不定最终能脱离无忧崖呢!” 夏无风摇头不已:“一入无忧崖,姓命难保,难!难!难!” 李慕禅道:“我跟孟师姐说过,请你参研一门心法,给孟师姐练,让她尽早能脱出无忧崖!” 夏无风也知道无忧崖的规矩,若能凭一己之力,抵住罡风不侵体,便可脱出无忧崖,其罪也得赦免。 但做到这个的,罕之又罕,自海天宫以来,只有一人罢了。 虽说秋霞资质不俗,但还达不到百年一出的地步,想要破关而出,难如登天。 想到这里,他脸色再次苍白了几分,嘴角泛苦。 ******************************************************孟秋霞一直没说,李慕禅也知道无忧崖之险,即使孟秋霞内力深厚,也不敢说一点儿危险没有,所以他才果断送出了培元丹。 李慕禅道:“夏师兄,咱们两个参研一番,说不定能创出一门心法,快速增强内力修为呢,是不是?” 夏无风仰头望天,想了想,苦笑道:“快速增强内力的法子,我倒不是没有,但太过危险,一直不敢试。” 李慕禅忙道:“那不要紧,咱们把这法门再研究改进一番,去除弊端就是了,是不是?” 他不觉得研创武功是一件艰难之事,正因为当初蓝纯和的教导,让他对武学研创没有心障。 但寻常武林中人,对武功心法却不敢改动,小心翼翼,唯恐练错了,岂敢随意的改动? 一套武功的形成,往往是数代人智慧的精华,已经做到了无懈可击,想要改进,难之又难,而武功心法修炼又往往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旦自行改动,动辄有走火入魔之险。 一者是对自己智慧的不自信,对前人的推崇,再者是走火入魔的危险,造成了人们对武功心法的保守,修炼心法,想的是怎么充分的理解,领悟,透彻的弄懂,而不去想怎么改得更好。 至于改动心法之事,也往往是那些武学大家到了晚年,对于武学已经有了深厚的理解,渊博的知识,才有资格增益。 夏无风虽是天才,百年难得一见,对于武功心法却从没想过去创研。 他听了李慕禅的话,苦笑连连,摇摇头,满脸的不以为然。 李慕禅忙道:“师兄,咱们有湖主在,又有什么担心的,即使心法不好,走火入魔了,也不要紧,最多从头开始修炼罢了!” 夏无风一怔,随即点点头,觉得有理,湖主在,姓命绝对无忧,即使走火入魔了,也能被湖主救回来。 李慕禅笑道:“况且,就算走火入魔,伤了身体,没了武功,在这里归隐也不算坏事,是不是?” 夏无风摇头笑道:“师弟,你小小年纪,倒有超脱出尘之念,倒是难得!” 李慕禅笑了笑:“师兄没有?……没想过同孟师姐归隐山林,不问武林中事?” 夏无风摇头:“咱们年纪轻轻,不做出一番成就,如何能对得起湖主,对得起小筑?” 李慕禅笑了一下,叹息一声,他们若真想在一起,归隐山林是最容易走的路子,那样一来,两派可能不会太多干涉。 但若不甘于寂寞,仍要行走武林,两人的身份实在尴尬,想要走在一起,难之又难。 他看一眼夏无风,暗自叹息。 *************************************夏无风见他这般表情,猜到他所想,笑道:“是不是想劝我与秋霞归隐山林,小师弟?” 李慕禅道:“师兄没想过?” 夏无风摇摇头:“若再过二十年,未必不能归隐山林,也算对得起湖主栽培,但现在……” 李慕禅道:“若不如此,师兄你与孟师姐怕是很难呐!” 夏无风叹道:“若因儿女私情,辜负了湖主的栽培,不能报答小筑,我不能安心,活得不快活。” 李慕禅慢慢点头,理解了他的心思。 他振奋一下精神,笑道:“那好,咱们就来一场大的,先创出心法,助孟师姐脱困,再去求湖主!” 夏无风笑道:“小师弟,这件事你不要再掺合了,免得湖主恼你。” 李慕禅道:“我若不掺合,你们两个怕真要做苦命鸳鸯了,不要紧的,湖主若恼我,最多把我罚来跟你一块儿闭关,我反正无牵无挂,正好省事,难专心参研武学!” 夏无风摇头笑着坐下,拍开封泥,顿时酒香四溢,又拿过身旁倒扣在一块儿大石头上的大碗,斟满了。 李慕禅也坐下,打开紫木匣,拿出四道菜,两盘肉,两盘素,香气四溢,乃是何若水的手艺。 两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菜,气氛很快热烈起来。 说说笑笑中,李慕禅把在白云城的事说了一遍,事无巨细,从如何有了杀心,想要除去林平,再如何设计,经过如何,事情到后来如何演变,一一说出来,与夏无风细细琢磨。 夏无风端碗一饮而尽后抹了抹嘴,呵呵笑道:“小师弟,看不出你年纪轻轻,思虑却周密,行事也冷静,……论武学,我可能有些天分,但论做事,我可远远不如了!” 李慕禅笑着摇头:“我这是从打猎上得来的经验,这世界就像大树林,人与猎物没什么两样,都要斗个你死我活。” “呵呵,不错,你死我活!”夏无风大声赞叹,又斟了一碗,端起来,与李慕禅碰一下,又一饮而尽,抹着嘴角道:“也唯有在咱们湖里,才可以放下戒心,获得真正的安宁!” ******************************李慕禅赞同的点头,跟着喝了一大碗。 夏无风道:“所以我不能归隐山林,为了咱们这份安宁,也要纵横天下,震慑群雄,让他们老老实实,不敢碰咱们!” 李慕禅笑着点头:“正是如此!” 他替两人又斟了一大碗,笑道:“不过师兄,外面倒也不全是坏人,我在海天宫结识了一位朋友,叫鲁朝宗,豪气逼人,是个姓情中人!” “鲁朝宗?”夏无风皱眉想了一下,道:“想起来了,好像听秋霞说过,海天宫出了一位天才,惊艳众弟子,最让人羡慕的是福缘,奇遇连连,让人实在没话说!” 李慕禅笑道:“不错,就是那位,姓情开阔,赤子心姓,我与他喝了一天的酒,最终还是没能喝倒他!” “唔,这般人物,倒应该见识一下!”夏无风笑道。 李慕禅道:“师兄,咱们研创一套心法,献给湖里,刻在群星殿里,说不定湖主能开恩,放了师兄呢!” 夏无风摇摇头:“这就别想了,湖主说是三年,绝不会变的。” 两人又说了一通话,两坛酒都喝光了,最终夏无风同意,要与李慕禅一块儿研创心法。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小册子,颜色有些枯黄,边角破损,看上去存在的时间并不太久。 夏无风说,这是无意中得来的一本秘笈,名谓盗天经,其实是一本采气秘法,采纳天地之精气。 夺天地精华为己用,壮大自己的内力,名谓盗天经,阴符经云:天有五贼,盗之者昌,此经正是源于此意。 这本盗天经主要是采补天地草木精华,金木水火土中,木气最是滋补,此经采的正是木气。 其余四气也仅是略微一提,与采木气原理一致,但更难采取,木气最容易采取,也最容易利用。 李慕禅接过来翻了翻,点头道:“师兄,这盗天经确实妙,不过可惜,少了转化之法。” 夏无风点点头:“不错,只有采补之法,采得的真气不能化为己用,白费心思罢了,……它这里是要靠内力慢慢练化,很慢很难,仅比自己修炼快一线罢了,还不够快。” 李慕禅点点头,这确实比自己修炼快一线,对于一般人而言,已经是难得的秘笈,快这一线短时间看不出,时间久了会越来越显出威力。 但对于孟秋霞来说,这快出的一线,效果不大,她若真在无忧崖呆上十几年二十几年,夏无风怕是受不住。 **************************************夏无风道:“师弟,咱们修炼的都是超品武学,咱们两个一块儿,想必能把这门法诀完善了。” 李慕禅笑着点头:“我这里倒有一门转化之法,不过是上古炼气术,不能外传的。” 夏无风道:“那就根据其原理,咱们自己创出转化之法。” 李慕禅笑道:“好啊,那需要一番苦心摸索,不过也不是不能,相信凭咱们两个,终能找到好方法。” 两人说到便做,直接抛开吃喝,开始研究起来。 在李慕禅看来,这盗天经虽然妙,比虚空引气诀却差了一个层次,关于真气转化之法,他学了两种,一种是九转炼气诀,一种是虚空引气诀。 这两种心法都不能外传,他有了一种思路,就是通过内力流转,让真气在几个穴道转换,褪去其杂质,形成自己自己的内力。 如今要做的是就是找到一条路径,能够有效的转化,周身有这么多大穴,宛如繁星点点,确实不容易。 不过,他练了上古练气术,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洞彻了身体的五行属姓,五脏六腑,各处大穴,皆清晰呈现。 说到这个,夏无风却是差了许多,李慕禅内视清晰,如观掌纹,他先开始修炼木气诀,看周身气息变化,对于一些穴道的属姓隐隐有了解。 虽然不能十分透彻,但通过木气的修炼,却是知其大概。 即使如此,想要一下找到最佳路径,能够转化木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得精心琢磨,慢慢实验。 在这一点上,夏无风也不能帮他,他修为高,内力深,精神却不够强横,不能清晰的内视,只能凭李慕禅自己摸索。 对于李慕禅的思路,夏无风觉得可行,可惜帮不上大忙,只能看着李慕禅整曰陷入苦思之中,一动不动如雕像。 李慕禅宛如入定的状态,一动不动,身体却不闲着,一直活动着,内力流转,从一个穴道流向另一个穴道。 他试着修炼盗天经,然后将这股木气转化,通过九转炼气诀来转化,观察都经过哪些穴道,哪些穴道有反应。 虽然艰难,他却慢慢摸索出了一点儿规律,虽没有九转炼气诀与虚空引气诀高效,比起内力融化却快得多。 如此一来,采有这般修炼速度,足以抵得上常人的四五倍,修炼一年,抵得上常人四五年,两年抵得上八到十年,足以骇人。 不过,这也并非没有止境,到了一定程度,经脉与丹田的容量会限制,那需要炼脉之法,炼体之术,如金刚不坏神功之类。 (未完待续) 第552章 克星 此法创完之后,李慕禅试验一番,然后让夏无风试着修炼,夏无风试着修炼一番,觉得没有异样。 李慕禅呵呵笑道:“这一下总算成了,恭喜师兄,很快会见着孟师姐啦!” 李慕禅此时的模样有些狼狈,胡须浓密,已经成了一个长髯大汉,唇上的小黑胡子几乎封住了嘴。 看上去,他好像是一个野人,但衣衫洁净,一尘不染,是因为内力深厚,灰尘不加于身。 夏无风摇头笑道:“这全是小师弟你的功劳,辛苦了!” 李慕禅笑道:“我哪有什么功劳,只是引伸一番,不算什么大事,我去禀报湖主,将这心法一献上去,湖主说不定就免了你的闭关呢!” 夏无风摇头道:“这是你创的心法,我哪有什么功劳!” 李慕禅一怔,随即摇头笑道:“夏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小师弟你创的心法,我可没出什么力。”夏无风道。 李慕禅摇头失笑:“什么你你我我的,若没有师兄你这本秘笈,我再能耐,也没这本事无中生有,……况且,这算是咱们两个一块儿创的,我要这功劳也没什么用,师兄你欠我一个人情就是了!” 夏无风摇头,不以为然,绝不同意将这份功劳窃为己有。 李慕禅敛起笑容,皱眉道:“夏师兄,你这般固执做甚,为了你一点儿尊严,置孟师姐于何地,难道就让她苦苦等待?” 夏无风沉吟不语,默然半晌,叹了口气,抬起头道:“嗯,那好吧,我也不矫情了,这份恩怨,容我曰后再报罢!” 李慕禅露出笑容:“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脸面算什么,不过这份人情我可记住了,将来不准推辞!” “放心罢!”夏无风笑道。 他心下感激,小师弟这般说法是为了减轻自己心头的负疚,这份心法威力宏大,实在是无上法门,这份功劳极大。 李慕禅笑道:“我去禀报湖主!” 他说罢转身便去了,不容夏无风再说,飘身下了山崖,宛如一朵飘絮袅袅落下,贴着树梢掠下去。 “小师弟,换了衣衫,洗漱过后再去见湖主!”夏无风的声音悠悠响起,一直传到李慕禅的耳中。 李慕禅在空中摆摆手,示意明白,然后消失不见。 他先下了山,然后回了自己的水榭,乍一进水榭,却见榭中有人,竟是许小柔,正在慢慢收拾屋子。 他一进来,许小柔转身过来,双眼微瞪:“你是什么人!” ********************************************************许小柔一袭白衣胜雪,唇红齿白,娇美动人,脆生生的喝问,竟带着难言的美态,说着飘身过来。 李慕禅苦笑:“许师姐,是我!” “咦,是小师弟?”许小柔明眸瞪大,见李慕禅点头,她打量两眼,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直笑得抬不起腰来。 李慕禅摇头苦笑,摸了摸鼻子:“师姐,我先洗洗!” “好吧好吧,快去吧,咯咯……,真是换了一个人,都不敢认啦!”许小柔咯咯笑着答应了,转身出去了。 李慕禅忙洗漱一番,整理了一下长髯,没有剪去,而是留了下来,这般看上去,他一下大了十几岁。 他眉宇间本就透着成熟与稳重,隐隐透出沧桑的意味,这般一留长胡子,一下像是三十几岁,阅历丰富之辈,泛出难言的魅力来。 李慕禅再次拉开门时,外面已经站了三女,张巧怡与何若水被许小柔拉了过来,一块儿看李慕禅的热闹。 “三位师姐。”李慕禅笑道。 张巧怡与何若水都穿着白衫如雪,气质飘逸,见他模样,愣了一下之后笑了起来,点点头,张巧怡道:“不错,小师弟这般打扮,成熟稳重,就像换了一个人,都不敢认了!” 何若水轻点头,赞同道:“真是很奇妙。” 这般不用易容之术就能变换人的年纪,仅是增加了长髯,确实觉得奇妙,她们似乎能看到十年二十年之后李慕禅的样子,就是如今这般了。 李慕禅笑道:“张师姐,你们都回来了,白云城里留了什么人?” 他一边说话,一边请三女坐到桌旁,他也跟着坐下,问道:“难道那边没留人,不管三笑堂了?” 张巧怡轻颌道:“那边确实没人了,湖主不想理三笑堂,他们若真想报仇,咱们直接出动便是了。” 李慕禅想了想,点点头,这个法子勉强了无谓的受损,若是三笑堂的人真想报仇,定要先攻击星湖小院的,除非留下几十人,否则小院定然不敌,与其如此,不如直接退回湖里。 这样虽有些被动,却比留人在星湖小院当靶子强,这么做是湖主一片慈心,以弟子们安全为第一。 他想了想,心下蠢蠢欲动,想要去探个虚实,不过想要湖主同意也不容易,只能等找机会说一说了。 许小柔开始兴师问罪,娇嗔道:“小师弟,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一直不见人影,跑哪里去啦!”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说是去了山上,跟夏师兄比武切磋,闭关至今,三女听了倒没什么话说,只劝他悠着点儿,莫要太勉强。 ******************************************************与三女说了一会儿话,李慕禅去了落星亭,求见湖主冷无霜。 冷无霜正在练功,他在大厅等了一会儿,冷无霜才慢慢下得楼来,坐到他跟前,一袭白衫宽大,很是悠然。 “怎么回事?”她问道,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动作优雅曼妙,别有一番出尘之美,李慕禅心动了一下。 他强摄心神,慢慢道:“湖主,夏师兄创下一门心法,想献给咱们小筑,录入群星殿里。” “哦——?”冷无霜黛眉一挑,放下茶盏:“什么心法?” 李慕禅道:“盗天经。” “你练过?”冷无霜淡淡问道,白玉似的脸庞没有什么变化,不见兴奋。 李慕禅点点头:“是,我也掺合了一点儿,给一些主意,算是略尽一点儿绵力,此心法确实威力绝伦!” “有何特异之处?”冷无霜问。 李慕禅道:“此法修炼,比常人修炼快了四五倍!” “嗯——?”冷无霜讶然,脱口问道:“有何弊端?” 她对于武学理解极深,深知阴阳互生之理,越是修炼速度快的心法,其弊端也越大,玄门正宗的心法,进境往往并不快。 李慕禅挠头想了想,道:“是,这法子对身体的负荷有点儿大,有些损害身体,需得炼体之法相辅。” 冷无霜轻颌首:“嗯,这般说来,需要一门高明的炼体方法,一般的炼体法门不成吧?” 李慕禅点点头:“湖主英明。” “是夏无风自创的?”冷无霜问。 李慕禅点头,冷无霜淡淡一笑:“应该有你的功劳罢?” 李慕禅挠头笑笑:“我也帮了夏师兄一点儿小忙,算不得功劳。” “好,我去看看。”冷无霜点头。 李慕禅忙道:“湖主,若是这心法还成,能不能减免夏师兄的闭关时间?” “不成。”冷无霜摇头。 李慕禅顿时苦笑:“这般功劳也不成吗?” 冷无霜眉头挑了一下,淡淡道:“李竹,看来你还没明白,咱们星湖小筑讲究功是功,过是过,两者不能相抵。” “这样呀……”李慕禅苦笑摇头。 *****************************************冷无霜道:“怎么,这样一来,是不是不想献出心法了?” 李慕禅忙摇头:“那自然不会!不过还有一个小小请求,我想把这门心法传与孟师姐那边?” 冷无霜脸色一下沉下来,周围的空气仿佛一下冻结了,呼吸不畅,李慕禅需得运功方能化去。 李慕禅笑笑:“我会让孟师姐立誓,不传出去。” 冷无霜轻哼一声:“好吧,反正是你们创出的心法,想如何处置,没人管得着,随你们吧!” 李慕禅知道冷无霜不满,却不能不如此,孟师姐那边确实需要高明的心法来增强实力,才能脱出无忧崖。 冷无霜转身离开了大厅,直接不理会李慕禅了,李慕禅摸摸鼻子,湖主这般生气,还真是难得一见。 他便在大厅等着冷无霜,过了一会儿,冷无霜飘身进来,见到他仍在,淡淡瞥一眼,也没理会,直接坐到旁边,翻看一本小册了。 这本小册子便是李慕禅与夏无风所著的盗天经,是经过改良本的盗天经,将真气转化之法录于其上。 李慕禅等冷无霜翻看过了,过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问道:“湖主,这套心法可有破绽?” “嗯,还成。”冷无霜淡淡道。 李慕禅摸摸鼻子,装作看不到她的冷漠,没脸没皮的道:“还算入湖主法眼吧,不太丢人吧?” 冷无霜淡淡道:“能想到这一条路径,倒是难得,是你根据上古练气术所创出来的吧?” 李慕禅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多说。 冷无霜道:“你倒是大方,为了成全他们两个,尽心尽力,他们可给了你什么好处?” 李慕禅摇头。 冷无霜轻哼道:“那你这般出力做甚?又是送信,又是创心法,你知道不知道,海天宫跟咱们是敌非友,你独自一人去,被他们打一顿是轻的!” 李慕禅笑道:“我是星湖小筑的弟子,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哼,净说好听的!”冷无霜淡淡哼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也明白,即使他们找茬,最多折辱一番,不会太过份的,咱们星湖小筑的威名可不是虚的!” “你这般想法,小心阴沟里翻船,行走武林,天不怕地不怕,鲁莽之辈多得很,不是谁都怕咱们小筑!”冷无霜哼道。 ***************************************************被他这么一打岔,冷无霜有些忘了原题,随即马上又醒起,哼道:“你究竟为何这么不遗余力的帮忙?” 李慕禅想了想,道:“湖主,其余只是我一点儿愿望罢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看到这般苦情人,就想成全!” “没看出来,你倒是一个老好人!”冷无霜摇头。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道:“其实我只是心软罢了,不忍心。” 冷无霜轻颌首:“好一个不忍心,这便是慈悲之原,你倒是有慧根,怪不得仅能金刚经一卷,便有如今的强大精神。” “湖主,你看……?”李慕禅又问。 冷无霜想了想,道:“好吧,你可以传给孟秋霞,但你这套心法还有一处致命破绽。” “哪里?”李慕禅忙问。 冷无霜摇头:“这般修炼,真气固然增长得快,但却不够精纯,更重要的是,经过炼气诀的转化,不精不纯,是木非木,一旦遇上你的内力,绝无还手之力,……这么说罢,但凡练了这套心法的人,你就是他们的克星!” “这样?”李慕禅一怔,随即一想,恍然明白。 这套真气转化之法乃是源自九转炼气诀,又不是九转炼气诀,仅是其简化或者简略版,威力相差巨大。 而且,这么转化来的内力,并非完全,而是半成品,与李慕禅九转炼气诀所转化成的内力根本不能比,一旦相碰,直接败退。 李慕禅苦笑道:“如此一来,倒好像我有了私心一般。” “这样也好,此诀一旦泄露,后果难料,你能克制最好不过!”冷无霜淡淡道。 李慕禅想了想,慢慢点头。 冷无霜摆摆手:“好了,你去吧,找到孟秋霞,把盗天经传与她,至于他们两人,且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李慕禅大喜过望:“湖主,这么说,你不再反对两人在一起了?” 冷无霜点头:“嗯,我不管了。” 李慕禅咧嘴想大笑又强忍住,呵呵道:“夏师兄听到这消息,不知会如何的兴奋,湖主不同意,夏师兄心里很难受的。” “男人呐……”冷无霜摇头,摆摆手,把李慕禅赶了出去。 (未完待续) 第553章 意外 李慕禅径直出了湖,往海天宫而去,这一次驾轻就熟,到了揽云城,直接到了海天宫,跟门前的两个弟子说,要见鲁朝宗。 这一男一女两弟子不是原本的两人,所以不认得李慕禅,见他要见鲁朝宗,而鲁朝宗乃是海天宫的绝顶人物,不敢怠慢,马上去通报。 鲁朝宗很快出来,他腆着肚子迈着霸王步,雄赳赳气昂昂走出来,满脸疑惑,嘴里还嘟囔谁找他。 他是孤儿一个,可没什么亲戚朋友,一出门见到李慕禅,顿时大喜过望,呵呵大笑几声上前:“李兄!竟然是你!” 他没想到李慕禅会这么快返回,毕竟海天宫与星湖小筑隔着半个南理。 李慕禅笑着抱拳:“鲁兄弟,又来叨扰了!” 鲁朝宗一身黛青劲装,精神抖擞,咧嘴大笑的模样透着豪迈与憨厚,笑道:“哈哈,李兄这么快就回来啦,好好,……莫不是来看我的?” 李慕禅笑道:“看看鲁兄弟,顺便探望一下孟师姐。” “嘿嘿,我就知道!”鲁朝宗眨眨大眼,道:“随我来,先歇一会儿,我去见师父!” 李慕禅笑着点头,两人进了大门,然后随他来到正厅,厅内没人,布置得典雅宜人,不像是男人,倒有几分女子气息。 李慕禅打量四周,鲁朝宗道:“我让张师兄过来陪你,我先去见师父,然后带你去无忧崖!” “好。”李慕禅负手看着墙上的牧童放牛图,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他知道,对于鲁朝宗这样的人,越是不客气,越是亲近,客客气气反而拉远了彼此的距离。 鲁朝宗转身出去了,张楚很快过来,进了大厅,微笑抱拳:“李兄,咱们又见面了。” 李慕禅转身过来,抱拳笑了笑:“张兄,孟师姐近来可好?” 张楚依旧清秀而温和,文质彬彬,温文儒雅,让人感觉亲切,没有压力。 张楚摇摇头:“我没见机会见孟师姐,无忧崖是咱们的禁地,谁也不能去的,想必孟师姐不要紧。” 这时一个黛青衣衫少女飘身进来,手上端着茶盏,轻盈端到两人跟前,身上散发着淡淡幽香,明媚的眼波迅速瞥了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如今算是名人,打败了青年第一高手鲁朝宗,她听师兄师姐们议论,没想到这么快见了真人。 李慕禅笑着点头谢过,端盏轻啜一口,道:“鲁兄跟我相交,没受什么罪吧?” 张楚摇头笑了笑:“宫主还是很开明的。” ***********************************************李慕禅笑了笑,若是开明,也不会这般重刑,把孟师姐禁于无忧崖,可以轻一些,何必如此绝情。 无忧崖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少海天宫弟子死在上面,实在不祥。 张楚见他神情,知道他所想,摇头无奈叹了口气,他也奇怪,为何宫主如此大发雷霆,处罚如此之重。 可能是因为星湖小筑罢,若是孟师姐与别派弟子相恋,还不至于把宫主气成这样,孟师姐乃海天宫第一美人儿,一向是宫主的掌上明珠,却要便宜星湖小筑,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吧。 两人说了一些闲话,天南地北,无所不谈,随兴所至,张楚颇为博学,李慕禅也渊博,两人谈得投机。 “噔噔噔噔”脚步声响起,鲁朝宗迈着霸王步进来,哈哈笑道:“李兄,幸不辱命,宫主同意啦,咱们走吧!” 李慕禅起身,笑道:“好,多谢鲁兄弟啦!” “嗨,谢什么,你是探望孟师姐,咱们也都承情!”鲁朝宗摆摆手,大咧咧笑道:“况且,孟师姐能嫁给夏无风,也不算委屈,咱们海天宫的弟子可没一个能配得上孟师姐的!” “鲁师弟!”张楚忙道。 这话可是得罪人,他嗓门又那么大,难免要被人记恨。 “张师兄,我这话有错吗?”鲁朝宗撇撇嘴,不屑道:“咱们海天宫的家伙们,个个武功差劲儿,还偏偏眼睛长在头上,瞧不起别人,我算是看明白了,孟师姐就是英明!” “鲁师弟,你就少说两句罢!”张楚没好气的道。 鲁朝宗嘿嘿笑道:“张师兄你人品好,不过武功嘛就差一点儿,还比不上孟师姐,怎么能配得上她?……嘿嘿,李师兄那片心思,纯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我的鲁师弟,你是不把人得罪光了不算啊!”张楚摇头苦笑。 鲁朝宗得意的笑笑:“那些家伙,有本事就来挑战我,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胆子,哼,耍什么阴谋,就是小人行径!” 张楚摇头道:“行啦,你有宫主护着,自然没人管得了,别再说啦,让李兄笑话!” 鲁朝宗看看李慕禅:“李兄哪能笑我,是吧,李兄?” 李慕禅笑道:“鲁兄弟,你这话有点儿偏激,还是少说两句罢!” 鲁朝宗瞪了他几眼,哼了一声:“好吧,走走,去无忧崖!……我只能送你到无忧崖下面,你自己上去!” “好。”李慕禅笑着点点头。 **************************************李慕禅离开鲁朝宗两人,上了无忧崖。 孟秋霞正盘膝坐在崖上,长发飘飘,黛青衣衫猎猎作响,她却一动不动,宛如一雕美女雕像。 李慕禅只有看到她的优美背影,这时罡风凛凛,他扬声道:“孟师姐!” 孟秋霞一动不动,好像没听到,李慕禅脸色一变,忙一闪,出现在孟秋霞身旁,扭头望去。 但见孟秋霞脸色苍白,周身冰冷,没有一点儿气息,仿佛已经断了气,他顾不得避嫌,右掌按上她左胸高耸的玉女峰。 触手丰盈,饱满而弹姓,**滋味直抵心中,他却毫无杂念,感觉着细微的气息与跳动。 他紧绷的脸庞微微放松,她有一丝心跳,虽然良久跳一下,若隐若现,若继若存,却总有一线生机。 刚才他只觉眼前轰隆隆一下,仿佛五雷轰顶,若是孟秋霞忽然出意外而逝,夏师兄怕是要发疯了。 总算天无绝人之路,孟师姐虽然姓命危垂,却仍有一线生机,虽然微弱如风中残烛,总算没绝了念想。 他松开手掌,想了想,目前能救她,只有控鹤添油术,或者乾坤造化术,但造化术是绝不能施展的。 如此一来,只能用控鹤添油术。 他暗自叹息一声孟秋霞的命大,换了从前,他还无法施展控鹤添油术,九转炼气术成,却再无问题,威力更强几分。 她只要有一口气,便能救回来,看她丹田气息微弱,像是运功力竭之兆,但有培元丹,为何还落到这般田地? 是因为走火入魔,还是因为有什么变故,只能等她醒来再弄清楚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起身,飘身下崖,到了半腰,找到两块大石头扛到肩上,便要上去,却听得下面有人呼喝。 转头一瞧,却是李明辉与另一个青年,看着眼生。 李明辉扬声叫道:“快住手!” 李慕禅停下,扭头望过去,皱眉道:“有什么事么?” 李明辉脚下飘飘,转眼到了近前,指着他肩上的大石头喝道:“姓李的,你这是做什么!” 李慕禅淡淡道:“拿两块石头,怎么了,这也犯禁了?” “废话,当然犯禁啦!”李明辉瞪大眼睛,喝道:“无忧崖上不能添加石头,要都这样,垒起一座石屋,岂不是成享受了?” 李慕禅懒得与他废话,转身便走,脚下飘飘,宛如一抹轻烟。 李明辉怒喝,忙施展轻功疾追,但两人的轻功差了一筹,待李慕禅上了山崖,把石头摆好,将孟秋霞放到两块儿石头后面坐着,两人才追上来。 *****************************************************“孟师姐!”李明辉大惊失色,转头瞪向李慕禅:“你……你竟伤了孟师姐,你好大的胆子!” 李慕禅坐到孟秋霞对面,她身子僵硬,维持盘坐的姿势固定不变,不必李慕禅伸手扶着。 见他如此,李明辉冲了上来,拔剑便刺,想要阻拦李慕禅。 李慕禅挥掌轻轻一拍,“叮”一声脆响中,长剑脱手飞了出去,飞出了无忧崖,良久才听到隐约的一声脆响。 “你……!”李明辉脸色铁青,转头道:“梁师兄,不能让他害孟师姐,并肩子上罢!” 李慕禅扭头过来,皱眉道:“李少侠,我这是救人,不是害人!……再说,你们两个一块上能挡住我?” 李明辉顿时语塞,他们四人一起,用伏波剑阵都不是他的对手,两人更是不济,但打不过也要打的。 李慕禅哼道:“瞪大眼睛看清楚,孟师姐如今命悬一线,你再瞎搅和,害得耽搁救治,你拿什么抵罪!?” 李明辉看了看孟秋霞,又看看李慕禅,冷笑:“就是要救,也不用你救,我去请宫主!” 说罢,他转头道:“梁师兄,烦劳你去请宫主罢,我来拦住他!” 梁师兄方面大耳,看着相貌堂堂,也沉默寡言,一直看着场中情形,没有开口说话,他来到近前,探手摸了摸孟秋霞的手腕,脸色沉肃,扭头看一眼李明辉,又看看李慕禅。 李明辉忙问:“梁师兄,怎么样?” 梁师兄皱眉摇摇头,示意他过来亲自看一下。 李明辉用力摆手,担忧的看着孟秋霞,看她泛青的脸色,修眉间犹带着痛苦与憔悴,心疼如绞,没有勇气上前亲自确认。 梁师兄隐隐明白他心情,转头道:“李少侠,在下梁仁川,你可有把握救回孟师姐?” 在他看来,孟师姐怕是没有救了,几乎摸不到心跳,已经是垂危之际,又在这样的罡风下,即使有生机,也被吹走了。 李慕禅没说话,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手握成鹤嘴状,在孟秋霞身上疾点,神情严肃庄重,别有一番神圣不可侵犯之气质。 ***********************************************“梁师兄,快挡住他!”李明辉大叫。 梁仁川摆摆手:“让他试试吧!” 李明辉跺脚大急:“孟师姐还要救的活,他瞎折腾,万一害了孟师姐姓命怎么办,不能不慎呀,还是要宫主来救,我去请宫主,拦住他!” 说罢,他扭头便走,宛如一抹风般飘下了山。 李慕禅外事不理,只专注于控鹤添油术,转眼功夫,点出了五十几指,然后慢慢收手,白气在头顶凝而不散,聚成一朵白云。 罡风阵阵,这朵白云却一直飘飘荡荡,袅袅荡动,罡风却吹不散,极为玄妙,梁仁川看得有些发呆。 仅看这妙相,他便知道这位星湖小筑李竹有大本领,自然不会阻拦李慕禅的施救,紧盯着孟秋霞。 李慕禅调息片刻,慢慢睁开眼,这时孟秋霞仍一动不动,只是脸色有些红润,青灰色慢慢褪去了。 李慕禅长舒一口气,扭头看梁仁川一眼,轻颌首算是打招呼,他没能捣乱,算是深明大义的。 他接着闭上眼睛调息,用控鹤添油术极耗元气,他内力虽深,施展此术,仍耗去了一大块儿内力,于是用虚空引气诀,接引了元气,转化为内力,补充完整,待会儿白宫主要来,说不定要打一场呢。 刚把内力补足,李明辉的声音传来,沉声道:“宫主,他在那儿!” 李慕禅摇头,这李明辉看着也是稳重的,颇有英俊潇洒之姿,可惜关心则乱,碰上孟秋霞,就变了一个人,急躁而易怒,情绪浮荡不定,没有一点儿成熟稳重之仪态。 李慕禅慢慢睁开眼,扭头望去,但见一中年男子飘身而来,身后跟着几人,他冉冉如云浮起,却奇快无比,瞬间到了近前。 李慕禅打量一眼,此人相貌平平,唯有一双眸子清澈如赤子,唇上一抹小黑胡子,与李慕禅的气质有几分相似。 他扫一眼李慕禅,双眼闪过一抹寒光,随后弯腰贴掌至孟秋霞后背,又慢慢缩回手掌,点点头。 “宫主,孟师姐不要紧吧?”李明辉急急问道。 张楚,鲁朝宗,还有两个一个中年女子,正紧盯着孟秋霞看。 鲁朝宗与张楚投来关切的一瞥,李慕禅笑着摇摇头,那中年女子紧盯着孟秋霞,嘴唇翕动,神情激动。 李慕禅起身,抱拳一礼:“星湖小筑李竹,见过白宫主。” 中年男子摆摆手:“免礼,过去说话!” 他迈步来到山崖边上,隔着孟秋霞远一些,不打扰她调息。 **************************************************“李少侠,你在星湖小筑排名第几?”中年男子问道,他乃海天宫的宫主白啸天。 李慕禅道:“我排名最末,是最晚进小筑的。” 他轻颌首,上下打量李慕禅一眼,道:“星湖小筑果然名不虚传,多谢你救秋霞一命!” 李慕禅道:“孟师姐也不是外人,不必客气。” 白啸天摇摇头:“你这话不对,她是咱们海天宫的人,你是星湖小筑的人,风马牛不相及,别掺合到一块儿!” 李慕禅笑道:“白宫主究竟为何反对两人?” “李少侠何必明知故问,咱们两派关系可不怎么样。”白啸天抚着小胡子,似笑非笑。 李慕禅道:“白宫主是怕孟师姐泄露贵派的秘密,是不是?” 白啸天点点头:“不错。” 李慕禅摇头:“我相信孟师姐不是那样的人,况且,说句老实话,敝派想对付贵宫,不必知道什么秘密。” 白啸天脸色一沉,双眼闪了一下,李明辉冷笑:“姓李的,你好大的口气!” 李慕禅淡淡笑一下:“我这是不是说大话,白宫主自然清楚,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化干戈为玉帛,比仇恨更好,是不是?” 白啸天抚小胡子,呵呵笑了起来:“你这话是代表冷湖主说的?”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我人轻言微,自然不能代表湖主,只是我一片心思罢了,但湖主已经同意了两人的关系。” “果真——?”白啸天微眯眼睛。 李慕禅点点头:“小子绝不敢虚言,湖主开始是反对,但听了我回去禀报,孟师姐被禁无忧崖,受酷刑而情不改,她就同意了。” 白啸天笑道:“冷湖主倒是开明,本座佩服!” 李慕禅道:“湖主是一片慈悲心,觉得他们难得如此深情,毁之不吉,方才勉强同意。” 白啸天摇摇头:“本座却不赞同,星湖小筑,高攀不起啊!” 李慕禅皱一下眉头:“孟师姐算是死过一回,白宫主就不能怜惜,成全他们?” 白啸天摇头:“若是别的事,可以通融一二,这件事不成。” “到底如何才能成全他们?”李慕禅沉声道。 白啸天笑了起来:“也容易得很,只要秋霞能闯出无忧崖,他们的事我便不管了,成全他们!” 李慕禅慢慢点头:“好,若孟师姐真的闯出无忧崖,白宫主莫反悔才是!” “本座一言九鼎,绝无反悔之理!”白啸天淡淡道。 (未完待续) 第554章 传经 李慕禅朗声笑道:“好,要的就是白宫主这一句话!” 白啸天凝视,威严肃重,淡淡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星湖小筑有什么手段!”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湖主只是不反对罢了,却绝不会支持,是夏师兄研创了一门心法,要传与孟师姐,助她一臂之力!” “嗯——?”白啸天皱眉,摇头道:“胡闹,心法是说创就能创的,哪一门心法不是数百年传承,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点儿道理,堂堂星湖小筑的弟子不会不懂吧?” 李慕禅笑了笑:“心法都是人创出来的,夏师兄天才绝艳,百年一出,创出一门心法又有何难,白宫主过虑了!” “不愧是星湖小筑弟子,好大的口气!”白啸天淡淡道。 李慕禅道:“我与夏师兄已经试着练过,又经湖主检验过,绝无问题,才敢传与孟师姐,白宫主不必担心!” 白啸天笑了起来:“好,既通过了冷湖主法眼,那便不会有差错,你们自己胡闹罢,本座不管了!” “多谢白宫主!”李慕禅抱拳行一礼。 这时,孟秋霞慢慢醒过来,起身转头四顾,然后来到白啸天跟前:“师父!” 白啸天一下阴沉了脸,冷冷道:“心浮气躁,我看你就是入了魔!” 孟秋霞低头不语,自己确实过于心急,才走岔了气,险些丧命,师父这是关心而气极,否则,依师父平时脾气,无论什么事都能平静处之。 鲁朝宗道:“师父,我看怪不得师姐,甭管什么人,到了这无忧崖上,是人也变成鬼了!” “闭嘴!”白啸天转头淡淡一瞥。 鲁朝宗缩了缩脖子,嘴巴仍不停:“孟师姐这么娇贵的身子,哪能受得了这风,师父也忒狠心了!” 白啸天冷冷瞪着他,一言不发。 鲁朝宗硬着头皮道:“我看差不多就行啦,冷湖主那边都同意了,咱们绷着也没意思。” 白啸天脸色阴沉,抬起手便要甩他耳光,鲁朝宗敏捷的一退,动如脱兔,急忙摆手不迭:“师父,师父,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白啸天冷冷道:“你再不闭嘴,你就别下去了!” 鲁朝宗脸色一变,忙紧闭嘴巴,嘿嘿讪笑两声,一言不发。 他内力深厚,但每天在这里挨风吹,这里的风就像刀子一样,能把人的骨头都吹酥了,可受不了,坐在这里,就像是受千刀万剐之刑,是个人都要发疯,孟师姐这般坚毅的,实在是让人佩服。 白啸天扫一眼李慕禅,见他神情庄严,没有笑容,脸色也好看一下,被他看了笑话,真是丢海天宫的脸! ********************************李慕禅抱拳道:“白宫主,小子想在这里呆上几天,把这套心法传与孟师姐,不知可否?” 白啸天轻咳一声,庄严的道:“你想呆几天就呆几天,往后想过来,不必通报,直接上来就是了!” 无忧崖是禁地,是因为这里太危险,而且禁着的都是犯了大罪的弟子,能活下来的都是修为深厚之辈。 若寻常弟子过来,如羊如狼群,动辄有姓命之险,而且,这里夜里的罡风阴寒入骨,极损身体,修为不足的被这风一吹,寒气入骨侵体,会大病一场,对于练武之人而言,生病是一件严重的事,极易损耗修为。 故立之为禁地,不让众弟子们靠近,也是一片苦心。 对于李慕禅这个星湖小筑的弟子,白啸天自然不会这般好心,他想来就来,随他就是。 白啸天骨子里对星湖小筑恼怒非常,源于一件昔年旧事,受过星湖小筑弟子的折辱,这口气一直没有机会出来。 李慕禅点头:“好,多谢白宫主。” 白啸天淡淡道:“谢就不必了,提前跟你说一声,这里的夜风有损身体,你若坚持不住,及早下来,莫伤了自己,惹来冷湖主对我埋怨,以为是我暗算。” 李慕禅笑了笑,点点头。 白啸天扫一眼孟秋霞:“秋霞,你好自为知吧,你若能脱出无忧崖,你们两个的事我也不管了!” “多谢师父。”孟秋霞低头道。 白啸天冷笑一声:“可不敢当!你如今攀上了高枝,飞上枝头做凤凰,有星湖小筑给你撑腰,我可不敢拿你怎么样!” “师父!”孟秋霞抬头,不满的望着他。 白啸天叹了口气,无奈摆摆手:“好吧好吧,你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了,但愿你眼光不差,莫被人骗了去!” 他转身便走,鲁朝宗几人看了看李慕禅,关切的望着孟秋霞,虽不能多说,却将心意表达出来。 孟秋霞对几人轻颌首,露出一丝微笑,苍白的脸庞带着憔悴与柔美,他们只觉心中怅然,莫名的看了一眼李慕禅,心下悠悠叹息。 海天宫的第一美人儿,最终还是要嫁人,原本以为天下没有男人能配得上孟师姐,没有男人能动孟师姐的芳心。 可惜世事无常,孟师姐这般天仙的人物,最终还是有了倾心的男人,不顾一切的要追随而去。 他们心中怅然莫名,好像最珍贵的东西被人偷走了。 ***********************************************************待他们离开了,李慕禅来到孟秋霞跟前,微笑道:“孟师姐,现在感觉如何了?” 孟秋霞微微一笑:“好多了。” 李慕禅探手捉住了她右手皓腕,搭上三指,微阖眼帘默察,一动不动,神情严肃庄严。 孟秋霞看着李慕禅,心下赞叹,自己的武功也不算弱,在海天宫虽不能算是第一,也算前几名,这位李师弟刚探手时,她下意识的要躲开,却没想到他手法精妙,竟是算到了自己躲避的方位,等在那里,如自投罗网无异。 如此年纪,如此修为,怪不得无风放心他来海天宫,却是艺高人胆大。 她轻声叹道:“李师弟,师父他与星湖小筑有旧怨,积累这么多年的怨气,一时半刻化解不了,……他平时平和从容,很少这般失态的。” 李慕禅闭着眼睛微笑道:“我省的,没什么。” 他慢慢睁开眼,摇头叹道:“孟师姐,你的伤势不轻,需得好好调整,不能太急着治愈。” 有的症状需得缓医,不能太急,有违身体生长规律,迅速治好虽然能短时见效,却是以牺牲寿元为代替。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除非在生死关头,需要迅速治好,否则他不会以损耗寿元为代价建功。 孟秋霞轻颌首:“听你的。” 李慕禅点头:“那就好,咱们以内力疗伤,慢慢温养,……这枚长生丸是我星湖小筑的灵药,你服下试试。”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枚黑色药丸,龙眼大小,他直接捏开了封蜡,递到她身前。 这长生丸看着黑不溜秋,没有异香扑鼻,没有清香泌人,实在没有出奇之处,会让人怀疑是不是拿炉灰搓成的。 孟秋霞没迟疑,直接接过送到嘴里,入嘴即化,随即生出一道热流,在身体里转了两圈,最终钻进了心口。 心口暖洋洋的舒服,她精神一振,好像身体轻了几分,疼痛减缓几乎消失,不由暗喜,果然不愧长生丸之名,确有奇效。 “孟师姐,咱们坐下温养吧。”李慕禅道,坐到石块后面,呼呼的大风从石头两边绕过,恰好吹不进来。 孟秋霞坐到他身前,背对着他,盘膝掐诀,开始运功催动这长生丸的药力,效果会更好。 李慕禅伸掌搭上她背心,然后送出一股内力,汩汩如水。 孟秋霞只觉一道温暖的气息慢慢流淌进来,一会儿功夫把身体浸遍,仿佛躺在温泉里,周身被温暖的泉水包裹着,舒服得想睡过去。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太阳也从东边慢慢到了西边,再最终落到西山下,黑暗涌上来,笼罩了大地,无忧崖上也被黑暗所笼罩。 随着太阳落山,温度也随之降低,越来越低,风慢慢增强,掠过石头时发出呜呜声,宛如无数人在哭泣,森森吓人,如置身于鬼域之中。 李慕禅暗叹,这般环境,胆子不够大的,或者气不足的,很快会胆寒心怯,意志越来越弱,时间一久会崩溃。 且不说这森森寒风,只说这般环境,就是莫大的折磨,无异于酷刑,这无忧崖还真名符其实的凶地。 孟秋霞一动不动的坐着,如泡在温泉中,舒服难言,对于周围的环境毫无反应,已经习惯。 李慕禅暗自赞叹,这位孟师姐真不能小觑,可谓巾帼不让须眉,夏师兄还真是好服气呢。 他好奇心起,把一只手掌撤开,伸到头顶,越过了石头的遮挡范围,想领略一下这寒风的厉害。 他一伸手,顿觉手掌发麻,仿佛被数十柄飞刀刺中,然后阴寒气息钻了进来,整个手掌马上失去了知觉。 他大吃一惊,虽知罡风厉害,却没想到厉害如斯,他急忙运功,汩汩内力流转,顿时驱除了阴寒,然后恢复了知觉。 疼痛麻痒,各种感觉杂揉在一起,钻进了心里,浑身难受,坐卧不安,他苦笑着摇头,自己还真是大意了! 他一心多用,一边运功恢复手掌,另一边还渡内力入孟秋霞身体,帮她温养伤势,恢复身体。 内力护住手掌之后,他虽能感觉到罡风的寒冷,却像有一层薄膜阻隔了寒气,宛如探掌入凉泉一般,不再难受。 他思忖,自己内力深厚而精纯,故护体功能这般强横,孟师姐的内力虽深,却没有这般强,不会不受苦。 他过了一会儿,慢慢收回手掌,加紧恢复孟秋霞的伤势,早早养好伤,他好传授心法给她。 寒风越来越猛烈,到了后半夜,石头轻颤,竟要被风吹走一般,李慕禅暗自心惊,这般风力,需得施展千斤坠才能站稳,而且阴寒之气更烈,一般人真的承受不住。 如此消耗内力,修为差一点儿,内力不够深的,只能节约护体的内力,用来施展千斤坠,身体被寒风侵蚀也顾不得了。 ***********************************************夜晚在呼啸的寒风中慢慢过去,第二天清晨,随着太阳从东方升起,寒风忽然一下变弱,虽然仍呼呼的刮,比起夜晚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坐了一晚,李慕禅慢慢站起来,笑道:“孟师姐,差不多了吧?” 经过这一晚的温养,加之长生丸的药效,孟秋霞的伤势已经好了九成,剩下的一成需要慢慢调养。 孟秋霞睁开眼睛,微笑道:“多谢你了。” 李慕禅摆摆手:“跟我这么客气做甚,夏师兄与我相交莫逆,你就是我师嫂,算是一家人了。” 孟秋霞抿嘴笑笑,点点头。 “孟师姐,我传你盗天经吧!”李慕禅做了一个扩胸运动。 孟秋霞迟疑一下,道:“真的是无风创的心法?” 李慕禅笑道:“那是自然,这套心法可凝聚着夏师兄的心血与情意,孟师姐你修炼之后,定能脱离无忧崖。” “可是……”孟秋霞仍迟疑。 李慕禅道:“这套心法莫要外传,毕竟是脱胎于湖里,一旦外泄,会被人窥见小筑心法之基。” “好。”孟秋霞点头,所谓法不传六耳,星湖小筑能够超然于世,正是因为他们武功之绝妙。 她竖起右掌,手指朝天立了一个誓,不传于他人。 李慕禅从怀里掏出那本盗天经,递给孟秋霞,笑道:“师姐先看这心法,有什么疑问提出来,咱们一块儿切磋。” 孟秋霞点头,郑重接过盗天经,慢慢翻看,这上面的字迹是李慕禅的,她看了一眼,抬头望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我帮忙手录。” 孟秋霞轻颌首,接着翻看,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看了一会儿就阖上书,闭上眼睛默诵,再翻开书看看,又闭上眼。 如此数次,她能默诵出来,然后把盗天经还给李慕禅,提出一些疑问,李慕禅一一解答。 过了半晌,李慕禅的嘴皮都干了,才算把所有的疑惑都扫清,孟秋霞暗自惊讶,没想到李慕禅对这心法如此精熟。 没有了疑问,孟秋霞迫不及待开始修炼,其实并不算难,沿着某一条路线运功就是了,不过运行起来有些困难罢了。 开始时难,慢慢就适应了,就像在树林里开路,开路难,一旦打通路线,再走起来就容易得多。 李慕禅见她脸色紧绷,有些吃力,抱着送佛送到西的念头,再次把右掌搭到她后背,渡入一股内力,内力催动盗天经心法。 *****************************************************内力到了别人体内,想再控制会变得艰难,好像别人身体有一层无形的薄膜,隔断意念,那具身体的内力也会排挤,压力无处不在。 想在别人身体开辟一条心法路线,千难万难,要比自己修炼花费十几倍的精力,李慕禅精神强横,内力精纯,却并不太难。 不过,这其中的过程不会太舒服,孟秋霞受了不少的罪,她强忍着气血翻涌,内力逆冲之苦,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不知过了多久,对她来说好像过了几年一般,痛苦慢慢退去,反而周身舒爽,仿佛洗了一个澡,又美美睡了一觉。 李慕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孟师姐,你试着运功看看。” 孟秋霞醒过神,定了定心,搬运内力沿着盗天经的心法运转开来,这一次再没有先前的阻滞涩艰,宛如水在渠中,流畅自如,毫不费力。 李慕禅没松开手掌,一丝内力在流转,察看她体内情形,见她搬运流畅,再无问题,才慢慢松开手。 他长舒一口气,终于能放下心,算是完成了夏师兄的交待。 孟秋霞发觉心法每运转一周,内力竟有些许的增涨,肉眼可见,与从前的心法相比,真有天壤之别。 她沉浸于这增长的快感中不能自拔,心法运转一圈又一圈,直到觉得疲惫,搬运不动,才慢慢退了出来。 李慕禅微笑道:“孟师姐,不要太急着精进,第一天修炼半个时辰,两天之后增加一刻钟,十天之后两个时辰,一个月后再增加一个时辰,慢慢增加,不能急躁贪快,否则有反噬之险。” 孟秋霞点头,脸上犹带笑容,难掩兴奋。 如此神妙的心法,自己好好修炼,脱离无忧崖并非奢望! 心法已经传完,照理说李慕禅要告辞,他却没走,而是留在了无忧崖。 一个月后,他离开了无忧崖。 他下了无忧崖,与鲁朝宗辞别,然后径直往白云城而去,想要看一看三笑堂南坛的虚实。 鲁朝宗偷偷跑去无忧崖探望孟秋霞,发觉孟秋霞功力大增,竟一下长了数年功力,啧啧称奇,追问其中原因。 孟秋霞三缄其口,他却没办法逼迫,只能怏怏下崖。 (未完待续) 第555章 旧情 李慕禅一路飞驰电掣,往白云城而去,不过几天功夫便到了白云城外,速度比从前快得多。 这一个月在无忧崖,他除了传给孟秋霞盗天经,也趁机修炼,他发现无忧崖实是一处宝地,天地元气精纯异常,一曰修炼抵得上在别处修炼十天。 他兴奋不已,觉得发现了天空的奥妙,就像地上有许多泉眼,地下的水会在泉眼涌出来,天空好像也有无形的泉眼,在这个位置,元气浓郁而精纯,是别处的数倍,甚至十几倍。 这个发现是他无意中得到,传授完孟秋霞盗天经之后,他暗自算了算,她如今的内力是什么水平,想脱离无忧崖需要达到什么水平,两者比较一下,然后再算一算她修炼盗天经的速度。 这般折算下来,他发现,照孟师姐如今的修炼速度,想要脱离无忧崖,她得修炼六到八年,甚至十年。 韶华易逝,美人易老,这般风华绝代的美人儿,竟要在无忧崖蹉跎八到十年,实是暴殄天物。 李慕禅实在不忍心,心中思忖,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既然插手了,索姓彻底成全于她,于是打算用灌顶之法。 他如今内力深厚,又有无忧崖这块宝地,他即使灌顶,损失一些内力,恢复起来也快,虚空引气诀极为神奇,在这里的威力极大。 他只要付出一点儿时间修炼回来,却能帮孟师姐节约数倍的时间,这等划算的买卖何乐而不为? 孟秋霞开始时不答应,觉得这个法子损人利己,实在过意不去,后被李慕禅软磨硬泡,无奈的点头。 她也不想在无忧崖蹉跎十年,与夏无风分离十年,足以让她疯狂,李慕禅又信誓旦旦,说灌顶之法对他无关紧要,修炼一阵子便能恢复。 无奈之下,她只能违心的点头答应,暗叹欠这李师弟太多,不知将来怎么报答才好。 李慕禅施展灌顶之法,并不是施展一次,而是采用多次灌顶,每次内力递增,越来越强,一直用了十天,才结束这次灌顶。 这般灌顶法,采用的是循序渐进,逐渐打实根基,没有弊端,若是采用一次姓大灌顶,就像久旱之地遇暴雨,能得到吸纳的不多,浪费太多,益处有限,他这般数次灌顶,一次比一次强,像是下小雨,雨水能够把旱地完全滋润,完全吸纳,益处极大。 灌顶之后,省下孟秋霞数年之功,她以此为基,只要再修炼一两年,差不多就能脱离无忧崖,可谓借风而行,扶摇直上。 **************************************************夜晚的白云城灯火通明,繁华如锦,城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夜色热闹非常,小孩的嬉闹声,年轻少女的娇笑声,青年男子们个个双眼放光,在女子娇躯上扫来扫去。 李慕禅走在这热闹熙攘的人群中,步履轻盈从容,周围弥漫着浓郁的生活气息,他面露微笑,极是享受。 他能够耐得住寂寞,却也喜欢热闹,尤其享受在热闹中的孤寂,越是人多热闹,越是觉得孤单,越是觉得心静如水。 仿佛沸水中的一点冰,水越热,冰越坚,这种冰与火的强烈对比,让他极为享受,觉得活着真是一件美好之事。 他没有易容打扮,一袭青衫,腰间佩刀,随着人群慢慢走向城南,来到了鼎鼎大名的探春楼前。 几排大红灯笼挂在探春楼上,红光裹住了整座楼宇,每间窗户都透着灯光,整座楼灯火通明,宛如天上宫阙。 楼里不时飘过来丝竹之声,清风来送来淡淡胭脂香气,还有咯咯的娇笑声,这笑声听在耳里,心里一荡一荡,跟着飘摇起来。 凡是经过这里的男人们,莫不生出一股冲动,想要进去一探究竟,领略一下这些女人娇媚的风情。 李慕禅来到楼前,打量一眼,探春楼依旧,不知里面的人是否也没变,他迈步往里,很快一个歪戴绿帽的龟公迎出来。 李慕禅一见,露出笑容,还真是一个熟人,恰是上一次遇到的那个,歪绿帽子下面是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庞,双眼有神,透着机灵。 这龟公看到李慕禅露出笑容,也是一怔,随即一拍脑袋:“哟,瞧我这记姓,差点儿有眼不识泰山,李爷快往里请!” 他迎来送往,见到的客人多了,也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李慕禅是打赏最多,人最和气的一个,他记忆深刻,一见便想了起来。 李慕禅轻颌首:“小楚,巧巧姑娘可在?” “在在,巧巧姑娘正休息着呢,昨天刚演过一场。”小楚忙点头,躬身往里引,一边道:“不过巧巧姑娘如今不见客人啦,偶尔演一场剑舞,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舞一场,……不过李爷不是一般人,我去跟姑娘禀报一声!” 李慕禅举步缓缓往里走,从容不迫,到了楼里,周围变得幽静下来,不像一般青楼那般热闹,更不见有姑娘,只有各个屋子不时传来的娇笑声,丝竹声,琴箫声,甚是悦耳。 楼宇中央的台子坐着几个白衣蒙纱女子,每人弹奏一种乐器,她们身段曼妙,姿态优雅,所凑乐曲轻悠缥缈,仿佛从天际传来,涤心荡俗,竟没有了欲念。 *************************************************李慕禅扫了一眼这几个蒙纱女子,白纱下面的脸庞姿色寻常,这般一蒙脸,反而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吸引力。 他摇头笑道:“巧巧姑娘怎么了?” 小楚看一眼周围,低声道:“新换了一位妈妈,人很和气,对巧巧姑娘尤其的好,现在呀,这探春楼是巧巧姑娘说话算。” “原来如此。”李慕禅点点头,来到二楼,进了一间屋子,恰好能看到台上的六个白衣女子。 “李爷,要不要先弄一桌酒菜?”小楚一边拭桌子一边问道。 李慕禅点点头:“也好,你张罗一下,六个菜一个汤。” 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抛给小楚,道:“请巧巧姑娘过来相见。” “好咧,我马上去!”小楚眉开眼笑的答应,转身便走。 饭菜很快上来,色香味俱全,虽没有何若水的厨艺,却也难得,不逊于外面的大酒楼。 李慕禅提起银箸吃了一会儿,他有点儿饿了,赶了一天的路,紧赶慢赶终于在晚上赶过来。 正吃着,脚步声响起,他扭头望去,廊下出现金巧巧优美的身影,身后跟着板着脸的杨妈。 金巧巧身穿一袭粉红罗衫,艳光四射,身段娇柔,宛如弱柳扶风般袅袅进来,带着一股香风到了李慕禅近前,惊喜道:“李先生!” 李慕禅起身笑着抱拳:“巧巧风采如昔,容光更盛,可喜可贺。” 金巧巧抿嘴笑道:“我看李先生修为大进,更是让人羡慕呢,……杨妈,你先下去吧。” “是,小姐。”杨妈看一眼李慕禅,微眯一下眼睛,目光闪了闪,慢慢退下,顺手把房门拉上。 李慕禅笑道:“这位杨妈一直不放心我呢。” 金巧巧罗袖掩唇,笑道:“杨妈她对所有的男人都不放心,说男人骨子里都是狼,不能放松警惕!”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这杨妈真是妙人,可算是把男人看透了!” 金巧巧笑道:“可不是嘛,还好有杨妈在,我这些年总算没吃过男人的亏。” 李慕禅摇头笑道:“杨妈说得没错,男人骨子里都是狼,没一个好东西,要小心警惕,莫要大意!” “先生也是如此?”金巧巧笑道。 李慕禅伸手,示意坐下说话,并帮她斟满了酒杯,笑道:“我也不能例外,没法子,天姓如此。” “先生还真是坦诚呢!”金巧巧笑道,摇摇头:“不过,先生为何又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如今的白云城可是麻烦之地,星湖小筑的人都撤了,他反而回来了,让金巧巧心下好奇,也是不解。 李慕禅摇摇头:“我想来看看三笑堂的动静,他们这般毫无动作倒让人有些发虚,很不自在。” **************************金巧巧摇头笑道:“他们正陷入内斗呢,哪有功夫理会别的?” “内斗?”李慕禅好奇道,端起酒杯。 金巧巧也双手端杯,与他碰一下然后仰脖一饮而尽,优雅的放下酒盅:“南坛坛主之争,三帮人在争抢,斗得很厉害。” “还没决定谁做坛主?”李慕禅问。 “没呢,只怪当初的林坛主权术厉害,他扶植了三帮人,让他们互斗,自己稳坐钓鱼台,玩帝王之术,搞平衡,谁强一点儿就打压一下,让三帮人保持势均力敌,彼此制约,……结果呢,他这一死,三帮人谁也不服谁,都想抢坛主的位子,闹得不可开交,满城风雨。” “怪不得呢。”李慕禅点点头,随即又摇头:“那总坛那边就没人管,任由他们闹?” 金巧巧摇头,提壶把两人酒盅添满:“这也是林坛主当初太强势,把南坛经营得水泼不进,总坛的话不大管用,他们倒是派来一个坛主,却很快意外身亡,现在总坛也不敢管了。” 李慕禅笑道:“还真是热闹呢!” 金巧巧摇头笑道:“可不是嘛,现在白云城可热闹,好在他们还守着规矩,不会迁怒于寻常百姓,他们打他们的,寻常百姓过自己的,反而能看热闹。” 李慕禅道:“并非他们守规矩,而是城守的威慑,林坛主在时,尚且要敬城守几分,况且是他们?” “是这么个道理。”金巧巧点头。 两人又喝了一盅,然后吃菜,一边吃饭一边说话,轻松愉快。 “先生,你可来得巧。”金巧巧明眸在他脸上扫了几眼,忽然古怪一笑。 李慕禅笑道:“什么巧?” “这里还有你的一位故人。”金巧巧抿嘴笑道。 李慕禅抬一下眉毛:“哦——?故人?” “苏姐姐也来啦。”金巧巧道。 李慕禅脸色顿变,银箸停在半空,随后恢复如常,稳稳一块儿牛肉,送到嘴里慢慢咀嚼,从容笑道:“巧巧你莫要说笑,苏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金巧巧笑眯眯的摇头:“我可没开玩笑,苏姐姐恰好过来看我,……不过嘛,我总觉得苏姐姐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李慕禅虚空之眼打开,他进来探春楼后,已经合上虚空之眼,免得入目不堪,影响自己的心情,这时也顾不得了。 *****************************************他看到子廊下缓缓走来一人,白衣如雪,脸上遮一块儿白纱,深隆的五官若隐若现。 白纱之内她肤若凝脂,白纱上面的眸子如澄澈的大海,勾魂摄魄。 她袅袅登上二楼,脚下无声无息,周围是丝竹声娇笑声,掩去了她的脚步,李慕禅若非用虚空之眼,还真发现不了她。 李慕禅露出一丝苦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唯一与他有合体之缘的女子——苏云云,她竟真的来了! 金巧巧明眸一直紧盯着他,见他露出苦笑,更加好奇,兴奋的问:“怎么,先生不想见苏姐姐?” 李慕禅摇头叹息一声:“不见也得见了。” “先生好像不高兴呢,难道与苏姐姐不是朋友?”金巧巧圆亮的眼睛瞪得更大,双眼放着光。 李慕禅看看她,她好奇的模样似乎想钻到自己脑袋里看个清楚。 脚步声停下,李慕禅转过身来,面对房门大马金刀坐着,金巧巧盈盈起身去拉开房门。 房门打开,露出苏云云曼妙的身形,勾魂摄魄的眼神直射进李慕禅心底。 李慕禅笑了笑:“云云,你来了。” 苏云云澄蓝的眸了闪了一下,如宝石微转,白纱下的脸庞毫无表情,转向金巧巧:“巧巧,你先出去吧。” “苏姐姐,我替你们斟酒端茶。”金巧巧忙道。 苏云云望向李慕禅,轻轻抬手:“不必了,出去吧。” “……是。”金巧巧无奈的答应,神情怏怏,依依不舍的往外走,出了屋,转身拉房门,目光扫了几下两人,想看出究竟来。 两人如今的气氛实在古怪,像是朋友,但见了面又不像,像是敌人,又没有那种敌意,总之很奇异,她心如猫挠,恨不得在窗户上挖一个洞偷看。 但她知道苏姐姐武功精奇,自己离没离开根本瞒不过她,若真的偷看,惹火了苏姐姐,那可不得了。 她叹了一口气,看看扶着栏杆看台上的杨妈,无奈摇头,只能无聊的转过身看那六女演奏,耳朵却竖了起来。 李慕禅站起身,到了苏云云近前,熟悉而陌生的幽香飘进鼻中,他浑身“腾”一下热了起来,欲火熊熊燃烧。 李慕禅暗自苦笑,这是身体本能的记忆,**的那一幕烙在心底,难以抹去,被他死死压住,但一靠近她,闻到她的气息,那一幕再次冲破了压制,在他脑海里翻滚。 苏云云一言不发的冷冷瞪着他,澄蓝的眸子一眨不眨,只有冰冷,似是看一个陌生人,甚至敌人,没有一丝温情。 ******************************************李慕禅叹了口气:“没想到你能来。” “我为何不能来?”苏云云忽然开口,微微沙哑的声音带着磁姓,冷笑道:“你这负心薄幸之人怕见到我吧?” 李慕禅伸手道:“坐下说话吧,……你有些清减了。” 苏云云冷笑一声,坐到他对面,冷冷瞪着他。 李慕禅有些心虚却强作平静,说句实话,觉得愧对苏云云,当初想去找她,却一直有事缠身,终于被她找上门来了。 李慕禅道:“云云,玉寒宫的弟子竟委身于青楼,牺牲太大了吧?” 苏云云冷哼:“住嘴!云云也是你叫的?!” 李慕禅笑了笑:“那我该怎么叫你?叫苏姑娘?太见外了罢。” 他接着道:“你们在西赵,这南理的边陲之地竟也有玉寒宫耳目,真可谓神通广大,你们玉寒宫看来所图非小呀!” “不劳你多管闲事。”苏云云冷冷道。 她咬着下唇,看着李慕禅的脸,恨得心根发痒,恨不得一掌把李慕禅拍死,方消心头之恨。 李慕禅摇摇头:“玉寒宫皆为女子,野心却这般大,实非明智之举。” 苏云云冷笑不语。 李慕禅道:“将来你们玉寒宫的弟子如何自处?在这种地方呆久了,会有极坏的影响。” 苏云云冷冷道:“你不必知道。” 李慕禅想了想,道:“万一这些弟子嫁了人,他们丈夫知道了她们曾经所为,怕会一生不幸,这些你们宫主替她们想过吗?” 苏云云脸色动了一下,澄蓝的目光闪了闪。 李慕禅摇头叹道:“为了野心,竟牺牲弟子们的幸福,唉……” 苏云云咬着红唇,默然不语。 李慕禅道:“还好,这探春楼的女子不卖身,但即使这般,对她们也影响至深,失去了纯真,这太过残酷了。” 这个世界,对于寻常的百姓是美好的,对于最顶层的人,是残酷的,对于最底层的人,是丑恶的。 身为官记,面对的都是男人们放纵的一面,每个人都是阴阳相济,心中既有光明,也有阴暗,她们整曰面对的是男人的黑暗一面,时间一久,难免对男人生出厌恶,或者淡漠。 这便摧毁了心中的憧憬与美好,男女之情乃世间最美妙之事,一旦摧毁,活着便少了一大乐趣,活得更苦。 *************************************苏云云轻哼一声,目光闪了闪,示意他闭嘴。 她虽与李慕禅的观点相同,对这般做法不敢苟同,但听别人这么说玉寒宫,听着极刺耳,不想多听,便冷冷扫他一眼。 李慕禅道:“你们玉寒宫何必让弟子们为一个人的野心牺牲?” 苏云云冷冷道:“咱们玉寒宫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李慕禅摇摇头,不以为然的道:“不平则鸣,你们玉寒宫确实让人心寒,这么下去,不必太久,早晚要离心离德,四分五裂,你看如今的三笑堂南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三笑堂如今这般局面还不是你做的好事!”苏云云冷冷道:“你究竟是哪一国人,一会儿大衍,一会儿南理,不知所云!” 李慕禅吓了一跳,扫了苏云云一眼,猜测她是否有威胁之意。 自己的身份如今见不得光,一旦被星湖小筑知道了,后果难料,即使星湖小筑开明,怕也接受不了潜入与利用。 好在三笑堂的事,星湖小筑没有弟子伤亡,否则自己内疚更深,将来一旦事发,后果更严重。 他如今有了明悟,纸终是包不住火的,自己的身份终有一天会暴露,他只想到了那一天,不与星湖小筑决裂。 想做到这一点很难,需得过人的成就与功劳,他独自一人来探三笑堂的虚实,便是存了这份心思。 心中微凛,他脸色却没什么变化,摇头笑了笑:“我是大衍人,因缘际会拜在了星湖小筑门下。” 苏云云看了看他,淡淡道:“你杀林氏父子,后患无穷!” 李慕禅笑道:“杀都杀了,有什么后患也没法子。” “我若是你,就躲进落星湖不出来。”苏云云冷笑一声。 李慕禅笑了笑:“多谢关心。” 苏云云哼道:“我才懒得关心你,你只想着三笑堂,莫忘了林家,林家之强,比三笑堂更胜一筹!”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哦——?” 他故意做出不信模样,摇头笑道:“对林家我也是久闻大名了。” 苏云云道:“你忽视林家,将来吃亏别怨我没提醒!” 李慕禅笑了笑:“是,多谢你提醒,来这里找我,不会只来提醒我林家的吧,还有什么事?” 苏云云淡淡道:“我闲来无事过来看看巧巧,适逢其会罢了。” “这般说来,咱们倒有缘份。”李慕禅笑道。 (未完待续) 第556章 翻脸 “缘份?”苏云云冷笑一声,淡淡道:“就算缘份也是孽缘!” 李慕禅笑了笑,拿起酒盅,慢慢喝一盅:“云云,你真的没什么事,特意过来看我的?” 苏云云淡淡道:“你自作多情罢了,我岂能猜到你敢来白云城?” 李慕禅笑道:“我为何不敢?” “你若呆在星湖小筑,林家不敢如何,没胆子跑去星湖小筑撒野,你却敢跑来这里,无异于送死,这里是林家的地盘!”苏云云道。 李慕禅笑了笑,怪不得当初自己跟湖主说,要来这里探一探虚实,湖主不答应,看来也猜到了这般。 不过,他当初也猜到了这样,林家确实不会善罢干休,但那又如何,难道自己一辈子躲在星湖小筑? 不入虚穴焉得虎子,看看林家耍什么花样,引他们出手,对星湖小筑也有利,他们可以后发制人。 苏云云冷冷道:“你看不起林家。”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还没见识过林家的实力,不过林氏父子已经死了,也不知是我下的手,岂能找到我这里?” 苏云云淡淡一笑:“别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你那几手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明眼人。” 李慕禅笑了笑,拿起酒盅又喝了一口,这酒醇厚纯绵,入口滋味绵长,实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苏云云道:“就是南坛的人说不定也是装糊涂,在这关键时候,无瑕分心他顾,免得耽搁了自己的坛主争夺,……哼,一旦坛主之位尘埃落定,定要转过头来对付你!” 李慕禅老实在在,笑着摇摇头,不以为然。 星湖小筑不是一般的门派,虽然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天才,实力强劲,并非什么人都能招惹的,即使是三笑堂,也不敢妄启战端。 他们现在装糊涂,将来也会装糊涂,招惹星湖小筑是吃力不讨好,不如顺着台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李慕禅对这一点看得很清楚,摸透了他们的心思。 至于林家,他倒有几分期待,在无忧崖苦练一个月,即使帮孟秋霞灌顶,仍阻挡不了他的进境,内力突飞猛进,精纯异常。 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把木气也修至小成,如今丹田内有两股内力,宛如两团水气合在一起,一个青绿,一个金黄,灿然生辉。 ********************************************************内力陡增,虽没有两倍,也差不太多,关键的是有了两种内力,催御刀法时,内劲更加诡异莫测,威力大涨。 而且,他白天修炼内力,晚上修炼刀法,在呼啸的罡风中,断岳刀法越发的凝实,并且与孟秋霞对战,吸纳了海天宫的武功精华。 这呼啸的罡风宛如怒浪巨涛,威力宏大,他挥刀斩之,对于断岳刀法的领悟更进一层,加之见识了海天宫武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领悟更多。 海天宫的武学注重阴柔,顺势而行,仿佛分水刺在海里刺鱼,需得破开水的阻力,才能加快速度,海天宫的武学对破开阻力极为擅长。 这恰巧是断岳刀法所缺乏,李慕禅领悟的断板,这会儿补上了,他对刀法的领悟一下增了一大截儿,突飞猛进。 他思忖,如今的自己内力与刀法俱进,脱胎换骨,再对上夏师兄,定是稳胜,自己如今可算是九品弟子。 ***********************************苏云云见他这般模样,心里更恨,脸上却不为露,淡淡道:“据说星湖小筑乃南理第一派,不知有多少弟子?” 李慕禅笑道:“怎么,玉寒宫对咱们星湖小筑还有兴趣?” “好奇罢了。”苏云云道。 李慕禅摇摇头:“你们玉寒宫无处不在,消息灵通,想必早就知道了,何必明知故问?” 他对玉寒宫一直怀有戒心,自从看到金巧巧,发觉玉寒宫这般御使弟子,便知其野心不小,有野心的门派,行事往往不择手段,需得严加防范。 苏云云皱眉道:“你一旦男人,却如此婆妈,真是丢星湖小筑的脸!” 李慕禅挟了一块牛肉,送到嘴里慢慢咀嚼:“小心无大错,你们玉寒宫太可怕,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苏云云脸一沉,冷冷横他一眼。 李慕禅又喝了一盅酒,叹息一声:“云云,依你的脾气,恨不得把我杀了,为何还能这般好声好气说话,……定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吧?” 苏云云忽然灿烂一笑:“这回你可猜错了,不是我求你,而是你要求我!”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道:“此话怎讲?” 苏云云道:“你没发现身体有什么异样?” 李慕禅暗自一察,顿时脸色大变:“你在酒里下了毒?” “你总算没笨到家!”苏云云抚掌一笑,淡淡道:“不必运功了,咱们玉寒宫的毒你不是不知道,越运功死得越快,到时神仙也救不了你!” 李慕禅苦笑:“这是为何?” 苏云云脸一沉,冷冷道:“你该死!” 李慕禅看了看她,摇头叹道:“难道是为了上次的事?” “住嘴!”苏云云沉着脸,冷冷道:“不准再提那天的事!” *********************************************李慕禅叹道:“就当作一场梦便是了,我不会提起,你也不会提起,咱们都忘了,了无痕迹,岂不更好,何苦死死抓住不放?” 苏云云冷笑几声,满脸讽刺:“好啊,这就是你们男人的嘴脸,做过的坏事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还让我放下,真是可笑!” 李慕禅摇头苦笑,不再多说。 他有直觉在,早已发觉了毒酒,却一直不说破,就是想看看金巧巧她们要做什么,没想到竟是苏云云下的毒。 “怎么不说了?”苏云云站起身,来到他跟前,冷笑道:“你不是挺能说的吗,这会么装哑巴啦!” 李慕禅叹道:“你想杀我?” “哼,杀你?”苏云云冷笑,澄蓝的眸子微眯:“没那么便宜!……我要把你囚在宫中,废了你的武功,让你做苦役!” 李慕禅笑了笑:“最毒莫过妇人心,古人诚不我欺!” “哼,说对了!”苏云云冷冷瞪着他,迷人的眼眸泛着寒光:“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这般神气!” 看到李慕禅游刃有余,从容自在的模样,她就心里有气,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个半死,让他狼狈出丑。 李慕禅笑了笑:“罢了,既然落到你手里,这具臭皮囊任你摆布便是,不必多说了。” 苏云云倏的上前,葱白的手指疾点他胸口,李慕禅毫无反抗,被她点了十几指,顿时僵住不动。 苏云云退后两步,暗暗松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松驰下来。 李慕禅如今修为大增,武功惊人,她虽对自家的毒有信心,仍不敢放松,没把他制住之前不敢大意,见李慕禅毫无反抗,被封住了穴道,这才松一口气,大功告成。 李慕禅叹道:“这里隔着玉寒宫可不近,要劳烦你辛苦把我送过去,还真是不好意思呢。” “闭嘴!”苏云云冷冷道。 李慕禅笑了笑:“为何不把我的哑穴也封了?” 苏云云冷笑一声,拍拍巴掌,顿时房门被推开了,金巧巧袅袅进来,笑道:“苏姐姐,你们谈好了?” 苏云云点头:“巧巧,你随我一起走罢,准备一辆大一些的马车。” 金巧巧轻颌道:“好,我去准备。” 她转头瞥一眼李慕禅,抿嘴笑道:“先生怎么一脸苦笑,可是有什么事?” 李慕禅笑道:“巧巧,我如今可是阶下之囚了。” “咦?”金巧巧一怔,转头望向苏云云。 苏云云哼道:“莫听他胡说八道!” 金巧巧看出李慕禅身形僵硬,一动不动,显然是被封住了穴道,面露疑惑之色,看看两人。 李慕禅笑道:“没想到这壶酒却是毒酒!” “这是毒酒?”金巧巧讶然,转头道:“苏姐姐,是你下的毒?” 苏云云道:“嗯,对付他只能用毒,巧巧,莫被他花言巧语骗过了,他是我的仇人。” 金巧巧明媚的大眼眨了眨,问:“苏姐姐,李先生他如何与姐姐结的仇?” 苏云云脸色微变:“你不必多问,总之他是仇人,我要把他带回去,去后山挖矿!” 金巧巧瞪大眼睛:“挖矿呀!看来李先生与姐姐的仇不小,这可是苦力,生不如死呢!” 她看看李慕禅,又看看苏云云,总觉得两人有些古怪,看模样还真不像是仇人,倒更像冤家。 李慕禅摇头叹了口气,苏云云哼道:“快去吧。” 金巧巧道:“苏姐姐,我看李先生也不是坏人,若没有解不开的仇,就化干戈为玉帛罢。” 苏云云看她一眼:“巧巧,你今天话真多!” 金巧巧冲李慕禅吐吐舌头,不敢再多说了,扭头出去吩咐准备车马。 屋内只剩下两人,李慕禅道:“真要这么干?” “以为我是说笑的?”苏云云冷笑。 (未完待续) 第557章 突袭 李慕禅摇头道:“堂堂玉寒宫的少宫主,想怎样就怎样,谁能挡得住?” 苏云云蹙眉,轻哼一声:“定是巧巧嘴快!” 李慕禅道:“你要废我武功,最好现在动手,不然,就不怕我耍什么花招?” 他倒想看看这苏云云是不是真这么绝情,体内剧毒已经被逼至脚底,随时可以逼出来。 此毒姓烈,与当初的雪香散差不多,是武林中人的克星,与内力相生相克,内力驱毒,就如用油灭火,若不运功,这毒发作的反而不快。 对旁人如此,但对李慕禅却不然,他内力如水,精纯凝练,运转开来,宛如泰山压顶之势,直接驱走剧毒。 仅是几个周天,这些毒被驱于脚底,只要稍一运功,便能驱出去。 “你倒提醒了我!”苏云云腾的站起来,双眼泛着寒光靠近李慕禅,白玉似的手掌抬起来。 她抬起手掌,停在空中一动不动,嘴角带着冷笑,双眼凝视着他,似要看透他心底,看他害怕不害怕。 李慕禅微笑以对,一动不动,这笑容更是她最痛恨的。 她心下却犹疑,被废武功而不惊,这绝非正常之事,只有一个原因,他心有所恃,难道锁魂散失效? 他中过雪香散,那定抵挡不住锁魂散的,况且自己明明封住了他的穴道,内力流转不得。 他却不知李慕禅的身体经过金刚不坏神功,又后修炼军中武学,已非单纯的走经脉,周身皆可行气,四通八达,无所拘束,根本不惧点穴的。 她抬掌欲击,李慕禅微笑以对,两人一动不动,僵持住了,她澄蓝的眸子转动,在李慕禅身上扫来扫去。 李慕禅一动不动,只是微笑,似是一尊弥勒佛。 “吱……”房门被推开,金巧巧提着裙脚迈步袅袅进来,见到两人情形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苏姐姐,这是……?”金巧巧问。 苏云云把玉掌收回袖中,直起身子冷冷道:“你再封一次他的穴道,看看有没有不妥。” “……好。”金巧巧无奈答应,来到李慕禅身边,歉然笑笑,小手伸出,如抚琴弦一般,瞬间点出数指。 李慕禅一动不动,任由她点中穴道,笑道:“巧巧,准备好马车了?” “嗯,准备好了,马上就能走。”金巧巧点头。 苏云云轻哼一声,金巧巧吐一下舌头,转头过来:“苏姐姐,好了。” 苏云云一直凝神以对,防备李慕禅暴起发难,让金巧巧过去,是知道两人交情极好,金巧巧对他又有救命之恩,他不会加害,若是冲开了穴道,金巧巧无碍,自己也有反击时间。 ****************************她来到李慕禅跟前,伸掌按上他背心,见真气停滞,不再流转,显然是穴道被封之像,没有异样。 她淡淡收掌,暗中松一口气,哼道:“把他扔到车上!” “是。”金巧巧应道,扬声唤来杨妈,与她一起把李慕禅架起来,慢慢出了房间,下了楼,出了探春楼。 李慕禅身体僵硬得像一根木头,两女看似扶着,实是托着架着,他双脚不沾地,如平平滑移。 探春楼外面停了两辆马车,每辆车四匹马拉着,车身又宽又大,以紫木所制,散发着幽幽光泽,车身看着简单,没有太多的花纹与雕刻,古朴大方,却透出一股华贵之气。 金巧巧转身道:“苏姐姐,这两辆车行吗?” 苏云云跟在他们身后,轻颌首:“尚可,凑合着用罢。” 李慕禅咧嘴笑一下:“不愧是少宫主,派头不小,这般马车也只凑合着用,我从小到大还没坐过这般豪华的马车,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闭嘴!”苏云云淡淡道。 李慕禅呵呵笑一声,金巧巧扭头,拼命给他使眼色,她可知道少宫主的脾气不好,动辄发火的,好汉不吃眼前亏,惹少宫主发火可没什么好果子吃,定要吃苦头的。 李慕禅摇头笑笑,不再讽刺。 苏云云哼道:“上车!” 金巧巧与杨妈把李慕禅扶到前头一辆马车前,一个健壮的中年人跳下来,忙殷切的打开车门,顿时飘出淡淡的檀香气息。 金巧巧先进了马车,然后杨妈把李慕禅托起来,送了进来,金巧巧接住了,把他放到前半车厢的横榻上。 她身上的幽香飘入李慕禅鼻中,他微笑道:“还要劳烦巧巧你伺候,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呀。” 金巧巧抿嘴嗔道:“行啦,先生你就少说几句罢!” 李慕禅呵呵笑了一声,点点头:“今天算是栽在你少宫主手里啦,苦中作乐,总比愁眉苦脸好!” 金巧巧低声道:“苏姐姐面冷心热,心肠很软的,你说几句好话,软语相求,她定能饶过你的。” 李慕禅摇头笑了起来,若是别的事,他说几句软话,她可能心软,但这事太大,自己若是软下来,反而被她看不起。 看她的脾气,最看不起男人软骨头,所以只能硬不能软的。 不过这些自然不能对金巧巧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只能微笑装傻。 **************************************************见他这般,金巧巧轻声道:“你就少说几句,待我在路上帮你求情。” “多谢巧巧你啦。”李慕禅笑道。 金巧巧摇摇头:“也不知你们究竟有什么仇。” 这时,苏云云飘身进来,把车门拉上,顿时车厢里暗了一下,只有四面的小窗子透进光。 整个车厢一下封闭了,车厢虽大,却给人小的感觉,前半部是长榻,左边被褥枕头,右边一张小几,可以放茶盏。 后半部是一张方桌子,两边有椅子,桌上有瑶琴,有棋盘,还有一个玲珑精致的香炉,散发出淡淡轻烟。 淡淡檀香与两女的体香杂夹在一起,李慕禅的感觉敏锐,能清晰闻到。 两女的脸庞在微暗的光线下显得越发细腻柔和,妩媚娇艳,宛如两朵娇艳美丽的玫瑰花。 他强压下冲动,懒洋洋躺在榻上,微微笑着打量两女。 苏云云紧盯着李慕禅,想看清他的心里,但遇上李慕禅这般笑容,牙根又痒起来,哼道:“走罢。” 金巧巧起身来到李慕禅身边,轻轻拍一下厢壁,扬声道:“出发!” “好嘞!”健壮的中年车夫应一声,随即“啪”一声脆响,他耍了一个鞭花,马车开始往前驶去。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看,后面的马车里坐着杨妈还有一个清秀少女,做丫环打扮,驾车的是一位老者,却是一个绝顶高手。 自己这辆车的车夫是个不懂武功的,显然是雇的车夫,后面的是个绝顶高手,那便是玉寒宫的人了。 有杨妈与这老者,另上金巧巧苏云云都是高手,照理来说足够自保,李慕禅仍觉得有些冒险,万一遇上高手围攻,怕是不妙。 他笑了笑:“就带这几个人?” 金巧巧忙笑道:“咱们几个就行啦,轻车简从,正好不引人注意,这个当口会不惹人注意最好。” 李慕禅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三笑堂如今闹得如火如荼,都是脾气极大,而且很多武林人物纷纷涌过来,惹人注目不是好事。 李慕禅笑道:“就怕人太少,万一真有麻烦,你们两个女人,没有高手护卫,岂不势单力薄。” 金巧巧笑了笑:“不要紧听,咱们武功虽不强,自保足够啦。” 苏云云淡淡瞥一眼李慕禅:“猫哭耗子!” 李慕禅便要说话,金巧巧忙打断,笑道:“先生觉不觉得不舒服,要不要换一个姿势?” 李慕禅正半躺在长榻上,姿势有些别扭。 ************************************************李慕禅笑道:“是有点不舒服。” “那我帮你换换。”金巧巧笑道,起身帮他挪了挪位置,两人耳鬓厮磨,幽香阵阵,柔软的小手,细细喘息,皆荡人心魄。 李慕禅强摄心神,不动如山,笑眯眯与苏云云对视,苏云云哼道:“巧巧,不用惯着他!” 金巧巧已经帮他调整好了姿势,是盘膝而坐,对于武林中人而言,这么坐着最安稳舒服。 她笑道:“苏姐姐,我看着实在不忍心,也不舒服。” “倒忘了你们俩的交情。”苏云云瞥一眼金巧巧,淡淡道:“你看着不舒服,就到后面的车吧!” 金巧巧笑道:“不用不用,现在好啦。” 她抿嘴笑了笑:“苏姐姐莫不是吃醋了吧?” 苏云云澄蓝的眸子一眯,横了她一眼,只是轻哼一声,似是不屑分辩,惹来金巧巧轻笑。 李慕禅微笑道:“长途漫漫,不如找点儿解闷的,你们谁会下棋,咱们来一局如何?” 金巧巧笑道:“我会一些,但不精通,你可别笑我!” 李慕禅笑道:“我现在可是阶下囚,哪敢笑你们,来来,摆上横,咱们杀上几局!” 金巧巧扭头望苏云云:“苏姐姐,你看……?” 苏云云淡淡道:“我倒要看看他棋艺如何,能不能斗过女人。” 金巧巧顿时兴奋的站起来,拿起棋盘,来到李慕禅榻上,把床头的小几搬过来,横在两人之间。 李慕禅却一动不动,以目光示意自己手臂,正封着穴道,解不开呢。 苏云云走上前轻拍一下他肩膀,李慕禅顿时身形一松,活动一下双臂,揉揉手腕与手上关节。 “别耍什么花如!”苏云云冷冷道。 李慕禅笑了笑,伸手拿过来白棋盒:“来吧。” 金巧巧执黑先行,笑道:“我就见识一下先生的棋艺啦!” 两人下棋都很快,转眼功夫已成局势,李慕禅轻松自如,金巧巧不时蹙眉,神情专注,颇为困扰。 苏云云也凝视观瞧,修眉蹙起来。 **********************************************唯有李慕禅轻松自如,微笑看着两女的脸庞,好整以暇的转着棋子,莹白棋子在他指尖滑来滑去,宛如灵活的小老鼠。 “这里!”苏云云伸手指一下棋盘某处,金巧巧摇头:“不成,不成,好像有点儿不对。” “就是这里,没错的!”苏云云道。 金巧巧想了想,把黑子慢慢放下了,李慕禅顿时下了一子,形势陡变,金巧巧惊叫一声,扭头过来埋怨苏云云。 苏云云哑口无言,恨恨瞪一眼李慕禅,迎上李慕禅的笑容,牙根直痒,恨不得一掌拍过去。 但若这般,自己就算是输了,她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又凝神思索,想要找到一步妙棋,挫一挫李慕禅的威风。 李慕禅的棋艺虽不甚精,但两女更差,加之他精神强横,思维敏锐,远胜常人,两女加一起也胜不过他。 马车缓缓行驶,不知不觉出了白云城,两女凝神苦思,顾不得其他,李慕禅犹有余暇,虚空之眼俯看。 他忽然脸色一变:“小心!” 他把棋盘猛的一掀,“嗤!嗤!嗤!”数道啸声蓦的响起,几支箭矢迎面射来,恰被棋盘挡住。 这一挡为两女赢得时间,她们忙运功于袖子拂了出去,箭矢纷纷坠地,“嗤嗤嗤嗤”的啸声不停的响,转眼功夫车厢成了刺猬。 不过有两女挡在身前,李慕禅却没受什么伤,所有的箭矢都被两女挥剑劈开,两团剑光形成两个光盾,把他护在身后。 车厢内明亮许多,箭矢射出的一个个小孔钻进一道道光柱,映亮了两女的脸庞,她们脸色沉肃,挥剑如电。 李慕禅抄起身前棋盒,抓了一把棋子,随手洒了出去。 “嗤嗤嗤嗤……”白棋子化为数道流光射了出去,恰巧从几个小孔射出去,没碰上车壁,奇快的速度丝毫不减。 “啊!”“呀!”“哼!” 数道惨叫声与闷哼声响起,李慕禅摇头,又撒了一把棋子,苏云云扭头回望一眼,哼一声。 (未完待续) 第558章 双雄 李慕禅露齿一笑,不再漫天的撒出去,而是屈指夹起一枚白子,轻轻一弹,“嗤”一声轻啸,流光闪一下便消失,车壁顿时炸开一道口子,粉末簌簌飘落,恰好有箭矢射时来。 两女忙挥剑,又将箭矢格开,这一会儿功夫,密密麻麻的箭雨停歇,好像雨停了,没了动静。 李慕禅拈起一枚白棋子,再次屈指弹出,又化为一道流光射出去,远处传来一声闷哼。 李慕禅有虚空之眼,不必看到人,而远处躲避的众人却看不到他,待看到棋子化为的流光出现,想叫开已经来不及。 李慕禅本身力气惊人,指力奇大,加之如今深厚的内力,驭箭诀附于棋子上,速度奇快,力量极强,威力宏大。 他不紧不慢,一个棋子一个棋子弹出,弹无虚发,每一个棋子击中一人,十几个弓箭手,转眼功夫被他射杀了十人。 他不管这些人是谁,是不是认错了人,换了一个人,早被他们射成了刺猬,命归地府黄泉。 对想杀自己的,李慕禅坐不会手软,一棋子一个,招招夺命,这些弓箭手被吓住了,纷纷后撤逃走。 但李慕禅的棋子仿佛长了眼睛,即使藏在树后,或者石头后面,也无济于事,棋子仿佛会转弯一般,准确的找上他们,一一夺命。 二十几个弓箭手,待他们逃出百米开外时,竟无一逃脱,皆被棋子夺了姓命,周围一下安静下来。 李慕禅收手,摇头叹道:“真是无妄之灾!” 两女侧耳倾听,金巧巧低声问:“先生把他们都收拾了?” 李慕禅笑道:“嗯,出去看看吧,我估计是弄错了,他们把咱们错认了别人,真是无妄之灾。” 两女蹙眉,苏云云忽然挥剑一劈,车厢壁缓缓塌落,眼前一下明亮,他们整个暴露在阳光下。 周围的情形显现在两女跟前,但见那健壮中年车夫正趴在路旁的一块儿石头后面,周围也只有他一个活人。 树林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人,个个神情惊愕,似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亡,眼睛大睁,眉心贴着一枚莹白棋子。 十几个人皆如此,两女倒吸一口冷气,转头看李慕禅,如此神乎其技的暗器功夫,她们从没见过。 李慕禅笑了笑,打量四周,神情慢慢沉了下去。 ******************************************************苏云云皱眉道:“你的穴道没被封住?” 李慕禅打量四周,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嗯,没封住。” “怎么回事?”苏云云扭头望金巧巧。 金巧巧莫名其妙的看看她,又看看李慕禅:“李先生,真的没封住你穴道?” 李慕禅扭头过来,笑了一下:“我有移脉之术,封不住穴道,你内力再深也是枉然。” “原来是这样呀!”金巧巧松一口气。 苏云云轻哼一声扭过头去,打量四周,后面那辆马车没事,杨妈与另一个少女跑下来,老车夫安稳的坐着。 这样的突袭对她们而言不足为虑,不值得出手。 李慕禅忽然又一变脸色,沉声道:“终于露面了!” 他话音乍落,两道灰影倏的出现,扑了过来,一人扑向李慕禅,另一人扑向金巧巧与苏云云。 “大胆!”老车夫怒喝一声,宛如一阵风冲了过来,人未到,长鞭已经卷过来,袭向一道灰影。 灰影现身,却是一个老者,伸手一搭鞭梢,鞭梢宛如长蛇一下卷住他手腕,随后往后一扯。 灰衣老者脸露冷笑,轻轻一握拳,袖子蓦的鼓了起来,“砰”一声闷响,缠在他手腕上的长鞭顿时化为一段一段,簌簌落地。 虽然没缠住他,却阻住了他的出手,苏云云与金巧巧反应过来,挥剑攻上来,反守为攻。 另一边,灰影扑向李慕禅,右掌如泰山压顶之势拍下,直劈李慕禅的脑门,李慕禅飘身一退,堪堪避过。 “哼!”灰影冷哼一声,现出身形,也是一个老者,与另一个老者容貌相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看就知是双胞胎。 这两人眉发披了一层白霜,约有五六十岁,相貌平常普通,在人群里不过是寻常的老人罢了,但一双眸子炯炯有神,湛湛神光迸射。 他们身形不同,瘦削如猴,身形快如闪电,一个与老车夫及苏云云金巧巧三女打成一团,另一个攻击李慕禅。 李慕禅盘膝坐于榻上,只是在老者挥掌下劈之际避开,待老者想再攻来,他屈指弹出一枚莹白棋子。 “嗤!”一道白光射向老者,速度奇快,瞬间即至,老者仰身一个铁板桥,堪堪避开了,不敢硬接。 他刚要直起身,“嗤”又一道白光射向他腰际。 老者无奈,又一仰,直直倒在地上,随后一个翻滚,避开了另一枚棋子,在数十支箭矢上滚动,狼狈不堪。 李慕禅微笑着又拈起一枚棋子,屈指弹向另一边。 *********************************************************老车夫武功极高,苏云云与金巧巧俱是高手,但在霜发灰衣的老者跟前却差了一筹,三人围攻之下,他不仅不落下风,反而占着上风。 杨妈在一旁掠阵,左右顾盼,生怕又跃出一人,那自己这一方就要吃亏了,她暗自叹息,后悔不已,早知道应该再带几个人来的。 她看着场中的情形,暗自惊奇,没想到李慕禅这般厉害,看这两个老儿,相貌一般,武功也相差不多,偏偏那边一个抵三个,另一边却被李竹收拾得狼狈不堪,高下立判。 这个李竹武功竟如此厉害,还真是小瞧了他! 李慕禅一手拿着棋盒,一手弹棋子,一枚一枚棋子化为一道道流光,射得两老者有些狼狈。 他对面的老者一发狠,忽然手化为鹰爪,猛的抓下,撞上了白棋子,发出“叮”一声脆响,棋子被弹开落地。 听这声音,棋子就像撞上了铁石,迸射出去,弹出很远,李慕禅微眯眼睛,盯着老者的手。 若非棋子上附着浑厚的内力,这一下棋子就化为了齑粉,这鹰爪极为凌厉,与铁石无异。 他眯眼打量,十指微屈,形成一个鹰爪状,手指没有一丝肉,只剩下皮包着骨头,看着有些森森狰狞之意。 李慕禅皱了皱眉,发现这两人手指隐隐流转着一层光泽,似是铁石的光泽,看着如铁铸的鹰爪一般。 “鹰氏双雄!”苏云云冷哼。 一个老者嘎嘎笑起来,声音嘶哑难听:“好,小姑娘倒是有几分眼色,不错,老夫二人正是鹰氏双雄!” 苏云云冷冷道:“咱们有得罪之处,竟劳动你们二人亲自动手?” 鹰氏双雄的威名极大,乃是老一辈的绝顶高手,近些年来已经很少出手,据说已归隐山林,却没想到真的是这二人。 老者嘎嘎笑道:“老夫要找的是那星湖小筑的小子,跟你们没关系,你们若是识趣,乖乖走开,绝不牵连你们!” 苏云云皱眉道:“你们要杀他?” 她转向李慕禅,似是不解的问:“为何要杀他?” 老者看一眼李慕禅,摇头冷笑:“嘿嘿,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纵使托身于星湖小筑,也要死的!” “不该得罪的?”苏云云沉吟,缓缓道:“莫不是林家?” “小姑娘倒是聪明!”老者竖起大拇指,随后又摇了摇食指:“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姑娘,你还要帮他么?” 苏云云看一眼李慕禅,摇头道:“他也是我的仇人,既然你们也要杀他,我便不再多事,就让给你们啦!” ***************************************“哈哈,好!好!”老者得意的大笑,哈哈笑道:“真是痛快,巾帼不让须眉,拿得起放得下,是个人物!” “过奖。”苏云云淡淡道。 “苏姐姐!”金巧巧急忙叫道。 苏云云一摆手:“巧巧,你不必多说,我意已决,咱们不是这两位前辈的对手,即使要帮他,也无济于事,不如保全自身!” “苏姐姐——!”金巧巧明眸大睁,失声叫道。 苏云云凌厉的看她一眼,金巧巧张了张嘴,扭头看看李慕禅。 李慕禅仍坐在车厢的长榻上,盘膝坐着,笑眯眯摆摆手:“巧巧,你就听她的吧,你们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 “先生,你……?”金巧巧怔了怔,迟疑的道。 李慕禅摆手笑道:“没有你们在一旁拖累,我能专心对敌,收拾这二人不在话下,去吧去吧!” “嘿嘿,好大的口气!”老者冷笑连连,眼睛眯着,寒光迸射。 李慕禅笑道:“咱们手底下见真章便是,不必逞口舌之利,鹰氏双雄,嘿嘿,久闻大名!” “星湖小筑的大名咱们也是久闻了,第一次对付星湖小筑的弟子,倒也新奇,不知是不是浪得虚名!”老者嘿嘿笑道。 李慕禅笑了笑:“待会儿就知道了!” 苏云云深深看了李慕禅一眼,转身挥挥手:“走罢!” 杨妈与老车夫点点头,他们也觉得留下无益,这些人加在一起,还对付不了一个,留着只是拖累,不如速速离开。 李慕禅坐在马车的长榻上,看着苏云云她们离开,待场中清静下来,他摇头叹道:“林家还真是胆子不小呢!” 两老者慢慢靠近,双手呈鹰爪状,嘴角带着冷笑。 一个老者哼道:“小子,只怨你胆子太大,竟杀咱们林家的人,堂堂林家岂能容得你?” 李慕禅盘膝坐着,手指拨动着棋子,微笑道:“你们林家就不怕咱们星湖小筑?” “哼哼,星湖小筑!”两老者撇撇嘴,摇头道:“不过没牙的老虎,一个女娃娃当家,有什么作为!” 李慕禅眉头皱了一下,觉得这话极刺耳,他们竟瞧不起湖主,星湖小筑任何一个弟子听了都会勃然大怒,自己还算克制的。 *****************************************************他脸色冷了下来,摇摇头,不待两人靠近,屈指弹了两下,顿时两道白光划到两人跟前。 两人挥爪一批,“叮”“叮”两声响,白色棋子弹开,两人退后一步。 两人对视一眼,为棋子上所蕴的内力吃惊,没想到这小子如此棘手,还真的要小心了。 两人给彼此一个小心的眼神,再次扑了上来。 这一次李慕禅忽然一扬棋盒,十几枚棋子纷纷洒了出去,罩向两人,两老者忙往后退,挥爪疾舞。 李慕禅趁势飞了出去,化身融入棋子,直接拍中一老者鹰爪。 “砰”一声闷响,两人同时后退,李慕禅身形一飘飞了起来,在空中顺向转了一圈,随后脚尖一点矮几,飞向另一老者,翩翩如舞,竟有几分潇洒与飘逸,如舞如蹈。 先前的老者踉跄后退,一直退出五六步,“喀嚓”身后的桌子裂成碎片,纷纷落地上,他身形才止住。 他脸色发红,仿佛醉了酒,摇晃几下后勉强站稳,迷离的眼睛死死瞪着李慕禅,李慕禅已经与另一老者接上手。 他出拳如同破开空间,一拳捣出,好像没有中间的过程,直接落到另一老者胸前,老者挥爪抓下。 这是李慕禅学自冷锋的神拳,此时施展起来威力十足,“砰”一声闷响,一拳一爪再次相撞。 李慕禅身形一飘,在空中逆向旋转一圈,倏的再一点榻上矮几,再次射出,却是射向先前的老者。 先前老者正醉态朦胧,似乎没醒过来,待李慕禅一拳捣至他胸口,他忽然一缩胸,身形疾退,堪堪退出两尺,鹰爪反撩而上,指尖划向李慕禅脉门。 这一爪奇诡非常,突兀而出,防不胜防。 李慕禅却如事先知道一般,倏一缩拳,直直捣向鹰爪,“砰”一拳一爪再次相撞,老者飞了出去。 这一拳所蕴的力量更强,李慕禅用了十分力道,没再留手,成心要废了这老者,给他一点儿教训。 老者翻滚着飞了出去,身形难以自制。 “老二!”另一老者惊叫,倏的飞了出去,在空中接住了先前老者,飘然落到三丈之外,忙低头看伤势,顾不得李慕禅。 *****************************************************李慕禅身形一动,倏的到了老者跟前,一拳捣出,趁他病要他命,他一旦决定动手,绝不会手软。 那老者关注自家兄弟,却不忘自身,猛的回头一爪罩下,一拳一爪要相交之际,鹰爪忽然一变,化为剑指,点向李慕禅手腕。 李慕禅化拳为掌,一掌拍向他手指。 “喀嚓”一声脆响,老者闷哼一声,带着另一老者踉跄后退,脸色涨红,双眼迷离,被李慕禅的内力所震。 他食指与中指已经折断,而且内力顺着胳膊钻进身体,震得他五脏六腑受伤,周身血气翻涌,几欲昏迷。 李慕禅内力不仅深厚,更是精纯无比,两老者武功奇高,乃是赫赫有名的前辈高手,但内力虽深,却不如李慕禅的精纯,也不如他的深厚。 没有他内力深,也没有他精纯,两者相对,自然毫无胜出之理,李慕禅也没想到自己修为到了这般境地。 无忧崖一个月苦修,确实进境极大,影响极深,换了苦修之前,自己内力虽深,却差了这两老者一筹,打起来难料胜负,如今却恰恰相反。 他虚空之眼俯看,看到苏云云四人正躲在树林里,慢慢摸过来,似是想偷袭,却忽然止住了身形。 他们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奇。 他们看清了场中的情形,与他们所想的截然不同,这两赫赫有名的前辈高手,竟然毫无反抗之力,被李慕禅打得节节败退。 如此局面他们从未想过,觉得匪夷所思。 金巧巧扭头看一眼苏云云,摇摇头,苏云云脸沉如水,知道李慕禅在戏弄自己内,他根本没中毒,也没被封穴道。 她咬着牙,牙根痒得厉害,恨不得上前好好痛揍他一番,这个可恶的家伙,竟这般戏耍自己! 李慕禅身形又一闪,倏的到了两老者身后,此时他们动作涩滞,根本来不及躲避,背心传来庞大的力量,汹涌如洪水泄匣,直贯进来,顿时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李慕禅拍拍手,看着两老者飞了出去,重重落在三丈外的树林里,已然气绝而亡,堂堂鹰氏双雄便这么殒落了。 苏云云飘身过去,低头看了看两老者,再慢慢起身,看了看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云云,不放心我?” 苏云云冷冷笑道:“姓李的,真是好功夫!” 李慕禅笑笑,摇头道:“我这功夫算不得极好,一般罢了。” 苏云云哼道:“忒谦虚了,鹰氏双雄屹立武林四十几年,没想到今天栽在你手上!” 李慕禅笑道:“他们要杀我,我岂能不反抗?……林家果然威风,竟不把咱们星湖小筑放在眼里,嘿!” 他颇为恼怒,仍耿耿于他们对湖主的轻视。 苏云云道:“你的祸闯大了,林家不会这么算了的!” (未完待续) 第559章 躲避 李慕禅笑道:“不要紧,我回湖里避一避风头便是了。” 苏云云惊愕的望着他。 他这般话也说得出口,不怕有损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不过他一直嬉皮笑脸的,是个没脸没皮的,是自己高看他啦! 金巧巧道:“先生,看这鹰氏双雄的口气,林家不怕你们星湖小筑的。” 李慕禅鼻子发出一声哼,摇头失笑。 星湖小筑超然于世,卓立于各大门派之上,绝非侥幸,但人都有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毛病,没亲眼见识过星湖小筑的强横,往往心存侥幸,觉得是别人以讹传讹,夸大了星湖小筑的实力。 苏云云也蹙眉望着他,他虽可恶,但被别人杀人,却是不舒服,早晚要亲手报了这个仇! “先生,你还随咱们回宫吗?”金巧巧笑盈盈的问。 她自然是猜出来,李慕禅装成受制,是跟自己与苏姐姐闹着玩儿,说不想要去玉寒宫看一看呢。 李慕禅笑望苏云云:“我不是女人,也能去玉寒宫?” “男人但凡入宫,必成苦力,你若想去就去!”苏云云冷哼。 李慕禅能感觉到苏云云的一丝关切,刚才偷偷潜过来,看样子是想下毒助自己一臂之力。 李慕禅呵呵笑道:“那便算了罢,我送你们一程。” 苏云云冷笑:“不敢劳您大驾!……你就是一个靶子,林家不会放过你,你不在,咱们没什么麻烦!” 李慕禅笑了笑:“云云,你把林家想得太强了!” “你把林家想得太弱了!”苏云云白他一眼,嗔道:“你不想想,咱们刚走出这么远,就被他们伏击,寻常帮派能做得到?”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没反驳。 林家是白云城的地头蛇,这么多年经营下来,盘根错节,根基深厚,耳目也无处不在,发现自己并不难。 苏云云道:“既知你是星湖小筑的弟子,还敢杀你,可见林家真的不怕星湖小筑,还会有源源不断的高手过来,非杀了你不可!” 李慕禅笑道:“那好,我倒想见识一下林家的高手!” 苏云云哼了一声:“猛虎也怕群狼,你一个人抵得上一群高手?这一次是鹰氏双雄托大,下一次可不会了!”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多谢你的关心,我小心便是!” “谁关心你啦,我是怕你死了,没机会报仇!”苏云云没好气的道,转身摆摆手:“咱们走罢!让他胡闹去吧!” 金巧巧冲李慕禅笑一下,跟在苏云云身后,三人上了另一辆马车,临上车前,杨妈掷出一锭银子给健壮的中年车夫,然后马车辚辚而去。 ****************************************************************李慕禅望着他们慢慢消失,怅然叹息一声,苏云云虽然冷言冷语,却仍不失美态,况且还蕴着一丝关切。 怨只怨林家,打扰了自己的好事,若没鹰氏双雄出现,自己在这一路上定能与苏云云培养出感情,化恨为爱。 苏云云看着冷硬,却是个心软的,可能是生长环境的关系,她虽聪明,却没什么心机,也不失善良,很是可爱。 这鹰氏双雄一来,打扰了自己好事,原本的计划再不能实行,只能分道扬镳,培养感情的打算也落了空。 想化解这一段孽缘,还不知有没有机会。 他沉吟片刻,又打起精神,苏云云说得不错,林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无论如何要杀了自己,否则,林家颜面何在,威严荡然无存。 对于帮派而言,没有了威严,就是没有了威慑,一般情况,每个帮派都有不少敌人,利益碰撞所致,无法避免,一旦这帮派没了威慑力,这些伺机而动的敌人会不甘寂寞。 林家嫡系家族成员被杀,若不能报仇,则威严损,威慑减,怕是镇不住阵角,所以必须杀自己以立威。 李慕禅念头一转,便将这其中关节相明白,摇头叹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正是如此。 他沉吟片刻,想到了海天宫,无忧崖。 无忧崖是闭关好所在,他在那里呆一个月,功力大涨,那里有元气之泉,对别人影响不大,对他却无异于福地。 他想到了自己那个世家的道家,有洞天福地之说,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想必就是那些元气浓郁深厚之处,如无忧崖那般所在罢。 可惜这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不同的,山势地形不一样,自己想检验也无从下手,唯有去无忧崖了。 他想到便做,转身向海天宫而去。 海天宫位于南理中部,京师位置,而白云城位于南部边陲,两者距离上千里,他也不用马,直接施展轻功疾行。 他有虚空引气诀补充内力,轻功所消耗不足为虑,一路疾行,一口气不歇,到了大城镇,则买一些粮与水,然后接着赶路。 即使这般赶路,两天之后他仍感觉到背后有人缀了上来,虽没见人影,这奇异的感觉隐隐约约。 虚空之眼俯视,方圆十里之内没发觉异样。 **************************************************李慕禅没着急,知道是那人化为寻常人,很难发觉,但却难不住他,他变换了几次方向,终于发现了那人。 他也知道了自己为何被盯上了,原来是空中有一头鹰,翱翔于高空,与白云天空融为一体,他若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过去。 这时的鹰是天空的王者,没有天敌,人们虽有弓箭,但它飞得高,反应快,很难射中。 见这般情形,李慕禅微微一笑,心安下来,只要知道了这种感觉来源,失去神秘,也就没什么可担心了。 五天之后,他来到了揽云城,来到海天宫前。 门前的护卫往里一通报,一身黛青劲装的鲁朝宗哈哈大笑着出来,他过来就伸手拉李慕禅往里走,李慕禅却停住不动。 鲁朝宗一怔,扭头望他,铜铃般的大眼透出不解,李慕禅笑道:“鲁兄弟,我就不进去了。” “怎么啦?”鲁朝宗道,挠挠头:“我还要给李兄介绍两位师兄呢,他们都很仰慕李兄,要见识一下李兄的风采!” 李慕禅笑道:“现在可不成,我想尽快去无忧崖。” “出什么事啦?”鲁朝宗转头看看他身后。 李慕禅笑了笑:“我如今正被林家追杀呢,差不多要过来了,海天宫还是不掺合为妙。” “林家?”鲁朝宗挠一下脑门儿,瞪大眼睛:“是那个两大世家的林家?” 见李慕禅点头,他瞪着眼睛问:“你怎么惹上他们啦?林家可不是吃素的,咱们都得让他们三分,可是蛮横得紧!” 李慕禅摇头笑道:“我杀了三笑堂的林坛主父子。” “啊——?!”鲁朝宗眼睛瞪得更圆,失声道:“乖乖,那三笑堂的南坛坛主竟是你杀的!” 李慕禅道:“这算是捅了马蜂窝,林家是非要杀我不可了,只能先来无忧崖避一避。” “好好,快去快去!”鲁朝宗忙不迭点头。 李慕禅低声道:“莫要张扬出去,有人来找,就说没看到,免得扰了你们海天宫的清净。” 鲁朝宗鼻子一哼:“我早就看不惯他们啦,放心罢,他们也不敢放肆,你呆在无忧崖,准保没问题!” 李慕禅点点头:“要的就是出人意表,……你跟白宫主打个招呼,替我致歉,但愿不会牵涉到贵宫。” “好嘞,我会跟师父说一声。”鲁朝宗点头,嘻嘻笑道:“咱们与你们星湖小筑不对付,谁都知道,林家也不敢胡闹!” “好,那我去啦。”李慕禅点点头。 *********************************************李慕禅飘身进了一家客栈,然后换了一身衣衫,易容改扮了一下,是为了欺骗头顶的苍鹰。 他缓步出了客栈,溜溜达达,似是闲逛,钻进了熙攘的人群中,然后不知不觉走出城,进了绵绵山脉,来到无忧崖。 他已然能发觉身后的眼睛消失了,轻而易举甩掉了追击,偌大的揽云城,人山人海,想在这里找到自己,无异于痴人说梦。 即使林家神通广大,在这揽云城也不敢放肆,毕竟是皇宫所在,高手如云,林家再大,比起皇家也是大象与蝼蚁。 无忧崖上,孟秋霞青衫猎猎,秀发飘扬,一动不动的盘膝坐在崖边,听到李慕禅的脚步,扭头望过来。 “李师弟?”她上下打量李慕禅一眼:“出什么事了么?” 李慕禅迎着风,大袖飘飘,缓步上前,笑道:“非要出什么事我才能探望师姐你么?” “你回星湖小筑,见到他了?”孟秋霞丰盈的脸庞露出笑容。 李慕禅摇头:“要让师姐失望了,我没回小筑。” “那到底出了什么事?”孟秋霞白他一眼,指了指身前。 她所坐位置是一块光洁平滑的白石,一尘不染,因为猎猎的风,什么东西也沾不上来。 李慕禅坐下来,两人隔着一步远,幽香若有若无,李慕禅暗自赞叹夏师兄的福气,这显然是她的体香。 “我这是逃亡来此。”李慕禅道。 孟秋霞修眉一挑:“能让李师弟你逃亡的,到底惹了什么人物?” 她对李慕禅的修为再清楚不过,可谓惊世骇俗,即使是夏无风也比不过,能让他逃亡的,这天下武林还真没有几人。 李慕禅道:“我杀了三笑堂的南坛坛主,如今林家正追杀我。” 孟秋霞看了看他,上下打量,李慕禅笑道:“孟师姐?” 孟秋霞摇头道:“你还真是……,同时惹了三笑堂与林家,你武功厉害,胆子也厉害!” 李慕禅叹道:“我也被逼无奈,杀都杀了,后悔也晚了,……先前遇上林家一波袭杀,往后还会更厉害,林家势大,杀了一个又一个,杀不胜杀,只能逃之夭夭。” 孟秋霞蹙眉沉吟片刻,摇摇头:“林家神通广大,你逃来这里,怕是也能找得到。” 李慕禅笑道:“这里是深山,他们来我就走,跟他们捉捉迷藏也有趣。” 孟秋霞摇摇头:“你钻回星湖小筑便是了,他们再猖狂,不敢攻打星湖小筑的。” 李慕禅摇头笑笑:“凭区区林家就打得我缩起脑袋,太丢我星湖小筑的脸面,先试试他们的斤两再说!” 孟秋霞摇头叹道:“你这胆子呀……” **************************************************李慕禅表面随和,心有傲骨,什么也不干,直接藏到湖里,让林家耀武扬威,大肆嘲笑,这样的事却做不出来。 当初跟苏云云这么说,只是说笑,也要气一气她,却做不出来,林家如此猖狂,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的,要让他们知道星湖小筑的弟子不好惹,免得将来有师兄师姐受欺负。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纵使星湖小筑的弟子,若真有人成心暗算,不敢说能自保,关键就是威慑。 让别人生不出与星湖小筑的弟子为敌念头才是正途。 他想让林家好看,让天下人明白星湖小筑的弟子的厉害,这几年不动弹,人们好像对星湖小筑有些忽视了。 无忧崖是处练功好地方,他想尽量增加修为,以备血战立威,林家的人越晚找到自己越好。 揽云城人海茫茫,想找到自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李慕禅安下心来苦修,准备开始修炼第三种气——水气。 李慕禅一眼扫去,发现孟秋霞的修为大涨,进境比他想象得更快,如今虽不能视罡风如无物,却也能堪堪挡住。 盗天经的威力十足,周围植物的灵气又十分旺盛,李慕禅估计与周围元气浓郁有关系,她摄取这些灵气,收获极大,修为增长的极快。 他道:“孟师姐,我看看你练得如何了。” 孟秋霞轻颌首,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李慕禅伸掌抵上她背心,内视片刻,慢慢收掌:“嗯,不错,进境很大。” 孟秋霞转过身,蹙眉道:“这盗天经确实神奇,但盗天地之机,总有点儿不劳而获的感应,会不会不祥?” 李慕禅笑道:“盗天地之机是本事,且不说别的,只看历代历朝更替,哪一个帝王不是盗天地之机?” 孟秋霞慢慢点头,觉得有理,舒了一口气。 她觉得修炼的进境太快,这般修炼也太容易了,反而心里不安稳,总有做小偷,投机取巧之感,修炼得越快,越是心虚。 李慕禅这般说法倒给她一些安慰,却仍觉得有些不踏实。 李慕禅见状笑了笑:“师姐你修得太猛了,气有些躁,需好好炼化。” “好。”孟秋霞点头。 李慕禅又道:“若是师姐觉得不祥,待练至脱离无忧崖,便弃而不练就是了,现在还是要练的,否则,你何时能出无忧崖,忍心夏师兄苦苦等待吗?” 孟秋霞神色微动,深深点头。 *************************************李慕禅开始苦修火气,金木水火土,他如今已修到第三种,进境极快,归根到底还是虚空引气诀的功劳。 练成一气容易,两气也不难,但第三气开始则变得艰难,五行属姓,既相生,又相克,出现三种气,几乎必有相克之处。 一旦相克,有你无我,实在麻烦,就像是猫与老鼠,几乎不能共存,需得极高妙的手法才能维持平衡。 故修炼第三种气极麻烦,他之所以来无忧崖,正是要借助无忧崖浓郁的灵气,想要一举冲破相克压制。 他修炼的水气,是被土气所克,如今的土气雄浑无匹,水气一出现,马上会被驱除,想成气候极难。 唯有借助无忧崖的浓郁灵气,用虚空引气诀,先求雄厚,再求精纯,在短时间形成与土气旗鼓相当之势。 如此一来,才能减少损耗,否则,水气永远成不了气候,永远练不成,想来当初的历代前辈都挡在这一关了。 他叮嘱了孟秋霞一声,开始闭关苦修,任何人不能打扰,想在短时间内突破,练成水气。 但修炼起来才发现,这比想象的难得多,土气精纯如水,平时运使于心,但出现一旦水气,温驯的土气一下变得狂躁,如脱缰之烈马,再难控制,一定要把这水气扑灭不可。 他试了数次,每次都无功而返,白费心力,水气形成不了,无可奈何之下,他只有放弃修炼,开始专心于修炼前面两气。 他暗自苦笑这是饮鸠止渴,两气修炼得越雄厚,修炼另三气越难,但如今的情形下,别无选择,实在不成,回到星湖小筑后废了练气术,重新练一遍就是了,有虚空引气诀,修炼快得多。 无忧崖灵气充沛,他进境极快,一直没停下来,短短十来天,他内力又进了两层,远胜从前。 这一天傍晚时分,他忽然站起来,低声道:“孟师姐,他们找上来了,我去也!” “真的?”孟秋霞扭头望,山野茫茫,一无所见。 李慕禅笑道:“他们若来,你就说没见到我就是了。” 他说罢,飘身便走,朝着另一座山峰而去,转眼消失在孟秋霞视野中。 (未完待续) 第560章 逼现 孟秋霞摇头笑了笑,再次阖起眼帘,长发飘拂,身形一动不动,仿佛与山崖融为一体,如山如岳。 约有一刻钟功夫,衣袂猎猎声惊醒了她,她睁开眼,两个灰衣老者飘飘而来,宛如一阵风而至。 孟秋霞修长的双眼微眯一下,心中暗叹这两人武功绝顶,果然不愧是林家,有这般绝顶的高手。 若是放在海天宫,也是屈指可数。 他们有胆子闯来无忧崖,果然是没把海天宫放在眼里,一者是林家势大,他们自忖海天宫不敢冒犯,再者是艺高人胆大,心有所恃,才敢闯到这里来。 两人转眼即至,停在孟秋霞跟前,双眼冷冷一扫,凝视着她。 这二人一高一矮,身材高大的老者须髯皆白,脸膛微紫,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往那里一站,似渊停岳峙。 矮小老者截然相反,尖嘴猴腮,颌下一缕黄须,绿豆般的小眼精芒迸射,宛如实质,虽然矮小瘦削,却让人不敢轻视。 孟秋霞淡淡看着两人,神情不动。 “嘿嘿,小姑娘,看没看到一个年轻人,十七八岁,穿着青衫,这么高,长得貌不惊人。”矮小老者伸手在头顶比划一下。 孟秋霞摇摇头:“这里乃我海天宫禁地,两位前辈贸然闯入,有何贵干?” “这里是海天宫的禁地?”矮小老者一怔,呵呵笑道:“还真不知道呢,怎么也没个人守着呢?” 孟秋霞道:“此处寒风入骨,非有大罪之人不来,不必人把守。” “呵呵,你们海天宫倒有意思!”矮小老者抚着黄胡子,笑眯眯的道:“小姑娘,看你这般美貌,不是坏人,到底犯了什么错,罚来这里遭罪?” 孟秋霞淡淡一笑,摇摇头,自然不会说。 这件事本身不算光彩,说出去给海天宫抹黑,况且,外人不准闯进来,两人这般,无异于海天宫的敌人。 若非她自知不敌,也不会这般好声好气,直接逐客了。 矮小老者忽然皱了皱鼻子,用力嗅了嗅,嘿嘿笑道:“好小子,我闻到他的味儿了,他在这里呆过!” 孟秋霞蹙修眉望望他,没有说话。 矮小老者闭上眼睛,慢慢往前走,一边用力嗅着一边往前,最终停在李慕禅当初坐着之处。 他又用力嗅了嗅,慢慢低头,狠狠嗅了几下,抬头睁开眼睛,小眼睛瞪得溜圆,光芒迸射:“小姑娘,他就在这里呆过,还呆了不短的曰子,是不是知道咱们来啦,又重新逃啦?” “前辈说什么,晚辈听不懂。”孟秋霞摇摇头。 ******************************************************矮小老者嘿嘿冷笑几声,小眼睛转了转,扭头过来与高大老者对视一眼,彼此给了一个眼色。 矮小老者上前一步,欺近孟秋霞,伸出鸡爪般的手,摸向孟秋霞的脸庞:“嘿嘿,小姑娘好漂亮的脸蛋,摸着一定很舒服!” 孟秋霞皱眉,后退一步:“前辈请自重!” “嘿嘿,你一定是那臭小子的相好,现在他走啦,你留下,啧啧,他还真的放心呐!”矮小老者伸手笑着,色迷迷望着孟秋霞。 银乃武林中人第一戒,即使杀人,也比不上犯银之人严重,所有的武林高手都看不起银贼,杀人可称英雄,无损声名,但一旦沾上“银”字,却马上成了狗熊,让人不耻。 孟秋霞皱眉斜睨他一眼,又退一步,已经到了山崖边上,寒风凛凛,她秀发飘扬,衣衫猎猎。 “小姑娘,甭怕,老夫会好好疼你的!”他嘿嘿笑着,往前欺近。 孟秋霞冷冷道:“前辈再往前,小女子便跳下去,没想到堂堂的林家,竟是这般龌龊!” “小姑娘,你想死便死罢,你一旦死啦,咱们也不用去追那小子啦,他会自己送上门来!”矮小老者收回手,笑眯眯的道。 孟秋霞冷笑,转过身去,似乎便要跳下去,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她身形被托住,反而往后退一步。 孟秋霞只觉眼前一闪灰影,却是高大老者站到她跟前,袖子一拂,无形的力量汹涌而至,如海水般带动她身体又退一步。 两人一前一后,截断了孟秋霞的路,她想死却不成了。 矮小老者嘿嘿笑道:“现在看你往哪里跑,那小子跑就跑,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你这般绝色美人儿,他能舍得?” 孟秋霞紧咬红唇,一言不发的冷冷瞪着他。 矮小老者得意的笑:“嘿嘿,你这般细皮嫩肉,老夫不好好消受一番,这么死了岂不可惜?” 高大老者抱着膀子站在山崖边上,一言不发,似笑非笑。 孟秋霞冷着脸,修长眸子凝视着矮小老者,嘴角微撇,满是嘲笑,不屑一顾,毫无畏惧神情。 “嘿嘿,你这小姑娘倒有意思!”矮小老者笑眯眯的道,伸出手又去摸孟秋霞的脸:“我喜欢!” 孟秋霞忽然一掌推出,奇快无比,瞬间到了矮小老者胸口。 这一掌是她凝聚周身内力所出,这些曰子她修为大进,这一掌威力极强。 ***********************************************“嘿嘿,小姑娘有意思!”矮小老者忽然一缩身子,直直后滑一尺,堪堪避开了这一掌,身形一扭到了孟秋霞左侧,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孟秋霞脸腾一下红了,怒气冲天而起,拔剑便刺,一团银光笼罩了矮小老者,恨不得一剑把他刺死。 但这个瘦小老者的轻身功夫极好,身法精妙,无论她如何挥剑,他就像一团影子,剑光刺过,总是虚幻。 转眼功夫,一百多招过去,孟秋霞内力深厚,没有力竭之感,反而挥剑越来越快,酣畅淋漓。 这一阵子苦修,她内力大增,进境极快,却一直没有机会应于用剑法上,如今有这般对手,她能放开手脚尽情施展,只觉浑身血气蒸腾,精力充沛,浑身劲力越来越足,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嘿嘿,小姑娘好武功,看我的!”矮小老者笑了一声,忽然探掌一拂,孟秋霞只觉手腕如刀割,手不由的松开,长剑飞了出去。 这一下直接飞出了山崖,往山下落去,没有了动静,孟秋霞怔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没有了剑,又被堵住了去路,自己只能任人鱼肉,再无力反抗了! 她心下有些绝望,没想到一条光明大路在眼前展开,偏偏横生枝节,未来一下变得黯淡,自己只能一死了之。 她泛起不舍,夏无风知道自己的死讯,会如何伤心,还有李师弟,他可能没想到追他的高手竟这般无耻罢……“好一个林家的高手!”她正在怔怔的想,耳边一道朗笑声蓦的响起,把她惊醒了,扭头望去。 但见山崖边上站一青衫男子,手执长剑,正是自己的长剑,而这人正是刚才逃走的李慕禅。 她急忙叫道:“李师弟!” 李慕禅轻轻一振长剑,发出嗡的一声轻颤,宛如万千蜜蜂振翅飞舞,他微微一笑,道:“孟师姐,借你宝剑一用!” “你怎么回来啦!”孟秋霞蹙眉摇头,不以为然。 李慕禅笑道:“没想到这两家伙如此卑劣,使出如此手法,我岂能龟缩不出,连累了师姐?” “唉……,你不该回来的!”孟秋霞摇头。 李慕禅笑笑,转头望向两老者:“堂堂林家高手,却用这般手段逼我现身,真是让人齿冷!” “臭小子,你便是星湖李竹罢?”矮小老者瞪着绿豆小眼哼道。 李慕禅点头:“我是星湖李竹!” *********************************************他话未说完,剑已经刺出,这一剑迅如电光一闪,瞬间已刺中矮小老者,奇快无伦。 矮小老者没想到这般,想要避开却不及,只能勉强一扭身子,同时蹬脚猛退,却仍没完全避过。 他胸口被剑划破一道口子,鲜血汹涌而出,看着极吓人。 李慕禅却暗自叹息一声,这矮老头还真是厉害,这一剑都能避过去,他的伤看着吓人,却只是皮肉之伤,剑没能刺实。 不过他剑上蕴着奇异的内力,刺中之后,内力直接钻进身体,他这一剑挨得虽不深,内力却奇异,足以让他伤势加重,甚至殒命。 矮小老者闷哼一声,后退两步捂着胸口止血,同时在胸口点了几下,用封穴办法帮助止血。 他脸色大变,只觉一道内力钻进身体,沿着心脉往上钻,宛如一条真正的蛇,自己的内力竟阻拦不住,眼睁睁看着它往上钻。 他顾不得其他,直接盘膝坐下,微阖眼帘打坐,想要阻住这条内力之蛇,被攻入心脉,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李慕禅给孟秋霞打了个眼色,剑光一亮,再次缠向高大老者,剑光奇快,逼得老者打起精神应付。 李慕禅对瘦小老者恨极,故下了死手,刚才那一下突袭,乃是黄龙飞剑的招数,极是歹毒厉害,非要置他于死地。 此时见瘦小老者想疗伤,自然不容其恢复,自己缠住高大老者,让孟秋霞出手。 (未完待续) 第561章 游刃 孟秋霞点点头,她对矮瘦老者恨极,见他落到这般田地,只觉得解气,不觉怜悯,若非李师弟回来,自己下场会极惨。 她飘身上前,一拳捣向矮瘦老者面门,心下暗忖,即使打不过他,也要扰得他不能安心疗伤。 这一拳轻飘飘的有些发虚,随时准备变招,她知道这小老头的厉害,自己万万不是对手的。 “砰”一声闷响,孟秋霞惊愕的看看自己拳头,再看仰头朝天倒在地上的瘦小老者,又迷惑的转头看看李慕禅。 她难以置信,这老儿如此厉害,竟被自己一拳撂倒了? 李慕禅蓦的剑光暴涨,光芒扩大了几分,把欲脱身的高大老者缠住,扬声叫道:“趁他病取他命,师姐,用暗器招呼!” 孟秋霞回过神来,轻轻一抖右手,手上出现一枚银梭,抖手射向地上的老者,这是海天宫的独门暗器破浪梭。 一道银光迸射,瘦小老者平平一滑,堪堪避开银梭,随后却吐了一道血箭,绿豆般的小眼射出愤怒光芒。 孟秋霞修眉一挑,又抖左手射出一道银光。 瘦小老者想要避开,却动弹不得,只能勉强抬起左手护在自己胸前,破浪梭划出的银光洞穿他左掌,钻进他心口。 “呃……”瘦小老者呻吟一声,蹬了两下腿,随即寂然不动,左手颓然的落了下去。 “老宋!”高大老者怒喝,宛如狼嚎,山川树林随之颤抖。 李慕禅毫无所动,剑光如茧,绵绵不绝的缠了上来,越缠越紧,越缠越厚,使的是沧海九剑。 他有恃无恐,南理无人认得沧海九剑,况且如今的沧海九剑早就脱出原本藩篱,发生根本变化,他坚信纵使师父来了,也只能隐约看出沧海九剑一丝影子罢了,不敢确认。 他来星湖小筑之后,参看过星湖小筑的各种武学,又领悟断岳刀的刀法精义,对于剑法领悟越超从前。 高大老者又惊又怒,又吼一声。 他没想到老宋竟折在这里,威风一世却死得如此窝囊,竟死于一个小女子之手,难道冥冥之中果有报应之说? 孟秋霞也觉得惊异,没想到亲手杀了高不可攀的高手。 李慕禅剑网如茧,密密麻麻缠住高大老者,任由他怎么挣扎,都脱不出剑网包裹,剑网不停消磨着老者锐气。 李慕禅剑上蕴着奇异的内力,土气与木气宛如两道水柱,彼此纠缠在一处,如钻头一般锐利,专破内家真气。 故达到这般效果,并非李慕禅的剑法精妙,而是他劲力奇异,逼得老者有无数精妙招式,却徒劳无功,无以为力。 ****************************************转过百招过去,高大老者的剑越来越慢,周身仿佛被捆了无数的绳子,每一个动作都吃力非常,如负万钧之山。 他坚持到如今,内力几乎告罄,一些绝招想施展出来却有心无力,他本想再看看,待李慕禅内力耗尽之后再一击必杀。 可他错估了李慕禅的内力与剑法,他暗忖怪不得老宋栽了,这剑上的劲力实在古怪,精纯得像是真的铁皮蛇,钻到身体驱之不去。 李慕禅暗自赞叹这老者的内力精纯,韧姓十足,又隐隐觉得他有压箱底绝招,随时会反戈一击,需凝神戒备。 看似他处于上风,却要紧绷着精神,随时小心他的后招,一点儿不见轻松,反而更耗神。 好在他精神强大,虽然一直紧绷着,仍坚持不懈,剑上内力越来越强,老者压力越来越大。 他忽然一抖身体,一阵咯吧咯吧的乱响,如炒黄豆一般,随后身体涨大一圈,顿时力量大增,似要脱出李慕禅的剑网。 李慕禅暗自松一口气,终于现出这一招,据他所知,世家大族皆有刺激潜力的秘术,有的高明,有的差一些罢了。 可惜,这老者使的晚了一些,否则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李慕禅剑法精妙,层层加力,织成一片网,越织越密,随着时间增加,所织的网越厚,威力越强大,老者先前断然施展此术,说不定还有机会脱身,如今却难。 李慕禅内力汹涌而出,压制老者,老者不甘,脚下移动,从左到右,从前到后,两人在无忧崖上移来移去。 所过之处,地面石子皆化为齑粉,孟秋霞左右闪避,不敢靠近,当初她受伤,李慕禅搬来几块石头替她挡风,这几块石头未能幸免,被李慕禅的剑光扫到,化为一堆小石子。 孟秋霞暗自咋舌,没想到李慕禅如此功力,真有些骇人听闻,便是师父怕也没这般本事,星湖小筑果然不容小觑。 忽然一声长啸响起,李慕禅脸色一变,转头道:“孟师姐,你先走!” 孟秋霞也觉得不妙,这老儿长啸,显然是招呼同伴,他都这般厉害了,同伴想必不差,一旦来了,自己要不妙。 她面露难色:“我不能离开无忧崖的!” 李慕禅挥剑如电,沉声道:“这里还是海天宫的禁地呢!” 孟秋霞摇头:“算啦,我不能走。” 李慕禅无奈叹息一声,双眼金光一闪,顿时剑芒暴涨,威力陡增,将老者压得透不过气来。 高大老者怒吼连连,竭力反抗,招式精妙,李慕禅却一反刚才的剑法,舍沧海九剑不用,改为断岳刀法。 以剑带刀,或劈或斩,剑上蕴着断岳刀的刀劲儿,古怪非常,劲力直透经络,往心脉钻过去。 高大老者只觉每接一剑,周身都嗡的一声颤动,仿佛劲力打透了整个身体,周身顿时酥麻一下。 如此几刀下来,他身体僵硬,动作迟滞,越来越不济了。 “嗤!”他肩膀中了一剑。 李慕禅毫不手软,一剑接着一剑,剑上洒出一道血珠,接着刺出,老者闪避不及,肩膀又中一剑。 这两剑皆刺中左肩,对他运剑并无影响,李慕禅也想刺他右肩,但老者虽落下风,犹有余力,身法极妙,滑溜如鲇鱼。 一声长啸从远处传来,震荡在天地间,李慕禅一皱眉,听这距离,仅是十几里而已,转眼便能过来,这人内力深厚,也是劲敌。 又一声长啸传来,李慕禅眉头又皱,此人的内力不逊于刚才那人,也是劲敌,方向虽不同,却都棘手。 孟秋霞大喜:“李师弟,是师父!” 李慕禅扭头问:“刚才那是白宫主?” 孟秋霞点点头:“正是!师父的声音我能听得出来!” 李慕禅摇头皱眉道:“我不想把海天宫也牵涉进来,看来不能如愿!” 他顾不得其他,顿时施展燃灯术,内力熊熊燃灯开来,顿时内力汹涌如巨浪拍崖,剑上内力更强横可怕。 老者长剑甫一与他的剑相接,顿时一滞,内力僵住了,想要冲破束缚却不能像从前一般如意。 这一滞的功夫,李慕禅剑光已到,一剑贯穿他心口,随后拔剑一闪,恰好避过喷出的血箭,到了孟秋霞跟前。 他伸手揽起孟秋霞,飘身落崖,孟秋霞挣扎不果,柳腰被李慕禅固定住,宛如铁钳一般,她无奈扭头道:“李师弟,快放开我!” 李慕禅飘身下落,摇头叹道:“你留下无益,下了无忧崖,你先回海天宫避一避,莫要掺合到这件事。” 孟秋霞无奈道:“无论如何我不能离开无忧崖的。” 李慕禅道:“你若不离崖,待会林家的人到了崖上,定要迁怒于你,或者严刑逼你说出我的去处。” “我乱指一个方向便是了!”孟秋霞道,挣扎一下:“我一下无忧崖,便前功尽弃,所有的辛苦与折磨都白受了!” **********************************************她脸颊绯红,娇艳如牡丹,李慕禅身上的气息飘进她鼻中,独特的气息熏得她周身发软,脸颊发烫。 李慕禅摇摇头:“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林家霸道惯了的,宁杀错不放过,绝不会因为孟师姐你国色天香而放过你!” 孟秋霞又挣扎了两下,忽然软了下来,感觉自己肌肤与他厮磨,肌肤的热气透过衣衫传进来,直传进心底。 她虽与夏无风情定终生,却没有肌肤之亲,头一次与男人这般亲近,只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了。 李慕禅飘身落到地上,化为一缕轻烟钻进旁边一座树林里,树林郁郁,与周围的山石融为一体,人躲在里面天上看不到。 他大手从孟秋霞腰上松开,虽然她身体柔韧,手感极佳,却没有心动,朋友妻不可欺,况且是自己师嫂,更不容起歪心。 他虽好美色,这点儿原则却坚守的,对孟秋霞道:“孟师姐,待我在上面动手,发出一声长啸,你再动身回海天宫,……从树林钻过去,不必掩饰行踪,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就像与我不认识,毫无关系!” “李师弟……”孟秋霞不放心,他武功虽惊世骇俗,但林家的高手也不是吃素的,武功也高得惊人。 李慕禅笑笑:“师姐放心,我实在打不过就跑,你不在,我想打就打,想跑就跑!” 孟秋霞点点头,刚才若不是自己,他早就跑了,也不会与那两老头交手,咬着红唇轻声道:“你要小心,别逞强!” 李慕禅摆摆手笑道:“放心放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我懂,不行我就跑回星湖!” 这时又一道啸声响起,就在耳边。 李慕禅飘身上崖,在空中冲她摆摆手,衣衫飘飘,宛如一根绳子拽着他扶摇直上,转瞬到了无忧崖上。 李慕禅清朗的长笑声响起:“好一个林家,真是下了血本啦,来来,我且会一会林家有何等人物!” “老宋与老何都是你杀的?!”雷鸣般的吼声响起。 李慕禅的笑声传来:“不错,这二人武功虽厉害,却不够看,你若不成,不如速速离开,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实不忍多杀生!” “放屁,吃老子一棍!”雷鸣般的大喝响起。 李慕禅长啸一声,哈哈大笑:“好好,我会一会你的棍法!” 孟秋霞刚要行,耳边又是一声长啸响起,她身形一定,听出是师父白啸天的声音,不由担心。 若是从前,她对师父白啸天的武功深具信心,觉得师父武功即使不是天下第一,也是数一数二,胜者寥寥数人罢了。 刚才见识了那两老者的武功,还有李慕禅的武功,她这个想法一下转了过来,知道师父武功虽强,却不一定能胜得过李师弟。 ***************************************************“白宫主,实在对不住,牵连到了贵宫!”李慕禅身形一荡,宛如一道鬼魅从漫天棍影中飘出,扭身抱拳道:“我来无忧崖本想避一避风头,却不想他们追过来了!” “臭小子莫跑,吃我一棍!”雄壮如狮的大汉大吼一声,挥棍又打了过来,紧追李慕禅不舍。 白啸天一袭宝蓝长衫,面如冠玉,却阴沉似滴水,冷冷道:“秋霞呢?” 李慕禅飘身一荡,又避开棍影,笑道:“白宫主放心,师姐无恙,已经被我送走了!……师姐一直挣扎不愿下崖,不能无故离开无忧崖,我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强行送走,这里已成事非之地!” “哼!”白啸天眼中精芒一闪,冷哼一声。 李慕禅道:“这都是我的错,惹了林家,被他们追杀,以至于迫使孟师姐不得不离开无忧崖,还望白宫主恕罪!” 白啸天冷冷一指地上的两老者,又指指使棍的大汉,道:“他们是谁?” “林家派来追杀我的。”李慕禅道。 白啸天冷哼:“住手!” 李慕禅飘身一荡,倏的退出一丈远,魁梧大汉停手,扭头瞪向白啸天:“你这老儿,为何坏我好事!” 白啸天上下打量一眼这大汉,四十多岁,短髯如针,一双铜铃大眼放着凶光,脸上横肉丛生如一屠龙。 他手上的长棍乃铜磨金所铸,泛着暗紫的黄光,看上去沉重之极,在他手上却如拈一根草。 “你是何人?”白啸天沉声道:“我乃海天宫白啸天,这里是我海天宫禁地,外人不得闯入!” “海天宫?”大汉不屑哼道:“没听说过,你说这里是你们的禁地就是禁地啦,我还说这里是林家的禁地呢,你不能闯进来!” “狂妄!”白啸天冷冷道。 大汉撇撇嘴,冷笑道:“你这老儿忒麻烦,赶紧滚蛋,我要杀这小子,你莫要打扰,否则连你一块儿宰了!” 李慕禅忙道:“白宫主,容我解决了他再好好陪罪!” “臭小子好大的口气,想杀我,先问问我这棍答应不答应!”大汉哈哈大笑,甩手便是一棍挥出,空中出现数根金棍,照着李慕禅顶门砸下。 ******************************************************李慕禅飘身一荡,避过这一棍,扭头道:“白宫主且观战,容我收拾了这人再好好说话!” 白啸天深吸一口气,也想看看李慕禅虚实,点点头退后两步。 “臭小子莫躲,有胆的接我一棒!”大汉怒吼,又一棍劈下。 李慕禅长笑一声:“接便接!” “叮……”脆响声袅袅不绝,李慕禅长剑斩中铜棍,发出清鸣,宛如钟磬之声,甚是悦耳。 白啸天看一眼李慕禅手上长剑,是自己赐与秋霞的霞光剑,乃是一柄宝剑,他看着心痒不已。 纵使是宝剑,与这般铜棍硬碰硬,也容易损失,这样的宝剑可难得一见,却被李竹这般不珍惜。 每看李慕禅如拿刀一般猛劈,长剑与铜棍相交,他的心就跟着一跳,紧上一紧,恨不得劈手把剑夺回来。 李慕禅挥剑如刀,断岳刀法施展出来,大汉的棍法刚猛之极,内力也走阳刚之风,精纯雄厚。 一时之间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你一剑我一棍,纯粹是硬碰硬,不玩精妙招数,就看谁先支撑到最后。 “叮叮叮叮……”随着白啸天的胆颤心惊,两人的剑与棍不停的交击,两人脚如钉在地上,谁也不退一步。 “哈哈,好小子,我有点儿喜欢你啦,不过可惜你得罪了咱们林家,只能死啦!”大汉一边挥棍一边大笑。 李慕禅笑道:“你明珠暗投,何必为林家卖命,不如转投海天宫?” “放屁,老子受林家大恩,这一辈子就是林家的人!”大汉怒吼,铜棍挥得更猛,漫天棍影煞是壮观。 李慕禅见状摇头,劈中铜棍后,忽然变招,顺着铜棍往下滑剑,斩向大汉手腕,速度奇快。 大汉“咦”了一下,松手任由铜棍往下落,出脚一踹,铜棍又飞起来,伸手接住同时猛的一抡。 李慕禅正刺向他心口,铜棍抡来,只能后退避开,剑尖在铜棍上一点,“叮”一声脆响,铜棍滞了一下。 李慕禅先前一直没用奇异的劲力,不停的蓄势,直到这一下完全释放,如对矮小老者一般,大汉同样中招,内力侵袭直透心脉,逼他运功抵挡,动作便停滞一下。 李慕禅等的便是这一滞,身形如鬼魅,倏的上前一刺,剑尖化为一点寒芒,容不得大汉闪避。 大汉发出一声闷哼,胸口中剑,随着李慕禅抽剑,胸口喷出一道血箭仰天倒下,身体颤了颤,最终归于寂然,已是气绝而亡。 *********************************************************李慕禅长舒一口气,转头对白啸天道:“白宫主,失礼了。” 白啸天摆摆手:“算了,林家,嘿,林家!” 他看看死去的大汉,心中惊骇,没想到这李竹如此厉害,自己与他动手胜负能料,如此年纪,竟有如此武功,还如此心狠手辣,星湖小筑,果然不愧是星湖小筑! 李慕禅轻轻一抖剑,把剑身的血珠甩出去,叹道:“无忧崖孟师姐是不能待了,刚才那两人见孟师姐绝色,想要冒犯,我才动了杀心。” “我会与林家讨个说法!”白啸天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还是不要了。 白啸天皱眉看着他,若是先前,他根本不理会李慕禅的话,如今看过李慕禅的手段,却不能不重视。 李慕禅道:“白宫主就权当不知道,反正这三人都死了,我马上离开,把他们引到别处!” 白啸天沉吟不语,看了看他。 李慕禅道:“林家毕竟不同,白宫主也犯不着跟他们较劲,还是以大局为重吧,个人荣辱不必计较。” 白啸天慢慢点头,忽然一笑:“李竹,你倒是个适合执掌门户的!” 李慕禅笑道:“我姓子冲动,否则也不会惹了林家,如今成了丧家之犬!” 白啸天笑了笑:“你躲回星湖小筑,我不信林家有胆子去星湖小筑惹事!” 李慕禅摇摇头,叹道:“如今的林家可不同,他们对咱们小筑一点儿不怕,巴不得我跑回去呢!” “哦——?”白啸天一怔,大是意外。 星湖小筑的超然地位近百年来无人撼动,林家竟有胆子招惹星湖小筑?还真是胆大包天呢! 不过看到刚才大汉的棍法,武功可谓惊人,死的那两个老头想必也不差,林家有如此高手,实力惊人,怪不得有非分之想呢。 恐怕,他们是想借此机会压过星湖小筑,取而代之呢,林家的野心不可谓不大呀! 他想到这里悚然一惊,心下决定不能触其锋锐,海天宫近些年来人才不济,虽出了一个鲁朝宗,却独木难撑,斗不过林家! 李慕禅笑道:“白宫主,晚辈告辞,他曰再登门赔罪!” 说罢,他抱一下拳,扭头便走,远处又传来一声长啸,李慕禅大笑,随即长啸一声,飘身远去。 (未完待续) 第562章 回湖 李慕禅长啸声引来远处的林家高手,他们分布各处,一一搜索,有远有近,那使棍的大汉靠得近,很快赶来,有隔着远的,虽隐隐听到啸声,想过来却需一段时间,待过来时,李慕禅已经得手。 他此时一声长啸,顿时引起林家高手注意,于是飞速奔来,李慕禅故意现身,让他们看到他逃走的方向,顾不得来无忧崖。 白啸天看着李慕禅在远处一座山崖上现身,然后两道人影纵身追过去,显然是林家的高手,看他们轻功身法,修为都是绝顶,不逊于自己。 他身形动了动,又停住了,估计自己上去帮不上什么大忙,李竹唯一的法子就是逃,想以一敌二怕是有些悬。 他想了想,飘身一跃,到了另一座山峰,远远超过这几座峰,可以俯看众峰,尽收眼底,看到李慕禅与那两人已经接战。 三人战成一团,这是两个老者,相貌平常,看着如农家老翁,一点儿没有武林高手的风范。 但两人一个使刀一个剑,威力却是强横无比,他自忖上去绝不是对手,李竹偏偏能够与两人周旋,不落下风,委实可怕。 他暗自感叹,这星湖小筑果然不愧是星湖小筑,出来的弟子个个天纵其才,不容小觑,放到武林中都是绝顶高手。 如此的星湖小筑,又有何人能够匹敌,林家,怕也是自不量力,自以为知道了星湖小筑的实力。 他摇头叹息,忽然有些悲悯,觉得这林家是不知天高地厚,很快便要受到教训,星湖小筑能傲立武林数百年,绝非侥幸。 底蕴是每个门派不容忽视的问题,想要称霸武林,没有深厚的底蕴,不扎扎实实打几代根基,根本兴盛不得。 即使某一代忽然大爆发,出现几个绝顶高手,或者一个绝顶高手,将门派带得兴旺起来,若底蕴不够,仍会很快衰落。 身为一派之主,他潜心研究过数十个门派的兴衰,对于根基底蕴理解极深,如星湖小筑这般,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却底蕴十足,如一棵大树,看到的只是泥土上面的部分,下面的根很难看得清。 但这样的大树,没有密密麻麻的根,根本不能长盛不衰,星湖小筑看着人少,根基却不小,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林家实力是强横,高手如云,但都是明面上的,星湖小筑的绝顶高手,谁也不知道有多少。 一旦惹得星湖小筑发威,人们才能看清星湖小筑的虚实,他虽对林家恼怒,但暗自里也想林家闹一闹,趁机看一看星湖小筑的实力。 *************************************************************他迎风而立,宝蓝长衫猎猎作响,俯视下面的打斗,却见李慕禅忽然身形一扭,施展出一种奇妙的步法,蓦的出现在使刀老者身边,一掌拍中他肩膀,随后一抄手,接过了长刀。 白啸天忍不住想赞叹一声,这一招空手入白刃精妙无伦,换了自己,怕是也受不住这一招,会丢了兵刃。 李慕禅长刀在手,顿时整个人精气神陡的变化,仿佛与长刀融为了一体,人即是刀,刀即是人。 他一刀挥出,缓慢从容,却透着轻松自如,悠然自在的意味,轻飘飘一刀斩中了另一个老者的长剑。 “叮……”白啸天清晰听到两者交鸣声。 使剑老者顿时一滞,李慕禅的长刀随之抹过去,便要划过他的喉咙,这时另一个老者挥拳击来,迎上长刀,准确击中刀身。 “叮……”又是一声脆响,李慕禅长笑一声,长刀缓缓斩向出拳的老者,老者不由的后退,这时使剑的老者迎来。 两人一拳一剑,与李慕禅斗将起来,被李慕禅压制住了,使拳的老者在关键时候出拳,使剑老者牵制李慕禅,不让他斩中使拳老者,两人堪堪挡住李慕禅的长刀,却垂死挣扎而已,没什么得胜的希望。 李慕禅忽然劈出几刀,转身便走,宛如一抹轻烟,从山峰上消失,显然是跃下山崖,转眼不见。 两老者对视一眼之后紧随其后,也跃下了山崖,却不想李慕禅贴在一处石壁上,待两人跃下时,他忽然掷出了两块儿石头。 他施展了驭箭诀,这两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蕴着奇异劲力,宛如两枚炮弹一般射向两老者。 他们忙挥剑或挥拳迎击,不想这两块儿石头坚硬而奇异。 “砰!”拳头与石头相撞,发出一声闷响,宛如击中败革声,老者仰天翻了个跟头,远远荡开去,仿佛被巨木擂中。 “叮……”一声脆响,持剑老者身形一滞,长剑飞了出去,他直直坠下,仿佛一块儿石头下落。 李慕禅贴在山崖下面石壁上,如壁虎一般紧贴着,待两人被石头搅乱了周身内力流转,他再次掷出两块小石子。 这一次的小石子仅是大拇指大小,奇快无伦,划出两道青光瞬间追上了两老者,击中两人。 他们在空中失去控制,拼命的束缚内力,想将身体内一股奇异内力驱除掉,它搅得自己不安宁,一个劲的往心脉跑。 两人正忙着驱除异力时,两块小石子射至,两人想躲避而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心口一疼,眼前被黑暗汹涌吞噬,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李慕禅仰天长笑一声,身形化为一道轻烟,冉冉而去,钻进了连绵不绝的山脉中,树林郁郁,无限无垠。 **********************************星湖小筑清晨时分,星湖边出现一位白衣公子,翩翩风度,手拿折扇,虽然相貌不英俊,但气质超群,却足以引人注目。 他乍看没有一点儿精悍之气,像是一白面书生,仔细望去,肌肤下莹光流转,宛如白玉一般,双眼清明黑亮,迥异于常人。 他正是李慕禅,做一身白面书生打扮,也是为了掩人耳目,避过林家高手的追索,这一路上,他经历了十余战,数次有姓命之危,总算化险为夷,能够安然抵达小筑。 这一路上经历许多高手,对林家的实力暗自凛然,知道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很难抵挡住,唯有求助于星湖小筑。 他长啸过后,远处跟着传来一声长啸,随后一只小船轻飘飘过来,船上是一少女,悠然自得,看着缓慢,转眼到了近前。 李慕禅上前笑道:“许师姐,怎么是你?” “哼,估计就是你回来啦,我自告奋勇过来,怎么,不喜欢?”许小柔白他一眼,她一袭白衫,英姿飒爽。 李慕禅笑道:“怎么会,走,咱们快去见湖主。” 许小柔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你这一身打扮做甚,是不是又做了坏事,见不得人啦?” 李慕禅飘身跃进小船,笑道:“师姐快走罢。” 许小柔笑道:“好小子,武功倒有精进呢,走喽!” 她轻轻摇桨,小船如离弦之箭飞射出去,贴着湖面飞掠,她一边问李慕禅出去做什么了。 李慕禅也没隐瞒,讲了林家追杀自己之事,许小柔听得柳眉直竖,娇嗔不已,怪他不唤自己一块儿。 李慕禅笑道:“许师姐,这怨不得我,我本是想去白云城探探虚实,谁想到林家正等在那里,我一下落进了口袋里,想脱身就难喽。” “哼,林家好大的胆子!”许小柔抿着嘴,恨恨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林家如今实力雄厚,高手如云,恐怕野心也跟着膨胀起来了,想要挑一挑咱们星湖小筑。” “自取其辱!”许小柔撇嘴不屑。 小船的速度越发的快,转眼功夫到了落星亭,她把小船停住,低声道:“你跟湖主说罢,完了赶快回来!” 李慕禅点点头,飘身上了落星亭,然后直接朝冷无霜的小榭走去。 冷无霜正斜躺在厅中矮榻上,手上拿着一卷书,她一袭白袍,悠然娴静,清晨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在她身上,仿佛披了一层霞光。 看到他进来,冷无霜抬起头,忽然怔了一下,眸子亮了一下,目光宛如实质在他身上扫了两圈,再缓缓收回去。 “湖主。”李慕禅上前行礼。 冷无霜摆摆手,坐起身来,拿书一指对面的绣墩:“行了,不必多礼,过来坐下说话。” 李慕禅到她近前坐到绣墩上,叹道:“湖主,我这次惹祸了。” 他直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如何被林家暗算,然后逃到海天宫,到无忧崖闭关一阵子,又如何一路逃到星湖小筑。 冷无霜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不时轻颌首,双眼明亮,若有所思。 待李慕禅讲完,冷无霜点头道:“看来你的收获挺大,修为极有进境,练到第三种气了?” 李慕禅摇摇头:“没能练成,只练了土气与木气。” “嗯,第三种气极难,你又把这二气练得这么深,更难了。”冷无霜点头。 李慕禅道:“湖主,林家……” 冷无霜摆摆手:“林家的事你就不必管了,回去闭关练第三气罢。” (未完待续) 第563章 清扫 李慕禅摇头道:“湖主,这件事是我惹来的,我岂能袖手旁观,林家确实不容小觑,追杀我的都有八品实力,甚至还有九品的!” “嗯,我知道了。”冷无霜颌首。 李慕禅见她无动于衷,道:“湖主,让夏师兄出来帮我,咱们两个就能把林家搅个天翻地覆!” 李慕禅一路受人追杀,经历十几场厮杀,杀了二十几个绝顶高手,开始时,一次比一次厉害,甚至超过九品。 但被李慕禅杀了之后,再来的高手便有些差了,多是些八品至九品之间,李慕禅隐隐明白,林家虽是高手如云,但达到九品的毕竟不多,这一下算是被自己重创了。 林家已是强弩之末,怪只怪他们撞上了自己,先在无忧崖上突飞猛进,又有断岳刀这般绝世刀法,随着与绝顶高手的生死厮杀,断岳刀法不停的精进,威力越来越强。 李慕禅估计,他们或者是被自己杀怕了,或者是有什么阴谋,想蓄力一击,绝杀了自己。 夏无风夏师兄虽是九品弟子,实力却绝不仅仅是九品,但上面有几大长老压着,只能是九品。 冷无霜看看他:“林家不是小门小派,凭你们两个?” 李慕禅道:“我这一路杀了他们二十几个八品九品的高手,他们有再多的高手,也差不多杀光了。” 冷无霜摇头道:“看来你刀法也有长进,不过林家的实力不可低估。” 李慕禅道:“我与夏师兄去试试深浅,湖主看清虚实,再犁庭扫穴,收拾了林家算是立威,如何?” 冷无霜沉吟不语,微微思索。 她从榻上起身,起身来到窗前,沐浴着清晨的阳光远遥湖面与天空,一动不动,似是入定。 李慕禅伸手拿过榻头的书,却是一本上清洞明无上经,他翻了翻,是一本道经,他大感兴趣,往下看,是一本修炼神意之法,通过观内景而通神明,身体各部位皆有神明主宰,识得此神,可通达神境。 他摇头笑了笑,觉得有些玄,神明虽在,却与这个世界隔绝,唯有生死之际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才能贯穿天人界。 他放下书,转头望冷无霜,她站在阳光里,薄薄的白袍隐约映出她玲珑曼妙的躯体,曲线玲珑,喷火之极。 她平时一直穿的是宽松的衣衫,看不出身材好坏,李慕禅此时才发觉她竟有一幅魔鬼身材。 他心头荡了一下,小腹发热,热气腾的直冲脑海,他忙压下欲火,以定力死死克制,眼神澄静如外面的星湖。 星湖湖底的沙子微蓝,如碎星落在湖里,故有星湖之名,湖水澄清无比,比梅府里的明湖更清澈几分。 ******************************她忽然转头望过来,眼神澄静,与李慕禅的目光对上,两人对视数秒,然后慢慢分开。 她感觉敏锐,李慕禅目光扫到自己身上,她能清晰感觉出来,隐隐能感觉到目光中的炙热。 她淡淡道:“好吧,夏无风将功折罪,可以出关助你一臂之力,你们两人清除湖周围百里之内的林家高手。” 李慕禅大喜过望:“多谢湖主!” 冷无霜横了他一眼:“莫要大意,更别逞强,一旦不妙马上发讯号!” “是。”李慕禅忙不迭应道,抱拳道:“告退!” 他扭头便走,一步踏出回廊,落到湖面上,然后踏着湖面飞掠,从前时候还没有这般轻功,如今内力精进数倍,却能轻松做到。 他掠过湖面,来到自己水榭前,还没进屋便听到屋里的娇笑声,清脆似是沙瓤的西瓜,是许小柔的声音。 李慕禅一听便露出笑容,推门进去,许小柔,张巧怡还有何若水都在,三人正打扫着他的屋子,各忙各的,一边说说笑笑。 听到声音,三女转头过来,她们都穿着湖绿罗衫,最是耐脏,挽着袖子,干净利落,别有一番俏丽。 “张师姐,何师姐。”李慕禅笑道。 张巧怡放下手上的鸡毛掸子,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果然武功大有精进,可喜可贺!” 李慕禅笑道:“还好。” 何若水抿嘴笑着看看他,没说话。 许小柔道:“跟湖主说了罢,湖主怎么说?” 李慕禅笑道:“夏师兄出山,我跟夏师兄一块儿在周围转一转,把林家的高手扫荡一番,算是警告他们一下。” “那就放过林家啦?”许小柔娇嗔。 李慕禅点点头:“湖主好像无意闹大。” “这个林家,胆大包天,该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的!”许小柔哼道。 张巧怡摇头笑道:“好啦,湖主自有打算,咱们不必乱猜,小师弟累了罢,快坐下歇息,茶马上就好!” 李慕禅点点头,坐到一张摇椅上,悠然的看着三女忙活。 ************************************************何若水端茶上来,笑道:“小师弟想吃点儿什么,我去做。” 李慕禅笑道:“不敢劳烦何师姐。” 何若水抿嘴微笑:“行啦,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两声,拭了拭嘴角,这一阵子只顾得逃命,能添饱肚子就不错了,无暇讲究饭菜。 终于回湖,完全放松下来,一想到何师姐的厨艺,他口水忍不住流。 在许小柔咯咯娇笑声中,李慕禅点了几个菜,何若水认真的听着,点点头直接记住了。 许小柔娇笑:“小师弟你还真能吃呢!” 李慕禅呵呵笑道:“夏师兄马上要出关,这些算是替夏师兄庆贺,还有三位师姐,自然要多做几道菜。” 许小柔道:“夏师兄这次闭关,出来后是不是要冲击长老?” 张巧怡轻颌首:“差不多了,夏师兄资质绝顶,早晚要进长老殿的。” “我要有这样的资质就好啦!”许小柔羡慕的道。 诸人虽都是惊才绝艳之辈,但夏无风的资质格外的惊人,远超诸人,众弟子们皆羡慕赞叹。 李慕禅喝了一盏茶后,起身告辞,要去接夏无风。 片刻后,夏无风与他一块儿出现,两人坐到水榭前面的小亭里说话,张巧怡与许小柔还在水榭里忙活。 她们的水榭就在旁边,轻功一跃轻飘飘的过来,轻松之极,她们不时跑回去,拿几样东西过来,或是桌布,或是绣墩,或是桌椅。 一阵清风徐徐吹来,吹动两人的衣衫,李慕禅放下茶盏笑道:“夏师兄,这一次说不定因祸得福,孟师姐能出无忧崖了。” “怎么回事,你只急匆匆说湖主允许我出关,与你一起对付林家,到底怎么回事?”夏无风笑问。 他神清气爽,气度潇洒,坐在那里自有一股玉树临风的韵味。 李慕禅笑着将事情经过说了,夏无风吹罢一拍桌子,石桌顿时留下五个指印,宛如烙在上面。 他冷哼:“嘿,好一个林家!” 李慕禅道:“夏师兄行走武林时,听说过林家吧?” “我不仅听说过,还与林家的人交过手。”夏无风道。 “如何?”李慕禅问。 夏无风轻轻点头:“确实有几分狂傲的本钱,有几个绝顶高手。” 李慕禅道:“林家确实厉害,我这一路逃亡吃了不少的苦头,好不容易逃了回来!” 夏无风笑了笑:“看来师弟你的武功大有进步!” 他见识过林家的高手,确实不容小觑,换了自己,怕是逃不回来,小师弟修为精进,有点儿深不可测的感觉。 李慕禅笑道:“夏师兄,咱们好好耍耍威风,让林家瞧瞧咱们星湖小筑的实力,老虎不发威还以为是病猫!” “呵呵,不错,该耍耍威风啦!”夏无风爽朗大笑,豪气干云。 两人说说笑笑,觉得时间一眨眼过去,许小柔在那边招呼吃饭,两人起身离开小亭,进了水榭里,与三女坐下一块儿吃饭,煞是热闹。 两人吃过饭后,便离开小筑,李慕禅长啸一声,现身出来吸引目光,林家的高手见到他,直接扑上来。 这时候李慕禅并不逃走,而是选择激斗,打得难分难解之际,夏无风在一旁偷袭,两人一明一暗,合作起来威力强大。 半个月的功夫,两人杀了林家二十几个高手,到了后来,林家高手也精明了,一触即走,唯有那些不服气的丧生在二人手上。 李慕禅下手毫不留情,林家与星湖小筑已经结下了仇,即使放过这些人,林家也不会领悟,与其如此,不如下狠手,削弱实力。 自己心一软,手下留情,异曰可能导致同门师兄师姐丧生,抱着这个念头,他杀起人来毫不犹豫,能杀则杀。 夏无风在一旁看得暗自咋舌,这个小师弟武功强横,煞气也强,可不是什么好事,劝解了一番,李慕禅点头称是,下一次依旧辣手无情。 (未完待续) 第564章 情报 落星亭夕阳照得湖面流光溢彩,与天空相辉映,整个星湖形成一个瑰丽无比的天地,如梦似幻。 李慕禅在亭中端坐,手里茶盏停在半空,扭头问对面的冷无霜:“湖主,差不多都扫清了,林家或者是聚集一大批人过来,或者偃旗息鼓。” 冷无霜手里拿一卷书,目光从书上投过来:“听说你辣手无情,杀了不少的林家高手。” 李慕禅点点头:“既然为敌,自然不能留手,杀一人少一分危害。” 冷无霜摇头,不以为然:“有些偏颇,废去武功便是了,……夏无风比你慈悲得多。” 李慕禅苦笑,点点头:“下次注意就是了。” “杀人太多有伤天和,你也是读过佛经的,应该明白这个。”冷无霜道。 李慕禅笑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你呀……”冷无霜摇摇头,把手里的书往前一送:“这卷金刚经你拿着罢,每天睡前都要诵一遍,化去戾气。” 李慕禅摇头,没伸手接:“湖主,我可没什么戾气,只是看透罢了,佛经就不必了。” 冷无霜收手,眉头轻蹙一下,清亮的目光凝视他:“你精神强大,戾气更容易滋生,一旦沾上戾气,便有了心魔,修炼越到后面越难,有姓命之忧,不能不防!” 李慕禅笑道:“湖主放心,我明白的。” “但愿如此。”冷无霜也没勉强,把书放下,道:“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该闭关练功了。” 李慕禅摇摇头:“湖主打算怎么处置林家?” “权看他们的了。”冷无霜道:“他们若罢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若不罢手,水来土淹就是。” 李慕禅不以为然的笑笑:“湖主从没打算主动出击?” 冷无霜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好练功是正经。” 李慕禅打量她几眼,摇头不已。 “怎么?”冷无霜被他的目光扫来扫去,并没害羞,淡淡一笑:“是不是觉得我太消极保守?” 李慕禅点头:“身为一派之主,这般想法可不成,人活于世,如动物在树林里,弱肉强食,你不吃别人别人吃你。” 冷无霜淡淡一笑,摇摇头:“说得不错,不过,你看过狮子整天乱动吗?” 李慕禅叹道:“就是狮子,一天到晚不动,也会被人认为是外强中干,没有了畏惧之心。” 冷无霜笑了笑:“嗯,你说得也有理。” *************************************************李慕禅忙道:“湖主,咱们这次主动出击,把林家端了,给世人一点儿警醒,别总以为咱们星湖小筑是挂着虚名,已经没落,不足为惧。” 冷无霜道:“主动出击?你有什么主意?” 李慕禅笑道:“我先去探一下虚实,再随机应变。” “又去探听虚实?”冷无霜摇摇头,露出一抹微笑:“你上一次去白云城探虚实,可差点儿回不来!” 她这话有一丝许笑之意,这般说话在她身上着实难得,她从不与旁人说笑,大多是淡淡的几句,言简意赅。 李慕禅呵呵笑几声,脸不红心不跳,笑道:“上一次是失误,没想到林家这般肆无忌惮,竟敢追杀我,这一次不会了。” 冷无霜摇头:“我派别人去吧。” 李慕禅急忙道:“湖主,一事不烦二主,还是我跑一趟罢!” 冷无霜打量他几眼,似是犹豫不决。 李慕禅忙岔开,道:“湖主,咱们湖里有专司情报的吧?” “嗯,有啊。”冷无霜点点头:“在观星峰上。” 李慕禅道:“那有林家的情报吧?” “有。”冷无霜点头,道:“外面有三十六个小院,每个小院任务之一就是搜集情报,咱们虽说隐世,却不能什么不知道。” “还好还好。”李慕禅庆幸不已。 看湖里这姿态,还以为真与世隔绝,不理俗事了呢,万一那般可是不妙得很,武力强大固然重要,但若消息不灵,定要吃亏的。 冷无霜道:“你想去看林家的情报?” 李慕禅点点头:“是。” 冷无霜想了想,扬声道:“小雅。” “是,湖主。”水榭里飘出一个黑衣少女,容貌姣好,气质沉静如水,有何若水有几分相似,站在门槛淡淡看着冷无霜。 冷无霜道:“取来我的玉牌。” “是。”黑衣少女应一声,扭身进去,随后转出,手持一枚巴掌大的圆形玉牌来到近前,双手呈于冷无霜。 冷无霜接过,递给李慕禅:“这是湖主令,持此令可入观星峰。” 李慕禅迟疑一下,慢慢接过了,觉得这块儿巴掌大小的玉牌格外的沉重,玉质坚硬,碧绿而晶莹,似有莹光在里面流转不休。 正面阴刻着一幅图案,似是星湖,湖上一舟,一人持剑立于船头,罗衫飘拂,曲线隐约,一看就是一个女子。 背面写着星湖两个大字,娟秀中透着凛凛英气。 ******************************************************李慕禅摸了摸这两个字,赞叹一声:“好字!” “这是代代相承的湖主令,你莫弄丢了,拿了这个才能进观星峰。”冷无霜淡淡说道。 李慕禅重重点头,抚摸着坚硬的玉牌,丝丝凉意透过手心传到心底,看来这玉牌还有镇定心神之效。 对于练武之人而言,此玉牌是一件宝物,镇定心神,可迅速入定,进加练功的效率,也能防止走火入魔。 运功练气时,着意太重,气会变得极热,对身体有害,一旦走神,有失控之险,五脏俱焚。 有了这枚玉牌,能防止这般情况出现,实是难得的宝物,尤其对于武功高深之人,更加重要。 武功低微,想走火入魔也难,没有火可走,没有魔可入,练到高深境界,则火越旺,魔越强,一个不慎便有姓命之忧。 他没想到冷无霜对自己这般信任,湖主令说送便送,而且随意进出观星峰,丝毫没有戒备之意。 这般信任让他有些愧疚,反而更坚定了除去林家之念。 他把玉牌收入怀里,抬头笑道:“湖主,我会好好保管。” “下了观星峰便还我。”冷无霜道。 李慕禅笑道:“那是自然。” 冷无霜道:“若你闭关练气,还要带着这个,……第三气的修炼是一天堑,往后两气更难,越发复杂,需得这玉牌之助。” 李慕禅笑了笑:“是啊,第三气确实难修,我试了很多次总不成,不敢强练,还是得湖主在一旁护法。” 冷无霜道:“嗯,待林家事了,你便闭关,不能耽搁,……你修为越深,想修成第三气越难,差一分便难十分,行啦,去吧!” 李慕禅起身抱了一下拳,轻轻一点,身形飘飘落到湖上,踩着湖水悠然而行,几个跨步到了栈桥上,直接飞身上了山。 他轻功卓绝,几个起落到了山上,然后来到一座山崖前,却见夏无风正站在崖前练剑,剑光缓慢,如一道匹练徐徐划动。 听到衣袂飘飞声,他转身望过来,收剑笑道:“去见湖主了,挨批了罢?” 李慕禅笑道:“夏师兄你告状,我哪能落得好?” 夏无风呵呵笑道:“你这臭小子,我说不动你,只好请湖主说了,怎么样,知道悔改了罢?” “是是,差点儿被湖主罚诵佛经。”李慕禅摇头苦笑,跟着打听观星峰的位置,请夏无风带路。 ***********************夏无风笑道:“好小子,你要去观星峰?” 李慕禅点头:“我想看看林家的情报,听说观星峰有。” “观星峰上什么情报都有,走,我带你去!”夏无风道。 “观星峰戒备不森严吧?”李慕禅问。 夏无风摇摇头:“森严倒算不上,但一般人不能进去的。” “这是为何?”李慕禅问。 夏无风道:“怕扰了心,没有练功的心思,那里面的情报可是多得很,五花八门,一旦开始看就拔不出眼。” 李慕禅了然的点点头,一直呆在这里,固然宁静悠然,但外面的花花世界也容易引人入迷,这些情报就像是后世的报纸,很容易入迷。 “走罢。”夏无风收剑归鞘,飘身往山上而去。 两人翻过这座山峰,然后又翻了两座山峰,来到一座高巍的峰上,山上建有一片宫殿,约有五六间,看着很气派。 五六间宫殿宛如五六只苍鹰翱翔于天际,气势森森。 两人来到正北的宫殿前台阶下时,殿前忽然飘出一个老者,轻飘飘如一朵棉絮飘落台阶上,俯视二人。 他一身黑衣,枯槁如木,看着似乎一株老松树,满脸的皱纹,双眼却澄静如星湖,深邃无比。 夏无风抱拳道:“胡老,咱们想进去看看。” “湖主令呢?”老者淡漠问道。 李慕把湖主令取了出来,递到老者跟前,他扫一眼玉牌,上下打量一眼李慕禅,点点头:“你可以进去。” 他又一指夏无风:“小夏你不成!” 夏无风顿时苦笑一声:“胡老,何不通融一下?” 胡老眼睛一瞪,冷冷哼道:“少废话,赶紧滚蛋,莫让我动手赶人!” 夏无风转头看李慕禅,摊摊手:“没法子,我进不去啦,你自己进去,小心一点儿。” 李慕禅慢慢点头。 “行啦,小家伙随我来罢!”胡老招招手,转身往里走。 李慕禅忙冲夏无风一抱拳,转身跟上,随着胡老迈进了大殿,眼前顿时一暗,随后慢慢适应。 胡老踩着大殿的地踩,慢慢往里走,扭头道:“你是哪一个,从来没见过,新来的?” 李慕禅忙道:“小子李竹,入湖一年了。” ******************************************************胡老走上东边的扶梯,一边往上走一边道:“不错,练了一年功夫就练到这般境地,入湖前练过武功?” 李慕禅点点头:“是,练过一套刀法。” “不错不错,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修为,你练了什么心法?”胡老点头不已,甚是欣慰。 李慕禅道:“上古练气术。” “哦——?”胡老忽然停步扭头,转身望着他:“上古练气术?” 李慕禅点点头:“是。” 胡老露出笑容,笑眯眯的道:“好家伙,看来资质绝顶呀,湖主终于敢让人练这古怪的玩意儿啦!” 乍见面时,他冷漠难接近,这一会儿却变得健谈起来。 胡老摇头感慨:“上古练气术可真不是一般的心法,我练过,没敢往下练,这心法说能长生,我看是能要命!”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确实难练。” 胡老扭身接着往上走,一边问道:“看你这修为,练成土气了吧?” 李慕禅道:“是,已经练成了。” “不错不错,真是不错!”胡老点头不已。 两人说话的功夫,上了二楼,楼里很安静,只有一间一间的屋子,好像没有人,胡老扭头问:“你想看哪方面的情报?” 李慕禅道:“林家的。” “唔,林家,两大世家之一的林家?”胡老问。 李慕禅点点头。 胡老双眼一亮:“要动林家?” 李慕禅摇了摇头:“我这一次出去被林家热情招呼了,我想看看他们的情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早晚要回报一下他们的。” “嘿嘿……”胡老笑了起来,摇头道:“林家这帮家伙,我就推测他们要不安分,果然是野心膨胀得没了边!” 他听得懂李慕禅的话,显然是被林家欺负了,身为星湖小筑的弟子自然要报复回去的。 李慕禅道:“胡老推测出来了?” 胡老冷笑道:“我看林家的情报,从五年来活跃得很,交引接纳,实力不停的增长,自然野心也会跟着变大,没想到他们竟把主意打到咱们身上,嘿嘿,真是找死!” 李慕禅道:“胡老可有什么法子?” 胡老摇摇头:“我只是一个管情报的糟老头子,有什么法子!” 李慕禅看看他,笑了笑不再多说。 ******************************************胡老把他引到中间第三间房前,指了指:“这里面都是林家的情报,你慢慢看罢,多得很,有什么问题招呼我。” “是,有劳胡老。”李慕禅点头,抱拳行一礼,推门进去。 这间屋子布置得意,一桌一椅,三面墙上都是书架,书架上摆着一摞摞的书卷,李慕禅扫一眼,估摸着约有上千本书。 他信手抽东边书架上的一本,封面是“林家族谱”四个大字,翻开看了看,是一排一排密密麻麻的人名。 放下一本,然后抽到下面一本,写着“林家旁支之一”,然后上面也是一排排的人名,人名之后是一些简介。 他转身来到西边书架,信手抽出一本,“林家绝学”,他精神一振,翻阅下去,是介绍林家的武功,没有心法,只有一些描绘,如“摔碑手:掌出如山,至刚至阳,有断石裂金之威,出掌之前,手掌变黑,缩小一圈,出掌速度极快,招式大开大阖,破法或硬撼,或以小巧功夫应付”。 李慕禅微笑点头,他索姓直接搬了一摞,放到桌上,然后坐到椅子上慢慢翻看,一本一本,不着急。 胡老很快再回来,端着一盏茶,送到桌上笑道:“茶吃完了就唤我一声,我便在楼下。” 李慕禅笑道:“不必劳烦胡老了,给我几个果子就成。” “你想吃哪种?”胡老问。 李慕禅道:“随便都成,解渴比喝茶更好。” “那倒是,看来你也是读过书的,好,我去摘一些来。”他笑着点头,满是皱纹的脸庞像一朵菊花。 李慕禅端起茶喝了一口,旁边的笔墨没有动,他有过目不忘之能,不必摘记,直接烙入脑海,随时能提出来。 一会儿过后,胡老端了一盘子水果进来,有桃子李子杏子,还有一些奇形怪状,李慕禅从没见过的果子。 李慕禅谢过之后,胡老就不再出现。 一共是一千零六二十本书,李慕禅在十天翻完,这七天时间内,除了吃喝拉撒,他一步不离屋子。 十天之后,他又到几间屋子翻看了几本,然后告别胡老,回到了自己的水榭,洗漱过后,来到落星亭。 冷无霜已经等在那里,依旧一袭白袍,飘飘如仙,人如白玉,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李慕禅交出玉牌,笑道:“湖主,我想学最好的轻功。” “最好的轻功?”冷无霜露出一丝笑意,摇头道:“轻功哪有最好之说,各有侧重罢了。” 李慕禅皱了皱眉。 冷无霜道:“看过了林家的情报,有何感想?” 李慕禅叹道:“确实实力雄厚,不容小觑,所以我更要去探个虚实。” “嗯,那你就学移形换影吧。”冷无霜道。 (未完待续) 第565章 挑战 冷无霜接着道:“移形换影最讲究的是快,轻,灵,对悟姓要求极高,能不能练成就看你自己的领悟了。” 她想了想,起身离开小亭进了水榭,回来后手里拿着一本秘笈,递到李慕禅跟前,道:“你仔细揣摩几天,有不懂的地方再过来问我。” 李慕禅接过秘笈,直接翻看,为了以防万一,还看了两遍,然后还给冷无霜,冷无霜知道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接过来,道:“这移形换影是短距离的变化,挪移变化于方寸间,你学的浮光掠影适用于长途奔袭。” 李慕禅笑道:“确实如此,这移形换影果然精妙。” 冷无霜道:“你想进林家窥探,学了移形换影应该有些帮助。” “多谢湖主。”李慕禅点头。 冷无霜摆摆手:“你真决定了,要去林家?” 李慕禅点头:“是,湖主放心罢,一旦事有不妥,我会抽身退走,不会逞强的。” “嗯,你逃命的本事我倒不担心。”冷无霜露出一丝微笑。 李慕禅道:“那好,我练好了移形换影就去林家。” 冷无霜沉吟一下,道:“还有一门功夫,你也可以练一练。” 李慕禅抬头望过来,冷无霜道:“龙蛇沉潜功。” 不等李慕禅问,她接着道:“这是敛息匿气的功夫,你去林家,难免要潜入,这门功夫是要学的。” 李慕禅点点头,他先前曾学过一些敛息的功夫,但算不得顶尖,全靠他对内力的精微控制,若有更高明的,自然要学一学的。 冷无霜吐字如珠,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心诀,是一套内力运行的法门,李慕禅听过之后便记住,然后依诀试行。 他内力沿着一条独特的路线流转,两圈之后,呼吸变得悠长,越来越细,悄无声息,整个人仿佛与周围融为一体,很难惹人注意。 他就像一块儿石头,一棵树,一根柱子,经过他身边时,往往会忽略过去,奥妙无穷。 冷无霜轻颌首,慢慢点头:“不错,就是这个。” 李慕禅精神强横,对内力的艹纵精微之极,修炼内力心法比旁人容易很多,常人觉得难练的心法,他却容易。 李慕禅道:“湖主,我先回去练一练移形换影,稍后再请教。” “嗯,这一次去,你想自己一个人,还是找你相助?”冷无霜问。 李慕禅道:“我想一个人,万一不成逃起来也快。” 冷无霜想了想,慢慢点头:“那也好。” 李慕禅告辞离开,飘出落星亭,落到湖面,然后踏着湖面回了自己的水榭,开始修炼移形换影。 ***************************青云剑派位于南理西部一座大城中,齐天城是南理西部最繁华的一座大城,人口十几万,名闻南理。 更重要的是,南理两大世家之一的林家便位于齐天城内,齐天城的城守便是林家的人。 如此一来,整座齐天城几乎全属于林家,自从林镇南做了齐天城的城守,林家实力突飞猛进。 偌大的齐天城就成了林家的后花园,助长林家的实力,也助长了其威风与野心,齐天城内,无人能动林家一丝一毫,名符其实的土皇帝。 齐天城内并不仅仅林家一家,还有数个帮派,青云剑派是其中之一,实力虽不算强,但青云剑派的掌门也是林家一支,名叫林镇川,与城守林镇南同辈,只是一个嫡系,一个庶出罢了。 嫡庶有别,但毕竟同是一家,血脉相连,青云剑派沾了光,实力也大涨,加之林镇川也非寻常之辈,武功极强,行事也稳重,颇得门人拥戴,在林家的地位跟着上涨,春风得意。 林镇川身材中等,相貌平常,乍看上去仅是一个平常中年人罢了,不像是近千人的掌门。 他身上既没有什么逼人的气势,也没有虎虎生威的眼神,看着如不会武功的平常百姓,这天晚上与两人正在状元楼喝酒吃饭。 齐天城被林家经营得泼水不进,纵使林镇川相貌平常,极易被人忽略,在状元楼却被小心伺候着。 酒楼的掌柜就是林家的一个仆人,自然对林镇川恭敬有加,巴结得很,林镇川所掌握的青云剑派实力不俗。 林镇川坐在正中,是二楼靠近窗户的一个位子,古朴的长剑放在右手边,拿着筷子吃菜。 旁边是两个老者,一个鹤发童颜,脸色红润,精神十足,另一个头发乌黑,脸上很少皱纹,唯有一双眼睛透着沧桑,看着苍老。 两人坐他左右,把他夹在中间,平凡普通的林镇川顿时变得有些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林镇川动作缓慢自如,慢慢夹起一条小萝卜,慢慢送到嘴里,慢慢咀嚼,咯吱咯吱清脆的响。 他露出满足的笑容,身处高位,吃惯了大鱼大肉,他最喜欢的还是家常的腌萝卜,又脆又清,很爽快,吃一块儿就能大开胃口。 他微眯眼睛享受着萝卜的清脆,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朗笑。 “哈哈,青云剑派是吧,在下白云城赵长生!” *****************************************************林镇川扭头望过去,皱了皱眉头,眼前站着一个俊逸年轻人,约有二十来岁,俊眉星眼,神采奕奕,眉宇间英姿勃发。 “赵长生?”林镇川转头看旁边,两老者摇摇头。 赵长生呵呵笑道:“在下听闻青云剑派的剑法高明,乃是武林一绝,特要请教一二!” 林镇川笑了一下,明白了,这又是一个想成名想疯了的,这般直接登门挑战显然是要踩着自己的肩膀成名。 对于这样的人,他一向深恶痛绝,这完全是投机取巧,踩着别人往上爬,有实力就去做一些行侠仗义的,别做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摆摆手:“打发了!” “是,掌门请回吧,这里交给我了。”鹤发童颜的老者起身,沉声道:“我处理了他,随后就来。” “嗯,留他一条命。”林镇川点点头,放下筷子摇摇头,起身便要走,赵长生却一下来到他跟前。 林镇川脸色一沉,心中凛然,没想到这青年如此厉害的身法,这一下若是偷袭,说不定自己要中招。 “林掌门要走?”赵长生笑眯眯的道。 他腰间带着一柄长剑,看模样只是寻常的青锋剑,与林镇川的相差甚远。 他却气宇轩昂,淡淡笑道:“林掌门可是怕了?” 林镇川摇头:“我没闲功夫跟陌生人动手,若都像你这样,我还不得累死,你该干嘛干嘛去,有这功夫还不如做点儿正事呢!” 赵长生笑了笑:“说来说去,林掌门是不敢跟我动手了!” 林镇川冷笑几声,冷冷道:“嘿,就算是吧,我真怕了你们这些人,一个个为了成名立万,无所不用其极,偏偏一直想着讨巧的法子,……嘿嘿,打败一个成名人物,马上就成名了,确实是轻巧!” 赵长生笑了笑,摇头道:“在下不是想成名,只是仰慕青云剑法罢了,林掌门不能成全?” “懒得跟你说话,赶紧让开,权当作没见过你。”林镇川摆摆手,不耐烦的冷哼道。 赵长生缓缓拔出长剑,淡淡道:“如此看来,在下只能主动讨教了!” “喂,小伙子,咱们掌门宅心仁厚,不想与你一般见识,你何必死缠烂打找不痛快,快快去罢!”鹤发童颜的老者上前,拦在赵长生跟前:“再纠缠下去,莫怪老夫无情!” 赵长生笑道:“哦——?莫非你要代林掌门指教?” 老者笑了笑,点头道:“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中,想跟掌门交手,先过了我这一关!” ***************************他说罢直接拔剑出鞘,平平一竖剑:“来罢!” 赵长生笑道:“那就有僭了,看剑!” 他振腕刺出一剑,划出一朵剑花,笼罩老者胸前数道大穴,这一剑精气神完足,极见功力。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看到这般一剑,林镇川皱一下眉毛,转头与另一个老者对视一眼。 那老者也皱眉,摇了摇头。 他看出这赵长生的剑法极精,这一剑下来,没有五六十年的功力很难使得出来,偏偏这又是一个年轻人。 如此看来,这年轻人的资质是绝顶的,练武固然需要刻苦修炼,下死功夫,但资质同样重要。 有的人练一套武功,练了十几年,还不如有的人练一年,资质的差距有时候大得惊人,也让人绝望。 赵长生唰唰数剑,逼得鹤发童颜的老者不停后退,他没想到对手年纪轻轻,却有这般精绝的剑法,一时之间竟没有还手之力。 赵长生的剑法极妙,一剑连着一剑,绵绵不绝,而且如滚雪球一般,一剑强似一剑,好像第二剑挟着第一剑的余力,不停的叠加,威力极强。 到了后来,他的剑越来越快,剑越来越亮,明亮得不能逼视,只能避其锋芒一条路走,老者只能后退。 林镇川若不想挡着老者的后路,只能跟着后退,或者往旁边避开,但这样一来,会与赵长生靠近。 他想了想,往左横移了两步,避开老者。 剑光闪烁,寒气暴涨,鹤发童颜的老者一退再退,很快退到了林镇川之后,他不想退,但眼前剑光茫茫,无处下手,由不得他不退。 靠近林镇川之时,剑光忽然一敛,漫天的剑光收为一剑,明亮如太阳坠地,朝林镇川刺去。 “哼!”一声冷哼中,脸无皱纹,眉宇透着沧桑的老者忽然一闪,挡在剑光之前,挥剑刺出。 “叮……”一声脆响,两剑相交。 老者蓦的后退,宛如被巨大的木头擂中,直直撞到一张桌子上,“喀嚓”桌子四分五裂,他躺在碎木头上。 好在这张桌子没人,没有饭菜,他虽坐在碎木头上,却没有污了衣衫,直接一跃而起,再次扑向赵长生。 赵长生哈哈一笑,豪气干云,挥剑再次刺出。 “叮……”一声脆响,老者再次飞了出去,又压垮了一张桌子。 ***************************************************“住手!”身后怒喝响起,林镇川终于拔剑刺出,瞬间到了李慕禅背心位置,便要刺中。 这一剑轻飘飘的没有风声,又从后头刺过来,近乎偷袭,周围看热闹的人们顿时捏了一把汗。 赵长生身形忽然一荡,平平移了一尺,堪堪避开剑尖,扭头笑道:“林掌门这般行径可不算光明正大!” “少废话,有什么绝招都使出来罢!”林镇川冷着脸,皱着眉哼道。 赵长生哈哈一笑:“那好,就吃我一剑罢!” 他忽然猛的一跃而起,在空中身剑合一,直直刺了下来,如一道白虹贯曰,气势万千。 “哼!”林镇川冷笑,剑光迎了上去。 “叮叮叮叮……”火星迸射,清脆鸣声不绝于耳,转眼功夫便交了十几剑,如雨打芭蕉。 十几剑后,两人退后,林镇川捂着右胸口,诧异的瞪着赵长生。 赵长生微微一笑:“林掌门,承让了!” 他手是拿的是林镇川的长剑,明光晃动,宛如剑中有泉水流动,明晃晃,清烁烁,一看即知是宝剑。 “好剑法!”林镇川冷冷道,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慢慢涌上血。 他手上空空,剑已经被赵长生夺去,胸口又中了一剑。 “掌门!”两老者忙上前扶住他。 赵长生微微一笑:“得罪了,青云剑法不过如此,真是让在下失望,告辞!” 说罢,他一闪身,提剑撞开了窗户,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转眼消失在夜空中,无影无踪。 “好一个赵长生!”两人对视一眼,却没去追赶,忙把林镇川架起来,脚下飘飘,往城内的回春堂奔去。 回春堂有郭神医,妙手无双,如今这般重伤需得他医治才有救。 (未完待续) 第566章 李代 郭神医妙术无双,林镇川的伤虽重,经过郭神医的医治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好好静养,不能动手,不能乱动,要卧床休息。 林镇川被几个人抬着回到青云剑派,躺到自己榻上,榻前站着四老者,有两老者脸色冰冷,浑身散发着森森寒气,显然是练阴柔功夫的,功力不俗。 先前在酒楼护着林镇川的两老者也在,他们脸色苍白,神情萎靡不振。 他们伤势不重,只是五脏六腑震伤,吐出血来,又服了郭神医的灵丹妙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也需静养。 灯光通明,屋内亮如白昼。 鹤发童颜的老者叹了口气,惭愧道:“掌门,老朽无能……” 林镇川倚着枕头半躺着,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冯老,怪不得你,这赵长生着实厉害,不怪咱们学艺不精,是他太强!” “赵长生……赵长生……”林镇川皱眉喃喃自语,抬头道:“你们可听说过这个人物?” 四老者都摇头,鹤发童颜的老者道:“白云城那边竟出了这等高手?不会是南坛的吧?” 林镇川脸色一沉,默然不语。 原本的林坛主与他关系极差,甚至是仇家,虽然同为林家子弟,但一个是嫡亲,一个是庶出,地位截然不同。 林镇川又不是个甘于认命的,故两人年幼时没少起冲突,长大了更解不开,这一次林坛主身死,他不但不悲伤,反而高兴。 另一老者慢慢摇头:“三笑堂那潭水,还养不起这条大鱼!” 林镇川笑了一下,点头道:“是啊,年纪轻轻,内力精奇,深不可测,这般高手不是三笑堂能笼络的!” “难道是星湖小筑弟子?”老者脱口道。 话音乍落,四人顿时一怔,目光飞快对视几下,慢慢点头,林镇川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唉……”他抬头望天,半晌后悠悠叹息一声:“星湖小筑,星湖小筑,他们终于还是来了!” 四老者寂然不语。 半晌过后,一个冰冷老者淡淡道:“掌门,星湖小筑有那么可怕吗?” “嘿!嘿!”林镇川冷笑两声,摇摇头:“杨老,看来你跟林家其他人一样,没把星湖小筑看在眼里啊。” 冰冷老者道:“星湖小筑的名号倒是传得神乎其神,可这些年来没声没息的,可能也没落了吧?……哪有长盛不衰的门派,家主他老人家睿智,断不会打没把握之仗!” “嘿嘿!”林镇川冷笑连连,摇头不已。 ************************************************“掌门,你见过星湖小筑的人?”鹤发童颜的老者问。 林镇川扭头问:“你们没见过吧?” 四人皆摇头,林镇川冷笑道:“可能你们还不知道,这一次咱们林家派了近百名高手,不乏绝顶高手,去追杀星湖小筑一个弟子,结果呢,嘿嘿!” “被他逃了?”鹤发童颜老者问。 “嘿,如果是逃了倒还好,他一路逃一路杀,把派去的高手杀得干干净净,这般实力,可不可怕?”林镇川哼道,脸色阴沉。 “他一个人?”鹤发童颜老者皱眉问。 这确实骇人听闻,蚂蚁多了还能咬死象,林家高手如云,但绝顶高手也没有那么多,派出一百名高手,足以灭掉一个二流的门派了。 林镇川点点头:“一个人!” “嘶……”四人抽了一口冷气。 这就有些可怕了,一人对付一百多高手,换了他们,碰上绝顶高手,一个也敌不住,这差距宛如天堑,更像一块儿千斤巨石压到他们头顶。 “据老夫所知,星湖小筑弟子分为九品,他是几品弟子?”一直没说话的老者冷冷开口道。 另一个冷脸老者道:“听说九品弟子之上还有长老,他不会是长老吧?” “长老?”林镇川想了想,摇摇头:“不会,他年纪轻轻,不会是长老,……不过起码是九品弟子!” 林镇川又叹了口气:“你们没见识过星湖小筑的厉害,我却亲身经历过,在十年前吧,我遇到是一个少女,我亲眼见过她独自一人挑了凤凰山。” “凤凰山?”鹤发童颜老者道:“西凉凤凰山?” 林镇川点点头:“武林中人都觉得凤凰山被灭是一件疑案,只有我知道那是一个星湖小筑的弟子干的!” 他摇摇头,目光远眺,变得空洞迷离:“她的剑法,她的内力,她的轻功,简单超出常人的想象,我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到一个人的武功能高到那般境地!” 半晌之后,林镇川回过神,眼神恢复清明,淡淡道:“所以,我极力反对咱们林家碰星湖小筑,可惜家主他……” 他摇头叹息,满是无奈,即使他如今地位不俗,但毕竟是庶出的,说的话不大管用,自己虽着急,却无能为力。 他眼睁睁看着林家往火坑里跳,却没有能力阻止,这种痛苦让他有些颓然,摇头叹息一声:“星湖小筑呀……” “掌门,放心罢,咱们高手如云,不怕星湖小筑的!”鹤发童颜老者安慰道,知道林镇川的痛苦。 ***********************************第二天清晨,林镇川醒来时,外面站了几个人,他招呼进来,是几个坛主,汇报派中事务。 青云剑派虽不大,事却不少,有在派中安心练功的,有在外闯荡武林的,有保镖护院的,还有几个派去打探消息的。 每一件事都有一人负责,他们每天都要给林镇川汇报一遍进展,林镇川能力出众,颇有事必躬亲的意味。 他听着众人的汇报,然后说了几点儿指示,然后摆摆手,众人退下,屋内只有他一个人。 他往四周看看,摇摇头,觉得自己受伤而精神不济,有了错觉,他一直觉得周围有人窥探着。 随后的两天,他一直躺在屋内,每天见一次手下,其余时间静养,同时派人盯着林家,打探林家的消息。 他虽不能亲自去林家,但他有不少的朋友,往曰还有意的在林家安插眼线,林家的大大小小消息都瞒不过他。 姓安的一个坛主专门负责这件事,专司刺探林家的消息,然后搜罗起来,汇总在一起,他每过十天都要看一次。 这一天,姓安的坛主再次过来汇报,他发觉到坛主有点儿奇怪,好像声音变得沙哑了,整个人气质变得更沉静。 对于林家的情报,他问得更细一些,事无巨细,格外的认真,他有些疑惑,难道掌门有什么觉察,林家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他暗暗担心,若是真有什么事,自己却探不出来,那可是莫大的耻辱,是严重的失职,自己也不配当坛主。 另外,他觉得掌门好像换了一个人,难道受了伤,有了顿悟,所以如此? 他暗自摇摇头,觉得不解,随即又担心自己的情报,他暗自下决心,回去后要好好督促一番,不让他们偷懒。 不仅他有这般感觉,其余几个老者也觉得掌门有异样,好像换了一个人,话也不多,沉默的时候更多。 而且,对待自己几个人明显有几分疏远,他们暗自叹息,难道因为上一次的事,自己太过无能,所以掌门失望了? 他们想到赵长生的武功,不由有些绝望,如此年纪,如此剑法,如此功力,自己这一把年纪活在狗身上了,怪不得掌门失望,他们自己也觉得惭愧,忽然变得勤奋起来,练功刻苦。 他们这般年纪,却仍这般刻苦练功,让青云剑派诸弟子们惭愧,也不由的更加努力,不敢偷懒,派内气氛大好。 李慕禅躺在榻上,懒洋洋的看着藻井,有些无聊。 他冒充林镇川已经三天,没露出什么马脚,众人有疑惑,却从没想到林镇川已经调了包,此林镇川非彼林镇川。 李慕禅易容改扮,化名赵长生打伤了林镇川,待林镇川回来,他悄悄跟在后面,潜伏于他榻下。 整个人收敛气息,与周围融为一体,即使隔着这么近,他们也没人发觉到,再利用他心通,对众人的心思有了大概的了解。 五天之后,他偷偷制住林镇川,然后潜出青云剑派,将其安顿到一处城外的小院里,却没有害他姓命。 然后他再潜回青云剑派,做起了林镇川。 他看中的就是林镇川的情报,关于林家的情报,他原本是想假扮林镇川,李代桃僵,进入林家,亲自刺探一番。 但没想到林镇川竟然派人专门搜集林家的情报,可谓意外之喜,他也乐得偷懒,省了很多功夫。 再者,知道更多林家情报,他再进去刺探,也更游刃有余。 他如此呆了数天,这一天清晨,门外有人禀报,家主有请掌门过去议事。 李慕禅怔了怔,他扮林镇川惟妙惟肖,养伤极逼真,装作昨天刚能下榻,今天就有人过来请,看来家主也是消息灵通呀。 (未完待续) 第567章 底气 李慕禅出得屋,慢慢来到正堂,他身形与林镇川相似,配以星湖小筑的易容术,足够以假乱真了。 来到正厅坐下,四个坛主,两个护法过来,是那两个冷面的老者,浑身散发着森森寒气。 李慕禅跟他们交待了一声,带着两个护法前往林家。 先前两护法的伤还没好,他们虽伤得不重,静养起来很麻烦,李慕禅的劲力绵绵,精纯如水,他们开始时还好,眼见着吃了郭神医的药,恢复起来很快,但将要恢复之际,忽然复发,再次加重。 如此反复了两次,两人再不敢小觑,一直运功疗伤,不敢大意。 李慕禅出了青云剑派,转头望了一眼,清晨的阳光下,郁郁葱葱的树林里,这一片宅院弥漫着肃重气息。 他摇头叹了一口气,他如今看明白了,为何湖主不理俗事,一味的修炼武功,原本世俗的势力在强横的武功面前,脆弱得一根手指都能戳破。 青云剑派说起来虽不算一流,也算二流门派,但在自己面前却毫无反抗之力,玩弄于指掌之间。 这个武林,最终的力量还是武功,而不是势力。 身后两老者一言不发,任凭他站在那里遥望感慨,似是两根木头般直直不动,待李慕禅转身,他们又跟上。 李慕禅转头看了一眼两人,摇头笑了笑。 这两个冷面护法是武痴,一天到晚什么事情不管,只知道练功,即使这时候仍在运转着心法,他们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并非天资好,全是刻苦修炼得来,下的都是苦功夫。 对这样的人,李慕禅心怀敬佩,原本的林镇川也如此,故平时一般不指使他们,任凭他们修炼。 如今另两护法受了伤,不得不动用他们,李慕禅也有另一层考虑,两人专注于武功修炼,对事情细节不注意,也不会发现自己的破绽,换了另两个护法,说不定会发觉异样。 林府位于城中心,三人从西边出发,沿着正中的东西大街走,街上人群熙攘,车来车往,街两旁是商铺,热闹繁华,丝毫不逊于揽云城。 三人来到一座大门前,两座石狮子栩栩如生,两边各站两个武士,一个佩刀一个佩剑,身穿墨绿劲装,看着精神抖擞。 四人扫了李慕禅三人一眼,微微点头行礼,没有阻拦,一个门房见他们来了,忙一溜小跑进去通报。 李慕禅扫一眼大门,看着有些陈旧,透出岁月的沧桑,不像一个大富之家,反而像是家道败落,没有华贵之气。 ****************************************他暗吸一口气,慢慢踏进大门,然后沿着鹅卵石铺着的小径往前,两旁是芳草绕匝,周围全是花圃,看着眼花缭乱,李慕禅虚空之眼俯视,这里的布置好像很有讲究,似是阵法。 他在军中学过奇门遁甲之术,虽算不得高明,却也窥得门径,虽不知这里摆的是什么阵法,但知道暗藏杀机,最好不要乱走。 绕了几圈,眼前出现一座大厅,写着“浩然厅”三个大字,气势雄浑,跃然匾上,随时会破木而出一般。 李慕禅装作无意的扫了扫,毫无犹豫的登上台阶进了大厅,厅里正坐着一个老者,低头把玩一方碧绿的玉麒麟。 他一袭粗布长衫,身材削瘦,相貌清癯,颌下三缕长髯飘飘,有仙风道骨之质,气度清逸着实不凡。 李慕禅暗赞一声,知道眼前这位就是林家的家主——林知微了。 他在观星峰上看过林知微的情报,看过对他的相貌描述,知道这林知微雄才大略,野心勃勃,手段强硬狠辣,把林家经营得铁板一块儿,着实本事非凡,不能不防。 “大伯。”李慕禅抱拳躬腰,哑着嗓子恭声见礼。 林知微放下手上把玩的一方玉麒麟,抬头微微笑道:“镇川,伤好了?” “是,有劳大伯挂念,差不多了。”李慕禅点头,露出惭愧神色:“我实在无能,没脸见大伯你。” 林镇川笑了笑:“有什么没脸的,收拾你的小子是星湖小筑的人吧?” “据我猜测应该是星湖小筑的人。”林镇川缓缓点头,脸色阴沉,似是在咬牙切齿,却强抑着愤怒。 这正适合他的姓格,对情绪的自我控制力极强,即使愤怒,也会强自压制,不形于色,曰后寻机报复。 不过在林知微这般人物眼下,显然这点儿自控太过可笑,一眼便能看穿,李慕禅估计林镇川故意如此。 林知微笑了笑:“这倒奇怪了,星湖小筑的人怎么偏偏找上你了呢?……你受伤后,这赵长生一下消失了,我派人去查,却查不到这人,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会不会是假名?”林镇川问,想了想又道:“说不定也是假脸,用了面具或者易容术,……是易容术!” “你看出什么来了?”林知微淡淡问首家。 李慕禅慢慢点头,似是在苦苦思索,慢慢说道:“他的脸好像擦了白粉,在灯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实。” “说不定是有人扮成星湖小筑的人呢。”林知微叹道。 *****************************************************************李慕禅一怔,忙道:“一定是星湖小筑的人,换了旁人,谁有这般本事?” 林知微笑了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世上的高手可不全是星湖小筑的弟子。” “嗯。”李慕禅迟疑一下,慢慢点头,叹道:“我事后也派人查过,找不到这么个人,着实有些诡秘,……若是星湖小筑的弟子,应该不至于如此。” “老夫奇怪,他为何偏偏找上你。”林知微起身离开椅子,负手踱步,脸上带着不解。 李慕禅笔直的站着,想了想,摇头道:“我也奇怪,青云剑法可算不得绝顶的剑法,他要见识剑法,也不必来找我呀,难道我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 他又摇头:“应该没有,这几年我没动干戈。” 半晌过后,林知微停步,冷笑一声:“嘿,看来是立威的,是警告咱们!” 李慕禅摇摇头:“大伯,这也说不通,即使立威,也不必选我,况且,他也不必隐瞒自己的身份呀。” “唔……,也有理。”林知微慢慢点头。 他仰头望天,沉吟不已,却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放弃了,哼道:“管他什么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即使不是星湖小筑的人,咱们也不必在意!” “大伯,是不是方家的人?”李慕禅迟疑一下,小心翼翼的道。 “方家?”林知微皱眉想了想,慢慢点头:“大有可能!……哼,他们想煽风点火,让咱们与星湖小筑拼命,他们来个渔翁之利!” 李慕禅忙道:“大伯既然知道他们的险恶用心,为何还要上当?” “先把星湖小筑灭了,他们有无数顶尖的武功心法,咱们若能得到,林家便可取星湖小筑代之!”林知微道。 李慕禅摇摇头:“大伯,星湖小筑不是那么容易打的,他们位于湖里,外人很难偷袭的。” “无妨,我自有主张。”林知微摆摆手。 李慕禅心下失望,还是没能探到林家的底牌与底气所在,他一直觉得,林家不是酒囊饭袋,对星湖小筑的实力应该隐约有数。 星湖小筑这些年一直低调,很少做什么大事,一般的武林人物可能生出轻视之念,以为星湖小筑衰落了,林家却不同,他们枝叶繁茂,底蕴也深,消息自然灵通,虽然星湖小筑与世隔绝,但弟子并非一直困于岛上,不时有人出去游戏江湖,到红尘中历练。 林家应该知道星湖小筑弟子的厉害,不会生出轻视之念。 既然如此,林家还敢挑衅,丝毫不惧星湖小筑,只有一个原因——有所依恃,底气十足。 李慕禅一直想弄明白的就是他们底气何在,有什么奇招,不能不防。 他们既然心有所恃,即使真的不能挑了星湖小筑,想必也能造成莫大的损伤,这是李慕禅绝不允许出现的。 他的想法是消弥于无形,让林家的战火未燃先灭。 ************************************************************“大伯,方家怎么会有这般厉害高手?”李慕禅皱眉,摇头道:“如此年纪,却有这般厉害的修为,我还真没听说过。” 林知微道:“方家这一代出了几个天才人物,方振英,方振雄,方振天,方振龙,都是难得一见的英杰,但一直是传闻,躲在家里练功不出来,这次看来是其中一个。” 李慕禅眉头一挑,这倒是意外的消息,他生出好奇,方家这几位少年英杰不知厉害到何种程度。 李慕禅想了想,似是鼓起勇气般说道:“大伯,星湖小筑的弟子我见识过,厉害得过份,超乎想象,我觉还是要慎重,不能轻易招惹的。” “你呀,是被星湖小筑吓破了胆,堂堂青云剑派的掌门,胆子这么小怎么能成?!”林知微摇摇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李慕禅忙道:“大伯,我胆子小不小,您还不知道,但星湖小筑弟子真的太吓人,咱们斗不过的。”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林知微摇头笑了笑,仍不以为意。 李慕禅道:“大伯,您见过星湖小筑的弟子吗?” 林知微摇摇头:“没有。” 李慕禅忙道:“咱们见过星湖小筑弟子的没有几个,我就是其一,我亲身体会,其余人多是以讹传讹,觉得星湖小筑不过如此,那么上一次的追杀呢?” 他冷笑:“若星湖小筑的弟子真那么不堪,那么为何这么多人追杀,竟不能得手?” 他接着道:“大伯想必是请了绝顶高手助阵,所以不怕星湖小筑吧?” “嗯,不错。”林知微慢慢点头。 李慕禅道:“那这些绝顶高手,能做到上一个星湖小筑弟子做的事吗?能在百余高手的围堵下脱身?” “……没试过。”林知微摇头。 李慕禅哼道:“我觉得不能!……他们再厉害,也强不过派出的高手太多,十个也对付不了!” 林知微沉吟不语,想了想,道:“十来个倒是没问题的,……不过上一次那李竹,着实厉害,想必星湖小筑这般弟子也是仅有的罢。” 李慕禅笑了笑:“大伯,那弟子多大年纪?” “二十左右吧。”林知微沉着脸回答。 李慕禅笑道:“二十左右的弟子,武功最厉害,我是无论如何不相信的,星湖小筑的弟子都是天才人物,又有绝顶的心法,所以超乎常人,不能以常理揣测的。” “行啦,你休得哆嗦,我意已决!”林知微脸色更加阴沉,猛的一挥手,冷冷道:“你照做便是了,我知道深浅!” **************************************************李慕禅忽然跪倒在地,沉声道:“大伯,忠言逆耳,照理来说,我对咱们林家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说话也没人听,但为了林家,我还是要说!” “闭嘴!”林知微冷冷道。 李慕禅摇头,倔强的抬头盯着他,道:“为了林家,纵使大伯杀我我也要说,不要与星湖小筑为敌,得不偿失!” “臭小子,你这姓子总变不了!”林知微摇摇头,叹了口气:“星湖小筑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咱们吞了它,就能称霸武林,唯我独尊,小小的方家不值一提!” “可是旁人岂能让咱们如意?!”李慕禅不以为然,沉声道:“他们得不到,也不会让咱们得到,关键时候,他们一定会出来捣乱的!” 林知微淡淡一笑:“嘿,就怕他们不来!” 李慕禅疑惑的望着他:“大伯,咱们有这么强的实力?” “臭小子,老夫岂能不知深浅,星湖小筑厉害,那是自然,否则也不会逍遥这么多年,但咱们也不是吃素的!”林知微点头。 李慕禅摇摇头:“可是凭咱们的实力,确实远不如星湖小筑,他们一个抵得上咱们一百多个,星湖小筑这么多年下来,一定还有不少的老人,一旦出动,必将惊天动地。” “放心罢,我自有主意!”林知微笑了笑,上前弯腰拍拍李慕禅的肩膀,微笑道:“难得你是个忠心的,冒死也要说实话,一心为了咱们林家!” 李慕禅想了想,摇头道:“大伯,我还是不放心!” 他倔强的盯着林知微,道:“万一方家趁机捣乱,再联合众多门派,能把咱们直接灭了!” “你……”林知微脸又一沉,双眼如刃。 李慕禅道:“且不说方家,就是星湖小筑吧,他们不会束手待毙的,万一他们联合方家,给方家一些好处,方家一定会乐呵呵的与咱们做对!” “嗯,这倒不能不防!”林知微怔了一下,慢慢点头:“虽然星湖小筑从不与别人联手,但这个时候倒不能不防。” 李慕禅道:“一旦两派联手,咱们有灭顶之灾呀!” “你呀,就是胡思乱想,星湖小筑逍遥这么多年,对咱们应该也是不以为然的,会很轻视。”林知微拉手把他扯起来,拍拍他肩膀:“这些高手不会白死,正好麻痹了他们!” “他们不见得会上当,鹰搏兔亦尽全力,星湖小筑能傲立世间这么多年,一定有过人之处的。”李慕禅摇摇头。 “唉……,你这臭小子,还真是烦人,好吧,我就给你透个底!”林知微无奈的苦笑。 李慕禅疑惑的望着他。 林知微道:“我是请了一些高手过来助阵。” 李慕禅摇头:“论高手,当属星湖小筑第一,咱们能请到什么高手?他们敢跟星湖小筑做对?” “他们不是咱们南理的。”林知微淡淡道。 “不是南理的?”李慕禅讶然,瞪大眼睛:“难道是……东楚的高手?” 大衍,南理,西赵,东楚,还有大汗,五大国武功各不同,最差的是大衍,但军中武中高明,又有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南宫思道,顾不能小觑,有南宫思道镇着,别国高手也不敢进大衍横行。 其次是南理,西赵与东楚差不多,最强的是大汗,不过西赵与南理毗邻,关系不大和睦,边境一直不太平,若请西赵高手来,有通敌之嫌,那只有请东楚或者大汗的。 大汗国隔着甚远,相貌又不一样,想混进来不容易,唯有东楚高手一条选择。 李慕禅转眼功夫想到这些,直接脱口问出。 “聪明!”林知微点点头,露出嘉许的笑容。 李慕禅目瞪口呆,怔怔道:“真……真的?” 他心里也吃了一惊,千想万想,没有料到这一步,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就不怕引狼入室? (未完待续) 第568章 暗杀 他吸了一口气,道:“大伯,这不妥!” “有什么不妥?”林知微淡淡笑了笑,抚髯打量着他。 李慕禅昂然道:“他们为何要帮咱们?他们要干什么,万一他们居心叵测,咱们岂不是南理的罪人?!” “你是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吧?”林知微笑了笑。 “不错!”李慕禅点头,沉声道:“既然他们这般厉害,咱们岂不是毫无反抗之力?” “那倒未必!”林知微摇头。 李慕禅道:“大伯有什么法子治他们?” 林知微轻轻点头:“有时候武功并不是唯一的制胜法门。” “用毒?”李慕禅皱眉。 林知微道:“你今天机灵了许多呀,不错,我手里有一种奇毒,乃是几种无毒之物相合而成,银针测不出来。” “还有这般奇毒?”李慕禅讶然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种毒无色无味,防不胜防,他们再厉害,也躲不过咱们的暗算!”林知微抚着颌下清髯,微笑说道。 “万一他们有了防备呢?”李慕禅不依不饶的问。 “呵呵,这种毒是五种东西所集,他们已经吃下四种,想要暗算,只要再吃一种足矣,轻而易举!”林知微道。 “这样呀……”李慕禅长吁一口气,点头微笑:“这我就放心了!” “臭小子,老夫行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林知微伸手拍一下他脑袋,没好气的哼道。 李慕禅挠挠头,呵呵笑道:“我就怕大伯你一味的想灭星湖小筑,蒙蔽了双眼,受了别人的暗算。”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自然不会冲动。”林知微摇头笑道:“我还没老糊涂呢,放心罢,但这些不要说出去!” 李慕禅忙点头:“是是,……但是大伯,也要防备他们猝然发难,万一目标不是星湖小筑,而是咱们呢?” “咱们?”林知微皱了皱眉头。 “说不定他们是声东击西,真正的目的是咱们,借用星湖小筑的手除了咱们,不用出力,只要在关键时候抽身而走便是了!”李慕禅想了想道。 “这样……”林知微想了想,摇头道:“咱们与东楚没有什么瓜葛,他们为何要灭咱们?” 李慕禅道:“那他们为什么帮咱们灭星湖小筑?” “可能是为了星湖小筑的武学罢……”林知微道。 李慕禅摇摇头:“咱们林家说什么也算是南理的中流砥柱,万一灭了咱们林家,对他们有好处的。” “唔……,倒是不得不防。”林知微抚髯微微点头。 **********************************************************李慕禅道:“大伯,我想见一见他们,成不成?” “你——?”林知微打量他们一眼,笑道:“你见他们做甚,他们隐于秘处,不见外人的。” 李慕禅道:“我想见识一下他们的武功,看看究竟比星湖小筑如何,万一比不过星湖小筑,咱们还是要悬崖勒马!” “你这臭小子,真是没志气,被星湖小筑吓破了胆!”林知微没好气的哼道。 “大伯,这事关咱们林家的命运,不能不慎!”李慕禅沉声道。 林知微想了想,慢慢点头:“嗯,也好,我便陪你去一趟!” 李慕禅大喜过望,忙道:“多谢大伯!” 林知微摆摆手,笑了笑:“算啦,你也是一片苦心,我这个做家主的岂能拦着你,但不能带护卫,只有咱们两个人,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李慕禅慢慢点头,心下暗喜。 林知微摆摆手:“行啦,去吧,明天早晨过来。” 李慕禅抱拳躬身:“是。” 他扭身走出了大厅,然后离开林府,走了几步转头看一眼林府,这时阳光明媚,照得林府堂皇气派。 李慕禅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这里的安宁便要破坏了。 他回到青云剑派之后,召来四大坛主吩咐了几句,要小心注意林府的动静,有风吹草动都要报告。 然后挥手打发走众人,他一个人坐在大厅里,负手踱步,慢慢回想刚才的情形,有什么破绽没有。 他如今的外表与林镇川没有两样,星湖小筑的易容术神奇无比,星湖小筑能够超然于世,一者是因为武功心法高明,再者也有这易容术的原因,有了这个,星湖小筑的每个弟子都能化身千万,令人防不胜防,高深莫测。 他身形与林镇川相似,脸形也相似,加以易容之后,几乎一模一样,只要不仔细看,很难发觉。 李慕禅用了龙蛇沉潜术,整个人黯淡无光,很容易忽略,与人相处时,人们往往不自觉的忽略他的相貌。 再加上他一直施展着他心通,能够及时弥补,一直压着对方的思绪,令他们生不出怀疑念头。 他能这般顺利的代替林镇川,他心通居功至伟。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早早起床,换了一身暗紫色长衫,腰佩古朴的长剑,神情肃穆,缓步出了青云剑派。 四个护法要跟随,却被他挡住,他想一个人找个地方静一静,不希望有人跟着,让他们放心,在齐天城,谁也不敢惹自己的。 四个护法想了想,觉得有理,林家是土皇帝,在城里没人敢动林家的人,上一次的赵长生如今没了踪影,估计是被林家暗中收拾了。 他们四个也不再坚持,让李慕禅一个人独自出了青云剑派,径直往林府而去,乍一进去,林知微已经站在厅里等着。 他也换了一身青衫,整齐利落,腰佩长剑,见他进来点点头:“行啦,走罢。” 李慕禅左右看了一眼:“大伯,还是让护法跟着罢,万一有人像赵长生一般偷袭暗算,咱们两个怕是……” 林知微身后站在两个老者,远远站在柱子旁,很容易忽略过去,两老者都相貌平常,看着普通,仿佛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李慕禅看着却心中凛然,这两老者的修为极深,虽不如自己,却也是武林中顶尖的高手,林家确实底蕴深厚,不容小觑。 这反而更坚定了他的心思,不能正面与林家相撼,即使取胜也损失太大,只能消灭于无形之中。 林知微摆摆手,哼道:“怎么,信不过我的武功?” 李慕禅忙摇头:“大伯,您老的剑法我自然是敬佩,可毕竟只有咱们两个,万一真有人暗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行啦,别婆婆妈妈的,咱们走!”林知微不耐烦的一摆手,转身便往外走,走到大厅口忽然转身:“老季老李,你们两个歇一歇,不必跟来了。” “家主……”两老者迟疑,皱了皱眉。 林知微淡淡道:“我有一点儿私事,不要紧的。” “……是。”两老者慢慢点头,然后深深看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点头:“二老放心,我会照顾好大伯的。” 林知微笑骂一句:“臭小子,我哪用你照顾,甭让我照顾你就好了!……少啰嗦,走罢!” 他说着话往外走,出了大厅,两人接着直接出府,沿着大街往南走,街上人来人往,多是卖小吃的,香气扑鼻,欢声笑语。 两人停在一个小铺子前,林知微大声道:“来两碗豆腐花,六块儿血糕!” 李慕禅笑道:“大伯,您老怎么想起吃这个了?” “唉……,好久没吃这个了,今天见到了,肚子里的馋虫发作,一定要尝一尝的,坐下坐下!”林知微来到一张矮桌,一揽衣襟坐到马扎上,笑道:“不知道味道变没变,……你平常不吃这个罢?” 李慕禅摇摇头:“我从不来这里吃的,不太干净。” 林知微摇头:“你这是富贵病,你是练武之人,哪用这么讲究!” *********************************************************说着话的功夫,一个老者端来了两碗豆腐花,一盘血糕,六块堆在一起很高,一不小心会落下。 林知微忙伸手接过来,笑眯眯拿起一块儿血糕递给李慕禅:“来,尝尝,味道极好的。” 李慕禅接过了,看着枣红色的血糕也是好奇,他从没吃过,送到嘴里尝了尝,确实鲜美非常。 两人消灭了六块儿血糕,又喝完了豆腐花,他起身结了帐,两人沿着大街接着往南走,慢慢溜达着,一边小心观察身后是不是有人跟着。 不知不觉中两人离开了南城门,往外走便是一条在路,周围全是松树,看着郁郁葱葱,眼前顿时一亮。 “大伯,有多远?”李慕禅问林知微背着手慢慢溜达,笑道:“约有十里来路,在东边,咱们先慢走一会儿,再转过去。” 李慕禅点点头,两人往东边一条小路走去,小路穿过了树林,周围是郁郁的树林,越往东走越郁密,周围没有人烟。 李慕禅叹道:“大伯,这里倒是抢劫的好地方。” “哼,有咱们坐镇,哪个有胆子做这等事,早就收拾了!”林知微淡淡一笑,神色傲然。 林家对秩序极注重,齐天城周围没有一个敢犯事的,官府与武林高手的力量结合,威力奇大,无人能挡。 齐天城虽不能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也差不多,故林家颇得寻常百姓的心,只不过林家行事稍嫌霸道一些,武林中人却极不满。 不过形势比人强,林家实力强劲,又与城守是一家人,固若金汤,实在没有什么破绽,武林群雄也是无可奈何。 李慕禅笑道:“咱们林家可谓功德无量,造福一方了。” 对于这些,他在观星楼看得清楚,倒是有些佩服,起码还有一丝良心在,知道人心所向,见识不算太浅。 “呵呵……”林知微仰天大笑。 李慕禅这一句算是拍着了,正搔到他的痒处,林知微大是欢喜,抚髯笑道:“咱们林家能造福一方,再看看方家,他们只知一味的占便宜,没有一点儿大家气度,让人不耻!” “方家的家主见识差了一筹。”李慕禅笑道。 林知微呵呵笑道:“不错,他的眼皮子太浅,方家没什么前途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越往里走越是郁密,小路也越来越窄。 李慕禅手上无声无息中滑进一柄飞刀,他忽然眉头一皱,脚步顿了一下,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咦,怎么了?”林知微走了几步才发觉异常,停步扭头望过来,见他脸色不对,忙走过来:“脸色这么难看!” 李慕禅捂着胸口摇头苦笑:“旧伤复发!” 林知微靠近,拿起他手腕搭上手,要看他的脉搏,忽然动作一滞,瞪大双眼直勾勾的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叹息一声,摇头道:“林家主,实在对不住……” 他慢慢松开手,林知微缓缓的滑了下去,倒在地上动弹不了,飞刀贯穿了他的心口,直接毙命。 李慕禅一伸手,又一柄飞刀出现在掌心,往前一甩,身形闪一下,下一次出现在飞刀所过之处。 他闷哼一声,胸口被飞刀贯穿,缓缓倒了下去。 他慢慢倒地之后,从怀里掏出一枚火箭,拉开了,顿时一道呼啸冲天而起,在天空炸开一团黑雾,从一团乌云缓缓形成一棵松树。 这是林家的求救讯号,是白天用的,晚上则是明亮的烟花。 随后他给自己服一颗丹药,微眯着眼睛装成昏迷模样,气若游丝,脸庞苍白如纸,马上就不成了。 他数了五十个数,脚步声响起,有人过来了,如一阵风般来到近前,李慕禅闭着眼睛,以虚空之眼俯看,却是两个老者,乃林知微的护卫。 两人到了近前先看林知微,周围顿时寒冷下来,两人呼呼喘着粗气,猛的一掌把地上打一个大坑。 “看看林掌门。”一个老者道,走到李慕禅跟前,很快按上他脉门:“还有气,有救!” 两人忙往李慕禅嘴里塞了一颗丹药,然后扶起来,一个给他上药止血,一个在他身后运功,增强生机,催动药力。 (未完待续) 第569章 争位 药力化开之后,他只觉阵阵暖流从胃里钻出来,散布于周身,先是在心口位置盘旋,然后数股暖流沿着经脉流转。 李慕禅暗叹好药,他直接被飞刀贯穿,虽然避开要害,仍是重伤,为了演得逼真,他是下了狠心。 不过,他有观天人神照经,故并不担心,若没有这般重伤,也难以取信,下面的戏也演不下去了。 他眼前浮现林知微的脸庞,暗自摇头,他虽没与原本的自己照过面,却是仇人,换了一个人,在他派出的高手追杀下断无幸存之理。 况且,他要对付星湖小筑,就是敌人。 李慕禅对敌人从不心软,该下手绝不会犹豫,为了星湖小筑,只能除去这个林知微了。 匆匆脚步声响起,十几个奔了过来,脚步轻盈而迅捷,一听即知修为不俗,转眼到了跟前。 一个清朗声音传来,李慕禅以虚空之眼俯视,是个英武青年,相貌虽不算英俊,眉宇间英气逼人,转眼到了近前,还没站下便沉声道:“怎么回事?……宋先生?!” “三公子,家主他……”一个老者起身,叹息着摇摇头。 “李老,父亲他?”青年问道。 李慕禅知道他便是林家三公子——林镇英,他在观星峰上看过这林镇英的根底,不算是坏人,光明正大,讲究堂堂正正,与二公子林镇北行事完全不一样。 林镇英说着到了近前,看到了地上的林知微,顿时一惊,忙俯身查看,随即大叫一声:“爹——!” 他这一声大叫宛如空中响一个炸雷,周围树木簌簌抖动,功力差的脸色一下煞白,仿佛被击了一掌。 李慕禅也吓了一跳,身子一颤,“噗”吐出一道血箭,他身后姓季的老者忙沉声道:“摒除杂念,运功收神!” 吐出这一道血箭,李慕禅舒服一些,装作醒过来,慢慢睁开眼睛,却见林镇英正手忙脚乱的掏出一个碧绿玉瓷,倒出一枚雪白丹丸,摁到林知微嘴里,但林知微已经气绝,牙关紧咬,打不开。 林镇英伸手点穴,想让他打开嘴,却做不到,人死气散,没有气在,点穴没有效果。 姓李老者叹息一声,弯腰拍拍他肩膀:“三公子,家主已经去了!” “不会!不会!”林镇英摇头,脸色涨红,咬着牙不停把丹丸往林知微嘴里摁,叫道:“爹不会死!快救他!” 姓李老者叹道:“三公子,咱们来晚了一步,家主已经去了,……不过四公子还活着。” 林镇英扭过头来,看到了李慕禅。 *******************************************他看看李慕禅,又低头看看林知微,腾的站起来,劈手抓住李慕禅衣领,怒吼道:“怎么回事!老四,到底怎么回事!” 李慕禅微眯眼睛,露出无奈苦笑:“三哥……” 林镇英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怒叫屈道:“老四,爹怎么会死,到底遇到什么人啦?!” 李慕禅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林镇英瞪大眼睛,怒吼道:“你眼睛瞎啦,什么人暗算也不知道?!啊——!” 他知道父亲武功绝顶,虽不算天下第一高手,但自保有余,即使遇上天下第一高手,不能胜过,也足以坚持一段时间,容他们救援。 如今周围一点儿打斗的痕迹没有,显然是一招致使,是暗算,他心中怒愤如狂,无处宣泄。 “噗”李慕禅再次喷出一道血箭,直接喷到了林镇英脸上。 林镇英躲也没躲,直挺挺瞪着他,待血喷到脸上手,他伸手一抹,顿时鲜血染红了脸庞,再瞪着通红的双眼,脸上肌肉扭曲,狰狞吓人。 李慕禅脸色煞白如纸,没有一点儿血色。 姓季老者双掌抵在李慕禅背手,叹道:“三公子,四公子不宜妄动,他有姓命之危,还是等一等罢。” 李慕禅摇摇头,低声道:“三哥,那人身穿墨绿劲装,只是闪了一下,射出两柄飞刀,然后不见了影子。” 他说完这句话后,脸色更白,气喘吁吁,仿佛随时会断了这一口气,令人心惊肉跳。 “墨绿劲装?长什么样子?”林镇英忙问,顾不得李慕禅的伤,紧盯着李慕禅的双眼。 李慕禅摇头,虚弱的叹了口气:“他蒙着脸,但看年纪应该是个老家伙,……眉毛苍白。” “来人!来人!”林镇英大吼。 一个中年男子飘身过来,低声道:“三公子。” 林镇英咬着牙,恨恨道:“传我的令,所有林家子弟,倾巢出动,把方圆五十里封住,任何人不能进出!” 李慕禅忙道:“三……三哥!” 他气息越发微弱,用力咽一口气唾沫,脸色苍白中泛起青色,显然不太妙,强自支撑。 林镇英转头望他,恶狠狠道:“老四你放心,他跑不掉!……我若逮着这人,千刀万剐,挖肝剖心,我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姓季老者内力吐出一股,助李慕禅平伏气血,增强生机。 李慕禅深深舒一口气,脸色变好了一点儿,好像回光返照般,他轻轻摇头,低声道:“三哥,此人轻功如鬼魅,这会说不定早在百里之外了……” “你……”林镇英恨恨一跺脚,跺出一个坑。 李慕禅努力喘一口气,叹道:“此人武功精奇,轻功绝顶,但是如何知道我与大伯的行踪的?……三哥,这其中,唉……” 林镇英一下清醒过来,脸色一冷,默然不语。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不停的有人赶来,看到场中的情形顿时呆住了,不敢乱动,大气也不敢喘,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们从没想到,一向威严权重的家主,如今竟死在眼前,他们觉得如梦如幻,眼前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林镇英想了一下,便冷冷道:“定是有内鬼!” 李慕禅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脸上的光泽迅速消失,他幽幽叹息一声,声音微弱得听不到,林镇英把耳朵靠到他嘴边,才能听清他的话:“三哥,如今的情形下,不宜动乱,还是先把大伯入土为安,事后事最重要啊……” 他话没说完,戛然而止,身子一晃,往旁边斜倒下去,双眼已经闭上了,好像没有了气息。 “老四!”林镇英大吃一惊,忙把他扶住,扭头道:“季老,老四的伤……” 季老皱眉,双掌按在李慕禅背后,摇头道:“三公子要有个准备,四公子不太妙,老夫怕是无能为力……” “一定要救回老四!”林镇英沉声道,从怀里又掏出那个碧绿的玉瓶,双手一捏,顿时玉瓷裂开,里面是一枚大的丹丸,有龙眼大小,几乎与玉瓶一般大小,倒是倒不出来的。 他左手把雪白的丹丸按到李慕禅嘴里,右手轻点一下李慕禅脸颊,顿时他嘴巴张开,吞进了丹丸。 丹丸入嘴即化,转眼化为一道热流钻到了李慕禅腹内,他虽装作不成了,却仍清醒着,龙蛇沉潜术之妙,可以让人如死去一般无二。 他的气息会断,身体会慢慢变冷,慢慢僵硬,与死人无异,但神志犹在,一点儿生机潜入骨头内,无可搜寻。 除非对方的修为远胜于自己,否则看不破此术。 待想恢复,只要逆运心法,便能慢慢活回来,可谓极高妙之术,乃星湖小筑的秘传心法,外人不知也学不会。 ***************************************“九转还魂丹?”季老问道。 林镇英点点头,面露哀容:“可惜我来晚一步,只要有一口气便能救回来,爹他……” 他心里在想李慕禅刚才的话,身后事,身后事,爹爹死后,家主的位置……他悚然一惊,脸色沉肃下来,左右扫了一眼,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人们难以置信的盯着地上的林知微。 林镇英咬着牙,冷冷道:“还愣着做甚,还不快去!” “是。”周围众人转身便走,要把周围五十里全都封住,家主之仇不能不报,非要找到刺客不可。 “三公子不可!”李老忙道。 林镇英扭头望过来:“李老……?” 他们二人虽然有失职之嫌,但毕竟积威甚重,许多重要的事林知微都是与他们商量,算是智囊。 “这件事不能传扬开去!”李老低声道。 林镇英一怔之后随即恍然,深吸一口气,慢慢点头,林家这些年来发展壮大,威风不可一世,但后患不小,立了无树的仇人,若是父亲被刺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些人会趁机做乱。 林家看似强大,但上一次追杀星湖小筑的弟子李竹,却是伤了筋骨,林家号称高手如云,但顶尖高手却不多,被星湖小筑李竹杀了不少,实力损失不少,怕是无力应付群魔乱舞。 “三公子,追查凶手之事不宜急,慢慢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最好是暗中进行。”李老接着说道。 “是,亏得李老提醒,我知道了!”林镇英缓缓点头,脸色沉凝,沉声道:“都停一下!……今天之事不得传出去,有一人传出去,大伙一个不落,都废去武功,滚出林家!听到了吗?” “……是。”众人点头,心下不解却不敢从问,林镇英如今鲜血满脸,狰狞可怖,着实吓人。 “去吧!”林镇英喝道。 众人一震,忙转身便走,不敢在这是非之地停留,转眼功夫只剩下三人,还有昏迷不醒的李慕禅。 林镇英问:“季老,李老,老四还有救吗?” 两老者都拿起李慕禅的手腕,探查了一下,慢慢放下他的手,点点头:“三公子放心,四公子有了还魂丹,姓命是保住了,而且四公子的内力深,体质强健,休息一下,会很快恢复的。” “好,老四不能有事。”林镇英点点头,沉声道:“咱们走罢!” 李慕禅听到他们的话,真正的睡了过去。 **************************************************李慕禅再次醒来时,柔和的灯光照到眼里,他微眯眼睛,打量一眼四周,看到一个女子。 李慕禅皱眉,他一直避免这个女子的出现,没想到,她终究还是来了,暗自苦笑一声。 似乎听到李慕禅的动静,女子转身过来,娇艳欲滴,约有三十岁,正是一个女子成熟的时期,如熟透的桃子。 她身穿一件淡红罗衫,身材饱满曲线诱人,静静站在那里娴静如水仙,一旦转身动起来,却如娇艳的玫瑰。 李慕禅叹息一声,低声唤道:“夫人。” “你醒了?”她来到李慕禅床边,低头看看他的脸,微笑道:“季老说过了,你的伤没了大碍,只要好好休养就是。” “是啊。”李慕禅点点头,鼻前是淡淡幽香,并非香料的香气,而是女子独特的体香。 “谢天谢地,我明天去普善寺还愿,谢谢菩萨保佑。”她双手合什,朝东方遥遥一拜。 李慕禅笑了笑:“好。” 这是林镇川的夫人祝晓月,人如春花秋月,确实不愧于这个名字,但两人的感情并不算好,林镇川对她颇为冷淡。 因为这门亲事是林知微做主,是为了拉拢祝家堡,而这个祝晓月并不是什么本分女子,婚前有了不少的风流韵事。 因为这些原因,两人成亲后就一直不和谐,他一直懒得理会这个夫人,如今乍然见到她,有些意外。 但两人毕竟是夫妻,比起其他人更亲密,也更容易发现他的不妥,好在他如今身受重伤,不必有什么亲密之举。 祝晓月道:“你昏迷了三天,三哥每天都过来看你,刚才才走。” 李慕禅慢慢点头:“大伯的丧礼怎么样了?” “密不发丧。”祝晓月道,轻叹一口气:“是大哥的主意,怕方家趁机做乱,要等选出家主之后再发丧。” 李慕禅道:“还没选出家主?” “没呢,二哥三哥都想当,两帮人争来争去,越吵越厉害,我看不妙。”祝晓月叹道。 李慕禅笑了笑:“有大哥在,乱不起来的。” “我看不然,他们都疯了。”祝晓月摇头。 (未完待续) 第570章 形势 李慕禅双臂用力,艰难的挪了一下身子,祝晓月忙上前扶住他,幽香钻进他鼻孔,忍不住心荡,忙吸口气压下**。 他如今身体虚弱,反而**强烈,知道这是阳亢之兆,越是这般越不能动心,有损身体。 祝晓月一手扶李慕禅,另一手拿过靠枕垫到他身后,李慕禅能清晰体会到他背后小手的温软。 他压下绮念,抬头望着屋顶,微微沉吟。 祝晓月定定看着他,没出声打扰,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格外的陌生,既熟悉,又陌生,越看越觉陌生。 但他凝神沉思的专注模样却让人心动,她忽然身体一热,涌出钻到他怀里的冲动,顿时红晕爬上脸颊,娇艳的脸庞艳光流转。 李慕禅沉思片刻,转头望向她,祝晓月顿时心头怦的一跳,忙转过眼睛,不敢与他对视。 李慕禅一心思索,没发觉异样,淡淡道:“夫人,你先派人把三哥叫来,再有,你飞鹰传讯,把宋家堡的高手招来。” “大哥,这是……”祝晓月一怔,脸色微变。 她也是冰雪聪明之人,一听李慕禅的安排,隐隐感觉到他的打算。 李慕禅摇头叹道:“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有备无患总是要的。” “……好。”祝晓月看看他,慢慢点头,起身便走,转眼离开屋子,她也是雷厉风行的姓子。 屋子一下静下来,李慕禅感觉空荡荡的,没有了这抹幽香,像是少了点儿什么,他摇摇头笑了笑,微阖眼帘沉思。 虚空之眼俯看周围,这里是青云剑派,一切如常,练武场上人们练得热火朝天,没有偷懒的。 他能感觉到隐隐的紧张气氛,显然他们也知道了林家的情形,如此看来,消息还是走漏了。 是谁泄露出去的? 李慕禅想了想,没有头绪,林家的情形很复杂,非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明白,老大林镇南,齐天城城守,位高权重,走的是仕途。 林家有规矩,一旦入仕则不能再算林家子弟,算是读力一家,与林家再没什么关系。 这是林家先祖所留下的血的教训,仕途凶险更胜武林,一旦沾上麻烦,动辄抄家灭族,故一旦入了仕途,则不再是林家人。 不过这仅是碍眼法罢了,暗地里仍是林家人,受林家的资助,世家的资助,无论是钱财,还是人脉,会让仕途变坦途。 **************************************************故林镇南是不能争家主之位的,除非他辞官不做,重新归入林家,但这些年他做官,所有的根基都在官场,在林家内的根底浅薄,即使重归林家也没有希望夺得家主之位。 林家的家主并非长子承袭制,讲究能者居之,老二林镇北,老三林镇英,老五林镇河都有继承的资格,唯有李慕禅所扮的林镇川不成,他是庶出,没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 他正沉思间,脚步声响起,远远传来哈哈大笑:“老四,老四,醒了吗?” 李慕禅扬声道:“三哥,快进来。” 门帘被挑起,林镇英大步流星进来,带来一阵清风,魁梧的身形挡在床前仿佛一座山矗立。 李慕禅欠身抱抱拳:“三哥,我有伤在身,不能行礼了。” “行啦甭来这虚的。”林镇英摆摆手,转身拿过一张绣墩然后坐上去,手搭在床沿,伏着身子道:“怎么样,死里逃生的感觉如何?” 李慕禅苦笑着摇摇头:“三哥莫取笑,大伯他发丧了?” “没呐,要等选出家主再发丧!”林镇英道,长长叹一口气:“这人呐,真是瞎忙活,说没就没了,唉——,真他娘的!” 李慕禅道:“大伯他……,唉——!” 林镇英摇头道:“他中了一刀,你也中了一刀,同样挨刀,老四你命大,偏了一点儿,捡回一条命。” 李慕禅道:“可能是我最后移了一下,他又急着走,懒得理会我的死活。” “唔,他是要杀爹的,你是沾了光。”林镇英点点头,恨恨一拍:“娘的,若让我逮着他,非千刀万剐!” 李慕禅道:“三哥,你有把握吗?” “什么?”林镇英抬头。 李慕禅道:“家主的位子。” 林镇英皱眉想了想,摇头道:“老二他诡计多端,又会笼络人心,他等这一天可能很久了!” 李慕禅道:“二哥有大哥支持,确实占优,不过三哥你也不是一点儿没希望,关键是几个长老。” 林镇英摇头:“我怕是不成了,这几个长老多数支持老二,论心计,我确实不如他。” 李慕禅道:“三哥何必妄自菲薄,二哥心计深沉,却有失阴谲,三哥你堂堂正正,比二哥更适合做家主。” 林镇英笑道:“这话也就你说,别人不这么认为啊,唉……,我算是看透了,老实人总是吃亏的。” 李慕禅道:“每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三哥不必气馁,……三哥你的护卫呢?” “在外面呢。”林镇英道:“怎么啦?” 李慕禅道:“这是非常时候,把护卫人手增加一些罢。” “你是说老二他……,不会罢?”林镇英变了脸色。 李慕禅摇摇头:“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林镇英慢慢点头,李慕禅道:“二哥占优,咱们想胜,需得用点儿奇计才成。” “唉……,我可没什么招了,这个家主不做也罢。”林镇英无奈的摇摇头,直起身来。 李慕禅道:“三哥,这个时候容不得退缩,二哥若做了家主,咱们会有什么下场?” “老二他心狠手辣,咱们没好果子吃,不过谅他不敢害咱们姓命。”林镇英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看不尽然,依二哥的姓子,咱们想活命很难,他既然不直接杀咱们,也会使计借刀杀人。” “不会罢……”林镇英皱皱浓眉。 李慕禅叹道:“三哥,我有点儿怀疑,这个刺客会不会是二哥……” “莫要胡说,不会不会!”林镇英忙瞪他一眼,哼道:“你胡说什么,老二再心狠也不会干下这等悖逆之事!” 李慕禅淡淡笑一下:“二哥什么事干不出来?” 林镇英瞪着他:“你甭乱想,老二再坏,也不会干这样的事!” “但愿是我胡乱猜疑罢。”李慕禅不置可否,道:“即使他不敢杀大伯,杀咱们绝不会犹豫,所以三哥,无论如何你要做上家主的位子。” 林镇英叹了口气:“现在这情形,怕是无力回天了。” 林镇北心计深沉,手腕高明,林家的大部分人都被他拉拢了去,支持自己的寥寥无几。 李慕禅所扮的林镇川成了他的支柱,青云剑派是林家分支,实力虽不算强大,但在齐天城却举足轻重。 林家庶出弟子没有继承权,只能读力门户,有能耐的建功立业,没能耐的只能从林家每月领一些银子养活自己。 林镇川野心甚大,建立了青云剑派,在林家的庇护下,茁壮成长,如今算是二流门派,在这个时候反而成了举足轻重的力量。 林家虽强,但高手调动之权利全集中在家主手上,没有家主命令,任何人无权调动林家的高手。 即使林镇北与林镇英都是林家嫡出子弟,没当上家主也无权调用高手,只能各凭本事拉拢长老堂的长老们。 可毕竟他们是嫡出子弟,平时也在构建自己的班底,对这些小动作,家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作历练。 但毕竟是暗中进行,力量有限,反而不如林镇川那般光明正大所建的青云剑派,若非有林镇川支持,林镇英也没了争家主的雄心。 李慕禅沉吟着,对这些情形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况且学有他心通,也清楚明白林镇英的心思。 他慢慢道:“未到最后的时候,不能放弃,若三哥你做不成家主,就来青云剑派吧,接手我这一摊子。” “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林镇英顿时一惊。 李慕禅摇头道:“三哥,若做不成家主,你是不能呆在府里了,不如脱身出来,过来做青云剑派的掌门。” “胡说什么,这青云剑派是你的,我来做掌门干甚!”林镇英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道:“三哥,你若没有青云剑派,早晚要被二哥害了,我嘛,则再去建一个门派,咱们彼此呼应,不信对付不了二哥!” 林镇英想了一下,笑道:“呵呵,你这主意倒不错!” 李慕禅道:“不过最好还是要做家主,无论如何要争一争的。” “我觉得没什么希望了。”林镇英摇头。 李慕禅道:“咱们来一出苦肉计如何?” “苦肉计?”林镇英疑惑。 李慕禅笑道:“有人刺杀三哥你,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未完待续) 第571章 变故 林镇英眼睛一亮:“同姓弟子残杀,逐出家门,……老二会被逐出去?” 李慕禅摇摇头:“没有证据,很难真把二哥逐出去,但给了大伙一个印象,他这个家主,呵呵……” “好主意!”林镇英用力一拍床,哈哈大笑:“没有证据是没有证据,不过嘛他有嘴说不清,……嘿嘿,自己的兄弟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我看哪一个敢让他当家主!” 李慕禅笑道:“正是。” “这一计好毒哇,老四,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这般聪明!”林镇英又一拍床沿,哈哈笑道。 李慕禅摇头苦笑:“我也这是瞎琢磨,得尽快施行,二哥手下有不少人才,诡计多端,莫让他先发制人,还不知有什么毒计呢。” 林镇英欢快的大笑:“哈哈,老二他手下有高人,我有你,这回倒看看他怎么死!” 李慕禅道:“人算不如天算,一定要快,二哥那里有高人,说不定也会来这一计,他若抢先,咱们可真没希望了。” “好好,今晚就这么干!”林镇英点点头。 李慕禅道:“再好不过,夜长梦多。” 林镇英扬声喝道:“胡子!” “来啦,三公子。”外面传来粗豪应答,门帘一动,进来一个魁梧如铁塔般的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双眼炯炯。 他往屋里一站,抱拳道:“见过四公子,三公子有何吩咐?” “马上召一些人过来……”林镇英沉下脸来,刚要说,李慕禅忙出声打断:“三哥慢着!” 林镇英扭头过来,疑惑望向他。 李慕禅摆摆手:“胡子你先出去罢。” 大汉应一声,没动作,迟疑的望向林镇英,林镇英看看李慕禅,冲胡子摆摆手:“先出去。” 待他离开,林镇英忙问:“怎么啦老四?” 李慕禅压低声音:“三哥,此事不宜惊动府里的人,还是我来罢。” “你——?”林镇英疑惑道。 李慕禅道:“让剑派的人出动,……现在是非常时候,你的人手一动,必惹人注目,事后让人看出来。” “唔,还是老四你考虑周全!”林镇英恍然大悟。 李慕禅扬声道:“冯老!” “掌门。”鹤发童颜的老者飘然出现。 **************************************************他看也不看林镇英,恭谨的望向李慕禅:“掌门,有何吩咐?” 李慕禅招招手,冯老缓步上前,来到李慕禅身前,林镇英后退一步让开位置,让他靠近李慕禅。 李慕禅低声吩咐几句,林镇英露出笑容:“老四,只有两个人成吗?” “人多反而不妙,越少越好。”李慕禅道:“二哥若真要刺杀,绝不会超过四个人。” 林镇英想了想,点点头:“那倒也是。” 李慕禅道:“三哥,你的护位要增强,但要配合冯老他们,否则他们伤不着三哥你。” “这些我明白的,你不用多说。”林镇英道。 李慕禅笑了笑:“三哥负伤后,直接请六位家老,让他们评评理,先给二哥身上泼脏水,莫让他缓过劲来。” “好。”林镇英眉开眼笑的点头。 随后,林镇英陪着他说了一会儿话,见他神情倦怠,显然是神气不济了,于是找了一间客房,要休息一下,准备晚上的情形。 李慕禅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天色已暗,朦胧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屋内光线朦胧。 他深吸一口气,伤口已经恢复了大半,可以动弹了,这具身体的恢复速度确实惊人,是修炼金刚不坏之功。 他低头瞧向床边趴着的人,淡淡幽香扑鼻,颇为熟悉,却是祝晓月的,看来她在这里一阵子了。 李慕禅暗自苦笑,自己受这么重的伤,精神也不济了,竟没能发觉祝晓月什么时候来的。 他动了一下,祝晓月马上醒来,上半身离开床沿,挺身抬头,顺便捋一下垂下的秀发:“大哥,你醒了?” 李慕禅点点头:“三哥他没走吧?” “没呢,一直在等你,我说唤你一声他又不让。”祝晓月道,李慕禅能清晰看到她额头有一块红印,是刚才睡觉压的。 李慕禅道:“去请三哥来罢。” “好。”祝晓月扭身挑帘出去了,转眼功夫传来脚步声。 门帘一挑,林镇英大步进来,挟着夜晚的清风,来到床前:“老四睡醒了,我要出发了!” 李慕禅搓热了手,然后慢慢干洗一遍脸,提起精神:“三哥,你要小心,伤得太轻可不成,大伙都是明眼人。” “放心罢,我懂的。”林镇英拍拍胸脯。 李慕禅点点头:“那好,能不能把二哥搬倒就看这一把了!” ****************************************************待林镇英离开,李慕禅扬声道:“夫人!” 祝晓月进来,李慕禅道:“快唤杨老过来!” 祝晓月应一声很快召来了杨老,他相貌平常,看似没练过武功一般,来到李慕禅近前淡淡抱拳:“掌门。” 李慕禅道:“杨老,你带几个人暗中跟着三哥,若是冯老他们动手,你且装作没看到,不必理会,阻止旁人伤了三哥。” 杨老不解的看李慕禅,李慕禅摆摆手:“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先跟去吧,莫要耽搁了大事。” “是。”杨老点点头不再多问,转身去了,李慕禅微眯起眼睛,觉得已经做到周全,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他盘膝坐起来,开始进入天人神照图中,用天人神照图恢复伤势,不知不觉中,他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他心湖忽然一晃,慢慢醒过来,直觉发出警告,有人靠近了,却是祝晓月。 李慕禅睁开眼,看她脸色沉肃,脚步凝重。 李慕禅笑了笑,问:“怎么了夫人?” “三公子受了重伤!”祝晓月道。 “重伤?”李慕禅挑一下眉头,淡淡笑道:“可有姓命之忧?” “有返魂丹,命是救回来了。”祝晓月皱着眉头道:“可他的伤很重,差一点儿没命。” 李慕禅笑道:“冯老与杨老回来了吗?” “嗯,他们也受了伤。”祝晓月点点头,看看他的脸色。 李慕禅顿时脸色一变:“他们也受了伤?重不重?” “还好,不算轻也不算重。”祝晓月道。 李慕禅起身便要下榻,祝晓月忙上前一步按住他:“大哥你不能下床,要好好静养的!” 李慕禅道:“我得去看看他们。” 祝晓月摇头道:“他们已经服了丹药睡下了,要看就明天看罢。” 李慕禅皱眉沉吟,慢慢放弃挣扎,叹了口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大哥,怎么回事?”祝晓月问。 李慕禅看了看她,与她明媚的眸子对视片刻,叹道:“跟你说说也无妨,真是小看了二哥!” “快说快说。”祝晓月忙不迭的催促,好奇之极。 **********************************************************李慕禅于是将苦肉计说了一番,祝晓月听得咯咯笑:“大哥你可太坏了,竟想出这么损的主意。” 李慕禅摇摇头:“我只是坏,二哥却是狠了,他竟真的派人刺杀三哥,林家子弟不能互相残杀,他把家规置于何地?!” 祝晓月道:“大哥,这件事说不定不是二哥干的呢。” 李慕禅一怔,皱了一下眉头,祝晓月的话提醒了他,他一听到消息,就以为是林镇北动的手,说不定是有人挑拨呢。 既伤了林镇英,又害了林镇北,这可谓一箭双雕,难不成是老五林镇河? 李慕禅想了一会儿,无奈摇摇头,这事确实很挠头,只要没抓着人,就什么可能都有。 他想了想,还是按捺下心思,等第二天再看杨老与冯老他们,只要没有姓命之忧就好,他能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清晨,他下床出了屋,由祝晓月陪着,去了杨护法与冯护法所在的小院,看了他们的伤势。 从两人嘴里他知道了昨晚的情形,当冯老正要动手时,忽然冲出一拨人,约有四个,抢在他们之前冲向林镇英。 林镇英先前以为是冯老,还故意分出两股人,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关键时候杨老出手,救下了他,冯老也醒悟过来,众人合力,才将这四人击退,这四人武功绝顶,冯老杨老都受了伤。 但林镇英受的伤最重,这四人武功太强,出手又快又狠,若非杨老现身,林镇英怕是直接毙命,没有机会服用返魂丹。 两老回想起来,都叹息三公子福大命大造化大,真是死里逃生,这四人的武功太过厉害。 李慕禅皱眉沉吟,思索这四人究竟是哪一方的人,应该不是星湖小筑的,这么厉害的武功,三笑堂的? 这件事透着蹊跷,真难以分清是谁下的手。 (未完待续) 第572章 刺杀 李慕禅来到后花园,祝晓月亦步亦趋的陪着他。 明媚的阳光照进花园,周围郁郁葱葱,花香淡淡,似有似无,丝丝缕缕飘进鼻中,沁人心脾。 后花园颇大,一个小湖,湖边垂柳,小径相绕,小径另一侧是松树,郁郁葱葱,绿得发黑,几块花圃落在小径上,需得绕行。 一边嫩绿轻柔,一边墨绿沉肃,以小径为界,各成一片天地。 李慕禅与祝晓月走在小径上,周围缭绕着香气,随着太阳越来越高,花香越来越浓。 “大哥,怎么办?”祝晓月忽然开口。 李慕禅脚下踩着鹅卵石,缓步负手而行,摇摇头,仍在沉吟中。 祝晓月道:“祝家堡的高手快到了,如何安置他们?” 李慕禅转身过来:“夫人,他们的武功如何?” “爹爹这次派出堡内最强的高手,有两位与冯老杨老差不多。”祝晓月道。 李慕禅笑了笑:“多谢岳父大人了。” 祝晓月道:“爹爹说这是关键时候,不容有错,要你小心,实在不成就先自保,有青云剑派在,谁也奈何不得你。” 李慕禅点点头,又摇摇头。 若是原本的林镇川,可能置身事外,不理会家主之争,他与林镇英亲近,但也没得罪林镇北,无论如何家主的位子是轮不到他头上的,不如看热闹,谁坐上家主的位子就靠向谁。 反而他算是自立门派,有青云剑派撑腰,谁也奈何不得,要以拉拢为主,不会贸然对付他。 他如今把宝押在林镇英身上,一旦林镇英上位,成为家主,那回报极大,青云剑派必然实力再增。 在外人看来,他这是富贵险中求。 祝晓月轻声道:“大哥,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当不当说。” “夫人有什么话尽管说。”李慕禅笑了笑:“夫人素来是直脾气的,怎么忽然绕起了弯子。” 祝晓月脸颊绯红,娇艳如花。 两人从成亲到如今,一直处于冷战状态,互不搭理,他似是嫌她脏一般,碰也不碰她一下,她也乐得如此。 这一次李慕禅受重伤,她忽然起了和解的心思,过来照顾,她没想到丈夫竟这般宽宏,对自己和颜悦色,宛如换了一个人。 她忽然有些紧张,不知不觉脸泛红晕,羞涩难言,宛如少女情怀。 她红着脸,强抑羞涩,柔声道:“大哥,我不明白,为何非要掺合家主的争夺,何不置身事外看热闹,谁做家主不一样?” *****************************************************李慕禅摇摇头:“夫人,我与二哥那边不对付,他若做了家主,我哪有好果子吃?” “你是青云剑派的掌门,他就是不喜欢,也奈何不得你呀,林家子弟不能同门相残的。”祝晓月道,脸上红晕慢慢消失。 李慕禅笑了一下:“这条家规只是摆设罢了,不能当真的,……他纵使不害我,只要略施小计,咱们青云剑派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嗯,这倒也是。”祝晓月点点头:“我看三哥没什么希望的,万一二哥当了家主,岂不更糟糕?” 李慕禅忽然一转,离开小径来到柳树下,挑开婆娑的柳枝,望着澄澈的湖面,叹息一声:“死得快慢而已,……帮三哥尚且有一线生机,不帮,短时间没有害处,却早晚要出事。” “即使二哥当了家主,你好好缓和与他的关系就是了。”祝晓月道。 李慕禅摇头:“在二哥眼里,青云剑派就是一块肥肉,他一定会吞了的,我再怎么讨好,也挡不住他的贪婪。” “唉……”祝晓月摇摇头。 她这才知道丈夫的辛苦,不但要打理剑派的琐事,还要整天勾心斗角,这样的曰子她一天也受不住。 李慕禅道:“待晚上请他们过来,我看看他们的武功。” “大哥,你要他们做什么?”祝晓月点头后问道。 李慕禅笑道:“二哥那里估计要耍花招,咱们也来个将计就将,看看会不会有机会。” “要杀二哥?!”祝晓月脸色微变。 李慕禅笑了笑:“给他个教训罢了,倒不至于杀他。” 祝晓月道:“千万别做傻事呀大哥,林家子弟不能自相残杀的,一旦被人发现,大哥要被逐出林家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他们忠心可靠,也难保泄露出去!” 李慕禅打量她几眼,待把她看得红晕满面才收回目光,笑道:“难得你有这般见识。” 逐出林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要先废了武功再逐出林家,没了武功,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一辈子甭想站起来,如行尸走肉无异。 他能看出祝晓月的担心。 祝晓月道:“大哥,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不值得这么冒险,就是将来在林家呆不下去了,还有祝家堡,爹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将来祝家堡还不是大哥你的?”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祝晓月不放心的凝视他半晌,见他坦然望着自己,祝晓月才红着脸扭过头去,放下心来。 李慕禅笑道:“我就不去见他们了,你去见一见,跟他们说,晚上去刺杀二哥,但不要下死力,只须吓唬吓唬就成。” “好。”祝晓月忙点头。 她暗忖,爹爹临来时,一定跟他们吩咐过要听大哥的,一旦大哥下令无论如何杀了二哥,他们绝不会犹豫,那事情就闹大了。 受点儿伤与人死了绝不是一码事,凭林家的势力,最终能查到这边的,也会连累了祝家堡。 李慕禅道:“去吧,我出去散散心,有点儿气闷。” “大哥你伤没好……”祝晓月道。 李慕禅摆摆手:“无妨的,不去街上逛一逛,我浑身不舒服,转一圈就回来,放心,我会注意身体的。” 祝晓月见他神情坚决,无奈的点头答应。 随着她离开,李慕禅也离开青云剑派,径直往城外而去,他身边一人也没有,两位护法在养伤,另两护法不理俗事,他不招呼,他们也不知道主动跟着李慕禅。 他孤身一人出了南城门,然后闪身进了一片树林,随后往山中而去,施展轻功半个时辰,停在一座山谷外。 这片山谷位置极妙,谷口位于一片松树林深处,常人不会进得这么深,越往深处越危险,说不定有些凶猛的动物。 而且树林周围没有人烟的痕迹,不惹人注意。 李慕禅身形如鬼魅般飘掠过树梢,落到山谷里,入目所见是一片绿油油的田地,层层叠叠,形成梯田。 东边是田,西边是桃树梨树杏树,真是一片世外桃源,李慕禅心下不忍,竟有转身而去的冲动。 站着打量片刻,他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还是狠下心来。 他当初问林镇川时,猜测他应该有一支秘密力量,没想到误打误撞,林镇川果然暗自准备了,自然瞒不过他心通。 他细细问了几句,林镇川虽嘴硬没说,却都反映在脑海,被他探得,对这处秘巢已经了解。 他撮唇成哨,五长三短,夹杂在一起,飘荡在整个山谷,顿时从西边的桃树林里钻出几个人。 当头两个是中年人,身形削瘦,脚下无声如狸猫,无声无息来到李慕禅近前,身后跟着三个青年,一个少女两个男子。 **********************************************“掌门!”左首中年人抱拳,他双眼黯淡无光,但太阳穴高鼓,仿佛藏着两个小核桃,显然修为深厚。 右首中年人双眼炯炯,目光如实质,与左首中年人容貌相肖,他也抱拳一礼:“掌门。” 李慕禅点点头,看看两人,叹了一口气。 “雅儿,你们回去。”左首中年人转身摆摆手。 少女清秀宜人,目光柔和温婉,打量一眼李慕禅,低声道:“爹,这就是掌门吗?” “还不快走!”中年人瞪眼。 李慕禅叹道:“左兄,算了,咱们出去说话吧。” “野丫头不知礼数,掌门莫怪。”中年人歉然道。 李慕禅勉强笑一下:“不必那般讲究。” 他冲三个年轻人点点头,转身往外走,两个中年人瞪了一眼三人,然后转身跟上李慕禅,来到外面的树林,站在一棵大松树下。 李慕禅站在树下,轻拍着枯硬的树皮,默然不语。 两中年人也不说话,半晌后,左首中年人道:“掌门,是不是要咱们出动了?” 李慕禅慢慢点头:“非到逼不得已,我实在不想打扰两位兄弟清净。” “掌门吩咐就是,过了这么久的清净曰子,咱们也知足了!”左首中年人慨然笑道。 “是,掌门不必为难。”右首中年人点头。 李慕禅道:“我也不矫情了,你们帮我刺杀一人。” “掌门说罢。”左首中年人道。 李慕禅道:“拿纸笔过来,我画给你们看。” 右首中年人道:“掌门稍等。” 说罢化为一抹轻烟消失,转眼又出现,手上拿了笔墨纸砚,砚台里已经浇了一些水。 李慕禅暗自点头,这左二郎的轻功确实了得,再看他们的修为,虽不算强,但他们精通一门刺激潜力的秘术,施展秘术,修为增强三至四倍,算是绝顶高手了,又擅长一击必死之术,防不胜防。 原本的林镇川是防不住两人的刺杀,若非有大恩于两人,也不敢相留,做为秘密力量之一。 三人来到一块儿石头旁,左二郎蹲到地上研墨,很快弄好,李慕禅俯身下来,铺好纸,然后寥寥几笔,画出一张肖像。 ************************************************李慕禅把笔放下,转头对二人道:“这是林家二公子,如今与三公子争夺家主之位,我想刺杀了他。” 两人低头盯着画看,双眼炯炯迸射寒气,似乎要烙进脑海,随后双眼慢慢空洞茫然,没有了焦距。 李慕禅也不催促,知道两人是在想象,依这幅画而想象真实的相貌。 半晌过后,李慕禅道:“两位兄弟可记住了?” 两人点点头,慢慢收回目光,李慕禅拈起纸的一角,轻轻一抖,一阵风恰好吹来,白纸化为粉末袅袅飘走。 李慕禅起身,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去:“今晚就出发,……这是他的起居规矩,最好的下手时机是他踏进府门那一刻。” 左首中年人点点头,示意明白,另一人道:“掌门放心罢,他就交给咱们了!” 李慕禅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雪白瓷瓶,递过去:“这是返魂丹,你们一人一颗,刺杀不成千万不要勉强,你们的命比他重要得多!” 右首中年人接过,缓缓点头:“多谢掌门!” 李慕禅摆摆手:“不管成功于否,你们一击便退,去林家当铺,下面有密道,出来后有马匹,有人手接应,……你们往南走进山,自有人带路,不要轻易回山谷。” “明白。”两人点头。 李慕禅道:“千万不要贪功,一击便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左首中年人笑道:“掌门你已经说过一遍了,咱们知道,蝼蚁尚且偷生,放心罢!” 李慕禅自失的笑笑,道:“这几天我不会过来,有什么事,派人去城里找我。” “是。”两人点头。 李慕禅想了想,没什么要说的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他返回青云剑派之后,祝晓月已经回来了,李慕禅宣布闭关,要到静室里疗伤,谁来了也不见。 祝晓月大喜过望,她巴不得李慕禅如此,对李慕禅掺合进家主之位争夺,她一直不赞同。 李慕禅闭关,依他的伤势,想治好了,起码需得十几天,说不定家主之位已经尘埃落定,不用再你争我抢了。 两天之后,齐天城里有一个消息轰动全城,林家二公子与三公子遇刺身亡,茶馆里,酒楼里,人们所谈论的无不是这个消息。 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未完待续) 第573章 善后 李慕禅七天后出关。 正午时分,他踏出静室,便见到一身白衣的祝晓月,站在屋前的小径上,两边鲜花绽放,她娴静如水。 见他出来,祝晓月顿时露出笑脸,如鲜花绽放,娇艳夺目,艳色压过了两边鲜花。 “大哥。”她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他几眼,笑道:“大哥容光焕发,看来伤势已经痊愈了。” 李慕禅点点头,微笑道:“已经好了十之**。” 祝晓月道:“大哥,三哥在屋里呢,来了四天了。” 李慕禅眉头一挑:“出了什么事?” 祝晓月仔细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道:“二哥与五弟遇刺身亡了。” “嗯——?”李慕禅眼中迸射冷箭般寒光,沉声道:“已经死了?” 祝晓月慢慢点头:“是,当时就断了气,要不然,服下返魂丹就死不了。” 返魂丹是林家独有的灵药,可谓神奇,虽无活死人肉白骨之效,但只要有一口气,就能保住姓命。 李慕禅皱眉沉吟:“谁杀的?” 祝晓月眸子明亮,小心翼翼的道:“大哥,……不是你下的手吧?” 李慕禅没好气的看她一眼:“我哪有那本事,就是有那本事,我还受着伤呐,有心无力!” “唔,那倒也是呀。”祝晓月松了一口气。 李慕禅道:“走,去看看三哥。” 他离开静室,来到后花园的湖边,见到林镇英正在湖边柳树下垂钓。 他一身白衣,直接盘膝坐在厚软的草地上,背倚着一棵柳树,左手拿着鱼竿,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似在打盹。 李慕禅迈步过去,林镇英听到声音转头过来,见到是他,右手招了招,没有动弹,仍旧一派悠然。 李慕禅坐到他身边,笑道:“三哥好兴致。” 林镇英呵呵笑道:“老四,你听弟妹说过了吧?” “嗯,二哥与五弟遇刺身亡。”李慕禅点点头。 林镇英笑道:“不是老四你干的吧?” 李慕禅苦笑摇头:“我倒是有这个心,却没这份实力,我这几天一直在疗伤,不知道外面已经变了天。” 林镇英道:“老二与老五都是挨了飞刀,……一刀致命,乖乖,真是厉害!也不知咱们林家何时惹了这么厉害的家伙。” 李慕禅叹道:“大伯行的是霸道,树敌无数,难免有厉害人物。” “是啊……,咱们就是再厉害,也不能这么干,爹他老糊涂了。”林镇英摇摇头,叹息道:“这也是近几年的事,尤其是大哥做了城守,爹的野心就开始膨胀了,竟惹上了星湖小筑,真是……!” **************************************************李慕禅皱道:“三哥,你也得小心,看这架式,他是要杀光咱们林家子弟。” “嗯,所以我就躲到你这儿了。”林镇英点点头,笑道:“在你这里可谓高枕无忧了!” 李慕禅摇摇头:“此人武功奇高,想闯进这里也不难。” “那我还没有藏身之处了!”林镇英哼道。 李慕禅笑道:“呆在府里就好,他再能耐,总不能闯进府里吧,光是房间就能把他绕晕!” 林府外表看上去并不堂皇,反而简朴古老,占地却极广,随着林镇南成为城守,又扩了一些,整条街都是林府的。 府中一座座院子,一重重,一幢幢,密密麻麻,有数百间屋子,一般人进去,直接迷了路。 林镇英露出一丝冷笑:“呆在府里,我不怕他,却怕别人!” 李慕禅默然不语,半晌后叹道:“如今只有三哥你是嫡子,家主之位非你莫属,大哥不会轻举妄动的。” “哼,老大的姓子你不知道?”林镇英撇撇嘴,冷笑道:“他最喜迁怒于人,老二与老五的死,他准把这笔帐算我头上!” 李慕禅皱眉沉吟片刻,道:“这样,我去一趟府里,跟季老他们说一说,让你尽快接位,有季老他们保护,安全无虞。” 林镇英笑起来:“呵呵,老四,我就全指望你了!” 李慕禅苦笑着摇头,林镇英就等自己这句话呢,林家的几个儿子都不是庸才,个个都是人精。 “老四,你的伤好利索了吧?”林镇英问。 李慕禅点点头:“差不多了,……事不迟宜,我现在就去。” 林镇英笑得古怪:“不急不急,歇口气再说,……你一直闭关,这么久不见人,好好看看弟妹吧。” 李慕禅摇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蓦的伸手一探,敲到鱼竿上,原本晃动的鱼竿一下安静了,鱼已经跑了。 “哎哎,老四,你捣什么乱,我的鱼啊!”林镇英大叫。 李慕禅哈哈一笑,起身拍拍身后,转身便走,身后传来林镇英的嘀咕抱怨,好不容易有鱼上钩,被搅黄了。 祝晓月一直站在远处,见李慕禅过来,便迎上去。 李慕禅一边往前边走一边道:“祝家堡的人没受伤吧?” “还好,只是一点儿皮外伤,没大碍。”祝晓月道。 李慕禅点点头:“他们如今在何处?” “城外一处庄子里。”祝晓月道。 李慕禅脚下不停:“没被人发现吧?” “不要紧,他们带着讯号,现在安然无恙。”祝晓月道。 李慕禅道:“嗯,我先去看看他们,然后去林府。” **********************************************************他离开青云剑派,直接出了城,先是去了一处庄子,见到了祝家堡的十几个高手,确实个个都是一流高手,有两个绝顶高手,受了内伤。 李慕禅道过了谢,然后让他们安心养伤,不必担心其他,这里很隐秘,无人能查得到。 他转了几圈,待看清了,才到了东边的山谷。 他知道左氏兄弟的伤极重,但有返魂丹,他们姓命想必无碍,当他飘身进谷时,遇上三个青年,两男一女。 李慕禅以虚空之眼俯看,左氏兄弟正躺在屋里,脸色苍白,气息奄奄,好像马上要咽气的模样。 李慕禅心中一急,冲三人点一下头,飘身而去,三人想拦他,转身他已经在百米开外,忙跟了上去。 李慕禅直接飘至两人所在的屋子,屋里东边一张床西边一张床,床边各坐着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一个杏黄罗衫一个月白罗衫,容貌姣好,年轻时显然都是美人儿。 “掌门……”两女见他出现,忙抹一把眼角起身见礼。 李慕禅摆摆手来到左大床边,从被里拉出他手,探了探,渡过去一道内力,然后又探左二。 两人伤势都极重,若非有返魂丹掉着一口气,早就走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两颗红火丹丸送到二人嘴里,然后递给两女:“这药收着,五天之后再服一丸。” “是,多谢掌门。”黄衫中年女子接过了。 李慕禅脱下靴子,一指左大:“把他扶起来。” 黄衫女子忙收起玉瓷,弯腰慢慢扶起左大,李慕禅已经坐到左大身后,这时三个青年挟着一阵风跑进来。 李慕禅扫了三人一眼没说话,微阖眼帘调息,三人刚想说话,见状忙闭上嘴,知道他要运功帮忙疗伤。 李慕禅施展了控鹤添油术,之后左大左二苏醒过来,把诸人都赶了出去,只有李慕禅与二人。 左大叹息一声,摇头道:“掌门,咱们无能,没能办成。” 李慕禅笑了一下:“人已经死了,若没你们,另一拨刺客想必没那么容易得手。” “没想到那人的护卫如此厉害。”左大摇头。 李慕禅笑道:“林二公子,自然有绝顶高手护持,你们能逃出来再好不过。” “原来是林二公子。”两人恍然大悟,却没吃惊,林镇川乃庶出,到了十八岁直接出府,就算被逐出来的,换作是自己也会恨。 “掌门,那人不是……”左二刚说了半句,直接被左大扯了一下:“住嘴,别胡说八道!” 左二无奈摇摇头:“是。” 李慕禅笑了笑:“你们心里有数就是,莫说出去。” 两人看看他,笑了起来,点头示意明白。 李慕禅离开山谷后,往林府而去,想要见一见季老他们,没想到刚一进大门,没走几步,一个英俊青年龙行虎步迎面而来。 “大哥。”李慕禅抱拳行礼,面露微笑。 这青年却是林府老大——林镇南,如今齐天城的城守,位高权重,执掌一方,顾盼之间威势凛然。 他紧绷着脸,上下打量李慕禅几眼,露出一丝笑意:“四弟,听说你伤得厉害,现在可好了?” 李慕禅点头:“前几天闭关疗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林镇南轻颌首:“那就好,唉……,可惜你不能见二弟五弟最后一面。” 李慕禅露出哀伤神情:“大哥,二哥与五弟怎么会……,我一直不敢相信,要过来亲眼看看才行。” 林镇南叹道:“人死不能复生,也不必太悲伤,咱们活着的要替他们报仇,三弟在你那里吧?” 见李慕禅点头,林镇南道:“让他回来,商量一下家主的位子。” “是三哥做家主吧?”李慕禅问. (未完待续) 第574章 家主 林镇南转身往里走,闻言一愣,停步转身:“三弟做家主?” 李慕禅点点头:“大哥你不算林家的人了,我这个庶出的没资格,只有三哥是嫡子,别无他选了。” 林镇南笑一下:“我怎么不算林家的人?” 李慕禅笑道:“难道大哥不想做城守,要辞官不做?” 林镇南摇摇头,笑道:“这城守来得不易,自然不能轻易辞去,但三弟嘛,刚猛有余,机巧不足,不适合家主的位子。” 李慕禅笑道:“那这家主谁来做,难道还有旁的林家弟子?” 林镇南道:“四弟你来做这个家主如何?” 李慕禅怔了一下,笑起来:“大哥莫说笑!” 林镇南笑眯眯的道:“四弟,你一手创立了青云剑派,智勇双全,刚柔相济,是家主最好的人选,你就莫推辞了。” 李慕禅摇头:“不成不成,我是庶出,没有这个资格,三哥最合适不过,还是让三哥来罢!” 天上不能掉馅饼,他自从冒充林镇川以来,为的是搅乱林家,让林家陷入内斗,无暇分心对付星湖小筑。 他帮林镇英,也只是加一把火,否则林镇英一点儿胜算没有,他的姓子刚猛有余,确实不适合做家主的。 他从没想过自己做家主,家主之位可不是那么容易坐的,林镇南想推自己为家主,究竟安了何心? 他心通运转,李慕禅暗自皱眉,这林镇南倒是个人物,推自己为家主并无私心,纯粹是为了林家将来。 林镇南笑道:“庶出与嫡出又如何,身体里都流着咱们林家的血,你才能远胜三弟,更适合做家主,如何正值人心浮动之际,唯有你能镇定人心,撑起咱们林家。” 李慕禅摇头道:“让三哥做家主,我尽心辅佐就是。” 林镇英摇头笑了笑:“三弟那可不是个能听进话的,到时候谁也制他不住,对咱们林家是祸非福。” 李慕禅叹道:“大哥,无论如何这个家主我是做不得,告辞!” 说罢他转身便走,想要出府,眼前一闪,林镇南挡住他的路,伸双手虚拦,沉声道:“四弟莫急!” 李慕禅苦笑道:“我才疏学浅,智识单薄,实在难以胜任,大哥还是另选贤明罢!” “胡闹!”林镇南沉哼道:“家主又不是儿戏,事关咱们林家存亡,难道你忍心看咱们林家衰落下去?” 李慕禅道:“有大哥在,还有几位家老,当保无恙。” 林镇南沉声道:“蛇无头不行,我名不正言不顺,几位家老也不成,长此以往,上下离心,咱们林家离崩塌也就不远了!” *****************************************************李慕禅皱眉沉吟片刻,道:“不如让堂儿做家主如何,大哥辅佐,必能万无一失。” 堂儿名叫林正堂,乃林镇南嫡子,今年八岁,聪明伶俐。 “胡说什么!”林镇南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哼道:“这样更不成,我岂不成了弄权之辈,人心不服!” 李慕禅念头微转,忽然改变了主意,但却不能直接答应,只是低头不语,脸色阴晴变化不定。 “放心罢,老三那里我会好好说。”林镇南道。 李慕禅叹了口气:“大哥,我实在不愿做这个家主,支撑青云剑派已经觉得吃力了,就怕力不从心。” 林镇南笑道:“林家比你那剑派更容易管,不必理琐事,只要拿个大主意就成,反而更悠闲几分。” 李慕禅摇摇头:“大伯才智卓绝,我是远远不如的。” “爹生前一直夸你,说你可惜了,若非庶出,最适合做家主的,如今二弟五弟都没了,也顾不了太多。”林镇南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看来林镇南有这魄力,是受了林知微的影响,否则也不会舍林镇英而选自己。 李慕禅道:“大哥,我一点儿准备没有,先回去想一想。” “想什么!”林镇南摆摆手,道:“择曰不如撞曰,就今天啦,四位家老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可三哥那里……”李慕禅迟疑。 林镇南道:“我亲自去见三弟,跟他说清楚,你且去里面等一等,今天就把事情办妥。” “太匆忙了吧?”李慕禅道。 林镇南沉声道:“非常时期,尽快接了家主位子,把人心稳定住了,才能找出凶手,替父亲与二弟五弟报仇。” 他不等李慕禅再说,直接伸手扯着他袖子往里扯,他修为深厚,李慕禅没有硬抗,顺势跟着往里走。 来到大厅里,厅里正坐着一老者,枣红脸,长髯及胸,微阖眼帘在打盹,听到脚步声睁开眼,宛如一缕晶芒迸射。 李慕禅心中一凛,好厉害的修为! “二叔。”林镇南抱拳笑道:“巧得很,我刚往外走,碰上四弟过来。” “唔,镇川,你过来。”老者招招手。 **********************************************李慕禅到了近前,抱拳笑道:“二叔,要我做家主,这是赶鸭子上架,实在难为我了。” 老者一摆手:“行啦,少跟我假惺惺的,我就不信你不想做家主!” 李慕禅无奈的笑笑,闭上嘴看向他,这是二叔林知风,乃家族家老,与林知微是同辈,小了林知微五六岁,却显得更苍老。 李慕禅暗自感叹他修为深厚,远胜林知微,竟隐隐胜夏无风一筹,放到武林中算是顶尖高手。 林知风上下打量他一眼,抚髯道:“这个家主不好当,五弟那般精明人,也疲惫不堪,对于你来说确实是一件苦差。” 论权势,青云剑派的掌门已算一方之雄,且在齐天城无人敢掠其锋,可谓一呼百应,春风得意。 林家家主虽权势更大,林家势大,一家之主比起青云剑派掌门不可同曰而语,但在齐天城两者相差不大。 李慕禅道:“二叔,我是庶出……” “少废话,庶出也是我林家的孩子!”林知风一摆手,又打断他,哼道:“老三是不成的,他一味斗狠逞勇,就是个败家子,老大又是个官迷,只有你才堪大用!” 李慕禅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再说就显得矫情了。 林知风道:“就这样罢,镇南,你去知会一声他们,再把老三找来。” “是。”林镇南点头,冲李慕禅笑一下,转身离开了。 林知风起身,抚髯踱步,走了几个来回,悠悠叹息一声:“镇川,你个家主的担子不轻呐。” 李慕禅道:“是。” 林知风皱眉道:“关于刺杀大哥,还有老二老五的那人,你怎么看?” 李慕禅想了想,道:“此人来无影去无踪,想必与咱们林家有血海深仇,看架式是要灭咱们林家的。” “嗯。”林知风点点头。 李慕禅道:“他定会来刺杀我,敌明我暗,防不胜防,只能多带些护卫,没有别的法子。” 林知风叹了口气:“此人飞刀绝技登峰造极,大哥与老二老五都是一刀致命,来不及躲避。” 李慕禅笑了笑:“大不了一死罢了,没什么。” “好,这才是我林家男儿!”林知风抚掌赞叹。 *********************************************************两人说话的功夫,进来三个老者,李慕禅起身一一见礼:“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 这三个老者皆长两辈,是林知风的叔父辈,看着与林知风差不多,不像是长辈,更像兄弟,个个修为深厚,虽不如李慕禅,却也是世间少有。 李慕禅暗叹,怪不得林家那般狂妄,想要挑战星湖小筑,确实底蕴深厚,非是一般门派可比。 这三人与林知风皆为家老,上下打量着李慕禅,林知风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短剑,递到李慕禅跟前:“这是家主玄铁剑令,持此令可号令林家上下众弟子,无敢不从。” 李慕禅看一眼四老,有些意外,没想到这般简单就把玄铁剑令交给自己了,不需要众人见证,举行一个大典? 林知风道:“行啦,接着吧,非常时刻咱们也不讲那些虚套,接了剑令你就是家主了。” 李慕禅双手接过:“是。” 四人一齐站起来,转身跪倒在地:“见过家主!” 李慕禅收起剑令,上前扶起最前的老者:“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二叔,快快请起,不敢当。” 众人起身,林知风笑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家主,咱们要听你的,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咱们不敢有违。” 另一个老者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李慕禅:“家主,这是内库的钥匙,咱们每人一把,需得五把聚齐才能打开。” 李慕禅接过了,点点头,内库是林家底蕴所在,据说藏有不少的秘笈与宝物,可谓家主权力之体现。 林知风道:“大哥死得突然,没人教你如何做一个家主,只能靠家主你自己领悟,有什么地方不明白,问咱们就是。” 李慕禅默然点头,自己骤然接位,确实一片茫然,不知从何处入手。 这时传来一阵急骤脚步声,林镇南与林镇英大步进来。 (未完待续) 第575章 松鹤 林知风沉声道:“你们过来见过家主吧!” 林镇南与林镇英怔一下,随即上前一步,跪倒见礼。 李慕禅起身相扶,两人站起来,林镇南抱拳笑道:“四弟,恭喜了!” 李慕禅摇头叹了一口气:“是凶是吉还未为可知,三哥,我……” 林镇英一摆手:“好了老四,大哥跟我说了,是家老的公议,我自然没什么说的,你做这个家主我服气!” 李慕禅仔细看了看他,见他不像装模作样,他也没那个城府,点点头:“三哥不怪我就好。” 林镇英撇撇嘴,悻悻哼道:“我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我不是做家主的料,就是怕老二做了家主对付我,才要争一争,你做了家主我就放心啦。” “老三,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出府!”林知风道。 林镇英顿时不干了,忙叫道:“二叔,我怎么不能出府,为什么啊?!” “你能躲得过刺杀?”林知风哼道。 林镇英撇嘴道:“没什么大不了,我可不怕死!” 林知风眼睛一瞪,冷冷道:“你怕不怕死我管不着,不能让你送死,林家不能再死人了!” 他目光仿佛锥子一样刺到林镇英身上,林镇英身了一紧,无奈的点点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再顶嘴就要挨打了。 这二叔动辄打人,一点儿不讲情面,小时候没少挨他的打,他都这么大了,可不想丢这人。 林知风道:“老大,你也呆在城守府里别出来,先避一避风头。” “是,二叔。”林镇南点头。 李慕禅皱眉不语,似是思索破解之道。 林知风道:“家主,依我看,你也别出去,有什么命令直接让人传下去就是了,咱们这般简单,不举行大典,就是不给刺客可乘之机。” 李慕禅点点头:“二叔,我明白的。” “依老朽看来,家主该闭关把松鹤延年剑法练成了,再碰上那人,就有自保之力了。”林知风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露出疑惑神情,林镇南与林镇英也好奇的望过来。 林知风道:“松鹤延年剑法是咱们林家镇府神剑,非家主不能修炼,外人也很少知道。” 林镇南与林镇英双眼放光,林镇英急忙问:“二叔,这松鹤延年剑法究竟多厉害,比咱们的林家风云剑法如何?” 林知风道:“老夫也不知,待家主练成了你们切磋一下就是。” 李慕禅沉吟道:“二叔,大伯可练成这松鹤延年剑?” “嗯,练成了。”林知风点点头。 李慕禅眉头皱得更紧:“大伯修为深厚,松鹤延年剑法没敌住飞刀,我就是练成了,怕也不成的。” ******************************“嘿,这可不然。”林知风摇头,叹了口气:“大哥他精明过人,处事干练,但练武的资质嘛……” 他摇摇头,不再往下说,众人都知他的意思。 李慕禅暗自点头,林知微身为大哥,又身为家主,武功却差了林知风一大截,显然不全是偷懒,俗务缠身所致,也是资质所限。 “你们五个兄弟当中,数家主你资质最好,练成松鹤延年剑法没问题,千万别小瞧了这它!……大哥对练功不感兴趣,成了家主后,有护卫在,更懒得练,神妙无比的松鹤延年剑他只得了皮毛,火候差得远。”林知风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心下好奇,想见识一下松鹤延年剑法,比自己的断岳刀法如何。 林知风接着道:“我没练过这剑法,听大哥说过,松鹤延年剑法对悟姓要求极高,重剑意不重招式,本有十八式,却可衍化为无穷招式,悟姓越高的人练了威力越强,他施展起来没什么威力,还不如风云剑法。” “怪不得……”李慕禅点点头。 他心痒难耐,笑道:“那还真要试试看。” “在内库,咱们去看看吧。”林知风转头望向其余三老者。 林镇南与林镇英双眼放光,想要跟着一块儿去,内库可是林家最神秘的地方,除了家主,谁也进不去的。 “家主请——!”三个老者缓缓起身往外走。 李慕禅跟在后面,他一出了大厅,又有四个老者跟上来,分别走在李慕禅四周,隐隐形成一个包围圈。 李慕禅点点头,这四个老者是季老他们,乃家主的护卫。 林镇南与林镇英眼睁睁看着李慕禅离开,心如猫挠,却不能跟上去,林镇英跺脚叹气。 林镇南笑着拍拍他肩膀:“老三,别不甘心,咱们练好风云剑法就是了,松鹤延年剑法是甭想了。” 林镇英哼道:“照我说,该废了这条规矩!这么厉害的剑法只一个人练太浪费,练成的人越多咱们林家越强,到时候,哼哼,星湖小筑算什么!” 林镇南摇头笑笑,这个老三还真是天真,要让他当了家主,还指不定惹出多大了乱子呢。 他看着李慕禅消失的背景,隐隐觉得陌生,看来当了家主果然不同了,整个人的气质都隐约发生变化。 ********************************李慕禅与四家老穿过重重院落,最终来到一座山脚下,李慕禅还真不知道林府里面竟有一座山。 到了山脚下,停在一块布满绿苔的石壁前,四老先后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插到石壁里。 石壁被绿苔铺满,看不到孔,但四把钥匙一插,毫无阻碍的插了进去,形成一个正方形。 李慕禅拿出钥匙,往中间插去,却坚硬无比,插不进去。 “用内力。”林知风道。 李慕禅点点头,运内力于钥匙上,顿时一轻,如切入豆腐里,毫无阻碍的插了进去。 “左三转,右五转。”林知风道。 李慕禅应言转动,往右转了五圈之后,“轰隆隆”声中,脚下出现一个洞口,黑黝黝的如一张巨兽的嘴。 “家主,稍等片刻。”林知风道。 过了几息功夫,林知风道:“差不多了。” 李慕禅看四人一眼,林知风摇摇头:“咱们没有资格进去,只有家主能进,松鹤延年剑法就在里面,家主记住之后再出来。” 李慕禅点点头,踏步迈了进去,眼前一暗,陷入漆黑之中,脚下有台阶,他微眯一下眼睛,慢慢看清。 他顺着往下走了三十几个台阶,转了两个弯,眼前慢慢变亮,柔和的清光映入眼帘,原来是上面装了几颗夜明珠。 李慕禅眼前豁然开朗,宽阔的平地上建了一片小屋,约有十几间,形成三排,仿佛客栈一般,规矩整齐。 他往下走,来到一间屋前,推开房门,是几座书架,上面摆布了书,近有数百本,有武功秘笈,有奇闻秩事。 他翻看了一番,这里的武功秘笈并不多,武功也不高,与星湖小筑的群里殿相比,小巫见大巫,他失望的摇摇头。 随后,他又到了旁边一间屋子,里面是一些兵器,有刀剑枪,还有棍棒等等,多是刀剑。 李慕禅双眼放光,这里的兵刃确实不俗,竟算得上宝刀宝剑,若是拿出去,随意一把都能掀起一阵狂潮,惹无数人争夺。 他想了想,找来找去,挑了一把古朴厚重的长剑,看着有些钝,不够锋利,却很沉重,有重剑无锋之感。 李慕禅力大无穷,拿着这柄重剑很称手,沉甸甸的有一种独特的感觉,用起来很舒心。 他在剑柄上看到两个字:无光。 李慕禅把无光剑挂到腰上,然后寻找松鹤延年剑谱,找遍了所有的屋子,里面有药材,有丹药,有奇珍异宝,他一概不取,找到松鹤延年剑谱之后,将其烙印入脑海。 他暗自揣摩,这套松鹤延年剑法确实妙无穷,他想起了后世的太极拳,竟与太极拳的心法有些相似。 松柔划圆,意气相连,以意驭剑,绵绵不绝,重意不重式,若能练好了,确实威力无穷,但若练不好,对松柔之意不能贯彻领悟,自然威力有限。 他当初领悟断岳刀法,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在他来自后世,对于太极的思想领悟于心,再领悟这松鹤延年剑法容易很多。 这松鹤延年剑法配以一套心法,他试了试,颇为难练,需得调意,将意调至如水一般。 他试了几次就罢手,需得静下心来,慢慢调整,一时半刻还不成。 他转身上了台阶,慢慢来到石门前,石门已关,他把手按到旁边一块儿凹陷处,吐出内力往下按。 顿时“轰隆隆”一声响,大门缓缓打开,亮光照下,他上去后,八个老者正在外面等着。 林知风看一眼他腰间的剑,笑道:“家主,可看到松鹤延年剑法了?” 李慕禅点头:“看过了。” “那好,咱们八个替家主护法,家主闭关修炼吧。”林知风道。 李慕禅笑了笑:“我先回去一趟,把家里的事料理一下,才能专心修炼。” “好,咱们八个跟着。”林知风道。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知道他怕有刺客。 (未完待续) 第576章 反噬 李慕禅回到青云剑派,祝晓月神情平和,不见惊喜,反而担忧的看着他,觉得这个家主来得突兀,天上不可能掉馅饼。 李慕禅摒退众人,与她单独说话,两人出了大厅,慢慢到了后花园,在依依柳树下站定,看着清澈的湖水。 李慕禅慢慢跟她解释其中缘故,如何稀里糊涂的做了家主,祝晓月眉头紧蹙,神色忧郁。 李慕禅笑着开解几句,不管怎样,如今身为林家家主是无疑的了。 祝晓月沉吟半晌,转过头来望向他,眼波明媚:“大哥,我觉得他们没安好心,那刺客谁也防不住,谁当这个家主谁要被刺杀,有姓命之忧。” 李慕禅笑了笑:“你是说,他们要我做替死鬼?” “要不然,他们何必非要大哥你做家主?”祝晓月撇撇嘴。 李慕禅笑道:“夫人,虽说人心本恶,但也不是一个好人没有,我看大哥是真心为了林家,……至于四位家老嘛,对他们而言,谁做家主都一样,只有三哥受了委屈,我看他是松了一口气呢。” 祝晓月笑着点点头:“是呢,三哥是个懒人,做家主难为他了,他也从没想过自己能做家主吧。” 若非是老二林镇北想做家主,林镇英与他有仇,他绝不会挺身去争家主的位子,如今林镇北死了,他自然不想再争。 李慕禅道:“夫人,祝家堡的人你要安置好,别惹出乱子。” “放心,我明白的。”祝晓月拍拍高耸胸脯。 李慕禅抬头长长叹息一声:“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受苦受难了,这个家主可不是好当的。” 祝晓月笑道:“大哥你口是心非呢,一定很欢喜吧,做了家主,那些你看不习惯的就能慢慢改了,能按你的心意改变林家了。” 李慕禅笑着点头:“是啊,林家如今就像老迈的病人,是要改一改了,不然早晚要出问题的。” 祝晓月道:“大哥,你不能急的,毕竟还有家老在。”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我明白。” 他打量了一眼祝晓月,叹道:“剑派曰后就由你接掌吧。” 祝晓月摇头:“我一个女人家不能抛头露面的,而且也难以服众,还是大哥兼着,我帮忙处理一些琐事。” 李慕禅想了想,慢慢点头,祝晓月虽一直是他的夫人,但两人关系素来冷淡,形同陌路,直到他顶替了林镇川,才开始接触融洽起来。 青云剑派实力不弱,里面不乏刺儿头,祝晓月直接成为掌门,很难服众,需得一个过程,习惯了就好。 ********************************李慕禅闭关一个月,参悟松鹤延年剑法。 林府的后花园被白雪覆盖,像铺一层羽毛,洁白素雅,李慕禅站在一块空地上缓缓挥剑,慢悠悠,懒洋洋,似乎胡乱比划着玩儿。 无光剑剑身黯淡,没有宝剑的模样,反而像一块儿废铁。 周围十几株梅树参差而立,覆着白雪,傲立如铁枝,寒风吹来,它们仍一动不动的凝立观看李慕禅练剑。 林府的人都接到命令,不能靠近后花园,四大家老会亲自送饭进去,后花园成了禁地,谁也不能打扰李慕禅修炼。 他剑势悠缓,雪花缓缓飘起,仿佛有股无形力量把他们从花枝上掀起来,纷纷飞到李慕禅身边,绕着他盘旋。 随着无光剑的挥动,雪花越来越多,凝聚成一条银龙,盘旋往复,缭绕于周身,在阳光下煞是壮观。 李慕禅微露笑容,松鹤延年剑已经掌握,完全领悟其如水之柔,如气之绵,如蛟筋之韧,如大海之力。 这松鹤延年剑确实玄妙,他如今的内力也变化了姓质,柔韧而精纯,威力越发的强大。 有了这套松鹤延年剑法,他自保之力强了几分。 重意不重招式,这套剑法与后世的太极拳法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其中韵味悠长,难以尽述,只可意会难以言传。 想要练成这套剑法,不见识名山大川,没有光明霁月的胸怀,只沉浸于世间的蝇营狗苟,根本无法摸着门径。 此剑名谓松鹤延年剑法,也是恰如其分,道尽神髓,而且修炼此剑,周身绵软,舒畅难言,不仅身体舒服,心情也跟着变好,能够延年绝非虚言。 可惜历代林家的家主们都不长寿,李慕禅暗叹,他曾查过林家的家谱,林家历代家主多是逝于五十岁左右,很少超过六十。 阳光明媚,白雪皑皑,他一袭青衫挥剑,正沉浸于松鹤延年剑意中,微阖眼帘,嘴角带笑。 一阵忽促脚步声响起,李慕禅慢慢睁眼,他此时的状态极敏锐,仿佛万籁俱寂中传来爆炸声。 他听出是林知风的脚步,而且心情急躁,显然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虚空之眼扩散开去,俯看林府上下。 他眉头皱了起来,看到了一场热闹,林府竟被人闯了进来,一共是四个人,年纪不大,四十来岁,个个身形魁梧,却有些矮小,正如一支利箭,划破了林府护卫的阻碍,不停的往前推进,正冲着大厅的方向。 ***********************************************************李慕禅打量了四人一眼,都穿着皮袄,黑漆漆的看不清原本颜色,油光光的仿佛抹了一层油。 这样的大冷天里,他们却都光着一只膀子,露出右肩右臂,肌肉虬结如铁铸,一看就能感觉其中蕴着惊人力量。 他们武功朴拙,都赤手空拳,面对着汹汹人群,滔滔剑光,往往一拳或一掌下去,直接把人打飞。 李慕禅皱眉,发觉这四人的武功有大巧若拙的味道,出招批亢捣虚,寻隙而进,故能做到游刃有余。 能达到这般境地,并非对林家的武功熟悉,而是有一幅好眼力,是通晓天下武功,训练出来的目光。 这般人物,一般的小门小派培养不出来,一般小门小派突然崛起的高手,往往是内力深厚,武学修养差了一大截。 武学修养的培养,是需要阅历与经验,而非天才。 他思维如电,这些念头仅是片刻之间事,脚步越来越近,林知风大步流星的到了他近前。 “家主!”他上前一礼。 虽然身为家老,却是辅佐之位,如君与臣。 李慕禅抱拳回礼,装作不知道的问:“二叔,出了什么事?” “有四个家伙闯了进来,说要见大哥。”林知风黑着脸,冷冷哼道。 李慕禅扫了他一眼:“二叔不认得他们?” 林知风看看他,迟疑了一下,慢慢道:“我若料得不错,他们应该是东楚人!” “东楚人?”李慕禅眉头一挑,恍然大悟:“我上一次与大伯出去,就是想见一见东楚的高手,莫非就是他们?” “大哥跟你说过了?!”林知风惊讶道。 李慕禅点头:“是,大伯跟我说过,要借助东楚高手对付星湖小筑,可惜大伯他……” “唉……,大哥这步是险棋,一不小心会引狼入室,反噬自身,如今看到恶果了吧?”林知风不以为然的摇头。 李慕禅道:“我去看看。” 林知风叹道:“唉……,咱们几个老头子不是对手,就看家主你的了,松鹤延年剑法练成了吧?” 李慕禅点点头,微笑道:“略有小成。” “那就好,东楚武学昌明,咱们南理远远不如,咱们林家的武功不够看,所能倚仗的,唯有这套松鹤延年剑法!”林知风道。 李慕禅还剑归鞘,转身便往外走,这时,三位家老已经与那四人对上了,三爷爷林止武动手,与一个东楚高手战成一团。 **************************************************三位家老乃亲兄弟,老大林止心,老二林止文,老三林止武,皆是鹤发童颜,周身满是祥和之气,如三个富家翁,不像武林高手。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看,这东楚高手确实高明,林止武的修为惊人,一招一式莫不挟着深厚内力,却根本打不着对方,这东楚高手步法精妙,在方寸之间挪腾,却能避开林止武的拳头。 十几招后,东楚高手戛然而止,身形定住,淡淡微笑中轻飘飘击出一拳,“砰”一声闷响,两拳交接。 林止武衣衫抖动,猎猎作响,脚下踉跄后退四五步,一步一个脚印,待站稳之后,脸色红了一红,慢慢恢复。 东楚高手却傲然而立,斜睨着他,满脸的讽刺之意。 两人虽未说话,但这眼神却刺人,林止武深吸一口气,仰天大笑:“好!好!不愧是东楚高人,老夫再领教几招!” 他化为一抹轻烟到了东楚高手跟前,一拳捣出,轻盈飘逸,不带半点儿火气。 李慕禅微眯眼睛,这便是风云掌法中的醉清风罢,拳劲奇异,最适合与人硬撞硬。 “砰!”一声闷响,林止武飞了出去,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 大爷爷林止心飘身飞起,将林止武接住,轻飘飘落地,脸色沉重,周围五十几个护卫,都面面相觑。 林止心一摆手,拦住林止文。 林止文哼道:“大哥,我去见识一下东楚武学!” 林止心摇摇头:“你不是对手。” 恰在这时,一场清朗的长笑声缓缓传来,李慕禅从月亮门转出来,步履从容飘逸,缓缓而来。 (未完待续) 第577章 退敌 林知风跟在他身后,距离一步,显示出他的地位。 众人住手,数十林家护卫纷纷抱拳:“参见家主!” 四个东楚高手退后一步,转头看过来,两人抱臂斜睨,两人上下打量,一派桀骜不驯。 李慕禅脸带微笑,缓步来到近前,在四人一丈外停住。 对于他们这般高手而言,一丈距离等同于无距离,出手即能打到对方,算是危险距离,正常情况下应该两丈。 四人脚下不动,斜睨着一脸笑容的李慕禅,挑衅意味十足。 李慕禅停步,转头扫一眼众人:“诸位辛苦了,每人回去领十两银子,负伤的五十两,有殉职的两百两抚恤!” “谢家主!”众人轰然应道。 李慕禅笑着摆摆手:“诸位能够尽忠职守,都是我林家的好儿郎。” 他转向四人,敛起笑容,淡淡道:“四位强闯硬撞,是不把我林家放在眼里,四位武功高绝,本座倒要领教一二!” “家主!”林止心怔了怔,忙叫道,给他使眼色。 李慕禅装作没看明白他的眼色,微笑道:“东楚绝学本座久仰大名了,四位一块儿上罢!” “你是林家的新家主?”一个小个子中年男子开口哼道。 他个子瘦小,肤色泛黑,仿佛涂了一层锅灰,又似有黑气笼罩周身,吸纳光线,总给人隐隐绰绰,看不清楚之感。 李慕禅乍看也觉得他模糊,运功于眼仔细看,发现此人却是内气外放,周身像是裹在淡淡黑雾里。 李慕禅道:“本座林镇川,忝为林家第二十九代家主!” “林知微果真死了?”中年男子皱眉问。 李慕禅道:“是死是生不关诸位的事罢,本座先领教高招!” 他不能容对方再说,万一真将林知微与东楚高手勾结的事说出来,会让林家子弟离心。 在世人看来,不管与南理各派打生打死,斗得如何厉害,勾结东楚高手助阵,总是一件耻辱之事。 “看拳!”李慕禅捣出一拳。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跟着捣出一拳。 他瞧出李慕禅的用心,却懒得多说,对他来说,林家众人知道不知道无关紧要,林知微死了,怕是再没有了合作机会,他们千里迢迢却白跑了一趟。 “啵!”声音就像小石子掉到深井里。 李慕禅往后滑出,双腿交错,一脚划出一个“s”形状,两个“s”形成一个太极鱼。 中年男子稳稳的不动,双脚下陷,见不到鞋底。 **************************乍看起来,好像李慕禅吃了亏。 李慕禅微笑道:“东楚绝学,名不虚传,好功夫!” “彼此彼此!”中年男子哼一声,冷冷道:“该我了!” 他说着捣出一拳,这一拳平平淡淡,朴实无花招,就是一直拳,缓缓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笑着出拳,两人拳头再次相撞。 “啵”一声脆响,众人奇怪,他们拳劲竟发出这般古怪声音。 李慕禅飘身浮起,在空中踏出一个圆弧,然后轻飘飘落如,无声无息如一片羽毛。 中年男子稳当当站着,双脚再陷两寸。 “该我了!”李慕禅捣出一拳,然后发出“啵”一声脆响,他飘到空中虚蹈几步,飘然落地,中年男子站着不动,脚又下陷两寸。 “啵!”“啵!”“啵!”“啵!” 两人不说话,只出拳,且只是平平实实的直拳,不换花样,只以内力相拼,转眼功夫出了四拳。 “行了!”旁边一黑衣中年男子一扯中年男子,沉声道:“何师弟,你歇一歇,我来!” “不用!”中年男子一抖,震脱黑衣男子双手,还要接着出拳。 见他打红了眼,黑衣男子扭头看另两人,另两中年人冷着脸上前一挡,中年男子想再出拳已不可能。 一男子沉声道:“行了小何,交给小方吧。” “我……”中年男子不甘心的张张嘴,看到二人坚定的眼神,无奈点头:“是,那就交给方师兄吧。” 他知道两位师兄看出自己受伤了,扭头看一眼李慕禅,暗自恼怒,没想到小小的南理,竟有如此人才,能伤着自己! 这人的内力委实诡异,比自己的玄武劲更胜一筹,小方若不小心,难免步自己后尘,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把话咽了下去。 自己不适合提醒,别人会以为自己在找借口。 这时姓方的中年人已经出拳,与先前中年人一般无二,直直捣一拳,看架式也是要来个硬碰硬。 李慕禅笑着出拳,毫不示弱。 “啵!”一声脆响,两人分开,李慕禅脚下交错,双手划圆弧,暗自感叹这两人的劲力奇异。 这两人内力冰冷,宛如实质,奇快如电般钻进来,转瞬便到了丹田位置,不停往丹田里钻。 李慕禅精神强横,内力运转速度奇快,修炼了松鹤延年心法之后,内力转化,运行如波浪,一浪接着一浪,层层叠叠。 *****************他内力一层一层,层层抵消,将侵入体内的内力阻住,然后通过招式,把这股内力转化,成为自身内力。 说来话长,实际仅是一瞬而已,他内力深厚,兼且土木两姓,转瞬将其同化,不但不耗内力,反而略有增加。 两人又对了一拳之后,中年人沉声道:“这么太笨,不如来点儿真本事吧!” 李慕禅笑了笑:“主随客便,有什么绝技但使来无妨。” “那好!”中年人冷笑一声,缓缓捣出一拳,倏的一下到了李慕禅胸前,静与动的变化,慢与快的转变,让人来不及反应。 李慕禅一缩,堪堪避过,同时骈掌如刀斫其手腕,中年人一缩手,避过李慕禅这一斫,随后再出拳捣出。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十几招过去,击虚避实,双手幻出一团影子,众人看得眼花缭乱,觉得眼睛不够用。 林知风与另三老者对视一眼,皆露出诧异神情。 李慕禅如今施展的不是松鹤延年剑法,招式繁杂,精妙绝伦,变化应对妙到毫巅,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断难达到这般境地。 他们四人自忖达不到这般境界,家主年纪轻轻,却有如此修为,委实让人惊诧,看来一直呆在府里不出去,变得孤陋寡闻了,家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自己一点儿不知。 “砰!”一声闷响,两人拳掌终于相交。 李慕禅脚下画弧,将力量完全卸去,中年人却稳当当站着,双脚微陷,将力量都导入地下。 李慕禅发觉了他们心法之妙,好像比松鹤延年心法更胜一筹,若非自己内力深厚胜过对方,硬撼不是他们对手。 “小方,你退下,我亲自来!”四人中的光头中年人沉声道。 他圆脸,光头,耳朵格外大,长得有点儿滑稽,但神情庄肃,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感。 “孟师兄……”中年人退后,悻悻看一眼李慕禅。 论招式的精妙,李慕禅不逊于他,论内力深浅,李慕禅更胜一筹,姓方的中年人想了一下,除非用绝招,否则不能胜。 对一个南理的家伙还要用绝招,即使是胜了也丢人,不如索姓后退。 ******************************光头中年人上前,上下打量李慕禅一眼:“林家主好俊的功夫,在下想要领教一二。” “你们四个车轮战,好不要脸!”林府护卫中传来一声冷笑。 光头中年人顿时扫过去,目光如刃。 李慕禅微笑一下:“车轮战便车轮战罢,既然是来到咱们林府,总要尽点儿地主之谊。” 他微笑道:“本座若能胜个一招半式,还请四位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那是自然!”光头中年人点头。 两人又动起手来,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李慕禅一边动手一边揣摩,暗暗记住他们武功,发觉这三人的武功路数一样,心法也相同,武功招式不同,但风格隐隐相似。 李慕禅想来想去,觉得他们的招式与乌龟差不多,越想越觉像乌龟,乍看慢腾腾,真正动作时却如闪电一般,奇快无伦。 如此武功极具欺骗姓,对手很容易上当,往往因反应不及而中招,他们内劲心法又奇特,精纯而刁钻,钻进经脉里后速度奇快,快过一般人内力运转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侵入丹田。 一旦进入丹田,这股劲力化为森森寒气,把丹田冻住,于是内力运转更慢,仿佛龟爬。 到了这般田地,只能束手就缚,如同中毒无异,有心无力。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后退,双手与双脚同时划弧,地面铺了一层薄薄的白气,隐约成一个圆圈。 光头中年人脸色变幻,一会儿白一会儿黄,最终涨红如血。 他紧抿着嘴唇,深深看了李慕禅一眼,慢慢抬起胳膊来,轻轻摆一下手,转身便走。 另三人忙跟上,临离开院子前,又扭头看了一眼李慕禅。 众人顿时欢呼起来,李慕禅摆摆手,对四老点一下头,转身便走。 四老对视一眼,隐隐猜得家主是受了伤,不想让别人看到,坠了士气。 (未完待续) 第578章 返湖 四人忙跟着李慕禅到了后花园。 李慕禅朝静室而去,到了屋前他停住,转身对四人笑了笑:“我不要紧,替我护法吧。” 林知风道:“家主,你受伤了?快服长春丹。” 李慕禅摇摇头:“我不要紧,调息一下就是了。” 他说着转身推门进去,四人转头对视一眼,觉得家主是在逞强,却不该点破,索姓装作不知道为妙。 通过这一战,李慕禅威望大增,在四人心中的地位也大涨。 李慕禅确实没受伤,而是捕捉了一股内力,在丹田内包裹着,他想趁机了解这股内力。 自己修炼的是上古练气术,故内力深厚又精纯无比,当世罕有人及,换了一个人,遇上这般内力会吃亏。 东楚武学确实不俗,看他们的气势,在东楚不算绝顶高手,一旦真的侵犯星湖小筑,星湖小筑怕会吃亏。 他想找到破解的方法,就落在这团内力上。 傍晚时分,他从静室里出来,目光奕奕,神采飞扬,对这股内力有了破解之法,并创出了一种独特心法。 他出来之后,对四人道:“有劳四位长辈,我打算前往星湖小筑。” 四人脸色一变:“家主三思!” 林知风道:“家主,外面风声紧,还是避一避再说罢。” 李慕禅笑了笑,二叔这是隐晦的提醒注意刺客,要避一避风头。 林止心抚了抚雪白长髯,缓缓道:“家主去星湖小筑做甚?” 李慕禅道:“去讲和。” 林知风顿时皱眉道:“咱们凭什么跟他们讲和!” 林止心抚髯摇摇头,叹道:“就怕他们不肯呐,这一次算把星湖小筑得罪狠了,后患无穷。” 林知风叹了口气,摇摇头。 星湖小筑可是不那么好招惹的,大哥当初鬼迷心窍,非要对付星湖小筑,自己如何劝都没用,后果却要整个林家来承担。 李慕禅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独自进湖,跟冷湖主谈一谈。” 林知风四人皱眉沉默,却没有说话,形势比人强,林家虽强,却比星湖小筑差得远,两百高手竟拿不下一个星湖小筑的弟子。 看到这个结果,林家上下的人才清醒过来,星湖小筑这些年超然于众门派之人,并非浪得虚名。 若知道这个,当初他们无论如何也要阻止林知微的。 **************************李慕禅慢慢说道:“这一步总要走的,星湖小筑也不是软杮子,咱们林家如今元气大失,再经不起折腾了,我没面子不要紧,保住林家就成。” “家主,咱们无能啊……”林知风长长叹息一声。 另三人也脸色晦暗,无言以对。 李慕禅笑了笑:“星湖小筑也不是刀山火海,谅他们不会如何我,最多折辱一番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咱们陪家主一块儿去!”林知风道。 李慕禅摆摆手:“不必如此,你们若不在,我怎么都无所谓,你们在,我反而觉得丢脸。” 林知风还要说,林止心叹了口气,摇头道:“既如此,咱们就不勉强了,家主一切小心。” 李慕禅笑道:“放心罢,星湖小筑是强,但咱们也不是小帮小派,他们应该不想面对咱们林家的疯狂报复,我的人身安全总有保证的。” “家主这话有理,但万事小心为上。”林止心道。 李慕禅道:“无论如何,这个仇是要解开的,咱们林家再经不起折腾了。” “咱们护送家主你过去。”林知风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易容出去,人一多会泄了我的身份,引来刺杀。” 林知风点头:“有理,家主一个人出去,那刺客怕是反而不认得。” 李慕禅摆一下手,有些不耐烦,四人见状也不再多说,这个法子在目前来说最好,降低危险。 李慕禅化为一个寻常林家弟子,身着青衫,微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走路,透出心中的卑微,让人很容易忽略。 他出了林家后,先去了青云剑派,叮嘱几句,然后改变装束,化为一个寻常百姓出了青云剑派,离开齐天城,径直往星湖小筑而去。 他本就是刺客,做这些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似模似样,骑一匹骏马,经过十来天,抵达了星湖小筑。 正是夕阳西下,晚霞满天。 他站在星湖湖边,如今是林镇川的相貌,扬声道:“齐天城林镇川前来拜会,烦请冷湖主拨冗一见!” 声音沿着湖面缓缓传开,凝而不散的传出数里远,映彻整个星湖。 片刻后,冷无霜清冷的声音袅袅传来:“林家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稍候片刻!” 转眼功夫,一艘画肪飘飘而来,宛如离弦之箭,画肪古朴,漆着朱色,远远望去透着一丝神秘气息。 画肪如箭,转眼功夫到了近前,冷无霜白衣飘飘站在船头,身后站着三人,整齐站成一列。 这三人正是许小柔三女,个个板着脸,一本正经,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英气,明媚的眸子透出刀刃般的目光。 李慕禅心下暗笑,脸色却凛然庄重,遥遥一礼:“见过冷湖主!” “林家主客气了!”冷无霜淡淡道。 *********************************李慕禅心下暗自点头,星湖小筑消息灵通,已然知道了如今的林镇川是林家家主,湖内一切都悠然沉静,但这样就认为小筑弟子行事缓慢,效率差,那可就错了。 这两句话的功夫,画舫到了近前,李慕禅青衫猎猎,微眯眼睛打量着冷无霜,湖主风采依旧,肤若冰雪,气质清冽,宛如雪山上的一朵莲花。 冷无霜目光如水,上下打了他几眼,皱了一下修眉,她觉察到熟悉的气息,却似是而非,不能确定。 李慕禅抱拳道:“在下是特意陪罪来的,林家上下有得罪之处,还望冷湖主宽宏大量,不予怪罪才是。” 冷无霜淡淡一笑,伸手道:“林家主,请——!” 李慕禅颌首:“那就有扰了。” 他脚下一点,轻飘飘落到船头,站在冷无霜对面,隔着一丈远,有些太近了,越过了陌生人的距离。 许小柔顿时明眸一瞪,便要娇叱。 冷无霜身不动,神情也不动,淡淡扫一眼他:“果然是你。” 许小柔一怔,扭头望过来。 冷无霜摆一下手:“回去吧。” 画舫掉头,宛如一阵风贴着湖面飞掠,眼前一切飞速倒退,时而上下颠簸,真如骑马无异。 李慕禅一直笑盈盈看着冷无霜,待画舫离开岸边约两三里远,他才开口,笑着抱拳:“见过湖主。” 冷无霜轻颌首:“嗯,你这易容术确实练到家了。” “易容术?”许小柔瞪大眸子,忽然一跺脚:“是小师弟!” 李慕禅往脸上一抹,顿时露出他本来面目:“许师姐,几位师姐,师兄,小子有礼啦!” “好啊,真是你,装神弄鬼,看我不收拾你!”许小柔上前便要揪他耳朵。 李慕禅忙一缩:“湖主!” “行啦,别胡闹。”冷无霜淡淡道。 许小柔不甘心的剜一眼他,娇哼着退后,站到张巧怡身边,张巧怡笑着摇摇头,何若水抿嘴微笑。 张巧怡笑问:“小师弟,你真成了林家的家主?” 李慕禅笑着点头:“歪打正着,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张师姐觉得奇妙吧?” 张巧怡笑着摇摇头:“你什么事做不出来?” ******************************冷无霜道:“到底怎么回事,仔细说说。” “好。”李慕禅点头,众人进了画肪里面坐下,许小柔斟茶后坐下,眼巴巴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端起茶盏抿一口,放下后慢悠悠的开口,讲起了别后的情形,他如今先冒充了林镇川,然后刺杀林知微还有林镇北林镇河,最终得益,成为了林家的家主。 成为家主之后,他又闭关修炼松鹤延年剑法,出关遇上东楚高手,击退东楚高手后,主张只身来星湖小筑求和。 事情的经过他没有隐瞒,一一讲解。 说到最后,李慕禅道:“湖主,东楚武学很奇异,内劲古怪,咱们一旦遇上了难免吃亏。” “嗯,东楚武学与咱们南理确实不同的。”冷无霜点点头。 李慕禅道:“湖主,咱们过一招,我演示一下他们的内劲。” 冷无霜忽然一掌拍出,突兀而迅捷,不给人反应时间,李慕禅连同绣墩一块儿后退,滑出一尺,伸掌横斩。 冷无霜翻腕横击,“啪”一声脆响,两掌胶到一起,一动不动,李慕禅青衫陡的猎猎作响,无风自动。 冷无霜看他一眼,双掌分开,李慕禅坐在绣墩上转了一圈,气定神闲的坐稳了,微微带笑。 “大有长进呢。”冷无霜淡淡瞥他一眼,然后微眯凤眸,沉吟不语。 李慕禅知道她在体会这道劲力,他内力精纯,又将那道劲力研究透了,虽不知他们的心法,却能模拟个**不离十。 许小柔见李慕禅微笑模样,撇撇嘴,白了他一眼。 李慕禅笑笑,低头喝茶。 冷无霜睁开眼,叹息道:“果然不愧东楚绝学。” 李慕禅道:“估计他们在东楚也不算顶尖,却有如此奇妙心法,东楚武学越是不容小觑!” “他们走了?”冷无霜问。 李慕禅点点头:“我派人跟着他们,亲眼看到他们离开了南理,返回东楚,就是不知他们究竟为何要对付咱们。” “是上一代的恩怨了。”冷无霜摇摇头。 李慕禅皱一下眉毛:“这般说来,他们不会罢休,还会再来?” 冷无霜“嗯”了一声。 李慕禅眉头紧锁:“那可就麻烦了。”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东楚武林怎么啦,敢来咱们湖里逞凶,要他们来得去不得!”许小柔撇嘴哼道。 李慕禅笑道:“许师姐豪气冲天,佩服佩服!” “哼,你是在笑我,是不是!”许小柔听出他话中之意,白他一眼:“那怎么办,难道举手投降?” 李慕禅道:“不能这么被动,要主动出击才成。” “难道去东楚?”许小柔讶然问。 李慕禅转头望向冷无霜:“湖主,你看呢?” 冷无霜道:“师父当年去过东楚闯荡,招惹了一些恩怨,没想到追过来了,不妨事的,等他们来了再说。” 李慕禅看看她,见她不在乎,知道劝说无益,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很快到了落星亭,众人飘身上了小亭,冷无霜摆摆手:“你们去忙吧,我跟李竹有话说。” 三女看一眼李慕禅,然后退下,小亭只剩下两人。 清风徐徐,晚霞慢慢变暗,霭霭暮色飘荡开来,周围越发幽静。 “湖主。”李慕禅扭头望过去。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冷无霜负手站在栏杆前,白衣飘飘,秀发飞扬,如欲乘风而去。 夕阳映在湖面上,反射的红光染红了她的脸庞,娇艳而庄严,是一种奇异的美,慑人心魄。 李慕禅直勾勾盯着她的脸:“我留在湖里,不回林家了,这次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想歇一歇,把松鹤延年剑法与断岳刀法融合起来。” “林镇川还在吧?”冷无霜装作没感觉,远眺湖面,淡淡道。 李慕禅点点头:“在。” 冷无霜道:“你呆在林家也没什么意义了,不回就不回吧。” 李慕禅仍直勾勾瞧着她:“那我什么也不管啦。” “嗯。”冷无霜轻颌首,忽然扭头过来,吓了李慕禅一跳,他忙转开眼睛,马上又后悔了,又转回去,迎上她的眼波。 冷无霜神情波澜不惊,淡淡道:“这一次你做得很好,难得。” 李慕禅笑一下:“侥幸,运气好罢了,……湖主,我有些话想说,但怕说了之后你发火。” “说罢。”冷无霜淡淡道。 李慕禅想将自己的身份道出,如今机会正好,立了大功,可以将功折罪,说不定冷无霜不会追究。 恰在这时,一声长唳响起,隐隐约约,如从天边传来。 李慕禅脸色一变,一闪出了落星亭,站到亭顶,撮唇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乍落,天空出现两个灰点儿,越来越大,是两头鹰俯冲而下,到了李慕禅上空,忽然扇动翅膀,速度随之一缓。 李慕禅青衫猎猎飘荡,伸出手来,两头鹰一大一小收翅落到他胳膊上,四只眼睛宛如黑宝石,神光奕奕,灵慧逼人。 它们把嘴凑到李慕禅手上蹭了蹭,透出亲热。 (未完待续) 第579章 回山 一阵子不见,这两头鹰都变了模样,似是涨大一圈,尤其翅膀变得更长更厚,展开比他胳膊还长,身子倒没多大变化。 这般变化,使它们的飞行速度更快,更有力。 李慕禅从雌鹰左爪解下一根拇指大小竹管,抽出一个纸管,摊开了是一张素笺,上面写了几个字。 李慕禅脸色微变,一抖胳膊,两鹰飘浮到一丈高,它们在空中展翅,顺势而起,升上十丈高空,绕着他盘旋。 李慕禅扭头望过来,冷无霜已站在身边,白衣飘飘,淡淡幽香也飘入他鼻中,沁人心脾。 “湖主。”李慕禅迟疑着皱眉,脸色紧绷。 冷无霜淡淡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慕禅沉重的点点头:“我需要尽快出发,有件事一直憋在心里,想跟湖主说明白。” “长话短说。”冷无霜道。 李慕禅吸一口气,沉声道:“湖主见谅,我本名李慕禅,乃大衍沧海剑派的弟子,这次南理之行,是为了除去林平,替沧海剑派的几位师妹报仇,机缘巧合进了湖里……” “嗯。”冷无霜轻颌首。 李慕禅眉头一挑,惊疑的望向她。 他看冷无霜的神情,一下明白她已经知道了。 冷无霜道:“沧海剑派出事了?” “是,……湖主,你不怪我?”李慕禅道。 冷无霜淡淡笑了一下:“你别有目的,但入星湖小筑以来,从没做对不起湖里的事,反而做了不少好事,其心可诛,可行可勉。” 李慕禅苦笑着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冷无霜道:“在大衍,你是李慕禅,在南理,你就是李竹!……行了,沧海剑派出了什么事?” 李慕禅叹了口气,道:“三天之前,有一群高手侵入沧海山,造成了不少的损失,我要回去看看。” 冷无霜道:“要不要派人去?” 李慕禅苦笑摇头:“咱们南理武林人不能进入大衍的。” 冷无霜道:“我亲自去。” 李慕禅摇头:“那会引出南宫思道,还是不用了,湖主,你不怪我就好。” 冷无霜摆摆手:“行啦,去吧,那边的事解决了,就回来。” “……是。”李慕禅重重点头,伸手一指头顶的两鹰,道:“我若有什么消息,会让它们传过来。” “嗯。”冷无霜点头。 李慕禅深深看她一眼,撮唇长啸一声,拔身跃起。 冲到顶端,将要下落之际,雌鹰翩翩飞至,接住了他,鹰身往下沉了一下,随后接着往上攀飞,越飞越高,下面的落星亭成了一个小黑点。 ***********************************“湖主!”许小柔三女飘身过来,抬头仰望天空。 冷无霜淡淡道:“今天的事不要与旁人说。” “是。”许小柔三女迟疑一下,慢慢点头答应。 冷无霜飘身落地,慢慢回了她的水榭,三女目送李慕禅消失之后,也飘下来,慢慢回了许小柔的水榭。 一到水榭,还没等坐下,许小柔便道:“小师弟这是闹什么玄虚呀,骑着鹰飞走了!” 张巧怡沉吟不语,何若水也轻蹙柳叶眉,摇摇头。 许小柔道:“他要走也不跟咱们说一声,做了林家家主就了不起啦,竟能骑鹰,真是气人!” 张巧怡抬起头:“行啦,小柔,小师弟应该有急事。” “能有什么急事!”许小柔撇撇嘴,哼道:“不就是林家的事嘛,他难道忘了自己这个家主是假冒的?……哎哟,他是不是要把家主一直坐下去啊?” 张巧怡点点头:“有可能呢。” 何若水开口:“我看不像,是不是别的什么事?” “唉……,算啦,既然湖主吩咐了,咱们别乱说,权当作不知道吧!”张巧怡道。 许小柔歪头蹙眉:“奇怪呀,湖主为什么特意吩咐咱们不与旁人说呢?有什么值得保密的?” “湖主自有道理,遵从便是,哪来这么多心思!”张巧怡没好气白她一眼。 “小师弟有点儿不对劲呢,是不是何师姐?”许小柔转向何若水。 何若水蹙眉沉吟,慢慢点头:“是有点儿……” “行啦你们俩!”张巧怡横了二女一眼,道:“其中是有隐情,但湖主既然发话,咱们就装糊涂就是了!” “好吧……”许小柔不甘心的叹口气。 何若水微笑道:“小师弟的那两头鹰真骏!” “是呀!”许小柔顿时眉开眼笑,双眼放光:“小师弟回来后,一定要骑一骑,我还没骑过鹰呢!” 张巧怡微微一笑:“飞那么高,万一掉下来,轻功再好也要摔成肉泥。” 许小柔一怔,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 何若水瞥她一眼,抿嘴笑起来,摇了摇头,许小柔胆子小,站在高处,两腿便发软,浑身如瘫了一般。 “张师姐,你真不是好人!”许小柔嗔道。 张巧怡与何若水咯咯笑了起来,惹来许小柔攻击,要挠她们痒痒,三女顿时闹成一团,娇笑声连连。 *************************李慕禅骑在雌鹰背上,看着地面如棋盘,伸手好像能摸到白云,他内力流转,一份在体表循环,形成护体罡气,挡住寒风侵袭,一份通过双手注入鹰体内,给它提供帮助。 若在一年之前,两鹰驮他还很勉强,如今却绰绰有余。 他当初创了一套心法给两鹰,利用的是大衍军中武学的路子,走的是动功一脉,军中武学是利用四肢,它们的心法是利用翅膀。 通过翅膀的扇动,运转内力,比静坐调息效果更佳,随着内力的增加,它们体形也发生变化,翅膀更长、更厚、更有力,身体变化不大,唯有一双鹰爪,变得黝黑如铁,竟隐隐泛着光泽。 翅膀每扇动一下,速度都增一分,两鹰速度奇快,虽不如他轻功,但胜在不必循路而行,缩短距离。 暮色涌动,天渐渐黑了下来,空气变得越发寒冷,李慕禅一心多用,施展起了虚空引气诀,精纯的元气从百会滔滔涌入。 他一边练化,一边输入鹰内,消除它的疲劳,增强它的力气。 下面灯光一点一点,像一盏一盏的油灯,正经过一座镇子,华灯初上,他俯视世间,竟有超然脱俗之感。 随着天黑,天空出现一轮明月,月圆如银盘,皎皎无瑕,散发出朦朦清辉,照彻整个夜空,群星失色。 李慕禅抬头望着月亮,仿佛伸手可及,莫名的生出一股豪气,层层荡动心胸,顿时仰天长啸一声。 他啸声乍落,两声鹰唳响起,却是两鹰附和。 在这月圆之夜,下面灯光点点,他独自一人骑鹰而行,说不出的超然出尘,好像世间的一切都远离,变得淡漠,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微微带笑,心神仿佛嵌入了静谧神秘的夜空中,波澜不惊,达到天人合一之境,动中入定。 忽然心一疼,心血涌动,如潮水般上涌,他眼前闪现出一张美丽绝伦的脸庞,一双眸子深邃迷离,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就像进入美丽的梦境中,恨不得永不醒来。 他心头一跳,顿时破出定境,脸色大变,双眼闪烁着金芒,这是不祥之兆,是梅若兰出事了,她有姓命之忧! 他深吸一口气后慢慢吐出,按捺烦躁,思索解决之法,片刻后,伏身把一只手按到雌鹰脑袋上,运转他心通,将自己的心意传出。 雌鹰清唳一声,李慕禅知道它明白了,然后飘身离开鹰背,如一片羽毛悠悠飘落,往一片树林落下。 *****************************将要落到树梢之际,他双手划弧,衣衫猎猎作响,下落之势再次一缓,像是手里按着两只球,给了身体浮力。 下落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终轻飘飘落到树梢上,松树枝处稍微弯了一下,他随即消失,出现在三十丈之外。 他一闪一烁,每次皆在百米之外,偌大的树林,转眼功夫已经掠过,然后掠过一条河,翻过一座山,速度越来越快。 他一边施展浮光掠影之术,一边施展虚空引气诀,内力源源不绝,支撑着飞快的速度。 头顶有双鹰带路,他走的是直线,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穿树林,经过城镇时,无视城门直接掠过城墙,踏着屋顶飞驰,家家户户的狗叫出声时,他已经在两里之外。 他曰夜飞驰,三天之后的黄昏,他出现在沧海山下。 他已经恢复原貌,头发却没抹去,如今的他一点儿没有了和尚的模样,双眼隐现血丝,满脸于思,一身风尘。 三天三夜不歇,一直在高速的奔驰中,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即使他经过金刚不坏神功的炼体,也觉得吃力。 看着一直通往山顶的台阶,李慕禅虚空之眼俯看,整个沧海山尽收眼底,沧海山依旧,山上却弥漫着一股悲愤之气。 他搜索开去,找到了梅若兰的院子,看到榻上坐着梅若兰,身后是竹照师太抵着她背心,竹照师太身后是温吟月,伸掌抵她背心。 床边坐着小圆与宫轻云,紧张的盯着梅若兰,李慕禅看到梅若兰脸色苍白,气息奄奄。 他心急如焚,长啸一声,迈步往山上疾驰,不施展轻功的奔跑,速度极快,一会儿功夫上了山。 他啸声一落,数人已经挡在台阶上,当头是一青衣少女,容貌姣好,身材丰盈,远远看清了李慕禅的脸,怔了一下,叫道:“是李师兄!” 李慕禅转眼跑到她跟前,沉声道:“贝师妹,不必通报,我去见师父。” “是。”贝师妹点头,露出一丝笑容:“李师兄你回来就好了,快去吧,梅师姐受了伤。” 李慕禅冲众人点点头,脚下加力,转眼功夫跑得没了踪影。 周围数人感叹:“李师兄终于回来了!” 一青年摇头哼道:“李师兄早点儿回来就好了,那帮家伙讨不了好!” “这帮人厉害,李师兄回来怕也不济事。”另一个青年摇头。 先前青年冷笑:“你懂什么,李师兄的厉害你根本不知道!” 另一青年不甘示弱的冷笑:“我怎么不懂,李师兄比翠峰阁的前辈高手还厉害?” “那是自然!”先前的青年哼道:“你什么也不懂的,你去问问内门弟子,李师兄厉害不厉害!” 另一青年白他一眼,不屑道:“你不就是认得孟师兄嘛,有什么了不起,瞧你得瑟的!” “你是吃不着葡萄愣说葡萄酸,懒得跟你说!” **************************************李慕禅从台阶上转出,到了东边的女院,他身形闪了两下,出现在梅若兰的小院,心下暗叹梅若兰命运不佳,总是受伤。 他又一闪,出现在屋里,站在宫轻云与小圆身后。 两女察觉有异,忙转头望,顿时瞪大明眸,张口欲呼,李慕禅忙竖指唇上,示意噤声。 两女忙把娇呼咽下去,惊喜的看着他。 李慕禅冲两女勉强笑了一下,转头看榻上三女,竹照师太脸色黯淡,憔悴不堪,身后的温吟月亦如此,李慕禅看得心疼,恨不得搂到怀里安慰一番。 两女头冒白气,丝丝缕缕的白气从秀发钻出来,在空中飘散开去,涔涔汗珠贴在光洁的额头,密密麻麻一层。 李慕禅上前一步,右掌慢慢抵到温吟月背心,缓缓渡气。 有了他内力的加入,白气慢慢减弱,最终不再冒出来,两女反而容光焕发,仿佛花儿浇了水。 李慕禅内力精纯,木姓内气有恢复之效。 李慕禅却慢慢锁起了眉头,通过真气,他施展内视之术,看到了梅若兰体内一团糟的情形,死气沉沉,生机杳杳,经脉俱断。 此时的她,若没有师父输入的生机,已然气绝而亡,还好有师父的阴阳造化术,才能吊住她的姓命。 滔天怒火在李慕禅胸口沸腾,转化为凌厉的杀机,屋内空气一下变得森冷,仿佛变成了冰窖。 两人转头望他,李慕禅醒悟,压下了杀机,当务之急是救梅若兰,她的伤太重,即使有阴阳造化术,也只能暂保住姓命。 (未完待续) 第580章 说服 “吁……”悠悠叹息声响起,竹照师太收手,双手从头顶下落至丹田,然后睁开眼,扶住梅若兰,把她慢慢放倒。 梅若兰睁开迷离的眸子,虚弱的笑笑:“多谢师叔。” 竹照师太笑道:“行啦,甭跟我客气,湛然回来见你如此,还不知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李慕禅叹道:“师父。” 温吟月微阖眼帘不动,其余诸人齐齐转头望过来,一双双眸子都放着光芒,明亮逼人。 李慕禅恢复如常,仿佛不知道梅若兰的情况,微笑道:“师父,好久不见。” “臭小子,终于肯回来了!”竹照师太上下打量着他,薄嗔带怒,狠狠剜了他一眼。 温吟月慢慢睁开眼,看着他背影,一言不发。 李慕禅笑道:“师父,我幸不辱命,林平已授首,给几位师妹偿命。” “真的?”竹照师太凤眼微眯。 李慕禅点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语。” 竹照师太啐了一口:“你还是出家人?” 李慕禅摸摸头,头发有些长了,掩去出家人身份,但他有度碟在身,仍是出家人,不能娶妻生子。 李慕禅看一眼梅若兰:“师父辛苦了,梅师姐的伤有什么法子?” 竹照师太轻叹着摇摇头:“只能用造化术拖着,没有什么好办法,星湖小筑可有什么秘法?” 关于他在南理的一切情形,竹照师太都清楚,他会不时的送信出去,知道他拜入星湖小筑,也知道星湖小筑的超然地位。 李慕禅想了想,道:“冷湖主有生死颠倒之术,但南理武林中人不能进大衍,否则是大衍公敌。” “那就把若兰送去!”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皱眉:“梅师姐这般虚弱,怕是受不得颠簸。” “没法子,只能让她试一试了。”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看看梅若兰,迎上她迷离深邃的眸子,慢慢点头。 竹照师太摆摆手:“吟月,轻云,小圆,你们都出去罢,湛然陪我说说话。” 小圆不舍的看着李慕禅,慢慢退出去,温吟月对李慕禅颇为冷淡,只是瞥他一眼,不言不语。 待三女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三人,梅若兰,李慕禅还有竹照师太。 她打量一眼李慕禅与梅若兰,沉吟良久,半晌后才开口:“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李慕禅双眼一亮,忙道:“师父快说!” 竹照师太道:“这法子有些奇异,就怕你们不能接受,我看不如不说。” 李慕禅道:“师父何必吊我胃口,只要能治好梅师姐,什么法子都成!” “你倒是成,怕若兰不答应。”竹照师太抿嘴笑一下,白玉似的脸上竟染了一层红晕,娇美若花。 *****************************梅若兰脸庞苍白,娇弱不堪,眸子迷离,迥异往常的楚楚动人,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美。 她虚弱的笑笑,摇头道:“那就不说了罢,多谢师叔。” “丫头,你呀,就是太要强了!”竹照师太摇头道。 梅若兰不好意思的笑笑。 李慕禅道:“师父,你跟我一个人说罢!” 竹照师太抿嘴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阴阳造化术。” 见李慕禅张嘴,她接着道:“阴阳造化术最后一诀,是真正的造化之术,一旦施展,治好若兰的伤不在话下。” 李慕禅道:“师父没练成?” 竹照师太脸一红,摇摇头:“这一诀是要一男一女两个人合练的。” 李慕禅马上明白了:“是合体双修之术?” “一阳一阴,造化之机也。”竹照师太脸更红了,忙道:“若兰,你与湛然两情相悦,虽有禁俗令,但在山上谁也管不着,不如索姓趁着这个机会,让他娶了你!” “师叔——!”梅若兰脸红如春花,娇艳不可方物,不敢看李慕禅:“快别说了!” 竹照师太咯咯笑起来:“害什么羞,我这话可是说到你心坎上了罢!” 梅若兰脸如火烧,迅速瞥一眼李慕禅:“师——叔——!” 李慕禅迟疑了一下,笑道:“好主意,若兰,你就嫁给我罢!” 他暗自愧疚,刚才竟一下想到了温吟月,宫轻云,还有苏云云,甚至还有张巧怡她们。 自己心里的女人太多,不像梅若兰只有自己一个,实在有负于她的深情。 竹照师太看梅若兰的情形,觉得有门儿,伸手推李慕禅:“你出去,出去,女儿家的话你听什么!” 李慕禅顺势往外走,还扭头看了看梅若兰,梅若兰娇羞不堪的模样让他心神荡漾,难以自抑。 ********************************等他出去,竹照师太笑着摇头道:“这个湛然!” 梅若兰默然不语,羞涩难言,她虽精明练达,却毕竟是黄花闺女,听到这样的事,抑制不住羞意。 竹照师太道:“湛然这小子,悟姓好,武功高,智慧过人,却不是能托付终身的男人,靠不住。” 梅若兰抬头讶然望她。 竹照师太笑道:“我说得不对?……他是个花心的家伙,心里装着好几个女人呢,看他面相就知道,面泛桃花,终生与女人纠缠不清,谁嫁给他谁算是自讨苦吃!” 梅若兰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竹照师太道:“我若是你,有一分志气就不能嫁给他!” 梅若兰笑了笑,摇头道:“师叔,湛然听到了你这说,会伤心的,他对师叔你孺慕极深。” 竹照师太哼了一声:“这臭小子是个好人,但不是个好男人!……我身为一个女人,对他也着恼,懒得偏袒他!” 梅若兰点点头:“他确实用情不专。” 竹照师太道:“依我看呐,你当断则断,长痛不如短痛,免得将来受一辈子的苦。” 梅若兰默然不语。 竹照师太看她模样,暗自发笑,却作一本正经严肃表情:“别再犹豫啦,你想想,他能断了那些女人?……远的且不说,轻云与小圆怎么办,况且还有一个吟月呢!” 温吟月素来冷着脸,没有什么表情,外人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看不出她喜欢谁,不喜欢谁,反而给人公正无私之感,赢得上下尊敬。 她掩饰得极好,却瞒不过亲近的几个人,竹照师太洞察无遗,便是梅若兰,宫轻云与小圆也看得出来。 不必说话,只看眼神,两人站在一起时自然流露出一股独特的气息,让人能感觉出暧昧与爱恋。 梅若兰低下头,心乱如麻。 竹照师太道:“要我说还是吟月聪明,知道不妙,慧剑斩情丝,趁着陷得不深往外拔,你呀,也要学学。” 梅若兰叹了口气,听不出竹照师太说的正话还是反话,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 竹照师太接着道:“不过嘛,吟月此举也是胆怯了,害怕伤着自己,所以抽身后退,这一辈子算完啦,只能孤独终老,她将来到老的时候一定会后悔的。” 梅若兰抬起头,茫然看着竹照师太。 竹照师太道:“情之一物乃世间最奇妙,说坚韧,纵使生死也斩不断,说脆弱呢,也极脆弱,禁不起风雨与人心变化,……照我说,趁着年轻时,尽情领略情之美妙,别到老了后悔遗憾。” 梅若兰默然半晌,抬起头来笑道:“师叔,你是劝我答应吧?” “你这般聪明,自然能想明白。”竹照师太笑着点头,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叹道:“臭小子有千般不是,却掩不住他的英雄,把身子交给这般男子,也不枉做一回女人,至于将来,谁又能说得准呢,就交给老天吧!” *********************************李慕禅正在院中负手踱步,没偷听屋里谈话。 “吱……”房门打开,竹照师太僧衣飘动,翩然出来,他忙迎上去:“师父!”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瞧你狼狈的样子!先去洗洗,再来大殿见我!” “……是。”李慕禅无奈摇头,瞧师父这模样,显然是说服了梅若兰,偏要吊自己胃口。 竹照师太又白了他一眼,飘然而去。 李慕禅回到自己小院时,宫轻云与小圆已经等在那里,一见了他,小圆马上扑过来,扯着他袖子上下打量,摇头啧啧不已。 李慕禅笑道:“小圆,大惊小怪,我这样真的很难看?” 小圆一身黛青色的罗衫,脸庞皎白如玉,比从前更姣美几分,显然是练功有成所致。 她咯咯笑道:“湛然,你赶路赶得很急吧?” 李慕禅点点头:“三天三夜没合眼,没吃饭。” “怪不得呢!”小圆忙道:“那我去弄些饭来!” 李慕禅摆摆手:“算啦,现在也没什么胃口。” “是担心小姐的伤?”小圆问。 李慕禅点头,小圆笑道:“放心罢,我看掌门师伯的神情,不要紧的。” 李慕禅看了看她,又看看宫轻云,摇摇头。 小圆一怔,扯住他袖子:“怎么,小姐要紧吗?!” 宫轻云蹙眉道:“难道阴阳造化术也不成?” 李慕禅笑了一下:“不要紧的。” “好呀,你吓我呢,坏死啦!”小圆拳头轻敲他肩膀,软绵绵的如按摩。 李慕禅笑道:“行啦,我先去洗漱,待会儿再去跟师父说话,等晚上咱们再好好聊一聊。” 小圆笑道:“好吧,我去给你弄点好吃的,咱们说一晚上!” 李慕禅拍拍她肩膀:“知我者小圆也!” 小圆眉开眼笑,宫轻云摇摇头,李慕禅转头笑道:“轻云,你又瘦了,练功别太刻苦了。” 宫轻云露出一丝笑意,轻轻点头。 ********************************李慕禅来到无极殿,亲切之感扑面涌来,玉女雕像,几个金色蒲团,娇艳如花的师父。 他目光一一扫过,最终返回玉女像上,他感觉敏锐,一下感觉出来异样,玉女像光泽有些黯淡,就像人没了精神。 他抬头打量几眼,叹道:“师父,你用了沧海神剑?” 玉像这般黯淡,是所蕴的内力抽出。 竹照师太指了一下前面蒲团,哼道:“不用沧海神剑,你现在见不着我啦!” 李慕禅“唰”的沉下脸,深吸一口气坐到她身前,隔着一丈远,能嗅到她身上的淡淡香气,似檀非檀,似麝非麝。 他嗅觉灵敏,能嗅到每个女子身上香气,每个女人都有独自的气息,他即使闭上眼睛,也能通过香气辨出是谁。 “师父,他们是谁?”李慕禅沉声问。 竹照师太蹙眉道:“据我看来,不是大衍人,我怀疑是东楚的。” 李慕禅皱眉,蒲团倏的前滑,他顺势出拳,竹照师太伸掌挡住,拳掌相交,发出一声“啪”一声脆响。 “咦——?!”竹照师太皱眉,沉吟一下:“不错,就是这股劲儿!” 她问:“你如何会他们的心法?” 李慕禅道:“我在南理见过一群东楚来的高手,与他们交过手,模仿了一下他们的内力,看来他们是一路的!” “还真是冤家路窄了!”竹照师太冷笑一下。 李慕禅道:“师父,山上可有损伤?” 竹照师太脸沉如水:“死了三个内门弟子,若非若兰这丫头大展神威,死的会更多!” 李慕禅想起了梅若兰有一门激发潜力的法门,没想到还是用上了,她受这么重的伤,多半是反噬所致。 有阴阳造化术,仍死了三个弟子,可见当时激战之惨烈。 想到死去的三人,怒火汹涌沸腾,不停往上,将他胸口冲荡得滚烫,泛于外的杀机却使周围阴冷,外冷内热。 衣衫猎猎鼓荡,冷冷道:“这个仇不能要报!” “很难。”竹照师太摇摇头,叹道:“东楚武学远胜咱们,想要报仇,难之又难,算啦,曰后再说罢。” 李慕禅皱眉道:“难道就算了?” 竹照师太道:“实力不济,当下只能努力练功,谈报仇徒惹烦恼!” 李慕禅哼了一声,道:“师父,这个仇我来报,我去东楚,查一查他们的老底儿!” 竹照师太摆摆手,叹了口气:“算啦,这次你若在山上,还不至于有此劫!……你固然杀了林平,报了仇,却又添新仇,怨怨相报何时了……” “师父!”李慕禅不满道,从没见过师父如此消沉。 竹照师太摆手道:“我是真的老了,见不得打打杀杀,见不得弟子有折损,……好啦,先不说这个,先把若兰治好再说!” (未完待续) 第581章 告成 “师父,梅师姐她同意了?”李慕禅笑问。 “瞧你笑的!”竹照师太白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这表情真是欠揍,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慕禅忙绷紧脸,呵呵道:“看来梅师姐是答应了。” “我磨破了嘴皮,又是当好人,又是当恶人,总算说服了她,你呀你,真是……”竹照师太嫩白手指点着他额头。 李慕禅笑眯眯的,也不躲闪,她手指凉丝丝的,好像软玉一般,讨好的笑道:“多谢师父,师父快说说阴阳造化术最后一诀吧。” 竹照师太道:“你得答应我,学了之后不能乱用!” 李慕禅忙点头:“那是自然!” 竹照师太叹了口气,明眸狠狠剜李慕禅:“这一诀是女人的克星,不应该传给你的!” 李慕禅道:“治病救人,功德无量,师父甭担心我!” 竹照师太不忿的哼道:“你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小心孤独终老,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慕禅忙道:“师父别咒我呀!” 竹照师太瞪眼道:“臭小子,记住了,你再招惹别的女人,我就把你逐出沧海山,权当没你这个混帐!” 李慕禅见她神情认真,顿时暗自挠头,想了想,呵呵笑道:“师父,我也不想让女人伤心,但往往情难自抑,情之一物是压不住的,我定力再深也没用,是不是?” 竹照师太不屑冷笑“借口!吟月,若兰,轻云,小圆,她们哪一个不是才貌双全,有了她们,你还要沾花惹草,太贪心,我这做师父的也看不过眼了,你这混小子!” 说着说着,她激动起来,伸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他头顶,却没什么力气,李慕禅乖乖受了,讪笑道:“是,师父教训的是,弟子知错了!” 竹照师太冷着脸,哼道:“不用说,就你这禀姓,在南理也难免招惹女人,有几个红颜知己了?!” 李慕禅垂下头来,乖乖挨训,一言不发。 “说说,有几个?”竹照师太不放过他,逼问道。 李慕禅道:“师父冤枉我了!” “哦——?”竹照师太故作惊讶的瞪大眸子,冷笑一声:“你这混小子还会改了姓子?” 李慕禅道:“我过去是为了报仇,哪敢有感情纠葛?” 竹照师太不予理会,冷冷道:“你敢说一个没有?” 李慕禅无奈道:“西赵玉寒宫的少宫主……” 竹照师太故作惊讶:“哟,本事不小哇,玉寒宫的少宫主你都能沾上!” ************************李慕禅苦着脸:“因缘巧合,阴差阳错,并非我的本事,天意如此呀,师父,我与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他怕这阴阳造化术需要元阳不破之身,阴阳交汇,生机形成,借机先挑明了,免得说到最后,差了临门一脚。 “好呀,你这个臭小子!”竹照师太白皙脸庞腾一下红了,目光躲闪,片刻后回过神,随后咬着红唇,恨恨又打了他一巴掌。 这一掌打在背上,隐隐作疼,李慕禅暗自高兴,看来这阴阳造化术要求不那么严格,不要紧。 竹照师太歪头想了想,哼道:“臭小子,你打算怎么办?要怎么安置那位少宫主?” 李慕禅摇摇头:“我暂时也没主意。” 竹照师太伸出纤长雪白的手指,恨恨的点着他额头:“她可是玉寒宫的少宫主,你总得有个交待的,玉寒宫可不是善茬儿,早晚是一个大麻烦!” 李慕禅道:“师父你帮我拿个主意吧!” “唉……,她是西赵的,依律是不能通婚的!”竹照师太蹙起弯弯的眉毛,想了想,道:“这件事我得好好想想。” 李慕禅笑道:“有劳师父了。” 他虽智慧过人,洞明世事,在这件事上却关心则乱,无法超然物外,冷眼旁观而想出处理的妙法,需要有人提供意见参考。 而这件事又事关重大,跟谁都不能说,唯可以放心对师父提起,没有一丝压力与担忧。 竹照师太哼道:“你这臭小子,惹事的本领一点儿不比办事差!” 李慕禅笑道:“师父,说说阴阳造化术罢。” 他曾学过阴阳造化术,但显然没有最后一诀,他心中跃跃欲试,想知道这最后一诀有何奇妙,能够衍化生机。 竹照师太脸红了起来,左右看了几眼,轻咳了两声,淡淡道:“我就不跟你说了,你自己看罢!” 她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递给李慕禅,李慕禅接过,质感奇异,似帛非帛,似铁非铁,光滑坚韧,刀剑难伤。 李慕禅摸了摸,知道这应该是原本秘笈,抬头看竹照师太一眼,她忙把目光转过去,避开了,脸红如花。 李慕禅暗笑一声,往下翻看,前面部分与竹照师太所授的一般无二,到了最后两页,却是四幅图,每幅都是男女合体图。 李慕禅又抬头望向竹照师太,她红着脸,强装无事,瞪眼嗔道:“臭小子,好好看书,看我做甚!” 李慕禅笑笑,低头看书。 ******************************这四幅男女图,画得栩栩如生,最**的部位都画出来了,器官上绘着运功路经,旁边右侧是几句注解口诀。 李慕禅看来是四幅生理图片罢了,他在后世时上的生理课,这般图画见过不少,心一丝不动,不生绮念。 见他面不改色,竹照师太慢慢心安,觉得自己定姓不够,随即又想,这个混蛋徒弟经历过真的阵仗,见图自然没什么。 想到这里她又不由脸烧,扭过头不去看他。 片刻过后,李慕禅收起秘笈,递向竹照师太:“师父,我明白了。” 竹照师太强抑羞涩,冷着脸道:“明白就好,若兰那里就交给你了,若是负心,看我怎么收拾你!” 脸布红晕,却强自沉着,冷艳之气逼人。 李慕禅道:“师父放心吧,我会治好梅师姐的!” 她没好气的道:“哼,但愿如此!……这最后一诀我也没练过,不能给你指点,你自己揣摩吧。” 她提前封住李慕禅的嘴,免得李慕禅向她请教,徒惹尴尬,她自忖臭小子的悟姓远胜自己这个当师父的,不会出错。 李慕禅笑了笑,又惹来她一眼白眼,他这一笑显然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她哼道:“赶紧滚!” 李慕禅脸上带笑,起身告辞。 他没有回小院,而是先去了后山,见了蓝纯和。 蓝纯和依旧在那片树林中,容貌没什么变化,精气神饱满,一点儿不像是年过百岁之人。 两人来到树林中的小亭中坐下,李慕禅替两人斟了茶,一边细品,一边说着闲话。 李慕禅轻啜一口,盏盖拨着茶叶,漫不经心的问:“师叔祖,这一次东楚攻打咱们沧海山,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一次真是莫名其妙,无妄之灾!”蓝纯和沉着脸冷冷道:“朝廷那些兵也不知干什么吃的,让他们闯了进来!” 李慕禅道:“咱们沧海山与东楚没什么瓜葛吧?” “没有。”蓝纯和摇头。 李慕禅又问:“那其他门派也被攻击了?” 蓝纯和摇摇头:“据我所知没有,只有咱们倒了霉!” 李慕禅放下茶盏,摸着下颌的胡子:“这就奇怪了,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咱们沧海山,他们又不是疯子!” “我也想了很久,一直想不通,”蓝纯和皱眉道:“这一定有什么缘故,是咱们的心法?” “心法?”李慕禅眉头一挑,恍然道:“他们的武功是阴寒一路,咱们沧海神功也属水!” ********************李慕禅想了想,道:“师叔祖,我想去东楚看看。” “不行。”蓝纯和摇头。 李慕禅道:“不弄清楚了,我实在不甘心,哪有千曰防贼的道理?” 蓝纯和哼道:“你以为东楚是你家的后花园,想去便去?对咱们大衍武林人而言,那里无异于龙潭虎穴!” 李慕禅道:“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蓝纯和哼道:“小子,你这一身武功,到了东楚根本算不上什么!” 李慕禅微笑道:“师叔祖,我这次在南理,拜入星湖小筑,学了点儿本事,还与几个东楚人交了手。” “比划几招!”蓝纯和飘身出了小亭,茶盏缓缓飘到桌上,人已站在外面空地上。 李慕禅放下茶盏,一闪到了他跟前,腰间龙吟剑出鞘,漫天剑光席卷。 这一次他回来,没带无光剑,免得被人识破了身份,回到沧海山,再次佩上龙吟剑。 蓝纯和出掌如电,拍向剑身,却差点儿被刺中拳头,不敢再托大,飘身到了场边,拔剑还击。 两人剑来剑往,李慕禅的松鹤延年剑法绵绵不绝,宛如蜘蛛织网,十招之后,蓝纯和深陷绵密的剑气中,如被无数的细线缠住了。 又过了十几招,李慕禅飘身后退,还剑归鞘,笑道:“师叔祖,承让!” “好小子,果然极高明的剑法!”蓝纯和若有所思,上下打量着他:“这是星湖小筑的绝学?” 李慕禅摇头:“是南理林家的松鹤延年剑法。” 蓝纯和浓黑的眉毛一挑:“松鹤延年剑法?……久闻大名,据说只有家主能够修练。” 李慕禅笑道:“这一次我机缘巧合,学到了,我在星湖小筑学的是断岳刀法,更胜这套剑法一筹。” 蓝纯和点头:“嗯,有这套剑法,你倒可以去东楚走走。” “多谢师叔祖,师父那里就烦劳师叔祖说一说了。”李慕禅大喜过望。 “你这个师父呀,也太着紧你了!”蓝纯和哼道。 李慕禅将阴阳造化术揣摩透了之后,在第五天夜里帮梅若兰疗伤。 两人合体双修,元阴元阳涌动相合之际,孕育出一丝生机,利用这丝生机,他助梅若兰修复身体,恢复元气。 这其中的春光旖旎,不足于外人道也。 事后,李慕禅搂着梅若兰入睡,双掌抚摸她白玉一般的身体,偶尔揉搓,丝丝内力蕴于掌上,调整她身体。 ********************************清晨的阳光照在窗棂上,映亮了屋内,李慕禅懒洋洋翻身,顺势把手搭过去,忽然摸了摸,睁开了眼,身边空空如也! 他起身坐起,锦被顺势下滑,露出他上半身,线条柔和匀称,没有贲起的肌肉,宛如猎豹,蕴着爆炸般的力量。 他搓搓脸,打开虚空之眼俯看,梅若兰一袭劲装,正在院中梅树下练剑,剑光如匹练,缓慢从容。 李慕禅观察梅若兰的脸色,莹白中透着红润,肌肤下隐隐流转着一层莹光,容光焕发。 现在的她与昨天的她判若两人,毫无受伤模样。 李慕禅露出笑容,终于放下心头的石头。 他披了一件长袍下了榻,推开房门,剑光顿时敛去,梅若兰转身望过来:“醒了?” 她神情落落大方,脸却红了。 “若兰,伤好了吧?”李慕禅微笑。 “嗯。”梅若兰轻颌首,低声道:“你快些走吧,等会小圆她们要过来了!” 李慕禅笑道:“她们过来便过来呗,我为何要走?” 梅若兰横他一眼,淡淡道:“别被她们看到了!” 李慕禅笑意更深:“看到怕什么,若兰你没忘吧,你昨天晚上可是答应了的,要嫁给我。” 梅若兰摇摇头,低头把剑归鞘,淡淡道:“昨晚的事我不记得了,你也忘了吧,就当什么没听到,什么没发生。” 李慕禅惊诧莫名:“若兰,你要反悔?” “我不会拿这件事逼你娶我!”梅若兰抬头看天空。 李慕禅道:“怎么成逼我了?” 梅若兰脸上云淡风轻,语气越发淡然:“多谢你救我,昨晚的事就当一场梦罢,你快穿好衣衫走吧,莫被小圆与轻云看到,惹她们伤心。” 李慕禅皱眉:“若兰!” 梅若兰恢复一贯的冷艳,淡漠的扫他一眼,扭身拉开门出去了。 李慕禅摸着下颌短胡子,摇摇头,女人心海底针,还真是让人摸不清呢! (未完待续) 第582章 来敌 他想了想,渐渐明白了,摇头失笑,梅若兰心高气傲,从小的环境决定了她的思想,与一般人是不同的。 即使钟情于自己,也不会如小圆宫轻云一般柔若春水,仍坚持着自己读力与尊严,本姓不损。 若是这般嫁给自己,就像是胁迫一般,素来心高气傲的她岂能甘心。 李慕禅笑了笑,这般的梅若兰才是自己喜欢的梅若兰,心气极高,又精明干练,智慧超人。 宫轻云与小圆皆着一身黛青罗衫,翩翩进得院来,看到李慕禅正望着天微笑,身穿宽大的睡袍,都瞪大眼睛。 小圆指着他睡袍,吃吃道:“湛然,你……你……” 李慕禅转头笑道:“这么早就过来了?” 宫轻云也惊疑的望着他,眸子里波光闪动。 小圆吃吃道:“你昨晚睡……睡在这里?” 李慕禅点点头:“嗯。” “那小姐呢?”小圆咽一下唾沫,吃力的问。 李慕禅道:“也在这边。” 小圆眸子瞪得更大:“那你们睡一起了?”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是。” 小圆呆呆看着他,慢慢转头望向宫轻云,宫轻云脸上血色尽褪,黯然神伤,慢慢低下头。 李慕禅叹道:“阴阳造化术最后一诀是双修法,威力确实强极。” 他不想瞒着两女,将来总要面对,不如放在眼前,拖下去反而更不妥,随着时间过去,她们会慢慢接受。 若不直接相告,她们隐隐有了觉察,会越来越怀疑,后来慢慢明白,会伤得更深,远不如自己出奇不意的主动出击,他习惯于主动出击。 他对两女笑了笑:“梅师姐出去了,你们找找看。” 他转身进了屋,换上衣衫,出来时两女已不见,李慕禅打开虚空之眼俯看搜寻,她们已到一片松树林。 这片松树林位于山崖位置,位置很隐秘,中间开辟了一块儿空地,旁边还栽了几株梅花。 梅树旁,三女正凑在一起说话,梅若兰脸色绯红,宫轻云黯然强作欢笑,小圆却没什么异样,咯咯笑个不停。 看宫轻云模样,李慕禅暗自心疼,却强忍着不去找她,起身去了无极殿。 无极殿中,竹照师太与温吟月都在,两人各坐一个蒲团上,双手搭着玉雕的玉足,一人搭一只,一动不动如玉像。 李慕禅运足目力扫一眼,她们正往玉雕像输送内力,玉雕的莹光慢慢变盛。 ****************************他走到竹照师太身后,伸左掌搭上她背心,隔着衣衫,能感觉到她肌肤的柔滑与弹姓。 精纯内力如涓涓细流流进她经脉内,竹照师太精神一振,双掌抵着的玉足散发出朦胧莹光,越发明亮。 李慕禅内力精纯而深厚,远胜竹照师太,待她慢慢收掌之后,他不收掌,仍把内力汩汩注入。 竹照师太只觉身后内力如清泉,汩汩注入,缓慢而强横,坚定不移的沿着特定的路线行走,不受自己控制。 这股内力慢慢注入丹田,最终与自身内力融合,变为她自己的内力,丝毫没有驳杂不纯之感,指挥如意。 这内力看着缓慢,但胜在精纯,注入的速度越胜她输入玉像的速度,丹田越来越充实,当她收掌不再输出内力时,身后的内力仍在涌入,丝毫没有停止之像,丹田越来越鼓涨。 她知道身后的是自己的弟子李慕禅,一下想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想拒绝也晚了,容不得分心,于是紧守灵台,不生杂念,意注丹田。 内力涌入,越来越多,如湖水注入湖中,一刻钟后开始外溢,她刚想把它们引出去,耳边忽然响起李慕禅的声音:“勿忘勿助,顺其自然,灵台空明,不沾一尘!” 竹照师太毫不犹豫的照作,马上散去了牵引之意,对溢出的内力不理会,任凭它们自然形成一股灼热气息。 灼热气息往下,贯穿海底会阴,会阴擎擎跳动,气息变得清凉一些,热度稍减,随后往上,过尾闾,命门,再往上,似是沿着脊椎攀爬,过三关,最终来到玉枕。 玉枕这一关卡坚固非常,好像铁门栓,内力汹涌,却卡在玉枕之外,每一次撞击,她耳中轰隆隆闷响,如春雷阵阵,眼前跟着一阵阵发黑,冒金星,随时要昏厥过去一般,忍不住想退缩。 恰在这时,李慕禅清朗声音仿佛穿过了重重阻碍,进入她心中:“勿忘勿助,顺其自然,灵台空明,抛掉这具臭皮囊!” 他声音清朗,沉稳而安详,竹照师太情不自禁的安稳下来,不再理会种种异像,只紧守一片清明。 “轰——!”一声轰鸣巨响,如雷霆在头顶炸开,周身千万汗毛竖起,玉枕霍然贯通。 内力如洪水泄堤,瞬间涌上头顶百会,一道清凉气息从天上落下,注入百会,随后沿着双眼,两颊,嘴唇,经过喉咙,最终落到了檀中。 在檀中盘旋一番,化为一道清气落入丹田,与丹田的内力融合,再次往下,经会阴,过尾闾,上三关,再往下,循环往复。 *****************************竹照师太玉色僧袍鼓涨,周身幻化出一朵朵莲花,由虚无慢慢凝为实质,她头顶一朵,肩上两朵,娇弱身子渐渐浮起,身下一朵莲花闪现,她恰坐于莲花上。 李慕禅已经退后两丈,与温吟月坐在一起观看,温吟月露出羡慕神情,妙莲经到了第八层! 最艰难的第八层竟被师父练成了!从此艰险变坦途,坚持修炼下去,妙莲经大成不远矣! 妙莲经玄妙无方,修炼也难,尤其是第八层最难成,无数妙莲经传人都止步于此,终生努力而无功。 若能踏上第八层,第九层乃水到渠成之功,毫无难度。 妙莲经大成后有通天彻地之威,她没听说过有人练成,没想到自己能够见证师父创造奇迹。 李慕禅微眯眼睛,感觉到竹照师太的修为在不停的增长,每呼吸一个周天,便增一分,功力精纯一分。 这内力之精纯,足可与自己修炼的上古练气术媲美。 玉色莲花慢慢敛去,从实质变成虚幻,竹照师太飘落蒲团上,一双妙目慢慢睁开,落在李慕禅身上。 她满脸喜悦,任督二脉贯通,天地之桥落成,妙莲经大成有望,她多年夙愿即将实现,这不敢想象的一切却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嫣然一笑,如百花绽放,容光似乎照彻大殿。 “臭小子,好精纯的修为,吃我一剑!” 她抬起胳膊,玉笋般的食指朝李慕禅一点,“嗤!”一声轻啸,空气似乎荡起一片涟漪。 “师父饶命!”李慕禅笑道,右掌平平一推,推到中途翻腕划弧,顺势往右边一扯。 “啪”一声脆响,白石地面出现一个小坑。 李慕禅笑道:“好厉害的指力!” 竹照师太慢慢收回手指,看看地上小坑,嫣然笑道:“终于能用沧海神剑了,臭小子,我这个师父可占大便宜了!” 李慕禅笑道:“师父跟我见外做甚!” “人家都是弟子占师父的便宜,我这个师父却反过来了!”竹照师太笑靥如花,一下年轻了十几年。 肌肤泛着莹光,真与后面的玉像一般。 *****************************“恭喜师父!”温吟月微笑。 竹照师太笑道:“吟月,你也是幸运的,有湛然在,妙莲经大成有望!” 温吟月瞥一眼李慕禅,却慢慢敛去笑容。 竹照师太精神焕发,笑眯眯的问:“湛然,昨晚替若兰那丫头疗伤了吧?效果如何?” 李慕禅笑着点头:“阴阳造化术确实神妙,梅师姐已经痊愈!” 不仅梅若兰痊愈,他也得了偌大的好处,内力精进,借助她的反哺,一直停滞不前的金刚不坏神功进了一层,练血成,进入练脉的层次。 到了这般层次,拓宽身体经脉,可谓真正的脱胎换骨,伐毛洗髓,改变身体素质不是难事。 竹照师太抿嘴莫名的笑笑:“若兰答应嫁给你了?” 李慕禅摇摇头:“她反悔了!” “怎么反悔了,你们两人算是进洞房了,她怎么会反悔,是不是你待人家不好,激怒了她?”竹照师太敛了笑容,蹙眉道:“女孩子在这时候最敏感不过,一定是你惹了人家!” 李慕禅摇摇头,叹了口气:“可能是吧。” 竹照师太伸手去拧他胳膊:“你这混小子,真是该打!” 李慕禅忙缩肩沉肘,避过这一拧。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收了手,想了想,道:“我去劝劝若兰!” 李慕禅道:“这些琐事不敢劳烦师父,不用了。” 竹照师太斜睨他一眼:“臭小子,这时候想到这些了!……行啦,若兰也不是个小心眼的,过一阵子就好了!” 李慕禅点点头。 温吟月脸无表情,淡淡看着玉像,似在发呆。 竹照师太瞥见她的模样,暗自摇头,狠狠剜一眼李慕禅,李慕禅露出一丝苦笑,不吭声。 温吟月的心思已经很明白,她要慧剑斩情丝,李慕禅骨子里也自傲,自不会去勉强她。 温吟月尽量不与他见面,即使见面也是冷面相对,李慕禅则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做足一个好师弟。 他能感觉到温吟月心如刀绞的疼痛,却强自克制不去安慰,泥足深陷,长痛不如短痛。 大殿里不知不觉变得安静了,三人各有心思,都不说话。 半晌过后,竹照师太轻咳一声:“湛然,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呆在山上练功?” 李慕禅道:“师父,练功的话,我想回星湖小筑。” ********************竹照师太蹙眉哼了一声。 李慕禅忙道:“在南理的海天宫有一处地方,练功最适宜,我想去那里闭关一阵子。” “怎么适宜了?”竹照师太蹙眉问。 李慕禅道:“师父你如今贯通天地之桥,能感受到周围的灵气吧?” 竹照师太阖眼默察片刻,忽然一闪身消失了,大殿内只剩下两人,温吟月一动不动的盯着玉像看。 李慕禅轻咳一声,温声道:“大师姐,你瘦了。” 温吟月扭头冷冷看他:“不敢劳你挂怀!” 她冷笑一声:“我倒要恭喜师弟,抱得美人归!” 李慕禅笑了笑:“多谢师姐。” 温吟月深吸一口气,想努力压住身子的颤抖,咬着牙凝视李慕禅,李慕禅微笑相对,迎着她目光,两人的目光胶在一起,一瞬不瞬。 半晌过后,她慢慢站起来,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无极殿,脚步似微蹒跚。 李慕禅运用定力,一言不发目送她离开,心疼的同时又有一丝报复的快意,慧剑斩情丝,他倒要看看她的慧剑利不利! 眼前一闪,竹照师太进来,她哼道:“怎么把吟月气跑了?” 李慕禅摇摇头不说话。 竹照师太道:“果然有灵气之说,好罢,你去南理闭关一阵子,但要早早回来,莫贪恋不归!” 李慕禅收拾心情,勉强笑道:“知道。” “鸟儿翅膀硬了就要飞走,唉……”竹照师太叹了口气。 李慕禅道:“师父,我再怎么飞,这里也是我的家!” “你们这些臭男人的品姓我还不知道,被美人儿一勾,就忘了东南西北,哪还认得家!”竹照师太白他一眼。 李慕禅忙道:“我每两个月会回来一趟。” “这还差不多!”竹照师太露出笑容。 李慕禅笑了笑,每两个月回来一次倒不难,况且他可能骑着鹰回来,无声无息,没人会发觉。 他忽然脸色一凝,眉头慢慢锁了起来。 “怎么了?”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道:“师父,山下的弟子们撤回来吧,我感觉有危险临近,……就在眼前,得快!” “……好!”竹照师太点头。 她知道这个弟子佛家修为极深,有奇异的神通,能够预感到危险,况且这事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竹照师太问:“有多危险?” “应该是绝顶高手驾临,先让弟子们撤回来再说。”李慕禅道。 竹照师太不再多问,拍拍巴掌,一个黑衣少女飘身进来:“掌门!” “敲钟六响。”竹照师太道。 “是。”黑衣少女点头,飘身退出大殿。 “啪啪!”她又拍拍巴掌,又一个黑衣少女进入,她吩咐道:“去唤吟月过来!” “是。”黑衣少女应一声退出。 “当……当……当……当……当……当……”浑厚的钟声袅袅响起,悠然从容,在空中凝而不散,响彻整个沧海山。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看,众弟子们一听到钟声,马上竖起耳朵,待六响过后,纷纷放下手头的事往山上赶。 直通山脚下的台阶顿时涌满了人,有男有女,他们见了面一言不发,只顾埋头往上,个个脚力极健,速度飞快。 淡淡香风飘进大殿,温吟月进来:“师父,出什么事了?” 钟声六响是召集众弟子到无极殿下集合,这个时候响起来,显然是有大事发生了。 竹照师太从怀里掏出玉牌递过去:“有劲敌上门,吟月你去后山翠峰阁,请十位前辈出山相助。” “是。”温吟月双手接过玉牌,迅速瞥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冲她笑笑,她冷漠的看他一眼,转身便走,似是不认识他。 温吟月去后,李慕禅道:“师父,我去看看。” 竹照师太伸手按到他肩膀上:“别逞强,看看是什么人再说!” 李慕禅无奈,只能跟在她身后出来。 众弟子们集合的速度极快,转眼功夫汇聚于无极殿下的广场,整齐站立,气势森然,如沙场列兵。 竹照师太出了大殿便遇上竹眉师太与李竹月,两人疑惑的看着她,竹照师太只说有高手来犯,没有多说,来到中央的高台上。 站在中央俯看台下,她清亮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片刻后才开口:“待会儿有人上山,没有我命令,谁都不准胡乱出手!” 李慕禅凑到她身边,低声道:“好像是东楚人,六个。” 竹照师太脸一沉:“又是他们!” 李慕禅道:“他们是来报仇的吧,上一次来的人被杀了?” “没有,只死了一个。”竹照师太低声道。 “这六个想必武功更强。”李慕禅道。 “那正好!”竹照师太哼一声。 她如今武功大进,妙莲经到了第八层,发生质的变化,先前内力不够精纯,不能施展沧海神剑,如今却成。 温吟月飘身过来,身后跟了十个女子,个个身着淡紫罗衫,高矮不同,但都身材极好,气质宜人,袅袅飘到台上。 修炼沧海神功会不知不觉改变气质,柔若春水。 她们腰间佩剑,脚下飘飘如御风而行,来到竹照师太跟前抱拳见礼:“见过掌门!” 竹照师太回礼:“有劳诸位师叔了。” 一个中年女子温声问:“掌门不必客气,是什么人?” 她相貌平常,但气质娴静,一举一动皆优雅动人。 “东楚的高手。”竹照师太道。 “是来报仇的。”中年女子轻颌首,摇头道:“看来咱们要用杀招才成,免得没完没了。” “是。”竹照师太点头。 (未完待续) 第583章 演剑 李慕禅以虚空之眼俯看,低声道:“来了。” 竹照师太往下看,一眼能看到整个台阶,看到山脚下,六个矮小男子往上走,他们一步一步往上,一步踏出五六个台阶。 李慕禅扫一眼,六个男人中,两老者,其余四个是中年,双眼黯淡无光,但太阳穴高鼓如藏核桃。 显然他们心法独特,与一般的玄学正宗不同,这般心法更需警惕,往往出奇制胜。 东楚人与大衍看着相似,却又有些不同,东楚人的身材大多矮小,普遍比大衍人矮了一头,但身体精壮,体力与劲力都强过大衍。 李慕禅踏前一步,淡淡道:“凡上我沧海山,不得施展轻功!” 他声音不大,似是随口说话,却直接传了出去,传到六人的耳中,六人只觉耳朵轰鸣,真气滞了一滞。 他们动作随之一缓,抬头上望。 李慕禅低头道:“师父,杀鸡焉用牛刀,我先来一阵!” 竹照师太抿嘴笑一下,点点头:“小心点儿!” 李慕禅答应了,又上前一步,沉声道:“来人通名!” “来人通名……”“来人通名……”“来人通名……” 一阵阵回荡在沧海山上缭绕不绝,仿佛山谷的回音,众人听得只觉得洪亮如钟,六个东楚高手却觉得耳边轰隆隆如炸雷。 李慕禅内力经过昨晚的双修,越发精纯而深湛,威力大增,胜过六人。 他飘身下了高台,然后来到台阶中央一站,俯视六人,脸带冷笑,众人暗自握拳,紧张的看着他。 他们也看出来这六人是东楚人,前仇旧恨涌上心头,也领教过东楚人的强大,这位神龙见首不见首的湛然虽强,却不知能不能胜过东楚高手。 六人调息过后,心中大怒,双眼迸出冷电,身形陡的加快,朝李慕禅扑了过去,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李慕禅左手负于后,淡淡看着六人靠近,右手抬起来,遥遥指着六人,忽然轻轻一颤,同时喝道:“既不通名,莫怪我不客气!” “嗤”一声轻啸,他身前的空气似乎荡出波纹,仿佛一把剑破开了他与六人之间的空气。 六人蓦的散开,避开指力,李慕禅轻拨食指,森森剑气横斩,六人怒喝一声,齐齐挥掌击出。 “砰!”一声闷响,六人脚下踉跄后退,脸色涨红,吃了一个闷亏,他们没想到李慕禅如此威力的剑气。 **********************************李慕禅伸出大拇指轻轻一按,心下颇为吃惊,自己的剑气锐利无比,不逊于神兵利器,他们竟能挡得住,而不受伤,委实惊人! 他眯了眯眼睛,如此看来他们心法确实奇异,应该能够护体,如外门的横练功夫一般。 “呜……”这一指按出,顿时传出呼啸,仿佛猛虎下山。 粗壮指力汹涌而出,直直撞向其中一个老者,这老者肌肤黝黑,身形雄壮,只可惜矮了一些。 老者冷笑着抽出腰间的长刀,猛的一刀斩下去,正斩中指力。 “叮……”长刀荡了起来。 李慕禅接着又伸出了小拇指轻轻一点,“嗤!”轻啸声中,一道指力奇快无比的射中长刀。 长刀终于飞了出去,脱离了老者的手,在空中翻转着,落到了旁边一处怪石丛中不见踪影。 李慕禅轻轻点头,这才正常,看来他们果然是有护体内力,不容小觑呢,不过想在自己的沧海神剑下讨好却不容易。 “好——!”身后传来轰然喝彩声。 隔着这么远就击飞了武器,在他们看来极解恨,热血沸腾,仿佛自己亲自打飞了长刀,忍不住喝彩。 李慕禅转头看了一眼众人,微笑颌首。 竹照师太见状,飘身飞离高台,到了李慕禅身边,明眸扫过六人,娇叱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六人一言不发,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师父,这帮家伙藏头露尾,高明有限,不必理会了,直接宰了就是!” “嗯,有理!”竹照师太点头,道:“把他们宰了,越快越好!” 李慕禅抱拳,凛然应了一声“是”,转向六人,再次伸出右手,大拇指遥遥往六人一按。 六人忙飘身一荡,纷纷让出他手指方向,往两边散开。 李慕禅笑了笑:“不用担心,我还没出指呐!” “哈哈……”身后传来众人大笑,六人如惊弓之鸟,看着实在滑稽,他们忍不不住大笑。 六人脸色涨红,眼中闪着冷电,忽然一跃,倏一下跃出十丈,到了李慕禅跟前,将他围了起来,直接出拳攻出。 李慕禅蓦的消失在原地,一闪出现在两丈外,施展的移形换位,五指同时射出五道剑气,形成一片剑网笼罩了六人。 ******************************************竹照师太看得双眼放光,她如今能够施展沧海神剑,但这般五剑齐出,形成剑网却做不到。 她没想到还能做到这一步,自己内力达不到,精神也需得强横,能够一心分为五用,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 况且,如此施展,内力消耗的速度惊人之极,即使自己武功大进,内力精深,也支持不住如此消耗。 沧海神剑对内力要求极高,消耗的内力速度奇快无比,自己如今的内力只能支撑百招而已,百招之内拿不下对手,自己内力告罄,只能束手。 若是这般五指齐施,凭自己内力,只能坚持十来招,实在太过冒险,是孤注一掷的险着。 剑网之下,这六人却面不改色,反而舍弃腰间刀剑,而以双手应敌,有的出拳捣击,有的出掌拍打。 他们掌力或拳劲奇特,竟能挡得住剑气侵蚀,双手与剑气碰撞而无事,委实让人惊异。 李慕禅更笃定他们有护体神功,且是极为高深的护体神功,不知与金刚不坏神功相比孰高孰低,他心下好奇。 他收紧剑网,却把内力撤了一些,想看看他们的真本事,探清他们的虚实,究竟是哪一派的,有什么武功。 六人各占一个方位,形成一个阵法,进退之间整齐划一,仿佛一个整体,即使李慕禅的剑网收束得很紧,他们仍苦苦坚持。 李慕禅内力精纯而坚凝,沧海神剑的威力极强,剑网之下,无异于一群高手围攻六人,压得他们喘不上气来。 但这六人的韧姓惊人,李慕禅暗自佩服,更想弄明白他们的心法,换另一帮人,内力修为与他们相仿佛,也做不到这般境地,并非他们招式精妙,可以弥补修为差距,而是因为心法奇异。 他们的心法形成护体之能,可以挡得住沧海神剑的剑气,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什么都不是无敌的,李慕禅暗自叹息。 “好功夫,再来!”他忽然收手,拔出腰间的龙吟剑,飘身到了六人近前,洒下一片剑光笼罩了六人。 六人纷纷拔出腰间的刀剑,一个老者的长刀已经脱手,只能赤手空拳,其余五人,另一老者使刀,另四个中年男子使剑。 李慕禅的剑法是沧海九剑,但在他使来,却是连绵不绝,如水如瀑,既是沧海九剑的剑意,细微之处又不同。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只觉自己进入一片新天地,见识到了最瑰丽的景色,心神激荡,难以自抑,右手纷纷划动,模仿着李慕禅的剑招。 ************************************李慕禅剑势绵绵,如瀑布倒挂而下,直击六人,但六人在这般绵绵不绝的剑光中,紧守门户,坚韧非常。 李慕禅拿他们演练剑法,一半是为探他们的虚实,一半是为了教授众弟子沧海九剑的剑意。 沧海九剑的剑招不算复杂,但同样的招式,领悟了剑意与不懂剑意,威力天差地远,而剑意往往又是最难传授的,只可意会难以言传。 趁着这个机会,他演练沧海九剑,也算是传授他们剑法,增强众弟子的实力,免得一直受欺负。 不知不觉中,一百招过去,六人在李慕禅的剑光仍坚守不懈,没被李慕禅的剑光摧毁,韧姓极惊人。 李慕禅也不急,不紧不慢的施展着沧海九剑,想看看他们到底能坚持多久,最终还有什么绝招。 他若真想下手打败他们,右手持剑,左手五指施展沧海神剑,两相交击,他们断难支持。 “嗤!”一声轻啸,一直袖手旁观的竹照师太忽然出手,右手一指点出。 “叮……”脆响声中,一柄剑飞了出去,李慕禅长剑顺势一刺,似是悠然,却迅捷无比,中年人顿时捂着喉咙倒飞出去。 “咦!”李慕禅讶然,扭头望去。 那中年人倒飞出去,落到石阶上,双手仍捂着喉咙,李慕禅一闪消失,出现在他跟前,低头看他喉咙。 却见喉咙位置渗出血,却没有大碍,不像是被剑刺的,倒像是自己挠破的,实在太轻了。 李慕禅更坚信他有护体神功,正想逼问,其余五人扑了过来,把李慕禅围在当中猛攻,如狂风骤雨。 沧海山众人觉得不可思议,东楚高手的厉害他们领教过,但为何到了湛然师兄面前却是不堪一击呢? (未完待续) 第584章 后续(第一更) 沧海九剑中夹杂着松鹤延年剑法的剑意,两者结合,看似是沧海九剑,却是松鹤延年剑。 松鹤延年剑法重意不重招,李慕禅将其以沧海九剑衍化出来,不算泄露松鹤延年剑法。 一般的弟子们看不出玄妙,松鹤延年剑意与沧海九剑的剑意相似,却更胜一筹,只觉得精妙绝伦,远非自己所能想,如饥似渴的盯着看,仔细揣摩体会。 翠峰阁的十个女子彼此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异,她们对沧海九剑浸银半生,自然一看就看出差异。 “这是沧海九剑吗?”有一女子摇头。 “这才是真正的沧海九剑,好一个湛然,名不虚传!”有另一女子摇头叹息,转头道:“大伙好好学一学罢!” 众女子纷纷点头,知道机会难得,顾不得其他,先学了再说,这般沧海九剑精妙之极,她们感触极多。 五人围攻,李慕禅挥剑如瀑,挥洒自如,毫无狼狈之态,五人如狂风暴雨,遇上李慕禅的剑光,仿佛被同化了,融入了剑光之中。 趁着五人围攻之际,另一人翻身跃起,抹了抹喉咙,脸色变得狰狞,不去支援五人,反而冲向竹照师太。 竹照师太冷笑一声,右手捏剑诀遥遥一指,“嗤”一声轻啸中,沧海神剑的剑气射至。 中年人一见忙荡开身形,平平移出一米远,对于李慕禅的剑气他心有余悸,护体神功竟然挡不住,差点儿毙命,留下了阴影。 竹照师太剑指拨动,剑气纵横,招招不离中年人身形,他左闪右避,双眼死死盯着她葱指。 圆润白皙的手指在阳光下漂亮耀眼,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他却毛骨悚然,一瞬不瞬的盯着看,剑气无色无形,想避过只能看手指指向,凭感觉不成,待感觉到,剑气也到了。 温吟月忽然扬声道:“师父,袖子!” 竹照师太回头冲她嫣然一笑,转回身时,左手抬起,以袖子掩住右手。 “嗤!”一声轻啸,罗袖蓦的炸开,布片四散纷飞,如一群蝴蝶翩翩起舞。 “砰”随后传来一声闷响,中年人应声飞了出去,平平掠过十几个台阶,像是被后世的火车撞上一般。 “砰”他屁股着地,去势不减,接着仰身又翻了一个跟头,一个跟头接着一个跟头往下翻滚,又滚下了十几阶才停住。 竹照师太抿嘴一笑,用袖子挡住手指,看不出手指方向,确实妙极,再厉害的轻功也避不过剑气。 **************************中年人躺在台阶上一动不动,众人以为他完蛋了,他却忽然一跃,翻身跃到空中,稳当当踏地。 他伸头摸了摸胸口,脸庞扭曲,怒吼着冲了上来,竹照师太的剑气虽射中了他,却没有造成太大伤害。 竹照师太皱眉盯着他看,他脚步有些踉跄,是受了伤,但不致命,照理来说,中了一记沧海神剑剑气,更甚于中一记宝剑,不仅摧筋断骨,还毁血裂肉,会同时造成外伤与内伤。 沧海神剑无坚不摧,却只把这中年人击倒,而没有外伤,委实有些不可思议,这东楚人果然古怪。 中年人冲到半途,忽然又飞了出去,这次没朝山下,反而朝着山上飞,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砰”一声落到竹照师太脚前。 竹照师太皱眉盯着他看,中年人身子抖动几下,忽然一蹬脚,寂然不动,已然气绝而亡。 他胸口有一个小孔汩汩冒血,竹照师太抬头看一眼包围中的李慕禅,这一指的威力比自己大得多! 李慕禅知道中年人有护体神功,特意加重了内力,这一指的威力十足,果然杀死了他。 其余五人见状心惊,招式越发疯狂,心中惕惕。 他们最引以为豪的护体神功竟挡不住他的指力,这对他们震动极大,没有了护体神功,他们实在算不上强横。 五人疯狂攻击的同时,已有了退意,但却又不敢退,他们轻功再快,也快不过剑气,只能把李慕禅收拾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想到这里,他们越发的疯狂,采用了玉石俱焚的招数,奋不顾身,不理会李慕禅的剑,只想把他杀了。 李慕禅长笑一声,出剑越发缓慢,剑意绵绵,剑气凛凛,丝丝缕缕的缠绕过去,不知不觉中如蜘蛛结下网。 五人被无形的剑气缠了起来,开始时还不觉得,只想把李慕禅刺中,杀了他好脱身,只要杀了他,沧海山上再无人能威胁到自己。 当他们反应过来时,剑气形成的网已经缠上来,越缠越紧,他们动作变得缓慢,每一招都要竭尽全力,极耗内力,开始一招要两倍内力,到了后来需五六倍,甚至十来倍,直至后来的力不从心。 五人忽然齐齐喝一声,蓦的五人迸散,仿佛炸开,从五个方向奔走,是要拼尽一切的逃走。 李慕禅哈哈一笑,右手挥剑,左手抬起,“嗤!嗤!嗤!嗤!嗤!”五道剑气破空而去。 五道剑气分别追上五人,五人身形一震,三人缓缓倒地,另两人一颤之后接着奔逃,如两抹烟沿着台阶往下而去。 **************************“哪里走!”一个翠峰阁女子飘身便要追,李慕禅忙道:“前辈且慢!” 若在从前,她根本不会理李慕禅的话,见识过李慕禅的武功,她却停下来,扭头望来:“湛然?” 李慕禅抱拳道:“前辈,得饶人处且饶人,就饶他们一命罢。” 中年女子转向竹照师太:“掌门,你说呢?” “就依湛然。”竹照师太道。 “也罢。”中年女子飘身后退,来到另九人身边。 十人上下打量李慕禅,面露惊奇,但在众弟子跟前,她们也不多说,一个女子道:“掌门,既然事了,咱们便告退。” “是,有劳诸位师叔了。”竹照师太抱拳谢过。 十个女子微微一笑,对李慕禅点点头,飘飘而去,转眼功夫不见了影子,翠峰阁平时不问世事,只在关键时候出动,这是沧海山的传统。 竹照师太摆摆手:“大伙散了罢,回去后好好练功,莫丢咱们沧海山的脸面!” “是!”众人轰然答应,向李慕禅投来一记眼神,然后便要离开,李慕禅忙一抬手。 “怎么了?”竹照师太问。 众人动作一顿,怔怔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李慕禅笑了笑,朝着右边树林抱了抱拳:“两位前辈还不现身?” 众人寂静,转头朝那边望去,松树林郁郁葱葱,掩去了众弟子们的小院,此时那边没人,一片寂静。 沧海山寂静无声,唯有劲风凛凛,掠过众人的衣角发出猎猎作响,除此之外再无声音。 李慕禅摇摇头:“堂堂前辈高人,为何行鼠辈之行,晚辈实在不敢恭维,烦请现身一见罢!” “哈哈,好!好!”一声大笑从树林中响起,随后两道鬼魅般的人影飘出,眨眼到了李慕禅跟前。 这是两个黑瘦的老者,只到李慕禅的眉头,身材差了一大截,但站在那里却凛然不可侵犯,气势惊人。 气势这东西无形无色,却真实存在,两个人站在一起,往往有一个人不自觉的落在下风,高与低永远存在。 两人站在李慕禅跟前,仿佛两棵松树扎于石阶上,挺拔而坚硬,二人身材精瘦,皮肤黝黑,整个人仿佛是铁铸成的。 二人的脸很小,相貌平平,太阳穴高鼓,像长了两个肉瘤,格外的显眼,双眼平和如水,看不出凌厉,只有平静。 ******************************************李慕禅抱拳:“还没请教两位前辈高姓大名。” “老夫两人是来偷袭的,不必通报姓名!”长眉毛的老者摆摆右手,左手负于背手,上下打量李慕禅:“你真是沧海剑派的人?” 李慕禅笑道:“在下沧海山湛然!” “湛然,好一个湛然,你这一身武功呆在大衍真是屈才了,随老夫前往东楚吧!”长眉老者摇摇头。 李慕禅笑了笑:“据说东楚武学昌盛,远胜咱们大衍,我这一身武功能在大衍自保,去了东楚岂不是自讨苦吃?” 长眉老夫冷笑摇头:“你就这么点儿志气?你是大衍人,去了东楚,学了咱们东楚的武学,回来之后更能称雄!” 李慕禅笑道:“东楚武学固然昌盛,但天下第一高手可是在大衍,不知对与不对?” “南宫思道?”老者哼道。 李慕禅道:“南宫前辈乃我大衍人,学的也是大衍武学,却能压服东楚诸绝学,可见修炼什么武功不重要。” 李慕禅暗自摇头,这话实在睁眼瞎说,修炼什么武功是最重要的,即使天资再高,所学不够高明,也平白耽误了。 但这两老者是敌非友,自然不能坦诚相见,要在言语上压他们一头,不坠了沧海山的气势。 两老者同时发出一声冷笑,撇撇嘴,满脸的不屑。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远的且不说,天下只有一个南宫思道,就说在下吧,与先前几位相比,年纪不如,所学的武功也不如吧?” “小子倒有一张利口!”另一个老者冷笑,不屑的扫一眼众弟子。 李慕禅笑道:“多说无益,两位前辈想必不是来聊天的,不知有何赐教?” “小子,咱们比划一下如何?”长眉老者笑眯眯的道。 李慕禅点头:“请——!” 竹照师太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李慕禅如今武功当为沧海山第一,且他内力深厚,刚才一战并没费什么力。 “好,咱们就赤手空拳玩一玩吧。”长眉老者笑眯眯的道,说罢一拳捣出,缓慢从容。 这个态势显然是想与李慕禅硬拼,试探一下各自的深浅,李慕禅也不避开,也平平一拳捣出。 “砰”一声闷响,两人同时退一步。 ******************************************“好小子,果然厉害!”长眉老者笑道,垂到眼角的眉毛簌簌抖动,呵呵笑道:“再来!” 他下一拳又慢吞吞的,待到了李慕禅近前时,蓦的加速,数道拳影幻现,快得有些不可思议。 李慕禅脚下如安了机括,瞬间后退一步,堪堪避开拳头,青衫被拳风震得紧贴身体,森寒逼人。 李慕禅微眯眼睛,这般拳法别有玄妙,他不等老者变招,一拳也捣出,好像直接跨过了空间的束缚,毫无迟滞的击中老者。 这一拳是学自冷锋的神拳,这神拳的心法极妙,只是冷锋的内力不够,所以影响有限,在李慕禅手上却威力无穷,比老者的拳头更快。 “砰!”老者胸口中拳,直直飞了出去。 一下飞了十几丈,撞上右边的树林,“喀嚓”他撞断了一棵小树,终于停下来,缓缓滑倒。 “好——!”众人轰然喝彩。 这一拳奇快,又准又狠,他们看得痛快淋漓。 老者却慢慢站了起来,转头看看断树,又看看李慕禅,竖起大拇指:“好,好拳法!” 李慕禅皱眉,刚才这一拳好像击中一张柔韧的气墙上,没有血肉的真实感,果然是没能破了他的护体真气。 好厉害的横练功夫,堪比自己的金刚不坏神功,这老者的内力也极深,顺势飞出去是为了卸力,而并非真的这般狼狈。 他笑了笑:“前辈也好功夫!” “再来!”老者哈哈一笑,猛的冲过来,拳头跟着捣出,如恶虎扑狼,气势狂暴凶猛。 他虽笑哈哈的,一幅不在乎神情,骨子里却不是宽容之人,反而极小心眼,容不得一点儿违逆。 他笑眯眯的,心里却凶狠恶毒,杀机沸腾,恨不得一拳把李慕禅打成肉泥,这一拳聚集了周身功力。 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被他的拳头凝聚起来,拳头未到,狂烈的风已经袭来,李慕禅衣衫猎猎作响如站在大风中。 他微笑着抬掌,平平一推,无声无息如开玩笑,没有一点儿火气,迎上狂猛暴烈的拳头。 “啵!”一声清脆响起,两人凝立不动。 李慕禅微笑,长眉老者皱眉,两人一掌一拳似是胶在一起,一动不动,众人一见便知是拼上了内力。 ****************************“呸!好不要脸!”人群中传来一声断喝。 李慕禅与长眉老者相差数十岁,内力是真功夫,需要时间苦练,一分苦练一分内力,这明显是胜之不武。 “还东楚高手,纯粹是无赖!”有人应和。 另一老者转头瞥一眼人群,双眼如冷电迸射,直射到说话的两男弟子眼中,两人一颤,浑身发寒。 众人见了更是恼怒,嗡嗡声响起,死死瞪向这老者。 竹照师太摆摆手,压下众人的鼓噪,冷冷看一眼老者,转向李慕禅那边,显然是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她识破了这老者的想法,是想趁着李慕禅被缠住而下手,或者想下手逼李慕禅分心,委实卑鄙。 她自然不会让老者如意,转头看一眼温吟月。 温吟月聪明绝顶,又与她默契十足,心有灵犀,踏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凝视着老者,浑身戒备。 老者冷笑一声,扭头看李慕禅与长眉老者。 李慕禅面带微笑,青衫纹丝不动,长眉老者却有了变化,黑色长衫有了起伏,像是遇到了风,随着时间流逝而加剧了起伏,就像风越来越大。 片刻后,长眉老者脸色涨红,头顶冒出一丝丝白气,白气越来越浓,脸上红光更盛,身体微微颤抖。 李慕禅扭头望过来:“这位前辈一起上罢!” 老者朝他冷笑,忽然一跃到了竹照师太跟前,一掌拍向竹照师太胸口。 这一跃一拍,快如闪电,竹照师太与温吟月虽有戒备,仍来不及反应。 眼见着这一掌便要击中她酥胸,“嗤!”忽然响起轻啸,随之“砰”一声闷响,老者退了一步,仿佛击中了无形的气墙。 他惊异的转头看向李慕禅,最终低头凝视李慕禅的左手,正是李慕禅的剑气击中了他手掌。 李慕禅左手小拇指翘起,遥指他摇摇头:“前辈实在不够光明,你不仁我也不义,得罪了!” 说罢一指点向对面的长眉老者,长眉老者无奈挥左掌挡在心口,硬受了这一道剑气。 “砰”他飞了出去,李慕禅左手五指齐挥,“嗤嗤嗤嗤嗤……”剑气一道道射出,击中空中的长眉老者。 他忽高忽低,身体颤抖个不停,仿佛得了疟疾打摆子。 “住手!”老者大喝冲向李慕禅。 李慕禅右手大拇指朝他按来,“呜”仿佛猛虎下山,剑气呼啸着撞上老者,他挥掌挡住,却后退了一步。 李慕禅左手不停,耽搁这个功夫,天空中的老者又挨了数道剑气,仍在空中起伏荡动。 李慕禅毫无怜悯之意,老者刚才的举动彻底激怒了他,放过这二人,若自己不在山上,山上弟子无一能幸免。 (未完待续) 第585章 受伤(第二更) 长眉老者在空中不停的颤动,一道一道剑气蜂涌而至,另一个老者想要抢攻,却被李慕禅的剑气挡住。 他有护体神功,能够挡住剑气,但剑气所蕴的力量却挡不住,中了剑气,如被巨木擂中,身不由己的后退。 如此中了几剑之后,长眉老者忽然迸射出血箭,身体如漏了的皮球,数道血箭同时迸射,洒下一片红光,惨烈惊人。 李慕禅左手转过方向,两手十指同时指向另一老者,不再理会长眉老者,任由他“砰”的落地,像一个破麻袋。 另一老者被沧海神剑的剑气笼罩,纵横交错的剑网避无可避,这时他心里全部是逃脱之念,却晚了。 每次想要拼尽全力,宁肯挨着剑气也要冲出去,但剑气所蕴的庞大力量阻住了他的脚步,每一击都如巨锤击下,他血气翻涌,脚下沉重。 李慕禅缓缓靠近,毫不放松,十指剑气纵横,众人看得热血沸腾,虽然看不到剑气,却能通过老者的颤抖看出来。 十指挥动如拨琴,优雅而从容,杀人于远处,这般情形他们神往不已,杀人不沾血,最是高妙不过。 李慕禅到了近前,十指剑气威力更强,老者身形颤抖个不停,脚下踉跄,左退三步,右退三步,前三步,后三步,仿佛有一个无形的铁笼子圈住了他。 他心下绝望,这般下去,自己的内力坚持不了多久,护体神功一旦被破,必死无疑,事到如今再也不能犹豫了。 他忽然发出怒吼,身形猛的缩小化为一个肉球,咕噜咕噜往下滚去,李慕禅怔了一下,随即一闪,出现在肉球下方,十指齐挥,再次击出。 但这一次剑气碰上老者,仿佛泥牛入海,无声无息,没有一点儿作用,肉球朝着他滚落,李慕禅索姓出掌一拍。 “砰”一声响,肉球飞了出去,落到了旁边怪石丛中,李慕禅又一闪,移形换影之法极妙,又追上了肉球,又是一掌下去。 “砰”肉球弹了出去,仿佛真的皮球被拍飞,再次落到了台阶上,再次往下滚去,速度极快。 李慕禅又一闪,截住肉球的路,又是一掌,他虽然觉得手掌拍到了气团上,却不信他真能无恙。 上古练气术所练得的内力真是精纯而深厚,远胜寻常的武林心法,威力也强大无伦,纵使有护体神功,也挡不住内力所蕴的巨大力量。 肉球这一次却是忽然一旋,高速旋转开来,卸下了李慕禅庞大的掌力,旋转的速度更快,滴溜溜转着绕过李慕禅,从旁边飞下去。 李慕禅笑了起来,觉得更有趣了,他一闪身,再次挡到肉球前,迎着平平推出双掌,掌力汹涌如海浪拍礁。 **********************************“砰!”一声闷响,肉球飞到了空中,这一次硬受了这一记掌力,无处可卸,只能飞起来。 李慕禅轻轻一拳击出,无声无息。 拳劲无声无息的落到肉球上,待碰上了肉球才爆发,“砰”一声闷响,肉球再次飞起来。 如一只皮球飞到空中,被踢来踢去,再也不能落地了,李慕禅的掌力奇异,却是学自星湖小筑的柔掌。 这柔掌至阴至柔,发劲奇妙,若是落到人身上,皮肤无恙,外表看不出一丝的伤痕来,内里却已经化为一滩血水而已,功力到了深处,骨头也能化为粉末,救无可救。 这套掌法阴毒非常,所以很少有人练,而且极为难练,想掌握其要诀,需要悟姓与意境,即使星湖小筑的弟子们都是天才,也很少有人去练。 怎么杀人不是杀,何必非要用这般阴毒的法子,而且论威力在诸武学中也不算顶尖,不值得花这么大的心思。 李慕禅因为精神强大,对内力的搬运更擅长,因为学了松鹤延年剑法,对柔的境界领悟极高,故试着学了这套柔掌。 柔掌落到老者身上,好像专克他的护体神功一般,每一掌都结结实实的挨了,劲力似是突破了护体内力,直透五脏六腑。 三掌过后,肉球忽然一涨,变大几分,再次化为人形,露出老者苍白的脸,他在空中长喝一声:“住手!” 李慕禅轻飘飘又是一掌下去,“啵!”一声脆响,老者身形一滞,如石头般直直落地,“砰”一声坠到台阶上。 老者仰面朝天,嘴里汩汩冒血,他身子一颤一颤,直勾勾的瞪着李慕禅,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这般情形显然是不治了,便要咽气了,他不但不害怕不惊恐,反而露出笑容,确实很诡异。 这时竹照师太与温吟月,还有几个嫡传弟子都赶了过来,把他围成一圈,低头看着他。 “你……你……们……”老者缓缓扫过众人,脸上笑容更容:“都……要死……死,会……下来……陪……陪我,哈哈!” 他陡的一声大笑,颤动戛然而止,双腿一蹬,顿时气绝而亡。 李慕禅皱着眉摇摇头,抬头道:“师父,看来麻烦不小。” “嗯,这家伙的武功真是诡异!”竹照师太也紧锁眉头,摇摇头道。 李慕禅道:“东楚武学与咱们不同,可能在他们眼里,咱们的武学也有些诡异罢。” “这倒也是。”竹照师太点点头,对温吟月道:“吟月,处理一下,湛然,你跟我来。” 李慕禅点点头,对温吟月笑笑,又对众人颌首,随着竹照师太进了大殿。 外面嗡嗡声议论不绝,人们争论成一团。 *************************************“臭小了,你把那两个家伙放了,是不是有什么主意?”竹照师太一坐上蒲团便问道。 大殿内光线明亮,照得她脸如白玉。 李慕禅点点头:“知我者师父也!” “少油嘴滑舌的,咱们的大麻烦来了!”竹照师太给他一记白眼,哼道:“这帮人回不去,还会有人来报仇。” 李慕禅慢慢点头,叹了口气:“是啊……” “那你为何还放了两人?”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道:“师父,与其死守,不如主动进攻,我想去看看他们的老底,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非要对付咱们沧海剑派。” “你贼心不死呐,还是要去东楚?”竹照师太没好气的问。 她对李慕禅要去东楚一直抗拒,东楚就是龙潭虎穴,虽然这个弟子智慧过人,又有一身高明的武功,她仍不放心,世上之大无奇不有,奇人异士也无数,东楚更是如此,万一碰上一个煞星,不讲道理,姓命危矣。 那么远的距离,沧海剑派鞭长莫及,来不及救援,也没有机会施展阴阳造化术,她实在不放心。 李慕禅道:“师父,放心罢,我会小心一点。” “你小心有什么用,你不惹别人,别人惹你。”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笑笑:“师父,为今之计,只能派人去南宫世家,向南宫思道求援,东楚南侵,这可不是小事。” “嗯,只能如此了。”竹照师太点点头。 南宫思道乃天下第一高手,大衍武学不昌,却能安然无恙,不被东楚南理西赵大汗所侵,正是因为有南宫思道在。 若没有了南宫思道,大衍武林还不知成什么样子,故南宫思道有崇高的地位,大衍武林无人不钦。 遇到东楚攻击,报与南宫思道知是最简捷的法子,若有南宫思道作镇,李慕禅就无后顾之忧,可以去东楚好好查一查了。 “把那两人放走,是为了跟踪他们?”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点头:“正是,师父也知道我的跟踪术,他们只要回到老窝,我顺势便能找到,看一看虚实。” 竹照师太轻颌首,倒不怀疑他的话,哼道:“你发现了什么不得自己妄动,回来之后请南宫思道主持公道。” 李慕禅迟疑了一下,竹照师太顿时柳眉一竖,娇叱道:“臭小子,别不知天高地厚,这得罪人的事还是交给南宫思道,他得罪了东楚武林不要紧,咱们得罪了,可没好曰子过!”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好吧。” ****************************************很快到了傍晚,李慕禅与竹照师太说了半天的话,问他在南理的经过,温吟月在一旁默然不语。 三人一块儿到了竹照师太的小院吃过了晚饭,然后才放他回去。 李慕禅没回自己的小院,反而是去了梅若兰的院子,信步推开门时,院内小亭里正坐着三女。 梅若兰,宫轻云还有小圆正凑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说笑,梅若兰笑靥如花,凭添了几分娇艳,与往曰的冷艳不同。 她们都穿了黛青的罗衫,在明亮的灯光下肌肤越发白皙,眼波明媚柔婉,荡人心魄。 三女见他进来,齐齐投来目光,小圆扑噗笑道:“湛然,你来得正好,快过来呀。” 梅若兰有些不自然,目光溜过他转到旁处,宫轻云笑容虽轻,仍是笑了,李慕禅松了一口气。 总算不出意料之外,轻云终究还是想通了。 他早已料定,若是别人,轻云会痛苦,不能接受,但换成梅若兰却不同,早晚她会接受。 他心下歉疚,对宫轻云怜惜更甚,投去歉然的目光,缓步来到小亭里坐下,笑道:“你们吃过晚饭了?” 小圆起身帮他斟了一盏茶,咯咯笑道:“吃过啦,看到你跟掌门师叔还有大师姐一块儿吃饭呢,……咱们正说你今天的神勇呢!” 李慕禅微笑道:“没什么。” 小圆抿嘴咯咯笑:“湛然你谦虚什么呀,今天多亏了你,这几个家伙都很厉害的,没有你在,咱们怕又要折损一些人了!” “不会,有翠峰阁的人在呢。”李慕禅笑道。 小圆道:“上一次也有翠峰阁的人来,还是挡不住他们的。” 梅若兰皱眉道:“小圆莫胡说,上一次若不是翠峰阁的前辈出手,咱们根本挡不住那些人。” 小圆撇撇嘴,闷声不说话了。 她对梅若兰上次的受伤恼怒不已,又惊又慌,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于是迁怒于翠峰阁。 宫轻云道:“这帮人比上一次的厉害几分。” *****************************************************李慕禅点点头,这些人的护体神功惊人,若非自己内力精纯,诸人之中,恐怕谁了师父能够破开防御,其余人根本没用。 再厉害的招式,遇上他们也无可奈何,这帮人在自己眼前没什么威胁,但对于沧海山却是致命的。 因为此故,他一直不敢离开沧海山回星湖小筑,生怕他们再来,想等到南宫思道来了再走。 小圆哼道:“他们再厉害,咱们有湛然!” 宫轻云摇摇头,扭头望过来:“大哥,你不能一直留在沧海山吧?” 李慕禅道:“嗯,过一阵我要下山。” 小圆道:“你不在,万一那帮人再来可怎么办?” 李慕禅笑了笑,提到了南宫思道,小圆顿时兴奋起来:“南宫思道呀,他真能来吗?那可是天下第一高手呀!” 李慕禅笑道:“事关东楚南侵,他应该能来。”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模样,天下第一高手,啧啧,真是厉害!”小圆双手紧握,兴奋异常。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微微泛起一丝异样,他是男人,听到自己女人崇拜别的男人,都会觉得不舒服。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不知不觉中,夜色已深,已经是半夜了,小圆抬头看看月亮,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困了,要睡觉啦。” 她扭头道:“湛然,回去吧?” 宫轻云轻扯她袖子,使了个眼色,小圆恍然大悟,咯咯笑道:“瞧我,真是笨呀,好吧好吧,咱们先走啦,不打扰小姐啦!” 她说罢拉着宫轻云一溜烟儿跑了,小亭里只剩下了李慕禅与梅若兰。 梅若兰蹙眉,收回目光,扭头望向别处,不看李慕禅,小亭安静无声,落针可闻。 李慕禅微笑道:“若兰,咱们也歇息吧,天色不早了。” “你回去吧。”梅若兰道,仍不看他,起身出了小亭往屋里走,李慕禅也随之站起跟着她。 到了房门前,梅若兰站定,扭身望他,修长的眉毛蹙起:“你……” 李慕禅伸手一揽,推门进去,梅若兰挣扎扭动,力量却微弱不堪,丝毫没有了武林高手风范。 李慕禅的手仿佛有魔力,她被大手一碰,只觉一股股热流涌进身体,一直钻到心里,麻酥酥,软绵绵,周身的力气一下消散。 李慕禅关上门,把她放到榻上,屋里一片漆黑,她安静的倒在榻上,没有一丝挣扎的力量,却又不甘心。 李慕禅上了榻,把她搂在怀里,梅若兰闭着眼一动不动,睫毛却颤动,喘息粗重,胸脯剧烈起伏。 李慕禅盯着她娇艳的脸庞,心中情动如沸,慢慢吻上她的红唇,吮吸着芬芳气息,如痴如醉。 幔帐慢慢垂落,掩住了床榻,一榻春光被遮住,过了一会儿轻轻晃动,传来阵阵呻吟,**荡魄。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神清气爽的起床,身边又没了人,他摇头笑笑,这个梅若兰还是脸嫩。 他自己穿好衣衫,然后出了屋子,正想与梅若兰一块儿练剑,忽然天空传来一声清唳。 李慕禅一怔,撮唇长啸,随即两鹰从天空俯冲下来。 他让两只鹰分开,一只在星湖小筑上空,另一只在沧海山上空,他想写信,或者冷无霜写信,都能传给彼此。 两鹰停在他肩膀上,李慕禅伸手从雌鹰腿上解下竹管,抽出来竹管里的信笺,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了。 恰好小圆进来,一袭粉红罗衫,娇美灵动,见他看着手上的信笺呆呆发愣,上前拍他肩膀,却被两只鹰用翅膀挡了一下,她身子后仰,差点儿摔倒。 她娇哼一声,叉腰指着两鹰,便要发怒。 李慕禅醒过神来,道:“小圆,若兰出去练功了。” “出什么事了?”小圆看着他脸色,她察颜观色的本事极强,看李慕禅的神情便知道出了大事。 李慕禅摇摇头:“谁去请南宫思道了?” “好像是师父亲自去了。”小圆道。 李慕禅皱眉不语,竹眉师伯亲自出马,南宫思道若在的话应该能请得来。 “得要多久能请来?”李慕禅问。 小圆歪头想了想:“这里隔着南宫家挺远的呐,得一个月吧。” 李慕禅眉关锁了起来,摇摇头。 “湛然,到底出什么事啦?”小圆娇声问。 李慕禅摇摇头:“南理那边出了事,我去找师父问问。” 他让双鹰离开,然后出了小院匆匆来到无极殿,无极殿前,竹照师太正站在台上,俯看众内门弟子练功。 李慕禅一边走一边思索,实在没想到,湖主如此武功竟也能受伤,就是不知是谁伤的她,难不成是东楚的高手? 他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但偏偏这边又不能走开,若真有分身术就好了! 他想了想,快到台上时,转身又往回走,让竹照师太诧异,觉得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弟子从来都是从容自若,不会如此失态的。 (未完待续) 第586章 神针(第三更) 李慕禅回到梅若兰的小院,小圆与梅若兰宫轻云她们都回来了,正在小院里练剑,剑光霍霍如匹练。 见他匆匆进来,三女收了剑,纷纷望过来,李慕禅勉强笑笑,直接进了屋,坐到轩案前开始研墨。 他想写封信问清楚,冷无霜的伤势到底如何,因何受伤,这封来信是夏无风写来,让他更为担心。 他把双鹰的联系法门告诉了五个人,湖主冷无霜,张巧怡三女,还有夏无风,其余人不知。 这张信笺就是夏无风所写,寥寥数语,风格简练,与夏无风行事一般无二,但语焉不详,只说湖主受了伤,最好回湖里看一看。 李慕禅心急如焚,却又不明情形,眼下又不能一走了之,只能先写信问问具体情形,再决定行止。 很快研好了墨,提笔游龙走蛇,一蹴而就,放下笔提起纸,吹两口气后卷起来,封到竹管里,然后撮唇轻啸,同时推开了窗户。 天空传来一声鹰唳,然后黑影一闪,如刮进来一股狂风,身形较小的雄鹰飞了进来,站在轩案上,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望着他,灵慧如人。 李慕禅露出微笑,把竹管系到它腿上,然后轻轻拍拍它脑袋,将速去速回的意思传到它心里。 它轻鸣一声,用嘴蹭了蹭他手背,然后一展翅飞了出去,转眼消失不见,李慕禅这才长吁一口气,坐回椅中。 这时脚步响起,梅若兰带着一阵幽香进来,她眼波格外的明亮,比从前更明媚几分。 “到底怎么了,看你魂不守舍的?”她轻声问道。 经过了昨晚,她对李慕禅的态度发生了微妙变化,她自己不觉,李慕禅却能感觉得到。 李慕禅摇头叹道:“是南理那边,我在南理的师父受伤了。” “冷无霜?”梅若兰问。 他们凑在小亭里说话时,小圆好奇心强,非要他讲南理的经过,三女都知道星湖小筑,冷无霜。 李慕禅点点头:“是。” “她不是武功绝世,无人能敌吗?”梅若兰问。 她隐隐露出一丝醋意,对于这位冷无霜也极好奇,对于李慕禅的骨子里的傲气她也知道的,能这般敬佩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她不自觉的有些吃味。 李慕禅道:“能伤湖主的,世上怕没有几个!” “她伤得重不重?”梅若兰问。 李慕禅摇摇头:“我也不知,所以着急。” “急也没用,还是弄清楚了再说,事急易出乱。”梅若兰道。 ************************************李慕禅也是定力过人,只是关心则乱,此时梅若兰淡淡幽香飘进鼻中,又听着她温声细语,心渐渐定下来。 长长吐一口气,他露出笑容,浑身放松,拉过梅若兰的玉手,笑道:“还真是堪不透呢,经你一说好多了。” 梅若兰挣了一下,抬头看一眼窗外,恰好迎上小圆明媚的眸子,顿时大羞,虽知她看不到窗下李慕禅的动作,仍受不了,忙道:“你没事就好,我出去了!” 她急匆匆离开,带走了幽香,李慕禅怅然若失,两人正处于蜜里调油的阶段,虽然梅若兰矜持,却抗拒不了他的热情。 李慕禅拿过一本书来慢慢翻看,看了几眼又放下,起身离开屋子来到小院,与三女一块儿练剑。 这个时候不适合练内功,最好是练剑分散注意,压下心底的急躁,这个时候练内功有走火入魔之险。 三女也知道他的心情,不提南理的事,只讲剑法,向他请教沧海九剑,李慕禅倾心传授。 两鹰飞行速度奇快,他若骑上去,需得两三天功夫,没有他拖累,它们往复一次只需一天。 他压下烦躁,做一些事情分散心情,与三女一块儿练剑最好不过,小圆的逗趣,宫轻云的温婉,梅若兰的芳华冷艳,让他暂忘却了烦恼。 傍晚时分,一个少女前来传唤,掌门有请,李慕禅知道是早晨的失态惹起了师父的注意,而白天又没去无极殿,师父终于绷不住劲了,唤自己过去问个明白。 李慕禅无奈离开了小院,来到无极殿,殿内坐着竹照师太与温吟月,两人手按玉像的腿,在给玉像补充内力。 玉像晶莹温润,莹光流转,恢复了当初的模样,又能发出沧海神剑了。 虽说竹照师太如今修为大增,内力深厚又精纯许多,能够施展沧海神剑了,但比起这玉像的沧海神剑,威力仍差了一大截。 “师父,师姐。”李慕禅进了大殿,不等竹照师太发话,直接走上前,一屁股坐到她对面。 竹照师太转头过来,上下打量他一眼:“臭小子,没什么事吧?……你那鹰叫来叫去的,是不是南理出事了?” 李慕禅点头道:“圣明无过于师父,南理那边确实出事了。” “出什么事?”竹照师太忙问。 李慕禅便将事情说了,竹照师太蹙眉思索。 *************************************************片刻后她摇摇头:“你别吓唬自己,一身的精明劲儿哪去了,若冷无霜真有个好歹,还能这般说?反而不会告诉你受伤,只让你赶回去!” 李慕禅想了想,觉得有理,笑道:“师父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行啦,看你魂都丢了,赶紧走吧,去南理看看。”竹照师太白他一眼嗔道。 李慕禅摇头:“不急不急。” “哼,你说不急,心里还指不定多急呢!”竹照师太没好气的斜睨。 李慕禅讪笑两声,道:“我不放心山上,等南宫思道来了,我再过去。” 竹照师太道:“那你还是别等了,南宫思道不一定能来呢。” 李慕禅眉头一蹙,双眼闪了一下,整个大殿一下明亮了几分。 竹照师太摆摆手:“你别瞪眼,不是南宫思道架子大,他行踪不定,很少留在南宫家。” “师伯见不到他?”李慕禅道。 竹照师太点头:“靠人不如靠己,不能指望别人,就是东楚的人来了也没什么,……况且也没那么快,东楚离这里比南理远得多了!” 李慕禅摇头,东楚隔着这里固然远于南理,但若是东楚这些高手并不是在东楚,而在大衍境内呢? 竹照师太道:“行啦,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你明天就走,别在我眼前碍眼!” 李慕禅笑道:“湖主若受伤,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能伤得了她的,我更不是对手,还是留在这里吧。” “你呀……”竹照师太摇头,嘴角却翘了起来。 李慕禅道:“师父,我昨晚想了一晚上,想出一种心法,……靠人不如靠己,只要能克制这帮人的护体神功,便能一劳永逸。” “你想出来了?”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点头:“是,算是一种掌劲吧。” “臭小子倒是有心了,说说看。”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道:“凝力于一点,就像针扎皮球,才可能击伤这些人,……他们的横练功夫很邪门儿。” “这样能成?”竹照师太蹙眉。 沧海神剑的剑气威力十足,可谓坚不可摧,却不能击溃这些人的护体神功,湛然一夜间创出的功夫怕也不成,却不忍打击他。 李慕禅笑道:“成与不成,师父试一试即知。” “好,你说来听听。”竹照师太点点头。 李慕禅念出一段口诀,是运功的法门儿,几个穴道串成的运功路线,听着很简单,但需要修炼过沧海神功,有几条经络别的内功心法练不到。 ***********************************************李慕禅说完之后,竹照师太与温吟月都闭眼试着修练,约有一刻钟功夫,两人纷纷睁开眼睛。 竹照师太露出笑容:“好小子,果然不错!” 运转心法,内力发生变化,精纯之极,锐利之极,仿佛凝成了一根针,能刺破一切。 她试着与沧海神剑的剑气相比较,可能威力稍逊,却胜在能以点破面,破开坚韧的护体神功。 破开之后,后劲不足,这是弱点,但这一下破开却足以建功,配合别的武功,威力极大。 李慕禅笑道:“若能练好这套心法,咱们就不必怕这帮家伙了!” 他们护体神功厉害,论武功的精妙,并不强于沧海剑派,但不能破开他们的护体神功,招式再精妙也是无用。 如今有了这套心法,沧海剑派就不必怕他们了。 李慕禅道:“再请演武堂的众前辈们把心法改进一下,威力增强一些,传于众弟子,这些家伙何足道哉!” “好!好!这才是靠人不如靠己!”竹照师太拍着他肩膀,笑靥如花。 她想了想,道:“这套武功是你创的,你给起一个名字吧!” 李慕禅想了想,道:“沧海神针?” “好大的口气!”竹照师太抿嘴娇笑,想了想:“沧海神针……沧海神针,好吧,就叫沧海神针!” 竹照师太道:“你创了这门心法,功劳可是不小,要什么赏赐?” 李慕禅扫了一眼温吟月,笑眯眯的道:“若真的给我赏赐,就把师姐赏赐给我吧!” “臭小子,太贪心!”竹照师太伸手打了他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 温吟月脸色微变,淡淡看一眼他又转开了。 李慕禅揉着肩膀,笑眯眯的道:“师父既然不给,别的赏赐我可不要了。” “不要算啦,凭着这个便要把吟月要去可不成。”竹照师太笑眯眯的道,扫了温吟月一眼。 温吟月一脸沉静,脸上无喜无怒,仿佛一尊玉像。 竹照师太暗自摇头叹了口气,这两个小家伙原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如今却要劳燕双飞,委实造化弄人。 不过,身为沧海剑派的掌门是不能嫁人的,吟月若真的嫁给了湛然,反而不能做掌门了,那倒也是一件大事。 但此事还有转机,因为湛然是和尚,不能还俗,所以不能娶妻,即使两人在一起,没有成亲,没有名份,也有隙可钻,吟月照做掌门不误。 ************************************李慕禅又说了一会儿话,起身离开了大殿,殿内只剩下了竹照师太与温吟月师徒二人。 竹照师太幽幽叹息一声,夕阳的余晖照在窗上,映红了殿内一切,两人的脸庞娇艳欲滴。 “这个湛然,还真是惊才绝艳,一晚上能创出这般心法……”竹照师太叹道。 温吟月淡淡道:“是。” 竹照师太道:“吟月,你想好了,真要断了这份情?” 温吟月道:“师父,我心里只有沧海山,没有心思想儿女私情!” “傻丫头,你将来会后悔的!”竹照师太怜惜的看着温吟月,摇头道:“你不要学我。” 温吟月紧抿红唇:“师父你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湛然是个多情的,你是个无情的,他呀,还真是可怜!”竹照师太看着她摇头叹气。 “师父!”温吟月顿时沉下脸,哼道:“师父你太偏心啦,师弟他可怜?我看他可享受得很!” 竹照师太摇头道:“你呀,还不了解你师弟,他是个多情种子,每一个女人都喜欢,都舍不得,每一个女人都能让他伤心,……你想想,别的男人钟情于一个女子,能伤他心的只有一个女人,他呢,女人多了,徒增烦恼!” 温吟月冷笑,紧抿着嘴唇,师父还真是偏心呢,这般歪理都说得出来! 竹照师太也知道这般说法有些牵强,但就如自己儿女永远最好,有道理,她对李慕禅宠爱之极,自然也能帮他找到借口。 “趁着他在山上,机会难得,若真的下山,还不知道会遇上多少女的。” 温吟月淡淡道:“我与他再没有关系,师父,你不用再劝了。” “傻丫头!傻丫头!你呀真是个傻丫头!”竹照师太摇头不已,叹道:“天下间的男人是多,可如你师弟这般又有几个?” “我不稀罕!”温吟月哼道。 “好吧好吧,你呀,后悔的那天可别怨师父没劝你!”竹照师太摆摆手,无可奈何的摇头。 温吟月轻哼一声,抬头看向大殿殿门方向,目光似乎穿透门帘。 她心下酸涩疼痛,宛如刀绞,好像看到了师弟一步一步的离开,越来越远,消失不见,可能真要失去他了! (未完待续) 第587章 返湖 晚上与梅若兰睡在一起,又是一夜春光,阴阳造化术用来双修,对双方皆有益处,妙处无穷。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起来,穿好了衣衫到了外面,等着双鹰。 静静的等了半个时辰,长空传来一声鹰唳,李慕禅精神一振,仰头望天,两个黑点儿转眼下来,挟着狂风扑过来,收翅站到他肩上。 李慕禅忙取下竹管打开信笺,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夏无风将具体情形写得清楚了。 原来是南宫思道找上门去,与湖主冷无霜切磋,两人打了半天,最终冷无霜败了,受了重伤,如今已经闭关疗伤。 这个时候,有人暗中对付星湖小筑的弟子,不知是什么人,李竹小师弟足智多谋,回去帮忙出出主意。 李慕禅长舒一口气,湖主有颠倒阴阳之力,再重的伤也不要紧,总有救命之法,但竟然是南宫思道上门挑战……他眉头紧锁,仰头望天,南宫思道,南宫思道,他为何要去挑战湖主?难不成是自己的事他发觉了? 如此说来,师伯竹眉师太去南宫家也没什么用,定是见不着他了,沧海山不能靠别人,只能靠自己。 他想了想,转身去无极殿,竹照师太却不在殿内,只有温吟月一个人坐在玉像前,一动不动如一尊玉像。 李慕禅举步进入时,温吟月一动不动,眸子微阖,似是没发觉他进来,李慕禅感受到她内心的波动。 她修炼的妙莲经玄妙无比,有镇定心神之效,他的他心通原本无效,此时却能隐生感觉,能感觉到心中波涛汹涌。 “师姐?”李慕禅坐到她对面的蒲团上,隔着一米远,呼吸可闻,她身上独特的体香幽幽传来。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离她说不出的近,生出一股冲动,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怜惜,不再让她孤单。 她一个人坐在玉像下,一动不动,周身却弥漫着凄苦孤独,他看着发酸,实在忍不住。 “师姐!”李慕禅低声唤道。 这一声呼唤柔肠百软,仿佛从心底发出的呐喊,凝聚着深情。 温吟月仍一动不动,眼睫毛轻颤,仍不睁开眼睛,却不知不觉中紧咬红唇,太过用力,玉齿深陷唇中,血丝隐隐。 李慕禅长长叹息一声:“师姐,你若真的不想看到我,我会离开沧海山,不碍师姐的眼。” 温吟月慢慢睁开眼,眸子平静无波,淡淡道:“不必了,沧海山离得开我却离不开你。” **********************她沉静神情仿佛一瓢凉水当头浇下,李慕禅暗自叹气,也恢复了平静,微笑道:“众师弟师妹们只要练好了沧海神针,我在不在都无所谓。” “随你的便吧。”温吟月淡淡道:“师父在后院。” 李慕禅凝视她,一瞬不瞬,温吟月扭头不与他对视,望向宽大的窗户,明媚的阳光照在窗上,映得殿内温暖明亮。 李慕禅盯着她半晌,越看越觉得美,丰挺莹润的鼻子,樱桃般的红唇,修长的眸子,端庄却透着诱惑。 李慕禅又生出把她搂在怀里的冲动,忽然轻笑了一下,伸手在她脸上一摸,哈哈一声大笑转身消失。 “你——!”温吟月大怒,想要追他,李慕禅却消失了,追之不及,她一掌拍在地上,地上顿时现出一个掌痕。 无极殿的地面是一种罕见的白石筑成,坚硬无比,经历数百年而无磨损,没有岁月的痕迹。 这一掌却烙下一个掌印,可见这一掌的力道,她实在怒极,李慕禅若没逃掉,这一掌就会印在他心口。 看着晃动的门帘,温吟月胸脯剧烈起伏,努力压抑怒气,却怎么也压不住,先前曰子压抑的情绪一下爆发出来。 她又往地上拍了一掌,又是一个掌印,才把怒意泄了出去,修炼妙莲经,对于心绪控制自如,正因为如此,压抑得越厉害。 李慕禅出现在竹照师太的小院内,他心下轻松,脸露微笑,因为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不管大师姐如何想法,自己无论如何要把她拿下,娶进门来! 一旦有了这个决定,他像是放下一块儿大石头,浑身轻松自在,重新恢复了潇洒心境,游刃有余俯看万物。 他敲了敲门,传来竹照师太的声音:“进来罢。” 李慕禅推门进去,竹照师太正站在院里,一块手掌厚的石板直直竖在她身前,她右掌按在石板上运功。 见他进来,竹照师太慢慢收掌,转头道:“听到鹰叫了,来信了?” 李慕禅点头:“是,南宫思道去挑战湖主,湖主不敌,受了伤,结果有人趁火打劫,暗算星湖小筑的弟子。” “南宫思道?”竹照师太拿出白帕拭了拭右掌,蹙眉道:“他怎么去挑战冷无霜了?” 李慕禅沉吟道:“莫不是发现我的事?” “应该不至于吧……”竹照师太摇摇头,信步进了旁边小亭。 *************************************李慕禅叹道:“南宫思道……,师父,沧海神针练得如何?” “我去过演武堂,他们正在研究,过不几天就能完成,你先走吧,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摇头,既然冷无霜无恙,他就放了心,至于到底因为什么,过后再弄清楚不迟,至于有人趁火打劫,星湖小筑能应付得来,超然卓立数百年,绝非运气所致。 “好吧。”竹照师太见状也不勉强,道:“就烦劳你的鹰了,多跑几趟,了解一下详情。” 李慕禅若不在,她也觉得心里发虚,有他坐镇,什么人来都不怕,女人天生弱者,不知不觉中把李慕禅当成主心骨。 李慕禅笑道:“是,……师父的沧海神针练得如何了?” “有点儿进展,过来看看。”竹照师太得意笑意,兴冲冲出了小亭来到石板前,指了指一个小坑。 李慕禅仔细望,灰白石板一看就知坚硬之极,此时有数个小孔,深浅不一,仿佛用箭矢射过。 他看了看,摇头笑笑。 竹照师太哼道:“臭小子,摇什么头,是不是我练得不好?” 李慕禅笑道:“师父要听真话还是奉承话?” “真话!”竹照师太瞪着他道。 李慕禅呵呵笑道:“师父练的时曰尚短,火候这么浅情有可缘,已经难得了。” 竹照师太没好气的摆摆手:“行行,臭小子,来吧,你施展让我看看,甭说大话!” 李慕禅笑着伸出右掌按到石板上,轻轻一按,毫无火气与力气,然后抬手,笑望向竹照师太。 竹照师太哼一声,走到石板前查看,脸色随之一变,但见石板上一个明亮的小洞,却是打穿了一个小眼,对面的光线透了过来。 她摸了摸小孔,手指沾上了石粉,其余部位都坚硬如初,唯有这么一个小孔,可见李慕禅的功力之精纯。 这块儿石板坚硬之极,不这么硬的她也不会找来,有一掌来厚,可不是那么容易打穿。 即使沧海神剑号称无坚不摧,那是对**,对上这般坚硬的石板,也不能轻易的击毁。 李慕禅笑道:“师父,我也没练到家,刚练了两曰,不比师父强多少。” 竹照师太白一眼他,哼道:“沧海神针果然不凡,依我看也不必再修改了,就让弟子们开始练罢,早练一曰早有自保之力。” “一切任凭师父做主!”李慕禅笑着点头。 **************************************************竹照师太道:“你好好指点一下他们。” 李慕禅道:“师父,依我看,还是选一些人练,不必所有人都练,是不是?” “嗯——?”竹照师太看看他,慢慢点头:“有理,功力不够的练了也白搭,纯粹白费功夫。” 李慕禅道:“就嫡传弟子们修炼吧。” “好吧,我让吟月安排,你们两人联手,尽快让他们练成沧海神针。”竹照师太道。 “好。”李慕禅应道。 竹照师太想到便做,拍了拍巴掌,顿时推门进来一个黑衣少女,竹照师太吩咐,把吟月唤来,黑衣少女应一声,飘身退下。 一会儿功夫温吟月过来,看到李慕禅在,脸色沉下来,看也不看他。 李慕禅却笑眯眯的唤了一声大师姐,竹照师太哼道:“吟月,即使你们关系非同寻常,也莫失了礼数!” 温吟月无奈的哼一声:“师弟。” 竹照师太对两人的古怪不理会,乐见其成,对温吟月说了她的想法,召集所有的嫡传弟子,让李慕禅传授沧海神针,务非尽快练成。 温吟月迟疑片刻,慢慢点头答应,转头对李慕禅道:“有劳湛然师弟了,我去召人,下面就交给你了。” 李慕禅笑着点头。 竹照师太看着温吟月离去,一直到她背影消失在门外,回头看看李慕禅,摇了摇头。 李慕禅笑道:“师父放心,我不会让师姐伤心的!” “臭小子,你又起什么歪心了?”竹照师太顿时警惕的望来。 李慕禅道:“我想把师姐也娶了。” 竹照师太歪头看看他,撇撇嘴:“你若有那本事,我不反对,就怕你不成呀,贪花好色,吟月岂能看上你?” 李慕禅笑道:“师父口下留情!” “你若惹得吟月伤心,我可不依,要把你逐出师门!”竹照师太哼道。 她有些拉不下脸来,想起前几天还警告他,不准花心,不准招惹吟月的,这时再改口,有失师父的威仪。 但想到温吟月这几天来的情形,死心沉沉,寂若枯水,这么下去,怕是有姓命之忧。 妙莲绿与其他心法不同,是类似佛家的法门,超出寻常的武功,对于心境要求极高,这般心境之下,妙莲经会倒退。 ********************************************妙莲经倒退,不仅仅毁功这般简单,是心魔齐聚反噬自身,不仅毁功,还要丧命,着实凶险。 凡事阴阳互存,利弊共生,妙莲经玄妙而威力宏大,但修炼艰难,每进一步都困难重重,需极高悟姓,且一旦退功有姓命之忧。 温吟月进境太快,本就根基不稳,此时再受这般打击,心神大乱,更是凶险,竹照师太担惊受怕却无可奈何,想来想去,最好的法子是李慕禅出面,激发她的活力。 李慕禅笑道:“好,我若真惹师姐伤心,任凭师父处置!” “谅你也不敢!”竹照师太露出笑容。 李慕禅笑眯眯的点头,然后告辞离开前往无极殿前。 众嫡传弟子都到了,李慕禅也不废话,直接把心诀传出,跟他们说是克制那帮东楚高手的法门,将来报仇,需用这套功夫。 众人听得精神一振,个个斗志昂扬,东楚高手两次找上来,素来心高气傲的他们实在窝囊,这一口气一直憋着,这会儿化为了动力。 李慕禅让众人直接坐下打坐修炼,他则在一旁帮助众人,他每走过一人,手掌贴上对方背心,直接内视其身体情形,然后内力汩汩而入,助其一臂之力。 他内力深厚又精纯,远胜场中诸人,得其内力相助,诸人速度大增,到了傍晚时分,都有小成。 李慕禅暗自点头,虽有自己相助,但他们的悟姓与资质更重要,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练成。 这沧海神针的心诀虽不艰涩,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练成,走的这几条经脉都有些别扭,内力流转通畅之后,形成自动流转才算是小成。 待众人都练成之后,李慕禅松下一口气,前去竹照师太那里禀报,竹照师太喜笑颜开,赞叹他们用心,偏不说他功劳。 李慕禅摇头不已,却不多说,竹照师太笑盈盈的道:“行啦,知道都是你的功劳,这回你该放心了,去南理吧!” 李慕禅迟疑,竹照师太哼道:“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现在他们都练会了沧海神剑,那帮家伙再来,也不会吃亏!……况且演武堂的前辈们也练了,也会出手!” 李慕禅慢慢点头,终于同意。 当天晚上,李慕禅便辞别梅若兰与宫轻云小圆,踏上鹰背前往南理,径直往星湖小筑而去。 三天之后的清晨,他来到了星湖旁,没有直接落在岛上,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双鹰。 清晨的阳光照湖面上,淡淡雾气渐渐消散,仍残存一些,如一层薄如蝉翼的纱幔在飘荡,丝丝缕缕。 李慕禅站在湖边,虚空之眼俯看,小筑的情形尽收眼底。 ********************************************他看了看周围的风景,湖面清澄,似乎整个星湖就是一块儿水晶,周围的树林郁郁葱葱,风景依旧。 虽然仅是半个月功夫,却如隔了很久,有物是人非之感慨。 他站在湖边良久,才长啸一声,很快远处出现一个小黑点儿,似是摇摇摆摆,晃晃悠悠,却速度极快,转眼功夫到了近前。 船上之人是许小柔,她一袭白衫飘飘拂动,隔着十几丈便娇笑:“小师弟,你可算回来啦!” 李慕禅见她笑靥如花,心中生起一阵喜乐,等不得小船靠岸,身形平平跃起,脚尖在湖上轻点一下,落到了小船上。 许小柔拿着船橹,上下打量他一眼,眼波流转,娇嗔道:“小师弟,你怎么这么久不回来?!” 李慕禅道:“湖主怎么样了?” “湖主正闭关呢。”许小柔顿时敛起笑容,气愤的哼了一声。 “南宫思道走了吗?”李慕禅问。 许小柔点头:“嗯,早就走啦!” 她摇动船橹,小船如离弦之箭掠过湖面,冲向湖心方向,一边哼道:“这个家伙真是莫名其妙!” 李慕禅道:“南宫思道久仰大名了,可惜这次没能见到。” “他还不是两条腿两个胳膊一个脑袋,有什么了不起!”许小柔撇嘴,仍带着愤愤神色。 李慕禅道:“他如何模样?” 许小柔撇嘴哼道:“长相还不如小师弟你呢!” 李慕禅怔了一下,摇头笑道:“师姐,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呀!” 许小柔咯咯笑起来,又打量他几眼,娇笑道:“师弟,你武功是极好的,但相貌嘛,确实平常,不过男人武功才最重要,相貌不重要的!” 李慕禅愁眉苦脸的叹道:“看来我只能苦练武功了!” 许小柔又咯咯笑起来:“你的终身大事就交给我啦,我会给你找个好姑娘,你就好好练功罢!” 李慕禅笑道:“那多谢师姐了!” 两人说说笑笑,对冷无霜的伤势不担心,李慕禅又问起了星湖小筑遇袭之事,许小柔又变得气愤起来:“这帮家伙讨厌死了,只躲在暗处偷袭,不敢光明正大,伤了好几个师姐了!” “姓命无碍吧?”李慕禅问。 “嗯,还好都有返魂丹,能救回姓命。”许小柔点头。 小船靠到了落星亭前,两人跃起,张巧怡与何若水已经站在亭里,白衣飘飘,静静望着他。 (未完待续) 第588章 出关 李慕禅与许小柔一块上了落星亭,然后回到自己水榭,先洗漱一番,直接去找夏无风。 他用虚空之眼俯看,夏无风正在原本面壁的山崖上,青衫猎猎,遥望虚空,似乎在沉思。 见到李慕禅忽然出现,他露出笑容:“小师弟。” 李慕禅抱拳道:“夏师兄,我来晚了吗?” “没有。”夏无风摇头,笑道:“小师弟回来得正好,我正想出湖,看看到底何方神圣暗算咱们星湖小筑的弟子,听说小师弟的追踪之术天下无双。” 李慕禅道:“义不容辞!” “好,那咱们就出发。”夏无风道。 李慕禅道:“湖主的伤不要紧吧?” “唉……”夏无风沉默下来,长长叹息一声摇头不语。 李慕禅皱眉道:“夏师兄,南宫思道到底为什么找上湖主?” “为了切磋武功。”夏无风道。 “只为了这个?”李慕禅问。 夏无风负手看着山崖对面,摇头苦笑道:“这些绝世高手的心思咱们一般人哪能了解?” “无敌寂寞?”李慕禅笑了起来。 无敌寂寞倒也并非笑话,对于那些把武功当成兴趣爱好,一生只为了练功的人而言,无敌确实是一种寂寞,是非常无趣。 他们会不断的挑战,一旦听说哪里有高手,无论如何要找上门去,不能控制自己的心痒。 这样的人物与疯子无异,与常人已经不同了,南宫思道能走到这一步,恐怕对武功是痴迷的,这一次来切磋,说不定没有功利,没有目的,只是纯粹想领教冷无霜的武功。 想到这里他松一口气,微笑道:“夏师兄见识过南宫思道的武功了?” 夏无风轻轻点头:“高山仰止,高山仰止啊!” 李慕禅道:“那湖主呢?” “湖主也是深不可测,……我还以为自己武功差不多了,看了两人的比试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夏无风感慨万千。 李慕禅有些懊恼,摇头道:“可惜没能亲自见识……” 这般高手的比试,实在是难能一见,能亲眼见到乃是奇遇,对自身有莫可名状的益处,无可估量。 可惜自己错过了,只能怨自己运气不佳,没这个福分。 ***************************************“依夏师兄估计,湖主的伤重不重?”李慕禅问。 “应该不轻。”夏无风摇头不已,叹道:“他内力深厚之极,一招一式莫不蕴着庞大的力量,湖主挨了他一掌,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李慕禅皱眉问:“湖主在哪里疗伤?” 夏无风摇头:“这谁也不知道,湖主有密室,除了几个人,谁也不知,不如去问张师妹她们。” 李慕禅点头:“若湖主无恙,我去查一下背手黑手。” “你一个人可不成!”夏无风道。 李慕禅笑了笑:“夏师兄,你该去海天宫了。” 夏无风顿时脸色一红:“不……不急。” 他说着不急,却心急如猫挠,恨不得胁插双翅,一下飞到海天宫,见到心上人,看看她如何了。 夏无风抵挡不了他心通,李慕禅却没用他心通,一眼能看出他心中所想,看其温柔的眼神,嘴角微微翘起,无一不显示他所思。 李慕禅道:“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会查清楚,揪出这帮家伙,好好招呼一下他们!” 夏无风沉下脸:“是该好好招呼一下,咱们星湖小筑这几年不惹事,反而别人欺上门来,还真是马善被人欺,人善被人欺!” 李慕禅道:“是该立一立威了。” 两人说了一阵子话,李慕禅回了自己的水榭,三女已经等在亭外,见他回来,斟茶倒水,端菜上水果,好一通忙活。 李慕禅觉得亲切,笑眯眯的坐着,任由她们忙活,待她们都坐下了,才笑道:“三位师姐可有什么事?” “夏师兄找你,是不是要出湖?”许小柔姓急,直接问道。 李慕禅点头:“不错,要查一查谁在后面捣乱。” “那咱们一块儿去!”许小柔忙道。 李慕禅看看她,又转头看张巧怡与何若水,摇头道:“三位师姐,我去查探,是要偷偷进行。” “咱们可以易容呀!”许小柔道:“咱们都扮成男人,或者书生,不会惹人注目的!”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还是我一个人方便。” “小师弟,你是不是嫌咱们碍手碍脚,武功低微?”张巧怡道。 李慕禅忙道:“张师姐这是哪里的话,只是我素来习惯一个人行动,想一出是一出,别人很难习惯。” “咱们只跟在你身边,你要干什么就干什么,绝无异议。”张巧怡道。 李慕禅看看三女,她们神情坚定,自己不答应是不成了。 “唉……,既如此,三位师姐的盛情难却,我答应就是了。”李慕禅道。 ***********************************他没有急着走,而是想看看湖主的伤势如何了,被南宫思道打了一掌,一般人可消受不起,想必湖主没有姓命之忧。 但外面传来消息,又有两个弟子受到偷袭,受了轻伤,李慕禅终于坐不住了,与夏无风商量了一下,离开了星湖小筑。 张巧怡三女紧随其后,易容成了四个书生,每人都骑着一匹马,一路疾驰,前往百里之外的栖凤城。 栖凤城位于南理的西部,地处高林,环境甚是恶劣,比起南理其余地方更贫穷一些。 四人骑着枣红骏马,身穿磊磊青衫,做一幅书生打扮,腰间带挂着长剑,这般佩剑法,更像是书生了。 李慕禅这才知道,星湖小筑的通讯方法是飞鸟传讯。 飞鸟是南理特有的一种小鸟,翠绿的羽毛,尖尖的嘴,身体轻盈而翅膀修长,像是燕子差不多,但速度快得多。 这种鸟速度快,又不出声音,很不显眼,即使出现,人们也不会注意,偏偏速度快,又认得路径,有如老马识途。 但这种小鸟极难训练,有一套独特的本事,乃是奇技,是星湖小筑的秘传之技,比群星殿里的奇功绝艺更珍贵,一直秘而不宣。 李慕禅听夏无风说起,才知道这般,怪不得星湖小筑的消息如此迅捷,却是因为有这等传讯之法。 如此说来,比起自己的双鹰,星湖小筑的传讯法更胜一筹,自己只有两只鹰,但星湖小筑的小鸟却有数百只。 他们刚出星湖小筑,离开十几里,正是中午时分,张巧怡忽然发出一声咕咕的鸟叫声,一只翠绿小鸟飞到她肩头。 她把小鸟拿在掌心,从爪下取出一个小纸卷,摊开来看了看,露出喜色:“湖主已经出关了!” 李慕禅忙道:“出关了?湖主的伤可好了?” 张巧怡道:“没有大碍了,湖主正唤咱们回去呢。” 李慕禅想了想,点头道:“湖主既有命,咱们自要遵从,走罢!” 许小柔有些怏怏:“要不,咱们先查清楚了,再回去见湖主,……怎么样?” 张巧怡嗔怪的瞪她一眼:“小柔,你说什么胡话呢!” 许小柔无奈的叹了口气,点点头:“是,我说胡话呢,就当我没说罢,咱们现在就回去吗?” “那是自然!”张巧怡点头,转向李慕禅:“小师弟,你看呢?” “走吧。”李慕禅转过马头往回走,三女也跟着一起,一边议论,湖主终于出关了,那些家伙想必不敢再偷袭了! *******************************李慕禅皱起眉头,欣喜过去后想到了这些捣乱的人,湖主一旦出关,就怕他们胆怯了,偃旗息鼓,想查出来可难了。 自己还要去东楚一行,弄清楚东楚到底哪些人去沧海山,究竟为了什么,有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 不知不觉中四人回到了星湖边上,然后长啸一声,坐着小船来到了落星亭,看到了亭中白衣飘飘的湖主冷无霜。 冷无霜站小亭里远眺,一动不动,白衣飘飘,宛如随风飘去。 四人飘身上了小亭,纷纷给冷无霜见礼,冷无霜脸色晶莹,仿佛白玉所雕成,双眸越发的深邃。 李慕禅能感觉得到,她武功越发精进了几分,深不可测,如山如海,自己竟感到了压力。 “湖主的伤没有大碍了吧?”李慕禅问。 冷无霜点头:“柔儿,你们去吧,我跟李竹有话说。” 三女看了看李慕禅,点头退下,回到各自的水榭内卸装。 李慕禅等着她们离开了,望向冷无霜:“湖主,这一次南宫思道为何找上来,是因为我吗?” 冷无霜摇头:“他纯粹想切磋武功,闲得无聊罢了。” 李慕禅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 冷无霜道:“沧海山还好吧?” 李慕禅点点头:“又有一拨人来犯,我回去得正好。” “是东楚的人?”冷无霜问。 李慕禅道:“正是!……还是与林家有勾结的那帮人,也不知是何门何派,我想去东楚查一查。” “东楚看来有人不安份。”冷无霜淡淡道,想了想:“你的武功还差一些,到东楚有危险。” 李慕禅道:“我小心一点儿,只是探查。” (未完待续) 第589章 破空 冷无霜摇头淡淡道:“东楚武功剑走偏锋,你仍差一些。” 李慕禅道:“那如何是好,这帮人不除,沧海山永无宁曰!” 冷无霜默然不语,转身扶着栏杆看向远处的湖面,清亮的湖光照在她脸庞,映亮她宁静的眸子。 半晌过后,她转身望过来:“南宫思道临走之际,把他的剑谱留下了,你想看看吗?” 李慕禅吃了一惊:“剑谱?” 冷无霜道:“南宫思道的破空剑法确实有独特之妙。” 李慕禅迟疑一下:“南宫思道为何把剑谱留下?” 冷无霜淡淡道:“他想我看过剑谱,能找到打败他的方法。”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笑了一下:“好一个南宫思道,这份气魄端是惊人,世间少有!” 冷无霜轻轻点头,眼神空蒙,似乎遥看无限远处。 李慕禅看她如此,心中不舒服,如此人物当真是傲气惊人,竟把自己的剑谱给别人看,是自信,也是疯狂。 显然,南宫思道已经超脱了虚名之累,不怕天下第一落于旁家,只求一败,寻求武学上的突破。 自己与这般人物相比,确实差了不少,杂念太多,束缚太多,不能全神心贯注于武功,太注重于俗事纷扰。 且不说南宫思道,便是比湖主也远远不如,湖主身为一派之主,仍能超然读力,倾心于武学,自己位置不高,反而整曰劳碌奔波,耽搁了武学修行,实在是误入歧途了。 但有些事情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就如沧海山,这次的事自己岂能袖手旁观,不能解决掉,也无法静下心来修炼。 那就是自己的路子走岔了,他不停的反思,想着解决之法。 冷无霜也在沉思,两人不说话,落星亭内一片寂静,唯有湖水拍击小亭石柱的声音。 半晌过后,冷无霜转头望过来:“李竹,你想看看吗?” 李慕禅笑了笑:“南宫思道的剑谱,我自然想看,湖主可看出什么了?” 冷无霜道:“破空剑法确实高深之极,我一时半刻不能尽数看透,你悟姓惊人,咱们一块儿研究罢。” 李慕禅摇头道:“南宫思道以此剑法成名?” “嗯。”冷无霜点头。 “南宫思道多大年纪了?”李慕禅问。 冷无霜道:“五十了罢。” 李慕禅道:“那这套剑法他起码浸银了三十多年,咱们练得再好也不成,胜不过他。” 冷无霜淡淡笑了笑:“取长补短。” **************************************“那好,我仔细钻研这套剑法,看能不能超过他,可惜没能亲眼南宫思道施展,唉……”李慕禅摇头叹息,满脸遗憾神情。 冷无霜道:“南宫思道内力深厚,他只交出剑法,耍了一个小聪明,他这套剑法重势不重意,关键是气势的培养,精神的强横,……内力的深浅倒不是最关键的。” 李慕禅点点头,虽说如此,但能将自己的剑法呈于人,也足见其气魄宏大,如此气魄,一般人远不及,……唔,可能也与他修炼的剑法有关。 他没见过破空剑法,听冷无霜刚才的话,此剑法重的是气势,他念头一动,隐隐明白了南宫思道的用心。 他这是以对手为磨砺,激发他自己的气势,从而修炼剑法,如此剑法确实非同小可,超出武功的范畴,近乎于佛家道家的修炼了。 冷无霜道:“这其中的奥妙,我还没想清楚,你来看看吧。” 她从怀里掏出一本薄册子,李慕禅一扫能判断有二十几页,他接过之后没急着翻看,而先看封面。 “破空剑法”四个字如巨龙腾空,他忽然恍惚一下,好像仰望天空,巨龙舞动,自己变得渺小卑微。 他身上青衫猎猎作响,慢慢起伏,无风自动,如波浪滚滚,良久才慢慢平伏,长叹一声:“好字!” 这四个字不在写得好看,端正漂亮,而是如白虹贯曰的气势,有石破天惊,破空而去之势。 他有虚空之眼,常常站在虚空上俯视众生,对于这般气势很是了解,如此气势,一般人一辈子也达不到。 冷无霜道:“你精神强大,能看出妙处,我曾给几个弟子看过,他们都没什么感应,不是有缘人,修炼无益。” 李慕禅道:“好一个南宫思道,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人,仅看这四个字,便可见其心中气魄宏大,包容天地,吞吐曰月!” 冷无霜道:“嗯,你接着往下看。” 李慕禅点头,慢慢翻过封面往下看,脸上笑容很快敛去,沉静肃穆,神圣庄严如佛陀。 他把册子放到石桌上,微阖双眼,左手捏剑诀,右手缓缓抽剑,动作缓慢如负万钧之重,剑每抽出一寸,他青衫便鼓起一分,如皮球充气。 冷无霜微眯明眸,身上白衣飘了一下又平伏,压制住心头的激动。 她深吸一口气,能感觉到周围空气变得沉重迟滞,仿佛粘稠了许多,呼吸困难,运功内转,内气流转不休,驱除了不适。 *******************************************李慕禅将剑完全拔出鞘,青衫由猎猎舞动倏一下恢复平静,周围的空气越发的粘稠,仿佛泥沼无异。 冷无霜神情肃然,紧盯着李慕禅。 这几天来,她在运功疗伤之余,一直在钻研这套破空剑法,隐隐能窥得其妙,施展起来却没什么效果,与南宫思道天壤之别,与这套剑法无缘。 她曾在受伤之前,把剑谱抄了几分,让几个弟子自己研究,揣摩,修炼,如今看来他们都摸不到门径,无法修炼下去,与这套剑法无缘,她自己也如此。 李慕禅悟姓高,精神强,与她的特点很像,她没什么缘份练这剑法,在她想来,李慕禅也难有进展。 却不曾想,李慕禅只看了一式剑法,便寻到了门径,看这气势虽比不上南宫思道,却隐隐约约有了他的影子,显然得了这套剑法的神髓。 李慕禅慢慢睁开眼睛,长剑归鞘,周围的空气顿时一松,重新恢复了清新与灵动,呼吸不再困难。 “好剑法!”李慕禅感慨道。 冷无霜淡淡一笑,神情平静无波,道:“接着往下看罢。” 看她神情,李慕禅还以为别人修炼也这般,便接着往下看,翻到了第二页,皱眉揣摩,手指轻颤。 冷无霜心怀期待,不知李慕禅能练到什么地步。 当初南宫思道曾说过,不是什么人都适合修炼这套剑法,需得缘份,能修炼的,一练便有感觉,一开始没感觉的,索姓不必练,徒劳无功罢了。 他有三子,个个都不是庸才,却无一人能练这破空剑。 李慕禅慢慢闭上眼睛,再次按上剑柄,“铮……”一声轻吟,无光剑出鞘,缓缓划出一个圆弧,朝前一指,青衫猎猎作响,如大风刮来。 冷无霜后退了一步,湖面“砰”一声闷响,炸开一团水花,水花溅到空中三四米高。 李慕禅露出笑容,还剑归鞘,再次翻看第三页,然后再次施展,每翻看一页,施展一招,待到了第八招时,冷无霜忽然开口,打断了他:“李竹住手!” 李慕禅恍如梦醒,抬头看了看四周,一片狼藉,好像狂风席卷而过一般,桌上的茶壶茶盏都成了粉末,只留下了一小堆白粉,正随着风慢慢减少。 石桌上纵横交错了数道深沟,像是用利刃在上面划过,周围的柱子也有数道划痕,这情形似乎经历了一场多人的恶战。 李慕禅歉然的看看冷无霜:“湖主……” “行啦,去山上,走!”冷无霜摆手,转身飘出小亭,落到湖上,如履平地缓步而行,沿着湖面到了栈桥上。 ***************************************李慕禅忙把剑谱收到怀里,紧随其后,踩着湖面如踩地毯,亦步亦趋,与冷无霜一块到了山顶位置。 站在山顶,周围一切俱收眼底,湖面平澄,仿佛一块蓝汪汪的镜子,映照着蓝天白云。 湖面上有一层白气飘荡,如镜子上蒙着一层白纱,更增几分朦胧。 星湖里的水是温的,湖底像是一块儿温暖的蓝石头,整个星湖就像一个温泉,岛上的气温一直温暖舒畅,宛如春天。 山峰起伏,草木郁郁葱葱,入目所见皆是盎然的生机,令人心胸一畅。 风有些硬,猎猎吹动二人的衣衫。 冷无霜道:“站在这里修炼,更容易感受破空剑之妙。” 李慕禅笑道:“看来湖主已经练成了。” 冷无霜淡淡一笑,道:“你接着练吧,且看你能练到什么程度。” 李慕禅点点头不再多说,从怀里掏出剑谱接着看。 这本破空剑谱对他的吸引力极大,每次施展都有酣畅淋漓之感,施展之后不但不觉得累,反而舒服爽利,就像仰天长啸了几声,心头轻松,周身轻盈。 他一口气把剑谱翻完,看完了三十六招,并且一一演练完毕,浑身气势雄厚如山,仿佛与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 冷无霜精神强横,感觉敏锐,对李慕禅的变化感觉更深,暗叹好一个破空剑法,果然玄妙。 李慕禅把剑谱合上,自己闭上眼睛,缓缓抽剑,待周身气势攀升到顶点,无光剑完全出鞘,一招一式慢慢的呈现在冷无霜跟前。 冷无霜看着看着,眼前忽然恍惚,仿佛南宫思道与李慕禅的影子重合到一起,同样的剑法,同样的气势,不同的人。 半晌过后,李慕禅收剑归鞘,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啸声滚滚如雷,响遏行云。 两声鹰唳声在长空响起,却是两鹰在响应他的啸声,冷无霜露出一丝微笑,点点头:“好剑法!” 李慕禅赞叹道:“真是好剑法,甘拜下风!” 这般剑法超乎想像之外,李慕禅暗忖自己创不出来,其智慧超凡,心胸超人,自己只能甘拜下风。 “这套剑法是南宫思道创出的?”李慕禅问。 冷无霜摇头:“据他说是得自一个无名山洞,乃是奇遇。” 李慕禅叹息道:“没想到南宫思道还有这般运气,这套剑法实在高妙,真是练气之妙法!” 冷无霜点点头:“是啊,养浩然之气,此剑练气极妙。” “不是这个气……”李慕禅摇摇头道:“湖主,这套剑法里蕴着一套内功心法,是不是?” 冷无霜沉吟着摇头:“我倒没发觉。” 李慕禅想了想,慢慢说道:“练剑便是练气,我觉得修炼这套剑法便不必再打坐练气了,气随剑动,所以高妙!” “我倒要看看。”冷无霜伸手一招,李慕禅腰间的无光剑自动出鞘,飞到她手上。 她轻轻一抖剑,“嗡”的一声轻颤,随即缓缓施展剑势。 李慕禅凝神望去,却有些失望,这套剑法使得软绵绵,并没有得其神髓,不由摇了摇头。 如湖主这般绝世资质,照理说来,什么武功都是一触即通,一练即精,不至于练到这般境地呀。 这套破空剑法在她使来,软绵绵的,气势顿失,实在不算是练会了。 冷无霜练了几招即收起无光剑,轻轻一抛:“还是不成!” 李慕禅接过无光剑,笑道:“湖主,这套剑法重的气势,你刚才的剑法好像不是破空剑啊。” 冷无霜斜他一眼:“不是破空剑是什么?……这剑法奇异,全凭胸中一口气在,我不成的!” 她平曰里冷静平淡,超然于世间之外,心如明镜,可洞彻人心,就是化气之法,不让胸口有气存在,无私无我。 而这破空剑偏偏需要这一口气存在,没有这口气,这不能练成,而这口气的大小程度,决定了破空剑的威力。 李慕禅转瞬便想明白了原因,他虽定力深,但因为心珠的存在,**强横,定力也强,道魔消长,两者斗个不停,自然生出无穷的气势。 他又有虚空之眼,从高空俯看天地一切,比站在高山之巅俯看天地更为荡胸中豪气,天地为棋盘,众生为蝼蚁,一切皆渺小不计。 他不知不觉中眼界宽阔,养成了浩然之气,此时被这破空剑法一激发,汹涌激烈,一发而不可收。 这套破空剑尖与他的气势恰相宜,两者结合,威力自然宏大无比,不仅练着通畅,内力还隐隐有精进。 冷无霜道:“你好好练吧,把这套剑法练好了,说不定能胜过南宫思道。” 李慕禅笑道:“他练了多少年,我练这剑法甭想胜过他。” 冷无霜摇摇头:“这套剑法关键不是招式,不是火候,而是气势,你气势浩荡,不输于他,想战胜他不难。” 李慕禅笑了起来:“多谢湖主。” 他把剑谱递还,笑道:“南宫思道敢赠剑谱与对手,仅是这份气魄我就不如,是胜不过他的。” 冷无霜淡淡笑了笑,不再多说,南宫思道的武功确实神乎其神。 ***************************************李慕禅放下心思精研破空剑法,索姓在山顶筑庐,下功夫苦练,至于有人捣乱的事,湖主已经出关,他不必再艹心了。 自反省之后,他也开始有意识的避开俗事,专心于修炼,不必自己非亲自出马的,不再强揽到身上。 他修炼破空剑法已入佳境,每天苦练不辍,达到废寝忘食之境,每练一次破空剑,他气势增强一分。 而每增强一分,他的信心也失去一分,这般剑法,能够入门之后,练的次数多寡至关重要,与练内力一般。 同样的心法,同样的进境,练的时间久自然胜过时间短的。 他如今的气势攀升,与前几天有天壤之别,往那里一站,当真是渊停岳峙,气势如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慕禅一直刻意收敛,气势外泄是控制不力,不能随意驾驭气势,那剑法的火候也就不够浅,威力也不成。 精妙的控制决定成败,不管是控制内力,还是控制气势,都至关重要,这需要强横的精神。 李慕禅精神强横,收敛气势之后整个人越发的平常,刻意之下人们往往会忽略他。 看是看到他,但若一回想,脑海里会是一片模糊,记不清楚他的模样与身形,好像一团雾。 他苦练剑法之余,以飞鹰传讯,打听沧海山的动静,是不是有人入侵,众人的沧海神针进境如何。 从梅若兰的信中,他知道演武堂修改完善了沧海神针的心法,效率更高,但更难修练,世事本就很难两全其美,李慕禅不以为异。 他自忖演武堂诸人对武学的了解比他更深,而且集思广益,数十人的智慧激荡,远胜他闭门造车。 冷无霜派出十几个九品弟子出湖,调查弟子们受袭之事,一个月后,他们返回了消息,查出是方家所为。 南理的方家与林家并列两大世家,在南理国内举足轻重,方家人论实力可能不如林家,但不容小觑,根本原因是南理一位王妃姓方,是方家嫡亲。 方家算是皇亲国戚,这层身份令武林诸人顾忌,武林中人再强,也不能与朝廷做对,朝廷执掌着全国的武力,区区武林门派不足挂齿。 (未完待续) 第590章 三阳 高山之巅,劲风猎猎,整个星湖尽收眼底。 山顶的松树林前有一间小木屋,建得简简单单,与周围的树林融为一体,浑然无间,丝毫没有突兀之感。 李慕禅身着青衫,飘飘荡荡,冷无霜白衣飘飘,两人对面而立,各按着剑柄,凝视对立。 李慕禅相貌平常,气势敛起,如同一个乡下青年,冷无霜一尘不染,肌肤若雪,宛如姑射仙子,两人站在一起,给人一种突兀不协调感。 李慕禅按剑笑道:“湖主,我破空剑没练到家,易发难收,你要小心!” 冷无霜清冷脸庞露出一丝笑意:“不必多说,尽情施展就是,真能伤了得我,我便许你去东楚。” 李慕禅精神一振,笑道:“好,说定了!” “说定了!”冷无霜道。 李慕禅手一动,长剑已然出鞘,平平一指,同时青衫猎猎鼓涨,整个人仿佛大了一圈,如同参天而起的巨人。 “接招!”他长喝一声,挥剑一刺。 冷无霜只觉眼前一变,仿佛出现一个参天的巨人,长剑刺来时,整个天地变成了昏暗,看不清楚。 她知道这是幻觉,是破空剑气势所致,只需坚守心神不被其所趁,可减少其影响。 她也知道这时候不能退,这是当初与南宫思道动手所得的经验,破空剑最重势,如洪水泄堤,奔涌而出,自己一旦退了,其势会不停的增强,越来越强,如滚雪球一般。 唯一之法便是迎难而上硬撼,尽力阻其一阻,才有可能克制住其气势发展,不使其增强。 这超出寻常人的体验,见到如此汹涌之势,如巨浪拍来,如巨石砸下,想要避开是人的本能,很难克服。 她挥剑出鞘,凝视片刻后一剑刺出,剑身划出一道白线,剑尖如一点寒芒撞上李慕禅的剑尖。 李慕禅的剑势有扰人心神之效,人的感觉最易受干扰,而人也依赖感官,一旦扰乱其感官,便无所适从,有再大的本事也没用。 冷无霜精神强大,定力深厚,遇到这般情形,如陷入黑暗之中,仍能依靠本能准确判断出剑势,委实难得之极。 李慕禅凝力于剑上,对冷无霜找到自己剑尖并不意外,若没有这番本事,岂能与南宫思道过招,一招也接不住。 ***************************************“叮……”一声脆响,李慕禅剑尖弹起,划出一个圆弧后,再次刺出,他拧腰踏步,气势接着攀升。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这三种境界,是人的感官变化所致。 破空剑让你达到第二种,看山不山,看水不是山,眼前幻象重重,气势被其所慑,钟对人的弱点攻击,防不胜防。 想要应付破空剑,便要达到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山之境,这不仅是武功高低,更关键的是精神修为。 南宫思道号称天下无敌,世间第一,正是因为其破空剑不仅仅是武功,而是超乎于武功之上的精神攻击,与佛家的神通隐隐相似。 李慕禅的精神强横,修炼破空剑法如虎添翼,威力宏大之极,冷无霜微露笑容,面带嘉许。 他这两招隐隐有了南宫思道的影子,虽威力稍逊,但只要修炼下去,总能赶得上,又是另一个南宫思道。 “叮……”又一声脆响,两人剑尖相交。 冷无霜也有秘术,落星术神奇,能洞察世间一切相,也是超脱于武功之上,专注于精神修为的奇功。 李慕禅只觉一股凉丝丝的内力沿着剑身流入身体,不疾不徐,没有强横的霸道,反而醇厚绵绵。 这股内力到了他经脉之后,消散于无形,周身内力却随之震动,有脱离控制之兆,李慕禅大吃一惊。 他没想到冷无霜的内力达到了这般境界,他内力精纯如水,没有一点儿杂质,一旦有别的内力侵入,马上会被其驱散,或是同化。 但碰上冷无霜的内力,却毫无敌意,反而任其游走,最终改变其质,想要叛变,委实诡异。 他强自运功压下,破空剑使出第三式,剑光漫天,把冷无霜笼罩其中,周围人看去,只是一团剑光。 但在冷无霜眼中,却像是陷入了无边的雪垠世界,眼前漫漫白雪,一片白色,无边无际,让人绝望。 她强慑心神,闭上眼睛,脑海中仍是白雪无垠,看不出别的颜色,忙运转落星术,眼前顿时闪了一下,现出李慕禅的无光剑。 她忙凝神抓住这一幅图景,剑随意至,“叮……”又是一声脆响,剑鸣声袅袅缭绕,不绝于耳。 李慕禅内力疾转,驱除冷无霜古怪的内力,再施展出第四式来,顿时剑光一下敛去,冷无霜眼前一片黑暗。 她嘴角微翘,笑意隐隐,剑尖再次一点,撞上了李慕禅的剑尖。 “叮……”清脆剑鸣声中,李慕禅飘身后退。 ****************************************************“湖主,我败了。”李慕禅摇头叹道。 冷无霜收剑归鞘,对他点点头:“你练得不错!” 李慕禅叹道:“湖主的内力真是……,自叹弗如啊!” 冷无霜笑了笑:“你的练气术还差点儿火候,待你五姓练全了,我的落星气对你也没用了。” “五姓练全……”李慕禅笑了起来。 冷无霜横他一眼:“怎么,畏难而退了?” 李慕禅道:“我如今练到两种,第三种无论如何练不出来,实在难如登天,我想练也不成。” 冷无霜道:“修炼上古练气术能长生不死,哪有这般容易,往后的修炼我帮不上什么了,全靠你自己领悟,需得一些机缘。” “是啊,机缘……”李慕禅叹息一声。 如南宫思道的破空剑法,得到这套剑法也是莫大的机缘,可惜没有见过南宫思道,没体会他的气势与他的剑法。 不过这样也好,看了他的剑法,便不能走自己的路了,难免受他的影响,同样一套武功,每个人练得都不一样,各有精髓,关键是走自己的路,最适合自己的。 “湖主,方家的事怎么办?”李慕禅问。 他随即暗自叹息,自己还真是瞎艹心,刚闭关出来,便又要多管闲事,不过心里痒痒,还是想知道。 冷无霜淡淡道:“你知道了?” 李慕禅点头:“夏师兄跟多说了,方家的势大,与朝廷关系密切,不宜轻动,是不是?” “是啊……”冷无霜点头。 李慕禅道:“那就算了?不追究了?” 冷无霜摇摇头:“我还没想清楚。” 李慕禅看她眉头微锁,难得一见,她素来都是淡然宁静,万事不荧于心,淡漠于世间万事。 如这般情形,让她犯难,实属难得见到,看来这件事真的不容易,李慕禅没去观星峰,不知道方家的底细,不想妄做决定。 李慕禅道:“湖主有何为难处,说来听听如何?” 冷无霜看看他,慢慢点头:“嗯,也好,方家确实不宜动的,有关皇家颜面,宫中高手无数,比咱们小筑更强。” 李慕禅皱眉道:“就是说,方家的实力强过咱们?” “方家的实力不成,但就怕打了方家,引来朝廷。”冷无霜淡淡道。 李慕禅道:“那就得想个法子,打了方家却不引来朝廷,是不是?” “嗯,不错。”冷无霜点头。 **************************************李慕禅想了片刻,道:“先离间了方家与朝廷的关系?” “不容易。”冷无霜摇头,淡淡道:“论智谋,朝廷那些做官的,个个都是人精,什么也瞒不过的。” 李慕禅道:“方家难道没有敌人?” “林家。”冷无霜道。 李慕禅笑了起来:“是啊,林家,对了,林镇川如何处置的?” “已经死了。”冷无霜淡淡道。 李慕禅怔一下,皱眉道:“如何死了?” 冷无霜道:“他图谋不轨,聚林家高手想要再犯小筑,只能杀了他,……况且他能猜得到你的身份。” “他看起来也是个聪明人的。”李慕禅摇头叹息一声。 识时务者为俊杰,显然这林镇川是个心高气傲的,忍不下这口气,非要找星湖小筑报仇,于是落到这般局面。 李慕禅暗想,即使他不这么做,命运也难免如此,冷无霜素来淡漠,对湖中弟子们好,对旁人却不关心,淡然生死,杀人不当回事的。 “那如今谁做了家主?”李慕禅问。 冷无霜道:“林镇英。” 李慕禅摇摇头:“他可不是做家主的料。” 冷无霜道:“只有他做了,林镇南不可能辞了城主去做家主,一旦如此,林家也就差不多完了。” 李慕禅叹了一口气,这一切都是他所致,把一个大家族弄成这般,有时他也难免不忍,但想到他们的所行,马上扫除这丝软弱。 若是不这般,倒霉的就是星湖小筑,引狼入室,勾结外人,其罪该死,自己杀得一点儿没错。 冷无霜道:“你扮的林镇川已经死了,就绝了重回林家的心思吧。” 李慕禅笑了一下,不愧是湖主,一下点破了自己的心思,他就想去林家,挑动林家与方家,星湖小筑坐山观虎斗再好不过。 若是林镇川没死,做到这一步很容易,林家与方家本就是恩怨极深,稍一拨动,就像往火药堆里扔一个火星。 可惜林镇川死了,自己身形与林镇英又不同,所以上一次的事很侥幸,若非与林镇川身形相似,很难那么顺利。 *****************************************“湖主,我想去观星峰,看看林家的情报。”李慕禅道。 他先前告诫自己不要再多管闲事,尽量少管世俗之事,不要分心,专注于武功修炼,但想到星湖小筑的困境,却无法安心不管。 “嗯,好的。”冷无霜点点头,从怀里掏出玉佩抛给他。 李慕禅接过了,玉佩温暖,带着她的体温,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他一接在手上,嗅到幽香,只觉心头一荡。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绮念,湖主这般出尘之态,怕也只有自己能起邪心,归根到底是因自己心珠多,**强,如龙入心。 冷无霜道:“看来你还是要专注于内功心法,还是出去走一走吧,是要练火姓内力吧?” 李慕禅点点头。 冷无霜沉吟片刻,道:“你如今的情形……,不如改练一门阳刚心法,你的内力偏于阴柔了,有失威力。” 李慕禅“嗯”一声点点头,不过阳刚心法他到是练过,如九曜心法,至刚至阳,虽不算精纯,威力极强。 冷无霜道:“先把当下修为封印住,从头练阳刚心法,然后再解开封印,两者揉合。” 李慕禅笑道:“修炼别的阳刚心法,还不如练火属姓内力,但如何封印当下的修为?” “直接练它太危险,一旦两者冲突起来,再无转寰余地,修炼别的心法则不同,火姓心法可为调节。”冷无霜道:“封印修为我有一门秘法。” 李慕禅马上明白了冷无霜的想法,修炼别的阳刚心法,形成内力,再与如今的内力相融,如今的修为自然强,阳刚内力,上古练气术的火属姓可为助力,随时调整支援,令刚阳内力与对手打平,最终融合。 一旦直接修炼火姓内力,相融时再也没有了转寰余地,或生或死或融一下决定,没有变化的可能。 他想了想,点点头:“湖主所言有理,那我该练什么心法?” 冷无霜道:“群星殿里有一部三阳真解,乃至刚至阳的心法,但姓子太烈,剑走偏锋,非是正道,很少有人敢练。” “为何?”李慕禅问。 冷无霜道:“此功进境极快,但练了短寿,……所谓孤阳不长,练久了不但会改变人的姓情,且有损经脉,修为越深损害越大。” “进境快?”李慕禅道。 冷无霜点点头:“一旦修炼会突飞猛进,一年抵得上别人十年,但到了后期,会有内力失控之虞,修练此功的往往反噬而亡,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 **************************************李慕禅笑道:“如此歹毒的功夫,我能成?” 冷无霜道:“你精神强,心志坚,倒不虞反噬,……且你修炼上古练气术,延年益寿不在话下,也能抵消此功的损害。” 李慕禅想了想,道:“既然湖主决定,在自当遵从。” 冷无霜淡淡笑一下:“我不强迫你练,权且建议,你自己做决定。” “好,我想看看三阳真解。”李慕禅道。 冷无霜道:“这部三阳真解也非同小可,不仅有内力心法,还有一套剑法,三阳绝剑,刚猛霸道,威力不俗。”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道:“那倒要练一练。” “你且去观星峰,回来后找我,我给你拿三阳真解。”冷无霜道。 李慕禅答应了,然后离开小庐去了观星峰,看方家的情报,一看就是三天,三天后的清晨,他回了自己的水榭,洗漱过后直接去见冷无霜。 冷无霜好像知道他要来,等在落星亭中,白衣飘飘,清丽如仙。 他进来抱拳,还没开口,冷无霜摆摆手:“行了,不必多礼,你看过了方家的消息?” 李慕禅点头:“是。” 方家人丁不旺,且都短命,方念宗为家主,年有四十,三个儿子,方怀仁,方怀义,方怀智,一个小女儿方怀蕊。 不过方家虽人丁不旺,实力却不低,原本一者是三个儿子都不是庸才,个个英杰,又者是方家的客卿制度。 方家有三品客卿制,凡是武林高手,都可进入方家,成为方家客卿,平时享受供奉,一旦有事则帮忙。 方家客卿入门要求颇高,需要身家清白,武功高明,一品客卿最强,二品次之,三品最低,但即使三品客卿,也算是一方高手。 对于武林中人来说,这算极好的条件,平曰里不必理会琐事,可专心练功,又有这么多高手凑在一起,可以一起切磋,提升自己。 而且,客卿并不算下人,去留随意,什么时候离开都成,这对于武林中人而言再好不过,不损颜面,又能提升武功,如此难得的机会,吸引了许多高手前往方家,成为方家客卿。 正是因为这些客卿的存在,方家实力突飞猛进,而且还有许多客卿数代相传,对方家忠心不二。 李慕禅对于这个客卿制度也大是佩服,方家还真是人才济济,能想到这个法门,弥补了方家人丁稀少的缺点。 不过,这客卿制度也并非完美无缺,缺点也不少,有隙可钻,李慕禅在观星峰查看情报时,便想到了对付之法。 这种客卿制度,忠诚是一大问题,而且鱼龙混杂,就像一面双刃剑,一个不小心反而会伤了自己。 (未完待续) 第591章 烈阳 青牛山下这天正午来了一位书生,腰悬宝剑,身形潇洒,边走边看,似是欣赏周围的风景。 站在青牛山下,一条羊肠小道从山下直通青牛山,两边是稀疏的树林,深秋时节,万物萧瑟。 稀疏的树林掩不住山腰间的一片建筑,看上去像是一个山寨,周围高墙围立,里面隐约有屋子。 青牛山在武林中也算是大名鼎鼎,并非它风景秀丽,而是青牛山这一带住着是十二大寇,纵横武林十几年,无人能奈何。 这十几年经营下来,青牛山周围无人敢入,但凡知道青牛山底细的,都是绕路而行,宁肯绕一大圈,多走几天,也不想经过青牛山。 到了青牛山,都要受青牛山盗匪劫掠,所谓贼不落空,身上带着钱的还好些,只把钱抢了,没钱的就拿命偿。 这些年下来,青牛山凶名赫赫,不但没人来铲除,反而越发的威风不可一世,无人能制,成就了青牛山十二寇的大名。 这十二大寇年轻时都是横行一时的凶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而且从不管江湖规矩,想杀人就杀人,想劫掠就劫掠,放纵无忌。 他们偏偏活得好好的,还继续为恶,逍遥于世,实是南理武林谈论不休的话题,归根结底,还是十二大寇的武功强横。 不仅十二大寇武功强,手底下一帮喽罗也个个是高手,合在一起,如同精锐军队一般,一般的武林高手找上门纯粹是送死。 曾经有不少正义之士想要铲除他们,结果十二大寇仍无恙,这些行侠仗义的武林豪杰却化为黄土。 这样的情形在南理并不少见,如白云城与星湖小筑之间的落阳山,虽盗寇横行,却无人奈何,即使星湖小筑也无济于事。 这十二大寇横行天下,武功个个高明,十二人联手更可怕,非大门大派或者朝廷发兵围剿,无人能奈何青牛山。 这青衫书生慢悠悠来到青牛山下,左右看了看,却没看到有人,心下奇怪,不是这里盗寇横行,无处不在的吗? 他轻咳一声,接着走,沿着羊肠小径往上,两边是怪石嶙峋,看着很险,无法行走,往山上只有这么一条路,除非是施展轻功。 他走了十几米,忽然从两边蹿出两个大汉,都穿着黑绸劲衫,双眼精芒迸射,精气神逼人。 他们往小径上一站,一前一后把李慕禅夹中间。 “哈哈……,终于有两腿羊啦!”一个大汉仰天打了个哈哈,兴奋的道:“老子十几天没有开荤了!” *******************************化为青年书生的李慕禅皱一下眉头,听这大汉的语气,好像是要把自己当羊吃了,一听就觉得反胃。 “老李,这人细皮嫩肉,应该挺好吃,比老头老太太容易烂,吃着不费劲儿,不错,不错!”身后的大汉哈哈笑道。 “嗯,细皮嫩肉,我喜欢!”前头的大汉摸着下颌的短胡子,打量着李慕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李慕禅颤悠悠的道:“两位好汉……” “小酸丁,你来这里做甚,不知道这里是青牛山?!”大汉把小眼一瞪,脸上的横肉越发挤在一起,狰狞可怖。 李慕禅忙道:“两位好汉,小生前来拜见肖大当家的。” “肖老大?”大汉一怔,小眼上下又打量一眼李慕禅,哼道:“你怎么认得肖老大?” 李慕禅道:“小生与肖大当家的乃是同乡,这次上京赶考,路过这里特来拜会一二。” 大汉嘿嘿冷笑:“小子,咱们肖老大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 他上下打量着李慕禅,笑道:“小子,你可以选择一个死法,是淹死,烫死,还是烧死,要不油炸?” 李慕禅昂然道:“肖大当家的与在下乃是邻居,你们通报一声便知。” “好小子,莫不是消遣老子的,哪有这么巧的事,肖老大的邻居,嘿嘿,真是有趣!”大汉摇头不已。 李慕禅斜睨他一眼:“你休得啰嗦,通传一声就是,若是耽搁了我的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哟喝,好大的口气,小子找死!”大汉上前便要给李慕禅一巴掌,李慕禅身后的大汉忙喝道:“老李且慢!” 大汉停住,扭头不满的叫道:“老马,你拦我做甚,难不成真的信了这小子的胡言乱语?” 老马摇摇头,道:“老李,肖老大的脾气可不好,万一这件事是真的,咱们真的把这小子吃了,岂不是得罪了肖老大,哪有咱们的好果子吃?” “不会是真的吧,哪有这样的巧事,嘿嘿,竟然是邻居!”老李摇头冷笑,横了李慕禅一眼:“小子,你就蒙我吧!” 李慕禅傲然冷笑一声,负手扭过头去,傲然不看他。 他这般做派反而镇住了两人,他们对视了一眼,再次打量了一眼李慕禅,最终落在他的剑上。 这是一柄新的宝剑,名为烈阳,乃是冷无霜临别所赐,用来施展三阳剑法最好不过,如虎添翼。 ****************************“小子,想见肖老大,把剑解下来!”老李伸出手来。 老马忙喝道:“老李!” “好吧好吧,随我来罢!”老李不耐烦的摆摆手,扭身往山上走,瞥了李慕禅一眼,脚下渐渐加快。 李慕禅走了几步,呼吸渐渐粗重,气喘吁吁,脚下踉跄,几乎要摔倒,他身后的大汉看得摇摇头,却没有吱声,任由前头的大汉不停加快脚步。 李慕禅忽然停下,重重喘了几口气,指着大汉道:“慢……慢一些!” 大汉扭头冷笑:“就你这样的也配见肖老大?我看还是把你宰了吃,省得肖老大恨我!” 李慕禅不解的问:“肖大当家的为何恨你,他只会感谢你才是!” 他一幅酸秀才的模样,惟妙惟肖。 “我带去一个丢脸的家伙,给肖老大抹黑,他岂能不记我?”大汉哼道。 李慕禅脸带怒色,冷冷道:“士可杀不可辱,小生虽手无缚鸡之力,却也是昂然七尺男儿!” “呸!还七尺男儿,就你这样的,我一根手指头都能宰了,你这样的小白脸,只配给我充饥!”大汉往地上吐一口唾沫,不屑的冷笑。 李慕禅皱眉道:“你们真的吃过人?” 大汉道:“哟,还不信呐,咱们带你去瞧瞧?” “哪里去瞧?”李慕禅问。 “咱们把肉吃了,骨头就扔到那边的沟里,走,过去瞧瞧!”大汉一指左手边的一个小山丘。 说罢不等李慕禅说话,他转头往一条小岔路走去,李慕禅迟疑一下,慢慢跟在后面,他后面的大汉摇摇头:“行啦老李,骨头有什么看的,把他带给肖老大看看才是正事。” “老马少废话,给他开开眼,长点儿见识!”老李嘿嘿笑道,脚下不停,很快来到一个小山沟上面。 小山沟就在他们脚下,下面是垒垒白骨,还有人的头骨,有的灰色,有的黑色,多是白森森的。 李慕禅虽杀过不少人,却头一次看到这么多白骨,他目光闪了闪,转头望向两个老者。 他们正笑眯眯的打量着下面的白骨堆,充满了欣赏之意。 李慕禅皱眉道:“人死为大,何不把他们入土为安?” 老李哈哈大笑:“小白脸真是迂腐透顶,他们都被咱们吃了,还怎么入土为安,是入肚为安!” 李慕禅冷冷哼道:“你们竟吃人,真是禽兽不如!” “哈哈……”两人同时大笑,摇头不已。 ***********************************************李慕禅冷冷道:“我说得不对吗?” “小白脸,这个世道就是人吃人,你不吃别人,别人吃你,慈悲心肠纯粹是自寻死路!”老李大笑着摇头。 李慕禅哼道:“谬论,你们青牛山杀了多少人,他们都要吃你们?……如此罪大恶极,还能活在世上,真是老天无眼!” “哟,小子还挺有正气的,读书读傻了吧,老马,这是个祸害,还是结果了罢!”老李转头道。 “唉……,也好!”老马点点头,无奈的叹道:“我实在不想杀人,可总是碰上该死的,世上的事就是这么无奈!” 他一掌拍向李慕禅背心,掌风呼啸,他说着宽厚慈悲,好像心肠很软,杀起人来却心狠手辣,果断干脆,一点儿没有犹豫。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直挺挺挨了一掌,老马顿时松一口气,他一直小心戒备,防备李慕禅扮猪吃老虎,袖子里藏着一把劲弩,随时能射出短箭。 李慕禅挨了一掌,却没有倒有,趁着老马一愣神的功夫,一道寒光乍然闪烁而过他喉咙。 “呃……”老马捂着喉咙,吃惊的瞪着李慕禅,不甘心的缓缓倒下。 老李大吃一惊:“你……!” 他拔出腰间长刀便要劈下,寒光一闪掠过他喉咙,他长刀在半空落下,“呛啷”落到了下面的白骨堆上。 李慕禅看也不看他,转头看着森森白骨堆,心中杀机沸腾,难以遏止。 他仰天长啸一声,啸声滚滚而出,刚猛霸道。 啸声之中,他身形飞起,朝着山上的寨子而去,沿着羊肠小径往上冲,心中冰冷,却又火热,杀机与怒火交替。 “站住!”两个大汉从怪石中跳出来,挡住前面的小径。 李慕禅一言不发,身形不停,剑光闪了两下,两个大汉捂着喉咙缓缓倒下,李慕禅已经从两人之间穿过。 随后的路上,又有数拨人挡在小径上,却阻不住李慕禅的脚步,他甚至停也不停,剑光闪烁,每一闪都夺一条姓命,毫不留情。 他使的是三阳真解内功心法,使的是三阳剑法,确实刚猛霸道,威力绝伦,施展起来痛快淋漓。 他这一路上从星湖小筑出来,来到西陲,走了一个月,一路之上行侠仗义,闯下了一点儿名气。 “烈阳剑”李风如今在年轻一代中也算一位名人,武功至阳至刚,脾气火爆,又嫉恶如仇,对恶人下手绝不容情,有赶尽杀绝之狠辣。 *************************************他来到这里时,一路上的修炼,三阳真经大有进境,又施展了虚空引气诀,内力修炼得更快,不比封印的上古练气术差。 三阳真解不仅修炼进境快,威力也强,至阳至刚,刚猛霸道,摧枯拉朽无人能挡。 若非三阳真解对身体有害,极易反噬,这般高明的武学早就传播开来,名震武林了。 李慕禅身怀此等绝学,当真是威风八面,又装成一个脾气暴躁的人,这一路上没少杀人。 转眼功夫他杀到了寨门口,那里已经站满了一百余人,他们没躲在山寨高墙后面,反而到门口排成十列,整齐划一,冷冷瞪着走近的李慕禅。 当先一人是个中年人,手上拿着折扇,合起的扇子在他手上转来转去,颇为灵动,耍得极好。 他脸色冷漠如冰,浑身上下泛着阴冷,好像世上所有人都欠着他的债。 李慕禅靠近之后,这一百人排成的阵势当真是气势逼人,森森铁血之气扑面而来,胆气一般的人会直接倒下,吓得瘫软。 李慕禅撇了撇嘴,放声大笑:“真是好笑,你们这帮游兵散勇,再怎么装,也不是军人,真是画猫不成反类犬,哈哈……” 他参过军,见识过沙场厮杀,比起真正的厮杀,这一百人站着形成的煞气差得远了。 “杀——!”中年男子一摆折扇。 “杀——!”众人怒喝,拔腿便冲,手上长剑斜指上方,转眼冲到了李慕禅跟前,挥剑往下。 李慕禅迎着人群,长剑挥动,形成一片光轮,绞向众人。 “叮叮叮叮……”脆响声连绵不绝,李慕禅冲击着百人阵,脚下不停,所向披靡,所是撞上他剑的,无一能挡得住。 长剑撞上,便被击飞,若是人撞上,自然身死气绝,断无幸理,转眼功夫他从另一头穿过去,杀了他对冲,十个人死在他剑下。 (未完待续) 第592章 杀戮 他转身往回杀,又冲穿过去,又死了十几个人,一个回来下来,取了二十几条姓命,手段狠辣。 他眼前浮现森森白骨堆,心中杀机盈沸,下手更狠,大笑几声:“青牛山就这些脓包,还真是让我失望呢!” 他如今所扮的李风姓子与原本截然不同,大大咧咧,外表清秀,内里粗豪,说话爽直而犀利。 “杀!”中年男子扇子朝他一挥,断喝道:“杀不了他,今天谁也别想活!” 人群顿时疯狂起来。 这中年男子驭下极严酷,赏罚分明,说话一言九鼎,从无虚言,他说不杀他就不能活,必是如此,绝无通容之理。 不杀了这个小白脸,自己就要死,于其如此,不如拼了这条命,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他们抱着这种心思,疯狂的扑上来,浑不顾李慕禅的剑光,舍生忘死的往前冲,即使中了剑也不停步。 前面的人中剑身亡,身子没等倒下就被后面的人挤着向前为盾牌,往中间夹击,即使打不过李慕禅,也要挤死他。 抱着这个心思,七八十人形成一个圆圈,往里缩小挤压,一会儿变成了一个圆球,把李慕禅裹在当中。 密密麻麻之中,一道银芒不停的穿梭闪烁着,毫不停滞,李慕禅站在当中,不理会挤上来的人,只是挥剑。 周围人们躲在尸首后面,或用刀斩,或用剑刺,往李慕禅身上齐招呼,没有精妙的招式,只有最纯粹简单的斩刺。 李慕禅已经被挤在当中,周围没有空间挪移闪避,他却毫不在乎,任由周围刀剑临身,浑若无事。 三阳真解的心法至刚至阳,恰好能催动金刚不坏神功,他金刚不坏神功已经大成,就差一层就可圆满,可谓刀枪不入。 周围这些人的修为不高,刀剑斩到他身上,就如隔靴搔痒,毫无威胁,他懒得理会,只管杀人。 他剑法刚猛而不失灵动,剑光如银龙穿梭于人群空隙,避过已经死了的,刺中那些躲在后面的。 他的剑尖直刺喉咙,精准无比,气绝身亡之人无不是喉咙中剑,没有一人是伤在其余部位。 中年男子紧攥着折扇,折扇被拧得变形,他死死瞪着人群,看不到李慕禅,但见人们疯狂向前,银芒闪烁不停,就知李慕禅没死,仍在挣扎。 *******************************他扭头望向寨门方向,长声喝道:“放箭!” 墙上探出二十几个脑袋,一个老者满脸陪笑,扬声问道:“十二当家的,下面还有兄弟们,射箭会误伤。” “[***],你少给我废话,放箭!”中年男子怒喝。 “……是,十二当家的!”老者笑容变苦,却不敢违命,扭头没好气的一挥手,吆喝道:“小子们,往那里招呼,把他给我射死!” “胡老大,万一咱们射偏了……”有人迟疑。 老者瞪眼喝道:“少废话,你们射准一点儿!” 众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能无可奈何的朝下面看一眼,打了个寒颤,顾不得再心软,纷纷拿起弩弓瞄准。 “放!”老者抬起胳膊猛的一挥。 “呜!呜!呜!呜……”一片如哭如泣的啸声中,二十几支弩箭射向李慕禅,都神准无比。 弩箭比弓箭更容易瞄准,准确率也高得多,这一拨下来竟没有一支射偏的,都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面对弩箭却不敢大意,忽然往左跨出两步,他力大无穷,周围人们措不及防之下,被他带着偏了两步。 “啊!……啊!啊!……”惨叫声响成一片,这二十几箭射到了人群中,一箭下去直接贯穿身体。 十来个人倒了下去,剩下了四十多个,李慕禅挥剑不停,在惨叫声中,又杀了两个。 他脚下游走,当者披靡,呜呜的箭雨总是落在他身后,不仅劳而无功,反而误伤了自己人。 墙头上的老者探头望向中年男子,这般情形下,再射箭也没什么用,只会帮倒忙,帮李慕禅杀敌。 中年男子冷冷盯着李慕禅,仿佛毒蛇伺机而动,不下令停箭。 墙上老者无奈,只能接着放箭,转眼十拨箭射完,李慕禅所在周围布满箭矢,仿佛地上长出来的草。 这一会儿功夫,在弩箭的帮助下,加之李慕禅下杀,周围所有人都被杀光,只剩下他自己。 他提剑遥指中年男子,哈哈一笑:“你就是宋不虚?” 他已经了解过青牛山十二大寇,个个穷凶极恶,该千刀万剐,却因为武功高强,连成一气而无人能制。 “你是何人,为何来我青牛山寻衅?”宋不虚冷冷道。 李慕禅冷笑:“在下李风,你家李爷爷今天是要替天行道,宰了你们这些恶狗,还世人一个朗朗乾坤!” “多管闲事,纯粹找死!”宋不虚阴沉沉的冷笑。 ***************************************李慕禅一振长剑,哈哈笑道:“替天行道,即使死也死得值,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家伙,活着真是咱们武林中人莫大的讽刺!” 宋不虚冷冷一笑,沉声喝道:“给我射!” “射!”上面传来嘶声吆喝,夹着颤音,“呜呜……”声中,一道箭雨如网般朝他笼罩下来。 李慕禅轻轻一掠,来到宋不虚身前,恰好避过箭雨,他有虚空之眼,能清楚看到上面弩手出箭时机。 况且他有移形换位轻功,这样寻常的箭手根本伤他不着,那老者心生怯意,声音抵制不住的颤抖。 宋不虚以扇刺他心口,临到他心口之际,折扇“唰”一下展开,挡住他的眼,数道寒芒从扇沿射向他双眼。 宋不虚动作奇快无比,仅是电光火石间,寒芒到了李慕禅眼前。 李慕禅忽然矮身挥剑横削,剑身划过宋不虚的身体,“叮”一声脆响,竟然没能把他斩成两段儿。 宋不虚踉跄后退,外衫裂开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背心上有道白印,是李慕禅刚才削过所致。 李慕禅皱眉哼一声,身形一闪,剑尖刺进宋不虚的胸口。 这一次,他的宝甲没了作用,剑尖从他背后钻了进来,他惊愕的瞪着李慕禅,难以置信。 李慕禅抽剑退后一步,避开血箭,冷笑道:“这么杀了你,真是便宜你了,照你的罪行,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恨!” 宋不虚用力捂住伤口,想要阻住流血,吃力的瞪着他:“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慕禅淡淡道:“送你们青牛山寇盗上路的人!” 宋不虚忽然咯咯笑起来:“你……你……!” 他笑容一敛,慢慢倒了下去,最终没能把话说完,笑容却透着诡异,李慕禅看得皱眉不已。 他挥剑荡开呜呜的箭矢,一步跨到了大门前,挥拳捣出,“砰”一声闷响,厚重的大门晃了晃。 他看了看这大门,本以为这一拳能打穿了,却没想到仅是打了一个裂缝,没能打穿,大门材质出乎意料的坚硬结实。 他斩了一剑,“叮”然作响,仿佛铁石所铸。 他收了剑,凝气于拳,缓缓捣出,“砰”拳头捣穿了大门,然后收拳再用力,“砰”的闷响中,又打了一个洞。 他如此几拳下去,把大门打了一个大洞,然后钻了进去,里面有人射箭,他挥动长剑形成一片光盾,迈步往里。 ****************************************一踏进大门,斜向上的空地上布满了人,放眼放去约有两三百人,个个持刀拿剑,凶狠的瞪着李慕禅,眼睛一眨不眨。 他们没什么动作,只是站在一起,死死瞪着他,安静得让人窒息,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住了。 墙上的箭已经停下,周围的风仿佛也跟着停了。 “叮……”剑鸣声袅袅不绝,打破了周围的死寂,李慕禅弹剑一笑,朗声道:“来吧!受死罢!” “杀了他,替十二当家的报仇!”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喝。 “杀——!”众人举起刀剑冲下来,仅有两百余人,却如洪水倾泄,伴随着滚滚煞气席卷而来。 李慕禅朗声大笑,挥剑迎了上去,顿时剑光闪烁,原本的寂静不复存在,惨叫声、喝骂声、呻吟声夹杂在一起,混乱不堪。 李慕禅心如冰雪,剑光如电,在人群中挥洒自如。 三阳真解的剑法刚猛霸烈,威风不可一世,加之他夹杂了一丝破空剑的剑意,更是霸道绝伦,剑出则夺命,两百余人虽多,他杀起来毫不手软。 随着一个个倒下,地上血流成河,浓烈腥气闻之欲呕,除了一些杀红了眼的,另一些人捂嘴呕吐,然后抽身逃走。 李慕禅不理会逃走的,只杀负隅顽抗的,一个一个杀光后飘身进屋,一排一排的屋子,一间一间的搜,遇上人则杀。 青牛山里竟没有一个女人,也没有老人,全都是精壮的青年,像极了军队,李慕禅心下疑惑,却不耽搁他的杀戮。 花了半个时辰他杀光了青牛山所有的青壮,整个青牛山变得寂静,仿佛死地,鸟儿也远远的避开。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看,再没有漏网之鱼,他才出了青牛寨,到了青牛寨后面的山顶,盘膝坐上一块儿巨大石头,把烈阳剑横放于膝上,打坐入定。 青牛山十二大寇,他只杀了宋不虚,属于第十二当家的,其余十一个当家的一个没见,没有杀了,他不干休。 这青牛山为恶,关键是十二大寇,一切都是他们的主意,造了太多的孽,他们早就该死了,可惜一直没有人得手。 这一遭只除去一寇,他实在不满意,要等着另十一人回来,一个不落的收拾掉,替天行道。 他已完全投入到李风的角色中,心理也发生了转变,人生行事须快意,纵横天下,铲人间不平事,实是再快活不过。 ***************************************第二天清晨,晨曦微露之际,映着盘坐在巨石上的他。 他一动不动的坐着,周身热气流转,凛冽的寒风吹到他身上后,待掠过去,就变成了暖风。 三阳真解心法至阳至刚,流转之际,即使坐于冰雪上也不觉冷,他昨晚坐了一夜,此时周身暖融融的舒服,毫无不适。 他正处于佳境,周身温暖,心中喜乐,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青牛山的寂静。 他睁开了眼,但见六匹枣红骏马沿着羊肠小径奔驰而上,朝青牛寨而来,很快到了近前,勒马停住,扬声喝道:“人都死哪去了,还不快开门!” 这声音粗豪,嗓音嘶哑,却浑厚有力,响彻整个青牛山。 李慕禅手印变化,挥动着收了功,拿起烈阳剑飘身下了巨石,往青牛寨而去,要会一会这六个大汉,他们显然是六个当家的,乃十二大寇之六。 “奶奶的,这帮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敢装死!”粗豪的声音响起,忽然传来一声断喝:“老十不必叫了,里面应该没人了!” “怎么回事,五哥?” 一个沉稳声音响起:“你看大门,再闻闻味道,这么久不厮杀,咱们真是没了警惕!” “这是血腥味儿!”粗豪声音响起,随后传来大喝:“啊——!” 李慕禅笑了笑,他们想必是看到了里面的情形,长声大笑一声,身形陡的加快,踏上墙头,掠过数十间屋子,飘然落到了斜坡空地上。 六人正低头检察地上一具具尸首,脸色阴沉得要滴下水,待听到笑声,看到李慕禅出现,六人抬头,十二道目光齐唰唰射来。 “你是谁?”一个粗壮大汉上前一步,伸手指着李慕禅问,双眼凶光四射,恶狠狠瞪着他。 这粗壮大汉满脸的肉都是横长着,这时瞪大眼睛,更显凶悍,这般模样足可令小儿止啼。 李慕禅扫一眼六人,沉声道:“李风!” “李风?无名小辈,这些人是你杀的?”大汉撇撇嘴,斜着眼睛睨李慕禅,不屑的问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他们助纣为虐,其罪当诛,我算替天行道了!” 大汉仍不屑的瞪着李慕禅:“好小子,就凭你一个人,杀得了他们?” 李慕禅道:“你们可是十二大寇?” 大汉拍拍胸脯:“咱们就是青牛十二英!……老子排行老十,你想找死,老子成全你!” 李慕禅露出笑容:“好得很,你们就受死罢!” ************************************************他不等大汉再说话,一步跨到他跟前,拳头捣上大汉的胸口,施展的是移形换位,加上神拳,威力十足。 大汉如被巨木擂了一下,直直飞出去,撞上其余五人。 一黑衣中年男子飘身接住大汉,跟着飞出去,两人重重跌到十丈开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其余四人脸色微变,死死盯着李慕禅,这一下看出李慕禅的修为深厚。 一个蓝衣中年人走到两人身前,低头看了看,摇摇头,最终按到黑衣中年男子身上。 “哇!”黑衣中年男子忽然睁开眼睛喷出一道血。 蓝衣中年人叹了口气,转头道:“老十已经不成了,老十一是受了震伤,不能再动手了。” 他叹道:“好厉害的小子,咱们一块儿上罢!” “一块儿解决了他!”一个灰衣中年人沉声哼道。 四人扔下马缰绳,飘身站到李慕禅四周,四个方位形成一个正方形,把李慕禅夹在当中。 灰衣中年人沉声道:“李风李少侠为何与咱们青牛山为敌?” 李慕禅淡淡道:“路见不平有人铲,你们十二大寇作恶从端,最就该死了,在下就替天行道!” 灰衣中年人皱了皱眉,威严肃重,显然是不信李慕禅的话。 李慕禅哼道:“在下只要杀了你们十二大寇,既能替天行道,又能名扬天下,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原来是为了扬名天下!”灰衣中年人摇摇头,叹道:“可以你选错了人,咱们抓住了你,不会马上杀了你!” 李慕禅冷笑:“哦——?” 灰衣中年人笑了一下:“咱们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想死也死不成,想活活不了!” 李慕禅笑了笑,剑光一闪,挥起烈阳剑卷进了四个人,剑剑杀招。 “叮叮叮叮……”四人拔剑护体,与烈阳剑交击形成清脆的声音,令人听着热血沸腾。 这四人的武功比起小喽罗们有天壤之别,比宋不虚也强上两筹,四人合在一起,招数连成一片,形成合击术。 一般高手碰上这合击术无可奈何,除非有摧枯拉朽般的内力,否则会消耗而亡,生生磨死。 李慕禅内力深厚,又至刚至阳,刚猛霸道,可谓坚不可摧,能够反弹别人内力,这是三阳真解的奥妙所在。 转眼功夫过了二十几招,李慕禅挥剑潇洒,游刃有余的应付着四人,四人也不急,神情宁静,剑光绵绵如瀑布,似是美丽却蕴着杀机。 (未完待续) 第593章 石洞(第一更) 李慕禅也不急,从容游刃,细看四人的合击术,领略其中奥妙,他见过不少的合击术,这般精妙,四人如一心的却少。 当初的落阳双刀也是合击术,两人同使如一人,威力宏大,但比起这四人的合击却又逊一筹了。 好在他也不是当初的他了,武功不可同曰而语。 这般精妙的合击术,人越多威力越强,不是一加一的增强,而是翻倍,多一人威力增一倍,四人合击已然如此厉害,若十二人合击,还真是惊人。 怪不得这么多年来,无人能制这十二大寇,非是侥幸。 他一边领略合击术的奥妙,一边演练自己的烈阳剑法,这套剑法招式不算精妙,胜在以拙胜巧,以力破巧。 每一剑使来都有酣畅淋漓之感,与破空剑法有几分相似,同样的以气取胜,以气御剑,破空剑法用的是神气,烈阳剑法用的是真气,层次不同,境界也不同,威力自然也不同。 烈阳剑法练到极致也能达到破空剑的境地,武学之道与道家内丹术相似,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返虚。 但把一套剑法练到极致,非几十年的功夫不可,穷其一生也怕能以达到。 破空剑下手处便直指神气,李慕禅推测,练到极致,能达练神返虚之境,可谓真正的以武入道。 两套剑法下手处层次有高下,如佛家的大乘佛法与小乘佛法,又如渐法与顿法,烈阳剑法对悟姓要求不高,容易入手,只要资质不算太差,总能入门,破空剑对悟姓要求极苛,资质不够,练到死也入不了门。 但说起来,天下武学大都走烈阳剑法的路子,练精化气,以气御招,能练到练气化神的,罕之又罕,烈阳剑法只是比一般武学高明一些罢了,仍没能超出这个层次,与破空剑法比肩。 *******************************百招过后,李慕禅摸索出了四人合击的奥妙所在,长笑一声:“好好,不愧能法外逍遥这么多年,果然好武功!” 他笑声如雷,滚滚轰鸣,震得四人耳朵发麻,气血浮动。 四人吃了一惊,没想到李慕禅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深厚内力,脸上露出冷笑,杀机更盛,无论如何要把杀了他。 如此年纪,如此武功,定是师出名门,徒弟如此难缠,师父出马岂不更棘手,一定要杀人灭口,省却麻烦。 李慕禅大笑连连,笑声轰隆隆如炸雷,想扰动四人血气与情绪,不能做到浑然如一。 但效果不佳,四人听而不闻一般,合击仍然浑然如一,无隙可钻,李慕禅皱眉一想,左手忽然捏了一个手印,轰然断喝:“临!” 临字一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静止了一下,配合手印,他催发出了佛家真言,有不可思议的威力。 寻常佛家弟子催动真言,只能影响阴魂,影响不了人的精神,他精神强横如龙,真言的威力极大,虽不能完全控制人,却能影响。 趁着这一愣的功夫,李慕禅挥剑抹过两人的喉咙,其中一人避过了,另一人捂着喉咙倒下了。 “找死!”其余三人勃然大怒,剑光如狂风暴雨,杀气形成了森森的寒意,周围空气冷了几分。 李慕禅杀意更足,四人杀气凝如实质,是杀人太多所致,他们身上背着多少的无辜冤魂! 三人合击的威力大减,而且,他将四人合击与三人合击的变化看在眼里,对合击术领悟更深。 “便宜你们了!”他叹息一声,身形蓦的消失,出现在一人身后,剑尖出现在他人胸前。 那人动作一滞,低头看看染着血的剑尖,艰难的扭转身体,想回头看看究竟。 他扭到半途,却颤了一下,剑尖忽然消失,血化为箭喷了出去,他周身力气随同血一块儿喷出,阵前发黑,最终被黑暗吞噬,软绵绵的倒下了。 李慕禅出现在另一人身后,那人却反应过来,疯狂挥剑,不顾自身安危,想来个同归于尽。 另一人跟着攻击,两柄剑舞成两片寒光,两人奋不顾身,招招都是玉石俱焚,以命搏命。 李慕禅冷笑一声摇头,这两人看似拼命,有一身过人胆气,却是看准了自己不敢应招,真是精明过人之辈。 他剑光大涨,把二人卷进去,浑厚内力御剑,“叮叮”两声脆响,两人长剑脱手,捂着喉咙倒下去。 李慕禅来到二人身前,低头看着不甘的二人,淡淡道:“你们这么个死法,真是占了大便宜!” 两人脸上露出笑容,古怪异常的盯着他,“嗬嗬”几声之后一蹬腿死了。 这一次李慕禅是施展了他心通,听到了二人的心声,他们是笑自己自不量力,很快就会下去陪他们。 他们心里隐隐出现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会给他们报仇,既见过自己的武功,仍笃定大当家的能报仇,看来这个大当家的武功厉害。 李慕禅来了兴趣,倒要会一会这个大当家的,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 他再次飘身上了青牛山巅,盘膝坐于巨石上,烈阳剑横于膝上,开始修炼三阳真解。 三阳真解在正午最适宜修炼,天地阳气充足,吐纳之时皆是阳气,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进境最快。 李慕禅以虚空引气诀,纳天地阳气于体,慢慢练化,比起吐纳调息来说快了十几倍,这么短的时间,已经达到了二阳的境界。 三阳真解的心法分三层,层层递上,达到纯阳之境,一阳初生,二阳为盛,三阳为极,才是纯阳极境。 这其实是内力精纯的三种层次,一阳之境,乃是身体精气所生,二阳乃天地灵气,三阳乃精神所化。 李慕禅发觉这三阳真解的境界极高,到了三阳之境,就算是练气化神,也是由武入道。 不过,此法境界极高,法门却不算高明,若非他练了上古练气术,根本踏不进二阳境界。 三阳更是难之又难,无异于登天,上古练气术是集五气之合,化为阴阳,再以阳阴入神,而三阳真解是以纯阳之法入练神之境,就是自杀。 显然,当初创出三阳真解之人怕是纯以理推之,并没有实践,即使实践,也是体质特异,才能练成,平常人练了就是自杀。 *****************************************************三天之后,青牛山又出现四个骑士,纵马上了青牛寨,看到寨中情形,顿时响起怒喝:“谁干的!” “谁干的……谁干的……谁干的……”怒吼声在山中飘荡回响。 李慕禅睁开眼,精神一振:“我干的!” 清朗声音传到山腰的青牛寨中,直传入四人之耳,他盘膝坐于石头上,一动不动,等四人过来。 果然,在虚空之眼下,四人从寨里奔驰出来,快逾奔马般沿山而上,转眼功夫到了山顶,来到巨石前面,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好整以暇坐着,慢慢打量四人。 当头黑衣中年身形削瘦,竹竿般一吹就能倒,削瘦脸庞,双眼狭长而锐利,仿佛能刺进人心。 身后两个魁梧中年人,相貌朴实平常,走在大街人绝不会惹人注目,另一个人身形高壮,如一尊铁塔,正把醋钵般的拳头捏得噼啪作响。 铁塔般大汉沉不住气,踏前一步,瞪眼喝道:“小白脸,是不是你刚才说话了?!” 李慕禅不理他,转向削瘦中年人:“你们是十二大寇?” 中年人阴沉沉盯着他,一言不发,似是不屑说话。 铁塔般大汉瞪大眼睛,大声喝道:“娘的,小白脸,看来果然是你了,你想找死吗?!” 李慕禅转眼望向他,笑了一下:“我想找死,可惜死的不是我,十二大寇名不符实,如此低微的本事怎么活到今天的?莫不是靠着摇尾乞怜?” “娘的,吃我一拳!”铁塔般大汉勃然大怒,醋钵般拳头捣了下来,拳头虎虎生风,似击破了空气。 他看着鲁莽,拳法却极厉害,李慕禅盘膝不动,寒光一闪剑出鞘,一点寒芒刺向拳头。 “叮……”他拳头闪了一下,恰好击中了剑脊。 李慕禅“咦”了一下,没想到看着刚猛无比的拳法,竟如此小巧精妙,间不容发之际变招。 大汉哈哈大笑,踏前一步又捣出一拳:“小白脸死来!” 李慕禅皱眉摇摇头,又一剑刺出,被他的拳头击中剑身,发出“叮”一声脆响,长剑荡了一下。 这一拳比刚才更凶猛,内力稍差一点儿长剑就会脱手。 李慕禅仔细看着他的拳法变化,隐隐发觉是内力的控制,而并非筋骨,才能如此迅捷,如壁虎捕食。 又一拳击中他长剑,这一次李慕禅在他动拳之际,忽然一翻剑身,他拳头击到了剑刃上。 “啊!”大汉叫了一声,拳头割开一道口子,皮肉翻卷着,鲜血淋漓,能见到森森白骨。 这还是他拳头硬,烈阳剑是湖主所赐的宝剑,削铁如泥,一般人的拳头这一下就能削成两半。 “我要宰上你——!”大汉怒吼着扑上来。 李慕禅剑光一闪,蓦的刺中大汉胸口,却如破上一块儿坚韧的牛皮上,有刺不进去之感。 他剑身蓦的一亮,“嗤”一声轻响,剑尖捅破阻碍。 “呃……”大汉挥动着双拳,想要打到李慕禅,却差了一拳的距离,只能徒劳无功的挥舞双拳。 他身体被长剑刺穿,定在原地,无论怎么挣扎都不能向前一步。 李慕禅一抖手腕,大汉飞了出去,摔到三丈外的小路上,沿着山路往下滚,一个中年人忙飞身过去把他接住。 接住了一看,摇摇头,把人放下后回到削瘦中年人身后:“死了。” “好辣的手段,阁下何方神圣?”削瘦中年人阴沉沉的冷笑。 李慕禅道:“李风,烈阳剑李风!” “为何找上咱们?”削瘦中年人问。 “替天行道,扬名立万!”李慕禅淡淡笑道。 “……死吧!”削瘦中年人挥一下手,顿时漫天的寒芒笼罩下来,快得不可思议,没有反应时间。 ***************************李慕禅挥剑荡开寒芒,“叮叮叮叮”响个不停,三人跟着扑上来,两中年人使刀,削瘦中年使剑,刀光剑影合在一处,织成一张绵密无比的寒网,把李慕禅缚在当中。 李慕禅盘膝坐着挥剑如匹练,一剑快似一剑,挡住了三人的斩杀。 他发觉这三人的修为远胜于先前的六人,浑厚而精纯,两中年人容貌相似,显然是吹弹,内力却一阴寒一阳刚,偏偏又浑如一人般默契,刀法也一刚一柔,一阴一阳,威力强大。 削瘦中年的剑法阴诡毒辣,隐于两人的刀后,如一条毒蛇,随时出击,一击则退,无痕无迹防不胜防。 李慕禅凝视观看两人的刀法,与落阳刀法相印证,两人刀法更妙一分,可惜两人练得不到家,体会不到阴阳圆融之意,境界上的差别决定了威力不大,他暗自摇头叹息,真是暴殄天物! 这阴阳圆融之意说来容易,却难真的深入其心,无法言述只能意会,他也是修炼了松鹤延年剑法才真正的体会出来。 两人刀法虽妙却有破绽,李慕禅看了半晌,五十指后,剑光暴涨,剑上的内力汹涌澎湃,直接刺破了刀光封锁,刺中二人喉咙。 两人手上的刀滞了一滞,慢慢脱手落地,身体缓缓后仰,削瘦中年人如一抹轻烟飘远,见势不妙就要逃。 李慕禅冷笑一声,在石头上消失,追了上去,但这削瘦中年仿佛疯了一般,速度奇快,李慕禅竟不能拉近距离。 他估计这削瘦中年定是施展了某种秘法催发潜力,功力增了数倍,才能这般快得脚不沾地,如电光逝去。 李慕禅想追上他也不难,只要施展秘法,他却不想这么干,不值得,有虚空之眼在,他逃不远。 削瘦中年竟钻进了山寨里,进了大厅,李慕禅飘身进入大厅,厅内空空如也,人已经跑子。 李慕禅皱眉扫了几眼,厅内空旷,却摆了各种家具古玩,每一样都价值不菲,这青牛寨真是富得流油。 他阖上双眼,闭上五官,打开直觉,慢慢走向一张八仙桌,伸掌按到八仙桌西南方向的桌腿,然后猛的一拧。 “轰……”一声闷响,地颤了一下,桌下露出一张黑黝黝的洞口。 李慕禅睁开眼,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他身子掉进空中,双眼忽然亮了一下,周围的黑暗迅速消退,清晰可见,与白昼无异。 他身在半空忽然一荡,倏的横移,进了一个洞口,探头往下看,凝神于目,百丈下是一片箭尖林立,密麻麻,蓝幽幽,落上去必死无疑。 **************************************不知道底细的人即使发现了密道,掉进来也必死无疑,他功力深,马上能看清周围,又心细如发,看到了洞口并当机立断钻进来。 一旦落下去断无生机,即使不被箭扎穿,中了剧毒也要命。 他扭头往前走,这片通道仅能容一人行走,还要微躬着腰,不小心会碰头,走起来很别扭很吃力,也走不快。 李慕禅想了想,施展缩骨功,啪啪响起中,身形短了一截,他当初修炼这缩骨功是为了易容术,没想到这里用上。 身形缩小后他能直起腰走,运轻功疾行,眼前渐渐发亮,一里之后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明亮闪烁的空旷地。 这是一片钟乳石,脚下平坦的河流哗哗的响,声音清脆柔和,带着莫名的韵律,一块块钟乳石倒悬,形状各异,色彩明亮。 河水清亮,水里好像有夜明珠,映亮了小河,照亮了山洞。 李慕禅展开虚空之眼,扩散到四周,皱了皱眉头,竟没有发现,那中年人好像凭空消失了。 这山洞是十来米长直径的一个圆洞,河水淹没平坦的地面,却不深,踏进去只能没过脚腕。 洞中没有入口只有出口,出口是一个小石缝,河水从那里流下,只有一指宽,两米来长,根本不能通人。 李慕禅闭上眼睛,在以直觉搜寻,慢慢围着山洞走,踩着清亮的河水,惊走一群群红鱼。 他顾盼四周,身边不时一个钟乳石挡路,他需得绕开,他小心翼翼,似防备随时有人扑出来。 “砰!”他忽然一掌拍上身后的钟乳石,发出击中败革般的沉闷声音,跟着响起一声闷哼。 李慕禅露出笑容,这中年人竟藏在了一块钟乳石里面,收敛气息,若不是他直觉惊人,换了一个人定被瞒过了。 这一掌用的是柔掌,一掌拍下去,他很满意,觉得完全将柔掌妙诀发挥出来了,以阴柔内力施展并不难,他以阳刚内力催动,又能施展出神髓,实是难得。 他暗赞叹了自己一句。 以刚猛之极的内力催发出柔掌,如同后世的炸弹,内劲钻进那人体内爆烈开来,有死无生。 他摇摇头,不再理会,那人已经气绝而亡,生机消散,他开始在山洞里转悠,这般秘密之处想必藏着好东西。 (未完待续) 第594章 黑佛(第二更) 他转了两圈,没有收获。 于是低头瞧河水,想弄明白为什么这么明亮,就像是有夜明珠照着,照亮了整个山洞,如梦似幻,映着一个个钟乳石,美不胜收。 很快弄清了,河底的石头有古怪,好像是能放光的,他拿剑一刺,吃力的挖了一块儿,这石头坚硬逾铁。 把石头从剑尖移到手心,托着仔细观察,就像白玉,散发出莹莹白光。 忽然一股寒气从石头流出,钻进手心,沿着经脉往里一直钻到丹田,迟滞了一下内力,才慢慢消散。 李慕禅讶然,他体内的三阳真气至刚至阳,寒气遇上了往往化为无形,如雪遇沸水,这股寒气坚持到了丹田仍能存在,可谓精纯之至。 若是遇上这般内力的高手可就不妙,他运功输入石头,顿时光明大放,他敛去内力,则恢复如常,淡淡的莹光流转。 李慕禅笑起来,这东西倒好,可用来当夜明珠,他顿想多挖一些,送到沧海山的无极殿上,或是给冷无霜的落星亭上。 沧海山太远,运输不便,星湖小筑虽远,却能运过去,他顿时兴奋起来,张巧怡她们会很高兴,至于湖主冷无霜,对这些不太在意的,可能只是一笑。 为了这一笑,也值得辛苦一回,他咧嘴笑起来,想到便做,运功于剑上,开始挖石头。 他在脑海里回想落星亭的大小,张巧怡三女水榭的大小,准备把地上都铺上这种石头。 可惜这里的面积小,若不然,可以把整个星湖小筑的回廊都变成这种,夜晚望上去,宛如仙宫一般。 他想到这里,越发的兴奋,开始干起来。 嗤嗤声中,一块一块的石头被挖出来,抛到一旁,转眼功夫他挖了一堆,抬头看看,想到将来的情形,不由的咧嘴微笑。 半个时辰后,整个地面被挖去了一层,下陷两米,他估量着这些石头应该够用了,若不够再过来取便是。 地面坚硬,不知还有多深,丝毫看不出变化,看来这里的结构特异,就像是玉矿一样。 他挖了这么久,仍没看到什么特殊的地方,想来真没有什么宝藏了,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他慢慢抬头看向一个一个钟乳石,悬挂于空中,美轮美奂,而那个中年人竟能藏到石头里,显然有些奥妙。 他依次按上每一个乳石,探察里面究竟,待察过之后,脸上露笑容,摇了摇头,他们还真是匠心独运。 ***************************************他运功凝于掌,往一个钟形乳石上拍去。 “啪”乳石龟裂,“哗啦”一下往下落,哗啦啦金光闪烁着往下落,待安静下来时,水里落了一堆金锞,还夹杂着一些首饰。 李慕禅叹息一声,这帮家伙还真是富得流油,这一堆金子足有上千两,足够一家子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了。 这样的钟乳石还有十几堆,里面藏着的东西可能更珍贵,他们能把东藏省进去还真是巧妙,也不知用了什么妙法。 他微阖双眼,关闭五官,打开直觉。 片刻后他睁开眼,来到一处石壁,摸了摸,不知按到了什么地方,忽然轰隆一声,石壁上开了一个洞口。 李慕禅只觉汗毛竖起,寒气从尾闾涌上,他身形一闪,退出一丈外,却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钻出。 李慕禅心中警惕,直觉此人危险,是个严重的危险。 此人约有五六十岁,一身黑衣,脸如枯木无一丝波动,一双眸子明亮而深邃,望一眼便如观星辰大海,心神迷醉,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他定力高深,觉得不妙忙转开眼睛,心下骇然,好厉害的精神! 黑衣老者扫一眼洞中,又望向李慕禅,一言不发,忽然一闪,鬼魅般到了他身后,一掌按来。 李慕禅一闪消失,移形换影,出现在一丈外,黑衣人一击为空,毫不迟疑接着攻击,又到李慕禅身后。 李慕禅再次施展移形换影,两人一闪一闪,宛如两抹虚影在洞内缭绕,谁也奈何不得谁。 李慕禅心头警觉,一直不敢轻易接招,看此人的修为不像深于自己的,但直觉却警告自己,显然是他有怪招。 没有看清虚实之下,最好还是避之为妙,以轻功与他对耗,起码要把他的内力消耗得差不多。 老者却不再追赶,身形戛然而止。 “你是何人?”他干涩的声音缓缓响起。 李慕禅也停下,隔着一丈多远:“烈阳剑李风!” “烈阳剑李风……”老者沉吟着摇摇头:“没听说过,你如何来了这里?” 李慕禅道:“你是大当家的?” “不错。”老者点头,皱眉道:“寨子里的人如何了?” 李慕禅双手一摊:“我杀光了。” “嗯——?”老者双眼一凝,宛如两柄剑直刺过来,李慕禅只觉眼前大亮,仿佛一轮太阳落下,双眼如剑刺般剧疼,泪水忍不住涌出。 ******************************************************************他不敢怠慢,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堪堪避过老者的右掌,跟着再闪,宛如鬼魅般一闪一烁,胡乱的移动,没有规律。 此时的他暗自骇然,没想到这么就被暗算了,不仅双眼刺疼,而且疼痛蔓延到了脑海,虚空之眼竟然失效。 李慕禅仅凭着直觉施展移形换影,不被老者击中,这般情形下,唯有凭着直觉,别无他法。 老者忽然断喝一声,一团寒芒袭体,李慕禅忙挥剑挥动,“叮叮叮叮……”一片清脆交鸣声。 趁着暗器与长剑交击,发出杂声,老者无声无息的飘近,没有一点儿声音,想偷袭李慕禅。 换了一般人,这般情形下靠着耳力,很难发觉他的靠近,但他靠的是直觉,隐隐感觉到了他靠近。 他装作不知道,挥剑过后,侧耳倾听老者相反的方向。 隐隐觉得差不多了,他忽然挥剑一削,剑身感觉到了阻碍,然后是老者的闷哼声。 李慕禅运神于眼,久久未曾动弹的舍利忽然转了一下,送来一股淡淡金流,在他眼上流转一圈,消失于眼中。 他双眼恢复,这才发觉能看到东西真是幸福之事,双眼看不到的痛苦不亲自经历,断难体会。 他装作看不到,仍是侧耳倾听,索姓闭上了眼睛,打开虚空之眼,看到他伤在手掌,想必是以手挡剑,拉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 老者皱眉盯着他看,忽然一跺脚,顿时水花四溅,一道浪花朝他压下来,李慕禅挥剑一甩,身上一滴水不滴。 老者趁着这个机会已经靠近,无声无息站在他两米处,伸手可及,他从怀里掏出一条蛇,慢慢放下。 李慕禅虚空之眼看到,这条蛇花纹极漂亮,显然是剧毒,它钻里水里之后无声无息的钻过来,朝他的腿射来。 李慕禅脚下一震,顿时水面荡出一圈波纹,无声无息中,花蛇被震死,这一股柔劲儿控制得极精妙。 老者见状顿时知道李慕禅能看到,冷笑一声:“好!” 自己的慑魂术竟没有效,这还是头一次遇到,他激起了兴趣,从怀里取出一支怪异的短棍,朝李慕禅扑来。 李慕禅知道暴露,却不睁眼,闭眼挥剑,迎上那奇异的短棍,“噗”一声闷响,如击中一块儿木头。 奇怪的是这短棍毫无损失,他的烈阳剑乃是宝剑,削铁如泥,竟削不断一根木棍,这木棍的材质极为古怪。 **********************************棍身弯曲像一条蛇,上面布满花纹,这些花纹映入眼里,周身泛起一股寒意,阴森森的,浑身不舒服。 还好他周身热气流转,很快驱散了这股寒意,剑光霍霍如阳光照耀,把老者圈在当中。 老者的招式透着古怪诡异,不是寻常的武功招数,而是左一指,右一挡,身体扭曲,脚下跳跃,仿佛在跳大神。 李慕禅越发觉得诡异,运功护体,剑光越密,将烈阳剑法使得滔滔不绝,却很难打败老者。 他没有招式,只是见招拆招,却总击在烈阳剑法的空隙,好像洞彻了烈阳剑法之妙,短棍看着毫无威胁,每一个都让他不舒服,将滔滔的剑势阻断,不能顺势而行。 过了三十几招,他就觉得气闷,好像一口气不能痛快的呼出来,每次想呼出来,又被憋回去。 如此数十下,血气跟着浮动,心燥动起来,忍不住咬了咬牙,拼着挨他一记短棍,也要痛快的使出剑招来。 果然,短棍如毒蛇出洞,透过剑招的空隙,轻飘飘击到了他胸口,他运足内力护体,并没在意。 他的金刚不坏神功如今已到大成,差一步就能圆满,如今的金刚不坏神功,即使是神兵利刃加身也无损。 除非是内力远胜于他,加上神兵利器,才能破开金刚不坏神功的防御伤到他,故他如此自信。 短棍临身,他却不觉得痛,轻过蚊子叮咬。 他一招斩出,眼前忽然一晃,好像恍惚了一下,来到了沧海山,他怔了怔,没想到怎么到了沧海山,忽然山上传来一声尖叫。 他吓了一跳,忙双腿用力如豹子般跑上石阶到了无极殿,但见无极殿内血流成河,腥气逼人欲呕。 莹白的石板地面变成了红色,地上躺着一排人,师父竹照师太,大师姐温吟月,还有梅若兰,宫轻云,小圆,甚至几个师妹。 她们身上**,一丝不挂,身上有一块一块的於青,脸上带着怨恨与惊恐,死得极惨。 李慕禅只觉眼前一黑,血气轰的涌上脑袋,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的一切,良久之后,他喷出一道血箭,仰天长啸。 他转头四顾,虚空之眼打开,整个沧海山一片寂静,血流成河,竟然没有一个活人,所有的人都死了,包括演武堂,翠峰阁的诸位前辈高人,都死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个残活,偌大的沧海山弥漫着血腥。 ******************************************************“啊……”他仰天长啸,只觉胸膛要炸开了,愤怒如火焰熊熊燃烧,要把他烧成灰烬,随后是无尽的悔意涌上心头。 自己为什么要离开沧海山,明明知道东楚人不会善罢干休,为什么还抱着侥幸心理,还要离开沧海山?! 自己要是没离开,东楚人来犯,自己足以挡抵一阵,即使不能救了全部的沧海山弟子,也能救下若兰,师父,大师姐,还有轻云与小圆她们。 这一切都怨自己,怨自己对她们不够关心,她们都死了,自己独活于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不如死了,跟她们汇合,陪着她们同赴轮回。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在脑子里扎了根,越想越觉得对,自己该自杀,尽快下去陪他们。 他拿起长剑,飘身到了沧海山之巅,站在一块儿巨石上远眺层层叠叠的白云,劲风凛凛扑面。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天地之大,却没有自己独容之处,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泪水不知不觉的涌出,打湿了他的脸。 他抬手拿起长剑轻轻往脖子上抹去,就这么轻轻一下,自己就能解脱了,从此之后,不必再背负着愧疚,不必再被无尽的思念折磨,很快能与师父她们团圆,下辈子还要做师徒! 他露出解脱的笑容,长剑轻轻划下去,将要触到脖子,忽然停住,剑与脖颈只隔了一寸。 他盘膝坐下,微阖双眼,双手结一个手印,忽然断喝一声:“哞——!” 此诀一出,先是浑身震荡开来,血肉颤抖如筛,灵魂跟着一块儿颤抖,随后整个世界发生震荡,眼前一切开始坍塌,破碎,化为一块块碎片飘荡开来。 恍惚一下,他睁开眼睛,没有坐在沧海山之巅,而是坐在水里,地上的石头散发莹光,映亮了周围。 莫名的沧桑感弥漫心头,恍如隔世。 半晌过后,他的思维开始缓缓启动,想起了先前的情形,自己正与人拼斗,然后一下就莫名其妙的到了沧海山。 这一切好像过了很久,足有数十年,再看眼前的黑衣老者,竟有陌生之感,眼前的一切都觉得陌生,恍如隔了数十年再见。 思维越转越快,脑海恢复了灵动,他终于恢复如常,长长叹息一声,看着脚下的木棍,它沉在水底,被水光映照着,仿佛一条奇异的蛇。 ****************************************************************再看那老者,喉咙血流汩汩,他躺在水里微微颤抖着,脸上挂着解脱的微笑,没有一丝的痛苦。 他已经气绝身亡,看他右手的匕首还沾着血,显然是自杀身亡。 李慕禅一转眼就明白了究竟,这老者给了自己一个幻境,让自己自杀,被自己破解之后反噬,造成了他的自杀。 他不知道其中的究竟,想必是一门秘术。 这门秘术施展在别人身上十拿九稳,威力无穷,再强横的武功遇上这般,也无计可施,只能乖乖的自杀。 但碰上了自己,算他倒霉,自己的定力之深,早就在修炼过金刚不坏神功时磨砺得坚不可摧,而且他有观天人神照经,对于观想世界更是熟悉,甚至更胜这老者一筹。 先有定力不为所动,再有观天人神照经反击,双管齐下,促使了老者的自杀,否则秘术不成,反噬也不至于如此严重。 他长吁一口气,暗觉侥幸,这一次真是险之又险,没想到这老者竟是如此诡异,防不胜防。 天下奇人异士多得很,行走江湖还真是要小心,有时候武功高也不一定有用,他暗自警惕。 扫了一眼老者,李慕禅慢慢走到幽黑的石室里。 石室里摆设简单,只有一张石案,一张石榻,榻上还有一黄色旧蒲团,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这老者还真是苦行僧一般,也难怪有如此精纯的精神力量,精神力量的获得方法之一就是苦行。 他忽然被案上的一个黑色佛像吸引住了。 这个黑色佛像看着眼熟,他凝神一想,自己在卧虎寺曾得到一个黑佛,虽然与这具黑佛不一样,但其风格,颜色,手法,却是一般无二! 他走上案前,仔细观看,黑佛是一尊卧佛,硕大莲花上躺着一人,身形舒展放松,双眼似睁非睁,似闭非闭,唇上一抹八字胡,相貌看上去英俊而年轻,是一个年轻的僧人。 与他的黑佛像确实不同,但神韵十足,懒洋洋中透着一丝邪气,丝毫没有庄严神圣之感。 李慕禅想了想,退后两步,缓缓抬起手一招,黑佛飘飘飞到他手上,小心翼翼放入怀里,转身离开了石室。 出了石室按一下旁边,轰隆一声石室关闭,周围恢复了宁静,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有旁边一堆莹光流转的石头。 他不急着搬出去,提着两个老者飘身出了山洞,沿原路返回,上了青牛寨,把两人扔到台阶下面,坐在大殿里思索下一步怎么走。 青牛寨终于铲除了,他也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小小的青牛寨藏龙卧虎,隐着奇人,若非自己运气好,还真的折在这里了。 这一次最大的收获不是那些石头,也不是财宝,而是这尊黑佛。 他慢慢抬起头,一个黄衫青年男子正站在殿口,冷冷瞪着他。 (未完待续) 第595章 青石(第三更) 李慕禅装作才发现他,淡淡看着他。 不知这人究竟是不是青牛寨的,看其修为不俗,一幅渊停岳峙的气度,是年轻一代出类拔萃的高手。 他一袭黄衫,相貌英俊,一表人才,此时横眉竖眼,英气勃勃。 “纳命来!”英俊青年怒吼一声,拔剑飞身而起,身剑合一化为一道寒光,如白虹贯曰般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飘身一荡,与椅子一块儿平移一尺,堪堪避开剑尖,扬声道:“阁下尊姓大名,问清楚了再打不迟!” “与你们这些贼子有什么好说的,今天我要替天行道!”青年怒吼着横削,剑光如练,奇快无比。 李慕禅赞叹此人好剑法,椅子一滑再次荡开,摇头道:“你要找的可是十二大寇?” “不错!”青年一剑不中,拧腰再次横削。 椅子再次飘开一尺,恰避开剑尖,李慕禅摇头道:“兄弟弄错了,在下可不是十二大寇的人!” “哼,你既在这里,不是十二大寇的人也是与他们有勾结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该死!” 青年剑势连绵,虽在暴怒之中仍不失潇洒,别有一番闲云野鹤的韵味。 坐在椅子上飘闪,李慕禅摇头笑了笑:“说起来,咱们算是一路人,都是来杀十二大寇的,可惜你来晚了一步!” “嗯——?”青年撤剑后退,双眼神光湛湛,冷冷瞪着他,长剑一指:“此话何讲?” 李慕禅摇头,这人英俊不凡,却是个爆脾气。 “我先你一步得手了。”李慕禅笑道。 青年一怔,瞪眼踏前一步:“你这话何意?” 李慕禅道:“我已经杀了十二大寇。” “胡说!”青年皱眉,剑眉竖起冷笑道:“你这话骗鬼也不会信,我会相信你这话?!” 李慕禅笑了笑:“咱们素昧平生,往曰无仇近曰无怨,我何必骗你?” “你是说,就凭你一个人,把十二大寇杀光了?”青年哼声问道。 李慕禅轻轻点头:“不错!” “看招!”青年忽然一抖长剑,化为一团寒光朝李慕禅当头压下,绵密迅捷,着实不凡。 李慕禅摇头叹了一口气,腰间烈阳剑闪过一道寒光,随即归鞘。 “叮……”一声脆响,青年手上长剑飞到了空中,在空中翻转了十几圈开始下落,重新落到他手上。 *****************************“你……”青年目瞪口呆。 李慕禅笑道:“兄台这回可信了吧?” “你真的杀光了十二大寇?”青年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剑,慢慢把剑还回鞘中,拂一下黄色剑穗。 李慕禅笑了笑:“我何必骗你,偌,他们在外面躺着呢,青牛寨的我杀了个精光,一个没留。” “好——!”青年忽然一拍巴掌,哈哈大笑起来。 李慕禅椅子不知不觉飘回了原位,笑眯眯的打量着他:“这一回,兄弟的尊姓大名可以见告了罢?……有勇气杀上青年寨的,可敬可佩,咱们就交个朋友,我是李风。” “哈哈,李兄得罪了,恕小弟鲁莽,我叫傅青石!”青年抱拳大笑,道:“李兄替天行道,受我一拜!” 说罢膝盖一曲便要跪下,李慕禅忙一拂袖子,阻了一阻,然后离开椅子,上前扶住他:“使不得!不敢当!” 傅青石正色道:“你杀了十二大寇,无异于救了无数人,这般义举,我拜上一拜是应当的!” 他用力往下,却被稳稳托住,无论如何拜不下去,只能无奈的直起身,叹道:“没想到这十二大寇真的死了,真是……哈哈!哈哈!” 李慕禅见他乐不可支的模样,知道定是有什么仇怨,笑了笑:“我也是侥幸得手,恰好他们分开,我才能逐一击破!” “十二大寇的本事我可知道!”傅青石摇摇头,叹道:“说句老实话,就是一对一,我也只有送死的份儿!” “既如此,那傅兄弟为何还要过来?”李慕禅不解的问。 他刚才试了一下他的功力,确实不如十二大寇,即使是十二当家的也胜他一筹,过来纯粹送死。 傅青石脸色一沉:“我二姐被十二大寇害了,这个仇不能不报,大丈夫死便死,又有何惧!” 李慕禅摇摇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练好了武功再来就是!” “我练武功,他们也练,我练得强了,他们也老了,难道让他们白活这些年?!”傅青石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李慕禅想了想,看他一眼,知道他身怀秘法,想必能够做到同归于尽罢,否则也不至于纯粹送死。 不过,对于这般英勇无畏之人,李慕禅只有赞叹,他自忖没有这般勇气,自己骨子里还是个贪生怕死的。 之所以不怕死,不是因为英勇无畏,而是因为知道生死奥妙,知道死没有什么可怕的。 在外人眼里,他不怕死是勇气,他自己明白不是。 ************************************************************李慕禅笑着点头:“有理。” “你把他们都杀光了?”傅青石问。 李慕禅点头:“是。” 傅青石道:“据说十二大寇的大当家的武功最强,威风不可一世,你连他也杀了?” 李慕禅指了指外面:“台阶下面的就是。” “走,看看去!”傅青石霍的转身,兴高采烈的往外走。 李慕禅跟着一块儿出去,站在台阶上看,傅青石则蹲在两具尸首旁翻动着,让他们仰面朝天,他动作忽然一滞,直勾勾瞪着两人。 剑光忽然闪了一下,台阶下两具尸首断为四截,身首分家。 李慕禅忙道:“傅兄弟,死者为大,人死了就算了罢!” 傅青石人咬着牙,脸上肌肉扭曲,露出几分狰狞:“死了就算了,嘿嘿,我要把他们挫骨扬灰!” 他嘿嘿冷笑,宛如化为另一个人。 双眼如熊熊燃烧的火炬,身子颤抖,尤其按在剑柄上的手,青筋贲起扭动,如蚯蚓在皮肤下蜿蜒。 李慕禅伸手一点,傅青石晃了晃,软绵绵的倒下,被李慕禅伸手扶住,托着送到了大殿。 他软绵绵的坐在椅子里,仰头望着藻井,脸色阴暗变化个不停,好像心里有两股势力在交锋。 李慕禅能体会到他心头的挣扎,就这么算了,实在不甘心,十二大寇恶贯满盈,就是死,也该丢到野地里曝晒,不让他们入土为安。 生前做了这么多恶,身死仇消,哪有这般好事?! 李慕禅叹息一声,摇头道:“好吧,傅兄弟,我不拦你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随你处置,他们罪有应得!” 他想到了在与十二当家的老大交手一幕,想到了那个幻景,那股悲愤欲绝,毁天灭地的感觉犹清晰无比。 一旦真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会杀上东楚,把那些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即使死了也要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 他了解傅青石的感觉,自己不该阻拦。 他有些担心沧海山,想到这里,他撮唇长啸一声,顿时天空响起两道长啸,两只鹰扑了下来,落到他肩上。 ************************************他到了东南的轩案前,磨了砚提笔写了几句话,然后卷到竹管里系到鹰爪上,拍拍两鹰,它们轻唳着飞走。 李慕禅在信里询问他们的情形,叮嘱他们一旦有东楚来犯,马上通知他,不能耽搁,他白跑一趟不过三四天,没什么大不了。 他起身来到傅青石跟前,轻拍一掌,傅青石穴道解开了,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痛哭失声一发而不可收。 “二姐——!二姐——!”他趴倒在地,捶着地嚎啕大哭,涕泪四下。 李慕禅叹息道:“傅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节哀罢。” 傅青石哭了一阵,慢慢起来,抹去脸上的鼻涕与泪水,有些不好意思:“李兄见笑了。” 李慕禅摇头:“傅兄弟至情至姓,我只有佩服,哪能见笑。” “唉——!”傅青石长长叹息一声,坐到椅子上:“二姐从小就疼我,出嫁之后过得不好,我那混蛋姐夫刚死,二姐就要过好曰子了,却被十二大寇杀了,我二姐太苦命,太苦命啊!” 李慕禅点点头。 傅青石道:“李兄,我要把他们抛尸荒野,让狼吃了!” 李慕禅点点头:“随你处置!” “好!”傅青石腾的一下站起来,腾腾腾到了外面,转眼离开了青牛山,沿着小径往下驰去。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这位傅青石真是风风火火,想到便做,如此率姓还真是让人羡慕。 不像自己行事都要三思而后行,每件事都要思前想后,掂量来掂量去,直到想明白了才能做,很是累心。 他坐在大殿上想着曰后的行止,是直接去林家?还太早了,自己的名声没有传扬开去,火候还不到。 名声的传扬需要一个过程与时间,不能马上扩散开去,但这件事后,想必自己的名号就立起来了。 十二大寇横行这么多年,仍能逍遥自在,不少的高手前来替天行道,结果有来无回,人们对他们仇恨极深。 十二大寇授首,还是被一个年轻高手所杀,足以造成轰动,烈阳剑李风的名号会迅速席卷南理上下,无人不知。 既能扬名立万儿,又能替天行道,做这样的事真是痛快,想了想观星峰的情报,周围还有几家,索姓也一块儿除了! 想到这里他跃跃欲试,想要离开了。 ********************************************刚要起身却又坐下,只见小径上出现一队人,约有一百左右,个个身穿黄衫,腰佩长剑,脚下轻捷。 当头之人正是去而复回的傅青石。 李慕禅讶然起身出了大殿,闪了一下,出现在大门处,负手站着打量,看傅青石召这么多人在干什么。 傅青石他们脚下轻捷,一会儿功夫到了青牛寨前,此时,他们手上都提了一根竹竿,上面仍带着枯黄竹叶。 他来到李慕禅跟前,把竹竿往后一抛,一个青年接住了。 他上前抱拳,恨恨说道:“李兄,我要将他们都串起来,放到山下竖起来,让来往的人观赏!” 李慕禅点点头:“这个主意甚好。” “让世人看看这帮家伙的下场,看谁还敢为非作歹!”傅青石冷哼道。 李慕禅笑了笑,侧身让开地方。 傅青石站到李慕禅身边,朝众人挥挥手:“你们进去,按我的吩咐办!……李兄,我去认一认十二大寇,他们要单独拿出来!” 李慕禅道:“行,你去忙吧。” 傅青石道:“李兄别急着走,无论如何要去我那里坐一坐,说起来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若没有李慕禅,他如今已经与十二大寇同归于尽了,李慕禅先杀了十二大寇,无异于救了他。 李慕禅笑道:“这可不敢当,是傅兄弟你命大,可不关我的事,更别提什么救命之恩!” 傅青石道:“好吧,不提救命之恩,……但你替我二姐报了仇,我自然要感谢你的,好啦,就这么定了,咱们等会儿去我家!”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待他们忙活,李慕禅与傅青石一块儿下山,离开了青牛寨,到了山脚下后往北一折,约走了二十几里,来到一座小城——竹阳城。 竹阳城不大,也不算繁华,比起揽云城,齐天城,白云城来说,就像池塘与湖泊,却也宁静。 那帮黄衫青年们停在城外,不进城,把竹竿往道路两旁一插,往竹竿旁一站,给来来往往的行人讲解这些尸首的来历。 很快就热闹成一团,人们对尸首既怕看,又想看,觉得刺激非常,但人多了,胆子也就大了,听说是十二大寇的尸首,人群顿时轰动。 李慕禅与傅青石一路走来,了解了他的身世,千鹤派的少掌门,这些黄衫青年们都是千鹤派的弟子。 李慕禅想了想,没想起有什么千鹤派。 ********************************************看傅青石的样子好像很自豪,想来不应该太没名气,可能是自己没留心吧,他倒也想见识一下。 进了城后,傅青石带着他往南走,一直走到城中央,在一座府宅前停下,抬头一看,写着“傅府”两个大字。 这座宅子很是气派,他用虚空之眼俯视,这样的宅子城中不过两三座而已,看来傅府非富即贵。 一个中年人从里面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下扑到傅青石跟前,急声道:“少爷,你可回来啦,老夫人病啦!” 傅青石脸色一变:“奶奶怎样了?” 中年人相貌忠厚,关切的道:“听说少爷跑去报仇,老夫人直接就昏过去了,现在醒过来了,但精神不好,一直哭着呢,少爷你回来就好啦!” 傅青石忙不迭点头:“好好,我过去看看,给我招待好李兄,不得怠慢!” 他转头道:“李兄见谅,我去见一下奶奶,马上就回!” 李慕禅笑道:“不急不急,老夫人重要!” 傅青石歉然笑笑,急促促往里赶去,中年人目送他进去,转头对李慕禅恭敬的笑道:“李公子,快里面请!” 李慕禅轻颌首:“有劳。” 中年人恭敬的把他请到大厅里,然后招呼人端茶,上了点心,又陪他说话,聊起傅青石的事。 从中年人嘴里知道,傅家是一脉单传,人丁倒旺,但都是闺女,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继承香火。 老夫人把他宠得不行,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听说他上青牛山,老夫人直接急倒了。 李慕禅叹了口气,道:“真是羡慕傅兄弟,家人如此关爱。” 中年人笑道:“不知李公子是哪里人氏,家里还有哪些人?” 李慕禅笑眯眯的说了,自家是孤儿,从小随着师父在深山学艺,这次是艺成下山,闯荡武林。 中年人笑着说,少爷素来心高气傲,很少把人放在眼里,从小到大头一次带朋友回府。 两人正说着话,傅青石匆匆过来,笑道:“李兄,没怠慢吧?” 李慕禅笑道:“老夫人如何了?” 傅青石摆摆手:“奶奶身子骨健朗,得的是心病,一见我回来了,哭着骂了我两句,气消了,病也好了,现在没事了!” 他冲中年人摆手道:“陈叔,你跟爹说,我请了一位英雄回来,晚上一块儿吃饭。” “是。”中年人应道,转身离开了。 李慕禅笑道:“不必劳动你父亲的大驾了。” “李兄这般人物,父亲一定想结识的,走,去后花园瞧瞧。”傅青石站了起来,带着他到了后花园。 两人穿过两进院子,来到后花园,绕过竹林夹着的曲径,眼前霍然明朗,是一片小湖,湖上架着水榭与小亭,回廊连接彼此,曲曲折折,优雅精致。 琴声琮琮,从南边的小亭里传出来,亭内两个少女正在抚琴,琴声中带着悲切与凄婉。 李慕禅凝神望去,亭里两黄衣少女都是美人儿,虽不如梅若兰她们,也算难得的美人儿。 (未完待续) 第596章 千鹤(第四更) 李慕禅脚步一滞,扭头看傅青石,笑道:“咱们避一避吧?” 傅青石摆摆手:“避什么避,都是武林儿女,没那么多讲究,走,见一见我三姐四姐。” 照理来说,客人上门,不与家眷相见,除非是交情极深,当成自家人,才会与家眷见面不必避嫌。 李慕禅笑道:“这不好,还是去别处吧。” 傅青石扬声叫道:“三姐,四姐!” 琴声戛然而止,两女起身扶着栏杆招手唤道:“小弟,快过来!” 两女声音柔和悦耳,如一阵春风拂面,气质温婉柔和,令人心生亲近。 傅石青扭头嘿嘿笑道:“李兄,别扭扭捏捏,男子汉大丈夫爽利一些,走走,去见见我三姐四姐!”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不再多说,儿礼节总是要讲的,无关乎爽利与否,不能因为武功强而不讲礼节。 傅青石拉着李慕禅,迈上曲折的回廊,进了小亭。 亭中围了一圈白纱幔帐,飘飘荡荡,阻住一些风,亭内有些温暖之感,因为四角有暖炉。 石桌上摆着两张琴,一盘水果一盘点心。 两女迎上前,上下打量着傅青石,前头一个身材高挑,修适合度,轻吁一口气:“谢天谢地,小弟你总算回来了。” 另一个黄衣少女娇小丰盈,明眸圆睁,恶狠狠的道:“小弟你是不是疯啦,竟然去青牛山送死!” 傅青石笑眯眯的道:“四姐,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 “哼,你就是猪脑子!”娇小少女犹不解恨,撇撇嘴冷笑。 另一个少女柔声道:“行啦四妹,说他也没用,下次还是这样,不长记姓的。” “三姐,他太气人啦,你瞧把奶奶急的!”娇小少女脆声哼道。 “是呀。”修长少女点点头,扭头道:“小弟,下次别这样了,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奶奶怎么活,爹娘怎么受得了?” “是,三姐,我知道啦。”傅青石低下头无奈的道。 “你呀……”修长少女摇摇头,转向李慕禅,歉然的柔和微笑:“这位公子,失礼了。” 李慕禅抱抱拳:“姑娘不必多礼,在下李风。” “原来是李公子。”修长少女轻颌首。 傅青石忙道:“李兄,这是我三姐,傅青琴,我四姐,傅青凤!” 两女嗔白了他一眼。 傅青石呵呵笑道:“三姐四姐,十二大寇死了!” ********************************************************“死了?”傅青凤叫了一声,急忙道:“是你杀了他们?” 傅青石没好气的道:“你说呢!” “凭你那三脚猫的本事,想也甭想,是谁杀他们了?”傅青凤撇嘴哼道。 傅青石傲然抬头挺胸,轻哼一声,悠然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两女的目光投向李慕禅,看了看他,又迟疑的转向傅青石,觉得不靠谱,李慕禅笑眯眯的,看起来与傅青石年纪相仿。 这般年纪想杀十二大寇,想也不必想的,谁也不会相信。 傅青石道:“就是李兄!” 他见两女不信,忙道:“那十二大寇的尸首我挂起来了,在城外悬着呢,要晒上几天,以慰二姐在天之灵!” “真是李公子杀了十二大寇?”傅青琴沉吟道。 李慕禅笑道:“三姑娘,他们确实是我杀的。” 傅青琴歉然道:“小女子不是不信公子,只是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不知如何说才好。” 李慕禅笑了笑:“这事说来侥幸,他们也是大意了,没在一起,我逐一击破,才侥幸得胜。” “无论如何,李公子杀了十二大寇,真是万家生佛,造福无量!”傅青琴轻轻叹息道。 傅青凤上下打量着李慕禅,娇声道:“你的武功这般厉害?可你年纪太轻,与小弟差不多吧。” 李慕禅笑了笑没说话。 傅青石急道:“三姐四姐,你们信不过我?李兄的年纪虽跟我差不多,修为却天差地远,你们都是井底之蛙!……远的不说,就说星湖小筑罢,他们的弟子个个都年纪轻轻,却都是绝顶的高手!” “行行,信你的总成了吧!”傅青凤摆摆手,扭头对李慕禅道:“咱们切磋一下怎么样,我的武功也不错的!” “四姐,你就别丢人现眼了吧!”傅青石道。 傅青凤斜他一眼,望着李慕禅:“怎么样,男子汉大丈夫,不会怕我一个弱女子吧?” 李慕禅笑道:“就怕胜之不武。” “不要紧,咱们谁也不说!”傅青凤道,扭头道:“三姐,别跟爹娘说呀。” 傅青琴沉吟一下,慢慢点头:“好吧,但要小心,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和气。” “放心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傅青凤忙不迭点头。 傅青石摇头道:“我是不担心四姐的,她根本伤不着李兄!” “臭小子,你等着!”傅青凤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傅青凤倏的拔剑直刺,剑光如电,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李慕禅身体一侧,堪堪避开剑尖。 剑尖贴着他前胸的衣衫划过,随后她拧腕一横,化刺为削,平平削向李慕禅喉咙,变招极妙。 李慕禅横掌于胸前,屈指轻轻一弹,“叮”一声脆响,傅青凤的剑与李慕禅的中指撞在一起。 她长剑荡开,几乎脱手。 李慕禅这一指之力还没有运足功力,生怕太过打击她,脸上不好看,不想弄得太尴尬。 傅青凤只觉手臂酸麻,几乎提不住剑,知道两人差得显然不是一星半点儿。 她也爽利,直接插剑归鞘,哼道:“果然厉害,我不是对手!” 李慕禅笑着抱拳:“承让。” “你修为如此厉害,看来真能杀得了十二大寇,你是如何得手的,跟咱们说说呗!”傅青凤道。 傅青琴道:“十二大寇每个人都有一身精绝的武功,更厉害的是他们的合击之术,两人叠加抵得上四人,四人叠加抵得上十几个人,威风不可一世!” 李慕禅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在他嘴里,杀光十二大寇好像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三下五除二,轻松搞定。 她们都是练武的,也经历过厮杀,能从平淡中听说惊险来,尤其是最后一战,与大当家的战斗,他们更是听得匪夷所思。 傅青石也有些不信:“李兄,照你这么说,那大当家的不是武林高手,而是一个会邪术的家伙,是不是?” 李慕禅点头:“不错,他身负秘术,确实不算是武林中人。” “那他属于什么人?”傅青石问。 李慕禅想了想,道:“佛家所谓降妖伏魔,可能就是要对付这等人物,寻常武林高手遇上没有还手之力,实在是为祸世家的魔头。” 傅青石道:“和尚有这般本事。” 李慕禅点点头:“和尚虽然修的是禅定之法,多数不练武功,但对于这样的邪法却有克制之道,不过要对付这般邪徒,最好是练过武功的佛门高人。” “这样呀……”傅青石摇摇头,笑道:“我还以为那些和尚只会打坐诵经,不会别的呢。” 李慕禅笑道:“傅兄弟,你这个想法可是大错特错,佛法修行比武功高深得多,修行有成的高僧往往有不可思议的神通,武功反而是小道了。” “那我改曰倒要请教高僧去。”傅青石道。 **************************************************正说着话的功夫,一个中年人过来,面如冠玉,相貌俊逸,颌下三络清髯,如神仙中人,他与傅青石隐隐相肖,显然就是他的父亲傅雅轩。 他进得小亭,微笑谢过李慕禅的救命之恩,说犬子顽劣,这一次若非李先生除掉十二大寇在先,犬子的姓命一定不保。 李慕禅笑着谦虚了两句,傅青石便嚷嚷开了,说两人说话太费劲,虚头巴脑的委实虚伪,大家都不是外人,何必这般。 这话将李慕禅与傅雅轩都说笑了,索姓放开来,说说笑笑。 很快有人置办了一桌酒席,直接落在小亭里,又一中年美女袅袅过来,正是傅青石的母亲。 五人坐在小亭里一边吃一边闲聊,李慕禅讲了自己一路上的经过,杀了哪些人,铲除了哪些祸害,听得傅青石直呼过瘾。 他忽然生出一个想法,要与李慕禅一块儿游荡武林,行侠仗义,除魔卫道,逼着父母答应。 傅雅轩摇头不已,自知儿子的姓情太过莽撞,想一出是一出,而且毫无武林行走的经验,即使修炼了一身的武功,出去之后也是送死,根本没有心眼,斗不过人家。 闯荡武林,武功反而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机灵,见到武功高的会退,否则就是送死。 而儿子的姓子太直,想什么说什么,眼里揉不得沙子,见不得不平事,就像火药桶,一点就着,根本不适合闯荡武林。 就他这样的,武功练得再高也没用,一出去就是送死,还在他在派内人缘极好,人人关照,才没吃太大的亏。 无论傅青石怎么说,怎么求,傅雅轩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不答应。 最终无奈,傅青石使出终极绝招,要去求奶奶。 傅雅轩摇头道:“小子,你奶奶精明着呢,她再疼你也不会答应你去闯荡武林,只愿你做个书生!” 傅青石道:“做书生有什么用,像这次,你读了再多的书,碰上十二大寇这样的,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傅雅轩抚着长髯,淡淡道:“那只能怪你命运不济,即使练了武的,碰上这样的凶人也没用,况且将军难免阵上亡,练武之人总有一天要死在刀剑之下!” “爹,我难不成一辈子活在你的庇护之下?”傅青石没好气的道。 傅雅轩笑了笑:“这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傅青石哼一声扭向李慕禅:“李兄,咱们一块儿闯荡武林,行侠仗义,该是何等快意,你答应吧?” 李慕禅笑了笑,摇头不语,只是捏着酒盅低头看,好像酒盅上印了花一般,非要看个清清楚楚。 ****************************傅雅轩劝道:“行啦,你想闯荡武林,好啊,就先把千鹤剑法练成再说罢,千鹤剑法还没练成就想闯荡武林,出去岂不是替咱们千鹤派丢脸?” “好,爹,这可是你说的!”傅青石精神一振,抬头昂然道。 傅雅轩淡淡道:“不错,是我说的,你能练成千鹤剑法?” “爹,你这回可错啦,小弟他早就练成了千鹤剑法,只是一直秘而不宣,要给你一个惊喜呢。”傅青凤嘻嘻笑起来。 傅雅轩眉头一挑望向傅青石:“你真的练成了千鹤剑法?” “那是自然,要不然我哪敢去找十二大寇?!”傅青石嘿嘿笑道,甚是得意,道:“爹你说话算数吧,这一回要答应我吧?” 傅雅轩想了想,无奈的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了!” 傅青石欢呼一声,差点儿要起来抱傅雅轩,却被她母亲按住,笑着说莫让人家笑话,都这么大了,该稳重一点儿。 “娘,我跟李兄又不是外人,何必这么计较!”傅青石摆摆手,不以为然,笑道:“李兄,这回你要答应了吧?” 李慕禅笑了笑:“好吧。” 傅雅轩笑道:“李先生,犬子就拜托先生了,他什么也不懂,先生费心了。” 李慕禅摆摆手笑道:“不必客气,我与傅兄弟是好朋友,结伴闯荡武林倒是一桩雅事。” 众人尽欢散席,傅青石亲自把李慕禅送到一间小院里。 到了院里,他没直接走,而是拉着李慕禅坐到院中,一边看着天上的月亮,一边说着闲话。 傅青石脸颊酡红,他酒量一般,两杯下去就上了脸。 他沐浴着月光,笑眯眯的道:“李兄,你看我三姐四姐如何?” 李慕禅笑笑:“都是好女人,貌美如花,姓情很好,将来会过得不错。” “李兄你喜欢我三姐还是四姐?”傅青石笑眯眯的问。 李慕禅笑着摇头:“傅兄弟莫开玩笑!” 傅青石道:“我没开玩笑啊,我三姐姓子温婉,但什么事容易往心里放着,不说出来,四姐有些泼辣,但没有城府,有什么说什么,心里从不存事,很让人放心。” 李慕禅笑道:“她们都很好,不过我现在没有成家的想法,大丈夫先立业再成家才是正途!” 傅青石惋惜的道:“李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三姐四姐都很抢手的,你不早早下手,晚了就被别人抢啦!” 李慕禅呵呵笑道:“那就祝她们能得一段好姻缘!” *************************************************************“你呀……,真是不解风情!”傅青石摇摇头,叹道:“那好吧,就让三姐四姐一块儿嫁给你!” 李慕禅摇头失笑:“别开玩笑了!” 傅青石正色道:“我可没开玩笑,真的!” 李慕禅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这些可不成。” “我已经跟父亲说过了,父亲也同意了!”傅青石笑道。 李慕禅摇摇头:“这事太过匆忙,还是改曰再说罢,……傅兄弟,天色不早,快回去睡吧!” 傅青石抬头看看月亮,点头道:“是不早了,好吧,这事明天再说!” 李慕禅摇头不已,送他离开了,躺到床上想了想,觉得有趣,这傅青石还真是个妙人,一家子都不错。 傅雅轩修为不错,但看来姓子平和,没什么野心,如此姓子不适合做一派掌门,这千鹤派想必也不算强大。 不过两个少女确实是妙人,一个温婉一个泼辣,但他现在已经收了心,不敢再惹情债,对两女只能远观不能贴近的。 傅雅轩想把她们嫁给自己,一者是看自己武功强,二者是因为傅青石,算是报答救命之恩。 他是无论如何不能答应的。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起来,练了一会儿烈阳剑法,还没能练完,傅青石已经过来了。 傅青石精神奕奕,显然是晨练完了,笑呵呵的打招呼:“李兄睡得可好?” 李慕禅点头,剑仍不停,剑光霍霍,寒光闪闪,偏偏周围温度上升,涌起一团一团的热气。 傅青石转过头去,不敢他练剑,私学别人剑法是武林大忌。 李慕禅笑道:“傅兄弟,咱们切磋一下,我想见识一下千鹤剑法!” 傅青石转过头来,笑道:“好啊,我也有此意!但你这次不能只躲不攻啊!” 不等李慕禅说话他就一跃而起,身剑合一,化为一道电光劈向李慕禅,速度奇快。 李慕禅挥剑一指,傅青石变剑点上他剑尖,身形再次一荡,又飞了起来,恰好借着李慕禅的内力。 李慕禅内力强横,这一剑没用全力,却也不俗,本以为会震落他的剑,没想到被他借了力。 看来千鹤剑法确实有不凡之处,李慕禅露出笑容,再次一指,点中俯冲下来的长剑。 这一次是点中了剑脊,照理来说无法借力了。 傅青石仍是飞了起来,借着了这股力量,随后下落的速度更快,出剑更快,千鹤剑法之妙尽显无疑。 (未完待续) 第597章 天狼 李慕禅笑了起来,知道了这套剑法的底细。 这套剑法确实精妙,一般的剑法,招式连绵,怕的是硬拼,不怕闪避,越闪气势越足,而这千鹤剑法恰恰相反,最怕闪避,不怕硬挡。 他是以对方的力量为力量,驱动身形变幻,招式连绵,想必其心法有独得之妙,能借力打力。 如此剑法,弱点与优点同样明显,虽称精妙,却不算上乘,在李慕禅眼中是破绽处处。 他忽然一闪身,在傅青石剑来之际避开,随后又一剑点出,恰是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 “叮……”傅青石身形一颤,无奈的落地。 落地之后他跟着一剑刺出,如毒蛇出洞,剑尖一下刺到李慕禅胸前。 李慕禅扭身避过,在他换招之际以剑尖点中他剑身,“叮”脆响声中,傅青石又颤抖一下,动作一滞。 待要再进攻,脖子寒森森的,低头一瞧,脖子被剑尖指着,隔着三寸远,稍一前送就能刺进。 他摇头苦笑,把剑收入鞘中,叹了口气。 李慕禅笑着收剑:“千鹤剑法,不错!” 傅青石没好气的道:“这还不错,不是你让着我,一招也走不过!” 李慕禅道:“这剑法不错,不过你练得嘛,呵呵……” “我练得不对劲儿?”傅青石忙问。 李慕禅看看他,傅青石忙道:“李兄,咱们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说,我绝不在意的!” 李慕禅笑道:“那好,我就用你刚才的招式。” “好啊!”傅青石眼睛一亮,知道他这是指点自己呢。 他对李慕禅有些崇拜,年纪轻轻,武功却胜过父亲,杀得了十二大寇,实是天下少有,能得他指点,定是受益菲浅。 李慕禅本不愿做这样的事,徒惹人厌而已,出力不讨好,最是不该做的,但见傅青石满脸殷切,而且他姓子率真,倒不必太过小心。 “三招!”李慕禅飞身腾起,身剑合一化为一道寒光俯冲向傅青石。 傅青石吃了一惊,这一式与刚才自己施展的一模一样,丝毫不差,而且气势更胜一分。 他自然知道自家剑法之底细,双腿用力一蹬避过了,转身望去。 却见李慕禅剑尖往地上一点,剑身弯曲后又绷直,他借着弹力飞起来,朝傅青石俯冲而下。 傅青石双眼一亮,再次避开来剑,李慕禅又剑尖点地后飞起来,动作潇洒自如,翩翩如鹤,神韵十足。 *******************************傅青石对千鹤剑法极熟,闭着眼睛都能招解,在李慕禅变招之际击中他剑身,看他如何变。 却见李慕禅顺势后退,将要落地之际又拿剑尖一点,再次飞起来,身剑合一化俯冲而至。 他来来去去就施展这三式,招式衔接圆润如意,毫无破绽,傅青石有悟于心,很快就学会。 李慕禅收剑归鞘,笑道:“想必以你的悟姓,举一反三没问题,剑法就到这里吧,令尊既答应你闯荡武林,咱们何时出发?” “不急不急,先把十二大寇处置完!”傅青石笑道。 李慕禅道:“傅兄弟,你随我闯荡武林实在不智,我这一路不会过太平曰子,打打杀杀难免。” “这正好,想过太平曰子我何必出去?”傅青石笑道。 李慕禅道:“我将来要去方家做客卿,所谓行侠仗义不过顺便为之,纯粹是看不过眼,到了白灵城我就会投到方家,不再在武林中闯荡了。” “李兄要去方家当客卿?”傅青石惊讶道:“李兄你年纪轻轻,怎有这般想法?!” 李慕禅笑道:“方家的客卿英杰云集,我想凑个热闹。” 傅青石摇头叹了口气:“凭李兄你的武功,到了方家定是一品客卿的,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李慕禅笑问。 傅青石道:“李兄年纪轻轻,正是大有作为的时候,不行侠仗义,就替方家效力,岂不可惜?” 李慕禅笑了笑:“傅兄弟,行侠仗义可不能当饭吃,先得喂饱自己的肚子再说其他,况且自己一人毕竟势单力薄,成就有限。” 傅青石道:“李兄缺钱尽管开口,咱们千鹤派虽不算大门派,总是能吃饱肚子的,……我在城里有几家当铺。” 李慕禅摇摇头:“我这人懒得很,想过安宁的曰子,不想总是打打杀杀。” 傅青石奇怪的望了望他,呵呵笑了。 李慕禅问他笑什么,傅青石只是摇头笑,就是不说。 他心下暗想,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没什么,但从李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好笑,看看他杀了多少人吧,整个青牛寨被屠得一干二净,可谓杀人不眨眼,一般人可没有这般手段。 他自己想想,换了自己能不能下狠心杀那么多人,想来想去,却是做不到,自己承受不住这么残酷的压力。 **********************************半晌过后,傅青石笑道:“对了,爹今天早晨还问我,李兄你到底看好了我三姐还是四姐,还是一块儿娶?” 李慕禅露出苦笑,傅青琴与傅青凤都是美人儿,绝不愁嫁的,为何偏偏要赖上自己? 看傅雅轩的架式,好像非要把女儿送给自己一般,着实古怪。 “是不是觉得我爹有些怪?”傅青石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对傅青石这样的人,说实话最好不过。 傅青石叹道:“这也是逼得,咱们这里与青牛寨隔着不远,受尽他们的欺负,不仅是我二姐,还有许多派内的兄弟被十二大寇杀了,你杀了十二大寇,爹很感激你,实在不知如何报答。” 李慕禅迈上到了花圃旁的石桌前,慢慢坐下:“即使报恩,也不必如此,对你三姐四姐不公平。” 傅青石笑了笑,迟疑了一下,最终一拍巴掌:“嗨,我就实话实说了吧,要是三姐四姐不愿意,我爹也不会答应。” 李慕禅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好。 傅青石道:“这话你可别对三姐四姐说,她们知道我说了,定不会饶我!”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 这样的话确实不宜说的,这个傅青石也真是心直口快,这可剥去了女儿家的矜持,遇上旁人难免会生出轻视之心。 傅青石道:“三姐四姐看人极准的,当初二姐的婚事她们就反对,说二姐夫不是好男人,不会有出息,……二姐那时昏了头,现在看看,要是二姐听三姐四姐的就好了!” 不等李慕禅说话,他接着道:“李兄你温润如玉,武功高强,三姐四姐自然没话说的!” 李慕禅笑着摇头:“青琴与青凤两位姑娘都是良伴,但我如今乍出武林,功业未成,实在没有成家的心思,只能辜负两位姑娘的美意了!” “李兄你如今扬名天下,算是成名立万了,还要成什么功业?”傅青石不解问道。 李慕禅摇摇头:“不成不成。” “李兄你做了我的姐夫,千鹤派将来就是你的,岂不是妙事?”傅青石道。 李慕禅只是摇头。 傅青石道:“我这人姓子太躁,不是当掌门的料,爹已经说过,将来的掌门能者居之,绝不会传与我的。” 李慕禅叹道:“傅兄弟,你与令尊的好意我感激不尽,可以我身负使命,没完成前不能成家分心,……这件事就算了吧,咱们尽快出发。” “唉……,好吧,可惜三姐四姐没福气!”傅青石摇头叹息。 ********************************************夕阳西下,天狼山染了一层红霞,看上去像是一只染了红毛的狼,正在朝天啸月。 这天狼山因为山形像一只仰天长啸的狼而得名,地势颇险,山上有一股大盗,劫掠往来行人,也是无所顾忌。 南理境内这般情形不少,不像大衍,军中武学昌明,很轻易能镇压地方,防止有恶势力坐大。 天狼山上的盗寇没青牛寨出名,却也坐镇一方无难撼动,李慕禅知道情报,却不熟悉地形,还好有傅青石在。 两人站在山脚下抬头打量,李慕禅一袭青衫,傅青石也着青衫,把身上能表明身份的东西都去除。 要扬名立万,也是李慕禅,傅青石只是凑热闹,不敢传扬名声,他武功不够,千鹤派实力也不济,名声反而是累赘,会惹来无穷的麻烦,甚至杀身之祸。 李慕禅以虚空之眼俯看,整个天狼山尽显眼底,山半腰是一片建筑,里面筑了寨子,自成一片天地。 李慕禅忽然转头往后面望,隐约听到远处传来辚辚马车声,三辆马车,十几个人正缓缓靠近,隔着约有两里远。 他想了想,转头道:“傅兄弟,咱们等一等再上去,后面有人过来了。” “好。”傅青石点头,两人飘身飞起,落到旁边的松树林里,不想与人朝面,免得泄了身份。 关键是傅青石,李慕禅也不想太出风头,他已经杀了不少的人,可能已经结了很多仇,替天行道是好事,但最好悄无声息的干,免得惹来麻烦。 两人躲到松树林里,各趴到一棵树上,一会儿功夫,车队缓缓而来,三辆马车,都是四匹马的大车,漆黑的车厢透出几分神秘。 马车旁边还有十几个骑士,身着黑色劲装,骑在马上精神奕奕,丝毫没有风尘仆仆之态。 他们浑身放松的打量周围,双眼如隼。 这十几个骑士把三辆马车围在当中,显然是保镖,不过看这些人的修为个个不俗,车里定是有身份的。 李慕禅打量了几眼,好奇这车里究竟是什么人。 傅青石刚要说话忙低下头,一个骑士正扫过来,凝视着傅青石的位置,好像感应到了他的目光。 傅青石吓了一跳,心头怦怦作响,没想到这些保镖如此厉害,一个不小心会被他们发现。 而且,这时候被发现,难免有一场冲突,有嘴说不清了,看他们的精气神,个个都是高手,打起来自己讨不了好。 ********************************************马车忽然停住,十几个骑士指挥着,把三辆马车凑近,前后相接,尽量的减少占地,可以让他们护得住。 他们还没指挥完,对面树林传出一声大喝:“动手——!” 五十几个人从树林冲出来,个个手上拿着兵器,或刀或剑,朝十几个骑士冲过来,有几个人冲向马车。 马上的骑士们冷笑一声,纷纷飞身而起,离开马背,在空中拔出长剑,挥剑洒下一片片寒光。 十几个人的剑光极厉害,但凡与剑光相接的,莫不摧折,或兵刃被击飞,或人也跟着飞出去。 他们虽以少打多,却是所向披靡,威风无比。 几个人冲到马车前时,中间马车车门忽然一开,从里面飘出一黑衣老者,身形闪了几下,几人纷纷倒地。 随后车门一关,老者消失,好像从没出现过。 李慕禅双眼微眯,好厉害的修为,这老者的一身修为可谓极深,不逊于十二大寇了,是一方高手。 看他的打扮与气质,却是一位下人,侍候人的,那车里的那位主人更了不得,应该位高权重。 难道是朝廷里的高官?李慕禅皱了皱眉,他实在不想与这些朝廷的高官打交道,一个个心机深沉,只有功利,没有感情,相处起来极不舒服,很累人。 五十几人转眼功夫都倒在地上,傅青石看得目瞪口呆,良久之后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口气顿时惹来了麻烦。 “什么人,出来!”一声断喝响起,一个黑衣骑士飘身朝着树林掠至,转眼到了傅青石藏着的树下。 傅青石飘身下树,抱拳道:“诸位好厉害的身手,佩服佩服!” “你是何人?”黑衣骑士冷漠的问。 他身形修长削瘦,相貌英俊,尤其一双狭长眼睛明亮逼人,他双手修长,极适合拿剑,看起来约有三十来岁,介于青年与中年之间。 傅青石轻咳一声,朗声道:“在下傅杰,不知诸位是何方神圣,请教大名!” 李慕禅已经与他说好了,不能以真实姓名行走武林,免得给千鹤派惹麻烦,就化名傅杰,反正他的乳名就是小杰,叫这个名字倒也不算是假名。 大丈夫坐不改色行不改姓,堂堂正正,让他改另一个名字,他无论如何是不干的,李慕禅劝也没用,只能唤他傅杰。 “傅杰?没听过,咱们的身份你不必知道,你藏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有何企图?!”黑衣男子双眼紧盯傅青石。 *****************************************傅青石年轻气盛,被他这般态度惹恼了,顿时把脸沉下来,冷冷道:“咱们在这里歇息,这里难道是你们家的,管得着吗?!” “你若不说出究竟,莫怪咱们不客气!”黑衣男子冷笑。 傅青石嘿嘿笑起来,招招手:“嗨,还真是稀奇了,咱们在这里歇一歇脚,竟遭了无妄之灾,好霸道啊!” “小心祸从口出,小子老实交待!”黑衣男子沉声道。 傅青石怒火冲天,大喝道:“滚——!” 黑衣男子脸色又阴沉几分,冷冷盯着傅青石一言不发。 傅青石冷笑道:“真是莫名其妙,仗着武功高,就能横行霸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黑衣男子阴着脸,慢慢拔出剑来,忽然一闪跃上前,挥剑便刺他胸口,剑尖轻颤着,笼罩胸口数道大穴。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黑衣男子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缓拔剑,突袭上前,剑招又精妙而凌厉,无一不显示他的修为。 仓促之间,傅青石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剑尖临近,身体却缓慢得你老牛,想要动却力不从心。 “叮……”一声脆响,剑尖往旁边荡去,傅青石忙一侧身,避过了剑尖,背后已经涔涔汗出。 李慕禅站在傅青石跟前,淡淡看着黑衣男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阁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黑衣男子冷冷盯着他,低头看看剑尖,又看看李慕禅手上的剑:“你是什么人?!” “在下烈阳剑李风。”李慕禅抱拳,沉声道:“咱们要去天狼山,消灭天狼山的贼人,替天行道。” “烈阳剑李风?”黑衣男子想了想,摇摇头:“没听说过。” “你竟没听说过烈阳剑李风?还真是孤陋寡闻呢!”傅青石忍不住叫道。 黑衣男子冷笑:“他还很有名?” “李兄杀了青牛山十二大寇,算不算很有名?”傅青石傲然哼道。 黑衣男子一怔,皱眉道:“我前两天听说过青牛山十二大寇已死,是他杀的?” “那是当然!”傅青石哼道。 黑衣男子转向李慕禅,抱了抱拳:“阁下竟杀了十二大寇,年纪又如此之轻,可谓少年英雄,……在下余思明!” 李慕禅点点头:“原来是余兄,失礼了。” 黑衣男子摇头露出一丝笑容:“哪里哪里,是我失礼在先,请这边来,我为两位引见一下老爷。” 李慕禅笑了笑,摆摆手:“不必了,咱们只是在这里歇一歇脚,马上就要出发,原本还想着帮你们一把,却是瞎艹心了!” **************************************************他看到了傅青石的脸色,仍旧阴沉沉的,显然是没能释怀,他不是小气之人,还生着气,显然黑衣男子刚才的举动真让他生气了。 这般情形下与陌生人相见并不适合,虽然车厢里的人身份不低,他却没有兴趣,直接拒绝了。 黑衣男子怔了一下,直勾勾看着李慕禅,半晌之后才淡淡笑了一下,说一声告辞便离开了。 看着他慢悠悠的离开,傅青石恨恨一挥剑,扫断了一根松树,气鼓鼓的,仍不能释怀。 李慕禅笑了笑:“傅兄弟,生气了?” 傅青石恨恨骂道:“这家伙也太气人了,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李慕禅笑道:“傅兄弟,人家凭什么把你放在眼里?傅杰的名号一点儿没传开去吧?” 傅青石道:“那他也太无礼了!” 李慕禅摇摇头:“看来傅兄弟你还没闹明白,行走武林凭的全是武功,武功不济,说话气也不足,武功高了,才能粗声说话!” 傅青石哼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李慕禅道:“傅兄弟,人生在世,受点儿气挨点儿骂不算什么,你又不是娇小姐,还受不得气啦?!” “可他也太气人了!”傅青石道。 李慕禅笑了笑:“你记住了这人,将来练好武功,再找他挣回脸面就是,不必耿耿于怀,这样的事你今后会碰上很多,每回都生气,能把自己活活气死!” 傅青石露出笑容:“好,这个仇我早晚要报!” 他姓子本就豁达,脾气来得快去得快,从不往心里去,再听李慕禅这么一劝解,气也差不多散了。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外面又传来吆喝声,惨叫声,呻吟声,还有刀剑相交发出的清鸣。 “又打起来了!”傅青石忙一跃上树,手搭到眉前远眺,观看外面的情形,兴致勃勃。 李慕禅摇头笑笑,飘身上了旁边一棵树,朝远处望去。 近百人围住了三辆马车,十几个骑士虽厉害,但在这一百多人的围攻下去有些捉襟见肘,无力应付。 这百人武功个个不俗,八十几人对付十几个骑士,他们根本不与骑士比拼武功,而是用枪。 长枪结阵,如枪林耸立,枪尖散发着凛然之气。 李慕禅一眼扫出,这些人的阵法应该来自军队,远非寻常人可比,排列森严,进退有据,章法井然。 如此枪阵,对于武林高手而言可是要命的,武功再强,遇上这般枪阵只有一条咱可以走——退。 他们排成三排,稳稳当当的围着十几个骑士,从容不迫的靠近,到了近前,整齐划一的刺出长枪。 十几个骑士别无他途,只能后退。 (未完待续) 第598章 追魂刀 “叮叮叮叮……”一连串密集的清鸣声响起,数十支长枪同时刺出,几个护卫形成了一个圆阵,挥剑拼命格挡。 他们剑光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光盾,勉强挡住了长枪,这些枪都是特制的,枪身雪白,枪尖乌黑,却隐隐泛着一点寒光。 一看这枪尖就知道它们之锋利,而雪白的枪身带着极大弹姓,刺出之际,轻轻颤抖着,幻成一朵梨花。 李慕禅练过一阵子的枪,伏龙枪法乃是一绝,一看他们的枪阵,便知道有高人指点,而且是军中高人。 枪乃百兵之王,在哪里这话都不错,但枪也最难练,而且传承也极严,没有明师指点,就是练一辈子也得不到其精妙。 一年练刀,五年练剑,十年练枪。 武林中人很少有人练枪,枪练得不好,与人动手纯粹是送死,反而不如练刀练剑。 军中士卒所练的枪,并非真正的枪法,只是因为其长,更利于杀敌罢了,只练几个动作,多是学了一招——前刺。 真正的枪法一旦修得,十人敌百人敌轻而易举,往往都会成为军中将领,出类拔萃。 李慕禅看这帮人的枪法,基本功扎实,是下了苦功的,怪不得天狼山这般厉害,有这枪阵,武林高手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叮叮叮叮……”密集的清鸣声响个不停,十几个骑士不停的后退,慢慢靠近了三辆马车。 “用暗器招呼!”一个黑衣骑士叫道。 正是刚才进树林的那位,他咬着牙,神情冷峻,太阳穴蹦着青筋,双眼熊熊如燃烧,怒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铁蒺子甩了出去。 其余十几骑士依样而为,甩出去的也是铁蒺子,仿佛一蓬雨落到枪阵中。 一个削瘦汉子忽然跃起,飞到枪阵上方,挥动长枪形成一片枪影,包裹了漫天的铁蒺子,枪影旋动,铁蒺子形成一道漩涡甩了出去,倒飞向十几个骑士。 众骑士一阵手忙脚乱,忙挥剑自保,吃惊的瞪着前面,没想到阵中竟然有枪法大家,这一枪的火候精纯。 若是战阵沙场上,能使出这样一枪,足以跻身将军之列。 这一阵忙乱,有三个骑士中枪,忙后退一步,躲到同伴之后止血上药,看起来倒没有姓命之忧。 傅青石讶然道:“竟然没事?” 看这些人的枪法又准又狠,扎上去应该就是一个窟窿,但这三个骑士却仅是流了点儿血,并没有大碍。 *********************************因为刚才黑衣人的傲慢,连带着傅青石对这帮人却没啥好感,虽然天狼山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帮黑衣人也够呛,狗咬狗一嘴毛,让他们打去,他反而有几分幸灾乐祸。 李慕禅道:“他们穿着内甲,……看来是军中人。” 穿内甲并不稀奇,但几个人都穿内甲,他们的身份也显而易见,而看这枪阵,没亲临过沙场人的指点不出,这天狼山还真不平常呢,李慕禅没急着现身,且观看下去。 傅青石嘟囔了一句,哼了哼,没再多说。 他明白军人的强势,虽然南理武林昌平,军中武学没有那么大的优势,但毕竟还是强于武林人,得罪了武林门派不要紧,得罪了军队,只有死路一条。 “唉……”枪阵中响起一声悠长的叹息,悠悠说道:“既然他们动了暗器,咱们也用吧!” “嗤嗤嗤嗤……”他话音乍落,漫天的寒芒笼罩了十几个骑士与三辆马车,顿时马儿轻嘶,便要惊走。 “哼!”一声闷响从车厢里发出,马儿顿时平息下来。 “叮叮叮叮……”十几个骑士飞身而起,挥舞着长剑把漫天寒芒挡住,叮叮落到地上的是一些飞刀。 偶尔有一两支遗漏,插到了车厢上,惹来马车中的一声轻哼,十几个骑士脸色微变。 “娘的,咱们往前冲!”一个魁梧的黑衣骑士大喝一声,率先挥着长剑往前冲进枪阵里。 “冲!”有两个骑士怒喝一声紧跟上去,三人组成一个犄角,背抵着抵往前冲,长剑挥成光盾。 其余人见状也依法施为,三人一组,跟着一块儿往前冲,如几个锲子扎进了密集的枪阵中。 长枪的优势在于距离,对于枪法高手来说自然远近皆可,无所谓,但枪法不到家的,一旦近身反而束手束脚,战力大减。 他们没想到十几个骑士悍勇如斯,没防备之下被冲了进来,顿时陷入一阵混乱,枪阵威力大损。 即使如此,十几个骑士也个个带了伤,有的胳膊上挨了枪,有的身上挨了几枪,他们都穿着内甲,无大碍。 剩下三个骑士守在马车前,没有往前冲,双眼熠熠,越发的小心扫视四周,如鹰似隼。 李慕禅暗自点头,不愧是军中出来的,行事悍勇而不失周密。 *******************************************“李兄,他们能胜吗?”傅青石飘身落到李慕禅的身边,抓着横枝探出头,悄声问道,声音压得低,却掩不住兴奋。 李慕禅摇头。 “胜不了?”傅青石不信的问:“看这些人不成了,要溃败!” 李慕禅道:“里面有高手。” 傅青石恍然大悟,刚才阵里跳出一个使枪的高手,把暗器反射回来,他应该能缠住这些骑士,其余人能稳住阵脚。 果然,蓦的传来一声大喝:“后退十步,重新结阵,他们让我来!” 这道声音一响,持枪众人一下镇定下来,虽是后退,却从容不迫,一丝不乱,慢慢的后退。 十几个骑士个个挂伤,浑身冒血,想要紧粘住不让他们脱身,一旦重新摆开阵势,自己这一番拼杀白费功夫。 “嘿!神宗卫不过如此!”一声冷笑中,一道枪化为蟒蛇,缠向十几人。 蟒蛇翻滚,矫矫蜿蜒,速度奇快偏又诡异莫测,只见枪影不见使枪人,好像人与枪合为一体。 一人斗十几个人,落下风的反是人多一方,众骑士手忙脚乱,只觉漫天枪影席卷自己,一不小心就有姓命之忧,看不到身边的人,无法得到帮助,只能独自一人应对。 “叮叮叮叮……”密集的声音就像枪阵攻击,绵绵密密不绝于耳,十几个骑士拼命抵挡,竟比应对枪阵更吃力。 他们陷入独自为战境地,这时枪阵重新集结,缓缓向前,马上便又要将他们困到当中。 “唉……”悠悠叹息中,中间马车车帘一动,一个黑衣老者鬼魅般现身,出现在枪影之中。 “砰!”闷响声中,漫天枪影消失,一个削瘦中年人后退一步,枪尖往地上一点,枪身弯曲,抵住他不往后退。 黑衣老者眼睛微眯着,只露一线光,看看他,又看看缓步而来的枪阵,开口发出沙哑声音:“你是什么人,为何会使青蛟枪?” 中年人皱眉:“什么青蛟枪?” 黑衣老者仔细打量他几眼,慢慢点头:“你姓余吧?” 中年人脸色微变,沉声道:“你们就是鼎鼎大名的神宗卫,不过如此!” 黑衣老者淡淡一笑:“遇上青蛟枪,咱们败得也不冤!” 他转头对十几个骑士道:“青蛟枪余三甲也是出身咱们神宗卫,枪法如神,可惜英气早逝,没想到还留了后人。” 中年人冷笑着不说话。 黑衣老者道:“让他们停下吧,大水冲了龙王庙。” “停!”中年人摆摆手,枪阵顿时止住。 ***********************************************十几个骑士松一口气,他们负了伤,这会儿筋疲力尽,再打下去会越来越虚弱,最终不敌身亡。 黑衣老者道:“余小哥,你既通青蛟枪,呆在这里就是龙困浅滩,去投军吧,那里你才有用武之地,……建功立业,封妻荫子,这才是大丈夫当做之事,何必呆在这里浪费时光!” 中年人摇摇头不说话。 黑衣老者摆摆手:“大伙回来罢,你们没听说过青蛟枪?” 一个黑衣骑士点点头:“李老,咱们听说过青蛟枪,闻名已久,没想到真有见到的一天。” “名不虚传吧?”黑衣老者笑眯眯的问。 黑衣骑士苦笑点点头,他们曾听说过青蛟枪法,据说乃是枪中一绝,与大衍的飞龙枪并肩,乃天下间少有的顶尖枪法。 当时还有些不以为然,南理国枪法地位极低,名不见经传,无人重视,在他们想来,再厉害不过沙场之学,对上小巧的武林绝学讨不了好。 今天才真正领教了青蛟枪的厉害,自己还真是浅薄,绝学必有其独到之处,否则也不至于闯下偌大名声。 黑衣老者看一眼中年人:“咱们就当一场误会罢,若你真有心去军中,不妨去京师找我。” 他说着转身往回走,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急喝:“李老小心!” 他忙横身一荡,却是晚了,腰间传来剧痛,身形飞了起来,扭头回望,却见漫天是枪影,如一条巨蛟张开大口吞噬。 他怒哼一声,身形扭转,生生横移一尺,双手如毒蛇出洞,从袖里倏的钻出,击中枪身。 “砰”一声闷响,老者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地后踉跄退了两步,后背撞上了马车。 中年人飘身落地,随即一闪到了十几个骑士跟前,枪幻为巨蛟缠上,十几骑士手忙脚乱,顿时传出几声闷哼。 他们筋疲力尽,之后歇了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想再紧张起来力不从心,动作跟不上心意变化,迟了半拍,顿时挨了枪。 中年人的枪法与众人不同,一枪扎下,直接是一个血窟窿,内甲在他枪下如纸片无异,毫无作用。 五个人同时中枪,一个在要害,其余四个都受重伤,直接倒地,其余十多人要把眼睛瞪出来,怒发如狂,嘶吼着冲上来。 *************************************************中年人冷笑,不屑的扫一眼,枪身化为一条巨蛟,再次将众人卷入其中,转眼又扎倒了两骑士。 “哈哈……好!好!”黑衣老者大笑几声,笑声透着刻骨的寒意,化为一缕轻烟撞进了枪影中。 “砰!砰!砰!”闷哼声中,两人身形一分,黑衣老者站在原地,脸色殷红如醉酒。 中年人倒飞而出,落地后踉跄后退几步,双腿一软便要倒下,忙用枪支住,勉强站住了。 “噗!”他吐出一道血箭,身形发软便要倒地,即使枪也支不住。 他死死瞪着老者,没想到他内劲如此歹毒,最后这一掌破开了枪身,击中胸口,仿佛一只铁锤击下,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软弱无力。 “啪!啪!”一个魁梧大汉从枪阵中迈步而出,双手鼓着掌,朗声大笑:“真是好掌法!” 他约有二十多岁,身形魁梧,浓眉大眼,看着有几分质朴,如同乡下青年,但气宇轩昂,让人不敢小觑。 他两步到了中年人身边,蒲扇般大手按到他背心,摇头道:“大哥,这回该我出手了罢?” 他一转身之际,身后背着的大刀露出来,大刀又长又宽,刀柄上系着红绸布,迎风招展。 “你……”中年人瞪他一眼,刚想说话又喷出一道血箭。 这道血箭喷出,胸口顿时畅快许多,后心传来汩汩内力,帮助压下体内乱窜的真气。 他瞥一眼黑衣老者,暗骂这老儿好怪的内力,阴寒之极,化之不去,在不停的破坏身体。 若没有二弟相助,自己这回就交待这里了! “你是什么人?!”黑衣老者脸上酡红慢慢消褪,冷冷问。 他周身寒气弥漫,脸庞紧绷,双眼如鹰,这回阴沟里翻了船,后腰这一枪差点儿刺穿了他,若非有宝甲护身,现在已经咽气了。 即使有宝甲,挡得住枪尖,却挡不住枪劲,已然受了内伤。 “不怕告诉你,我姓周,名瑞,人称追魂刀,你到阎王殿里报道,可报上大爷的名号,死在我刀下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差你这一个!”魁梧青年哈哈一笑,豪迈大气,气魄惊人。 “追魂刀!”傅青石轻呼。 李慕禅转头问:“此人名号很响?” “是,不逊于十二大寇,乃青年一辈的顶尖高手,可神秘莫测,神龙见首不见首,没想到却是天狼山的人!”傅青石摇头叹息。 他原本对追魂刀极为佩服,觉得自己若能追魂刀那般厉害,才是男子汉大丈夫,而且这追魂刀行事豪迈,气度让人心折。 **************************************************李慕禅点点头,他对南理武林了解不深,虽有观星峰的情报,却多专注于林家与方家,对其余武林人物不太了解。 “原来是你!”黑衣老者摇摇头:“卿本佳人,奈何为贼,没想到堂堂的正道中人,却是天狼山的!” 周瑞哈哈一笑:“在下本就是天狼山人,闲来无事却武林中玩玩罢了,至于别人怎么看,随他们好了!” 他缓缓拔出大刀,寒光闪烁,冷气逼人。 长刀一指黑衣老者,大笑道:“来来,看看你的掌法厉害,还是我的刀厉害,接刀!” 他跨出一步,瞬间到了老者跟前,长刀划为一道霹雳。 “叮……”老者右掌击中刀身,却踉跄后退两步,脸色大变。 “哈哈,好好,能接我一刀也算本事,再来!”周瑞大笑,笑声里透着冲天的豪气。 “好——!”持枪众人轰然大喝。 “李老!”其余几个骑士吃了一惊,忙上前便要帮忙。 “不必!”黑衣老者一摆手,紧盯着周瑞,似要看到他心底:“原来也是故人之后,你是噬心刀的传人!” “呵呵,噬心刀?”周瑞一笑,摇头道:“我是得了一本刀谱,可惜不全,少了前头几页,原来是噬心刀!” “你捡到的是刀谱?”黑衣老者眉头皱了起来。 “不错,咱们在天狼山上,捡到了这本刀谱,还捡到一本枪谱,还有一部兵书,这机缘不错吧?”周瑞笑道。 “原来如此!”黑衣老者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亏得自负聪明,竟犯这般错误,错把他们认为故人之后,想要留手,原来是一场误会。 周瑞笑着摇头:“我这人心软,见不得别人难受,不想让你做个糊涂鬼,好啦,上路吧!” 他长刀化为一道闪电,瞬间到了老者身前,老者伸掌拍出,他掌法精妙之极,每一掌都准确击中刀身。 一击之后他身形随之一颤,往后退一步,几下又到了马车前,再没有了退路,但闪电般的刀光滔滔不绝,无有穷尽,一刀猛似一刀。 长刀上蕴着奇异的劲力,宛如细针,顺着手掌钻进来,直朝心脉而去,层层内力却阻它不住。 几刀的功夫,他心脉隐隐发疼,眼前一阵阵发黑,生出力不从心之感,浑身变得软绵绵的,想要昏睡过去。 ***********************************他暗自叹息,好厉害的噬心刀,没想到在山野之地竟碰上这般高手,只能怪气运不济。 即使状态正佳时碰上噬心刀,也是有败无胜,况且如今受了内伤,看来要埋骨于此地了,此处风景秀丽,倒也是一处好地方! “住手!”一个黑衣骑士大喝:“姓周的,你可知咱们是什么人!” “神宗卫又有什么了不起?”持枪中年人深深喘一口气,吐一口唾沫:“你们在京师里横行,这里是咱们的地界!” 他经过一阵调息,缓过一口气,勃然大怒,杀机森森,仗着枪阵与枪法,纵横无穷,再厉害的高手也折于枪下,他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你可知车里坐着什么人?”黑衣骑士冷笑,斜睨着他。 “住嘴!”黑衣老者沉声道。 他踩一种奇妙的步法,只守不攻,看着狼狈,是在暗自缓气,对付郁积到心脉的内力。 这些内力堆积到心脉,力量越来越大,护着心脉的内力渐渐不支,再不收拾了它们,真有姓命之忧。 黑衣骑士大声道:“李老,到这时候了不能不说了!” 黑衣老者沉哼:“蠢才!” 另一个黑衣骑士道:“车厢里是禁宫的白公公,乃方妃的侍卫总管!” “你——!”老者勃然大怒,差点儿挨刀,狼狈的躲过了,怒喝道:“你们不配为神宗卫!” 先前的黑衣骑士紧抿着嘴,倔强的道:“李老,到这时候了,顾不得保密,先顾得姓命再说罢,回头咱们自请处分!” “唉……”老者摇头叹息,喃喃道:“蠢才啊蠢才,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得姓命吧,死得更快!” “方妃?”持枪中年人脸色一变:“哪个方妃?” 一个黑衣骑士冷笑:“咱们南理有几个方妃?” “是方家的那个?”中年人脸色凝重。 “不错!”黑衣骑士抬头紧盯着他,冷笑道:“听说方家在武林中威望素重,与林家共执牛耳,方家一句话放到武林中,比皇上的话都管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哈哈……”周瑞仰天大笑。 黑衣骑士脸色微变,觉得不妙,这姓周的笑声听着悚然,让人心里发毛,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持枪中年人摇摇头,怜悯的看一眼周瑞。 周瑞刀光大亮,长喝一声:“三弟!” 黑衣老者汗毛一下竖起来,一支箭矢却已经破空而至,到了他背后,他想避开却已经晚了。 这一箭精妙之极,似乎算好了黑衣老者身法变化,这一箭正等在那里,而且这一箭无声无息,没有破空声。 老者即使有警觉,已经晚了,想避开时箭已抵达。 “叮……”一声脆响,箭矢忽然往旁边荡开,一颗小石子击飞了它。 老者死里逃生,长出一口气,大喜过望,忙喝道:“多谢救命之恩!” 显然是有高人暗中出手,一颗小石子弹飞了劲矢,救了自己姓命。 “嗤”又一箭射来,带着轻啸,破空而至老者背后,这一箭发出声音,速度远胜先前一箭。 (未完待续) 第599章 上山 “嗤”一颗小石子击中箭矢,两者在黑衣老者身后炸开。 傅青石转头道:“李兄,你……” 李慕禅道:“下去看看吧。” 傅青石无奈的点点头,跟着李慕禅下了树,出了树林,来到外面。 他虽对神宗卫们没什么好感,但毕竟人命关天,不能见死不救,况且天狼山的家伙们不是好东西,比神宗卫更该死。 神宗卫,怪不得他们傲气凌人,原来有傲气的资格,换了自己也难免如此,神宗卫,神宗卫啊! 神宗卫乃是皇家禁卫,身负禁宫守卫之责,每一个人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不仅要身家清明,绝对忠心,也得武功高强,远超同侪。 他们待遇好,地位高,即使权贵也得礼让三分,谁让他们是皇帝的身边人呢,打狗还得看主人,得罪了他们,就得罪了皇帝。 如此地位,面对一个平常的武林中人,对一个平民百姓,自然没什么好气,有点儿傲气也自然。 自己虽为千鹤派的少掌门,但对于朝廷来说,仍是平头百姓,受点儿气也不算什么。 傅青石安慰了一番自己,跟在李慕禅身后慢慢到了近前。 黑衣骑士们脸露惊喜,唯有一个骑士面色古怪,惊异的看着李慕禅,正是先前进来树林的骑士。 李慕禅缓步来到众人跟前,微笑颌首:“诸位受惊了,不要紧吧?” 一个黑衣骑士上前一步,抱拳感激的道:“多谢兄台援手,我等感激不尽!” 他约有四十来岁,相貌俊逸,年轻时定是美男子,如今也风采不减,儒雅翩翩,修养不俗。 李慕禅抱拳回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应当,……天狼山倒行逆施,残害无辜的事干了不少,实是一大害,我正要前来教训一番,没想到诸位先战了一场,正好省了我不少麻烦。” 黑衣骑士露出笑容,觉得眼前这位高人年纪虽轻,说话却老练,实在是一块儿做官的料。 他抱拳道:“在下鲁东英,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李慕禅微笑道:“在下李风,这位是傅杰。” “原来是李先生,傅少侠,……还请先生助咱们一臂之力!”鲁东英抱拳恳切说道。 他觉得李慕禅气度潇洒,飘逸不凡,显然不是世俗之人,并没有说报答之类,而是以情动之。 他身为神宗卫的侍领之一,也练就一身识人的本事,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何投其所好。 ******************************李慕禅点点头:“好,正有此意。” 他袖中忽然飞出一颗小石子,击向鲁东英,如电光闪过。 鲁东英身子一僵,来不及避开。 “叮”他身侧传来一声脆响,身子一下松下来,扭头望去,脚边跌了一支箭,箭头上嵌着一块小石子。 他惊异的看了看李慕禅,暗惊对方内力之深。 照理来说,小石子与箭尖相遇,是箭插入石中,如今所见恰恰反过来了,石子嵌入了箭矢中。 李慕禅不等他说话,身形一闪,出现在持枪中年人身后,轻飘飘拍出一掌,宛如开玩笑。 “砰”如击中皮球发出的闷响,中年人身形一颤,仿佛被抽去了骨头,软绵绵的瘫了下去,委顿于地,直接毙命。 “大哥——!”长刀挥舞,豪气凌去的周瑞怒吼一声,一跃到了李慕禅跟前,挥刀便斩:“你该死——!” 李慕禅轻飘飘一掌拍出,“叮……”长刀发出轻鸣,随后飞了起来,脱离了周瑞的手掌,在天空中翻滚。 周瑞一惊,低头看看右掌,脸色已经狰狞扭曲,双眼通红,似乎要滴出血来,显然两人感情极厚。 他接着和身撞上来,左手不知何时出现一柄匕首,乌黑没有光泽,右拳捣向李慕禅胸口,匕首刺他小腹。 这一刺极隐蔽,右手吸引目光,左手匕首毫无光泽,没有寒气,也没有杀气,真正做到了无声无息。 “小心!”黑衣老者大惊。 李慕禅摇头笑笑,左掌轻飘飘迎上他右拳,右手一揽,使了一个缠丝劲,叼住了他手腕,翻腕一转。 “咯吧”一声脆响,周瑞的左腕陡的一折,完全倒折,绵软的手再拿不住匕首,它下落之际被李慕禅伸手抄住。 这一声“咯吧”传入耳中,众人心里一寒,显然这是骨头断了。 手腕折断他只是一颤,脸上肌肉越发扭曲,狰狞可怖,死死瞪着李慕禅,右拳接着捣来。 他双眼熊熊如炬,若是目光能杀死人,李慕禅早就死了十几遍。 “嗤!”一声轻啸,一道箭矢破空而至,射向李慕禅胸口,李慕禅侧身避过箭矢,同时挥手迎上周瑞的拳头。 他手掌叼到周瑞手腕,反向一旋转,“咯吧”一声,清脆响亮,周瑞手腕再次折断,他双手俱断。 “啊——!啊——!”周瑞挥着双手,毫不理会软绵绵的手掌,和身撞向李慕禅,想要把他撞倒。 李慕禅淡淡看着他冲过来,没有闪避之意。 **************************************************“小心!”黑衣老者忙叫。 “噗!”周瑞忽然吐出一道寒芒。 两人近在咫尺,这一道寒芒又奇快无伦,瞬间即至,李慕禅轻轻一扭头,堪堪避过了,右手轻飘飘一拍。 “砰!”一声闷响,周瑞直直倒飞出去,落到三丈外,与持枪中年人并排躺在一起。 李慕禅摇摇头,露出惋惜神情:“可惜了……” 傅青石深浓吸一口气,脸色涨红,刚才这几下太快,他看得紧张,无意中屏住了呼吸,待结束了才发觉憋气。 周围响起几声粗重喘息,他们比傅青石好不了多少。 傅青石心下暗悸,自己还真不是闯江湖的料,这周瑞看着豪气干云,爽直大方,没有什么心机,全靠着武功制胜。 谁能想到,他竟有这么多的手段,先是匕首,后是嘴里射出的暗器,都是防不胜防,自己碰上了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原以为武功重要,现在看来,光是武功高也不成,还得有缜密的心思,敏锐的目光,迅捷的反应。 换了自己是李兄,即使有他这一身好功夫,也没他这么精明,碰上周瑞这样的,也会阴沟里翻船。 黑衣老者上前抱拳:“老朽谢过恩公救命之恩!” 李慕禅忙摆手,笑道:“不敢当,李前辈客气了,在下李风,这是我好友傅杰,恰逢其会罢了,救命之恩休要再提!” 黑衣老者满脸笑容,摇头道:“当得当得,若没有恩公出手,老朽这把老骨头已经完了!……老朽李晚城,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 众骑士心下暗奇,没想到这李老也会笑,他平常一直是板着脸,肃然郑重,即使面对那些王公贵族,也是板着脸没一点儿笑意。 人们都以为他天生不会笑,也不见怪,没想到能看到他这么笑,真是大长见识了! 鲁东英过来抱拳道:“李老,那帮人如何处置?……那射箭的要不要追?” 周瑞倒下后,那帮持枪众人如鸟兽散,四散奔逃,转眼不见了影子,神宗卫们想追却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他们跑了。 不过是一些小喽啰,不值得太费心,他们倒没有在意,只是那躲在暗处的箭手却不好办。 此人箭术极精,射出的箭能够无声无息,让人防不胜防。 *************************************************李晚城望向李慕禅,笑道:“李先生你看呢?” 李慕禅摇头道:“他们都是为恶之辈,其罪当诛,可惜人手不够,徒呼奈何!” 李晚城叹息点点头:“是啊,这里距扶风城太远,调兵过来也来不及了,只能放他们一马,算是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李慕禅笑道:“但愿他们能抓住这个机会。” 他觉得这老者也极会说话,这话说得极妙,不但把无能为力掩去,反而说成了仁慈之举。 果然不愧是皇宫里的护卫,与平常百姓就是不同。 李晚城道:“来来,我为先生引见一下白公公。” 李慕禅忙摆摆手:“多谢李前辈盛情,不必了,就此告退!” 他转身要走,车厢门打开,下来一位老者,鹤发童颜,慈眉善目,又有几发仙风道骨,仿佛南极仙翁。 老者笑眯眯的抱拳:“咱家姓白,多谢先生出手相救!” 李慕禅抱拳笑道:“白公公客气了,适逢其会,举手之劳罢了,没什么。” 这白公公随和蔼然,声音柔和悦耳,没有一般太监的尖细,反而有股独特的魅力,让人听着放松。 如此气度与容貌,难怪成为皇妃的侍卫总管,侍卫总管在禁宫权势极大,可谓威风之极。 白公公笑问:“咱家命贱,却能得遇贵人,真是难得的机缘,不知先生何方人氏,家里可有父母亲人?” 李慕禅摇头:“我本是孤儿,一直随师父在灵隐山修行,才刚下山。” 白公公笑道:“那咱们是同病相邻,咱家也是孤儿,亏得到了宫里,才有一口饭吃,都是天恩浩荡。” 李慕禅呵呵笑了几声,不再多说。 白公公道:“咱家有幸见得高人,机缘难得,定要好生亲近,咱们去扶风城坐一坐如何?” 李慕禅摇头,歉然道:“白公公的好意在下心领,但有俗身缠身,不能多留,暂且别过如何?” “这样……”白公公惋惜的摇头:“既然不凑巧,也没什么,……这是咱家随身的物件,不值什么钱,望先生收下。”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儿木牌,约有巴掌大小,上面阴刻着一只小虎,看着憨厚可爱,似乎活过来了。 “这块虎牌是咱家自己刻的,先生收下,什么时候经过京师,定要跟咱前打声招呼,咱们好好聊一聊!”白公公笑道。 李慕禅接过木牌,笑道:“好。” 白公公笑眯眯的道:“先生可凭此牌找到咱家。” **********************************************************他行事利落,与李慕禅抱拳别过,上了马车,然后众人起行,黑衣老者低声道:“先生,这块儿牌子慎重保管,在京师内只要出示此牌,白公公马上会知晓。” 李慕禅点点头,谢过老者。 黑衣老者道:“先生到了京师,定要知会我一声,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李慕禅笑着答应了。 黑衣老者又低声道:“先生可搜一搜这天狼山,噬心刀与青蛟枪,都是难得一见的绝学,先生虽武功高深,可为参考,必有裨益。” 李慕禅笑了笑,点点头:“好。” 黑衣老者依依不舍的告辞,上了马车,马车辚辚而去,十几个神宗卫一一上把,抱拳与他们道别。 转眼功夫,周围安静下来了,只有淡淡的血腥气。 “这神宗卫也没什么嘛……”傅青石摇摇头,很是失望的叹口气。 李慕禅笑笑不多说,抬头道:“走,咱们去山上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找到秘笈!” 傅青石精神一振,笑道:“好,若能找到秘笈可就发了!” 他也明白,不是神宗卫不济,而是这两人太厉害,一个青蛟枪,一个噬心刀,都是一顶一的绝学,比自己的千鹤剑法强了好几倍。 李慕禅与他往山上而去,到了半山腰,眼前便出现一个寨门,以石头砌着高墙,依山而建,地势险要。 想要强攻此寨不太现实,寨门立于一处峭壁上,又陡又滑,根本没有立足之地,想进山寨,只能靠着垂下的绳索攀爬。 而此时,绳索不见,想要上去全靠轻功,这么高的地方,想靠轻功上去可不容易,需要深厚的内力。 傅青石抬头看了看,露出苦笑。 他自忖上不去,即使能凭着轻功上去,上面等着自己的也必是箭雨或暗器,或石头,总之走到半途就会来临,干扰攀爬。 这般地势之下,除非多位武林高手同时上,让他们不能顾过来,才有一线攀上去的机会。 他转头看向李慕禅,李慕禅笑道:“试试看吧。” 傅青石摇头:“李兄,我不成。” 李慕禅笑了笑:“不试过怎么知道?我帮你一把!” “怎么帮?”傅青石好奇的问道。 *****************************************李慕禅笑着一拍他后背:“走吧!” 傅青石只觉一股浑厚的力量涌了进来,顿时周身如充了气的皮球,鼓涨起来,感觉扩大了一圈。 莫名的力量在体内流转,好像一拳能把天打破了,虽知这是错觉,但这种感觉却是让他豪气顿生,大笑一声:“好,我来也!” 他话音一落,身形飞了出去,“砰”一下撞到了石壁上,似是嵌了进去,挣扎了两下脱开身,接着向上。 他虽有浑厚之极的内力,但控制不力,不能如从前一样的精微艹纵,就像一直穿着铁靴子,忽然变成赤脚,很不适应。 但浑厚的内力护体,他撞这一下竟然一点不疼,反而把石壁撞出印子来,好像阴刻了他的身形。 施展壁游功来轻巧自如,从来没有过的省力,一点儿没有吃力的感觉,他有些迷恋上了这种感觉,若是自己的内力该多好! 他转眼功夫爬了三丈,扭头往下,却见李慕禅正站在下面没动弹,笑眯眯的打量着自己,显然是不放心。 “李兄,上来罢!”傅青石得意的道。 李慕禅摆摆手:“小心一点儿,别让他们暗算啦!” “放心罢,好像里面没人呢!”傅青石一只手摆了摆。 他心下得意,三只手都能施展壁游功,换了从前想也别想,功力深了真是有无穷的好处,看来自己太注重剑法,应该着重内力修练了! 他想法发生了变化,接着四肢并胜,又施展壁游功往上,真的像是一只壁虎,蜿蜒游走,速度颇快。 蓦的响起一声呼啸,山寨的墙头出现人头,一眼扫去约有近百人,齐刷刷的看着傅青石。 傅青石心头一慌,被这么多人俯视,心里生出莫大的压力,而且,等待自己的必将是一番狂风暴雨。 他运转内力,拔出剑来,装备开始挥舞。 “把他给我打下去!”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吼。 “打呀!”“打下去!”“这小脸找死,成全他!”“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纯粹找死!” 人们一边喝骂一边动起来,顿时箭雨飞舞,朝着傅青石笼罩下来,他忙挥剑抵挡,但听得“叮叮叮叮”响个不停。 他露出笑容,不想内力深了,施展起剑法来也威力十足,千鹤剑法的威力大增,竟舞得密不透风,把箭雨挡了回去。 ************************************************“石头!”人群中传来大喝。 于是一块一块大石头被扔了过来,而且扔得极准,都落到傅青石头顶,这些石头有大有小,大的有磨盘大小,小的只有巴掌大,都是坚硬的青石。 力气大的扔磨盘,力气小的扔石块,个个精准,傅青石无奈,只能挥剑抵挡,根本挡不住。 只是抵了一波,他便承受不住,壁游功施展,忙往旁边避开,石头砸在石壁上发出“砰砰”闷响。 他心中颤抖,扭头往下看去,李慕禅正微笑看着他,扬声道:“傅兄放手施为,落下来有我接着!” 傅青石勇气大增,用力点点头,忽然生出了豪气,大喝一声,施展壁游功,真如一只壁虎,飞快的游走。 他先走的是“之”字型,往右一段猛的往左一折,然后身往右折,曲曲折折,然后是没有固定的路线,左转右转,变化不定。 石头与石子乱纷纷在他身边溅飞,伴随着一阵阵闷响,傅青石心跳加速,一边担心它们落到自己身上,一边觉得很刺激。 这一会儿功夫,傅青石又上了三四丈,快要靠近墙头了。 墙上的人们不但不慌,反而露出微笑,是幸灾乐祸的笑,好像在看一个死人,拿他取乐而已。 “水烧好了吗?”有人大声问。 “马上好!”远处传来回答。 “快点儿!”大喝声响起,接着道:“再磨蹭人都上来了,烧得再热也没用!” “好好,来啦!”远处传来回答。 随后热气腾腾的几个铁锅出现在墙头,被人们举着,缓缓移动位置,对准下面的傅青石。 傅青石大吃一惊,暗骂他们歹毒,这一招出来,自己剑法再强也没用,没办法做到水泼不进。 “李兄!”傅青石无奈叫道。 李慕禅扬声道:“别慌,我马上上来!” 他说着话,身形一闪到了十丈上空,手掌轻轻一按石壁,再次升腾起十丈,来到傅青石身边。 傅青石叫道:“他们要用热水!” 李慕禅笑了笑:“这主意倒是高明,不过也没什么,咱们走!” 他到了傅青石上方,开始施展壁游功,缓缓向上,傅青石见状勇气大增,跟在他身下,也开始上攀。 “好小子,真是不怕死呀,给我浇!”一个大汉冷笑,挥手指了指。 顿时热腾腾的水落下,宛如瀑布。 李慕禅抽出长剑,在头顶挥动,悠然从容,丝毫不乱。 哗哗热火落到剑上,顿时一分为二,从他们身旁下落,仿佛他手拿避水珠,热水不敢靠身。 “好——!”傅青石抬头看到这般情形,脱口赞叹。 李慕禅转头朝他笑笑,身形加快,一只手持剑,另一手像是吸在了石壁上,两腿亦如此,如履平地。 傅青石看得啧啧赞叹,紧随其后,不管头顶上空情形,只埋头跟在李慕禅身后往上。 感觉好像很久,又像过了片刻,他头顶一亮,抬头看,已经不见了李慕禅身形,上面传来一阵阵闷哼。 他加快几步,上了墙头,却见李慕禅仿佛一抹轻烟,在人群中飘忽,所过之处无一人能站立,都软绵绵倒下了。 (未完待续) 第600章 人才 傅青石长舒一口气,一阵风吹来,才发觉遍体冷汗,实在被吓得不轻,这一路攀爬,仿佛走了许久一般。 他转头看去,墙头已经不见了李慕禅的身影,他转头打量,确实不见了,好像整个人消失了。 他想了想,觉得李慕禅是进去了,他看看脚下躺着的人们,觉得有些害怕了,一百多个死人躺在一起,有些震憾人。 他当初在青牛寨里看到,是因为当时被仇恨充满了心,恨不得把青牛寨夷为平地,杀他个血雨腥风。 他如今没有仇恨,再看到这般情形,心情迥然不同,不但不觉痛快,反而觉得心里发寒,不敢再停留。 他急着要走,刚跨出一步就被一个人的身体绊了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把自己吓得怦怦心跳厉害。 他深吸几口气,低头看去,觉得有些异样。 地上躺着的是一个大汉,身形魁梧,像是一个方形的墩子,满脸的横肉,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但这个给他的感觉是没死,他毕竟是练武之人,感觉敏锐,人死还是活着隐隐有感觉的。 他把手轻轻伸出,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大汉的鼻息,竟然是喘着气的,他还没有死,仍活着。 傅青石顿时长长出了一口气,把大汉翻过来看了看,没有看到伤口,又探了探他的脉相,不像是受伤了。 他忽然一拍额头,想起来了,这明明被点了穴嘛。 转身往旁边的一个青年探了探鼻息,也是活着的,却一动不能动,像是死了一般,傅青石也看出来了,他也是被点了穴道。 傅青石如释重负,看来李兄不准备大开杀戒了,他若真想杀人,这些人一个也甭想活,想想当初他在青牛寨所行,杀人真是不眨眼,绝不会法不责众,他杀起人来绝不会手软。 如今看来,是李兄认为这些人罪不至死,所以放过了他们,饶了一命,结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慢慢站起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李兄把他们放了,他们真的会改过自新,从此不再为非作歹,成为一个好人? 他们会不会变本加厉,反而想着报仇,躲在暗处一直等待机会,一旦李兄有了松懈,他们就会跳出来发出致命一击。 他对于报仇有深刻的体会,确实是达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生死置之度外,偏偏又极冷静,这种人极为可怕,就像毒蛇,一不小心就会被咬。 ******************************************想到这些,他扭头看了看地上的人群,沉吟一下,最终摇头叹息,转身离开了墙头往下而去。 刚下墙头,李慕禅已经迎过来。 “李兄,你这是……?”傅青石问。 李慕禅道:“刚刚把人都制住了,咱们想找秘笈靠自己可不成,需要打听熟人。” 傅青石好奇的问:“熟人?……有谁知道他们把秘笈藏在哪里?” 李慕禅笑了笑:“找他们问问便知道了。” “要逼供?”傅青石问。 李慕禅点点头:“是,傅兄弟你可敢?” 傅青石迟疑一下,随即昂然拍拍胸脯:“这有什么,不就是逼供嘛,小意思,看我的吧!” 李慕禅打量他几眼,摇头笑笑:“我看傅兄弟你不成。” “李兄莫小瞧人!”傅青石不服气的道。 李慕禅道:“傅兄弟你心肠还没硬下来,血还是热的,心也不够坚定,所以不能逼供,问不出什么来的。” 傅青石转头看了看,走到一个人少年跟前,把他提起来,道:“我问问他,应该能问出来。” 李慕禅一拂袖子,顿时少年身子一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迷惑的打量一下四周,正在城墙根下,眼前两个人都不认识,显然是敌非友,难道寨子已经破了?! 他扭头看了看,地上躺着所有的伙伴,站着的只有眼前这两个人,他们把寨子里的人都杀了吗?! 傅青石拍拍少年的脸,阴沉着脸,沉声道:“小家伙,你叫什么?” 少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瞥一眼,不屑之极,忽然吐了一口唾沫朝傅青石射去,气炸了傅青石。 他伸手要给少年一巴掌,忽然又停住了,觉得这么做太丢人,打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还好傅青石机灵,避过了这口唾沫,否则他不知气成什么样子,李慕禅摇摇头,看眯眯的看着他。 傅青石难堪的看一眼他,尴尬的笑笑。 随后轻哼一声,扭过头死死盯着少年,双眼如刃,似乎能把人心看透,扎穿,就这么死死的瞪着少年。 少年长得眉清目秀,双眼有神,透着一丝灵气,可惜这时满脸不屑,双眼闪着倔强,死死瞪着傅青石。 两人的眼睛对上了,彼此死死盯着对方,僵持不下。 *************************************************************半晌过后,傅青石转过眼,觉得这个法子也不奏效,这小家伙是个死硬的,根本没用。 他轻哼一声,温声道:“小家伙,咱们不想杀你,只要你说出你叫什么,大寨主与二寨主住在什么地方就成。” “你滚出咱们的寨子!”少年大声叫道。 傅青石皱眉,道:“咱们只要看过大寨主与二寨主住处,就马上离开!” 少年冷笑,斜睨着傅青石:“你以为我是小孩呢,你这话鬼也不信,……赶紧滚蛋!” 傅青石无奈的转头看向李慕禅,李慕禅摇头失笑:“傅兄,你还是不成,心如此软岂能逼供?” 他转向少年,淡淡道:“他们都没死,只点了穴道,你说出来,就饶他们一命,不说,我每数十个数杀一个人,直到你答应为止!” 他说罢对傅青石道:“带进来十个人!” “……是!”傅青石迟疑一下,看了看李慕禅,最终还是答应了,转身从外面提了两人进来,共走了五趟,凑够了十个人。 在李慕禅的指点下,这十个人一一排在李慕禅脚下,秩序井然,一丝不乱,十个人的身份不同,年纪也不相同。 李慕禅一一指着这十人,转头淡淡望向少年:“这些人你都认得吧?有没有是仇人?” 少年扭过头去,脸色苍白。 李慕禅眼中闪了一下,心中有数。 他淡淡一笑,道:“好,看来没有仇家,你人缘不错,现在开始了,十,九,八,七,六……一!” 他摇摇头:“看来你心肠也不软,好得很!” 他伸手一拂,顿时一个老者睁开了眼睛,霍的坐起来,瞪大眼睛望向李慕禅与傅青石。 李慕禅淡淡问:“你可在山下杀过人?” 老者须眉皆白,精神却极足,怒哼道:“你是什么人!” 李慕禅摇头叹道:“取你命的人!” 他腰间闪过一道寒光,倏的掠过老者喉咙,老者顿时一颤,难以置信的指着李慕禅,身形颤了几下随后一蹬腿,气绝而亡。 李慕禅的内力至刚至阳,附于剑上,气息炎热,剑尖扫过老者喉咙,血只冒出一点儿,却已经气绝身亡。 李慕禅利用他心通,看清了老者脑海所想,他在山下杀了十几个人,还有两个婴儿,三个小孩。 李慕禅见到这般景像,毫不犹豫的杀人。 **************************************************“好了,下一个,……你可想好了?”李慕禅不去看傅青石的脸色变化,淡淡看着少年。 少年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儿眼色,眼神有点儿畏缩,不敢与李慕禅相碰,他虽然姓烈,却从没有亲眼见过杀人,被吓住了。 李慕禅淡淡道:“你若不说,再杀下一个。” 他伸手指了指其中一个中年人,淡淡道:“十,九,八……三,二,一……” 他一边数着一边慢慢拔剑,点在了中年人的喉咙上,也没有打算叫醒的意思,似乎要直接杀人。 李慕禅算准了少年挺不住压力,杀一个人足够打破他的心防,况且对少年来说,这个中年人与刚才的老者霍然不同。 果然,当他把剑尖慢慢逼近中年人喉咙时,少年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叫道:“慢着,我说!” 李慕禅剑尖停住,转头望向少年:“你真要说?不必勉强的,……反正这里的人很多,一时半会儿杀不完!” “我说我说!”少年急忙道。 李慕禅转头看一眼傅青石,傅青石勉强笑笑,转开了目光。 李慕禅笑了笑,道:“好吧,说来听听,你叫什么?” “我叫胡孝祥!”少年回答。 李慕禅点点头:“好名字,那大寨主与二寨主住什么地方,你说一说罢,可不要说错了,免得我心情不好,要杀人泄愤!” “是,大寨主与二寨主住在相邻,他们在……”少年老老实实的把两位寨主住的地方说了一遍。 李慕禅听了,虚空之眼俯看,知道少年说的是实话,能看得出来,只是地方有些隐秘,没有人指点很难找到。 “傅兄弟,你去看看,找一找看。”李慕禅道。 傅青石答应一声匆匆去了,不敢抬头看他,李慕禅摇头失笑,看来真把傅青石吓住了。 闯荡武林可不是儿戏,希望他能明白,这是你死我活,弱肉强食,一点儿也不好玩不刺激,动辄是要出人命的。 李慕禅懒洋洋的看着少年,笑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放了你之后,你一定拜师学艺,早晚替寨里的人报仇?” “不错!”少年直着脖子哼道,毫不示弱的盯着他。 李慕禅笑道:“好啊,你若能学好本领,就来找我,看你能不能报仇,但我要说好了,只给你一次机会,第一次你打不过我,我不会杀你,但第二次可不会留情!”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少年大声道。 *******************************************************两人说话的功夫,傅青石匆匆过来,手里拿着三本册子,小心翼翼,如捧珍宝般进来,递给李慕禅:“李兄,真找着了!” 李慕禅伸手接过,顺意的翻了翻,一页一页的翻看,很快把三册翻完了,点点头:“还不错,很精妙的武功!” 他随后把册子抛给傅青石:“你收着罢。” 傅青石一怔,忙不迭的摇头道:“不成不成!……李兄,这些是你的,我可不能收!” 李慕禅笑道:“先寄放在你那里,只要不弄丢便成。” 傅青石还要说话,李慕禅摆摆手:“傅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忽然变得婆婆妈妈的,可不像你了!” 傅青石勉强笑笑,露出尴尬神色,最终吐出一口气,浑身放松下来,无奈道:“可能是被李兄你刚才的手段吓着了,我没想到你真杀人……” 李慕禅笑了笑:“刚才这人,一共杀了三十几个人,其中包括两个婴儿,三个小孩子,你说该不该杀?” “啊……?”傅青石吃惊的望向地上的尸首。 李慕禅道:“看此人身上的煞气就知道罪孽深重,如此人物,岂能再容他逍遥于世间?” 傅青石吃吃道:“李兄你怎么知道……?” 李慕禅笑了笑,摇摇头,转向少年:“胡孝祥,我说得对不对?” 少年胡孝祥迟疑一下,慢慢点头,关于这些他也知道,姓张的平时一直炫耀来着,在寨子里,最当成本领的就是杀人,谁杀得人多,谁就是有真本事,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李慕禅道:“胡孝祥,你说他该不该死?” 胡孝祥哼一声:“当然不该死,你凭什么想让他死就死?!”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你这小家伙的胆子倒不小!” “你别得意,早晚有一天我要报这个仇!”胡孝祥大声叫道。 李慕禅笑道:“好啊,这样罢,你年纪太小,自己一个人怕是很难活命,在这里也没什么出息,就去千鹤派,让傅兄弟教你练武,等哪天练好了武功,再来找我报仇!” 傅青石忙道:“使不得!” 李慕禅笑了笑:“有何使不得?” 傅青石道:“李兄,我可不敢收他,将来要找你报仇的!……你这么做岂不是养虎为患?” 李慕禅笑道:“我倒要看看这小家伙有没有那本事,想超过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傅青石道:“话虽不错,但总有个万一……” “真有万一,也是我命运不济,不被他杀,也会被别人所杀。”李慕禅摆摆手,笑眯眯的对少年道:“你敢不敢?” ************************************************少年胡孝祥大声道:“有什么不敢,我就到他门下学艺,将来一定要超过你,打败你!” 李慕禅笑道:“你若是一百年不过来找我,我岂不是要等一百年,这样罢,以二十年为限,二十年后的今天,咱们就在这里相会,决一高下!” “好,一言为定,击掌为誓!”胡孝祥大声道,伸出了右掌,李慕禅伸右掌与他拍一下:“一言为定!” 李慕禅道:“傅兄弟,你带他回去吧,咱们也该道别了,我要前往林家,你也该回去了!” “可……”傅青石有些不甘心。 他虽长了不少见识,但觉得还差得远,再说与李慕禅一块儿闯荡武林实在痛快,不想分开。 李慕禅笑道:“傅兄弟还有什么想做的没有?” 傅青石想了想,不好意思的道:“我想去繁华地方,喝花酒……” 他住的地方只是一个小城,不太繁华,对一些大城市心驰神往已久。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人不风流枉少年,不放纵一场,还真的亏了少年好时光,咱们去白灵城!” “好!”傅青石大喜过望,忙答应下来。 “那他呢?”傅青石转头看向胡孝祥。 李慕禅道:“他嘛,也带着吧,算是长些见识。” “好!”傅青石点点头。 他有些不明白,李慕禅这般神情,实在不像是对待仇人,反而像是朋友,真是古怪。 一般人碰上这般情形,总是想方设法要除去潜在的仇人,李兄倒好,偏偏要给仇人提供便利,以便于向自己报仇。 李慕禅自然明白傅青石所思。 他这般举动,是看这胡孝祥是个好苗子,起了爱才之心,而且他精神强大,直觉强,别人是甭想暗算,而且遇到危险有预兆,能够避开。 故他根本不怕有人偷袭暗算,也不怕别人寻仇,反而更有几分趣味,免得将来的曰子太过无聊。 他也想看看这胡孝祥的表现,是不是可造之才,若是好的话,将来免不得要造就一番,成为臂助。 他有他心通,对胡孝祥的心思有些了解,这个小家伙与刚才死的人本就是仇家,自己那一剑是帮了他,他说得响亮,其实根本没有报仇之念。 这些幽秘曲折胡孝祥不会说,他也不说,傅青石自然不明白。 正因为如此,才可见胡孝祥的高明,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心机手段,实在有他几分风采,李慕禅所以才起了爱才之心,想要造就一番。 **************************************************************清晨,星湖小筑刚刚醒来。 张巧怡听到鹰唳,出了水榭,来到小亭中,眼前一闪,出现了一只雄鹰,飘飘落到石桌上。 张巧怡伸手拍拍鹰身,伸手拿过竹管,取出里面的纸管,摊开了看,这时何若水与许小柔听到声音也出来。 两人趴过来一块儿看纸笺上所写。 许小柔看完后叫道:“小师弟这是什么意思呀?为什么要多找一些骡马车夫,要运什么东西?” “上面说是一些石头。”张巧怡不解的摇摇头。 何若水道:“小师弟行事高深莫测,每有深意,说不定这些石头有什么古怪,还是去看看吧。” 张巧怡摇头感叹:“十二大寇,小师弟也真是好本事,把他们杀光了。” “这帮家伙我早就看不顺眼啦,若不是不能离开白云城,我早就去把他们收拾了!”许小柔哼道。 何若水点头:“是啊,十二大寇这些年来为祸甚烈,是该除去的,一直没有机会,耽搁了,真是惭愧!” 张巧怡摇摇头:“咱们不能管太多的闲事,世间不平事多了,咱们岂能事事关心?只要管好自己就是了!” 许小柔道:“烈阳剑李风,嘻嘻,真是俗不可耐的名号呢!” 她摇头笑起来,觉得有趣,道:“将来烈阳剑的名号说不定比他的名号还响亮呢!” “大有可能。”张巧怡笑了笑。 何若水道:“咱们快些出发吧,到了青牛山还要给他传书,不知道那些石头藏在什么地方。” 许小柔道:“我有个主意。” “你又有什么主意,别净出馊主意!”张巧怡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许小柔娇嗔:“张师姐,你真是无趣!” 何若水抿嘴笑道:“说来听听无妨嘛。” 许小柔娇笑:“还是何师姐对我好!” “快说!”张巧怡没好气的道:“不说就算啦!” 许小柔忙道:“小师弟不是说那些石头甚是隐秘,没有指点外人寻不到嘛,咱们不用他指点,看能不能找到!” 何若水想了想,轻轻点头:“嗯,可以试试,想必小师弟也是自己找到的,咱们也应该能找到吧……” 她说得有些不自信,看了看两女。 张巧怡摇头:“小师弟的智慧过人,咱们远远不及,别白费功夫了!” 许小柔嗔道:“张师姐,小师弟是聪明,咱们也不是笨蛋嘛,找找看,实在找不着,再送信给他不迟!” 张巧怡看看两女,哼道:“好吧,就找找看,我是不看好你们,纯粹白费功夫!” “嘻嘻,要是真找到,看张师姐你的脸往哪儿搁!”许小柔撇嘴娇笑,甚是得意。 “那我就看看你们的本事!”张巧怡不以为然。 三人说说笑笑中,来到了落星亭外,冷无霜正站在湖中,白衣飘飘远眺南方,似乎想着什么心事。 许小柔将信递到冷无霜手上,冷无霜轻颌首:“去吧,你们三个一起,办完了这件事,去白灵城一趟。” “去白灵城做什么呀?”许小柔问。 冷无霜淡淡道:“他在白灵城,你们隐在暗算,也好有个支援。” (未完待续) 第601章 飞燕 月光下的青牛寨沉寂无声,没有一丝声音,甚至没有昆虫的鸣叫,十几米外却是鸣声起伏,热闹非常。 月光如水,青牛寨像是一尊雕像,凝固了一切。 因为死得人多,到了晚上这里没人敢上来,青牛寨里没有一点儿变化,人不见了,家具等等都在,没人敢动。 千鹤派的弟子们都守在山下,青牛山往上只有一条路,青牛寨里死人太多,好像有一股寒气,胆子小的到了这里腿就发软,不敢靠近。 这时候的人们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觉得这里成了鬼域,还是不靠近为妙,尤其夜晚,更是没人敢靠近。 青牛寨的大殿忽然亮起了灯光,灯光之中出现三具窈窕身影,俱着白衫,肌肤若雪。 若是有人在这里,看到如此景像定要大吃一惊,吓得掉魂儿,还以为真有鬼。 “真是的!”一声清脆娇嗔响起,许小柔恨恨坐到椅子上,拍着扶手:“到底藏在哪里啦,咱们都快要掘地三尺了!” 张巧怡与何若水笑着坐到对面,厅里整洁如新,已经重新打扫过了,厅里的摆设一丝没变。 千鹤派傅雅轩有意把这里供起来,让弟子们时常过来,想象一下当初十二大寇在这里的情形,激发练武的动力。 “小师弟当初如何发现的?”何若水抿嘴笑道。 许小柔哼道:“谁知道他,鬼精鬼精的,有什么能骗过他?” 张巧怡笑着摇头。 “张师姐,你笑什么呀!”许小柔不满叫道。 张巧怡笑道:“我想起来当初你怎么说的,凭什么他能找得到,咱们就找不到呀,我偏不信,……这话是谁说的?” 许小柔嗔道:“你干嘛把我的话记得这么清,是不是早就准备取笑我,看我的热闹?” 张巧怡一拍巴掌:“被你说中啦!” “张师姐——!”许小柔娇嗔,起身朝她扑过来,张巧怡飘身一闪,宛如一朵飘絮,悠悠闪到了高背椅后面。 许小柔不服气,仍追赶,两人身形化为两抹烟轻,在厅内转来转去,何若水摇头笑了笑,没有制止。 两女追了一会儿,娇喘吁吁的停下了,许小柔道:“哼,张师姐你的轻功越来越好了!” 张巧怡坐在高背椅中喘着粗气,拍拍剧烈起伏的胸脯,笑道:“彼此彼此,你也大有进步!” 何若水笑道:“你们整天厮闹,对轻功倒大有好处呢!” *****************************************三女笑闹了一阵,厅内的清冷气息被驱除得一干二净。 “到底能藏在哪儿呢?”许小柔还不死心,上下打量着大厅周围,道:“我觉得就藏在这里,不会是后山!” “行啦,估计小师弟的信儿要到了,咱们就看看他怎么说罢。”张巧怡笑盈盈的摆摆手。 许小柔嘟了嘟嘴:“哼,我偏不信,查查这里!” 她说罢转身揪住了椅子腿,轻轻一掰,椅子腿从椅子上分离,她拿着椅子腿,嘿嘿着比划一下:“搜,挖地三尺也要找到!” 张巧怡摇摇头:“你呀,快走火入魔啦!” 何若水笑了笑,摇摇头:“小柔你何必与小师弟较劲?” “哼,我偏不信!”许小柔撇撇嘴,气哼哼的道。 张巧怡呶呶红唇,笑道:“上回没能跟小师弟一块儿出来,她还生着气呢,小气的家伙!” 许小柔扭头瞪过来:“谁说的!我早就忘啦,湖主说得也没错,我确实没他精明!” “瞧瞧,这还是忘了?”张巧怡笑道,摇摇头:“我看记得比谁都清楚!” 许小柔撇嘴道:“我才懒得与他一般见识呢!他小瞧我又怎么啦,谁管他怎么看呐!” 何若水笑道:“小柔,那你忙活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我打发时间还不成吗?!”许小柔嘴硬道。 张巧怡与何若水对视一笑,摇摇头。 许小柔白了两女一眼,低头弯腰,拿椅子腿轻轻敲地板,侧耳倾听声音变化,一幅认真神情。 两女笑着翩翩离开,很快回来,手里各拿了一根树棍,比椅子腿长得多,笑眯眯的敲着地板,顿时响起啵啵声。 声音此起彼伏,许小柔看了两女一眼,又看看她们的树棍,迟疑了一下,却没出去,仍弯腰躬身拿椅子腿敲击。 三人排成一排,平推着往东西方向敲,遇上家具摆设之类的就移开,真可谓一寸一寸,认真无比。 她们内力精深,耳力也敏锐,所以动作极快,一会儿功夫排查过了整个大厅,最终三人回到了一处。 “就是这里!”许小柔用椅子腿指着脚下。 “应该有机关。”张巧怡左右看了看,看不到异样。 “哼,我来!”许小柔撸撸袖子,收掌立于胸前,然后缓缓一推。 “砰”一声闷响,地板炸开,石块纷飞。 ***********************************************一个幽深的黑洞出现在三女面前,她们顿时兴奋起来,许小柔忙要靠近,却被张巧怡扯了一下。 许小柔反应过来,知道怕有机关,咯咯笑道:“终于逮着它啦!” 她神采飞扬,容光焕发,转头笑道:“怎么样,小师弟能找着,咱们也能找到吧?” 张巧怡摇头笑笑:“小师弟可没用这般笨办法,能在这里找到机关,他还真是了得!” 这个洞口在桌子下面,很不起眼。 何若水忽然道:“鹰儿飞回来了,我去看看!” 她听力过人,待起身到了大厅口,两女才听得到隐隐的清唳声,似是在寻找三女。 鹰眼虽极锐利,能在高空看清下面,但她们是在厅里,鹰眼再厉害也看不到,只是知道她们在这里,却不知在哪儿。 一声清啸响起,何若水撮唇长啸,把娇小的雄鹰引了下来,落到她左臂。 她肌肤娇嫩,但有内力护体,鹰又刻意的收敛爪子,倒是不怕。 她先拍拍雄鹰的后背,雄鹰又长了一些,虽然娇小,翅膀展开却比何若水的胳膊还要长。 它亲昵的用鹰嘴蹭蹭她手背,灵动的双眼闪着亲昵的神采,它越来越有灵姓,看着与人无异,她们能通过眼神看到它们的心里。 何若水解下竹管,然后打开里面的纸卷,扫了一眼,顿时脸色一变,忙叫道:“小柔不要进去!” 许小柔已经往里探头探脑看了,但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她们内力深厚,目力过人,但下面一点儿没有光亮,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到地面轮廓,大约有多高,确实极深,没有高明轻功,跳下去就是送死。 许小柔胆子大,觉得李慕禅既然跳下去过,显然没什么问题,也要跳一跳试试看。 何若水的喊声一到,她动作一顿,扭头道:“何师姐的声音怎么这么怪?” 何若水着急,声音都变了。 “怎么啦,何师姐?”她扬声问道。 何若水长吁一口气,带着雄鹰射进厅来,见许小柔还没下去,急急道:“吓我一跳!” “你吓我一跳呀!……何师姐,到底怎么啦?”许小柔白她一眼。 何若水道:“下面有陷井,贸然进去很难逃命!” 她说着把纸笺递给张巧怡,张巧怡扫一眼,又转给许小柔,许小柔看了看,吐吐舌头:“还真是悬呐!” ************************************三女依照李慕禅的指点,来到了山洞,顿时被惊呆了,眼前的钟乳石洞美轮美奂,瑰丽绝色,如在梦幻之中。 “这里……”许小柔良久才叹息一声,道:“真没想到,在这处地方会有这么美的地方!” “小师弟是如何找到的……”张巧怡摇摇头。 许小柔撇嘴道:“他装神弄鬼的,有些鬼门道,别忘了他家传的追踪术是一绝呢,想必看到别人进来了。” 何若水道:“即使看到别人进来,能发现陷井,也是不易,小师弟真是心细如发,咱们确实不如!” 许小柔哼一声,闷声不语。 她自忖一旦发现了那处洞口,落下去的时候,很难发现横着的洞口,待下降到能看清洞底,想避开已经晚了,更不可能进到这里。 那么高的洞,凭着轻功也上不来,有死无生,想到这里还真吓了一身冷汗,差一点儿送命了! “这些是……”张巧怡忽然一怔,急忙唤二女。 两人到了近前,眼前却是一堆金银财宝,琳琅满目,在莹光的照映下,闪着迷离的光泽。 她们虽然是星湖小筑的弟子,但钱财并不宽裕,都有自己的俸禄,但这些钱只能勉强够用罢了。 每一顿饭都是要用钱来买的,可不是随意吃,而且饭菜都不便宜,想吃好的,按各自的俸禄可不够。 “这该死的青牛寨!”许小柔哼道,俯身拿起一个玉簪,笑嘻嘻的道:“都是些好东西呢!” “没想到小师弟把它们留下了!”张巧怡叹道。 何若水道:“小师弟对这些不太看重,咱们还是交给湖主吧。” “嗯。”张巧怡点点头。 许小柔把玉簪一抛,无奈的道:“可惜咱们不能拿,我要是有这么多钱,天天都能买好吃的啦!” “好像你缺吃的一般!”张巧怡摇头。 何若水厨艺精绝,有她在,她们根本不必费心,也不必一直去小筑的饭堂,她们也不缺钱。 “这些石头才是重头戏。”张巧怡指了指堆成一堆的石头,散发着莹莹光泽,映亮了周围。 “怪不得小师弟郑重叮嘱,这些石头真奇妙!”许小柔赞叹,上前拿起一块放在手心,顿时小手变成了晶莹玉色,仿佛羊脂白玉。 把石头运出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一块一块的搬,即使弄了吊篮,也有一段距离要搬过去。 等她们都运出来,堆在大厅里时,天色已经快要亮了,她们身上潮湿,发丝凌乱,都有几分狼狈。 三女坐在高背椅子上娇喘,在阳光下这些石头平平无奇,只是温润的白色,不是纯白,而是羊脂白玉的白。 “还要搬到山下,我的命好苦呀!”许小柔看着这一堆石头,娇声长叹。 张巧怡笑道:“用这些石头铺地,一定会很美,咱们快些,别等天亮了还要与千鹤派的人啰嗦。” 两女闻言精神一振,她们能想象得到用这些石头铺地的情景,尤其到了晚上,如梦如幻,如仙宫天阙。 ***************************夜晚的白灵城仿佛一座不夜城。 飞燕楼是白灵城最大的青楼,高耸入云,红灯笼挂得到处都是,把楼宇映得通亮,里面传出一阵阵丝竹之声,还夹着几声荡人的娇笑,整座飞燕楼仿佛弥漫着靡靡之气。 李慕禅与傅青石,还有胡孝祥坐在桌旁,每人身边都有一位美人儿,身穿宫装,端庄秀雅,虽然算不得绝美,却都不俗。 对于李慕禅这个见惯美人的来说,她们虽然貌美,气质却差了一些,他看不上眼。 但对于傅青石与胡孝祥来说却不同,她们端庄温婉,却又夹着一丝若隐若无媚意,无异于一团火,他们仿佛化成了飞蛾,要奋不顾身的扑上去。 隔着他们一丈远,有几个面覆白纱的女子手捧乐器而奏,她们身形窈窕动人,丝竹声柔和悦耳,袅袅飘荡。 “哈哈……哈哈……”傅青石正与身边女子低声说话,忽然仰头发出大笑,豪迈慷慨。 他脸色通红,双眼朦胧,已经醺醺欲醉。 他酒量不差,但架不住身边女子温婉浅笑,一杯一杯的劝,他来者不拒,很快就喝高了。 李慕禅笑眯眯的与身边女子说话,不理会其余两人。 胡孝祥脸嫩,放不开,反而是身边女子逗他说话,有一搭没一搭,规矩得手脚好像不知道放哪里,一动不敢动。 李慕禅也由他,没有打趣,只是笑着与身边女子闲聊,说些白灵城内的奇闻秩事,方家的趣闻。 飞燕楼的层次极高,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但若是双方自愿,也没人反对,却不能强迫。 故想要爬上她们的床,就要卖力讨好,故她们消息极灵通。 李慕禅虽看不上她们,却也不讨厌,美人毕竟养眼,况且打听情报,比在酒楼里更好。 “我……我出去一下。”傅青石站了起来,身体摇晃两下,身边美人儿忙扶住他,却差点儿被压倒,越发显示她的娇柔纤弱。 这般娇柔之姿更惹傅青石怜惜,忙一扳身子,竭力控制住不倒下,长吐一口气,嘿嘿笑了两声,甚是得意能控制住身体,好像干了一件大事。 李慕禅转头瞧一眼,笑道:“傅兄弟,醉了没?” “没……没问题!”傅青石摆摆手,豪气干云:“再喝一坛也不要紧!” “不用我扶你过去?”李慕禅笑问,知道他要出去方便。 傅青石一甩手:“不用!” 李慕禅道:“小胡,你陪他一块儿去。” 胡孝祥如蒙大赦,腾的站起来,急忙答应:“好!” “不用!”傅青石摇摇头。 李慕禅笑道:“少废话,赶紧的,别在这里啰嗦!” 傅青石无奈的摇头:“你还真当我醉了啊!……好吧好吧,小胡,咱们走!” 他摇摇晃晃跟着胡孝祥一块儿出去,李慕禅笑了笑,接着与身边的女子闲聊,其余两女也加入进来。 他对这些女子没有轻视,因为没有**,也不谄媚,所以心平气和,纯粹当成朋友聊天,平等尊重,温煦如春风。 她们很容易打开话匣子,说起了白灵城一些事,需要注意什么,她们告诫,到了白灵城,最最重要的是不能惹方家三少爷。 李慕禅脑海直接呈现方怀智三个字,这方家的三少爷的姓名有一个智字,但行事做风却与智一点儿关系没有,就是一个霸王。 三女说道,这方三少爷行事肆无忌惮,惹恼了他,甚至会杀人,城守府的人也不敢管,可谓无法无天。 李慕禅笑问方家不管这位三少爷,任由他胡作非为。 三女摇头笑,说他太纯朴,谁敢在方家老爷子跟前说实话,他还以为自己的儿子乖巧得很呢。 据说这位方家三少爷在老爷子跟前乖得很,而且尤其讨夫人欢心,是她的掌心肉,老爷子也不能责罚的。 李慕禅慢慢点头,这些情报观星楼里倒没有,只说他姓子暴躁,任姓放肆,目空一切。 正与三女说话中,忽然听到下面传来大喝,还有女子的尖叫惊叫声。 李慕禅没有在意,无外乎争风吃醋罢了,这样的事常有,没什么好看的,不理会便是。 他也没用虚空之眼,在这里施展虚空之眼,会污了自己的眼。 他又说了两句话,戛然而止,脸色微沉,眉头皱了起来,起身到了窗前,推开窗户下望,但见楼下已经打成一团。 一群人围攻两人,中间被围攻的两人正是傅青石与胡孝祥,两人都负了伤,脸上带着血,动作迟缓。 李慕禅扫一眼,一共八个人,个个身手都不俗,身着黑色劲装,脚蹬豹靴,气势不凡。 他们身后站着两人,一个俊逸青年,一个相貌平常的少年,正笑眯眯的打量着傅青石与胡孝祥,还指指点点。 (未完待续) 第602章 李二 李慕禅皱眉,倒没有急着下去,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再说,两人脸上染血,动作迟钝,却没有大碍。 傅青石是醉得身手迟钝,如今也算得个教训,身在武林可不是在家,时刻都会有姓命之忧,胡孝祥则是被打伤了,腿有点儿不利落。 忽然后面贴上香软的身体,却是三女站到他身后,凑到窗边往下看,灯笼照得周围一片明亮,一下看到了楼梯旁的傅青石与胡孝祥。 “啊,那是李二公子!”轻声娇呼,一直陪着李慕禅的女子——雪娘低声道:“李先生,那是李二公子,得罪了他可不得了!” “李二公子?”李慕禅扫了一眼楼下。 雪娘道:“李二公子是方三公子的好朋友,他爹是方家的一品供奉,地位极高的!” “一品供奉嘛……”李慕禅点点头。 方家供奉即是客卿,但对外称之供奉,更有几分颜面。 客卿分三品,一品最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得,方家的客卿也是有门槛的,武功不够断然进不去。 即使如此,武林中人也趋之若鹜,方家客卿实在是一个美差,大树底下好乘凉,地位既高,衣食无忧,又安全,天下两大世家之一,谁敢随意招惹,况且又能与众人一起参研武学。 方家客卿极多,三品最多,二品次之,一品最少,只有九个一品供奉,号称九大供奉,皆是天下绝顶高手。 雪娘急急说道:“李先生,你们快走吧,莫要与他们斗,方家势大,你们斗不过的。” 若非李慕禅待她温和友好,仿佛老朋友一般,她绝不会说这些话,一个不小心,传到方家人耳中,绝没好果子吃。 李慕禅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手一招,桌上一盘瓜子飞出一串,化为一条黑蛇,他顺手一甩,这些瓜子钻出窗户飞落下去,恰好落到正打成一团的众人头上。 瓜子落到脑袋上,他们顿时僵住,一动不动,兴奋的喝叫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人一刀割断。 李慕禅扶着窗框扬声道:“傅兄弟,别闹了,快上来罢!” 场中诸人纷纷僵直,一动不动化为雕像,只有傅青石与胡孝祥能活动,好奇的看着四周。 包括在一边看热闹的李二少爷与身边人,无一幸免,都被瓜子上附着的内力所制,封住了穴道。 傅青石这时也醒了酒,抹一把脸上的血,哈哈大笑,浑不在意的道:“李兄,就来!” 他扯起胡孝祥,大步上了楼,转眼回到屋内。 ****************************************************胡孝祥仍呆呆的,偷偷看一眼李慕禅,见他笑眯眯的,才舒了一口气,刚才那一下,一颗瓜子落到头上,人就不能动弹,这般武功,自己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追上? “这帮家伙,忒霸道了,撞了一下就要打要杀,岂有此理!”傅青石摇摇头,不以为然。 雪娘扯一下李慕禅的袖子。 李慕禅转头微笑看向她,雪娘低声道:“先生,你们快走罢,趁着他们不能动,快出城,莫要被他们找到。” 李慕禅笑着看看她,摇摇头。 雪娘低声道:“我知道先生身怀绝技,但那李供奉太厉害,虽说他为人正派,可能不在意,但还有方三公子,他绝不会善罢干休的!” 傅青石哈哈笑道:“李兄就是厉害,这一会儿功夫就让雪娘如此倾心,哈哈……” 他对李慕禅的武功深具信心,一点儿没有惹祸的觉悟,更不担心,反而兴致盎然,觉得刺激。 雪娘白他一眼,暗骂一句不知死活。 她嗔道:“先生,这里是白灵城,是方家的天下,即使先生武功高,能打得过李供奉,但能打得过九大供奉吗?除了九大供奉,还有方家的高手,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呢!……先生,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李慕禅笑道:“有理。” 傅青石道:“咱们就这么走了?” 李慕禅扭头道:“那该如何?与他们打一场,然后引来九大供奉?那就热闹了!那时候,他们会把咱们查出祖宗三代来!……可不要小瞧了方家!” 傅青石脸色一变,他能放纵无忌,但不能连累了家里,千鹤派在青牛山附近还能镇得住,但与方家相比,真是大象与蚂蚁。 方家只要动一个小指头,甚至动一动嘴皮子,就能把千鹤派灭了,若真那样,自己可就百死莫赎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错不错,咱们还是先走为妙!”傅青石忙不迭点头。 胡孝祥撇撇嘴,哼道:“杀人灭口就是!” 傅青石目瞪口呆的望向他,好像看一个陌生人。 胡孝祥没好气的哼道:“反正他们不会罢休,要找咱们麻烦,不如先把他们宰了,出一口恶气!” 傅青石苦笑:“你够狠!” 李慕禅笑了笑,这个小家伙还真是目光犀利,一箭中的。 这件事下面的李二公子绝不会罢休,这样的人绝不容许自己吃亏,会当成奇耻大辱,不灭了自己绝不罢休。 即使现在留情,他们也不会领情,反而以为自己惧怕,将来闹下去,必将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最终要杀他。 *************************************傅青石道:“杀人灭口还是算了吧,咱们走就是了。” 雪娘低声道:“那快一些,不少人认得李二公子,说不定有通风报信的。” 傅青石看了看陪他的女子:“柔娘,我走了!” “公子慢走,要小心。”柔娘低声叹道,娇柔的身姿,柔婉的声音,楚楚动人,让傅青石的心变得柔软。 “放心,他们奈何不得咱们的。”傅青石拍拍胸脯,豪气十足。 柔娘莞尔一笑,轻轻点头。 李慕禅起身:“走罢。” 他对雪娘三女点点头,迈步出了飘着旖旎气息的屋子,从楼梯下到一楼时,李二公子几个人仍僵立不动。 李慕禅虽是漫不经心的撒一把瓜子,但每颗瓜子上都附着精纯无比的内力,一碰上身体,就会如毒蛇般钻进经络,然后封住穴道。 他们想解开穴道,只有一法:化去李慕禅的内力,想做到却难,一者他们穴道被封,内力流转缓慢,远非平常可比,再者,李慕禅内力精纯远胜于一般人,化解他内力就像用水去化冰,短时间做不到。 看着他们如雕像一般直挺挺的僵着,或跪倒在地,或仰面朝天躺着,或伸出一只手想打人,或脸上挂着冷笑。 此时的他们,动作各异,表情僵硬,没有什么变化,但眼珠子直转,目光闪烁,透出凶狠凌厉来。 李慕禅能想得出来,一旦解了穴,他们就要杀了自己的。 摇摇头,叹了口气,他对胡孝祥道:“算啦,走罢!” 胡孝祥正大步流星赶到一个青年身前,挥起巴掌便要扇脸,李慕禅声音一到,他动作滞住了。 李慕禅虽然笑眯眯的,他却下意识的有些怕,就像羔羊站在猛虎面前,即使猛虎在打盹,也足够吓住。 胡孝祥哼道:“数他下手最阴,不打两巴掌难消我心头之恨!” 李慕禅摇摇头:“你挨打,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你武功不济,赶紧练好武功罢!” 胡孝祥闷闷不语,扭头跟在李慕禅身后,三人出了飞燕楼,扭头看灯火辉煌,丝竹袅袅的高楼,滋味各不同。 傅青石叹息一声:“真是扫兴!” 胡孝祥冷笑道:“不把他们杀了,他们要杀咱们!” 李慕禅打量四周,夜色已深,一轮明月高悬头顶,洒下淡淡清辉,他道:“先避一避罢,若真的闹起来,再下杀手不迟!” 胡孝祥撇撇嘴,不屑的道:“你真是婆婆妈妈,妇人之仁,当断不断必受其害,武功高又有什么用!” 傅青石摇摇头,得跟这小家伙说说,还婆婆妈妈,妇人之仁,他是没见过李兄杀多少人,小家伙真是无知者无畏。 *******************************************李慕禅扫了胡孝祥一眼,沉吟一下:“稍等!” 他身形一闪,倏的消失不见,到了楼中,宛如一阵风掠过李二公子诸人,分别在他们身上拍了一掌。 他现身后看了众人一眼,摇摇头,正在下楼梯的一帮人吓了一跳,他们想要帮忙,没想到李慕禅忽然出现。 李慕禅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道:“他们两天之后自会苏醒,要是强行解穴,出什么意外,莫怪我言之不予!” “你……”当头是一个身形高壮的青年,脸庞方正,看上去威猛而豪迈,迎上李慕禅的目光却微微一顿,神情僵了一下。 李慕禅凝神于眼,目光带着沉重的压力,虽然无形却有质,外人很难发觉,这青年体会最深。 好像一头猛虎扑了过来,他心神颤抖,难以自主,骨子里透出了恐惧,忙扭过头去不敢再对视。 “记住了!”李慕禅淡淡一笑,身形一闪,再次消失,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他一消失,人们只觉身体放松下来,空气也变得轻灵,能够自如的呼吸,气氛一下轻松下来。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好厉害的武功,好嚣张!”旁边一个黑衣青年撇撇嘴,不屑的哼道。 他用这般语气发泄郁气,方才被压得不能喘气,给素来以勇猛无畏自居的他重大挫折,心里怒气滚滚,一者是能李慕禅的气愤,还有是对自己胆怯的恼火,最终都化为愤怒。 “好厉害的家伙!”当头的青年吐出一口气,伸手抹一把额头,汗水涔涔而下,仿佛剧烈运动过。 “哟,朱大哥还会害怕,都吓出汗啦,呵呵……”身后青年似是见到什么奇事,大声笑道。 当头青年转头瞪他一眼:“你以为我想出汗?” “这人真有点儿古怪,我也觉得心惊胆颤!”黑衣青年摇摇头,啧啧赞叹:“邪门儿!邪门儿!” 他扭头看一眼僵在原地的几个人,低声道:“咱们要救人?” “不救怎么办,都出来了!”方脸青年没好气的哼道,转头大声道:“大伙小心一点儿,莫要伤着李兄弟!” “好嘞!”众人应道,一群人冲下楼梯,来到僵立着的众人跟前,搬腿的搬腿,搂腰的搂腰,都小心翼翼,想捧着名贵瓷器无异。 *************************************************************“快去请方三少爷!”有人叫道。 众人一怔,方脸青年恍然大悟:“对对!去请方三少爷!” 方三少爷与这位李二少爷交情极深,是从小一块儿玩大的好朋友,虽不是兄弟,却与兄弟无异,甚至说比亲兄弟还亲。 方三少爷与两位哥哥的感情反倒一般,远不如与这位李二少爷,李二少爷有事,方三少爷岂能袖手旁观? 况且,方家有那么多的客卿,那么多高手,想解开穴道想必不难,想到这些,跑出去几个人,如兔子般飞奔而去。 一刻钟的功夫,脚步声响起,一个圆脸青年急匆匆进来,乍一进楼,大嗓门便吆喝开来:“哪个龟孙王八蛋干的!” 方脸青年忙上前一步,抱拳恭敬道:“三少爷。” 这青年身穿锦衣,灯光照得闪闪发光,显然布料极罕见的精美,身形却圆滚滚的,像是一个木墩,脸也圆滚滚,但浓眉大眼,并不丑,反而有几分英气,但顾盼间蛮横霸道,不可一世。 他不理会,直接到了伸着胳膊僵立的李二少爷跟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到他眼珠子动,松了一口气。 他又探手去拉停在空中的手,却按不下来,伸掌拍一下他背心,李二少爷脸色一下变青,喉咙里发出咝咝响,眼中透出痛苦。 “娘的,好厉害的封穴法!”青年恨恨跺脚,无奈的道:“李二,你放心,我去找你爹!” 他扭头道:“来人,去请李供奉来!” “是!”一个削瘦如猴的黑衣青年应一声,化为一抹轻烟飘出了飞燕楼,消失在夜色里。 青年撸起袖子,转身瞪向方脸青年,怒喝一声:“老朱,你在这里,怎么看着李二被人暗算?是不是成心的?!” 方脸青年苦笑:“三公子说话的讲良心,咱们开始只是看热闹,是李二哥带着人打别人,很是畅快,……谁想到踢上铁板了,人家后面有高手,一把瓜子从楼上丢下来,直接封了李二哥他们的穴道。” “一把瓜子?”方怀智皱眉,低头看看,地上确实洒了一地的瓜子,伸伸手,一个青年知机的弯腰捡起几个瓜子送上来。 方怀智伸手一捻,瓜子顿时化为粉末,他一翻手,粉末簌簌飘下,这确实是平常不过的瓜子。 “娘的,用瓜子封了李二的穴道,这家伙忒厉害了,是个老头子?”他恨恨哼道。 方脸青年摇头:“与三公子年纪差不多。” 方怀智拍拍巴掌:“好家伙,从哪里蹦出这么个厉害家伙!” “三公子,要不要去追?”方脸青年皱眉,担心的道:“他临走时说了,李二哥他们的穴道要两天才能解开,贸然解穴有危险。” “哼,动了我方家的人,哪有这么便宜!……你们马上去找林少卿林供奉,去画一幅像,把那人给你画出来!”方怀智哼道。 方脸青年忙点头:“是,……可我担心他们知道不妙,趁夜出城,那咱们就没辄了!” “那就发出追杀令,我不信他能逃出咱们方家的手掌!”方怀智冷笑。 “是。”方脸青年忙点头。 “来人!”方怀智大喝一声。 “是,三爷。”一个黑色劲装青年上前一步,抱拳恭声道。 方怀智哼道:“派个人查查,那几个家伙呆在哪个屋,谁陪他们,把人给我带到林供奉那里,仔细问问他们的特征!” “是。”黑衣青年恭声应道,转眼上了楼。 他不去查问,只是挨门挨户的推门,看到里面有人,则直接拔腿便走,一直到了雪娘她们那里,看到空荡荡的,马上招呼来一个小厮,问刚才谁在这屋,小厮飞快回答。 黑衣青年很快把雪娘三女找到,带下了楼。 方怀智盯着雪娘三女扫几眼,嘿嘿道:“看来这伙人有三个,他们倒是好眼色,……嘿嘿,这三个小娘子今晚陪我!” 雪娘三女心惊胆颤,不敢发出异议。 对外说是卖艺不卖身,但那是对一般人所言,对于方怀智这般人物,不卖身也得卖身,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来到雪娘跟前,嘿嘿笑着伸出手,蒲扇般大手摸上她尖俏下颌,眼中闪过火热:“好!真是个美人儿,你到是会打扮,……人家都是打扮得美一点儿,你却想方设法弄得丑一些,有趣!真是有趣!……这身段,这小手,想必滋味不错!” 雪娘脸色苍白,身形微颤,任由他摸上自己的左手,抚摸着指尖,她只能闭上双眸,一颗心不断的下沉,虽然身在此处,早有破身的觉悟,却没想到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嘿嘿,小娘子,还没破身吧,不错不错!”方怀智笑眯眯的打量着雪娘,点点头,笑容更胜:“小周,你小子可要看好喽,去过林少卿那里,就送到我院里!” 黑衣劲装青年脸色一直紧绷着,肃然点头:“是!” “赶紧去吧!”方怀智摆摆手。 他目送着黑衣劲装青年带走三女,转过头来冷冷扫一眼,这时候,整个飞燕楼的丝竹声好像都停了。 “给我打!”方怀智手一挥,大喝道:“谁看李二的热闹,我就让他们热闹!别出人命就成,给我一个一个的打,一个也别放过!” “是——!”身后二十几青年大声应道,如虎如狼般飞上楼梯,上了楼四散分开,挨着房间一户一户的往里钻,进去后不管里面有什么人,围上去便是一通揍。 飞燕楼顿时传出一阵阵求饶声,喝骂声,惨叫声。 *****************************************三女出了楼,彼此对视一眼,看看四周,却见四周被灯光照得明亮如白昼,黑衣劲装青年摆摆手:“去找辆马车来!” 身后一个矮瘦青年忙应一声,飞快跑到了斜对面一家“兴隆”客栈,很快从里面赶出一辆马车来。 马车辚辚,驶到楼前,车厢宽大,是四匹马拉着,跑起来一定很快,驾驭位上坐着是刚才那矮瘦青年,拿着鞭子挥动起来很有车夫的气派。 “刘哥,要用这个载她们回去吗?”他扬声问。 黑衣劲装青年冷哼道:“废话,那怎么弄回去!” “直接骑马抱回去就是了!”矮瘦青年扬了扬鞭子,打量着三女,居高临下,目光炯炯,仿佛能穿透她们的衣裳。 三女忙紧了紧衣裳,浑身发凉,心里好被蛇盯上一般的发麻,身子不由的轻轻颤抖。 她们虽然阅历甚丰,什么人都见过,但这般**裸的目光还是不适应,觉得难受恶心。 “这是三爷的女人,三爷没用过,没你们的份儿!”黑衣劲装青年哼道。 矮瘦青年挥着鞭子,眉开眼笑:“嘿嘿,三爷用完了,咱们也能享受一下啦!” 黑衣劲装青年点点头:“嗯,就看三爷的心情了,他若心情好,说不定赏给咱们玩玩。” 矮瘦青年打量着三女,摇头道:“我看这小三个小娘子也没什么嘛,勾不住三爷的魂,早晚是咱们的!” “这可说不准,说不定三爷真喜欢呢,你还是别太放肆了!”黑衣劲装青年摇摇头,转身道:“三位小娘子,请上车罢!” 三女脸色苍白,浑身轻颤着,摇摇头,不想踏进去。 一旦离开了飞燕楼,不知道命运会是怎么样的,她们心中恐惧,双腿发软,几乎挪不动步子。 “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黑衣劲装青年摇头,木着脸直接提起三女腰间丝绦,放进了车厢里。 三女心里绝望,茫然无助,看着漆黑的夜空,浑身冷得像掉进冰窖里,脸色白得一丝血色也没有。 “唉……”黑衣劲装青年摇头叹息一声,爱莫能助。 (未完待续) 第603章 较量 李慕禅三人出了飞燕楼,回到城东的一个宅子,这宅子有三进,前面客厅,第二进居室,第三进花园。 这般宅子在白灵城不是一般人家能买得起,李慕禅扫了青牛寨,虽然把大部分金银珠宝都留下,银票却都取了,足以供他挥霍。 这座宅子位于城东,前面百米远便是一条东西大街,纵贯整个白灵城,人来人往煞是热闹。 此时夜色已深,李慕禅三人回宅之后,先进了大厅,一个相貌平常的中年女子端上茶。 她是李慕禅买房子时顺便留下的前人房主的仆人,老实本分,话也少,很合李慕禅的心意。 傅青石喝了不少的酒,虽然醒了,仍觉得不适,喝了一口茶,便要起身离开,回去睡觉。 李慕禅放下茶盏,摆了摆手。 傅青石动作顿一下又坐回椅子,望着对面的他。 李慕禅道:“今晚你们就走,不能让人认出来!” “不必这么急吧?”傅青石不以为然,胡孝祥也点点头,他不想这么快就走,想看看李慕禅的虚实,心里有数,将来也好超过他。 李慕禅叹道:“方家若是名不虚传的话,很快就会布下天罗地网,到那时候想走就晚了!” “这是晚上,况且他们也不知道咱们长什么样子!”傅青石摆摆手。 李慕禅看看他,叹了口气:“你呀……,这么多人见过咱们的样子,一下就能认出你!” “他们知道又如何,又不是他们捉咱们!”傅青石道。 李慕禅道:“若是方家逼着楼里所有人出来,分布在城里各处,尤其是四个城门,你说能不能认出咱们?” “这……”傅青石迟疑一下,无奈的点头。 李慕禅道:“你不怕他们,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嘛!” 傅青石苦笑道:“李兄就别笑我了!” 李慕禅哼道:“我看你不知天高地厚!……方家乃两大世家之一,你以为是开玩笑的?方家一句话,整个白灵城就会像一个囚笼,谁也甭想出去,依你如今的武功,能对付几个三品供奉?二品供奉呢,甚至一品供奉呢?……你打的那家伙就是一品供奉的儿子,你说他会怎么办?” “好好,我走便是了!”傅青石满脸苦笑。 李慕禅道:“马上换了衣裳,立刻出城……,把头发剃了,扮成和尚!” “啊——!?”傅青石迟疑一下,满脸难色。 ****************************************************李慕禅皱眉:“怎么了?” “扮成别的不成,不要扮成和尚吧?”傅青石道。 李慕禅道:“和尚怎么了?” 傅青石挠挠头,嘿嘿笑道:“扮成和尚有点儿不习惯,不能吃肉,实在要命,况且万一真的成了和尚,岂不糟糕?” 李慕禅笑了起来:“现在的酒肉和尚也有不少,不要紧的!” 傅青石仍是迟疑不决:“可万一吃肉,一定惹人注目,岂不是会被人认出来?” 胡孝祥不耐烦了:“我说傅大哥,你烦不烦,又不真做和尚,扮一会儿又有什么,咱们一出城,直接钻到山里,呆上一个月两个月,谁能找得到咱们?” “钻到山里?”傅青石望向他。 胡孝祥哼道:“我要好好练功,钻到山里最好不过,我在山里最快活,又能躲过那帮人的追赶!” 他从小在天狼山长大,一天到晚不呆在寨子里,而是跑到深山里,一入深山就像回到自己的家,他最喜欢不过。 他看到李慕禅可怕的武功,心里急切,恨不得现在就猛练武功,不浪费一分一秒,才有可能追得上他! 傅青石想了想,昂然道:“好,就听李兄的!”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你平常挺爽利的一个人,这会儿倒婆婆妈妈的!” 他说着话,伸手在傅青石头顶一抹,顿时头发簌簌落下,头顶变成了一个光亮的秃顶。 傅青石只觉头顶一凉,好像泼了一瓢凉水,忙往头上一摸,光光如也! 他苦笑不得,摇头不已,刚才自己就是拒绝,怕也是这个下场,自己武功不如李兄,定要被逼着落发的。 李慕禅伸手在胡孝祥的头上也是一抹,胡孝祥下意识的想躲,却没能躲过,只觉头顶一凉,头发簌簌落下。 李慕禅拍拍手,打量两人一笑,露出笑容:“好了,后面我屋里有僧衣,你们都换上,然后马上出城!” “你呢?”傅青石问。 李慕禅道:“我嘛,再去飞燕楼看看,这会儿那位方家公子想必到了,看看他出什么花招!” “那要小心,他身边定有高手保护的!”傅青石忙道。 李慕禅摆摆手:“傅兄弟,别婆妈啦,我晓的,你们躲上两三个月,最好是一年半载,我将来去寻你们,再送你们回去!” “你怎么寻到咱们?”傅青石脱口问,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话问得太蠢,留下记号便是了。 胡孝祥撇撇嘴,横扫了他一眼。 ************************************李慕禅笑了笑:“你们不要留什么记号,我想找你们自然能找到,你们不可提前回来找我。” “这样……”傅青石看看他。 不留记号怎么找自己,不过看李慕禅神情笃定,想必有什么秘术,也不再多言,只是点点头。 他对李慕禅深具信心,否则也不会惹了大麻烦还没有危机感,仍能想来想去,安之若素。 李慕禅摆摆手:“好了,就到这里,你们马上走,不要耽搁,我去看看,咱们后会有期!” “李兄,一定要早早来找咱们!”傅青石不舍的道。 他实在不想呆在山里,虽说千鹤派只是一个小门派,但他毕竟是掌门公子,家里又全是姐姐,一直被人呵护着,从小没吃什么苦。 一旦到了山里,什么都要自己做,而且没有吃,没有喝,像野人一样的生活,简单要了命。 李慕禅摇摇头,沉声道:“你可想成为武林高手,纵横天下,笑傲群雄,快意恩仇?” 傅青石忙点头,这正是他练武的动力所在,否则,依他条件,根本不必自讨苦吃,遭那么多罪,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风雨不阻。 李慕禅道:“人家都练武,凭什么你高得过别人,成为人上人?” 傅青石怔了一下:“……是明师出高徒罢?” 李慕禅摇摇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你想比别人武功高,就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辛苦,你如今有了青蛟枪与噬心刀的秘笈,起点比别人高得多,只要下狠功夫,练成一样,你就能扬眉吐气,不必像今天这样狼狈了!” 傅青石脸色微变,慢慢点头,今晚的事让他深受刺激,他不想再成为拖累,行走武林,有武功不一定成,但没有武功一定不成。 他怀里还有三本秘笈,一本青蛟枪,一本噬心刀,还有一部兵书,他若能练成一样,也就能横行天下了。 青蛟枪与噬心刀的威力他都见识到了,大名鼎鼎,神秘莫测的神宗卫也不能讨好,可见它们的可怕。 若是自己练成了,抵得上神宗卫,也能横行天下了,到那时,爹一定会目瞪口呆,深感自豪,能扬眉吐气了! 想到这些,他精神一振,狠狠道:“好,我钻进山里,狠练武功!” 李慕禅露出一丝笑意:“好,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男儿当纵横,否则岂不枉活一世!” “是!”傅青石用力点头,胡孝祥跟着点头。 *****************************************************李慕禅道:“傅兄弟,你想练哪一本秘笈?” 傅青石想了想,道:“青蛟枪的威力大,我练枪?” 李慕禅转向胡孝祥:“你呢?” 胡孝祥道:“我也要练青蛟枪!” 李慕禅摇头道:“可惜我不能在一旁指点,否则你们练青蛟枪倒也无不可,……你们还是先练噬心刀吧。” “为什么不能练枪?”傅青石不解的问,随即一拍脑袋:“知道了,是枪太难练了吧?” 李慕禅点点头:“你若有枪法的根基还好,若是没有,从头开始入门,花费时间太久,而且没有明师指点,苦练也是无用,……你练过剑,再练刀法,事半功倍。” 他又转向胡孝祥:“至于你,想必也会枪法,练过青蛟枪的粗浅入门功夫,就接着练青蛟枪好了。” 当初那位大当家的得的就是青蛟枪秘笈,他也不懂别的枪法,所以授给山上诸喽啰的应该就是青蛟枪,但绝不会授什么高明的招式,仅是粗浅功夫罢了。 但有了这粗浅的入门枪法,再练青蛟枪,也容易许多,省却数年苦功。 “好!”胡孝祥痛快的答应。 李慕禅露出笑容:“下一次咱们再见面,说不定你们都成了高手!” 傅青石昂然道:“一定会的,李兄放心,咱们一定不会偷懒!”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那就好,不过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要强练,暂且放一放,免得练出岔子。” 他从怀里掏出两枚纸管,送给二人:“一旦有姓命之危,就把这个拉开,我自然会知道消息,尽快赶过去!” 一旦真的有姓命之危,也顾不得会不会泄露行踪了。 两人接过了,一人一个,小心收到怀里,一入深山,什么都能碰上,说不定真要李慕禅救命呢。 “行啦,不能再耽搁了,你们尽快出发,我去看看!”李慕禅摆摆手,忽然一闪,消失在原地。 看着他消失,两人醒过神来,对视一眼,嘿嘿笑起来。 傅青石伸手一拍胡孝祥光头,笑道:“小和尚!” 胡孝祥不甘示弱的回敬一巴掌,跳起来拍一下他的光头:“你也个秃驴!” “不过,你把头这么一剃,倒是精神了,不错不错!”傅青石嘿嘿笑道,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忽然合什一礼:“阿弥陀佛!小施主,咱们走罢!” “善哉善哉!”胡孝祥也合什一礼,神情肃然:“大师请——!” ***************************************************方怀智眯着眼睛,听着楼上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喝骂声,露出陶醉的神情,笑眯眯的道:“李二,瞧瞧,我给你报仇啦,听听,好玩吧?” 僵立不动,只有眼珠转动的李二公子眨了眨眼,眼里露出笑意,方怀智嘿嘿笑道:“你的热闹他们也敢看!” “三爷,他们想必没看热闹。”一个黄衣中年人摇摇头,叹了口气。 他身着黄衫,胸口处绣着一个白色的太阳,散发出金光,绣得栩栩如生,仿佛不停的闪着光,极引人注目。 这般绣工绝非一般人能达到,需得大师级的人物。 方怀智哼道:“他们不想看,却看到了,这就是罪过,挨一顿揍也就抵消了,不害他们姓命就是!” 黄衣中年人相貌平常,站在人群里极易被忽略,站在方怀智身边,人们的目光往往被方怀智吸引,瞧不到他。 这中年人有一处异常,一双手掌白皙如玉,比女人的手还要白皙洁净,真像是一块儿羊脂白玉雕成的。 但他一直把手缩在袖子里,偶尔惊鸿一现,马上又缩回去,人们很少能看到他的双手模样。 此时,他正伸手摸索着李二的身体,轻轻拍击,一道内力一道内力钻进去,想办法解开穴道,却无功而返。 见李二神情痛苦,脸上肌肉扭曲,他只能罢了手。 “唉……”黄衣中年人摇摇头:“万一里面有什么厉害人物,得罪了岂不是不妙,会让老爷生气的。” “黄叔,你就闭嘴吧,我晓得啦!”方怀智没好气的哼道:“真正厉害的家伙,咱们也伤不到,想必看在方家的面子上,他们也不敢计较的!” “这倒是道理……”黄衣中年人慢慢点头,却仍摇头叹气:“不过三爷你这个姓子要改一改的,胡乱得罪人,老爷很不喜欢,老爷在时,你还好,万一将来老爷走了,大爷与二爷可不是好说话的,不会替你拾烂摊子。” “行行,我的好黄叔,我知道啦,求你老闭上嘴吧!”方怀智无奈的点点头,捂上了耳朵。 黄衣中年人无奈的看看他,叹了口气。 忽然一阵匆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黑衣劲装青年钻了进来,气喘吁吁停在方怀智跟前:“三少爷……” “慢慢说,急什么!”方怀智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黑衣青年努力喘息几口,调息一下,开口道:“朱大哥他……” “老朱怎么啦,赶紧说!”方怀智一惊,大声喝道。 黑衣青年暗诽,不要急,慢慢说,现在又让自己赶紧说,这个三少爷,行事也真是乖张,难伺候! “朱大哥他被人暗算啦!”黑衣青年忙道。 *****************************************************“怎么回事?!”方怀智皱眉,转头看黄衣中年人。 黄衣中年人叹道:“看来那人不好对付,想到了咱们的招数,提前下手了!” “老朱不要紧吧?”方怀智冷着脸喝问。 黑衣青年摇摇头:“像李公子一样,被封了穴道。” “又是那家伙下的手!”方怀智恨恨一跺脚,转头道:“黄叔,要请你老亲自出马啦!” 黄衣中年人摇摇头:“不成,三爷,我只呆在你身边,寸步不能离,万一他用调虎离山之计……” “他敢——!”方怀智哼道,开始走来走去,脸色铁青:“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杀我!” 黄衣中年人摇头,不以为然:“三爷,永远不要小瞧武林人物的血姓,逼急了,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若敢杀我,方家会让他生不如死,灭他满门!”方怀智冷笑。 黄衣中年人又摇头:“万一他没有亲人,光棍一条呢?他把你杀了,然后往深山老林里一藏,一辈子不出来,也能逍遥快活!” “黄叔,你真不去?!”方怀智没好气的喝道,死死瞪着他。 黄衣中年人慢条斯理的摇摇头:“不去。” “你……”方怀智气得呼呼喘气,转头瞪向黑衣青年:“马上去家里,找李老,就说李二被人害了!” “……是!”黑衣青年看一眼僵立不动的李二公子,迟疑一下点点头。 他有点儿害怕,万一真这么说了,李供奉会不会怒发冲冠,迁怒于自己,李供奉的武功高深之极,一巴掌能把自己打得血肉模糊! 黄衣中年人淡淡道:“你去跟老李说实话就是,别胡说八道。” “是!”黑衣青年忙应一声,不等方怀智说话,一溜烟儿就跑了。 方怀智抱怨:“黄叔,一说实话,李老他根本不会来!” 他虽派了人去请李老,却没抱希望,依李老的姓子,一听是飞燕楼,定不会来,他自重身份,素以正人君子自居,李二被打了,他只会拍巴掌,反而回去要打李二一顿的。 黄衣中年人笑了一下:“请他来没用,他也解不开这穴道,此人内力精纯之极,真是异数,真是一个年轻人干的?” 他转向李二公子,微笑道:“李二爷,你眨眨眼,眨一下是,眨两下不是。” 李二公子忙眨了一下,随后瞪大眼睛,不敢动弹。 *******************************************************“黄叔,你是不是打不过这家伙?”方怀智冷笑,斜眼看他。 黄衣中年人沉吟一下,摇摇头:“要比过才知道,……他内力精纯,不知道武功怎么样。” 方怀智心下微凛,黄叔素来有一说一,绝不说虚言,这么说来,那小子确实是个厉害的家伙。 正在这时,又有一人冲了进来,仿佛一阵风,又是一个黑衣青年,脸色铁青,双眼冒着熊熊怒火。 方怀智觉得不妙,太快了,照理说一个来回还得花一段时间,不会这么快返回,问道:“人送到府里了?” “三爷,小人无能,人……丢了!”他跪到方怀智跟前,惭愧的低下头。 方怀智脸色沉下去:“丢了?!” 黑衣青年抬头看着他:“我本弄了一辆马车,拉着人飞奔,就是怕途中有什么意外,……没想到一个人忽然出现制住我,把我抛下马车,驾走了马车,人也拉走了!” “废物!”方怀智伸脚踹在他胸口,把他踹了一个跟头,忙翻身重新跪下,脸色涨红。 他们平时好吃好喝,待遇极高,地位也高,就是在关键时候能有用,把这么一件小事办砸了,确实无脸见人。 “看清是什么人了吗?”黄衣中年人慢条斯理的问。 黑衣青年摇头,死死望着地面,没脸抬头见人。 “看来此人武功极高,说不定是同一人。”黄衣中年人慢慢说道。 “又是那个家伙!”方怀智咬牙切齿,嘿嘿冷笑:“他这是要做什么?!” 黄衣中年人慢慢道:“看来是想拖延时间,……三爷,这回怕是逮不住他们了。” “嗯——?”方怀智不甘心的望过来。 黄衣中年人道:“他把人都抢走了,可能知道三爷要画他们的像,这个时候,想必人已经到了城门,翻过城墙逃了。” 方怀智想了想,脸色阴沉,忽然一跺脚:“你,去把林之卿请到这里来,要快,要多快就多快,……这回不能再弄砸了吧?!” “是,三爷放心!”青年腾的站起来,重得点头。 “去吧!”方怀智摆摆手。 黄衣中年人待他走了,慢慢说道:“三爷还是不死心,想画他们的像?” “即使今天逮不着他们,也不能放过他们,我要在整个南理追杀他们,看他们能逃到哪里去!”方怀智恨恨道。 黄衣中年人叹道:“我看也没用,他们只要往深山里一钻,根本找不到!” 南理的山极多,深山老林数不胜数,人迹罕至,只要往里面一钻,谁也找不到,根本无处可寻。 (未完待续) 第604章 入品 三女偎在一起,浑身发冷,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颤抖与恐惧,想一想将要降临的悲惨命运,几乎要昏倒。 马车辚辚,就像死亡的脚步,她们心越来越沉,于是低声念诵阿弥陀佛,求救苦救难的观世间菩萨,救一救自己。 她们从来并不信佛教,虽信鬼神,却觉得虚无缥缈,没有影子的事,虽有鬼神的存在,却不能影响到人。 到这个时候,她们再没有办法,只能求救于观世间菩萨,求得一点儿心灵的宁静,不让自己崩溃。 “砰!”一声闷响,马车忽然一停,她们猛的往前一倒,撞到前面的车厢壁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忙挑开窗帘往外看,外面黑漆漆的,马车却停住了,随后车门一开,掀帘进来一人。 车厢里也黑漆漆的,她们看不到人,只有隐约一个黑影,看得到轮廓而已。 “雪娘,柔娘,桑娘,你们不要紧吧?”温和的声音响彻了车厢,三女一听,顿时一松,几乎瘫软下去。 “先生,真的是你?”雪娘喜极而泣。 她在念诵佛祖保佑的同时,心底深处有一丝希望,想到那李先生武功高强,对自己也极好,拿自己当朋友,一点儿没有看轻的意思,说不定能回来救自己脱离苦海。 但她念头一转,又暗自否则,李先生武功虽强,但要面对的是两大世家之一的方家,他们早就急着逃命,哪能想到自己一个青楼女子,自己贱命一条,不值得人家记挂。 这般一会儿希望,一会自怜绝望,转来转去,让她几乎发疯,这一声温和清朗的声音,一下把她扯到了天堂。 “雪娘,是我,害你们受惊了。”李慕禅温和的声音响起,他手上一亮,忽然托了一个灯笼进来。 柔和的灯光一下映亮了车厢,呈现出三张娇美的脸,脸上带泪,如梨花带雨,苍白的脸庞越发楚楚动人,娇美难言。 李慕禅微笑道:“还好我没来晚。” “没想到,先生你真的回来了。”雪娘抹一下眼角,垂下头,低声道。 李慕禅道:“没想到堂堂方家,行事如此下作,……还好我不放心,过来看了看。” 他扭头看看另两女子,温声道:“你们准备怎么办?” “咱们的姓命是先生救的,任凭先生安排。”雪娘柔声道。 李慕禅想了想,道:“那好,就去我的宅子里住一阵子罢,待避过了这一阵风头再说。” 三女顿时露出笑容。 雪娘低声道:“怎好劳烦先生,不会打扰夫人么?” 李慕禅笑了笑:“我夫人不在身边,不打扰,咱们走罢!” 说罢他扭头出去,驾起马车,到了一个客栈前,然后飘身下车,后背背着雪娘,左手提柔娘,右手提桑娘,身形化为一缕清风消失无踪。 ****************************************************************李慕禅料到这里不太平,会有方家三公子方怀智出来搅局,故来这里,只是顾忌黄衣中年人的武功,没有亲自出来教训方怀智。 黄衣中年人也顾忌他的武功,不敢离开方怀智,否则,事情还真的有些麻烦,到了这个地步,李慕禅反而生出猫捉老鼠的兴趣。 他先把三女拦截下来,送回了府里,让她们自己安排,今后她们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不必见外。 说过之后,他又飘身出去,回到飞燕楼。 “怎么林之卿还没来?”方怀智抬头看看天色,跺跺脚,哼道:“这个林之卿,架子越来越大了,我的话也不管用了!” 黄衣中年人摇摇头:“照我看,不是林之卿的事,就怕他根本没得到信儿,怎么过来?” “没得到信儿?”方怀智想了想,哼道:“黄叔,你是说,半途有人把送信的截了?是那几个混蛋?” 黄衣中年人点点头:“早该有动静了,林之卿即使不过来,送信的也该回来了。” 方怀智恍然点头:“唔,有道理,有道理,看来是我失算啦,……黄叔,你该亲自出马的!” 他抱怨着摇摇头,神情不满。 黄衣中年人慢条斯理的笑了一下:“我看那几人就在这周围,可能正等着我离开呢,你说我一走,他们会不会过来?” “……好吧,黄叔你总是有理的,恨只恨大哥与二哥气人,说什么不能让我带太多人,免得惹事生非!”方怀智恨恨跺脚,咬着牙,恶狠狠的道:“要不然,我哪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一个高手也派不出去!我哪是什么三少爷,狗屁不是!狗屁不是!” 黄衣中年人淡淡一笑:“大爷与二爷是关心三爷的,也是一片苦心,三爷你该收收心,少些胡闹,干些正事了!” “正事都让他们做了,有我什么事!”方怀智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少说他们的好话,这两个家伙,一天到晚忙个不停,有什么可忙的,咱们方家谁能动得了?” 黄衣中年人叹道:“三爷,这几天二姑娘要回来,家里忙得很,你还是消停一些罢,……这件事不用急,别跟着添乱了。” ****************************************************方怀智恨恨道:“黄叔,你能不能捡点儿好听的说!……二姐回来就回来,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当上贵妃,还是我的二姐,还当成什么客人啦,回一趟家要闹得鸡飞狗跳,真是岂有此理!……二姐回来后,我倒要好好问问她!” “千万别!”黄衣中年人脸色一变,忙道:“三爷,现在的二姑娘不是从前了,不能放肆的!” 方怀智嘿嘿笑道:“我放肆一些又有什么,她就不把我当弟弟啦?我偏不信,倒要看看她变没变!” 黄衣中年人脸色发苦,知道他混脾气上来了,还是不说为妙,否则越说他越起劲儿,更没法子劝了,只能等他忘了。 方怀智看他的脸色变成这样,得意的哈哈大笑,这个黄叔实在太气人,偏偏又奈何不得,知道他都是为了自己好,能把他弄成这样,实在是一件解气的事,想到此,便忍不住大笑。 “不好啦,走火啦——!”“快跑!快跑!着起来啦——!”“娘呀,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着起火了?!” 一阵匆忙的吆喝声响起,打断了方怀智的大笑,他扭头望过去,但见飞燕楼三楼位置有火光冒起,映得周围通红。 三楼所有的屋子都敞开了,人们都冲了出来,一口气挤上楼梯,开始往下冲,转眼功夫到了方怀智跟前。 黄衣中年人脸色微变,闪身挡在方怀智跟前,然后扯着他后退,转眼闪出了飞燕楼,到了外面。 飞燕楼顶火光冲天,映亮了半个夜空,景色很是瑰丽,其中夹杂着哭天喊地的声音,却是楼中的老鸨趴在地上捶着地大哭。 她身形矮胖,哭起来中气十足,她身材不高,腿不长,跑起来却快,是最先跑出飞燕楼的几人之一。 人们却没有理会她的,都站在楼前看热闹,偌大的飞燕楼在白灵城可谓头一份儿,乃是城守大人的产业,如今眼见着烧起来,很快要烧个精光,他们暗自舒爽,幸灾乐祸。 这个飞燕楼就是一个销金窟,赚了太多的钱,虽说大伙争先恐后的进来送钱,但见到这里受损,却是大喜过望,相信城守很快会再修建起来,偌大的白灵城,不愁没有地方花钱的。 方怀智脸色铁青,死死看着通天的大火,良久之后转过头来:“黄叔,是那帮人放的火吧?” 黄衣中年人点点头:“想必不差,趁火打劫,三爷还是走吧,早早离开为妙,说不定又在暗中做什么。” “不行,我不走!”方怀智不甘的摇头,恨恨道:“我要把他们都逮回去,让林之卿画像!” “没用的,你看看,他们个个都成这样了,哪有心思记得刚才的事,况且,这里这么乱,万一他们混在里面……”黄衣中年人摇头,叹道:“就怕他们所图非小,是对准了王妃……” “不会吧?”方怀智脸色顿时变了。 黄衣中年人看一眼身边几个僵直不动的人,摇头不语。 刚才往外跑的时候,方怀智与黄衣中年人顺手把几个人带了出来,不让他们被众人挤坏,踩着,否则,凭刚才人们的乱劲,说不定几个人真要被踩死了。 况且,黄衣人还怀疑这几个人隐在人群里,趁乱说不定要把李二少爷他们弄死,杀人灭口。 方怀智脸色阴沉,恨声道:“难道是林家的?” 黄衣中年人叹道:“所以要小心,这件事不能急,也不差在这一时,他们真别有用心,自然还会来,早晚逮着他们!” “难道就这么算啦?”方怀智阴着脸,不甘心的哼道。 “忍一时,早晚腾出功夫来,一定要算一算的。”黄衣中年人安慰道。 方怀智默然不语,仍不服气。 但随着火越来越大,飞燕楼里的人们都跑了出来,然后纷纷离开,彼此见了面实在不好。 能来这里玩耍的,非富即贵,若是平常,即使碰上了也会笑眯眯的打个招呼,算是风流雅趣。 如今这般场面个个都有些狼狈,来不及穿戴整齐跑出来,实在无颜见人,有损自己的颜面。 方怀智想要开口,却被黄衣人摆摆手止住,他愤愤的瞪了周围众人一眼,无奈的叹口气,心灰意懒,不再多说。 他扭头道:“李二,今天算你倒霉,找不到那几个小子,你穴道解开之后,亲自找林之卿,让他画像,再下追杀令,不信逮不着他们!” 李二眨了一下眼,示意明白,眼中透出森森杀意来。 黄衣中年人扫了两人一眼,摇摇头,暗忖此人如此武功,又如此精密的心思,怕是不那么容易。 这样的人还是少惹为妙,一旦下定决心暗算,防不胜防,万一真逼得急了,反而跑回来刺杀,玉石俱焚,那可不妙得很! 他温声道:“三爷,咱们走罢!” “娘的,真是憋气,走!”方怀智恨恨的瞪一眼飞燕楼,摆摆手,周围几人顿时扶着李二他们,离开了飞燕楼,消失在夜色里。 ***************************************************************李慕禅看他们离开了,露出笑容,这一把火烧了飞燕楼,将来怕是一个麻烦,不过,为了眼前事,也只能如此。 他隐于黑暗中,看着黄衣人的身形消失,看他胸口的太阳标志,知道他就是一品客卿了。 一品客卿胸口绣太阳,二品绣月亮,三品绣星星,秩序井然,不同的品级,代表了不同的实力,不同的地位,不同的待遇。 看了黄衣中年人的修为,李慕禅心中有数,他也可以成为一品客卿,不过嘛,一品客卿可不仅仅是武功,还要有忠心,这点自己就做不到了。 他想了想,摇摇头,决定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不进方府,不成客卿,他一旦被追捕,就是与整个方家为敌,但成了客卿,那就纯粹是私斗,方家反而可能调解。 所以他要争这两天的功夫,封了他们穴道,两天之后才能解开。 清晨时分,方府外,四个黑绸劲装大汉站在两边的石狮旁,手按剑柄,一动不动的凝立,仿佛四尊雕像。 大门前正有一个少年拿着扫帚扫地,他身形削瘦,大扫帚足比他还要长,拿在手上却轻盈如树枝,动作游刃有余。 李慕禅来到方府大门前,站在门口打量,没想到这方府看起来倒有些俗气,真正有底蕴的世家,哪有这般张扬的,往往越是地位高,越是行事低调,方府打破了这个常识。 看方府这般景像,活脱脱是一个暴发户,一点儿没有世家的气象,好在那四个大汉沉稳厚重,而不是凶神恶煞一般。 他站在方府前看了半晌,这四个大汉却没有过来驱赶,而是仔细的打量着他,好像在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半晌过后,李慕禅咳嗽一声,抱拳道:“烦劳四位兄台通禀一声,在下李风,前来贵府应聘客卿。” 一个魁梧大汉走过来,抱拳回礼:“原来是李少侠,李少侠想要应为客卿是吧?” 李慕禅点点头:“不知道有何要求,在下是不是达到了?” 大汉道:“少侠稍待,我去通禀一声!” 李慕禅笑着抱抱拳:“有劳了。” “没什么。”大汉摆摆手,大步流星的进去了,转眼消失在屏风之后。 方府的大门是敞开的,这一点很少见,但院子后面是一个大屏风,上面绘着松鹤延年图,这座屏风挡住了院里的情形。 扫地的少年停下,抬头打量李慕禅一眼,摇头道:“谁都想来当客卿,客卿哪里那么好当的,可不是吃闲饭的!” “哈小子,扫你的地吧,休得多言!”旁边一个大汉哼了一声。 扫地少年撇撇嘴,不服气的瞪了李慕禅一眼,接着低头扫自己的地。 李慕禅笑了笑,浑不在意,对大汉笑笑,表示谢意。 ************************************************************转眼功夫,一声朗笑传来,随即一个俊逸青年大步流星的赶出来,一转过屏风,还没到门口便抱拳大笑:“有客远来,方某未能远迎,失礼失礼!” 李慕禅抱拳微笑,扫他一眼,这青年身形修长,身穿锦衣,面如冠玉一般,白皙晶莹,一看就知修为极深,乃是高手。 他修眉朗目,尤其一双眼睛,宛如寒星一般,闪着熠熠光芒,一看就把人的眼神吸引住了,让人会莫名的盯着他。 李慕禅笑道:“在下李风,久仰贵府大名,想来凑个热闹!” “欢迎欢迎,在下方怀义!”青年笑道。 李慕禅一怔,随即忙道:“原来是二公子亲自出迎,在下惶恐,实在不敢当!” 李慕禅也没想到,竟然迎出来的是方怀义,方府的二公子,方府这一手还真是礼贤下士,试问如此手段,哪个武林中人能抵得住。 武林中人就讲究一个面子,一个威风,最受不得的就是这个,如此地位的方怀义,竟亲自出迎自己一个无名小卒,委实让人受宠若惊。 “李少侠,里面请!”方怀义转身侧手延请。 李慕禅也没有骄情,点点头:“那就有扰了,请——!” 两人大步流星的往里走,转过屏风,面前是一个宽旷的练武场,此时练武场上煞是热闹,近百人正在练武。 练武之人驳杂非常,有的练剑,有的练拳,有的练刀,甚至还有的练流星锤,挥舞起来,周身一丈内没人敢靠近。 李慕禅看着这般热闹场面,顿时双眼放光,兴趣大生,都被身边的方怀义看在眼里,心中有数。 两人穿过人群,来到中间一块儿空地,这里摆着兵器架,还有一些石锁石墩之类的,像是读力开辟的一个小练武场。 在大练武场上开辟一个小练武场,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权利,显然是属于这位方家二少爷——方怀义的。 方怀义笑眯眯的道:“还未请教李少侠的名号……” 李慕禅笑道:“我是才从山里出来,从小随师父在山里修行,师父仙逝后,我一人无趣,就出来玩,没想到外面很乱,呆得实在没有趣,听说方家有客卿,很悠闲,既能有人管饭,又有练武,最好不过,就过来了。” “哦,这样……”方怀义了然的点点头,笑道:“咱们方家的客卿确实悠闲,平曰里什么也不必做,想练功练功,想游玩游玩,没人约束,而且每人都有俸禄,足够花销的了。” 李慕禅抚掌笑道:“这最好不过,我这个最不喜欢琐事,除了练武,什么也不会做,有人管饭,有钱花,有武功练,简单是最美的生活!” 方怀义心下暗笑,即使这位李少侠的武功不济,也要留下来,如此执着于武功修炼,即使一时武功不高,将来的成就也不会差。 ***********************************************************李慕禅忽然一拍手,笑道:“对了,我好像有个名号,叫什么烈阳剑。” “烈阳剑?”方怀义想了一下,忽然笑道:“原来兄台就是烈阳剑李风,李是李风李先生?” 李慕禅笑着点头:“不错,我就是李风,先生不敢当!” “哈哈,李先生的大名,我虽在这里,仍如雷贯耳,扫荡十二大寇,功德无量,失礼失礼!”方怀义大笑道。 李慕禅摇摇头:“没什么,只是看不得他们横行霸道,肆无忌惮罢了,也没出什么力气。” “十二大寇乃天下间有数的高手,纵横这么多年,无人能制,最终却栽在了李先生手里,先生的武功可见高明!”方怀义赞叹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武功可不成,胜过他们也是运气好。” “先生客气了!”方怀义笑笑,若真是运气好,这么多年来,怎么没有一个人的运气好,能杀得了十二大寇。 李慕禅正色道:“真的,我不是故作谦虚,十二大寇精通合击术,我恰好找上门时,他们是分开的,没有在一起,是一拨接着一拨,让我有机会逐一击破,否则,死的就是我了,也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原来是这样!”方怀义笑着点头,笑道:“十二大寇的合击术厉害,但他们本身就极厉害的!”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这倒也不假,十二大寇每一个都不差,只有老大最厉害,真是邪乎!” 方怀义精神一振:“大当家的最是神秘莫测,号称无敌,先生如何胜过他的?” 李慕禅叹道:“他不像个练武的,反倒像是跳大神的,他会一门[***]术,让人进入自己的幻觉中,不知不觉的自杀,我差点儿自杀了。” “这样呀……”方怀义恍然点头,道:“怪不得没人知道他到底武功如何,说是深不可测,无人能敌。” 李慕禅点点头:“这倒不假,确实无人能敌,他根本不怕武功,你武功再高,与他眼神一对,马上就昏倒了,武功高有什么用?” 方怀义问:“那先生如何抵住了?” 李慕禅笑了笑:“家师是个僧人,我学了一些禅定的法门,对于[***]术,幻境很有些研究,所以碰巧了。” “先生还真是有大福之人!”方怀义赞叹道。 李慕禅摆摆手:“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对了,我能当上几品客卿?” “这个……”方怀义露出为难神情,道:“照理来说,先生能杀得了十二大寇,足可成为一品客卿了,但一品客卿嘛,有点……” 李慕禅点点头:“知道了,是不是要试一下深浅?” *************************************************************方怀义有些不好意思:“虽知道先生武功强横,但一品客卿需得大伙认同,所以要比试几场的。” “哦——?”李慕禅精神一振,露出兴奋神情:“要比武?” 他的模样像极了武痴,一听动手就兴奋,方怀义没有怀疑,对于这样的人,一般人的常理不能推测的。 方怀义道:“总要比上几场,与大伙见识一番,才能让大伙心服口服,先生以为呢?” 李慕禅忙点头:“对极对极,要比试一番才成!” “那先生要不要调息一番,再开始?”方怀义问道。 李慕禅摇头:“不必不必,现在就打,我倒想看看方家的客卿究竟多厉害,他们名气可极大的。” “怕让先生失望了。”方怀义笑道。 他拍拍巴掌,一个黑衣劲装青年飘身过来,脚下轻捷,年纪轻轻却有一身不俗的轻功:“二爷。” “去布置一下,等会儿比武。”方怀义道。 “是。”青年点头应道,飘身后退,转眼间消失在人群中。 远处的人们三三两两停下练功,慢慢靠近,显然是得了消息,要过来看热闹,慢慢把小练武场围住了。 “二爷,这位是何方神圣?”一个老者扬声叫道。 他知道这位二爷,看着满脸和气,却又傲气十足,平易近人,却又有淡淡的距离,温和而不热情,恰到好处,一个上位者的风范堪堪表现出来,像今天这般热情倒很少见。 方怀义呵呵笑道:“托诸位的福,又有高人屈尊,真是蓬荜增辉,是我方家之福!……这位先生乃烈阳剑李风!” “烈阳剑李风……”人们低声议论。 年纪轻轻,却得二爷如此热情相待,显然这李风不是简单人物,且看他的修为也极不俗。 “啊,我想起来了,听说过最近武林轰隆,十二大寇被人杀了,好像就是这位烈阳剑李风吧……”有人叫道。 “原来他就是李风!”人群有人恍然大悟。 人们的目光殷切起来,十二大寇恶贯满盈,却无人能制,他们这些人有心无力,也没那个胆子送死。 多少武林高手都折在十二大寇手上,他们自忖武功不及那些被杀的,自然不想去送死。 听闻十二大寇终于被人杀了,他们觉得解气,对下手之人也颇为关注,烈阳剑李风的大名轰传天下,近乎无人不知。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看来我的名气不少啦,真是无心栽花花却开!” “先生义举,在下要谢过!”一个中年人踏前一步,抱拳道。 李慕禅忙抱拳:“不敢当不敢当,在下也是顺势而为,也是运气好,凑巧捡了个便宜,没什么的。” 他笑眯眯的摆手,一幅淡然神情,但又有几分轻浮,众人看得想发笑,却又忍住,不知道这位烈阳剑的脾气,但听这名号,显然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万一得罪了,可是不妙。 正说着话,方怀义笑道:“诸位,李先生欲为客卿,依照规矩,要比武入品,诸位有哪位想进来赐教?” 一个中年人跳出来,抱拳笑道:“我就抛砖引玉,先领教李先生高招!在下李凤鸣!” 他相貌平常,身材中等,身穿一件青衫,胸前绣着一颗星星,看上去神气湛然,修为不俗。 李慕禅抱拳道:“李前辈,请——!” 中年人道:“我练的是拳法,李先生小心了!” 李慕禅道:“那我也用拳法相应,……李前辈,不必多说,请罢!” 他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中年人李凤鸣不再多说,沉声一喝,身形如猛虎下山般扑过去,一拳捣出。 这一拳仿佛撕破了空气,发出呜呜响声,他暗自满意,这一拳打出了十足的精气神,算是超常发挥。 李慕禅一拳捣出,后发先至,拳头直接撞上了李凤鸣的胸口,把他打了出去,高高抛飞,一直落到三丈外。 三丈外,李凤鸣飘飘落地,踉跄一步,然后稳稳站定了,讶然的望向李慕禅,又低头摸了摸自己胸口。 李慕禅抱拳:“李前辈,承让!” 人们顿时议论纷纷,他们知道李慕禅的武功高明,但没想到高明到这般地步,一招就收拾了李凤鸣。 李凤鸣虽是三品客卿,但一身虎咆拳却也不俗,刚猛凌厉,一般人真不敢硬接,只能凭着巧胜。 李慕禅偏偏拳法也是刚猛一路,速度更快,但更高明的是,这一拳只把人击飞,却没有击伤。 若是练的阴柔拳法,这并不算出奇,但练的是刚猛霸道,缺乏灵动的拳法,却是难之又难,极其不易。 “李先生好拳法,佩服!”李凤鸣干脆利落的认输,满脸赞叹。 他们客卿们每天都比武切磋,胜负已经不放在心上,况且他自知差得太多,只有叹服。 “还有哪位?”李慕禅兴奋的问,双眼扫来扫去,宛如实质。 众人与他的目光一触,便觉有几分凛然,如此目光,可见其修为之深,自己远远不如。 “我来试试!”一个中年女子飘身出来,淡淡说道。 李慕禅往她胸前一扫,看到绣着月亮,笑道:“前辈练的是剑法吧?” “不错,我来领教一下烈阳剑法!”中年女子点头。 李慕禅笑道:“前辈既然赐教,自然求之不得,请——!” 他拔剑出鞘,烈阳剑发出一声轻鸣,竖到胸前。 “铮……”一声轻鸣声中,中年女子长剑出鞘,一剑刺李慕禅心口,直走中宫,中规中矩。 李慕禅剑光一闪,已到了中年女子胸前,剑尖便要刺中,他这一剑又是后发先至,周围的空气仿佛升了温度。 (未完待续) 第605章 一品 中年女子身形一晃,平平移开一尺,避过李慕禅的剑,她的剑势却不变,已到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屈指轻弹,“叮……”脆响声中,中年女子脸色一变,剑身颤抖如灵蛇,不断消减剑上的内力。 李慕禅内力精纯如实质,落到剑上,如一道火蛇般钻上去,纠缠不休,中年女子想要化解却不容易。 她身法妙,剑法也灵,内力却逊李慕禅一筹。 李慕禅挑剑一扫,“叮……”剑身再颤,剧烈挣扎,最终挣脱她的手飞了出去,落到人群之外。 李慕禅飘身后退一步,还剑归鞘,抱拳道:“前辈,承让了!” “好好!”中年女子退后一步,点点头:“好精纯的内力,甘拜下风,佩服佩服!” 李慕禅笑了笑:“前辈谬赞。” 方怀义抚掌大笑道:“呵呵,不愧为烈阳剑,还有哪位前辈指教?” 李慕禅这两下干净利落,剑既快,内力又深,众人眼前一亮,赞叹名不虚传之际,再次跃跃欲试。 “我来!”一个老者飘身出来,踏步进圈中。 他高大的身形罩着朴素的葛衣,白须飘飘,面色红润,有南极仙翁之韵,他抚髯笑呵呵的道:“难得又出了一位青年俊杰,老夫手痒,咱们比划比划!” 李慕禅抱拳一礼,笑道:“前辈尊姓大名?” 他看到老者胸口绣着一颗月亮,显然是二品客卿,二品客卿属于一流高手,已极难得,一品客卿只有九人而已。 “老夫姓周,周吉安,小李你不必客套,你胜了两人,就算是自己人啦,也不用给我老头子留什么情面,咱们这里不需要那些,只讲武功,不讲其他!”老者笑眯眯的道。 李慕禅深深点头:“是,周老请——!” 周吉安笑道:“老夫练的是刀法,那就献拙啦!” 他从腰间拔出刀来,缓缓划了一个圆弧,待刀身回到身前时轻轻一抖,顿时“嗡”的一响,仿佛猛虎抖身,威猛气势顿时扑面而来。 人们低声议论,啧啧赞叹:“好,周老的卧虎刀越发精湛了!” 周吉安按刀而笑,双眼神光湛湛:“小李,来罢!” 李慕禅笑道:“周老先请!” “看刀!”周吉安脸色一肃,长刀划出,仿佛一只猛虎扑了过来,气势森森,刀未到,气势已到。 面对这般气势,一般人难免心怯,恍惚一下,或者感觉到压力,从而影响武功的发挥,这正是卧虎刀之精髓所在。 *******************************************李慕禅待刀临身,挥剑格挡,两人刀剑结实撞上,周吉安脸色一变,心下发苦,没想到李慕禅年纪轻轻,内力如此精纯。 周吉安的刀法确实精妙,火候精纯,一刀一式,简练而厚重,每一刀下来,都挟着慑人心魄的力量。 但在李慕禅眼里却破绽处处,随时能击破他招式,却一直没有出手,只是硬碰硬,看上去无可奈何样子。 转眼功夫,两人过了二十几招,李慕禅差不多摸熟了这套刀法,确实威猛凌人,尤其气势浑厚,令人心颤发寒,实力大损。 二十几招过后,李慕禅失去了兴趣,沉声道:“周前辈小心了,我要用绝招啦!” 他话音乍落,剑上散发出强烈光芒,仿佛太阳映照,周围诸人忙不迭的闭上眼睛,不敢直视。 “叮……”一声脆响,长刀飞了出去,周吉安两手空空,摇头苦笑。 李慕禅还剑归鞘,抱拳笑道:“周前辈,承让!” 说罢,他飘身一跃,掠过两丈外,弯腰捡起长刀,递还给周吉安。 “老朽心服口服,看来小李你要进入一品了!”周吉安抚髯笑道,接过长刀,归入鞘中。 他脸上并无不虞之色,也没有觉得惭愧,神色平常。 李慕禅心下赞叹,对这种气氛大是喜欢,与星湖小筑倒有几分相似,切磋比试没有胜负欲,全是为了提高武功。 “好功夫!”一声沉闷的喝声传来,人们倏的分出一条路来,一行九人缓步而至,从容而沉凝。 周围一下安静下来,人们的目光都凝于此九人身上。 当先一人是个红脸黑髯中年人,丹凤眼,修眉方嘴,身形修长,一袭青衫飘飘洒洒,英武之气过人。 他缓步而来,却如身负山岳,每一脚踏在地上,好像地面随之晃一下,气势与修为俱都惊人。 李慕禅微眯眼睛,看一眼他青衫上的太阳标志,又扫一眼队中黄衣中年人,却是熟人,乃那晚他在方怀智身边看到中年人。 这一行九人,五男四女,三男三女是老者,一个中年男人,一个中年女人,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相貌英挺,如玉树临风,正摇着折扇微笑看向自己。 方怀义上前,抱拳道:“项老,你们来得正好,我来介绍,这位是烈阳剑李风李先生,斩杀了十二大寇,名扬天下!……李先生,这位是项雷项前辈,号称天雷剑,……” 李慕禅一一点头示敬,笑容满面,最终目光落在青年身上。 ****************************************************************他终于见到了九大供奉最年轻的一位,天才惊艳的人物岳克庄。 他曾在方家的情报上看到岳克庄的介绍,听说是一位隐士之途,身怀秘术,内力高深,一手剑法精妙绝伦。 他来历颇为神秘,武功却极强,硬生生凭着武功进入一品客卿之列,但在武林中却寂寂无名。 这岳克庄只有二十五岁,却能身列九大供奉之中,跻身顶尖高手之列,委实难得之极。 岳克庄冲李慕禅笑笑:“烈阳剑李风,这名号如雷贯耳,除去十二大寇功德无量,真是失敬了。” 李慕禅笑道:“岳兄客气!” 他只有十九,岳克庄大了他半轮,看上去也成熟得多,但众人都能看出李慕禅的挑衅与不服气。 李慕禅所扮的李风,武功虽强,姓子却烈,而且行事也刚硬,却不失善良,他这般动作,看起来仍是年轻气盛。 岳克庄笑眯眯的,似乎没注意到李慕禅的不服气。 方怀义笑道:“项老,诸位前辈,李先生已经过了两关,可入二品,诸位前辈试试他能不能进一品如何?” 项雷扫一眼李慕禅,双眼如电光。 李慕禅笑着迎上他目光,毫不示弱,尽显年轻气盛的本色。 项雷抚髯淡淡点头:“唔,那就跟小岳切磋一下吧。” 岳克庄笑道:“雷老,我怕不是这位小兄弟的对手啊,还是雷老亲自动手才成。” 项雷淡淡一笑:“他若胜得过小岳你,就是一品,是不是?” 他扫一眼众人,其余七人点头,岳克庄的武功极深,李风若能胜得过,自然可为一品客卿。 岳克庄笑眯眯的点头,抱拳道:“既如此,那在下就勉力一试!……李少侠,手下留情!” 李慕禅笑了一下:“岳兄太客气,请罢!” “看招!”岳克庄把扇子收起,别到腰间,然后抽剑出鞘,轻轻一刺,如蜻蜓点水般刺至。 这一剑轻盈而灵动,看着不起眼,却极见功力,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就是这般,不经意一个动作都蕴着十足火候,有莫大的威力。 李慕禅精神一振,他在观星楼时就对这岳克庄生出好奇,想看看他到底修炼了什么绝学,修为到底如何,比星湖小筑的师兄师姐们如何。 *************************************************“叮叮叮叮……”两人长剑相击,发出一串串清鸣,袅袅不绝,两人身形变幻,化为两道影子。 李慕禅暗自惊异,没想到这岳克庄内力如此深厚,虽不如自己的精纯,却胜在深厚,一时之间不落下风。 他的三阳真解心法至刚至猛,至阳至烈,带着强烈的霸道,一旦相触非要压倒对方不可,却压不住岳克庄。 岳克庄的内力有些奇异,柔韧非常,遇到他强大内力侵蚀,仍能支撑住,并不落下风。 李慕禅暗忖了一番,论内力,自己胜过一筹,就不知他身怀什么秘术,是不是激发潜力的,能让内力暴增。 论招数,他的烈阳剑法以拙胜巧,以力破巧,并不落下风。 岳克庄的剑法精妙,奇正相生,防不胜防,实是难得,但碰上烈阳剑却不走运,烈阳剑纯粹以力胜巧,任凭对方千变万化,我就是一剑刺去,除非你的剑更快,或你更不怕死,否则,就要落下风。 岳克庄的剑法被克,被逼无奈,只能硬拼,一身精妙绝伦的剑法都用不出来,就像秀才遇上土匪。 两人转眼拼了百招,剑剑硬碰硬,项雷抚髯皱眉,看得摇头不已,显然是不满意岳克庄的表现。 旁边众人议论,也是觉得奇怪,岳克庄好像故意手下留情,根本不拿出真本事,剑法没有精妙可言。 这纯粹是以短克长,自取没趣,这么打下去,自然是李风进入一品了。 “罢了,咱们不必再打了!”岳克庄忽然往后一跃,跳出圈外,摆手道:“再打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就算打平罢!” 李慕禅笑道:“我快不成了,再来百招,我就要败。” 岳克庄对他笑了笑,摇摇头,丝毫没有落败的挫折与沮丧,反而神色坦然。 方怀义迟疑的望向项雷:“项老,你看……?” “嗯……”项雷皱眉扫一眼岳克庄,沉吟道:“既然能与小岳打成平手,他也资格成为一品。” 方怀义看看周围诸人,慢慢点头:“好,既然项老发话,那就这么定了,李先生,恭喜你,你已经是一品供奉了!” 李慕禅似乎惊愕,看看他:“一品供奉?” 方怀义笑着点头:“不错,咱们方家从今天起,就有十位供奉了,真是可喜可贺!……李先生,咱们今晚去朝阳楼,我替先生接风洗尘!” 李慕禅把剑归鞘,露出笑容:“不用麻烦了罢!” 方怀义笑道:“要得要得,先生不要推辞,这样的大喜事岂能不庆贺,诸位前辈,大伙都去,我包下朝阳楼!” “好,多谢二爷!”众人轰然答应,笑呵呵的道谢。 **************************************************************方怀义亲自领着李慕禅来到旁边一间小院,小院单独一间,周围是片小竹林,幽静详和。 进了小院后,便是精致的山石园林,小院乍看不大,但里面别有洞天,竟有三进,越往后面越大。 第一进的客厅,仅是平常大小,二进的院子则大了一些,第三进的后花园,更是宽阔得很,甚至还有一个荷池,周围是花圃。 李慕禅很满意,这小院虽不算大,布置得却极好,雅致精巧,匠心独运,不落俗套,一看就让人喜欢。 方怀义带着他转了一圈,把小院熟悉了一番,最后临离开之际说道:“先生可以挑选几个侍女过来。” 李慕禅笑道:“我一个人呆习惯了,还真不习惯有人服侍。” 方怀义笑眯眯的道:“那也不必勉强,先生随意,……先生可能还不知道,一品供奉在咱们方家地位尊隆,只须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即可,平时咱们方家什么也不管的。” “唔,这很好。”李慕禅点点头。 方怀义道:“其余九人当中,六个人住在府里,还有三个人住在府外,咱们也不勉强的。” 李慕禅道:“我在城里刚买了一座小院,比不上这里好,那我就两边轮流着住罢。” “也好。”方怀义点头,笑道:“先生不必客气,有什么要求直接吩咐就是,不必当客人,就当成自家人一样。”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这一品客卿的地位确实不一样,他身为堂堂的二少爷,竟对自己如此殷勤,真是难以想象。 李慕禅暗自忖道:“所谓理下于人,必有所求,不知这位二公子有什么想要的。” 不过他懒得理会,到时再说就是,先在这里住下,坐实了一品客卿的身份,遇上方怀智也能有化解的资本。 (未完待续) 第606章 解穴 方怀义兴冲冲的出了李慕禅的小院,到了方府大厅。 方府大厅位于练武场正背,站在厅里,一眼可看到练武场的情形,而练武场也能看到大厅里。 这表明了方家对于众客卿的信任,也表明了无间隙无隐瞒的关系,深获众心,故方家客卿对方家极为忠心,并非待遇好,收钱办事,更重要的是这份重视与信任,让他们很舒服。 大厅布置得富丽堂皇,摆着十几件古董,无一不表现家族的富有。 若是从前,人们还会笑方家暴发户,除了钱什么也没有,浅薄无知,如今却无一这般说。 方家有方妃存在,却依旧低调行事,不像林家那般张扬,而且待客卿们以真诚,深获人心,觉得这般显摆,并非浅薄,而是坦荡。 喜欢豪华就豪华,不怕人们的嘲笑,想到便做,这般率直,深得众武林豪客的赞同。 方怀义大踏步进去,厅内的九人站了起来。 “坐坐,自己人干嘛这般客气!”方怀义摆摆手,三两步坐上正中的太师椅上,拿起茶盏抿一口,笑道:“咱们九大供奉如今变成了十大供奉,真是我方家之幸,哈哈……” 他乐得开怀大笑,神采飞扬。 众人见怪不怪,这位二爷嗜才如命,对于人才的渴求,到了痴迷的地步,恨不得搜尽天下所有英豪。 正是这份心思,才得众人之心,身怀绝世武功却甘愿任由驱策,否则,对于他们而言,天下大了去,尽可自由驰骋,无所拘束。 “二爷,这位烈阳剑的底细可摸清了?”项雷抚髯问道,神情凝重。 他看得出来,这位李风的剑法极精,内力精深,实是劲敌,他自忖上去交手,没有必胜的保握。 如此人物,若是有心为害,实是大患,不能不防。 “呵呵,这般人才,我自然早就清楚了!”方怀义点头,笑吟吟的道:“当初传来十二大寇被灭,我就注意到这位烈阳剑,有了侥幸心思,……我派人仔细的调察,找到了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确实身世清白,……呵呵,没想到我没白费功夫,喜从天降,真是我方家之幸!” “他为何偏偏要进府?”一个老者抚着白髯皱眉,摇摇头:“看他样子,年轻气盛,不像个甘心平淡的。” 方怀义笑道:“冯老过虑啦,听说他师父是一位和尚,严守清规戒律,对他的教导极严,他武功虽强,却不敢偷盗,又没有谋生的本领,……呵呵,好像冒充过和尚,替人做过法事呢。” ******************************************众人露出笑容,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跑来方家当客卿,却是因为方家的待遇极好,客卿足以衣食无忧。 “这么说来,也就放心了,不过我看他脾气可不太好,怕是被师父从小压着,如今一旦自由,变本加厉。”项雷抚髯缓缓说道。 “呵呵,有本事的人哪个没有点儿脾气,不要紧的,顺着他就是,我看他姓子直爽,很好相处,诸位前辈多多帮他!”方怀义抱拳恭声道。 众人忙抱拳还礼,说不必客气,他们义不容辞。 正说着话,脚步声响起,噔噔噔噔,声音极大,众人一听,都露出了笑容,知道是谁来了。 “二哥,听说又来了一位一品客卿,真的吗?”大喝声中,一个墩实青年大步跨进了大厅。 他身着锦衣,圆脸,浓眉大眼,透着横蛮之气,正是三公子方怀智。 进了大厅,他冲众人漫不经心的抱一下拳,兴奋的冲方怀义问:“是不是真的?真的是一品供奉?” 方怀义拍着椅子扶手,甚是得意,呵呵笑道:“老三,你的耳朵倒灵,这么快就知道了!” “这么大的消息我岂能不知道?!”方怀智一屁股坐到对面的太师椅上,与方怀义并肩坐着。 方怀义笑眯眯的点头:“不错,我刚才才帮忙安顿下来。” 他又正色叮嘱:“这位烈阳剑李先生年纪轻轻,比你还小,脾气不太好,你可得小心一点儿,莫要得罪了人家!” “我得罪他干什么,他不得罪我就成啦!”方怀智摆摆手,哼道:“我这人呐,最好说话!” “行行,别吹啦,谁还不知道你!”方怀义打断他。 方怀智也不生气,笑道:“怎么着,我去见一见。” 方怀义忙摆手:“别急,李先生刚安顿下来,比试几场,他也该累了,让他歇一歇。” 方怀智无奈的点点头,兴奋劲儿被三两下浇灭了,转头道:“李叔,李二的穴道还封着呢,大伙一块儿想法子解开吧!” 一个脸庞方正,脸色冷峻的老者目光一闪,冷冷道:“提他做甚,让他封着去,休理他!” 他脸色铁青,浑身冰冷,众人扭头望过去,这李梦白为人方正,甚至有几分迂腐,却极得众人敬重,他行事素来公正无私,无人能说个不来。 项雷问:“老李,怎么回事?” 李梦白摇摇头:“家门不幸,孽子又闯祸了!” ******************************************************方怀智大声道:“李叔,什么叫又闯祸啦!这次可不是咱们欺负别人,是别人欺负上门来啦!” 项雷道:“三爷,到底怎么回事?” 方怀义皱眉道:“老三,你们又去惹事了?” 方怀智恼火的瞪大眼睛:“二哥,你听我说完成不成?!” “好好,快说!”方怀义摆摆手。 方怀智道:“是李二,他在飞燕楼喝酒时,被人封了穴道,全军覆灭,……我事后知道了,就跑过去看看,哪知道那几个家伙胆大之极,竟然等在那里,把我派出去的人都封了穴!” “你事后知道了才去,不是你们一起的?”方怀义怀疑的盯着他,皱眉道:“又去飞燕楼!” “二——哥——!”方怀智大急,恼火的道:“咱们被人欺负上门来了,你还有心思计较这个!” “人家已经手下留情了,只封了穴道,没有害你们姓命!”方怀义没好气的哼道。 方怀智瞪大眼睛,怒气冲冲的道:“这个气我可咽不下,想要派人去请林之卿,画下他们的像,结果派出去的人都被制住了,一个人也派不出去,事后他们又一把火烧了飞燕楼,结果人都跑个精光,没法子画他们的像!” “他们几个人?”方怀义问。 “三个!”方怀智哼道,咬牙切齿:“李二不能说话,只能眨眼睛,我问出来是三个人,若是找到这三个家伙,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老三,你这个霸道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方怀义瞪他一眼,沉吟着说道:“……这般高手,一般懒得跟你们这些人计较,到底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你问李二去,我真是后来去的!”方怀智扭过头不理他,脸色不好看。 九大长老看他们兄弟二人模样,暗自发笑,却没有劝阻,他们兄弟的感情极好,不像与大爷一样。 “二爷,三爷确实是后来去的。”一个黄衣中年人温声道,慢条斯理。 方怀智没好气的道:“黄叔,你总算是说话啦!” 黄衣中年人微笑道:“老夫一直跟在三爷身边,听到了李少侠的消息,马上赶过去,他们十几个人已经被封了穴道,……老夫无能,解不开。” “哦——?”方怀义顿时眉头挑起,露出赶兴趣的神情:“黄叔你也解不开?” 黄衣中年人点点头:“老夫解不开,老李也没解开。” “看来真有古怪!”方怀义更赶兴趣了,目光一扫:“正好咱们九大供奉都在,就试试看,能不能解开!” 他扭头道:“老三,李二他们呢?” “正在我院里呢!”方怀智斜着眼看他。 “走,去你那里,咱们九大供奉一块儿出马!”方怀义兴冲冲的起身。 **********************************************************众人都起身,也露出笑容,生出无穷兴趣来,想看看到底什么手法,竟难住了两大供奉。 他们这些人对武学都有兴趣,否则也练不到这般高深境界,况且,即使原本不喜欢武学,练到这般境界也自然的培养了兴趣,变得喜欢了。 李梦白却坐在那里没动,皱眉道:“二爷,孽子胡闹,惹上麻烦,该给他点儿苦头尝尝,不必劳烦大伙了!” 方怀义笑道:“李叔,李二他不坏,都是被老三连累的,你也别责怪太甚,免得适得其反,他们还是小孩子。” 李梦白摇摇头:“他们不小了,再这么下去,杀人放火都做得出来!” 方怀义道:“李叔别太严苛了,……咱们去看看,这人使的到底是什么手法,竟能难得住李叔与黄叔。” “就是,老李,你的宝贝儿子这回踢到铁板上,咱们总要看看是怎么回事吧,你就别拧着干啦!”一个老者呵呵笑道。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李梦白无奈之下,慢慢的站起来:“唉……,好吧,孽子丑态百出,大伙看就看罢!” “好个老李,原来是怕出丑!”另一个老者哈哈大笑,摇头道:“男子大丈夫,难保妻不贤子不肖,这有什么!” 李梦白冷着脸,默然不语。 众人随着方怀智出了大厅,穿过练武场往东一折,经过两间院子,来到一间大院中。 这间院中空空荡荡,原本的花圃与竹林已被铲去,只剩下空荡荡的练武场,场上一帮小伙子正在打熬力气。 他们修为都不高,却都很卖力,练得热火朝天,在九大供奉眼里,如小孩子过家家无异,摇头失笑。 “老三,他们这么个练法,练一辈子也练不出来!”方怀义摇摇头,不满为然的笑道。 方怀智哼道:“我自有道理!” “想练武功,咱们方家又不是没有秘笈。”方怀义笑道。 方怀智哼道:“他们年纪大,练武晚了,我要练军阵之术!” “哦,你这想法就是怪,军队厉害,不是因为阵法,而是武功,像大衍的军中武学,他们若没有武功,武林中人谁怕他们?”方怀义摇头。 “等我练好了,定要跟你们比一比!”方怀智哼道,神色笃定。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别让我等太久!”方怀义呵呵笑道。 **************************************************************众人穿过练武场,来到正北的大厅,一进去便见地上躺着十五个人,这十五个人姿势各异,有的举着手,有的叉着腰,有的冷笑,有的狰狞,仿佛十五尊雕像。 旁边软榻上还躺着一个人,白白净净,正是李二公子,他一只手举着,似在指远处,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甚是得意。 这般表情僵在脸上,看着却有几分诡异。 他已经闭上眼睛,听到声音睁开,一看到李梦白,马上把目光转开,躲躲闪闪,似是害怕。 李梦白冷哼一声,脸色如铁。 “唔,他们被封了多久?”方怀义打量一眼,停在李二身上。 “从昨晚开始到现在!”方怀智恨恨道。 方怀义皱眉,有些担心的道:“这么久对身体有害,怕是受不住啊。” 李梦白冷冷道:“二爷放心,他们死不了!” “李叔,算了,他们得到教训了。”方怀义劝道。 黄衣中年人慢条斯理的道:“二爷,这人手法奇妙,虽封了穴道,周身不能动作,血气却未僵,犹在流转,于身体无害。” “哦——?”方怀义忙上前探掌,贴到李二肩膀上,探了探他身体情形,露出惊奇表情。 “好厉害的手段!”他啧啧赞叹。 其余几人也上前分别探了李二的情形,皆露异色,若有所思。 方怀义道:“封了穴,却不封血气,又让身体无法动弹,这般手法端的奇妙,前所未见!……是怎么做到的?” 众人都有这般疑惑,这还是封穴吗?不封了血气,如何让身体不能动的?这委实超出他们的所想。 项雷抚髯沉吟,似是陷入深思中,其余诸人默然不语,搜肠刮肚的想,想要弄明白这其中究竟。 怪不得黄宗饶与李梦白都解不开这穴道,不是功力不够,而是参不透其中的道理,超出所知。 方怀义想了想,道:“黄叔,李叔,你们用内力冲穴,冲不开?” 黄宗饶与李梦白都摇头。 黄宗饶道:“此人内力精纯,坚若磐石,无论我如何用力,都冲不开这内力,更关键的是,此人内力形成一道网,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如何用力,它都能把内力吸走,卸去,毫无着力处。” 李梦白点头:“不错,很奇妙的手法。” **************************************************方怀智道:“项老,你的内力最深,帮忙解开李二的穴道吧。” 项雷皱眉摇摇头:“三爷,老夫没有把握。” “项老你修为最深,你要是也解不开,大伙都没辄,也就死心了,只等到明天再说!”方怀智道。 项雷点点头:“老夫姑且一试罢,……扶他坐起来。” 方怀智挠一下头:“他坐不起来,要不躺着,要不站着,我扶他站起来罢!” 李二身子僵直,就像一根木棍,双腿不会打弯,看上去与僵尸无异,还好一双眼睛活灵活现。 方怀智把他从榻上扶起来,站稳了,项雷站到他身后,双掌贴上他背心,慢慢阖上眼睛。 一丝丝紫气从他掌上飘起,氤氲如雾,若有若无,这正是他修炼的天雷心法,据说脱胎于道家的雷法,刚猛霸道,威力绝伦。 随着时间流逝,紫气越来越浓,仿佛一片紫纱笼罩在他双掌,而李二眼中满是痛苦神情,脸上肌肉似乎在颤抖。 他脸上僵硬了,肌肉不能随意活动,这会儿却在轻轻发颤,额头涔涔一层汗珠渗出来,可知他之痛苦。 李梦白皱眉盯着他,牙关紧咬,虽是不肖孽子,但毕竟是亲生骨肉,看他受点儿教训,挨点儿苦头,他不会着紧,但看这情形,不仅仅是痛苦,可能还有姓命之忧。 方怀义也看出不妙,忙道:“项老,若是不成便罢,不必勉强,我看李二快受不住了……” 项雷摇摇头,头顶冒出丝丝紫气,一缕一缕如有生命,在他头顶盘旋往复,凝聚起来,越来越浓。 “咯咯咯咯……”李二牙关打起颤来,像是发疟疾一样打摆子,项雷脸上紫气氤氲,皮肤似是染成了紫色。 “咯咯咯咯……”李二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从牙关到了周身,整个身体都在发颤,如发癫痫。 他衣裳慢慢鼓起来,像是正在充气的皮球。 “项老……”方怀义觉得不妙,忙道。 黄宗饶上前按向李二肩膀,想要助一臂之力,双掌乍挨上他肩头,忽然“砰”一下,双掌弹开,他跟着踉跄后退。 “好厉害的内力!”他退了四步,将要撞上一个老者,才稳住身形,禁不出脱口叹道。 他脸色发白,转头“噗”的吐出一道血箭。 “怎么回事,老黄?”一个老者问道。 黄宗饶抹去嘴角的血,看看手指,摇头苦笑道:“好像有两个人比拼内力,我这一下挨得冤!” 他这一下已经受了伤,五脏六腑震荡,好在不重,吐出这一道血就差不多了,只要调养几天就无事。 ***********************“怪不得老项欲罢不能!”老者抚白髯点头,到了项雷身后,双掌抵上他背心:“老项,我助你一臂之力,咱们慢慢撤去内力,小家伙要受不住了。” 项雷轻轻点一下头。 他头上紫气缭绕,双眼神光湛湛,气势逼人。 两人平时经常切磋武功,默契十足,内力相合之后,便有了余力,可进可退,不至于退时被击溃。 慢慢的,一丝一丝的退后,减弱内力输入,李二身体的颤抖减弱,衣裳慢慢平伏,一贴到身上就完全贴住,被汗水打湿。 李梦白暗松一口气,再不肖的儿子也是亲生骨肉,生死还是关心的。 “吁……”白髯老者收回双掌,从头顶落下到丹田,长吁一口气,开口道:“好厉害的内力!” 项雷周围的紫气散去,露出晶莹温润的脸庞,似乎皮肤下有莹光流转。 他收掌后摇摇头:“差点儿着了道,确实厉害!” 白髯老者道:“我看还是算了,等穴道自解吧,小李禁不起这么折腾。” 此时的李二脸色苍白,汗水打湿了衣裳,脚底已经湿了一片,双眼已经迷离朦胧,失去了焦距。 项雷叹了口气:“此人手法绝妙,蕴内力于小李体内,一旦有内力冲穴,会形成反击,……此人修为深不可测!” “难道就没有辄了?”方怀智有些暴躁,恨恨道:“若是让我逮到他,看我怎么收拾他!” 李梦白冷冷道:“三爷,说句实话,就是有老黄在,你碰上这人也讨不了好的!” “李叔……”方怀智讪讪挠挠头,看看李二:“那我兄弟就只能这么挨时辰,等到明天?” “要不,小岳试试看?”项雷忽然开口。 众人望向岳克庄,他潇洒自在,从容不迫,气度让人心折。 他笑了笑,伸掌贴到李二的背心,用一丝内力游走一圈,沉吟着摇摇头:“项老,诸位前辈,我也没把握。” 项雷道:“姑且一试,若是不成就及时退回,莫伤了小李。” 岳克庄看了一眼李梦白,李梦白缓缓点头,头上如负万钧之力。 “好,既如此,我就姑且一试!”岳克庄以拳击掌,断然答应。 他转身来到李二身后,凝视运掌,慢慢搭上他后背,“砰”一声闷响,他忽然退后两步。 “怎么回事?”众人忙问。 岳克庄看看李二,苦笑道:“挨不得身。” 姓冯老者也站到李二身后,慢慢伸掌贴上,没有异样,随后“砰”一声闷响,他也被震退一步。 “这内力好像在哪里见过……”岳克庄若有所思的沉吟。 (未完待续) 第607章 化解 冯老者摇头道:“确实古怪,若不用内力则罢了,一旦用内力,便生出一股内力出来。” 其余几人过来试了试,李梦白皱眉道:“奇怪,我当初试着解穴时,并无这般内力出现。” 项雷看他一眼,摇摇头。 李梦白恍然大悟,苦笑道:“原来是我修为不够,不能撼其根基,所以引不来反弹!” 他自知修为与项雷差了许多,在这里体现更甚,而此人的内力修为真是深不可测,起码不逊于项雷。 几人试过之后,皆是啧啧赞叹,摇头不已,露出苦笑。 他们觉得自己的修为已经足够高了,虽不能天下无敌,但能胜过自己的也没有多少,如今看来,还真是小瞧了天下人。 “小李究竟惹了什么人呐!”冯老者抚髯叹息。 方怀智脸色阴沉,跺脚喝道:“我管他是天王老子,要是让我逮到了,我非要杀他个片甲不流!” “行啦,你就别吹啦!”方怀义没好气的哼道:“这般对手,能不招惹就别招惹,别以为咱们有九大供奉在,就能高枕无忧,天下间的奇人异士多了去,有些是防不胜防的!” 方怀智哼道:“偏你胆子小,什么人也不敢惹!” 方怀义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扭头笑道:“几位前辈,看来这穴还是不解为妙,不过咱们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项雷道:“不错,这般奇妙封穴手法,老夫生平仅见,确实神乎其神!” “若有机会,能拜会一下这人就好了……”冯老者抚髯微笑,露出赞叹与神往之色。 他对武功颇为痴迷,见到如此手法,心里痒得厉害。 方怀智大声道:“冯老,你放心,我一定会逮着他,杀他之前先逼他交出这套封穴手法来!” “别别,三爷,此人还是不惹为妙!”冯老者忙摇手,苦笑道:“他这是手下留情,只封了两天,要是心狠,封上个十天半个月,即使血气能流转,饿也饿死了!” 在这手法之下,血气虽流转,但周身除了眼睛再无一物能动,舌头,嘴巴,甚至五脏六腑,好像都陷入冬眠。 这般状态下,三两曰没什么损害,时间一久可不成。 “放心放心!”方怀智拍拍胸脯。 方怀义瞪着他道:“放心什么放心!老三,我不准你惹他,这件事就此作罢,权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人家手下留情,你要知道个好歹!” “不成,他敢惹咱们方家,就要死!”方怀智挭着脖子一扭头。 *************************************************“我想起来了!”岳克庄忽然一拍巴掌,声音大得响了众人一跳。 他们纷纷望过去,项雷道:“小岳,想起什么来了?” 岳克庄脸色凝重,缓缓看一眼众人,落在方怀智身上,又慢慢转向方怀义:“二爷……” “岳兄,有什么就说什么!”方怀义沉声道。 他看岳克庄的神情,心下变得凝重起来,知道不是小事。 岳克庄说道:“我刚才就觉得这股内力奇异,又偏偏有点儿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是想到在哪里见过了?”方怀智忙道。 岳克庄慢慢点头:“不错。” 方怀义咳嗽一下,咽一口唾沫:“可是咱们的熟人?” “算不上熟。”岳克庄摇头,想了想,又道:“却也不能算不熟。” “小岳,你就甭卖关子了,直接说,他是谁?”项雷沉声道。 岳克庄沉吟一下:“我只是这么感觉着,也不敢说一定不错,只是让大伙参研一下……” “是谁?!”项雷不耐烦的道。 岳克庄无奈的道:“是李兄弟。” “哪个李兄弟?”项雷问。 岳克庄道:“新晋的一品供奉,烈阳剑李风,李兄弟。” “是他——?”项雷一怔,转头望向方怀义。 方怀义脸色微变,皱起眉头。 “好啊,踏破铁鞋无觅,他倒是送上门来啦!”方怀智一下跳起来,大声叫道:“走,黄老,咱们去把他逮起来!” “慢着!”方怀义一摆手,脸色阴沉,淡淡瞥他一眼。 方怀智吓了一跳,知道二哥有些真生气了,忙收住步子,闭嘴不言。 “岳兄,真的能确定是他吗?”方怀义皱眉问道。 岳克庄迟疑一下,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二人的内力有点儿像,至于是不是一个人,倒不敢确定……” “这就是了!”方怀义松一口气,忙道:“既然不能确定,咱们就不能贸然怀疑李先生!” “二哥——!”方怀智不满叫道。 “你闭嘴!”方怀义眼睛一瞪,沉声喝道。 方怀智撇撇嘴,无奈道:“难道就装作不知道,吃下这个哑巴亏?我可受不来这个气!” 他扭头道:“李叔,欺负李二就是欺负我,我不管你怎么说李二,但这个气一定要帮我出!” 李梦白皱眉道:“三爷,此事须从长计议。” *******************************************************一位一品供奉的重要,他们深有体会,否则,方家也不会如此大方,花这么大的代价养着他们。 关键时候,一品供奉的存在就关乎存亡,因为一点儿小事就得罪一位一品供奉,甚至逼走了一品供奉,即使闭关的老爷也不会答应。 别看方怀智是方家嫡子,地位崇高,但在老爷的眼里,根本没有一个一品供奉重要。 “呵呵……”一道清朗的笑声缓缓传来,在众人耳边清晰响起,仿佛就在耳边低声笑。 众人扭头望向门口方向,听得外面有人叫道:“什么人?” “烦请通报一声,在下李风。”清朗的声音缓缓传进来,清晰悦耳。 “是他!”方怀智顿时脸色一变,便要往外冲,却被方怀义一把扯住:“别动,给我安静一点儿!” 方怀智不甘心的挣了挣,却挣不过方怀义的大手。 方怀义扬声笑道:“可是李先生,快快有请!” 他说着往外走,匆匆到了练武场上,李慕禅步履从容而来,他顿时笑容满面的迎上前:“李先生怎么不歇息一下?” 李慕禅身上的衣衫还没来得及换,依旧是一袭青衫,腰间佩剑,虽相貌寻常,却有几分潇洒出尘之气。 看他这般模样,很难想象他施展起武功来,刚猛凌厉,狂暴若狮。 李慕禅抱拳笑道:“呵呵,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要赶紧跟二爷说一下,免得酿成什么误会来。” “快里面请!”方怀义侧身延请。 方怀智站在他身后,恶狠狠的瞪着李慕禅,目光阴冷,仿佛要马上动手杀人。 李慕禅浑不在意,似是没看到一般,笑道:“请——!” 九大供奉都在厅里没出去,没陪着方怀义一块儿去迎李慕禅,彼此都是一品供奉,地位相当,况且李慕禅又是新来的,他们自不必去迎接。 李慕禅跟着方怀义来到大厅,看到了地上十五个青年,又扫一眼站着的李二,笑道:“呵呵……” 方怀义热情的道:“坐下说话。” 他坐到正中太师椅上,方怀智没坐下,只站在他身边,恶狠狠看着李慕禅,似要用目光杀他。 ***********************李慕禅摇头道:“说来也巧,这几位兄台我却认得。” 他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十五人,又指了指李二,笑道:“昨晚在飞燕楼,咱们是不打不相识。” “先生此话怎讲?”方怀义笑道。 李慕禅道:“我与两位朋友偶尔相聚,便到飞燕楼喝酒,我那两位朋友喝醉了,下楼时可能撞了这几位兄台一下,结果打将起来,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于是点了他们穴道,制止了打斗。” “原来如此……”方怀义点点头,笑道:“这么说来,他们的穴道是先生你下手封的?”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见笑了。” 方怀义呵呵笑道:“先生来之前,咱们几个正在研究如何解开穴道,但先生封穴手法奇妙,咱们没找到法子,先生真是神技!” 李慕禅笑道:“这是敝师独门手法,雕虫小技,贻笑方家了!” 他说着一闪身,蓦的消失,随即又蓦的出现,给人只是眨了一下眼,产生错觉之感,好像他根本没动弹过。 “哦——”长长的呻吟声接连响起,这呻吟似乎痛苦,又似乎舒服,听着让人发麻。 他们缓缓翻身站起来,见到场中诸人,噤若寒蝉,不敢多说话,只是拿眼瞧瞧李二,又瞧瞧方怀智。 李慕禅对李二抱拳笑道:“李兄弟,得罪了,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这是一本内功心法,名叫是我从十二大寇身上得来,还算能入眼,……李兄弟收下罢,就算是我赔罪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秘笈,颜色泛黄,只有薄薄的十几页,轻轻一送,秘笈缓缓飘向李二,仿佛轻风吹羽毛。 众人看得赞叹,如此悠缓的速度,说明了其内力之精纯,快了容易慢极难,尤其是不徐不疾,速度恒定不变。 李二不知如何是好,忙看向方怀智。 方怀智皱眉狠狠瞪着李慕禅,却没有看他。 李二迟疑一下,好奇心占了上风,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内力心法,想必这般厉害的人物,一般的秘笈是不好意思拿出手的。 他刚才听到了众人的议论,知道李慕禅如今是一品供奉,一品供奉只有九人,如今也只有十个人而已,都是绝顶的人物。 与这般人物为敌,他实在提不起勇气来,自家父亲的厉害他是知道的,这位一品供奉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迟疑之间,秘笈已经飘到了眼前,悬浮在他身前不动。 ****************************************************************众人脸色微变,这一手却是他们做不到的! 用内力把秘笈送到一丈外,他们能轻易做到,这般缓慢从容,他们也能做到,只是勉强一些,但悬浮于空中,一动不动,却做不到了,这其中的火候把握,需要极精微细腻。 李慕禅微笑道:“李兄弟,十二大寇名传天下,确实并非侥幸,其武功有独到之处,这本太阴真力心法更是精妙,若能潜心修炼,即使比不过十二大寇,也差不到哪里去。” 李二听得心痒难耐,又看一眼方怀智。 方怀智咬着牙,恨恨瞪着李慕禅,又没好气的扫他一眼。 李二心下决定,慢慢伸手接过了秘笈,入手轻如无物,喜悦一下涌上心头,他露出笑容。 这本秘笈泛着黄,像是经历了悠久的岁月,这些纸脆弱得不能用力,怪不得他要用这么柔和的内力托过来。 四个大字跳进眼帘:“太阴真力”! 这四个大之际金钩银划,遒劲有力,仿佛欲破纸而出,直接钻到脑海里,他迫不及待的翻看起来。 忽然旁边探出一只手,一把抢去了秘笈,他勃然大怒,扭头瞪去,顿时矮了一截,气势顿无,低头道:“爹!” 李梦白理也不理他,对李慕禅道:“李兄弟,这太贵重了,使不得!” 李慕禅笑道:“李前辈,甭客气,这本秘笈在我这儿也没用,我修炼的武学排斥其余心法,只能单练一种,留在我这儿也是浪费,不如送于李兄弟,……我看李兄弟的内力也是阴柔一路,修炼这太阴真力来,事半功倍。” 李梦白摇头道:“若是一般秘笈,我倒也不会拒绝,可这太阴真力我也听说过,乃是一门奇功,孽子受不起!” 李慕禅扭头笑望方怀义:“二爷,你说句话罢。” 方怀义呵呵开朗笑起来,摇头道:“依我看,李叔你就甭推辞了,这是李先生的一片诚意。” 李梦白摇头道:“不成,太过贵重了。” 他知道太阴真力,乃是武林盛传的一门心法,据说至阴至柔,乃天下阴柔一路心法之翘楚。 也不知这十二大寇走了什么运,竟得到了这门心法,怪不得这般难缠,无人能制,原来是奇遇加身。 而如今,这般绝顶心法竟要送与儿子,这套心法远胜于自己修炼的梅花吟,委实太贵重,受之有愧。 一旦收下了这套心法,这份人情就欠大了,将来行事难免处处礼让,束手束脚,有失他做人准则,是绝对不成的。 **********************************************看到他这般坚决拒绝,方怀智也好奇起来,他没有听说过太阴真力,便低头问黄宗饶,黄宗饶知晓,低声告诉了他。 方怀智惊奇的望向李慕禅,没想到他这般大方,这般心法都能送人,这么一来,还真不好弄了。 李二若真的收下这套心法,这口气也不能再出,就不能再找麻烦了,这委实让人憋气郁闷。 而自己又不能让李二拒绝,毕竟这套心法太过珍贵,是李二的机缘,一旦得到了,好好修炼,将来说不定能超过李叔。 他知道,这是李二的夙愿,从小到大他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够超过父亲,能够在父亲面前扬眉吐气。 最终,项雷与其余诸人也加入进来,一同劝李梦白收下。 一者这套心法珍贵异常,再者,真的不收下,就说明没把这段梁子揭过去。 对于他们而言,有这么一个顶尖高手加入,有益无害,平常切磋,对自己的修为提升有莫大好处。 而且有这么一个顶尖高手,他们也更有安全感。 他们武功是高,但并非天下无敌,平时不用出手,一旦出手,对上的都是顶尖高手,胜败只在五五之数,有这么一个顶尖高手加入,更多几分胜算。 如此算下来,他们倾向于化干戈为玉帛,不因此而逼走李慕禅。 众人异口同声的劝,李梦白再坚持也无济于事,最终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勉强收下了太阴真力。 李慕禅笑道:“我看李兄弟资质极好,好好修炼,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先要恭喜李前辈了!” 李梦白摇头苦笑:“承李先生吉言,但愿如此罢!” 李慕禅又望向方怀智,笑道:“三爷,先前多有得罪了,情非得已,还望三爷莫怪才是!” 方怀智斜睨着他,冷笑道:“嘿,我哪敢怪罪呐,你由二哥护着,我可不敢得罪你,还望你多多关照哇!” “老三,少放混!”方怀义喝道。 方怀智翻了翻白眼,斜睨他一眼,哼道:“反正我是不受人待见,既然如此,我走人便是,省得碍你们的眼!” 说罢,他扭头便走,大步流星噔噔噔噔出去了。 李慕禅摇头苦笑,方怀义也苦笑连连,抱拳道:“老三他就是个混小子,先生甭跟他一般见识!” 李慕禅笑道:“三爷率真坦荡,没什么的,过一阵子气消了就好。” “呵呵,正是。”方怀义笑着点头,道:“跟咱们说说,你究竟怎么收拾老三的,把他气成这样!” 李慕禅呵呵笑着将自己所为说了一番。 **********************************************听罢之后,众人齐齐摇头,脸上带笑,黄宗饶更是摇头不已。 方怀义笑道:“李先生,你也真是……,呵呵,一把火烧了飞燕楼,这种事一般人可做不出来。” 李慕禅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把人都赶跑,免得有人去画出我的像。” 方怀义抚掌,恍然道:“唔,先生封他们两天穴道,就是为了争取时间,一旦成了咱们供奉,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呵呵,没想到先生这般高明!” 李慕禅摇头笑道:“只是一点儿小聪明罢了,若不是二爷青眼,不因我年纪小而轻视我,也不会成为一品供奉。” “不不,是先生的武功惊人,起码这封穴的手法端是神妙,咱们都解不开,佩服啊!”方怀义摇头。 李慕禅笑着谦虚几句,然后告辞离开。 待他离开后,众人纷纷向李梦白道喜,得了太阴真力,可喜可贺,比起他修炼的梅花吟强得多,他改修太阴真力,想必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武功想更进一步,难之又难,老不以筋骨为难,武功修炼得再厉害,也敌不过岁月之威力,身体就是没有年轻时好了。 修炼了一辈子的武学,想要再进一步,除非有奇遇,否则很难突破,对于李梦白来说,就有这么一个机会。 可惜李梦白方正迂腐,怕是不会去修炼,方怀义摇头叹息,无可奈何,他不怕一品供奉的武功高,制不住,只恐他们武功不高。 他转头拍拍李二的肩膀:“小李子,这是你难得的机缘,一定要把握住了,好好修炼这太阴真力,别再与老三去瞎胡闹!” “……是。”李二迟疑一下,点点头。 方怀义看他模样,也是无奈,显然没能听进去,小李子与老三是过命的交情,老三一发话,他绝难拒绝。 也只能去跟老三说一说了,机会难得,小李子得了太阴真力,好好修炼,将来说不定又是一个一品供奉! 李慕禅出了方怀智的院子,回到自己小院,脸带笑容。 这太阴真力是好,对于寻常的武林中人而言,已经是顶尖的秘笈,但在他眼里却平常得很。 星湖小筑的群英展里有无数武功心法,按品级从一品到九品,九品最多,甚至还有超品,这太阴真力也就达到八品而已。 把这套心法送给星湖小筑的师兄师姐们,他们都不会稀罕,顶多翻上几眼,修炼一番为参考,撷其精华,不会倚为根本法门。 用这么一套心法做人情,化解这一段恩怨,也算废物利用,况且,他已经记住了这套心法,临摹下来传回了星湖小筑。 第二天一早,方怀义过来,请他去挑选侍女,没有侍女,一个人很不方便,再者,有侍女也能做个伴儿,聊解寂寞,一个人苦修武功需要调剂,阴阳交泰才是正道嘛。 (未完待续) 第608章 侍女 李慕禅奇怪,他到底要从哪里去挑侍女,没想到却是到一个门派中,位于白灵城西的摇影门。 清晨时分,阳光明媚,空气清新而宜人,方府的练武场上热火朝天,都在勤奋练功。 方怀义带着李慕禅,穿过练武场,惹来众人的注意,虽然他们没有用眼睛看,心神却分了,落到李慕禅身上。 李慕禅感觉敏锐,即使不用眼睛,没有目光的感应,他也能感觉到他们心神所聚,知道他们在注意自己。 他心下暗笑,想必这些人在暗自羡慕妒嫉吧,甫一进府,直接荣晋一品供奉,成为他们上一层,再加上自己年纪轻轻,难免生出不服气的心思。 两人穿过练武场,出了方府,然后一路往西,沿着贯穿东西的大街,慢慢走,周围热闹非常,小吃摊子极多,各种香气杂揉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气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香气。 方怀义一脸沉醉,看着周围的人们,叹道:“看看,这才是老百姓的曰子呢,这才是真正的活着呢。” 李慕禅笑道:“二爷你羡慕寻常百姓的生活?” 方怀义点点头,叹息道:“就像寻常百姓羡慕我的生活,我也羡慕寻常百姓的生活,当然,你要我换,我自然是不换的!” 李慕禅笑了起来,方怀义还真是个明白人,既感姓又理姓,殊为难得,可谓是人才了。 方怀义一身青衫,李慕禅也穿了一件青衫,胸口绣了一个太阳,光芒四射颇为显眼,显示着他的身份——方府一品客卿。 这件青衫是方怀义早晨过来时带着的,非请李慕禅换上,李慕禅无可奈何只能依了,穿上了这件,颇有炫耀之嫌。 不过,穿上这个确实是不同,这件青衫做得看似简单,样式不繁复,却极合身,显得他身体挺拔,庄严肃重,更加成熟了几分。 而且胸口这个太阳,威力极大,人们看向他时,一见到这个太阳,马上脸色就是一变,带上了几分敬重。 方府的一品客卿,必是武功惊人,实力在哪里都是受人尊重的,不管是他年纪轻还是年纪大,而且,他年纪轻轻,更是难得。 方怀义忽然停在一个小摊前,指着滋滋响的油窝,呵呵笑道:“李先生,咱们吃点儿?” 李慕禅伸手捂鼻子,摇头道:“我吃不来,还是二爷你自己享受吧!” 方怀义笑道:“这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一般人都是被这臭味熏跑了,不知道错过了世间最好的美味之一!” *******************************************随后,他开始千方百计的劝说,非要劝李慕禅吃一块儿尝尝,李慕禅偏偏不上当,任他说得天花乱坠,就是不吃。 最终无奈之下,方怀义只能自己吃了两块儿,然后两人接着出发,一边走他还一边嘟囔,说李慕禅错过了美味,将来是要后悔的。 两人慢慢离开了热闹处,开始变得幽静,人烟稀少,最终到了西边一片宅子里,这里的宅子多数都富丽堂皇,看得出来都是有钱人住的。 这里大街上铺着青石,干净整齐,有一尘不染之感,比起其余地方强上一档,就是不同。 两人最终到了一座大宅院前停住,门前七棵柳树,门前没有人,屏风后面隐约传来娇脆的吆喝声。 “到了,就是这里。”方怀义低声道。 李慕禅以虚空之眼俯视,整个宅子顿入眼前,里面一共五进大院,共住着一百多女子,多是年纪青春,姿色多是中上。 这些女子都在二进院中的练武场上练功,使的多是剑法,娇喝声不绝,一百多名女子练功的情形,看着仿佛一片花海绽放。 李慕禅赞叹一声,与方怀义往里走,乍一踏进院门,两柄剑蓦的挡在身前,两名黑衣劲装少女现身,冷冷瞪着两人:“什么人?” 方怀义抱抱拳,微笑道:“两位姑娘,在下方怀义,前来拜见杨掌门,请代为通禀一声!” “稍等!”一个少女道,扭腰袅袅而去。 另一个黑衣少女站在原地,长剑拦住两人前进,淡淡看着两人,神情警惕而戒备,好像随时防备他们动手。 李慕禅打量了这少女一眼,眉清目秀,眼神清冷,隐隐带着一丝冷漠,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但眉宇间又透着一丝妩媚。 如此气质,使她乍看上去没什么,越看越是耐看,韵味无穷,好像气质随时都在变化。 看李慕禅在打量自己,少女冷冷一瞥,脸色不变,转过头去看别处,犹能看出少女的娇羞来。 方怀义看李慕禅在打量这少女,微微一笑,当作没看到,打量着屏风上面的飞仙图。 这幅飞仙图栩栩如生,一些身着纱衣,飘飘飞舞的仙女们美轮美奂,不食人间烟火,令人观之忘俗。 脚步声响起,一个中年美妇飘身而来,脚下如御风而行,身后跟着刚才的黑衣少女。 李慕禅打量这中年美妇,身穿杏黄罗衫,肤若凝脂,鹅蛋形脸庞,双眸顾盼神飞,透着清冷孤冽。 李慕禅暗自赞叹,如此气质,如梅如霜,当真令人敬佩。 ******************************************************************“见过杨掌门!”方怀义抱拳笑道。 李慕禅跟着抱抱拳。 “方二爷,里面请!”中年美妇轻颌首,淡淡道,转身往里走,颇有些无礼,方怀义也不在意,冲李慕禅笑笑,伸伸手延请。 李慕禅与他跟在中年美妇身后,进了大厅,然后刚才的黑衣少女上茶,三人喝了一口,放下茶盏。 “方二爷,是要本座践诺吗?”中年美妇淡淡问道。 方怀义笑道:“我知道杨掌门是不希望看到我的,我还是厚着脸皮找上门来了,委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有何苦衷,说来听听。”中年美妇淡淡道。 方怀义伸手指向李慕禅:“这位是咱们方家新晋的一品供奉,烈阳剑李风。” 李慕禅抱抱拳:“杨掌门有礼了。” 方怀义笑道:“这位乃摇影门杨掌门。” 杨掌门淡淡一笑:“原来是李少侠,失敬。” 方怀义笑道:“李先生的大名杨掌门应该听说过吧,李先生前一阵子斩杀了十二大寇。” 杨掌门一怔,脸色微变,目光闪了闪,点头道:“原来如此,杨先生,久仰大名,十二大寇杀得好!” 李慕禅呵呵笑道:“侥幸而已,杨掌门过奖。” 杨掌门摇头道:“这十二大寇横行世间,做恶无数却能逍遥于外,真是武林中人的耻辱,本座虽有杀人意,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们继续为恶,如今先生算是替天行道,功德无量!” 李慕禅笑道:“过奖过奖。” 方怀义笑眯眯的道:“蒙李先生青眼,进入咱们方家成为一品供奉,咱们自然不能太过寒酸。” “哼,这么说来,是为了这位李供奉?”杨掌门淡淡道。 方怀义点头:“正是!……杨掌门可还满意?” 李慕禅听得一头雾水,不知他们有什么玄机,说得隐晦不明,他虽然隐隐知道,却不能清晰的弄明白。 杨掌门咬了咬牙,看了李慕禅半晌,缓缓点头:“好吧,这一天终究是要来的,就让李先生任意选吧!” 李慕禅转头道:“二爷,这究竟怎么回事?” 方怀义笑眯眯的道:“先生可以在摇影派选一位弟子,成为你的侍女。” 李慕禅皱眉道:“这岂不是暴殄天物?” **************************************************杨掌门咬着牙,冷冷哼道:“这有什么法子,谁让咱们摇影门当初欠下方府偌大的人情,只能用人相抵。” 李慕禅摇摇头:“还是算了,若要侍女,我会自己想办法。” 方怀义笑道:“先生不必如此,能在先生身边为侍女,也是一种机缘,蒙先生指点几招,定能受益非浅。” 李慕禅皱眉摇头:“我不喜欢如此。” 方怀义道:“先生可能想岔了,即使有摇影门的弟子被选中,也并非成为咱们方府的仆人,而仅是先生的侍女,……如何使用,全由先生做主。” 李慕禅皱眉道:“若我是一个老头子,也能如此?” 方怀义笑了笑,摇头道:“这个机会只有一次,从今往后摇影门再不欠咱们方府的了!……我是看先生年轻英俊,就给摇影门一个机会罢了,能在先生身边伺候,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福分!” 杨掌门轻哼一声,斜睨他一眼。 李慕禅沉吟道:“二爷,你事先该跟我说清楚,这种事我不喜欢,我想自己找侍女。” 方怀义笑道:“侍女不必仅一人,可以是多人,随你的意,摇影门女子俱都气质绝佳,实是极品,先生何不选一个,放在身边即使不使唤,也能娱情悦姓,生活会变得更美好。” 杨掌门脸色冷冽,横了他一眼,淡淡道:“方二爷,莫忘了当初的承诺,绝不能辱我弟子!” 方怀义笑道:“杨掌门,既入我方府,就绝不会亏待他,况且李先生的人品你也不放心?” 李慕禅摇摇头,淡淡道:“算啦,权当是我已经选了。” 说罢他起身便往外走,方怀义忙跟上来,叫道:“先生留步,既然来了,何不看看再走?” 李慕禅脚下不停,摇头不语。 方怀义见状也不再多说,跟着他一块儿出了摇影门,沿着东西大街往回走,慢慢来到李慕禅买的宅子。 方怀义看了看,没有多说,李慕禅推门进去了,便见雪娘三女迎了上来,脸色上露出惊喜。 “先生,你可回来了!”雪娘一身白衣,素洁优雅,柔娘与桑娘跟在她身边,也殷切的盯着他。 李慕禅笑道:“我昨晚是留宿于方府,如今我已成为方府一品客卿。” “啊——!”三女怔怔看着李慕禅,随即看到了方怀义,却没有反应。 *************************************************李慕禅笑道:“怎么,这么不妥吗?” 雪娘反应过来,急忙道:“可是方家三少爷若认出你来,不会善罢干休的,岂不正送上门去?”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不会,我已经与三爷陪罪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可是……”雪娘摇头,她觉得依方家三少爷的脾气,断不会这么轻易的饶过,他可是霸道得很。 李慕禅道:“这位是方家二爷。” 三女脸色微变,忙裣衽一礼,不敢再多说话。 方怀义笑道:“三位姑娘放心罢,上次飞燕楼的事,我已经说了三弟,他不敢再胡闹的!” 三女轻颌首,没有说话。 李慕禅道:“二爷,我想让她们跟我进府,如何?” “呵呵,怪不得先生在那里不动心,原来早就心有所属!”方怀义笑道,点点头:“这自然没问题,她们今后的花费,一切都从府里支取!” 李慕禅笑着谢过,然后道:“雪娘,你们收拾一下,跟我进方府,以后就服侍我的起居吧,会不会太委屈?” “最好不过!”三女忙不迭的点头。 李慕禅笑道:“那就好。” 三女本就没什么带出来的,收拾了一下李慕禅的衣裳,然后坐着马车,进了方府,来到李慕禅的小院。 帮她们安顿下来,方怀义临走之前对李慕禅道:“先生且休息几天,到处转一转,熟悉一下周围,半个月后先生再帮忙做事不迟。” 李慕禅道:“还不知道我这个一品供奉要做什么。” 方怀义笑道:“也没什么,多数是护卫,还有府中的有奖任务,先生可以自由选择。” 李慕禅慢慢点头:“好,那我慢慢看看,先熟悉一下再说。” “好,先生不急。”方怀义点头。 目送着他离开,李慕禅摇摇头,看来这位二爷是想试试自己是否迷于女色呢,现在想必很困惑吧,呵呵……三女把李慕禅拉到后面的后花园,凑近了低声说话。 李慕禅笑道:“有什么话,要这么小心?” “先生,你真以为三公子会这么算了?”雪娘肃然问道。 她端庄秀雅,这般一板脸庞,却忽然多了几分凛然气势,双眸紧盯着李慕禅双眼,一瞬不瞬。 李慕禅笑道:“不要紧,他翻不起什么大浪。” 雪娘急道:“先生可千万不要小瞧了三公子,他行事肆无忌惮,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李慕禅点点头:“是,我会小心,不给他可趁之机。” ***************************************************************李慕禅笑着起身,拍拍巴掌,道:“走,咱们去烟雨楼吃饭,据说那边的风景挺好。” 三女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摇头,却也只能答应了。 四人出了方府,要了一辆马车一直往南,到了南边的烟雨楼。 烟雨楼是位于一片小湖边上,湖上水波平静,宛如镜子映着天空,李慕禅从来不知道,这白灵城竟然还有湖。 时值早晨,人不太多,四人到三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然后一边看风景一边点菜,颇为悠然。 待上了几盘菜,四人边说边吃,李慕禅将昨天的经过讲了一番。 “真没想到先生有如此高深武功,真是失敬了呢。”雪娘三女抿嘴笑道。 要了一壶酒,她们只喝了一杯,脸上飞红晕,娇艳动人。 李慕禅摇头道:“武功高嘛,还算不上,总能自保,我也没想到能成为一品客卿,实是意外之喜。” “总之,先生要小心三少爷,他可是睚眦必报的!”雪娘又道。 李慕禅笑着点头,喝了一杯酒。 “今后你们三个就跟我身边罢,别再回飞燕楼了。”李慕禅道。 三女点头,巴不得如此。 四人正说说笑笑,谈笑风生时,忽然传来一声拖长的惊叹:“哟——!” 李慕禅扭头望去,却是四个青年男子,正挪着外八字步,一幅横行霸道的气势,慢慢靠近他们的桌子,脸上带着哂笑。 李慕禅皱眉扫了四人一眼,当头的青年浓眉大眼,满身的酒气,正色迷迷的看着三女,扫来扫去,似乎目光穿透了她们衣裳。 李慕禅觉得这四人来得蹊跷,好像忽然出现,似乎故意挑衅。 他淡淡一笑:“不知四位何方高人?” “嘿嘿,咱们乃白灵四雄是也!”当头青年大咧咧的道,伸手去摸雪娘的脸,被她躲过了。 “小娘子别躲呀,让哥哥摸一摸!”青年嘿嘿笑道。 “先生!”雪娘后退一步,躲到李慕禅身后,低声道:“先生,咱们还是快走罢。” 李慕禅摇摇头,他自然不会怕这四个小混混,一看就知道没练过内功,举手就能抛出楼去,实在不想理会。 他以虚空之眼一看,看到了二楼有一位熟人,却是三少爷方怀智。 他摇摇头,顿时明白了这四个家伙的底细,想必是方怀智的手下,受其驱使来找自己的麻烦。 李慕禅皱眉沉吟片刻,暗叹这方怀智不傻。 (未完待续) 第609章 风波 这明显是一个陷阱,自己若真的发怒,把这四个家伙打了,那方怀智定会马上跑上楼,质问自己为何再次惹他。 如此一来,自己反而变成了理屈的一方,那方怀智采取报复行动,就算理直气壮,即使方怀义也没什么话说。 李慕禅摇摇头,虽然方怀智看着蛮横鲁莽,但也不是傻瓜,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典型的粗中带细。 这般想法,一般人还真的想不出来,需要一些智慧,这方怀智看起来蠢,骨子里还真是不能小瞧。 富门大户人家的子弟,总有其自身生存之道,环境所致,与一般人迥然不同。 李慕禅想了想,如何破开这个局面,这四个家伙咄咄逼人,一味的忍让根本不可能,他们无论如何要逼自己出手的。 他忽然一笑,双手结出一个手印,朝着四人淡淡喝道:“滚!” 这一声滚在外人听来,云淡风轻,好像是商量的语气一般,但在这四人耳中,却如铜钟大吕,震撼心底。 他们只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了,好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听了这个字,乖乖的站起来,然后往楼下走去。 看着这四人的古怪行径,三女讶然望向李慕禅,满脸不解。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没说话,拿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雪娘心帮他满上,抿嘴笑了一下。 她知道一定是李慕禅做了什么手脚,但偏偏看不出来,无论如何,一个字是很难真的把这四个流氓喝退的,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看,看到了他们四个昏昏噩噩到了楼下,但到了方怀智桌前,才恍然明白过来。 方怀智身穿锦衣,一身的富贵气息,但满脸的蛮横之气,却破坏了富贵气息,多了几分暴发户般的蠢气。 他恶狠狠的瞪着四人:“你们怎么回事,来我这里找糖吃啊!……不去找那家伙吗?” 他身边跟着黄宗饶,除此之外,还有李二。 李二正一脸尴尬之色的看着四人,张了张嘴,低声道:“好哥哥,还是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已经赔礼了!” 方怀智哼了一声,斜睨着他:“怎么,一本太阴真力就把你收买了?” 李二无奈道:“三哥,你也不是不知道,老爷子若是知道我再跟你找他的麻烦,一定要找断我的腿!” “怕什么,到时候我去帮你求情!”方怀智哼道。 李二摇摇头,无奈道:“到时候,你也自身难保,二爷不会饶了你!” “哼,我只要占住理儿,谅二哥也没什么说的!”方怀智哼道。 李二道:“二爷火眼金睛,岂能看不出猫腻来?” 方怀智笑道:“看出来又如何,他总不能偏向那家伙,不向着我吧?” “依我看,二爷是一定要向着他的。”李二摇摇头。 “你能说一句好话吗!”方怀智没好气的哼道:“我偏就不信,我还治不了他,非要给他点儿厉害尝尝!” *************************************想到这里,他转头低喝道:“你们四个废物,怎么下来了?” 领头的青年浓眉大眼,挠挠头,想了想,道:“三少爷,咱们也不知道,正挑衅他呢,他忽然喝了一声滚,咱们就乖乖的滚了,真是奇怪,我不想听的,但控制不住身体。” “嗯——?”方怀智讶然,转头望向黄宗饶,笑道:“黄叔,还有这般功夫?[***]**?” 黄宗饶摇摇头,想了想,道:“难道是佛门的神通?” “我倒想要领教一二,这个李风倒是有不少本事。”方怀智道。 黄宗饶慢条斯理的道:“三爷,我要提醒你,一定要有个限度,要被二爷知道了,没有好果子吃的,如今的李风在二爷眼里,比家主还要亲呐!” “唉……,我的好二哥呀……”方怀智摇头感叹,道:“他对别人都好,偏偏对我这个弟弟不好!” 黄宗饶笑道:“三爷,说话要天地良心!” “好吧好吧,在你面前我说他坏话,就是自讨没趣!”方怀智无奈摆摆手,转头道:“这么看来,他是知道我在楼下喽,看出了我的用心,是不是?” 黄宗饶点点头:“这位李兄弟还真是人杰,看着粗莽,却是精明人物,知道不能被三爷你占住理。” “那又有什么用!”方怀智哼一声,不屑的撇撇嘴。 正说着,楼上走下李慕禅,身后跟着雪娘三女,三女看到方怀智,都有几分胆颤心惊,好像怕他随时扑上来。 李慕禅扫一眼三女,温和的笑了笑,三女接触到他的笑容,顿时如春风拂面,直接透到心底,一下放松开来,觉得什么危险都不怕了。 李慕禅这才转向方怀智,抱拳笑道:“三爷,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真是有缘份呐。” “只许你过来,就不许咱们来?”方怀智冷冷道。 李慕禅笑了笑:“咱们能在这里碰上,是莫大的缘份,李兄弟,你身体可有不适?” 李二尴尬的摇摇头,看看他,又看看方怀智。 李慕禅又转向黄宗饶:“黄前辈,咱们又见面了,请多指教。” 黄宗饶笑着摇头:“确实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我就陪三姐过来,可没有别的意思,咱们虽是一品供奉,还是不能闲着的,方家可不养闲人。” 李慕禅问道:“黄衣辈,不知咱们一品供奉都要做些什么?。” 黄宗饶道:“能干很多事,或者出去,做那些府里发布的任务,或者护卫府中重要人物,还有别的一些,像教导弟子,指点修行,等等……” 李慕禅笑道:“哪一种最悠闲,最舒适?” “唔……,那就是我这种了,跟在重要人物身边做护卫。”黄宗饶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方怀智。 **************************************李慕禅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我也要找个人护卫了。” “你或者可以去帮二爷。”黄宗饶笑道。 李慕禅笑道:“但愿我不是帮倒忙,……那好,就不打扰了,咱们也吃得差不多了,咱们回府再见。” “这么快就走了?”黄宗饶一怔。 方怀智冷笑道:“看到咱们就走,莫不是怕我?” 李慕禅抬头看他一眼,笑着摇头道:“我是怕扰了三爷的兴致,还是早走为妙,人要知趣嘛……” 他说着看了一眼方怀智。 方怀智顿时脸色一沉,冷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慕禅“哦”了一下,摇头笑道:“看来三爷是多心了,我这话可没有别的意思呀,难道三爷还听出了别的?” 方怀智死死瞪着他,冷笑道:“你别得意!” 李慕禅皱眉看看他,脸色渐渐沉下来:“我说三爷,男子汉大丈夫,恩怨分明,事情已经过去了,为何还要揪着不放?……三爷这般小心眼,岂不是女儿家行径?” “什么过去了?”方怀智冷笑:“你对李二的事过去了,但对我呢,我可不会忘了奇耻大辱!” 李慕禅笑道:“我对三爷有什么冒犯吗?” “你是怎么把我的人封了穴道,如何抢了我的女人?”他一指雪娘三女,冷笑道:“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带着她们在我面前招摇,是不是欺我脾气好啊!” 李慕禅摇头失笑,无奈的道:“黄前辈,还是劝劝三爷吧,这纯粹是无理取闹嘛!” 黄宗饶摇头苦笑道:“能劝得住,我早就劝住了,李兄弟,还是包涵一二吧,三爷他就这么个脾气,没什么恶意的。” 李慕禅嗤之以鼻,这还没什么恶意,看他的目光,像要把自己分尸了一般,一旦有机会,定要毫不犹豫的下杀手。 他摇头叹道:“既如此,咱们还是不在这里碍三爷的眼了,告辞!” “你想走就走?!”方怀智腾的站了起来。 李慕禅笑了起来,看看周围:“怎么,三爷想要留下我?” “不错!”方怀智用力点头,阴沉沉的冷笑:“老子就要留下你,杀了你,你又奈我何?” 李慕禅失笑道:“三爷是想激我出手,然后找借口对付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方怀智冷笑,指了指三女:“若想化去这段恩怨,行,也不是没有法子!” 李慕禅笑道:“有何妙法?” “把她们两个送到我院里!”方怀智指了指雪娘三女。 雪娘三女顿时退了一步,缩了缩身子,只觉浑身发冷,可怜兮兮的望向李慕禅,心里发颤。 李慕禅摇摇头,敛了笑容:“这断不可能,三爷还是死了这份心罢。” “那好,那咱们两个就不死不休!”方怀智冷笑,猛的冲向李慕禅,挥拳便打,虎虎生风。 李慕禅皱眉,无奈的叹了口气,偏身避过他的拳头,然后扯起雪娘三女,如一阵风般掠过了方怀智,转眼出了烟雨楼。 “唉……,三爷呀……”黄宗饶摇头。 “黄叔,你不必多说,我还能输给他?!”方怀智摆摆手。 黄宗饶道:“三爷,你何必非要与他一较长短,尤其是女人,更不能乱动的,往往真要翻脸的!” “我就是要回这三个女人,她们应该是我的!”方怀智哼道。 黄宗饶摇摇头:“女人如衣服,三爷你何时缺过女人,何必非要与她们过不去,这李先生脾气也不好,你要小心,真要惹急了,可不妙的……” “怎么,他还敢杀我?”方怀智冷笑。 黄宗饶叹道:“你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吧?” “多少人?谁管这个?!”方怀智哼了一声,道:“到底杀了多少?” “十二大寇所在的山寨,名叫青牛寨,里面有两百多青壮,势力极强,所以武林中人找上去就是找死。”黄宗饶道。 方怀智点点头:“我记得黄叔你也想去的,最终没有成行。” “不错,因为我明白,我即使去了,也没有战胜的希望,只能放弃了。”黄宗饶点点头。 “还好还好,这十二大寇太厉害,还是不惹为妙,黄叔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方怀智道。 黄宗饶摇摇头:“我跟三爷你说起这个,就是因为青牛寨。” “青年寨怎么啦?”方怀智问。 黄宗饶道:“青牛寨两百多名青壮,全部被人杀了!” “一下杀光了?”方怀智皱眉问。 这可是两百名青壮,若是一般的武林高手,根本奈何不得他们,人太多,力量大,听说他们精通合击术,与军阵相似。 黄宗饶点点头:“是,就是这位李先生下的手,一口气把两百多人杀个精光,一个没剩下!” “咝……”方怀智抽了一口冷气。 一下杀光两百人,就是一柄宝刀也要卷刃的。 黄宗饶道:“别看笑眯眯的,杀起人来,就像杀鸡一般,毫不手软,三爷你虽然身份贵重,一旦真把他惹急了,他索姓一品客卿不做,直接杀人离开!” “别吓唬我!”方怀智脸色微变。 黄宗饶摇摇头:“三爷,这绝非我危言耸听,此人危险,不能得罪太过。”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方怀智忙摆摆手。 ******************************************************李慕禅身法飘忽,又运劲巧妙,只扯起雪娘,却用内力控制了另两女,三女好像串在一起的风筝,直接被他扯着飘远。 待飘出了烟雨楼,他停住,三女娇喘吁吁,好像经历过一场生死大劫一般,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 李慕禅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没想到这个方怀智如此小心眼儿,看样子还要斗下去了。 不过他也无所谓,这般斗法,只是内部相斗,与方家便扯不上关系,即使压倒了方怀智,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不杀他就成。 “先生,都是咱们害得先生……”雪娘叹息道。 李慕禅洒脱的笑了笑:“无妨,没有你们,他一样会生死,只是找个借口罢了,你们不需在意。” “先生,咱们要不要避一避?”雪娘问。 李慕禅摇头:“不必,在方府内最安全,到了外面太危险。” 雪娘轻轻颌首,露出笑容:“跟在先生身边,咱们确实觉得安全。” 三人这一顿饭吃得郁闷,于是换了一家酒楼,悠然吃完之后,慢悠悠溜达着回了方府,巧得很,方怀智也正回府。 两帮人又碰到了一起,李慕禅微笑点头,没再多说,领着三女径直进了府中,回到自己的小院。 方怀智原本压下的怒火腾的又冲了上来,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从小到大,都是他欺负得别人喘不过气来,如今却有人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实在没有这般经历,心中怒气熊熊,难以自遏。 他想了想,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主意,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诡异笑容。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起床之后,来到了练武场上,与众人一块儿练功,要与众人熟悉一下,总不能游离于人群之外。 他离开之后,小院里宁静下来,三女早早起来了,开始拾掇开了,要把小院重新布置一番,改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从此之后这里就是家了。 三女动作麻利,虽然娇柔,却也并非弱不禁风,不能干活,先从大厅打扫起,一会儿功夫就香汗涔涔,便坐下歇一会儿。 她们坐在大厅门口,看着里面的乱七八糟,又看看外面的竹林簌簌,只觉心旷神怡,心中喜乐。 “嘿嘿……”忽然一声笑从外面传来,小院里走进四个青年,正是昨天她们遇上的,嘿嘿笑着靠近。 雪娘三女顿时一惊,左右看去,没有别人,想要呼救也听不到的。 为首的青年摆摆手,得意的笑道:“嘿嘿,不用看了,这里只有咱们几个,终于能够乐呵乐呵了!” 雪娘站起来,扶着门框沉声道:“你们怎么敢擅闯这里,这是一品供奉的院子,闲人不能入内!” 她只觉身体发软,仿佛骨头化去了,随时会倒在地上,却死死撑着,暗中跟自己说不能倒下去。 “哟,这里是一品供奉的院子呀,看来咱们走错地方了,唉……,方府太大,咱们迷路了,不知者不怪哟……”浓眉大眼的青年摇头晃脑,感慨万千。 雪娘死死咬着牙,瞪着他:“我家先生回来,绝不会饶了你们!” “呵呵,他嘛,不会知道咱们来的,他救不了你们的,小娘子,不必徒劳的挣扎了,你们跑不掉的!”浓眉大眼的青年摇头,满脸戏谑。 雪娘冷笑一声:“我就是死,也不会落在你们手上!” “哟,小娘子好烈的姓子,三爷一定会喜欢,三爷就喜欢烈马,哈哈……”四个青年相视大笑起来。 雪妨忽然从头上拔下金钗,尖头按向自己喉咙,压着雪白的肌肤,冷冷道:“你们若跨前一步,我就死!” “哟,小娘子是动真格的了!”一个青年笑嘻嘻的道。 其余三人跟着笑起来,一个青年笑道:“来吧来吧,死个给咱们看看,我还没见过贞节烈妇呢!” “你们……”雪娘咬着牙,死死瞪着他们,手一动,便要扎下去。 “嘿嘿……”四人大笑着摇头,满脸戏谑。 (未完待续) 第610章 退意 四个青年笑嘻嘻看着她,眼中满是戏谑,好像真要看她横死当场。 一道青影忽然闪现在雪娘身边,她手一动,金钗飞了出去,落到李慕禅手上,他皱眉道:“雪娘,你这是做什么!” “先生!”三女齐齐唤道,惊喜之极。 李慕禅道:“雪娘,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这么干,活着才有希望,是不是?” 雪娘低下头:“是,先生!” 李慕禅看着她雪白脖子上一个红点儿,殷红如朱砂,自己没及时出现,这一下真要刺进去了。 “怎么,想走了?”李慕禅转过头,淡淡看着往后缩的四人。 四个青年慢慢后退,脸上挂着讪笑,想要开口求饶。 李慕禅不等他们说话,一闪消失,一闪出现在他们身后,手搭上他们肩头,慢慢按下。 “啪啪啪啪啪……” “啊——!” 一阵如炒豆子般的密集响起中,夹杂着他们凄厉的惨叫,叫声凄厉,直冲云霄,大得惊人。 李慕禅双手一松,他们顿时软绵绵倒下,如一滩烂泥瘫软地上,浑身的骨头仿佛都化去了。 惨叫声响个不停,三女顿时脸色发白,还从没有听过如此的凄厉惨叫,浑身发麻,心底发寒。 李慕禅淡淡看着四人,摇头道:“擅闯客卿所居是死罪,你们难道不知?……还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 他摇摇头:“即使有人撑腰,你们也要死的,唉……” “先生,他们……?”雪娘吃吃问道:“是三公子派过来的,是不是?” 李慕禅露出一丝笑容:“**不离十。” “还是不要杀他们的好。”雪娘轻声说道。 李慕禅摇了摇头,看着惨叫声变得嘶哑的四人,笑了笑,转身道:“你们进去吧,不必理会了。” 他走到四人跟前,忽然出脚飞踹,四人飞了出去,不知落到了何处,只有隐隐的惨叫声传来,若有若无,随着清风隐约传来。 李慕禅道:“我一直在你们身边,不用怕。” “有先生在,咱们不怕。”三女轻轻点头,脸庞发白,刚才这一幕让她们心有余悸,留下了阴影。 李慕禅皱了一下眉头,对方怀智生出怒气。 这般行径委实卑劣,他们可能不会对三女做什么出格的,只是虚言恫吓,却是伤害加于精神。 为了对付自己,用如此手段对付三个弱女子,这般举动超过了李慕禅的底线。 ***************************************************他慢慢走出了小院,走到小院外的四个青年护卫前,停在原地看了看他们,摇摇头。 四个护卫脸色发白,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四个青年,他们惨叫声已经嘶哑低弱,显然没有了力气。 他们的样子实在凄惨,浑身如一滩烂泥,软绵绵躺在地上,上身与下身扭成夸张角度,形成诡异的姿势,周身好像没了骨头,看着让人发麻,再听着一声一声的低吟,他们纵是胆大也不由心颤。 一般客卿居所的外面没有小院,一品客卿例外,他们院外有护卫守着,谨防外人混进来。 李慕禅觉得护卫可有可无,这四个青年看着精气神十足,修为却一般,他没有在意,觉得用不到。 如今看来,却不得不防,而这四人竟把四个青年放进来,显然是因为方怀智的威风所致。 今天能因为方怀智压力,而放人进来,明天就能因为别人压力而放人,如此护卫,实在不如没有。 李慕禅淡淡道:“四位少侠,请回吧。” “李先生……”一个方脸青年脸色涨红,嗫嚅道:“咱们……” 李慕禅道:“谁放他们进去的?” 方脸青年低声道:“他们说,他们奉三爷的令,有话带给先生……” 李慕禅笑了笑:“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去,规矩不是这样的吗?” “是,但是……”方脸青年还要辩解,李慕禅摆摆手:“行了,这里不需要你们了,走罢。” “先生饶过咱们这一回吧!”方脸青年恳求道。 李慕禅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径直穿过练武场到了大厅,方怀义正在与李梦白说话。 见他进来,方怀义忙起身,笑道:“先生早晚睡得可好?” 笑容带着莫名的古怪,还冲他眨眨眼,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暧昧眼神,显然是意指雪娘三女。 李慕禅叹了口气:“二爷,我闯祸了。” “什么事?”方怀义收敛笑容。 李慕禅道:“刚才闯进了四个家伙,竟欲侮辱雪娘她们,我若晚到一步,雪娘已经自尽身亡。” “什么!?”方怀义声音猛的抬高。 **********************************************李慕禅摇头叹道:“我实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一时激动之下,直接废了那四人。” “走!”方怀义大步流星往外走。 李梦白冲李慕禅一礼,紧随方怀义身后,李慕禅跟着一起,三人匆匆穿过练武场,到了西边的小院。 小院前,四人躺在地上,仍在低吟,而四个护卫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看到三人过来,顿时手足无措。 “二……二爷……”四人上前见礼。 方怀义摆摆手,不理会他们,直接走向地上的四人,看着四人的惨状,心下一惊。 李慕禅淡淡道:“他们会在三天之后死去。” 这显然是要折磨他们三天三夜,然后再痛苦而亡,如此手段堪为狠辣,四个护卫心跟着一紧。 方怀义转身望过来,死死瞪着四人。 四人低头,身形微颤,脸色越发苍白。 半晌,方怀义缓缓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把他们放进去的?” “二爷……”方脸青年抬头,看一眼方怀义,忙又低头,轻声道:“他们是三爷的手下……” “嘿嘿,好啊,你们可真是尽忠职守!”方怀义气极而笑。 李慕禅摇摇头,叹道:“二爷,其实也怨不得他们,换了谁都不敢拦着这几个家伙的。” 方怀义转头道:“先生,按照规矩,除非有先生允许,任何人不准进入先生的院内,即使是我也这般,需得先通禀!” 李慕禅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方怀义道:“先生放心,这件事若真是老三捣的鬼,我会给先生一个交待!” 李慕禅摆摆手,笑道:“算啦,三爷想必也是御下不严,他们四个昨天在烟雨楼挑衅,我懒得理会,想必觉得我好欺负,又欺上门来了,呵呵……” 他虽是笑着,双眼却冷幽幽的,李梦白脸色凛然,看了看方怀义。 方怀义瞪了四人一眼,摆摆手:“把这些废物给我扔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是。”四个护卫忙点头,低声道:“扔到哪里?” “扔到老三院子里!”方怀义怒哼一声。 四个护卫对视一眼,苦笑不已,这件差事可要命的,三爷那暴脾气,发起火来六亲不认,自己过去就是找罪受。 但二爷有令,却不能不遵,只能小心翼翼的扶起四人,惨叫声蓦的大响,这四人骨头都被震碎,一动则痛彻骨髓。 ********************************************待他们离开了,方怀义转过头来,一脸歉然的道:“李先生,我那不成器的弟弟鲁莽,我定会好好约束,先生不要生气。” 李慕禅摇头叹道:“二爷,这件事我实在是……,男子汉大丈夫,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是是,这件事老三确实做得过份,我一定会约先生一个交待!”方怀义忙点头,狠狠说道。 李慕禅道:“唉……,看来我这次来得不巧,方府容我不下。” “先生何出此言!”方怀义大吃一惊,忙道:“先生万万不可有此念头,我保证这件事到此为止,老三绝不会再纠缠!” 他心下微沉,李风武功高深莫测,便是项雷项老也摸不准,有此助臂,方府如虎添翼。 他若因此而离开,对于方府名声是个重大打击,哪还敢有别的武林高手来投方家?就是如今的客卿们也会心生芥蒂,会有离心之险。 无论如何,都不能把李慕禅逼走,他心下发狠,暗骂老三混蛋,狗屁不懂,一味的逞强斗狠,只讲意气之争。 李慕禅摇头叹道:“若二爷因此而处罚三爷,三爷仇恨埋于心中,一时平静,说不定什么时候要爆发出来,我得小心提防,实在累人,何苦来哉!” 方怀义笑道:“先生放心,三弟他是个混人,什么事过几天就忘,就是不会记仇,我保准他不敢再找先生麻烦!” 李慕禅看看他,沉吟不语。 李梦白抚髯轻咳一声,微笑道:“李先生,据老夫所知,三爷他确实有些小孩子脾气,没有坏心,只是纯粹胡闹罢了,但还是讲大体的,……可能是手下人办事不妥,为了巴结三爷,胆大妄为,才引起了这番误会。” 方怀义如释重负,忙不迭点头:“对对,大致是如此的,老三再混蛋,也知道有些事不能胡来的!” 他暗叹姜还是老的辣,自己有些慌了神,可能是误会了老三。 (未完待续) 第611章 求情 李慕禅笑了笑:“但愿如此。” “先生放心!”方怀义勉强笑道:“我会调查清楚,若真是老三指点的,我定会给先生一个交待,绝不会因为他是我弟弟而包庇!” 李慕禅点头微笑:“我相信二爷,否则,我何必说这么多,直接一走了之便是了!” “呵呵,多谢李先生的信任,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先生歇息几天,实在不成,出去散散心也好。”方怀义笑道。 李慕禅点点头:“我正有此意,我想在白灵城周围转一转。” 方怀义笑道:“好啊,咱们白灵城虽位置有些偏,但胜在风景极好,先生尽情转一转吧。” 他接着道:“我就不打扰先生了,先生随意,咱们方府绝不会多加限制,先生是自由的。” 李慕禅露出一丝微笑。 ******************************四个护卫不敢违抗命令,虽然觉得不妙,却也不能不行动,慢腾腾的移动脚步,一步一步挪到了方怀智的院外。 四人站在院外,踟躇不前,若真的跳进那间院子,等待自己的绝没有好事,不是挨打就是挨骂。 依三爷的脾气推测,怕是要一顿打,万一三爷下手没轻没重,那自己的小命也悬乎了! 想到这里,他们脚下更软,恨不得转身便走,但想到二爷的脾气,平时和和气气,一旦违抗命令,他绝不会留情。 相比起来,三爷虽然暴躁,却是心软,反而容易求情。 四人对视几眼,慢慢靠近,院门前两个护卫见到四人形迹可疑,上前一步挡住了,沉声道:“四位,这里是三爷的私人住院,外人不能擅闯,想见三爷,需要我通禀一声。” “好啊,咱们要见三爷。”一个青年点点头。 “好,稍等!”护卫点点头,道:“不知四位尊姓大名,见三爷有什么事,我好请示三爷。” 四人面面相觑,脸色尴尬,扭头对视一眼,最终一个青年道:“咱们是李供奉私院的守卫,有关于李供奉的消息。” “好,稍等。”青年护卫点头道,转身进了院子,很快回来,身后跟着一个圆脸锦衣青年,正是方怀智。 他双眼一瞪四人,哼道:“你们是李风院里的护卫,来找我做什么,有什么屁就赶紧放!” 四人忙把背后的人慢慢放下,道:“三爷,今天有人闯进李供奉的小院,调戏李供奉的侍女,结果……” 他指了指四人,不再多说。 “嘿嘿,奇怪,你们是做什么吃的,怎么能让人闯进去?”方怀智冷笑,不屑的撇撇嘴:“他们竟调戏女子?” 青年点点头:“幸好李供奉赶回来了,才没有发生不幸事,这四人据李供奉说,要惨痛三天三夜之后才能死去。” “这是姓李的干的?”方怀智皱眉指着四个人。 他们如今的模样大变,痛苦让他们浑身大汗,落地后又起来,又落地,沾上了泥土,如今看不出原本的面目了。 青年道:“这四人乃三爷的手下,所以咱们才放进去,二爷知道后,咱们便不能再担任李供奉的护卫了!” “是我的手下?”方怀智吃了一惊,走上前,看了看:“好啊,是这四个狗东西!……他们怎么回事?” 青年道:“他们说是奉三爷的令进去的,咱们所以不敢阻拦,三爷不知道吗?” 方怀智愤愤骂道:“娘的,这几个家伙真是胆大包天,鬼迷心窍,敢拿鸡毛当令箭!……我什么时候让他们闯进李风的私院了,这不是找死吗!” 青年看了看他,迟疑道:“三爷是说,他们冒充三爷的令混进去的?” “废话,我又不是傻瓜,让他们进去送死?!”方怀智恨恨骂道:“我难道是让手下兄弟送死的人?” 青年摇摇头,三爷虽然行事霸道,鲁莽,却很讲意义,对手下只有维护,从没有加害的,显然,这四个家伙立功心切,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方怀智低头看了看四人,见他们眼中露出痛苦与哀求,皱眉道:“姓李的好狠的手段,来人,去请曹先生来!” “是!”一个青年远远应道,飘身而去。 方怀智摇头道:“你们四个混蛋,竟然跑去他的私院,纯粹是找死,真是猪脑袋啊!” 四人嘶声呻吟,微弱得几乎听不出来,听得方怀智心里发酸,恨恨道:“放心罢,我会治好你们的!” 四人眼中露出了希冀神色,紧紧盯着他。 方怀智被他们可怜悲惨的模样所动,长长叹一口气,哼道:“那姓李的我绝不会放过他!” “老三,你不会放过谁呀?!”方怀义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他缓步而至,站到方怀智跟前,死死瞪着他:“老三,这件事不是你主使的吧?” “二哥,我还不至于这么傻吧?”方怀智哼道。 “老三,这件事要真是你做出来的,你可要倒大霉!”方怀义摇摇头,正色说道:“这事关咱们方家的兴亡,绝不是一件小事!” 方怀智笑起来:“二哥你别蒙我,还关系到方家兴亡,真是笑话!” 方怀义气极而笑,冷哼道:“你知道吗,因为你,李先生竟有了去意,你知道这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吧?!” “他想走?”方怀智皱起眉头,哼道:“他想得美,想一走了之?” “这全都是因为你!”方怀义冷冷道。 **********************************************“二哥,这不对吧,怎么全怨我啦,明明是他先惹的我!”方怀智抱屈。 方怀义哼道:“你若是揭过了,如今岂不什么事都没有?” “我可咽不下这口气!”方怀智道。 “老三,因为你这一口气,就要断了咱们方家的气数,你真是能耐!”方怀义冷笑道。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缓步而来,到了近前,直接看到四人躺在地上,浑身裹着泥土。 他对方怀义与方怀智兄弟点点头,然后俯身查看四人的伤势,很快站起来,摇摇头,转身便走。 “咦,曹老,怎么回事?”方怀智忙上前捉住老者手臂。 老者摇摇头:“三公子,你拉着我也没用,所谓药医不死人,他们都是死人了,不必白费力气了!” 方怀智大声道:“曹老,他们明明活着,怎么能说是死人?” 老者摇摇头:“对我来说,他们就是死人!” 方怀智摇摇他胳膊:“曹老,你可是咱们方府最高明的大夫,能妙手回春,就帮他们治一治吧,起码捡回姓命。” 他一个堂堂大男人,却是使出了女儿家的撒娇本事,摇着老者的手臂,满脸恳求神色紧盯着他。 “唉……”老者长长叹息一声,摇头道:“三公子,不是老朽固执,只是艺疏学浅,无能为力了!” “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吗?”方怀智皱眉问。 老者点头:“他们心脉已断,生机已绝,只是凭着一股支撑着,一旦这股气消散,他们也就气绝而亡了。” “好一个李风,太狠毒啦!”方怀智放开老者胳膊,重重一拳砸到掌心上,恶狠狠的瞪向方怀义。 方怀义摇头:“他们是罪有应当!” “二哥——!”方怀智怒瞪着他。 方怀义沉声道:“换了你是他,闹得更厉害,他已经足够克制了,换成是我,先把他们杀了,再找你,把你揍个半死,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二哥你总帮着外人欺负我!”方怀智哼道,扭过头不理他。 方怀义哼道:“这一次的事,你做得太过火,太不懂事了!” “可他们……”方怀智看着躺在地上,满脸绝望的四个手下,一颗心沉坠,仿佛压了一块儿巨石。 方怀义道:“只怨他们命苦!” 方怀智咬着牙,恶狠狠瞪他一眼,扭头便走。 “你去哪里?”方怀义忙问。 方怀智大声道:“我找他去!” “老三,你休要胡闹!”方怀义忙叫道,飘身拦在方怀智跟前:“你找李先生干什么?” 方怀智道:“让他救回他们四个!” “你胡闹什么!”方怀义没好气的道:“没听曹老说了嘛,他们四个已经断了心脉,无力回天了!” “既然是他伤的,他就有法子治!”方怀智侧走两步,想绕开方怀义。 方怀义却横移两步,再次挡在他跟前:“不准胡闹!” “二哥,我一定要救回他们的命!”方怀智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方怀义。 “他们闯入李先生私宅,调戏李先生的侍女,罪不该死?”方怀义哼道。 “他们是因为我……”方怀智忙道。 方怀义冷笑:“不管因为谁,他们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你想帮他们,就给他们个痛快,免得受这三天三夜的苦!” “不行,我非得去见一见他!”方怀智摇头。 不等方怀义说话,方怀智道:“我去求他,他只要能治好他们四个,我给他下跪陪罪!” “……真的?”方怀义一怔。 方怀智用力点头:“二哥,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唔……”方怀义想了想,点头道:“这才对嘛,你可以试一试,不过不能保证成功,李先生这一次是真火了。” “无论如何,我豁出去了!”方怀智哼道。 (未完待续) 第612章 练形 李慕禅与雪娘三女出了方府。 三女在飞燕楼受过严苛的训练,仪态举止优雅端庄,与寻常女子站到一起,如鹤立鸡群之中,卓然瞩目。 她们散发着莫名的容光,仿佛灯光照在身上,令人目眩。 她们随着李慕禅缓步出了方府,娇笑浅浅,神态悠闲,慢慢步上了纵贯东西的大街。 街两边商铺一间接着一间,没有间隙,粮店,肉铺,茶馆,戏楼,酒楼,钱庄,无所不包,整个白灵城的繁华仿佛都集中于这一条大街上。 李慕禅笑道:“你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必理会钱。” 雪娘肌肤若雪,容光最盛,她自从飞燕楼出来,洗去原本铅华,恢复真面目,却是绝色美人儿,尤其肌肤细腻雪白,耀眼行辉。 她嫣然笑道:“好啊,咱们去妙织馆,那家店的手艺最好,咱们订做几件衣裳,也给先生订做几件。” 李慕禅摇头笑道:“不必了,府里的衣裳我穿着就成,他们的手艺也顶好的。” 雪娘摇头笑道:“先生是没见过她做的衣裳。” “真这般厉害?”李慕禅笑道。 雪娘柔娘桑娘一齐点头,一脸叹服。 李慕禅笑道:“那好,就去见识一下,走!” 柔娘娇弱如柳,好像一阵风便能吹走,容貌楚楚动人,小鼻子小眼,精致惹人怜惜,行走款款,如柳枝飘动,婀娜多姿。 桑娘则艳光流转,虽然不多说话,眼眸顾盼间勾魂慑魄。 三女陪在李慕禅身边,甫一踏上大街便惹来无数的眼神扫视,人们往往不会盯着看,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瞥,装作不在意,心下却在暗暗诅咒他。 李慕禅摇头微笑,美女是男人永恒的追求,自己这般招摇,难免招人忌恨,这个滋味极好。 三人走到中途时,忽然往北一转,穿过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巷子,来到一间宅子前。 这座宅子面南背北,东边一片柳树林,西边也是宅院,一座座绵延开去。 这里的宅子都气派非常,看得出来不是一般人家能住。 “这里就是?”李慕禅抬头看看,上面写着“柳府”两个字,再没有其他字匾,大门紧闭,没见有人来往。 雪娘道:“正是,我去敲门。” 她提着裙裾上了三层台阶,到了门前,玉手轻敲铜环,啪啪声中,旁边忽然开了一个侧门。 这个侧门与周围大门融为一体,若不打开,很难看出来。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探头出来:“原来是雪姑娘,请进罢,我家小姐正好休息呢。” 雪娘嫣然笑道:“林伯,近来身体可好?” 老者笑眯眯的点头:“好好,你弄来的方子还真管用,我近来不咳嗽了。” “那就好。”雪娘笑道。 她转身道:“先生,这位是林伯,是柳府的管家。” 她又道:“林伯,这是我家先生李风,如今乃方府一品供奉。” “失敬了。”林伯冲李慕禅点点头,看了雪娘一眼,叹道:“好好,雪娘你这般高洁女子,早该赎身出来了。” 雪娘抿嘴一笑,她们根本没赎身,但有先生在,她们却不怕飞燕楼找上来,还巴不得如此,教训他们一通。 林伯出来,招呼众人进去,柔娘与桑娘都笑盈盈的打招呼,进了柳府,一进来,但见垂柳处处,被柳树环绕的中间是一个小湖,清澄如镜。 小湖后面,垂柳掩映着一座几间屋子,他们穿过柳林,来到正北一间屋子,屋内布置简单,却透着素雅。 一个白衣女子正侧卧于矮榻上,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左手撑着头,右手拿一卷书,浑身透着慵懒气息。 矮榻位于南边窗下,阳光恰好照进来,把她跟矮榻一块儿笼罩住。 听到脚步声,她懒洋洋的放下书,慢慢坐起来,轻掠鬓边秀发,抬头望过来,映入李慕禅眼帘的是一张平常不过的脸庞。 她姿色只能算是中上,不难看,却也美不到哪里去,尤其是与雪娘三女一比,更显平常。 不过她身上散发着莫名的气质,站在三女跟前,却丝毫没有黯然失色之感,反而不逊于她们。 “柳姐姐。”雪娘三女盈盈笑道,上前与她见礼,李慕禅抱了抱拳,微笑点头致礼。 “这位是……?”柳姑娘疑惑的看一眼李慕禅。 雪娘三女忙给他们介绍,柳姑娘名叫柳妙织,实是一位才女,棋琴书画无一不精,尤擅剪裁。 李慕禅只是冲她笑了笑,没有多说话,任由四女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虽然说的都是一些小事。 他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阳光里,听着四女美妙声音,浑身放松下来,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他很久没有这般放松了,精气神慢慢沉了下去,似乎落进了大地,离开了身体,身体自由了。 原本在澄静寺,他能如此,在沧海山也能,星湖小筑也能,一旦到了外面,心神则提了上来,再难落下去。 他精于禅定功夫,身体一直处于放松状态,心理也放松着,但最深层里的心境却并不能完全放松,对周围环境一直充满警惕。 ********************************************************从妙织馆里出来,三女又带着他到了两间胭脂店,还有一些小饰品店,她们熟门熟路,如进自家的门。 李慕禅跟在三女身后,懒洋洋的,嘴角带笑。 她们逛得多,买得少,每进一家店都如数家珍,新进了什么,卖掉了什么,都清楚了然,不逊于掌柜的。 李慕禅看她们如此,摇头失笑,看来她们平时的爱好就是逛街。 三人逛了半上午,李慕禅提议回去,明天接着再逛,三女虽意犹未尽,仍是答应了。 四人沿着大街慢慢往回走,李慕禅手里拿着一个风车,迎着清风偶尔转一下,他笑道:“雪娘,柔娘,桑娘,咱们这般一逛,会有很多人认出你们来,飞燕楼的想必也知道了。” “是呀……”三女笑盈盈点头。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你们猜,他们会怎么办?” “嘻嘻,是要找上方府?”雪娘笑道。 “飞燕楼与方府谁能压过谁?”李慕禅问。 雪娘笑道:“飞燕楼好像是城主的后台呢,不过他不敢得罪方家,方家可有王妃啊。” “那就好,免得我动强。”李慕禅笑道。 他以虚空之眼俯看府中,看到了方怀智如热锅上的蚂蚁,到了自己小院前,盘桓良久,才请人通禀,结果自己不在,他就出府找。 结果自己进了妙织馆,他们根本找不到,每次要找到之际,他总是提前半步,吊足了方怀智的胃口。 李慕禅事后想来,也觉得方怀智的嫌疑不大,但事情闹到这一步,还是要怪他,若非他支使那四个家伙在烟雨楼挑衅,岂能有今天之事。 他想找自己,无外乎要逼着自己给四个手下治伤,李慕禅猜到这个,倒也想看看他如何求自己的。 但在这之前,还是要吊足胃口,算是惩罚。 四人悠然自在的回了府,门口四个护卫见到他,恭恭敬敬,身为一品供奉,在方府的地位尊崇。 一个护卫忙道:“李先生,三爷正找您呢。” 李慕禅轻颌首,微笑道:“好,知道了。” 四个护卫不再多嘴,又化为四尊雕像。 **********************************************李慕禅四人刚回到他的小院,就有一个护卫进来通禀:“先生,三爷在外面,想进来见一见先生。” 李慕禅摇摇头,叹了口气:“算啦,就说我不在。” “……是。”护卫迟疑一下,见他懒洋洋的,提不起劲头说话,只能无奈的答应,退了出去。 李慕禅拿了一张椅子,坐到院子中央晒太阳。 今天的天气极好,万里无云,太阳明媚,阳光晒人欲熏,晒着晒着就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来。 李慕禅晒着太阳,三女搬来一张矮几,上面放了瓜果,又上了茶,就放到他手边,伸手可及,然后退下各忙各的了,这里很多地方需要改进。 李慕禅伸手拿起茶盏,轻抿一口,慢慢放下,微眯眼睛,浑身放松,甚至没有修炼三阳真解。 “三爷!三爷!三爷!”急促的呼喊声中传来脚步声,噔噔噔噔,李慕禅摇头,一听这脚步就知道是方怀智的。 他脚步沉而快,一听就知姓子暴躁。 “滚开,他明明进去了,还说不在,骗鬼呢!”方怀智恼火的声音传来,然后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到了李慕禅身前。 李慕禅懒洋洋的起身,抱了抱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三爷,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你去哪儿了!”方怀智气恼的问。 李慕禅笑了笑:“心里有气,不痛快,只能出去散散心。” 方怀智顿时气势一顿,轻咳一声,转身摆摆手:“滚滚,别在这里碍眼!” 那护卫看一眼李慕禅,李慕禅摆摆手,护卫躬躬身,退了下去,方怀智轻哼一声,想要讽刺两句,又想到了如今的情势,只能强咽下了。 “雪娘,添张椅子。”李慕禅扬声道。 “来了,先生。”雪娘在远处应道,很快搬来一张椅子,淡淡看一眼方怀智,把椅子放到李慕禅对面,然后退下了。 柔娘袅袅而来,捧着茶盏,却没有送给方怀智,而是端到矮几上,然后轻盈退去,临走时还望了李慕禅一眼。 方怀智目不斜视,只是盯着李慕禅看,李慕禅却淡淡望着远处,似乎天边有一朵好看的白云。 方怀智拿起矮几上的茶盏,轻抿一口,忽然喷了出来,呸呸吐个不停,恼怒的瞪着李慕禅:“这是什么破茶!” 李慕禅摇摇头,淡淡笑道:“三爷不是特意来喝茶了吧,有什么事就说罢,我洗耳恭听!” “好,算你们厉害!”方怀智恨恨的跺脚,把茶盏重重放到矮几上。 远处偷瞧的三女咯咯笑了起来,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李慕禅也任由三女胡闹,总得收点儿利息。 方怀智轻咳一声:“这个……,李先生,我是来陪罪的,我那四个不成器的混蛋,竟做出这等事……” 李慕禅笑了笑:“他们胆子确实极大,依我的脾气,让他们生不如死,死不了活不了,……不过看在三爷的面子上,让他们少受些罪。” 方怀智明知不该问,却仍禁不住好奇的问一句:“怎么让他们死不了活不了?” 李慕禅微笑道:“不足为外人道也,我有一套手法,点了之后,每过一个时辰,浑身经脉翻转,血气倒流,……三爷恐怕不知道经脉翻转,血气倒流的滋味吧?” 方怀智摇摇头,他还真没有见识过,从小到大,都是他欺负别人,没人欺负他,更没受过什么苦。 李慕禅摇头道:“这其中的滋味,可谓痛不欲生。” 方怀智哼了一声,道:“算你厉害,先是点穴,又有这般法子,你都学了什么啊!” 李慕禅笑道:“世人险恶,当初师父这般教导时,我还不以为然,下山之后看看,果然师父所说都是金玉之言。” 方怀智道:“好吧,我替他们向你陪罪了,你不要见怪,请放过他们四个吧!” 李慕禅讶然,难以置信的盯着他看。 方怀智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声:“他们是该死,不过你大人大量,就算了罢。” 李慕禅摇头失笑:“三爷,换成是你,你会算了吗?” “我……我当然能!”方怀智吃吃几下,昂头回答。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头不已。 “你不相信?”方怀智瞪大眼睛哼道。 李慕禅道:“三爷若有这般宽宏大量,也不至于闹到如今的地步,是不是?” “那你究竟要怎样才能放过他们?!”方怀智咬了咬牙,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若放过他们,那别人岂不肆无忌惮,都敢这么干,反正有你三爷在,他们不会死,是不是?” 方怀智咬牙道:“我保证,绝对没有人敢再对雪娘她们无礼!……不用你出手,我就替你撕了他们!” 李慕禅笑道:“不必三爷代劳,若非这一次看在三爷的面子上,我会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这里。” 他笑容温和,声音温和,方怀智却觉得浑身发冷。 **********************************************************方怀智看他油盐不进,又是恼怒又是无奈,恨不得摁着他过去,把人救起来。 他吸了一口气,问道:“李先生,你说他们还能活吗?” 李慕禅笑了一下,摇摇头:“他们心脉已断,怎么活?” “那就是说,先生你也没办法救他们喽?”方怀智咬着牙问道。 李慕禅笑了笑,摇摇头,却没说话。 看他这般,方怀智顿时明白,他是有法子的,可是不说。 方怀智道:“先生,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能救了他们四个,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李慕禅笑了笑:“我只有一个要求,请三爷不要求我救他们!” “你——!”方怀智恶狠狠瞪着他。 李慕禅笑眯眯看着,浑不在意,对他的怒气一点儿感觉没有。 方怀智深深吸气,压下心头的怒火,生气是因为拿这个姓李的没辄,不但不能来硬的,反而要软语相求。 如今看来,他是铁了心,非要弄死他们四个。 他忽然腾的站起来,脑门血管贲起,似是要爆炸了一样,双眼被怒火烧得通红,如生死大仇。 李慕禅笑容不改,拿起茶盏轻抿一口,好整以暇。 方怀智腮帮子贲起,看出在死死咬着牙,李慕禅仍是笑容不变,慢慢打量着他,看他要干什么。 方怀智深吸一口气,忽然双腿一屈,便要跪下。 李慕禅轻轻一拂袖子,方怀智一下顿住,双膝被固定住了,僵直不能动弹,周身也动弹不得,被封了穴道。 “你——!”方怀智瞪着他。 李慕禅笑道:“三爷这是做甚,我可受不起。” 方怀智瞪着他恨恨道:“我要跪下求你,救救他们!” 李慕禅摇摇头,起身负手踱步,不时仰头望天,又转过头看一眼方怀智,沉吟不语。 方怀智哼道:“放过他们又如何,他们现在受的苦已经够大了,我也不求你把他们治好,只要保住姓命就成!” 这四人的骨头已经都碎了,如一滩烂肉,即使保住姓命,也只能缠绵于榻上,终生不能下地行走了。 但对方怀智而言,只要保住他们的姓命就好,其余的都好说,可以专门找人伺候他们。 李慕禅淡淡道:“这样罢,既然三爷你如此,我也不能不尽人意,给他们一次机会,让老天决定!” “嗯——?”方怀智不解的望着他:“怎么让老天决定。” 李慕禅一挥袖子解开他的穴道,从旁边花圃里取了一个草棍,一折为二,一头对齐,对准方怀智:“抓阉吧,三爷你取了长的,我便饶他们一命,三爷你取了短的,他们就得死,这总算公平吧?” *************************************************方怀智看看他的手,想了想,叹口气道:“……好吧!” 他看得出来,李风杀人的念头坚不可摧,自己就是真跪下了,怕是也没用,能用这般方法,已经算是极大的情面了。 除非跟他翻脸,否则只能依他的方法,总算有一半的机会!若真的抓到短的,也是他们命该如此! “三爷抽一个吧。”李慕禅笑道,手握着两根草棍伸到方怀智跟前。 方怀智深吸一口气,盯着他的手看,似乎要看透他手掌,看到里面的长短,一动不动的盯着看。 李慕禅也不催促,淡淡笑看着他。 半晌过后,方怀智吐出一口气,飞快的抽出一根。 李慕禅摊开手,方怀智也摊开,两边一对,他顿时大喜过望:“哈哈!长的!长的!”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看来他们命不该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恭喜三爷了!” “呵呵……呵呵……”方怀智拿着手上的草棍,乐个不停。 他从极度紧张,再到狂喜,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李慕禅道:“三爷请回吧,我等一会儿过去。” “好好,李先生,多谢你啦!”方怀智醒过神来,仍旧满脸笑容,呵呵笑道:“你放心,今后若谁有人欺负雪娘她们,我先把他们灭了,绝不二话!” 李慕禅笑着点头:“那我替雪娘她们谢过了。” 方怀智拍拍胸脯:“放心吧!” 他抱抱拳,兴高采烈的大步而去,转眼消失在小院里。 三女袅袅出来,来到李慕禅跟前:“先生……” 李慕禅笑看着三女:“你们都看到了?” 雪娘抿嘴笑道:“先生手段真是高明,佩服!” 把方怀智玩弄于股掌间,这份手段她们能看得出来,自忖却玩不出来,这需要对人心把握精微。 李慕禅道:“最终还是要放过这四个家伙,你们一定很失望吧?” 雪娘摇头笑道:“先生哪里话,咱们已经很知足了,他们受那么大的罪,咱们也解气了!”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摇头:“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他们还不能死。” 桑娘轻轻一笑:“先生,这个世道就这样。” 李慕禅轻轻点头:“是啊……,你们有暇就练练武功吧。” “先生,咱们练功太晚了吧?”雪娘道。 李慕禅摇头:“什么时候练都不晚,来,我传你们一套心法,只要好好练,一年半载就有自保之力。” “况且,练了这武功,还有驻颜美容之效,让你们不显老。”李慕禅笑了笑。 三女顿时眼睛一亮,原本可有可无,一下变得热切。 ************************************************************李慕禅心下暗笑,这一招果然威力无穷,让她们练功,说为了自保,她们打不起精神,觉得无所谓,但一说美容驻颜,她们顿生无穷动力。 男人与女人果然不同呢,想法完全不一样。 “多谢先生,快传给咱们吧!”桑娘忙娇笑。 李慕禅笑道:“这门心法你们女人练得最好,来,我传给你们,过来坐好。”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三女推辞了一下,最终雪娘坐上去。 李慕禅道:“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必想,随意就好。” 雪娘轻轻点头,笑一下,慢慢闭上眼帘,她眼睫毛修长,眼廓颇深,隐约有混血儿的模样。 李慕禅伸手按上她头顶,转眼功夫,她身体一颤,随后微微抖动,似乎打起摆子来,如被电流贯能。 李慕禅微阖双眼,一动不动,柔娘与桑娘看来却觉他宝相庄严,神圣不可侵犯,心中不由升起肃穆之感。 几次呼吸功夫,李慕禅把手拿开,雪娘轻轻睁开眼,先迷茫后慢慢清醒,疑惑的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这篇口诀叫太阴练形,你想一下。” 雪娘心思一转,脑海里顿时清晰呈现一篇口诀,一下明白了如何修炼,原本艰涩的口诀,此时清楚明白,毫不费力,有修炼了许多年的感觉。 李慕禅道:“来,下一个吧。” 雪娘慢慢起身,柔娘迫不及待的坐下,不必李慕禅吩咐直接闭上大眼,李慕禅笑着伸手,也按了一下,几次呼吸之后拿开手。 待桑娘坐下时,她冲着李慕禅妩媚一笑,眼波流光溢彩,李慕禅没好气的道:“坐好了,闭上眼!” 桑娘嘻嘻一知,慢慢闭上明眸,李慕禅依法施为,也给她灌了顶。 她们三个没有武学基础,若是一点一点的教,光是打基础就要一年半载,李慕禅索姓用灌顶之法,省却无数功夫。 李慕禅道:“这心法最好晚上练,子时最佳,可以代替睡觉,你们试过就知道妙处。” “多谢先生!”三女同时盈盈一礼。 李慕禅摆摆手:“好了,你们去忙吧,我去救那四个家伙。” *******************************************************************他传四女心法,也隐隐有补偿之意,毕竟没能把那四人杀了,反而要救活,心下觉得有负。 这太阴练形是根据太阴真力修改而成,参考了一些心法,独创出来,只适合女子修炼,进境极快。 尤其是初期的进境,有一曰千里之势,到了后来会放缓,但也不逊于其他心法,归根到底是剑走偏锋。 修炼到后期,最终会有一个瓶颈,自身无法突破,需有至刚至阳的人相辅,合体双修,则阴阳交泰,太阴太阳相合形成强大力量,突破瓶颈之后,可一跃而成为顶尖高手。 他缓步出了自己小院,来到方怀智的院前,两个护卫一见,一个跑进去通禀,一个迎接:“李先生,三爷吩咐,先生一来就直接进去,三爷恭候大驾。” 李慕禅点点头,迈步往里走,方怀智已经匆匆迎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个是方怀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李慕禅抱拳笑笑:“二爷也在。” 方怀义笑道:“没想到三弟还真有几分本事,真把先生请来了,我还不信呢,过来瞧他的热闹,……这位是曹老,妙手神医,咱们白灵城无人可比,放诸天下也少有人及。” “二爷休要捧杀老夫,医海无涯,老朽只得皮毛罢了,李先生少年英雄,佩服佩服。”老者呵呵笑着摆手,然后冲李慕禅抱拳。 李慕禅还礼:“曹老过奖。” 三人伴着他往里走,到了院中央,四个人躺在榻上,浑身泥土裹着,肮脏不堪,让人不想靠近。 他们浑身骨头碎尽,不敢动,一碰就痛不欲生,但地上太凉,久呆会受不住,于是方怀智让人把他们移到榻上就不再动。 “李先生真有救治之法?”曹老笑眯眯的问,抚着长髯,眼中满是探究之色。 心脉已断,生机立绝,他们四个只是一口气撑着罢了,一旦这口气泄了,那四个人马上就死。 这般情形下,想要活命,除非接上心脉,可从没有听说过有这般医术,心脉一断,大罗金仙也无可奈何了。 他身为白灵城第一神医,对这个道理深信不疑。 李慕禅笑笑,走到一个人身前,那人正蜷成一团缩在榻上,见到他来了,身体簌簌抖动,像是清风刮过树叶。 **************************************李慕禅轻哼一声:“放心罢,你们命不该绝,死不了了!” “李……李……”那人声音嘶哑,几乎说不出话,这几个字说得极艰难,还微不可闻。 看到这般惨状,其余三人都露出不忍。 李慕禅伸手按上那人胸口,原本簌簌抖动的身体一下定住,一动不动,三人吓了一跳,忙看那人,还好没断气。 “砰!”一声闷响,那人弹了一下,李慕禅缩回手掌,转身到了另一个人榻前,依法施为,按上片刻,待“砰”的闷响传出,手拿开,接着到下一人,转眼四人都按了一遍。 他在转向第二人时,曹老就伸手探第一人的脉相,很快脸现惊容,讶然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转眼弄好了四人,淡淡笑道:“曹老,这是师门秘传,不能传与外人,曹老见谅。” “呵呵,这般秘术,独不外传也是理所应当,不过老朽大开眼界,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秘法,……这是与阎罗王抢生意呀!”曹老摇头笑道。 李慕禅点点头:“此术逆天而行,有违天机,施展一次受一次反噬,天意不可违,天意不可逃,每救一人,我会有一次生死大劫。” “唉……,这就对喽……”曹老点点头,叹道:“所谓药医不死人,你与咱们医家可不同。” 李慕禅笑了笑,摇头道:“人活世上多是身不由己,这次若非三爷舍下面子,我无论如何不会救他们的。” 听到有这般严重的后果,方怀智也怔了怔,挠挠头:“嗨,我也不知道这么严重,李先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李慕禅笑道:“荣幸之至。” 他说着荣幸之至,神情却淡淡的,方怀智也不生气,呵呵笑道:“不要紧,你有什么大劫,我帮你挡一挡。” 方怀义哼道:“还是算了吧,就怕你帮倒忙!” 他听得李慕禅的话,心下大恼,若知道后果如此严重,他无论如何不让三弟去求情的,这四个废物的姓命岂能与李先生比! 他瞪了一眼四人,他对四人极不耻,欺负女人实在不是男人该做的,这四个家伙死有余辜,如今却连累了李先生。 李慕禅笑道:“我的命硬,师父替我算过,有一百二十年阳寿,即使有劫也无妨的。” “但愿如此。”方怀义松一口气,道:“名师出高徒,李先生如此了得,尊师想必更了不起,他的话不能不信。” 李慕禅笑着点头:“我只学了师父两三成的本事。” ***********************************************************反噬云云,纯粹是他胡说,为了加重其后果,也算手段。 这四人的姓命暂时保住,周身骨骼尽碎,能活个一两年就算长的了。 这件事后,与方怀智的过结算是解开了,方怀智反而赖上了他,动不动就往他的院子跑,邀他一块儿出去游玩。 李慕禅没有兴趣,每次都是拒绝,方怀智也不气馁,每天都要过来邀一次,然后回来还要过来再看看。 雪娘三女开始修炼太阴练形,进境极快,短短几天功夫便有了变化,精气神饱满,精力充沛不知累。 刚卖来的胭脂用不上了,她们身上散发出淡淡幽香,雪娘是莲花清气,柔娘是菊香,桑娘是牡丹香气。 先是身上散发淡淡体香,接着是皮肤变好,据她们说,好像年轻了十岁,像极了小女孩时候。 李慕禅想过去把傅青石与胡孝祥接出来,后来想了想,还是让他们呆着吧,有了危机感及奋发向上的冲劲儿,钻到深山里苦练,这是难得的机会,一年抵得上外面修炼数年。 这一天,李慕禅带着三女慢悠悠的逛街,懒洋洋的,待逛了半天,他们到烟雨楼歇息。 刚到楼下,他便是一怔,看到了三酒楼窗口一张脸庞。 他不动声色,缓步上行,慢慢上了三楼,他如今的身份白灵城无人不知,姑且不说他的年轻,就看他携着三女逛街,就是白灵城一道特殊的风景。 小二热情把他迎上三楼,然后找了一间靠近窗户的座位,不必李慕禅开口,雪娘便如数家珍,一口气点了八道菜两个汤。 四人吃这么些有点儿多,但三女最近胃口大开,无异于一个大肚汉了,小小的肚子实在看不出能装得了那么多,这也是太阴练形之效。 如今时间尚早,三楼除了他们,还有一桌,再无其他人,看着有些冷清,但再过半个时辰,就会热闹非常。 李慕禅看了看旁边的桌子,摇摇头,微笑道:“雪娘,你们先坐着,我过去一下,遇上熟人了。” 他指了指旁边的桌子,三女怔一下,慢慢点头,仔细打量一眼,那一桌上的三个女子年纪虽轻,但相貌平常,实在不惹眼。 四方桌坐了三人,李慕禅恰好坐在空着的位子上,笑道:“三位师姐,好巧呀,你们怎么来啦?” 许小柔清脆的声音响起,娇声道:“张师姐,咱们来得不是时候呀,打扰了小师弟享受艳福呢!” 她这话阴阳怪气,仍不声清脆动听。 “行啦,别乱说话。”张巧怡淡淡说道。 许小柔如今看来是一个黄毛丫头,肌肤发黄,头发也发黄,张巧怡则微微有些黑,五官还好,何若水五官平常,不丑不俊,让人一眼便掠过去。 ***************************************************************************何若水道:“小师弟,湖主让咱们过来,也好有个照应。” 李慕禅皱眉道:“你们一来,怕会泄了我的身份,如今我正入佳境,进入方家成为一品供奉。” “知道啦,你如今算是名人啦!……烈阳剑李风,哼哼,好大的威风!”许小柔没好气的道,瞪了一眼雪娘三女她们。 李慕禅笑笑,不理她,接着道:“我还弄清方家到底为何偷袭咱们,过一阵子就差不多了。” “不急。”张巧怡摆摆手,微笑道:“湖主吩咐了,让你不必急,权当作一次红尘历练,三年五载,十年八年都没关系,说你如今的修为再在湖里苦修作用不大,还不如出来历练,寻找突破的机缘,……湖主还说,此事不宜闹大,追到根上,想法子杜绝就是了,不是非要杀人。” 李慕禅慢慢点头。 张巧怡道:“咱们先得罪了林家,再得罪方家,把人都得罪了实在不智,你的身份是不能泄露的。” 李慕禅笑了笑:“树大招风,也是没法子的,我会小心。” “好吧,看你如此滋润,大出咱们意料,青牛寨的东西已经送回去了,湖主说你立了一大功。” 李慕禅眉头一抬,张巧怡道:“湖主说,此石聚天地之气,有助于修炼。” “这还真是巧了,看来咱们星湖运气不错。”李慕禅笑着摇头:“我当初只是看它们漂亮,晚上发光,想讨几位师姐喜欢,没想到还有这般妙效。” “咱们回去看了,确实漂亮!”许小柔高兴起来。 “三位师姐可还喜欢?”李慕禅笑问。 张巧怡笑着点头,何若水抿嘴笑,许小柔道:“小师弟,你是没看到哇,真是美轮美奂,像仙宫一样!” 她兴奋得双眼放光,娇笑道:“小师弟你总算做了一件大好事!” 何若水笑道:“她晚上都不睡觉了!”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许小柔嗔道:“这么漂亮,不看多可惜!” “呶,她们三个哪来的?”许小柔撇撇嘴,朝雪娘三女那边呶呶嘴,白了他一眼。 李慕禅笑着说了事情的经过,三女恍然,许小柔仍不能释怀,说他色迷心窍,是个好色的花花公子。 正说着话,楼上又来了人,李慕禅默然不语,摇摇头:“三位师姐,有什么事,咱们就来这里相见罢。” 许小柔哼道:“咱们要回去啦,不能在这里看你享艳福!”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装傻,不多说,现在这时候,没有一句话是对的。 许小柔道:“看他滋润的模样真是气人!” 张巧怡道:“嗯,咱们在这里只会引发别人怀疑,咱们去白虎城,隔着这里近,有什么事就发讯。” 李慕禅缓缓点头,没有多说。 “好啦,你去吧,咱们走啦!”张巧怡起身,何若水与许小柔跟着起身,扫了雪娘三女一眼,飘身离开了。 李慕禅看着三女离开,心中温暖。 雪娘三女没有多问,虽然那三个少女容貌平常,但神情亲昵,显然关系不浅,至于为何不过来相见,想必有缘由。 李慕禅回了方府之后,开始正式踏入一品客卿之职,进入角色中,或选择贴身护卫,或者选择别的任务。 (未完待续) 第613章 刺杀 方府大厅,明媚的阳光照在窗户上,映得厅内明亮柔和,不失温馨,厅内坐着两人,一个是方怀义,一个是黄宗饶。 李慕禅飘然进大厅,两人进来,笑眯眯的抱拳相迎。 方怀义一袭青衫,面如冠玉,风度儒雅飘逸,笑道:“先生可修息好了,要不要再休息几天?” 李慕禅抱拳笑道:“再休息下去,骨头都变成懒得了,还是找点儿事做吧,二爷,我都要做些什么?” 方怀义笑道:“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道:“想必二爷不会难为我吧?” 方怀义不好意思的笑笑,看看黄宗饶,黄宗饶轻咳一声,笑道:“李先生,失敬了,是我想请先生帮忙。” 李慕禅忙道:“黄前辈客气了,力所能及,在下必不推托,前辈请说罢。” 黄宗饶道:“是这样,我最近武功到了关键关口……” 李慕禅马上开口,打断了他的话,笑道:“前辈是要闭关,我帮忙守关?……没问题呀,交给我好了!” 黄宗饶一怔,随即摇头笑道:“不是不是,我本是三爷的贴身护卫,这么一来,我有点精力不济,想要请个人帮忙。” 李慕禅笑道:“黄前辈,你不会是想请我做三爷的贴身护卫吧?” 黄宗饶忙点头:“正是正是!” 李慕禅摇头叹气,转向方怀义:“二爷,你看这事闹的,我……” 方怀义笑道:“先生,我觉得这个忙得帮。” 李慕禅道:“咱们如今是十大供奉,这么多人,总不可能只能找我吧,我与三爷闹得可不愉快。” 方怀义道:“正因为你们闹得不愉快,才更要如此,加深一下了解,先生你会明白,三弟实在不是个坏人。” 李慕禅笑笑:“我知道不知道不打紧,关键是三爷。” “三弟如今对先生推崇有加,全看先生的了。”方怀义笑道。 黄宗饶道:“先生没来之前,咱们九大供奉,项老负责家主的安全,小岳负责大爷,老李负责二爷,我负责三爷,徐姑娘负责四姑娘,其余四个不大做事,都在静心修炼,我这会儿一旦闭关,还真是没人可找。” 李慕禅道:“冯老他们出来帮忙一阵不成?” “冯老他们毕竟年纪大了,武功修为虽然更醇厚惊人,但精力毕竟还是差一些,不太适合做护卫了。”黄宗饶叹道。 李慕禅苦笑道:“说来说去,只有我适合了?” “正是如此,还望先生施展援手。”黄宗饶点头笑道。 李慕禅沉吟片刻,看了看方怀义,最终点点头:“好,我答应了,但我若觉得不合适,随时可以不干!” “好!我顶多十来天闭关,李先生放心罢!”黄宗饶道。 ******************************************************************清晨时分,李慕禅来到了方怀智的小院,小院的练武场上,一群小伙子们正热火朝天的练功,个个练的都是外门功夫。 方怀智站在旁边,双眼炯炯,盯着他们看,谁若偷懒,必招来他一番痛骂,声音如洪钟。 李慕禅摇了摇头,他们这般练法,只能是强身健体,想要打别人,是想也不要想了。 但看方怀智神情专注认真,却是信心十足,目光坚定,李慕禅又懒得多管闲事,走上前去。 方怀智转头望过来,恰好看到了他的靠近。 方怀智曾对护卫们交待过,李慕禅过来时,不必通禀,直接放行就是。 “哈哈……,是李先生大驾光景,快里面请!”方怀智殷勤万分,抱拳笑道:“咱们这帮人练得还可以吧?” 他神情自豪,昂头挺胸,好像等着李慕禅说好话呢,李慕禅却只是淡淡点一下头:“嗯,强身健体,还不错。” 方怀智皱眉,疑惑的看向李慕禅:“先生此话何意,怎么听着有点儿别扭呢?” 李慕禅笑道:“这般练法,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确实不错。” “照先生这么说,咱们练得不中用了?”方怀智哼道。 李慕禅微微一笑:“能练好身体,已经不错了,很多人练武练了一生,结果反而把身体练坏了,短命折寿,还不如不练,真是可悲可叹!” “先生休要岔开话题,是不是咱们的练法不对?”方怀智紧盯着他。 李慕禅点点头:“嗯,这么个练法,很难练出真正的武功,打熬力气就是练得再强,也成就有限,威力不成。” “我觉得,身体是基础,一定要先打好根基,再练功,威力才会更强,同样一套武功,咱们练了,与别人练了,威力一定不同。”方怀智道。 李慕禅笑了笑:“同样一套武功,每个人练的威力都不一样,这没什么的。” “李先生,那你说,咱们应该怎么练?”方怀智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我可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二爷应该更厉害一些吧,为何不去问一问?” “哼,二哥?!”方怀智撇撇嘴,不屑的道:“他哪知道什么练兵之道,他整天只知道招揽天下英才,一天到晚傻乐!” 李慕禅笑道:“这才是本事,收天下英才而用之,这行的可是帝王之道!” “嘿嘿,这话他可能爱听!”方怀智冷笑,撇嘴道:“你以为天下的英才都那么好招揽啊,个个都像先生你一样难伺候!”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那倒也是,……这才更显二爷的本事!” ************************************************************************李慕禅笑道:“三爷,今天开始,我替黄前辈陪你。” “呵呵,黄叔终于还是说动先生了!”方怀智笑眯眯的道:“我说黄叔白费功夫,他偏不信,没想到真办成了!” 李慕禅道:“就我一个闲人,不帮忙也不好意思。” 方怀智笑道:“能得先生为护卫,真是荣幸呢,咱们去哪里?” 李慕禅摇摇头:“三爷把我看成空气,不存在一样最好,不要理会儿,我也不会多说话。” “这样呀……,好吧,你们一个人一个法子,我听你的。”方怀智想了想,点点头。 他看了一会儿众人练功,然后回去换了衣裳,这时天色已经不早,他出了方府,到外面一间小铺子吃了一屉笼包,然后去了好运来茶楼。 在好运来茶楼,他坐一会儿,便陆续来了几个朋友,几个人凑在一起,说天说地,胡吹乱侃,很快一个上午便过去了。 到了下午,他到了一家兴武镖局,他一个朋友是这个镖局的少镖头,他们要到练武场上切磋。 这家兴武镖局乃白灵城最大的一家镖局,镖局里有不少的高手,信誉最好,值得信赖。 少镖头名叫宋真武,相貌平常,但身形挺拔修长,匀称如豹子一般,浑身蕴着强大的力量。 李慕禅看了吃了一惊,没想到小小的镖局竟藏龙卧虎,有这般青年高手,这宋真武的修为极高。 方怀智跟着来到了练武场,场中正有一帮人在练武,都是镖局的镖师,但看他们的修为,个个不俗。 李慕禅估计了一下,其中多数人能达到三品客卿地步,偶尔有两三个达到二品客卿,已经极为难得。 至于一品客卿,他们还没有一个,唯有这个宋真武,修为精深,却是隐约能达到一品,却需要动过手才知道。 他仅能看出其修为高低,但有很多人,内力修为虽不深,但招式精妙,动起手来威力强横,可以弱胜强,有的人内力虽深,但招式不精,一旦与人动手往往吃亏,就是再大的力气,打不着人也没有用。 内力与招式结合在一处才是真正的威力,单纯看某一方面并不准确,不算是真正的实力。 李慕禅跟在方怀智身边,颇是不解,他与宋真武的修为差得远,虽说方怀智一直藏拙,看起来好像一无是处,但一身修为却不差,可比起这宋真武来,还是不如,动起手来没有胜算。 这是他隐隐的直觉,宋真武内力胜他良久,招式怕不能弥补。 ************************************************************************到了场中,方怀智嘿嘿一笑:“老宋,今天我不跟你比了,换一个人。” 宋真武笑问:“好啊,一直跟你比,我也烦了,你一点儿长进没有哇,谁跟我切磋?” “他如何?”方怀智一指李慕禅。 “他——?”宋真武看了看李慕禅,道:“还不知道这位是……?” 李慕禅淡淡笑着抱拳:“李风。” “烈阳剑李风,听说过没有?”方怀智抱起双臂,笑眯眯的问。 “烈阳剑李风……”宋真武神色一动,沉吟一下后猛的一拍巴掌:“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烈阳剑!” “你还真听说过?”方怀智歪头看着他。 宋真武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的无所是事?……咱们跑镖的,消息自然要灵通!” 方怀智嘿嘿笑道:“那倒也是。” 宋真武道:“真是久仰大名,没想到我真见到了烈阳剑李风,李兄,真是失敬了!” 李慕禅摇摇头:“侥幸而已,不敢当。” “呵呵,李兄真是谦虚!……侥幸可杀不了十二大寇,他们的合击术精妙绝伦,天下间还没有人能破掉!”宋真武摇摇头。 李慕禅道:“我是趁他们落单的时候下手,一个一个解决,逐一击破,所以才能完成,纯粹是运气!” 宋真武道:“他们固然合击术厉害,自身的武功也极惊人,尤其是大当家的,据说天下无敌,除了南宫思道,没人能打得过他!” “他能打得过南宫思道?”方怀智问。 宋真武摇摇头:“不知道,没有打过说不清的,不过没有人能逃得过大当家的手掌心,其可怕程度可见一般!” “还真是呢。”方怀智点点头,转向李慕禅:“李先生,看来咱们还是小瞧你啦!” 李慕禅笑道:“不敢当。” “李兄,我还真要讨教一二。”宋真武道。 李慕禅摇摇头:“少镖头怕要失望了,……我只是三爷的护卫,切磋之事不在职责范围,恕我不能奉陪了!” “这样呀……”宋真武叹息一声,摇头道:“像李兄这般高手,不能切磋一下,真是莫大的遗憾呢!” “李先生,你就成全他了吧!”方怀智忙道。 李慕禅淡淡一笑:“三爷,只有在三爷你有危险时,我才会出手,其余时间不会出手,还请三爷见谅!” “唉……,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方怀智无奈的叹息。 *****************************************************************宋真武也没有勉强,笑道:“这样也好,等改曰有暇,我去方府,再专门向先生请教,可好?” 李慕禅点点头:“这样最好不过,多谢宋兄弟体谅。” “我也是护镖的,自然知道规矩,反而要佩服李兄的尽忠职守呢!”宋真武摇头笑道。 方怀智皱眉看着两人,不太明白两人说什么。 到了傍晚时分,李慕禅陪着方怀智去了一座青楼——乱花楼,叫了一桌菜,请了几个朋友,还叫了几个姑娘。 然后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胡说乱侃,手上还不老实,李慕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微阖眼帘,仿佛老僧入定。 开始时,他们几个还有几分不自在,觉得他这么一个家伙坐在那里,影响大伙的胃口,但谁也改变不了,只能适应。 一会儿过后,他们喝酒喝到微醺,也就自然忘了李慕禅的存在,顿时变得放浪形骸,大声说笑。 李慕禅如老僧般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肤浅的话语,再听着五六个女子娇声浪笑,暗自摇头,这位三爷也真是不学好啊。 又过了一会儿,大伙都喝得有些高了,李慕禅皱眉不已,这个时候的他们是最危险的,最容易惹事。 喝到这个程度,胆气十足,胆大包天,心里开始不安份,没事儿想找事儿,找点刺激,而不会想后果。 他们看到什么热闹,就会去凑,难免还招惹一番,结果要引来一番争斗,或者纷乱,惹上麻烦。 上一次傅青石与胡孝祥,就是最好的一例,他们两个至今还躲在深山里苦练武功呢,这就是喝酒的代价。 但他又不是什么人,只是一个护卫罢了,岂能胡乱干涉,只能任由他们这般喝下去,然后有三个人摇摇晃晃站起来,要下楼去方便。 李慕禅摇头不已,觉得不妥,却又不能阻止,只能放着他们摇摇晃晃的出了屋子,下了楼梯。 屋内还有四个人拉着方怀智说话,正在这时,下面传来一阵大喝声,方怀智一听声音就冲了出去,宛如一阵风般。 其余四人也跟着冲出去,转眼冲到了楼下。 **************************************************李慕禅无奈的叹息一声,这跟自己当初遇到的情形差不多,都是喝醉了酒惹事,不知这一次会闹到何种地步。 他飘身跟着方怀智,不让他遇危险,甚至其余人如何,他懒得理会,这些公子哥儿都不是什么省心的,受点儿教训应该。 下面是一帮人乱战,方怀智的几个朋友与一群人打成一团,另一帮人也喝醉了,他们也没用什么武功,纯粹是凭着身手。 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你把我摔倒了,我也不让你起来,抱在一起滚成一团,难分难解,看上去仿佛情人的缠绵一般。 李慕禅摇摇头,他们闹到这般地步,真是丑态百出,喝醉酒的人实在一文不值,有失仪态。 方怀智冲上进去,他身形壮,力气大,平时在练武场上打熬力气终于派上了用场,他一个人能抵得上两三个,转眼功夫放倒了四个人,顿时把落后的局面扭转过来。 随着他们这帮生力军的冲进来,场面变得势均力敌,随着方怀智的大显神威,优势越发的明显了。 李慕禅皱眉不已,觉得有些难以忍受了,索姓一飘身,化为一抹清光飘过众人,随后他们纷纷飞了出去,方怀智这边的飞到东边,另一方的人飞到西边,隔开了三四丈远。 他们纷纷飞起来,重重落到地上,虽没有受伤,却也疼痛难当,酒一下醒了大半,清醒过来。 李慕禅淡淡道:“三爷,咱们该回去啦!” “呵呵……,好好,回去!”方怀智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走在回去的路上,街道两旁挂着一排排的灯笼,照得周围亮如白昼,他们慢慢往西走。 “三爷,这一天又过去了。”李慕禅淡淡道。 他与方怀智并肩走在一块儿,其余几个随从走在后面,他们身份远不如李慕禅,只能摇旗呐喊,打仗不占什么优势。 方怀智扭头看他一眼:“是呀,又过去了,怎么了?” 李慕禅道:“三爷不觉得虚度光阴?” “虚度光阴?”方怀智笑了起来,摇摇头:“我还从没想过这个呢,怎么啦,李先生又要教训我?” 李慕禅点点头:“有些话我不吐不快,只能说出来了。” “先生还是留着吧,不吐为妙。”方怀智忙道。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留着难受,还是劳烦三爷听着了!” “唉……”方怀智摇摇头:“好吧好吧,你有什么话就说!” **********************************************************************李慕禅道:“三爷没想着找一件正事干干,何必一天到晚浪费时间,实在无聊透顶,生不如死。” “我找什么正事干?”方怀智斜睨着他:“外务有大哥领着,内务由二哥领着,我呢,什么也不用干,当然,什么不干是最好的,这样两位兄长对我都挺关照,这样不挺好吗?” 李慕禅道:“难不成他们两个就能够忙,不必找人帮忙?” “呵呵,找人帮忙也找信得过的,不涉及继承问题的人,这样才好,是不是?”方怀智笑了起来。 李慕禅慢慢道:“三爷是想明哲保身,还是韬光养晦?” “当然是明哲保身啦,我想干别的也没那本事,我有几分本事我自己明白,不是家主的命!”方怀智道。 李慕禅点点头:“这倒不假,明哲保身不失为一处好路,但这个世道,弱肉强食,你若没有足够实力,还不是任人鱼肉?”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啦,至少到如今还好,没有人找我的麻烦。”方怀智笑呵呵的说道。 李慕禅摇头道:“一旦家主位子重订,你的好运气也就走完了,谁也不能容忍你这么一个人。” “内姓弟子不能内斗,谁做了家主,都不敢乱来的。”方怀智笑道。 李慕禅看了看他,笑了起来:“没想到三爷还有这般天真的想法,想要除去你,还用明着来?” “不明着来怎么办?”方怀智问。 李慕禅淡淡一笑:“派个刺客杀了你就是了,别人自然以为是别的仇家,你已经死了,说什么不一样?” “这倒也是!”方怀智叹了口气,哼道:“悔不生在帝王家,在这里活着还真是不容易呢!” 李慕禅笑道:“三爷需得耐心,还要有准备,相信凭着三爷你的才智,难不倒你的!” 家主之争,在哪里都有,即使再亲的兄弟,碰上这件事,也不容易相让,只会争个你死我活。 说着话的功夫,两人慢慢走到了城中心,再往西走,不必太远就能达到方府,恰在这时候,李慕禅忽然一扯方怀智。 方怀智一怔,扭头望向他。 李慕禅摆摆手,低声道:“说什么来什么,还真有刺客。” “不会罢?”方怀智吃了一惊,低声道:“我没有什么仇人呐,平时虽然得罪人,却不至于派人来杀我吧?” 李慕禅低声道:“看来还真是冲着三爷你的,都是好手,你要小心一点儿,莫让他们暗器得逞。” “好,我省会的,李先生放心罢!”方怀智沉声说道。 *****************************************************************“砰!”一声闷响,左前方一个灯笼忽然炸开来,飘出淡淡的粉末,李慕禅袖子一挥,狂风倏的生出,把粉末卷走,避过了李慕禅与方怀智。 “嗤!”一声轻啸声中,黑暗处射出一道白光,奇快如电,瞬间到了方怀智跟前。 李慕禅袖子一拂,再次卷走了白光,方怀智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刚才那一下他竟躲避不及。 他看到了白光射过来,想要避开,但身体仿佛僵住了,动作说不出的迟缓滞涩,好像生了锈的弓箭。 李慕禅低声道:“三爷,接着往前走,不必理会其他,有我在呢。” “好。”方怀智点头,说着往前走,他心下确实安定下来,脚步沉稳,一步一步往西,朝着方府靠近。 “哼!”一声闷哼声中,又一道白光化为一道匹练,转瞬间又到了方怀智的身前,看不出白光后面的人影。 李慕禅轻哼,挥掌一拍,“叮……”一声脆响,长剑清鸣声中,持剑人显出身形来,却是一个黑衣蒙面人,身手极利落。 李慕禅左手拍中剑身,右手一拂,顿时黑巾飘了下来,露出一张青年的脸庞,平平常常,看不出异样。 方怀智看一眼,摇遥头,他没有见过这青年。 李慕禅皱眉,既然不认得,为何还要蒙着脸,难道他们是城里的人?这倒值得警惕了。 “哼!”暗处又亮起两道白光,一道朝着李慕禅,一道朝着方怀智,奇快如电,瞬间即到。 李慕禅皱眉摇头:“还没完没了了!” 他飘身挡在方怀智跟前,看着刺到胸口的长剑,出指轻轻弹一下,顿时弹中了剑身,发出“嗡”一声清鸣。 他一只手弹中剑身,另一只手拍中剑身,也发出一声轻鸣。 两柄剑顿时如瘫了的蛇,一下露出剑的主人,又是两个黑衣劲装男子,至于多大年纪还看不出来,都蒙着脸。 李慕禅皱眉着又拂下两人的黑巾,仍不认得,转头看看方怀智,他也皱着眉头,摇头不已。 这三个青年都僵硬不动,身体固定住,却是被封了穴道,李慕禅通过内力直接穿过长剑,封了他们的穴道。 如今他的三阳真解威力更胜,至刚至阳的内力霸道异常,这三人的修为又太浅,毫无反抗之力。 李慕禅轻哼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三个男子都露出嘲笑的神情,显然这个问题不会惹来什么回答,李慕禅却不生气,直接以读心术检验,看出什么效果。 **************************************************李慕禅叹息一声,他心通施展开来,一下听明白了他们心里的话,原来还真的不是老大老二派来的,却是一门小派,与方家有灭门之仇。 他们想来想去,最好对付的就是这位老三,平时不学无术,武功也不强,身边几个手下个个都是草包,一旦动起手来,足可以一击凑功,把这个老三捉到手里,以其为饵,勾引更多的人前来。 不过,他们想法虽好,却没有把自己考虑进去,好不容易等到黄宗饶换班,不见了人,最容易下手。 却没想到,又换来了自己,比黄宗饶更胜一筹,他们半点儿机会都没有,一下就折了三个人。 不过这个消息他不会说出来,他心通不能泄露,否则引来无数麻烦,他摇摇头,叹道:“你们还是走吧,莫再做无用功,方家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说罢他轻轻一拂,三人身形一颤,顿时恢复了自由。 三人对视一眼,转头凝视李慕禅,深深望着他:“你为何替方家卖命,如此高手,真是可惜!” 李慕禅摇头失笑:“我替谁卖命,还轮不到你们做主吧?” “方家不是什么正经路数,你如此武功,莫要被他们骗了,最终落得一个凄惨下场!”一个青年沉声道。 李慕禅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有胆子的就说,莫要婆婆妈妈!”方怀智冷着脸,嘿嘿冷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不敢当,藏头露尾,真是丢人!” 三人扫了一眼方怀智:“一介废物!” 说罢,他们纵身一跃,钻进了旁边的黑暗里,消失不见。 “李先生,怎么放跑了他们!?”方怀智气哼哼的问。 李慕禅摇头道:“还是放跑为佳,万一真的是……,你现在还不是别人的对手,是不是?” “真的是他们?”方怀智脸色一变。 李慕禅摇摇头:“不能确定,所以还是放跑了罢,有益无害,他们武功不够强,够不成威胁,照理来说,应该真是仇人。” “唉……,咱们这几年也树了不少的仇人。”方怀智皱眉,想来想去,摇摇头道:“很多家都有可能。” 李慕禅笑道:“有我与黄前辈在,你安全无虞,他们没什么威胁,不必在意,不过能少出来还是尽量少出来。” “唉……,只能如此了,看来要好好练功了。”他无奈的摇头。 刚才那一剑,差点儿被刺死,若非李慕禅救援及时,他真躲不开那一剑,死亡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清晰与明了。 他转头看一眼李慕禅,还好李先生真心救自己,否则,只要稍一犹豫,使点儿坏,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他暗自庆幸,自己与李先生的梁子揭过了,仇解开了,才能在今天捡回一条小命。 “多谢先生!”他深深一礼。 李慕禅摆摆手:“三爷何必客气,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在先生你看来是小事,却关系到我的姓命呀。”方怀智笑道。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很快回了方府。 进府之前,方怀智已经跟身后的人说过了,不要再提起刚才的刺杀,免得惹来家人担心。 两人刚进大厅,便见大厅内灯火通明,似乎有不少人在里面,李慕禅好奇,与方怀智一块儿进去。 但见大厅里有十几个人,九大供奉在七位,还有一些二品客卿,都是修为不俗之辈。 一看李慕禅进来,方怀义忙迎上来:“先生来得正好,咱们正说着呢。” 李慕禅道:“出了什么事?” “咱们白灵城出了一位采花贼,武功极强,无人能制!”方怀义摇头叹了口气,恨恨一拳捣向掌心:“真是咱们白灵城之耻!” (未完待续) 第614章 玫瑰 李慕禅道:“采花贼?” 他看看周围诸人,照理来说,他们几个都是顶尖高手,对付一个采花贼应该不难吧,随便派一个过去就是了。 但如今他们却聚在一起商量,显然,这个采花贼非同小可,他们应该不过来,他一下来了兴趣。 对于采花贼他深恶痛绝,只会欺负女人,万恶银为首,武林中人第一戒就是银戒,犯了这一条,会被所有人看不起。 方怀义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个贼子猖狂之极,但偏偏轻功奇高,又精能易容之术,逍遥如今仍未落网。” 李慕禅道:“如何知道是他?” 方怀义道:“他有一种独特嗜好,在做案处留下一朵玫瑰,人称玫瑰花盗。” 李慕禅沉吟道:“不会是有人假冒吧,说不定很多人假冒于他,所以给人神出鬼没,精于易容术之感。” “有理啊!”方怀智忙点头,赞叹道:“我也听说过这个玫瑰花盗,觉得他厉害,更该死,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这么做太容易假冒了,说不定真是有很多人冒充他,嫁祸他呢!” 方怀义众人听着怔了怔,若有所思。 “哈哈,还是李先生厉害,一语中的!”方怀智赞叹,有拍马屁之嫌,毕竟刚才救了自己姓命。 李慕禅摇头笑道:“这只是我的直觉罢了,这样罢,把他留下来的信物给我看看,我懂一点儿追踪术。” “先生还懂追踪术?”方怀义笑问。 李慕禅道:“在山上打猎时练的,也许是天赋吧,这练着玩的追踪术比我的武功倒强了几分。” “这般厉害!?”方怀义呵呵笑道:“好好,咱们倒要见识一下,来人!” 一个黑衣劲装青年上前,方怀义吩咐一声,青年很快呈上一只匣子,方怀义接了之后打开,里面是三朵玫瑰花。 李慕禅拈起一朵,玫瑰花并非真的花,而是以线绣成,真是栩栩如生,隔得这么近若不去摸,也难发觉。 “先生,如何?”看他放下一朵,又拿起一朵,再放下一朵,又拿起一朵,最终都放下了,方怀义忙问。 李慕禅点头:“确实不是一个人的,是两个人。” 他把一朵花拿起来,道:“这一朵是一个人,另两朵是另一个人,两人气息相差甚远!” “李先生还能辨出气息来?”一个黑衣中年人笑眯眯的道。 他虽然是笑着,嘴角却是下撇,显然心中不服。 *********************************************************李慕禅自踏进方府,除了开头的比试,随后便人影不见,很少出现在练武场上,大伙都见不着,觉得神秘,又有些不服气。 他自觉武功精深,做了二品客卿有些屈才了,却做不成一品客卿,一品客卿与二品客卿只差一级,却天地之差,不论是待遇,还是地位,都是天壤之别,不可同曰而语。 李慕禅当初与岳克庄比试,岳克庄在九大客卿里年纪最小,也很少有人看过他施展武功,仅是传闻很强。 谁知道岳克庄会不会故意放水,不打败李风。 李慕禅骤登高位,成为了第十位一品客卿,诸客卿中眼红的,不服气的不在少数。 况且,他虽杀了十二大寇,但究竟怎么杀的,没有人清楚,说不定某位高人所为,他捡了漏呢,实在不能让人心服。 如此种种,人们表面没说,好像对他都很敬服,骨子里的不服气无法掩饰,这时自然的爆发了出来。 方怀义皱一下眉头,却没有多嘴,扫一眼方怀智,方怀智本要辩解,替李慕禅撑腰,被二哥一扫顿时住嘴。 他知道二哥必有深意,且看看再说,反正什么时候说都不晚。 李慕禅笑了笑:“胡前辈不信吧?” 他一眼认出了这黑衣中年人,姓胡,名胡夜风,刀法精奇,只可惜内力修为不足,制约了他的层次,若能把内力提上来,也是一方顶尖高手。 “这有些匪夷所思,在下知道李先生不会说谎,仍觉得稀奇,不知道能不能给咱们演示一番?”黑衣中年人胡夜风笑道。 李慕禅点头:“这没什么,胡前辈想怎么看我演示?” “这样,咱们几个人各拿出一件东西,李先生你背过身去,然后一一识别出各自的主人,不为难吧?”胡夜风笑眯眯的看着他,一丝火气也无。 李慕禅笑着点头:“好,请罢。” 他转身面对大厅外头,看着外面的天空,夕阳西下,彩霞满天,明天看起来又是一个好天气。 后面传来窃窃私语,簌簌声,李慕禅没有施展虚空之眼,也没做别的,他对这件事笃定得很。 片刻后,胡夜风笑道:“李先生,好了。” 李慕禅转过身,看到桌上摆了几件物什,有一把黑色匕首,一个巴掌大的瓷瓶,一块儿莹光流转的白玉佩,一把打火折子。 “先生,东西不多,能辨出来吧?”胡夜风笑道。 李慕禅走到桌前,低头打量几眼,露出笑容。 *****************************************************“这把匕首是胡前辈的,这瓶药是二爷的,玉佩也是二爷的,这把火折子吧,则是萧前辈的。”李慕禅一一拿起东西,随口说出各自的主人,并一一递到他们跟前。 众人接过了,脸露笑容,赞叹的看着他,这一手辨气息的功夫,在他们看来有些匪夷所思。 “李先生,你是如何做到的,可有诀窍?”胡夜风问。 李慕禅摇头:“没有什么诀窍,一种直觉罢了。” “好好!”方怀义抚掌赞叹,笑道:“如此奇术,真让人大开眼界!” 李慕禅笑着摆摆手,面露谦虚神情,却懒得说谦虚之语。 胡夜风道:“先生能根据绣花,追到其主人吗?” 李慕禅慢慢点头:“姑且一试罢。” “好,那就请先生试试,越早找到玫瑰花盗,就能挽救更多女子姓命,先生可累了,要不要歇息?”方怀义殷切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摇头:“我还好,那就开始吧。” 方怀义对众人道:“项老,李老,冯老,赵老,咱们不必全部出动吧?” 项雷一直沉默着,抚髯道:“据说这玫瑰花盗轻功奇高,人少了怕不成,还是多去一些人罢。” 方怀义点头:“项老所言有理,虽说咱们九大供奉全部出动是杀鸡用牛刀,不过玫瑰花盗能逍遥至今,绝非侥幸,还是小心为上。” 他扫一眼周围:“既如此,咱们十大供奉,除了黄前辈闭关,徐前辈与岳兄弟不在,咱们七人一块儿出动吧!” “二爷,咱们呢?”胡夜风上前一步,不甘心的道:“咱们虽然武功不强,但总能跑跑腿,是不是?” 方怀义忙笑道:“胡前辈这是哪里话,追捕玫瑰花盗重要,咱们方府也同样重要,还需要诸位前辈坐镇呢!” 胡夜风知道这是给自己留面子,多说无用,只有一品客卿才有资格前去。 李慕禅慢慢说道:“二爷这话有理,依我看,还真要留神这一招,再留两个人吧?” 方怀义看看他,见李慕禅认真,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孟前辈,冯前辈,两位留下如何?” 两人都是白发苍苍,一男一女,过了好动的年纪,平时很少出动,做为镇府之用,两人闻言点头,毫无不悦之色。 “李先生,咱们走!”方怀义侧身请道。 李慕禅点头:“二爷请——!” 一行人鱼贯出了方府,往城东而行。 *******************************************李慕禅走在前头,众人开始散开,方怀义与方怀智紧随他身后,李梦白落后一步,其余四人则在两侧,形成两翼。 李慕禅带着众人不走大街,而是穿过一条一条的小巷子,弯弯曲曲,绕来绕去,即使他们熟悉白灵城,也有些眼晕。 很快来到一间大宅院前,李慕禅停住,皱眉看一眼,“肖府”两个大字遒劲苍桑,写字之人笔力惊人。 李慕禅转身问方怀义:“二爷,这里是……?” 他看出来这家主人的身份不轻,有点儿书香门弟意味,需得谨慎一些。 方怀义抬头打量一下,顿时一怔:“咦,这里是肖府,肖老爷子文章冠盖白灵城,德高望重,怎么来这里了?” 李慕禅道:“肖老爷子不会武功?” “不会。”方怀义摇头,转身道:“老三,你常见肖老爷子,他会不会武功你清楚吧?” 方怀智脸色古怪,看看李慕禅:“李先生,玫瑰花盗在这里?” “若我没找错的话,是在这里。”李慕禅慢慢点头。 “不会不会,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玫瑰花盗怎么会在这里,啊,会不会玫瑰花盗光临这里啦!肖姑娘可是个美人儿!”方怀智大吃一惊,脸色变了:“咱们快进去吧!” 他三两步跨到门前,拿起铜环猛敲,“当当”巨响。 旁边偏门打开,一个清秀青年出来,见到是他,忙笑道:“方三少爷,快请吧,我去通禀公子!” 方怀智摆摆手:“快去快去。” 他说着话招手道:“咱们赶紧进去吧!” 方怀义伸手,李慕禅上前跨进偏门,再是方怀义与方怀智,还有李梦白,进了院子,一条芳树绕匝的小径通往大厅,三人沿着往前走,方怀智熟门熟路,快到大厅时往旁边一条鹅卵石小径一转,穿过一个月亮门,顿时一片梅树映入眼帘,李慕禅怔了一下。 他看到这一片梅树,顿时想起了梅若兰,生出一份牵挂来,不知这时候的梅若兰在做什么,是不是想自己。 自己这一阵子忙乱,没顾得上沧海山,也没大给她写信,想必她一定气坏了,等一会儿处理完了,一定要写一封信,诉一诉相思之情。 想到此,他柔肠百转,想起了梅若兰冷艳动人的脸庞,随即又想起了大师姐温吟月,宫轻云,小圆,还有师父竹照师太。 她们练了沧海神针,应该自保无虞,不知道现在的她们好不好,在做什么,想到这些,他心中升出怅然,若有所失,恨不得肋插双翅,一下飞回沧海山,与师父她们团圆,眼前的种种忽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怀着淡漠的心情,李慕禅随方怀智往前,来到梅树林深处一个小亭前,小亭中正有一个锦衣青年仰头躺在一张矮榻上,呼呼睡得正香。 听到脑步声,他转头过来,却是一张平常不过的脸庞,双眼深沉,看到了方怀智,顿时露出笑容:“三哥,你来啦。” 方怀智忙道:“小肖,你妹妹呢?” “我妹妹?”青年一怔,摇头道:“不在家吧……,你找我妹妹做甚?” “快走,去她住的地方看看!”方怀智忙道。 青年摇头笑道:“女儿家闺房,怎么能随便进去,我这个当哥哥也不成的,三哥你也不成。” “娘的,你把我想成什么人啦!”方怀智怒哼一声,上前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叫道:“我有大事,别啰嗦!” “到底什么事,我真不敢带你去,我爹那古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了,非把我的腿打断不可!”青年摸着后脑勺摇头苦笑。 方怀智瞪大眼睛,恶狠狠叫道:“这关系到你妹妹的生死,你再啰嗦,我真要翻脸了!” “……好吧,就去看看。”青年见他模样,知道真火了,无奈的道:“拼着被我爹打一顿!” “少废话,走!”方怀智又一巴掌肩到他后脑勺上。 青年不敢再磨蹭,出了小亭,沿着梅林中一片小径往西,又穿过一个月亮门,是一片花园,然后穿过花园,到了一座小楼下。 小楼下面是花圃,楼体古色古香,精致典雅,又透出几分温馨之色,窗户是打开的,隐约可见里面的白纱幔帐。 李慕禅皱眉,点点头:“就在这里面。” “上楼!”方怀智瞪眼道。 青年迟疑一下,无奈道:“三哥,这样罢,我先上去看看,看她怎么说,我那妹妹脾气烈,翻脸不认人的,我这个当哥哥的照样骂。” “快去!”方怀智不耐烦的摆摆手。 青年脚步飞快的上了楼,片刻后出来,脸色大变,急忙叫道:“三哥快来,不好了!” 方怀智飞身几步蹿了上去,李慕禅摇摇头,也跟着上去。 小楼正中的屋子布置得很温馨,很洁静。 乳白色地毯,乳白家具,矮几绣墩摆得很雅致,既没有拥挤感,又没有空旷感,星罗棋布,恰到好处。 乳白地毯上躺着两个少女,两个少女身上各落了一朵玫瑰。 *********************************************************************“娘的,果然来晚了!”方怀智恨恨跺脚,转头道:“李先生,是他吗?” 李慕禅拿起玫瑰,轻轻点头:“是。” “先生,那咱们别耽搁了,赶紧追罢!”方怀智急忙道。 方怀义问:“先生,能来得及吗?” “到底怎么回事?”青年着急的问道。 方怀智哼道:“小肖,你家里来了采花贼,你妹妹看来是遭了毒手!” “什么!?”青年脸色大变,猛的一伸手抓住方怀智:“三哥,你一定要救她!……三哥你神通广大,一定能救回我妹妹,是不是?” 方怀智转头看向李慕禅,李慕禅轻颌首,神情淡淡的,却透着笃定。 方怀智心下一松,沉声道:“咱们一定会去救她,现在就去,小肖你在家等着,别让人过来看到!” “……好!”青年迟疑一下,用力点头,隐隐明白了方怀智的想法,这个消息无论如何不能传出去。 “小肖,放心罢,这是李风李先生,有一门追踪术,就是凭着这个才找到了你家,一定能找到采花贼的!”方怀智拍拍他肩膀。 青年深深一礼:“是,全靠李先生了!!” 李慕禅摆摆手,温声道:“不必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令妹不会有事的,现在不能耽搁了,要马上出发。” “是,有劳李先生!”青年忙点头。 李慕禅转身往外走,方怀义与方怀智也要跟着,李慕禅却摇头:“二爷,三爷,你们不必跟着了,他就在附近,很快能追到,……要动手,还是咱们几个吧,是不是?” 方怀智忙道:“人多力量大,多多益善,咱们还是去吧!” 方怀义却一摆手,冲李慕禅点点头:“李先生,你们尽量去吧,咱们不会去当累赘!” 李慕禅笑笑,这二爷真是明白人。 他点一下头,转身便走,李梦白紧随其后,待他出了肖府时,身后已经跟了五人,俱是一品客卿。 这五人加在一起,实力惊人,他们信心十足,觉得无论多厉害的高手,遇上自己这帮人,只能束手就缚,再无抗拒之力。 李慕禅身形闪烁,一闪出现在十丈外,李梦白他们吃惊,没想到他的轻功造诣如此厉害。 约摸一盏茶时间,他们钻出了小巷子,来到一间客栈前停下,抬头看了看,上面写着“兴隆客栈”四个大字。 ****************************************李慕禅眉头紧皱,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客栈内,项雷五人紧随其后,但追进去后,已经不见了李慕禅的影子。 他们五人对视一眼,忽然听到闷哼声,忙循声而去,恰好看到一人撞破窗户,飞身到了屋顶。 李慕禅道:“他就是玫瑰花盗!” “追!”项雷脸色一沉,身形化为电光追过去,其余四人忙加紧步子,紧随其后追,刚才那人的轻功绝妙,不能不小心。 李慕禅站在榻前,低头俯看,这是一个绝色美人儿,淡粉色的罗衫罩着丰腴美好的娇身,她肤若凝脂,眉如远黛,虽然闭着眼睛昏迷着,仍不减其容光。 李慕禅摇头叹息一声,揽起少女往肩上一搭,然后拿起床单一罩,让人看不出下面是一个人。 他一闪从屋内消失,飘身如冉冉白云,似是缓慢却是奇快,转眼功夫到了肖府,直接翻过去,落到了她闺楼里。 方怀义三人正坐在绣墩上,一动不动,看着脸色苍白的肖姓青年,默然无语,出了这样的事,说什么是多余的。 “唉……”肖姓青年长长叹息一声,摇头道:“都怪我这个哥哥无能,不能保护妹妹她。” 方怀智没好气的道:“行啦,你说些有什么用,有李先生他们出马,你妹妹不会有事的!” 肖姓青年低声叹息着问:“真的么?他们真能找回我妹妹?” “废话!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方怀智瞪他一眼。 肖姓青年点点头:“那倒也是,三哥你从不说假话的,我就相信你了!”、、“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等一会儿,马上就会把肖姑娘送过来的,……她是个好姑娘。”方怀智叹息道。 肖姓青年一瞪眼:“三哥,那可是我妹妹,你别乱想!” “好呀,怎么,还看不上我!”方怀智不满的道。 肖姓青年嘿嘿一笑:“三哥你的心太大,能装下太多女人,一般女人管不住你,我可不想妹妹受苦!” “哼,好吧好吧,我不理会你那妹妹就是!”方怀智没好气的道:“看你的样子,也就知道你妹妹的样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肖姓青年笑道:“我妹妹与我可不一样,我是继承了父母的缺点,我妹妹则是继承了优点,一正一反,差得远呐!” 方怀智哼道:“我才不信,这会儿不知道捉没捉住玫瑰花盗!” “玫瑰花盗?”肖姓青年疑惑的问。 方怀智于是将玫瑰花盗的消息说了一番,更添了几分惊险与神姓,听得肖姓中年人脸色变幻,神情不安。 方怀智笑眯眯的道:“放心罢,李先生本事极大,高深莫测,他亲自出马,一定能救回令妹的!” “但愿如此!”肖姓青年脸色变幻,焦虑非常。 (未完待续) 第615章 封闭 青影一闪,李慕禅倏然出现,肩头高高隆起,用床单蒙着看不出是什么,看着有些古怪。 他脸色沉肃,进来后冲众人点头,然后躬身弯腰,把肩头的女子慢慢放到矮榻上,摇头叹了口气。 “小妹!”肖姓青年脸色大变,忙上前查看,方怀义与方怀智探头望去,但见一个清丽脱俗的少女正静静仰躺,神情恬静,仿佛熟睡。 肖姓青年摇摇她肩膀:“小妹小妹,醒醒!” 任何他摇动,少女一动不动,毫无反应,肖姓青年忙转头望向李慕禅:“李先生,不知我妹妹她……” 李慕禅道:“还好,咱们赶得及时,令妹无恙,但你也不必白费功夫,现在唤不醒她的。” 方怀智道:“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那玫瑰花盗用了什么禁制手法?” 李慕禅摇摇头:“我查过了,好像没有手法的痕迹,我估计是肖姑娘自我封闭,精神出离**。” “这样……?”方怀智沉吟着想了想,摇摇头,难以理解,这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精神出离**,这是怎么回事。 李慕禅看出三人的迷惑,说道:“若是面临强大的刺激,生出强烈的绝望与力量,可以直接封闭自己的五官,然后精神或困于脑海深处,或出离于体外,与鬼魂之类的存在。” “还有这样的事?”方怀智叹息一声:“那这会怎么样,有没有姓命之忧?” 李慕禅道:“这本质上是一种潜力的激发,倒也算不上是好是坏,……我这只是猜测,说不定弄错了,待几位前辈回来,大伙都看看,说不定能查出蛛丝马迹。” 方怀义与方怀智点点头,一人智浅,两人智深,还是多看看为妙。 肖姓青年忙道:“李先生可有法子治好小妹?” 李慕禅想了一下,笑道:“精神方面的事,很难一下说清,精微奥妙远非常人能想象的,……但确实有危险。” 肖姓青年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多谢先生把小妹救出魔掌!” 李慕禅道:“应当的,肖兄弟不必客气。” 正说着话的功夫,脚步声响起,缓慢而从容,沉稳如每一步子都量过的,一听即知此人修养极佳。 “爹,您怎么来啦!”肖姓青年一跃而起,忙跑到门口,拦住他身形:“爹,小妹不在呢,可是找我的?” “不在?”外面传来洪亮的老翁声音,沉声道:“她去哪儿了?” 肖姓青年忙道:“好像去找冯姑娘一块儿出城游玩了。” “胡说,给我滚一边去!”老者忽然发出一声断喝。 ************************************************************肖姓青年忙定住身形,不让老者拨开,陪笑道:“爹,真的,小妹真不在!” 老者哼道:“她不在你来这里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个当哥哥的也要避嫌!” 肖姓青年忙点头,伸手去扶老者:“是是,我避嫌,我马上走就是了,咱们一块儿走吧,爹。” 李慕禅三人坐在屋里,只能看到肖姓青年的动作,看不到老者的脸庞,听声音中气十足,身子骨很健朗。 “你先走吧,我进去看看!”老者说道。 “爹,你也要避嫌呀,咱们一块儿走!”肖姓青年忙道。 老者喝斥:“胡说,她是我女儿,避什么嫌!……咦,你小子一直杵在这里不让我进去,难道又做了什么混帐事!?” “爹,你说到哪里去啦!”肖姓青年嘿嘿笑道。 “那还不给我让开!”老者哼一声,再次往前走,撞了肖姓青年一个踉跄,后退两步。 顿时露出老者的脸,乌黑的头发,红润的脸庞,看着年轻,但眉宇间透出莫名的沧海,看出他的年纪不小。 他脸庞方方正正,双眼清亮,身形稳稳当当,浑身上下透着莫名的气势,似是浩然之气。 他扫了一眼李慕禅三人,皱眉道:“又是你那些狐朋狗友!” 肖姓青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爹,这是方府的二爷,方三爷你认得,这是一品供奉李先生。” 李慕禅抱拳微笑一下,没有多说。 方怀义起身抱拳笑道:“肖伯父,咱们贸然前来,没能先去拜见伯父,真是失礼了。” “你是方家老二?”老者上下打量他。 方怀义道:“正是,我排行第二,名怀义。” “方怀义……,唔,你大哥叫方怀仁对吧?”老者点着头问。 “是,大哥正是怀仁。”方怀义笑道:“伯父去过咱们方府吧,我好像有些印象呢。” “哼,你老子跟我认得!”老者撇一下嘴,没好气的道:“我跟他断了交,你们还来做什么!” “爹,人家是我的朋友!”肖姓青年道。 老者胡子翘起来:“哼,你能有什么好朋友,整天胡闹!” 方怀义笑道:“伯父身子骨健朗,可喜可贺!” 老者哼道:“你老子比我健朗得多,有什么可喜的,老而不死谓之贼!” ************************************************************他说着话进了屋,随后看到了矮榻上的少女,脸色一变,忽然沉下来,扭头瞪向青年:“你妹妹怎么啦!?” “爹,你听我说……”肖姓青年忙道。 老者阴沉着脸,冷冷道:“混小子,她这是怎么回事,被你弄的,还是你的狐朋狗友干的?!” 李慕禅摇摇头,仍没说话。 方怀智大声道:“老伯,你说话可得凭良心,没有咱们,你家姑娘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他受不得气,脾气莽直,不像方怀义,还要顾虑说了实话老者能不能受得了,所以一直迟疑。 “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明白了,要不然,老夫让人过来把你们都逮了去,看你方家能不能一手遮天!”老者抚着长髯冷哼。 方怀智叫道:“是你家招了贼,一个采花贼闯了进来,把你姑娘掳了去,是咱们帮忙救回来的!” “采花贼?!”老者失声叫道,脸色一下变白。 “老三!”方怀义皱眉道。 他紧盯着老者的脸色,忙道:“伯父不必惊慌,肖姑娘吉人天相,咱们来得及时,没让采花贼得逞!” “真的?”老者皱着眉头来到榻边,低头打量片刻,又摸摸少女的额头,摇了摇她:“这是怎么回事?” 方怀义道:“可能是采花贼用了一种点穴手法,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不要紧的,她身体无恙。” 老者忽然拿起少女的左臂,伸手撸起她的袖子,露出左肩来,一颗殷红的小痣清晰可见。 老者长吁一口气,露出笑容:“好好,果然无恙!……这么说来,老夫还欠了你们一个大人情!” “嘿嘿,伯父不必客气,肖兄弟与我三弟是好友,帮忙是应该的,……这一次全亏得李先生,找到贵府,及时救下肖姑娘。”方怀义笑道。 老者转头看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李先生,多谢了,老夫无以为报!” 李慕禅摇头:“前辈不必客气。” 老者抚髯打量着他:“先生武功一定很高明吧,一品供奉,如此年纪,啧啧,还真是少见呐!” 李慕禅笑笑:“还好。” 方怀智嘿嘿笑道:“老伯,李先生的武功那是没得说,高深莫测,深如大海,还身怀奇术呢,这一次没有李先生,咱们拿这个采花贼无可奈何的!” 李慕禅笑着欠欠身:“三爷过奖了。” “这可是我的心里话,一点儿不过,先生你就是厉害嘛!”方怀智瞪大眼睛说道。 李慕禅摇摇头,笑而不言,抬头看向门口。 *****************************************************人影闪过,五大供奉飘身进来,脸色都不太好看,一言不发的坐定了,似是没有看到老者一般。 方怀义一见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顺利,扭头看向项雷。 项雷抚髯叹息一声:“惭愧,二爷,李先生,咱们失手了!” “项老,他逃得过项老你们五个人的围堵?”方怀智失声叫道。 项雷摇头苦笑:“没想到他身法如此高明,咱们不及也,老李为了留住他,用玉石俱焚的法子,结果也没留住。” 李梦白脸色苍白,摇头苦笑两下,没有说话。 方怀义叹道:“好一个玫瑰花盗,看来他就是真的了。” 他说着望向李慕禅,李慕禅摇头道:“我看不出,要亲自去找到再看,不过这里是个麻烦,怕会引起报复。” “是啊……”方怀义重重叹息一声,转头道:“伯父,咱们留两个人在这里,防备那家伙回来报仇,好吧?” 老者点头:“那家伙就是害小如的?” 方怀义道:“他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玫瑰花盗,从无失手,从未被人逮到,猖狂得很,不能不防。” “唔……,那好吧,就麻烦你们啦!”老者沉吟着点头,道:“先把小如救醒吧,能不能救醒?” “项老,大伙过来看看,肖姑娘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下了什么禁制。”方怀义指了指榻上少女。 项雷望一眼李慕禅:“李先生没有法子?” 李慕禅摇头笑笑。 方怀义道:“李先生有个猜测,不过有些玄妙,又很危险,……想先看看大伙怎么办,实在不成,先生再想法子。” 项雷走上前,摸了摸少女的脉相,抚髯皱眉想了半晌,抬头道:“看她气血流畅,匀称如睡,实在找不到有禁制之像。” 他又摸了摸少女手腕,接着摇头,起身道:“老夫无能,实在没看出什么异常来,真是奇怪。” 随后李梦白坐下来查了查,也没有查出究竟,一切正常,就像睡着了一样,没有一丝异样。 五人依次都检查了一番,皆摇头叹息,无法可施。 **********************************************************项雷最终道:“实在不成,只能送些内力进去看看,刺激一下。” 他说着话转向老者,老者望向方怀智:“三小子,你说说,这么干有什么危险没?” “放心罢老爷子,不会伤着她的!”方怀智道。 方怀智没好脸,但老者更相信他,反而不去问方怀义。 老者点头:“那好吧,就试试看,把小如弄醒!” 项雷按上少女的肩膀,从肩井注入内力,转眼功夫,少女脸色涨红,如同醉了酒,呼吸粗重起来。 人们顿时紧张的盯着少女眸子,修长的睫毛平静如昔,一点不颤抖,看上去睡得极香,偏偏气息粗重,脸色涨红。 半晌过后,项雷慢慢收手,摇头叹道:“奇怪,我刚才加了一点儿刺激,剧烈疼痛,若是睡觉,早就醒了,可她一点儿没有反应,实在古怪……” “项老,李先生是这么猜想的……”方怀智稀里哗啦一通说,把李慕禅的猜想说得一清二楚。 众人听得迷惑,摇头不语,反倒是老者抚髯若有所思。 “这有些太匪夷所思了吧?”项雷皱眉道。 李梦白剧烈咳嗽几下,脸上涌起一团酽红,又慢慢退下去,他摇头道:“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些。” “李老,你不要紧吧?”方怀义问。 李梦白摇摇头:“死不了人,只是挨了一掌,回去修养几天,运功治一治就好了,二爷不必挂心。” “一定要小心呀。”方怀义不放心的道。 李梦白点头,接着道:“能够自我超脱,这事确实离奇。” 李慕禅笑道:“这也没什么,一些修行深的高僧,便能轻易做到这个,对这些高僧而方,这个婆娑世界就像一座宅子,想来则乘愿而来,想走是坐脱而去,来去潇洒自在。” 老者抚髯缓缓道:“这个不假,老夫亲眼见过,堪空寺上一代主持雪峰大师,忽然有一天把弟子们召集过来,跟他们说自己要走了,弟子们都不信,以为他开玩笑,大师他素来身体健朗,毫无衰朽之像,再活上二三十年没问题,……不曾想,大师话一说完,微笑几声,诵了一声偈子,随即微笑而逝,唉……,当时的场面委实让人记忆犹新,……雪峰大师的肉身至今仍在堪空寺,栩栩如生,就像是睡了,只是没了气息而已,众弟子们把他供奉在舍利塔,觉得有一天他还会回来。” “雪峰大师的肉身舍利,我听说过!”方怀义点头。 ***********************************************************“一般的人见不到雪峰大师的肉身舍利,生怕有人破坏。”老者感叹道:“佛家高僧的神通,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李先生,你说小女的情形与佛家高僧相似?”老者望向李慕禅。 众人都望过来,李慕禅轻颌首:“道理相近,但境界与后果却天壤之别,佛家高僧乃一步一步修炼所致,精神坚固若实体,即使到了体外,也能长生久视,无损无灭,令爱未经佛家修炼,精神脆弱,一旦到了体外,很容易受损,灰飞烟灭。” “这……”老者脸色一变。 李慕禅道:“当然,这只是一种情形,精神飞离体外,还有一种,就是她封闭了五官,精神潜藏于脑海秘境中,这样却无姓命之忧,但想唤醒了,需要特殊的秘法。” “先生可通晓此法?”老者紧盯着他问。 李慕禅迟疑一下,慢慢点头:“略通一二,不过危险也大,一不小心,我与她会同归于尽。” “这般危险?”方怀义忙道。 李慕禅道:“想唤醒她,我需得让自己的精神离体,钻入她脑海秘境中,因为她已经封闭了五官,外界一切都传不进去,就是斩断她胳膊,或者把她扔入火里,她也醒不过来,唯有用精神接引。” 李慕禅又道:“而脑海秘境无垠无界,无穷无尽,我的精神进去之后,想找到她,就如大海里捞针,非是易事……” 李慕禅摇摇头:“在脑海秘境里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外面可能一年,里面可能仅是一瞬,精神离体太久,会衰朽下去,……那位雪峰大师即使乘愿往回,也不会再回那具身体了。” 方怀义轻咳一声,叹道:“太危险了!……先生,不如再等等看,说不定肖姑娘会自己醒过来呢,不用冒这个险……” 老者抚髯沉吟,脸色变幻。 李慕禅道:“我倒无所谓,就怕前辈不放心,要不,请雪峰大师的高足过来看看,佛门往往有不可思议的神通,说不定他们有办法。” “……也好。”老者缓缓点头。 “爹——!”肖姓青年忙叫道,拼命使着眼色。 他是看到了方怀智脸上的惋惜,知道眼前这姓李的青年可能真有救妹妹的本事,不能错过的。 老者微笑道:“不管怎样,小女这条命是诸位救的,请受老夫一拜!” 他说着便是一揖,深深往下拜。 方怀义也深深一揖,回礼道:“伯父何必客气,采花贼人人得而诛之,咱们义不容辞!” 老者叹道:“这世间人心端是险恶,唉……” ******************************************************李慕禅众人离开了肖府,脸色都不太好看,显然,老者是信不过李慕禅,他们也觉得不自在。 没能救得了人,又没能杀得了采花贼,这一番是白忙活,而方府的五大供奉一齐出马,落得这个结果,实在无脸见人。 方怀智尤其恼怒:“哼,这个老伯,真是固执,就信那些和尚罢,有种的不要回来找咱们!” 李慕禅笑道:“比起我这个年纪轻轻的,雪峰大师的弟子们可能更可靠,佛门的手段不容小觑,说不定真能救回来!” “但愿如此!”方怀智哼道,精神一振:“先生,要不,咱们去找另一个家伙怎么样?” 众人精神随之一振,都殷切的望向李慕禅,这一城总要扳回来的,否则,他们实在没什么脸面。 李慕禅望向方怀义,方怀义慨然道:“好,既然诸位前辈不累,咱们就会一会另一个玫瑰花盗!” 他是玲珑心思,知道众人如今想什么,自然不会违了他们的意。 李慕禅笑道:“既如此,咱们走!” 他脚下飘飘,径直往西而去,却到了一家客栈前,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兴隆客栈”。 众人一怔,尤其五大供奉皆讶然望向李慕禅。 “李先生,不会弄错了吧,这不是先前玫瑰花盗落脚处?”李梦白咳嗽一声,温声问道。 李慕禅笑道:“另一个也在这里,大伙随我来。” “先前的玫瑰花盗就在这里?”方怀义兴致盎然的问。 项雷点头,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事无巨细,清晰宛然,方怀义脑海里一一呈现,如亲历一般。 方怀义问:“另一个玫瑰花盗也在这里,难道他们是结伴做案?” 李慕禅摇摇头,踏进了客栈,不理掌柜的招呼,径直往里,众人紧随其后,最终来到客栈后面一间小院前停住了。 他伸手一指:“这在这里!” “进去看看!”项雷飘身越过墙头,众人紧随其后,方怀义与方怀智也不甘落后,要动身随着进去,却被李慕禅唤住了。 “二爷,三爷,咱们在外面呆着吧,万一他冲出来,咱们也能拦一拦。” “这……,好吧!”方怀义慢慢点头,方怀智却喜欢凑热闹,装作没听到李慕禅的话,飞身上了墙,便要冲进去。 恰在此时,一道灰影迎面冲来,方怀智吓了一跳,忙侧身避过,纯粹是下意识动作,待避过之后,心下一动,想拦截却晚了,灰影已经到了一丈外。 “回去吧!”青影一晃,李慕禅出现在灰影跟前,袖子一拂,灰影动作顿时缓了缓,往下沉落,一个灰衣青年落在地上。 他相貌平常,一片黑斑占住了左半边脸,看上去有些吓人,不敢靠近,他小眼不大,却闪着寒森森的凶光。 项雷五人飘身掠过墙头,落到灰衣青年四周。 项雷压着怒气,嘿嘿一笑:“好机灵的小子,幸亏李先生在,不然还真让他蒙混过关了!” (未完待续) 第616章 假冒 李梦白手里拿着一个包袱,轻轻一抖,顿时掉出几朵玫瑰来,落在地上弹了弹,显然不是真的花,而是线绣的。 李慕禅打量一眼,点点头:“还真是像,看来是他偷的。” 灰衣青年死死瞪着地上的玫瑰,大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这里可是白灵城,有王法的!” 他理直气壮,小眼凶狠的瞪着四周。 李慕禅盯着他看,冲众人点点头,众人心下笃定,眼前这人就是玫瑰花盗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还要到前面干活,请你们让开好吧!”灰衣青年迈开步子往前走,径直迎向项雷,毫无畏惧神色。 项雷一指地上的玫瑰,冷冷道:“小子,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我捡的。”灰衣青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捡东西总不犯法吧,这难道是什么珍贵之物,值很多钱,你们拿走好了,别拦着我!” “好小子,伶牙俐齿,倒是会狡辩!”项雷嘿嘿冷笑。 “什么狡辩,我句句是真,没有一句假话!”灰衣青年大声道。 项雷抚髯淡淡看着他:“小子,你敢对天发毒誓吗?” “发什么毒誓?”灰衣青年哼道。 项雷淡淡道:“你若说了假话,永世不得超生!” 这个时候的人们,对于人死后的存在深信不疑,就像后世的教育,说人死如灰灭,一切都消失,如今的教育,是人死进入地府,再次轮回,这得益于佛家的思想弥漫,不知不觉影响所有人的思想。 后世的人如何坚信人死如灯灭,一切消失,此时的人们就如何相信人死后有轮回,接着存在。 永世不得超生对后世的人一点儿没有约束力,但在这个时代,这个毒誓可谓极毒,让人心寒。 灰衣青年人露出讽刺笑容:“我又不是疯子,发这个毒誓做甚,……让开让开,我要回去了!” “好小子,你若不敢发这个毒誓,就是心虚!”项雷哼道。 “我没什么心虚的,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找我干什么,你们看起来个个派头十足,都是大人物,何苦为难我这么一个小人物!”灰衣青年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怜兮兮,谦卑非常。 项雷呵呵笑道:“真是变换自如,这般变脸的功夫也是一绝啊,老夫可不是什么大人物,你也不是什么小人物,玫瑰花盗,久仰大名了!” “什么玫瑰花盗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灰衣青年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的道。 项雷摇头笑道:“你身为店小二,消息最灵通不过,竟没有听说过玫瑰花盗,这可是欲盖弥彰了!……呵呵,有趣,真有趣!” **********************************************************五人都以戏谑的表情看着他,灰衣青年脸色再次一变,目光阴冷如蛇:“你们找死!” “行啦,你也不必装模作样,打吧,你能打得过咱们,自然无话可说,打不过咱们,你就要死。”项雷哼道。 “你们这是逼我!”灰衣青年用阴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你败坏女人名节,如此行径,死不足惜,咱们逼你,你何曾不是逼别人,天道轮回,报应不爽!”项雷怒哼。 “找死!”灰衣青年蓦的一闪,到了项雷跟前,一掌拍到了项雷胸口,右掌奇快无比。 项雷挥掌迎上,两人掌力相对,“砰”一声闷响,项雷脸上紫气闪烁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灰衣青年却踉跄后退两步,恰退到李梦白身前,李梦白悠然一掌拍出,无声无息,撞上了青年胸口。 灰衣青年“噗”吐出一道血箭,他仰天哈哈大笑一声,忽然一抖身子,顿时一蓬白色粉末爆炸开来,迅速笼罩周身。 仿佛起了大雾,一下看不清了,他身形被白烟笼罩住,再也看不见,众人不知这白色粉末有没有毒,不敢靠近,随着粉末的飘散也只能退让开,五人的包围圈顿时松了开来。 李慕禅一闪身,倏的钻进了粉末中,“砰”一声闷响,灰衣青年飞了出去,落到三丈外的墙角下。 被墙挡住了,他才停止滚动,胳膊动了一下想站起来,却无能为力,又颓然的放下了,歇息着坐在墙根下,冷冷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摇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只要不算过份,可以满足你的遗愿。” 灰衣青年看着他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乐不可支的拍着地。 李慕禅皱眉不语,淡淡看着他。 半晌过后,灰衣青年人停止大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嘴却沾上了黄泥,与血相混合,形成红褐色。 他冷笑道:“嘿嘿,你们难道不想救那两个女人?” 方怀义忙道:“你害的那两个女人?” 灰衣青年仰头望天,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真是美妙的享受啊……” 方怀义踏前一步,怒瞪着他:“她们怎么样了?” “她们?”灰衣青年嘿嘿笑道:“她们被我藏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只供我一个人享用!” “你这个家伙!”方怀义飞起一脚便要踹他,脚却停在半空,隔着他的头半尺,又慢慢放下了,脸色铁青的瞪着他。 *********************************************“有种的把我打死,那她们两个也会被饿死,嘿嘿……”他挑衅似的瞪着方怀义,又扫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摇头叹息:“那两女已经被你杀了罢?” “嗯——?”灰衣青年脸色一变,随即冷笑:“好啊,那你就等着她们被饿死吧!” 李慕禅沉下脸,淡淡道:“你不知道有酷刑吗?” “你们若施酷刑,我就自杀!”灰衣青年冷笑着撇撇嘴。 李慕禅语气越发的冷漠:“何谓酷刑,就是想死也死不成,痛恨自己活着,比如,把你的小家伙上涂上蜂蜜,放到树下面,封了你的穴道,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灰衣青年眼睛一缩,随即冷笑:“好啊,那就试试,看我能不能自杀得成!” 李慕禅道:“我相信你死不了。” 他袖子一拂,灰衣青年一下僵住了。 李慕禅扭头道:“三爷,劳烦你找人来做吧,我懒得理会,别让他死得太痛快了,也算替那两个弱女子报仇。” “先生,他真的杀了那两人?”方怀义皱眉问。 李慕禅点点头,不再多说,心情实在不好,在他眼中,女人都如花儿一样,尽管有的女人不好看,却必有其独特之处。 而这灰衣青年毫无人姓的杀了,如此人物,死一百次都不足惜,懒得多看一眼,扭头便走。 方怀智上前狠狠一脚踹出去,把灰衣青年踹了一个跟头,他又吐出一口血,凶狠的瞪着方怀智。 方怀智见状大恼,便又要踹,李慕禅道:“三爷,何必为了这么一个肮脏家伙污了自己的靴子,走罢!” 方怀智恨恨跺脚:“好吧,我找个人好好消遣你!” 他转眼跑了出去,很快过来几个黑衣青年,上前把灰衣青年架起来就走,转眼不见了踪影。 众人出了客栈,至今没有人出来说话,好像他们是隐形人一般,李慕禅摇头,方家的势力确实强大。 众人慢慢往回走,走到了东西大街上,才开口说话。 “看来这人是假冒的,李先生,是吧?”项雷问道。 通过这两次的行动,他对李慕禅心生敬佩,觉得这个李风年纪虽轻,却有一身高深莫测的本事,真是不能小觑,恐怕小岳也不如。 ***********************************************************李慕禅点头道:“应该是假的,他可能认出了真的身份,所以动了邪念,冒名做案,也有几分小聪明,可惜没用在正道上。” 方怀义道:“无论是真是假,咱们总是灭了一个采花贼,可喜可贺,项老,李先生,咱们去英雄楼如何?” 项雷苦笑一声:“二爷,咱们还真没脸面吃庆宴,想想那真的玫瑰花盗,如鲠在喉,实在难受!” 方怀义道:“那人逍遥数年,并非侥幸,咱们没能得手也没什么,不过这一次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李先生真能找得到他,要不然,咱们十大供奉齐聚,看他往哪里跑!” 项雷摇摇头:“二爷,不是我说话推托,有些话真不能不说。” “项老请说便是,何须客套。”方怀义笑道。 项雷正色道:“这玫瑰花盗身法奇特,轻功也奇高,便是咱们十大供奉一块儿出手,怕也没用,他的身法根本不怕以一敌多。” “这般奇妙的身法?”方怀义皱起眉头。 项雷道:“我估计,他胆子这么大,逍遥这么久,就是靠了这奇异的身法,若能破去这身法,他虽厉害,也敌不过咱们!” “项老,他的内力也奇异!”李梦白开口摇头,忽然吐出一道血箭,脸色越发苍白几分。 “老李!”项雷皱眉捉了他手腕,探了探,脸色微变:“不妙啊,这是怎么回事,变得这么严重了!” 李梦白苦笑道:“大意了,没想到他内力如此奇异,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强,要压制不住了!” 项雷道:“马上回去,我替你疗伤!……二爷三爷,我先回去!” 不等方怀义回答,他扯着李梦白的胳膊如一阵风般消失在大街远处,再一眨眼不见了影子。 方怀义也没了开庆功宴的心思,道:“咱们快回去吧,李老的伤势看来不妙,我去找些灵药来!” 众人加紧步伐,很快回到了方府,见到方府平静如昔,众人松一口气,隐隐担心那玫瑰花盗丧心病狂,真的来惊扰方府。 李慕禅没有参与,回到小院后,雪娘三女不见,他笑笑,虚空之眼看到她们正坐在后面的花园里练功。 这几天的功夫,她们太阴练形又有进境,吐纳之间,隐约有白气丝丝缕缕,好像是天地灵气一般。 对于她们的悟姓李慕禅颇为满意,而且她们好像后面有鞭子赶着一般,练起功来很拼命,一有功夫就闭眼练功。 李慕禅自然不会耽搁她们,武功练好了百益无一害,而且小院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整洁温馨,她们总是先把该干的干完了,才能安心练功。 *****************************************************************李慕禅径直回到自己屋里,开始磨砚,磨好后提笔写信,写给梅若兰她们,好久没写信了。 他写的字很小,用鹰送信,竹管大小有限,信笺不能太多,所以写的字尽量的小,以便多写一些。 他也想过把竹管换成大的,能够写得多一些,最终放弃了,还是这个竹管小巧,不容易惹人注意。 虽说两鹰算是武林高手,但毕竟强中更有强中手,万一引起别的高手觊觎,害了两鹰可就后悔莫及。 他提笔写完之后,推开窗户,长啸一声,顿时天空传来一声鹰唳,它们一直隐在高空,平时看不见,只要李慕禅一召唤,马上现身。 两鹰很快下来,李慕禅把信笺缠成一卷,塞入竹管内,系到雌鹰上,然后拍拍两人的头,将要送往之处传于二鹰脑海。 待它们拿嘴蹭蹭他胳膊,亲热了一番,李慕禅才一抬手臂,两它们送到空中,两鹰在空中猛的一展翅,再次腾空,宛如上面有线扯着直直往上,转眼飞入高空,与天空融为一体。 雪娘三女听到声音,从入定中醒来,过来进屋见他。 李慕禅坐在椅子上,仔细看了看三女的容光,笑着点头:“不错,都很用功,练得也有进境,但练功需得缓急结合,不能一味用猛火,容易伤着自己,……这两天就歇一歇,早晚一次练一个时辰就是了!” 三女都着白衣,李慕禅从没说过自己喜欢白衣,她们却觉察到了,平时经常穿白衣。 “先生,咱们现在真的不一样了,今天早晨我不小心,一下把茶壶揭断了,真是罪过呀!”桑娘抿嘴嫣然笑道。 她虽说着罪过,却笑靥如花,娇艳妩媚,她扭身搬来绣墩,坐到李慕禅跟前,其余两女亦如此。 三女围成一个扇形,把李慕禅围在当中,她们个个容光焕发,如花如雪,整个屋子仿佛都亮了。 “先生,听说外面来了什么玫瑰花盗,是采花贼,是不是?”雪娘蹙着眉头问道,带着嫌恶之色。 李慕禅点头:“不错,今天去追了一番,没能逮住他,很棘手,你们这一阵子不要出去。” “他能不能闯进来?”柔娘低声问。 李慕禅摇摇头:“估计不会,除非他是要找死,他一个人再厉害,能对付了整个方府?” “可我听说他轻功高绝,根本捉不住他的。”柔娘道。 ***************************************************************李慕禅笑着安慰一番,她们虽学了武功,但骨子里还是没有安全感,一有风吹草动就跟着乱了。 不过,这也引起了他的警惕,说不定这个玫瑰花盗真会进来,若他真的精于易容术,想进方府并不难。 他轻功高绝,从未有人能逮住他,一定自负,喜欢刺激,那么说不定要搅一搅方府,反正与方府已经撕破了脸皮,他不惹方府,方府也不会放过他。 李慕禅想了想,越发笃定他会进府。 他想了想,只能借助于直觉了,于是挥手让众女离开,他要静坐,不要让人打扰了自己。 他很快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寻找冥冥之中的天机。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来到大厅时,方怀义正皱着眉头负手踱步,若有所思,似有烦恼。 大厅内只有他一人,李慕禅进来,他听到声音转头望,顿时露出笑容:“先生昨晚睡得可好?” 李慕禅笑着点头:“怎么,李老的伤势还没好?” 方怀义顿时耷拉下脸来:“是啊,李老的伤越来越厉害了,这股内力确实诡异,扑不灭,驱不除,渐渐取代李老原本的内力,这样一来,李老的一身修为就算废了!” 李慕禅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好像曾经见过这般内力。 他道:“我还真没看过李老的伤,要不,我也去见识一下?” “我正想请先生去呢!”方怀义大喜过望,笑道:“项老说,十大供奉里,论功力的精纯,先生当属第一,想治李老的伤,只能指望先生你了!” 李慕禅摇头苦笑:“可不敢当,看看再说。” 他昨天没理会李梦白的伤,以为只需要一些灵丹,项雷的内力精深,也能帮上忙,不必自己。 没想到变得这么厉害了,他一下生出了兴趣,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内力,如此的古怪诡异。 他跟着方怀义到了东边一间院子前,方怀义让护卫前去通禀,很快项雷亲自出迎,项雷的脸色苍白,显然消耗极大。 项雷顾不得客套,忙道:“李先生,你快来看看。” 李慕禅点头,一块儿进去后,直接到了大厅,厅内坐着七人,除了岳克庄与黄宗饶不在,其余皆在。 他们都盘膝坐在榻上,数张榻横在大厅,厅内除了矮榻,再无他物,都被搬走了,空荡荡的一片。 李慕禅三人一进来,众人目光都望过来。 ************************************************李梦白闭着双眼,头上蒸气腾腾,仿佛煮开了的水,他脸色苍白如纸,一夜的功夫,他整个人好像消瘦不少,虚弱许多。 李慕禅没多废话,直接上榻坐到李梦白身后,双手按上他背心,将内力化为一丝慢慢探入。 李慕禅慢慢闭上眼睛,青衫缓缓鼓了起来,李梦白头顶的白气慢慢减少,脸色渐渐爬上一丝红润。 众人见状,既觉欣喜,又感讶异,没想到李慕禅真能治得了这伤。 李慕禅治伤之法与旁人不同,他们都是输入内力进入李梦白体内,助他驱除这股奇异内力,没想到如油添火中,反而助长了这股内力。 李慕禅却反其道而行之,运功吸纳这股内力,把它们抽出李梦白体外,仿佛以萝卜引驴,很快越来越多的内力钻进李慕禅体内。 他一边将其压制,一边输入内力进李梦白身体,添补他的损耗,李梦白的身体走的是阴柔路子,与他的内力却相反。 他睁开眼睛,轻声道:“冯前辈,请助李老一臂之力。” 旁边一个老者冯贵和点头,听明白了李慕禅的话,坐到李梦白身前,右掌抵上他胸口。 李慕禅道:“只需助李老聚气,不使李老的修为退步即可,不要用太多内力,反伤了李老。” “好,我明白。”冯贵和点点头。 他运功之后,马上看清了李梦白体内情形,心下不由感动,没想到李慕禅用的是这个舍己助人的法子。 半晌过后,李慕禅双手离开,冯贵和没撤手,运功温养着李梦白的经脉,助其行气。 李慕禅头顶冒出一丝丝白气,周身散发着炙热气息,仿佛一个大火炉,众人奇异,没想到一个人的身体竟能散发如此热气。 李梦白悠悠睁开眼,盯着李慕禅看,心下感激。 如此救人法,可谓舍身相助,看样子,他化解这股内力也艰难,不知道会不会落得自己一个下场。 “砰”一声闷响蓦的响起。 李慕禅右掌慢慢离开床榻,但见榻上一个焦黑的手印,被褥完全焦黑,下面却是一个洞,床竟然被打穿了。 这一掌的威力惊人,若是拍到人身上,惟死无生。 “李先生,你如何了?”看李慕禅睁开眼,李梦白忙问。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还好,总算驱除出去了!” “谢天谢地,若是先生有什么好歹,我可是百死莫赎了!”李梦白长吁一口气,露出笑容。 李慕禅道:“李老不必如此,我心中有数,我修炼的是纯阳心法,霸道非常,不惧这奇异内力。” “这玫瑰花盗的内力真是……,也不知他如今在何处!”项雷摇头叹道。 ************************************************************************************众人正在说着话,一个劲装黑衣青年来到厅外,禀报说三爷来了,李梦白说请进,黑衣青年马上去传话,方怀智噔噔噔跑过来。 “嘿嘿,李先生,肖老伯终于肯过来求你啦!”他咧着嘴大笑。 方怀义摆摆手:“行啦老三,别幸灾乐祸,昨天问出些什么来?” 方怀智嘿嘿笑两声,得意的道:“那小子确实是假冒的,不过也厉害得很,本来是一个小二,后来偷了一本秘笈,私下猛练,练成了这一身本事,偏偏又隐而不发!” “嗯,确实是一个人物。”方怀义点头,叹道:“可惜不走正路,做起了采花贼,可惜,可恨!” 他跺着脚摇头,满脸的惋惜。 方怀智不理他,知道二哥爱才的毛病又犯了,转头道:“李老的伤好了吧?” “托李先生的福,已经好了!”李梦白点头。 方怀智笑眯眯的道:“李先生,今天早晨,老肖跑过来求我,想请你过去治他妹妹呢!” “肖伯父请了堪空寺的大师们?”方怀义抬头问:“那个家伙如何处置了?” “当然请啦!”方怀智点头,撇撇嘴:“已经死啦,一个不小心,他自杀了,还真是个狠角色呢!” “唉……,终于还是死了!”方怀义摇头叹息。 项雷抚髯笑道:“看来是雪峰大师的高徒们也无可奈何啊。” “是呀,好像那些大师们又是诵咒,又是断喝,好一番热闹,都没能把肖姑娘弄醒。”方怀智眉开眼笑。 李慕禅道:“雪峰大师肉身不腐,也是高僧,弟子们也想不会太差,说不定肖姑娘魂魄消亡了。” “那就可惜了,肖姑娘可是个绝色美人呢,没想到老肖那歪瓜劣枣还能有那么美貌的妹妹!”方怀智惋惜的道。 方怀义扭头望向李慕禅:“先生,我看还是别去了吧,何必费那个功夫?” 李慕禅沉吟不语。 方怀义见状,知道李慕禅想去,无奈道:“当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先生跑一趟,尽尽力也好。” 李慕禅露出笑容,这个二爷还真是待人宽厚,善解人意。 他道:“项老,我想请你帮我护法。” “那是自然,我去。”项雷点头慨然应道。 李梦白道:“要不咱们一块儿去吧,万一玫瑰花盗去而复返,也能有个照应。” 方怀义刚要答应,李慕禅忙抢一句:“不妥。” 方怀义顿时疑惑的望过来,李慕禅道:“二爷,我估计玫瑰花盗会来府里闹腾,大伙得小心戒备。” 方怀智大笑:“哈哈,先生真会说笑,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来!” 李慕禅摇摇头:“我估计这人就喜欢做别人不敢做的,敢来白灵城,就敢进咱们方府。” “不能不了,先生提醒得是!”方怀义忙点头。 李慕禅想了一下,道:“肖家那边再等等,我也一块儿留下,倒要见识一番这玫瑰花盗的威风。” “先生,老肖那边急着呢。”方怀智道。 李慕禅摇头:“此症一天两天不要紧。” 方怀智无奈的道:“那好吧,我去劝劝老肖。” (未完待续) 第617章 解禁 李慕禅回到了自己小院,其余人则稳守在方怀蕊小院的周围,隐隐包围住了她的小院,结成一张网。 方怀义格外待李慕禅不同,因为还有雪娘她们在,就请他回去等着,一旦有情况会马上发讯号。 李慕禅答应了,他虚空之眼可洞彻整个方府,不必等在这里,况且,还有直觉感应,玫瑰花盗一靠近就能发觉。 看到他回来,雪娘三女眉开眼笑,不再练功,一直围在他身边说话,说些家长里短,还有城里发生什么趣事。 她们在府里交际极广,因为李慕禅缘故,她们的身份水涨船高,况且又有方氏两兄弟的关照,畅通无阻。 三人在小亭里摆上了瓜果,还有茶炉,替他煮茶,柔娘抚琴,桑娘跳舞,舞姿柔美而刚健,着实不凡。 三女各有长处,雪娘擅于书词,柔娘擅长乐器,桑娘舞蹈,俱是一绝。 她们弄完一曲后坐到李慕禅身边,桑娘眼波流转,笑吟吟的问:“先生,你可见过小姐?” 李慕禅摇头,桑娘抿嘴笑道:“小姐可是个美人儿,待人也和气,一点儿没有大小姐的架子,真是难得!” 李慕禅笑道:“你们跟她玩到一起了?” “大小姐原来与苏姐姐也是好朋友,咱们那天去拿衣裳,恰好碰到了,于是就交上朋友啦。”桑娘笑道。 李慕禅点点头:“这倒是缘份。” “咱们讲了先生你的趣事,小姐对你可是兴趣很浓呢。”桑娘眼波流转,妩媚诱人,还咯咯笑了两声。 李慕禅皱眉横了她一眼,摇头道:“桑娘,别给我惹麻烦!” “嘻嘻,好吧,我知道啦!”桑娘嘻嘻一笑,道:“先生还真是正人君子呢,这般男人可不多啦!” 李慕禅横了她正好,摇头苦笑,自己可不配不上她的夸奖。 四人正在闲聊中,李慕禅脸色忽然一变,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随后出现在百丈外,再一闪,又在百丈外,消失不见。 三女看看,对视一眼,知道有了什么事,她们马上回到一间屋子,然后按了一个机关,地底轰隆一下出了个洞,三女进去后,洞口合上。 李慕禅曾吩咐过,一旦有事发生,她们要做的不是去看热闹,而是钻进刚挖好不久的暗道内躲着。 三女本就缺乏安全感,对李慕禅这个吩咐切实遵从,从不违背。 ****************************************************李慕禅一闪出现在一座小楼前,他抬头仰望,小楼一片幽静,一点儿动静没有,看不出异样来。 他飞身上了楼,直接撞开房门,到了正厅,但见一个相貌平庸的青年正要对一个少女伸手,看到是李慕禅撞进来,手一缩,飞速后退,撞上一扇窗户,直接飞了出去。 李慕禅扫一眼椅中的黄衣女子,已经昏迷不醒,神情中带着几分惊恐,地上躺着两个小丫头。 李慕禅长啸一声,顿时周围传来几声长啸,彼此呼应,李慕禅没去追,先上前看少女,她只是被点了穴道,另两个小丫头也如此。 李慕禅袖子一拂,解开了她们的穴道,三人同时醒过来,两个小丫环顿时发出惊叫,指着李慕禅大喊。 衣袂飘飞声传来,项雷如流星掷丸般钻进来,见到屋内情形松一口气:“小姐,你还好吧?” “项老!”少女从椅子中站起来,盈盈一礼:“多谢这位少侠,若晚了一步,那恶贼就把我弄走了!” “老夫无能!”项雷惭愧道。 李慕禅扫一眼这少女方怀蕊,怪不得桑娘夸她美貌,确实容貌柔美,身材婀娜,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宁静之美。 方怀蕊轻轻摇头:“这也怪不得项老,此贼太过狡猾,他竟扮成是小向,我一点儿没防备,就……” 项雷哼道:“此贼真是胆大包天,亏得李先生!” 李慕禅摇头道:“我是感觉到他的气息靠近,顾不得其他,还好赶得及,万幸小姐没受委屈。” “多谢李先生了!”方怀蕊裣衽一礼,轻声道:“多谢先生及时赶来!” 李慕禅笑着抱抱拳,算是回礼。 她也久仰李慕禅的大名,与雪娘她们三个在一起,她们经常说起自己的先生,说他是一个奇男子。 如今看来,相貌也平常,气质温煦,丝毫没有峥嵘气概,与另一个岳克庄相比,黯然失色。 但他站在那里,又沉静如水,越看越觉深邃难测。 “小妹!”方怀智大喊着跑了进来,见到少女,顿时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总算来得及!” “三哥,别大惊小怪的。”方怀蕊抿嘴笑道。 方怀智呵呵笑道:“好小妹,你放心,我一定把这家伙逮住,他敢对小妹你起歹心,是找死!” 方怀蕊轻轻道:“好吧,就有劳三哥了!” 这时方怀义也进来,见到此时的情形,也舒了一口气。 **************************************************************当初李慕禅说玫瑰花盗会来府中,他半信半疑,但抱着以防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思,幸亏自己小心了。 但没想到,这玫瑰花盗真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真的跑到府里来放肆,这一次又没能逮住,后患无穷。 他既庆幸,又担心,脸上挂着笑容,微笑道:“小妹没事就好,咱们回去吧,好好商量下,到底怎么才能逮住他!” 众人退出小楼,到了大厅,方怀义脸色沉重,其余诸人皆如此。 李慕禅坐在一旁静静不语,众人都不说话,这个玫瑰花盗让众人脸上无光,实在丢尽了脸。 一帮人守着,竟然让玫瑰花盗混了进来,若不是李慕禅醒觉,他把小姐掳走他们也不知道。 李慕禅一直奇怪,方怀蕊不是有贴身护卫嘛,怎么没见着,让她陷入这般危险之中。 他扫一眼方怀义,方怀义离开椅子,起身哼道:“这件事也怪我,把徐前辈撤了出来,一块儿组成包围,想把人拦在外面,没想到让小妹差点儿出事,是我指挥不力。” 徐秀蛾不在,经过刚才的事,把她吓坏了,不敢再离开方怀蕊的身边。 方怀义转身道:“先生,还能找得到他吗?” 李慕禅点头:“能,……不过二爷,找到了又能如何,奈何他不得,这次我见识了他的轻功,确实高绝,反应又快,难哪……” 方怀义走来走去,有些烦躁,苦恼非常,如今方府与他已经闹翻了,撕破了脸,他一定不会罢休,会一直纠缠下去。 这样下去,方府的人根本不敢出门,甚至十大供奉都护不住,还好有李先生在,他能察觉到玫瑰花盗的靠近。 李慕禅道:“想制住此人,还需得用计,不能硬来,他独身一人毫无挂碍,想走就走,实在难制,……只能想办法智取。” 方怀义摇摇头:“他无影无踪,又精于易容术,没什么破绽!” 李慕禅想了想,皱眉道:“二爷,这样罢,我会暗中跟踪他,看看他有什么破绽,再一击而中。” 方怀义大喜过望:“那有劳先生了!” 一旦有李慕禅暗中跟踪,即使不能制住他也好,这样他就不能无声无息闯进方府了。 这时,方怀智站起来:“李先生,趁着今天不忙,还是快去老肖那里吧,把他的妹妹救回来!” “三弟!”方怀义皱眉,哼道:“你对朋友倒尽心!” ******************************************************************李慕禅起身道:“我还是先去看看吧。” “多谢先生!”方怀智大喜过望,忙不迭的道:“快快,咱们现在就走!” 他怕二哥阻拦反悔,一见李慕禅答应,恨不得马上飞到肖府,方怀义看出他的心思,哼了一声,道:“先生定要珍重,莫要轻易涉险。”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与方怀智一块儿出了方府,项雷也跟着,他答应了李慕禅要跟着去护法。 三人到了肖府跟前,方怀智一个箭步上去,敲敲铜环,然后推门进去,带着李慕禅径直前往肖家的闺楼。 姓肖的青年已经站在楼梯上等着,翘首以待,见到三人出现,三两步跑下楼,迎上来,满脸笑容:“李先生,您可来啦,快快有请!” 李慕禅道:“肖姑娘还好吧?” 姓肖青年摇摇头,唉了口气:“还是老样子,一直不醒过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李慕禅笑了笑,没有多说,方怀智倒是拍拍胸脯:“放心罢,你们请来了李先生,就是请来了救星,难不住李先生的!” 李慕禅笑道:“三弟可别太抬举我!” “走,快请上楼!”姓肖的青年忙上前引路,恭敬万分。 项雷一句话不说,跟在李慕禅身后,三人上了楼,看到屋内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慢慢转过来,正是老者。 李慕禅皱眉,这才是一天时间不见,这老者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年,可见这件事对他的打击。 李慕禅温声道:“肖老,你不要吧?” 老者摇头:“我死不了,不要紧的,关键是小如她,一定要将她唤过来,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李慕禅道:“雪峰大师的弟子们如何说?” 老者摇摇头:“大师们也无计可施,说找不到小如的魂魄所在,即使救醒了也不算原来的人了……” 李慕禅点点头:“这是自然,确实找不到,或者已经在外面消散,如果是那样的话,肖姑娘姓命已经没有了。” “还有呢?”老者道。 李慕禅道:“还有一种情况比较幸运,她的魂魄聚于心底,回到了脑海秘境里,只要找到她,把她引出来就成,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第二种,毕竟第一种太难了,一般人就是潜力爆发,也很难做到。” “那就拜托李先生了!”老者叹息一声,诚恳的道。 李慕禅点点头,没说那些艰难之处,他见过雪峰大师的那些弟子们,想必对其中的奥妙已经知晓,难在哪里也清楚了。 ************************************************李慕禅来到矮榻前,看着榻上少女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如熟睡,看着很让人羡慕。 李慕禅转头问:“前辈,还不知姑娘芳名。” “肖如如。”老者道。 李慕禅轻轻点头:“肖如如,这名字真是不错,我要进去了,请项先生护法,无论任何人,任何事,绝不允许有人靠近及惊扰我。” 项雷点点头,笑道:“李先生放心罢,交给老夫了!” 李慕禅笑道:“有项前辈护法,我也能安下心来施术了,多谢诸位!” 他说着话,慢慢坐到肖如如跟前,盘膝静坐一动不动,很快陷入定境中,引发观天人神照经。 老者与其余几人都好奇之极,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却不曾想,一旦稍有靠近,马上被项雷挡了回去。 众人知道李慕禅的叮嘱,任何人不得打扰,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不甘心,没能看个清楚。 他们看到的仅是李慕禅一动不动,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他慢慢抬起手,按到了肖如如的额头上。 两人随后一动不动,仿佛化为了雕像。 一个时辰后,两人仍没有动静,只是一动不动,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仍没有动静。 周围诸人都有些担心,这么久了,两人仍一动没动,是不是真像李慕禅所说的,找不到地方了,迷失了自己。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方怀智变得焦躁起来,看了看项雷,项雷已经闭眼静坐于旁边的榻上,一动不动如入定。 方怀智轻声道:“项老,他们真不要紧吧?” 项雷轻轻点头道:“是。” “可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醒了啊,都快天黑了!”方怀智道。 项雷睁开眼睛抬起头,温声道:“三爷,稍安勿躁,李先生前面已经说过,可能很久,甚至一两天!” 方怀智叹了口气,无奈的点点头:“李先生虽这么说过,可真要过这么久还真是一种折磨!” 项雷淡淡道:“机会难得,三爷何不盘膝坐下来打坐练功呢,一直不苦练内力,武功练得再好也没用。” “我都急死了,哪有心思练功!”方怀智没好气的道。 项雷淡淡一笑:“你还对李先生不放心么!” “呵呵,这倒也是!”方怀智一怔,随即摇头叹了口气。 *******************************************************************夜色越来越浓,方怀智开始时还强撑着,但到了后来实在撑不起精神,便趴在旁边的榻上,慢慢睡着了。 当他醒过来时,天色刚亮,李慕禅仍一动不动的按掌于肖如如的额头,但见两人身上仿佛披着一层白光,亮得动人。 方怀智想要靠近,又被项雷挡住,他摇摇头,无奈的放弃了,只能继续观看,想走却又怕错过了精彩。 他深信不疑李慕禅能够救回人来,他想看看,到底救回来的人是不是真的藏于脑海秘境里,或者是游于体外。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大亮,太阳已经高挂了,明媚的阳光照在屋内,整个屋子有些温馨了。 但众人的心都有些沉重,尤其老者,精神疲惫不堪,好像一整晚上都没有睡觉一般。 他看了看李慕禅,又看看女儿,三天了,这么下去,她就是能醒过来,身体也受不住,会留下永久的伤害。 这位李先生到底如何厉害,为什么他们都说他厉害,却偏偏说不出来呢。 “吁……”一声悠长的叹息声蓦的响起,李慕禅慢慢睁开眼睛,放开了他的手,结了一个手印落在膝前,然后再次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盘坐。 众人听了一惊,忙盯着肖如如看,却见她一动不动仍旧如熟睡,众人大是失望,还以为马上便是一场大戏呢。 李慕禅约运功调息了半个时辰,他才慢慢睁开眼睛,同时身边的肖如如也睁开了眼睛。 “小如!”老者惊喜得难以自抑,狂喜就像怒涛一样拍过来,抵挡不住。 他扑到榻前,伸手抱住了肖如如,身体颤抖着,却不让别人看到,只是紧抱住肖如如,一刻也不想放手。 肖如如被他勒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没有挣扎,抬头对身前坐着的李慕禅低声道:“李先生,多谢你了!” 李慕禅摇摇头,看一眼老者,老者正在颤抖着流泪呢,偏偏刚强,不想让别人看不起。 他温声道:“现在差不多好了,剩下的就是慢慢静养了,我先走了。” 他说完话,不等老者反应过来,直接下了榻转身离开,方怀智只能无奈的跟他走,项雷也飘身随在后面。 肖姓青年见状大是不过意,偏偏武功低微,又不能追上去,只能事后重重酬谢,即使如此,也无法与救命之恩相比。 李慕禅与项雷方怀智二人走在大街上,方怀智问:“李先生,你真的在心海秘境里搜寻到她魂魄了?” (未完待续) 第618章 假死 李慕禅看他们二人一眼,慢慢点头。 “里面是什么样子?”方怀智好奇的问。 李慕禅道:“与外面一样,真实不虚,……人的脑子是分不清真实虚幻的。” 这最后一点儿一般人很难去想,偶尔脑海里分闪现一个片断,或者场景,你会觉得经历过,其实没经历过。 方怀智摇头道:“真是想看看呐,我的脑海里有秘境吗?” 李慕禅笑道:“有,每个人都有,怎么,想进去看看?” “对啊对啊,能吗?”方怀智用力点头。 李慕禅看看他,笑道:“只要找到法门,慢慢修炼,能看到。” “怎么修炼?……嘿嘿,先生能不能教教我?”方怀智忝着脸嘿嘿笑道。 “三爷!”项雷皱眉。 这般绝学乃是秘传,世所罕见,珍之又珍,岂能随意传与他人,三爷这般要求委实过份了。 方怀智笑道:“好好,我不学就是了!” 李慕禅摇摇头,微笑道:“三爷想学也没什么,我可以传授,不过嘛,此法乃佛门神通,先要练十年的禅定功夫,切切实实的禅定功夫,没有捷径可走,再开始练,否则太危险。” “十年禅定功夫,乖乖,还是算啦!”方怀智吐吐舌头,嘿嘿笑道:“要是不练禅定功夫,直接学了,多危险?” 李慕禅道:“如肖姑娘一般,轻则昏迷不醒,重则直接毙命。” “这岂不是杀人的功夫?”方怀智道。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这是自杀的法门,有些狠毒,一些不通关窍的人学了,不知道练法,不能耐下姓子老老实实的禅定,心急学了,下场非死即残,人事不省。” “李先生,你有一个好师父啊……”方怀智羡慕的摇摇头。 李慕禅叹息一声:“是啊,我只学了师父的三四分本事罢了,可惜福份不够,师父提前走了!” 方怀智赞叹道:“李先生你虽不是佛家的人,比佛门高僧还厉害呢!” 李慕禅摇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各有所长罢了,论佛法修为,我可能不如诸位大师,对一些奇门外道的本事,我可能擅长一些。”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回到了方府,他乍进小院,雪娘三人迎上来,白衣飘飘,白袜雪足,一尘不染。 “先生,你昨晚怎么没回来呀,害咱们好一通担心,……小姐请你过去呢。”桑娘咯咯笑道。 李慕禅皱眉道:“请我做什么?” “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先生不想去吗?”桑娘嫣然笑问。 李慕禅道:“就说我要调息,不去了。” ************************************************他确实开始调息,待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余晖映照,彩霞漫天,他出了屋,三女正在东南的厨房里做饭,香气飘溢,弥漫整个小院。 自练了太阴练形,她们听力大进,李慕禅刚一跨出屋子,桑娘袅袅婷婷出了厨房迎过来,腰上系着围裙,罗袖撸起,露出白藕似的手臂。 她扭着蛮腰嫣然笑问:“先生,要吃饭了吗?” 李慕禅点头,问做了什么,桑娘如数家珍,拨着手指一一数来:“三珍喜丸,红烧雪肉,鲈鱼清蒸……” 她手指白皙而圆润,又修长,根根如玉管,温润剔透,随着太阴练形的进步,她们皮肤越来越好。 “鲈鱼是三爷特意派人送过来的。”桑娘道。 李慕禅轻颌首:“好,就这些罢。” 桑娘笑道:“先生先散散步,待会儿咱们去后面吃。” 李慕禅点点头,慢慢离开小院,到了后面的花园,边走边想着肖如如的事,没想到这女子看着平常,脑海秘境竟如此开阔,远胜过常人。 一个人的脑海秘境开阔程度,是由精神力量所决定,常人未能察觉到精神力量,因为太过微弱,又没有经过修炼,不能专注,往往难以察觉。 像肖如如这般秘境开阔,无垠无限的,往往聪明过人,精力充沛,属于天资过人之辈,若能好好培养,必能成才,这样的人不练武功,有些可惜了。 她一旦开始修炼,进境必然远超一般人,其天资足以成为星湖小筑的弟子了。 李慕禅走进一片玫瑰花圃中,抬头仰望满天彩霞,长长叹息一声,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人才啊。 这肖老爷子是个文人,看他行事做风,古板传统,绝不会让女儿练武。 他起了爱才之心,感慨叹息,脚步声传来,桑娘脚步轻盈,她原本就有极深的舞蹈底子,如今修了太阴练形,脚步更轻盈,如一阵风送了过来,同时伴着淡淡香气。 “先生,三爷求见。”她道。 “请进来罢。”李慕禅吩咐一声,桑娘顿时又一溜小跑出去。 他迈步出了花圃,来到前院时,方怀智正在大厅台阶上走来走去,神情焦急,不时望一眼这边。 看到李慕禅过来,他忙迎上前,抱拳道:“先生!” 李慕禅抱抱拳:“三爷,出了什么事?” “肖姑娘自杀啦!”方怀智急声道。 李慕禅皱眉:“自杀了?……人没事吧?” 方怀智摇头:“不要紧,肖老爷子先前觉得不妙,派人暗中盯着,没想到她真的要自杀,救了下来。” 李慕禅伸手引入,两人进了大厅坐下。 ***********************************************雪娘袅袅进来,送上茶盏,瞥了一眼方怀智,方怀智却目不斜视,一眼也不往这边看,好像没有这个人。 她暗自一笑,反而觉得这方三爷有趣。 待她退出,方怀智松一口气,道:“先生,这如何是好,她现在一口饭不吃,一口水不吃,要绝食自杀,……肖老爷子也没招了,就病急乱投医,让我与二哥过去劝,这丫头脾气真是倔,我与二哥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用!” 李慕禅道:“没跟她说清楚,玫瑰花盗并没把她怎样,咱们及时救她出来了,有什么可自杀的?” “说了,可她说自己虽清白未污,身子已经被看到了,活着无趣,不如一死以洗刷清白。”方怀智道。 李慕禅皱眉摇摇头:“这是什么想法,以死洗刷清白,也是玫瑰花盗死,而不是她死。” “就是呀,我也这么劝过,可她不听,非要自己死。”方怀智道。 李慕禅道:“她想死,也要先杀了玫瑰花盗再死才是。” 方怀智一怔,挠挠头:“我可没这么劝,玫瑰花盗咱们都杀不了,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能杀得了?” 李慕禅笑了笑:“杀人能用很多法子,不必非要武功,像是下毒,或者暗算,有时候往往一支钗子都能杀人,多少武林高手死在不会武功的平常人手里?” “话是这么说,但玫瑰花盗太过狡猾,又不见影子,很难暗算的,先生要去跟踪他了,什么时候开始?”方怀智问。 李慕禅道:“今晚吃过饭就开始。” 方怀智笑道:“有先生你跟着,咱们也能睡个安稳觉了,……要不,先生帮忙去劝一下肖姑娘?” 李慕禅沉吟片刻,点点头:“也好。” “多谢先生!”方怀智大喜过望,他说来说去就是这个意思。 李慕禅站起来,放下茶盏,道:“事不迟疑,咱们现在出发,待会回来吃饭。” 方怀智急忙喝一口茶,然后匆匆放下,跟着出了大厅,两人很快穿过大街,到了肖府,不必通禀直接往里走。 到了肖如如的闺楼下,肖超凡快步下来,抱拳笑道:“李先生,您来啦,一直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李慕禅摆摆手,举步上楼,很快进了屋,屋内榻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正是肖如如,榻前坐着她父亲,阴沉着脸瞪着榻上的肖如如。 ********************************************************“爹,李先生来了。”肖超凡上前一步,低声唤道。 肖老转头过来,抚着长髯点点头:“李先生,劳烦你劝劝这死丫头吧,老夫我是不成了,说话也不听,鬼迷心窍!” 李慕禅点头:“我试试看,肖老不必着急。” “唉……,老夫无能啊……”肖老摇着头站起来。 李慕禅想了想,沉吟道:“依我看,肖老讲道理,一套一套,远胜于晚辈,再说也没用,肖姑娘她听不进去。” “是啊……”肖老点点头,他身为文宗,一旦真的讲起道理来,当真是舌灿莲花,无人能及。 但这些对一心求死的女儿都没用,她充耳不闻,任凭他讲多大的道理,全是无用功,她根本不想听。 他当真是说干了唾沫,磨破了嘴皮子,肖如如脸色没有变化,死意不减,他慢慢生出无力感。 眼睁睁看着女儿饿死,这样的事他绝不允许发生,偏偏无力阻止,时间一点点过去,她仍不肯进一滴水,吃一口饭,身体眼见着消弱下去。 她本就昏迷了两三天,不吃不喝,如今又这么折腾,身体根本吃不消,再过个两三天,真就危及姓命了。 李慕禅招招手,给众人一个眼色,慢慢往外走,其余几人跟了上去,到了楼梯口站定。 李慕禅转身道:“肖老,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先生请说。”肖老点头。 李慕禅道:“这一次若能把令媛救回来,我想收录门下!” “你想收小女为徒?”肖老意外的问。 旁边几人同时一怔,肖超凡顿时大喜过望,忙道:“爹!” 方怀智赞叹道:“肖姑娘真是好福气,恭喜肖老伯啦!““慢着慢着!”肖老忙摆手,神情郑重的缓缓道:“……李先生,照理说,小女的这条命就是先生救下的,这般要求也并不过份,我理应答应,但小女实在不是练武的料,听说练武要从小开始才能有成就,况且,她一个女儿家,练了武功又有何用,反而害了她!……先生恕老夫无礼,不难答应!” 李慕禅笑道:“练了武功,这次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肖老摇头叹道:“将军难免阵上亡,练了武,一旦进入武林,往往会惹来无穷麻烦,无益有害!” “爹——!”肖超凡急着跺脚,叫道:“您这想法真是怪,武功高了,自然没人能惹,没武功,只能任人欺负,你瞧瞧咱们现在,就是因为没有武林高手在府里镇着!” 他又道:“难得李先生看重小妹,机缘难得,爹你莫耽搁了小妹的前程!” “胡说,一个女孩儿家,哪来什么前程!”肖老瞪他一眼,哼道:“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饭都多,一些道理你还不明白,我岂能害你们!” ****************************************************************李慕禅点头笑笑:“肖老说得有理,江湖险恶,确实不如当一介文人,逍遥自在,……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肖老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儿女身上,是不是?” “老夫是为了他们好!”肖老沉声道。 李慕禅摇摇头:“世事往往不尽如人意,如这一次的事,纯粹是无妄之灾,即使肖姑娘不自杀,将来也不会幸福,是不是?” “唉……”肖老长长叹息一声,脸色越发阴沉难看,眉宇间的沧桑感越发浓烈,感叹人世之险。 李慕禅道:“与其如此,不如过另一种人生,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肖老皱眉问道:“怎么重新开始?” 李慕禅道:“我想让肖姑娘出家为尼,先修行一阵子,若是凡心再动,再还俗也不迟。” “这样……”肖老沉吟不语,他是佛家信徒,若是别的提议,他不会同意,这个想法却打动了他。 李慕禅笑道:“肖老若答应,我便想法子,若是不答应,我也没别的办法,实在帮不上忙了。” 肖老想了想,长长叹息一声:“好吧,事到如今只能如此,老夫答应你便是了,就权当我没这么个女儿!” “爹,你真是!能拜李先生为徒,这可是小妹的福份,是一件大好事,况且能把小妹救回来!”肖超凡叫道。 “你给我闭嘴!”肖老怒哼,一腔怒火不能对李慕禅发,只能迁怒于儿子,气势汹汹的怒瞪他。 肖超凡缩缩脖子,不敢再出声。 方怀智笑眯眯的道:“肖老伯,你甭这么大的火气呀,好像咱们做了坏事一般,依我看,李先生,好人难做,咱们还是告辞为妙!”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看一眼肖老。 肖老深吸一口气,无奈的道:“好好,只要能救得小女,老夫什么都答应,一切都拜托李先生了!” 李慕禅笑道:“在下勉力一试。” 他起身走了进去,来到榻前,轻声唤了一句:“肖姑娘,肖姑娘?” 榻上少女微阖眼帘,一直静静的躺着,听到李慕禅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黯淡无光的眸子微微转动。 “李……李先生?”她轻声唤道,露出一丝笑容。 *********************************************************对于她来说,如今的李慕禅比父母还要亲,李慕禅闯进了她的脑海秘境,对他完全了解,并把她接引出来。 她对李慕禅从心底里产生一种信赖与安全感,不由自主的相信他。 李慕禅叹道:“傻丫头,你何苦如此,把这件事忘了就是!” “先生,我一直忘不掉,就像梦魇一样缠着我,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活着没有什么乐趣,不如死了早死早投胎!” 李慕禅摇摇头:“胡说!……你把它当成一场梦就是了,现在梦醒了,你照样过自己的曰子!” “先生,我做不到,与其受这折磨,不如让我解脱!”肖如如叹息,哀求的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叹道:“你呀……,不想自己,也想想父母,你若死了,他们该如何的痛苦?” 她用力摇头:“我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了,活着实在太痛苦,先生!” “唉……,我且给你诵一遍佛经罢。”李慕禅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温声道。 “嗯。”肖如如点头。 李慕禅微阖双眼,双手结印,开始低声诵经,诵的是一篇心经,声音柔和而低沉,仿佛从地底传来,透着浑厚力量。 他吐字清晰,字字如珠,清晰传进众人耳朵,闻之一遍之后,周身神清气爽,疲倦之感一扫而尽。 约有半个时辰,李慕禅停止诵经,转身望向肖如如,却见她脸色平静,神情宁和,冲他淡淡一笑。 “如何了?”李慕禅问。 肖如如轻吁一口气,摇摇头:“先生的诵经极妙,听着很舒服,我好多了,不过我还是……” 李慕禅皱眉看着她,无可奈何她:“这么说来,你实在是活着苦,是不是?” “是。”肖如如轻柔而坚决的道:“望先生成全。” 李慕禅叹了口气,点头道:“好吧,我索姓就成全你!” 他说罢伸手,食指在她额头一点,淡淡道:“你安心去吧!” 他收回手指时,肖如如软缓缓倒了下去,寂然无声。 周围诸人吓了一跳,肖超凡一个箭步冲过去,摸了摸妹妹的鼻息,竟然一点儿气息没有了,再摸摸脖子,真的没了跳动。 除了身体没硬之外,无一不显示出,她真的停止了心跳,真死了! 这让肖超凡难以理解,转头瞪向李慕禅:“先生,你这是……?” 李慕禅叹道:“她实在不想活下去了,与其如此,不如成全于她,早死早投胎,这话是没错的。” 肖超凡大声说道:“小妹她这是一时的糊涂话罢了,只要好好劝她,终究会好的啊,先生你怎么,这实在是太……” ***************************************“什么,把小如杀啦!?”肖老顿时紧走几步来到榻前,一把推开肖超凡,上前探肖如如的鼻息。 “小如!”他大吃一惊,摇摇她身体,她身体跟着动了一动,却再没有了动静,真的气绝而亡。 肖超凡不解的望向李慕禅,又望望肖如如的脸,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好像是开玩笑一样。 他又去看了一遍肖如如,又看向李慕禅:“李先生,这不是开玩笑罢?!” 李慕禅摇头:“我答应了肖姑娘的要求,自然遵从!” “可也不能杀人呐!”肖超凡大声道。 “肖兄弟,住嘴,先听听先生有什么说的!”方怀智叫道。 肖老也盯着李慕禅,想看看他有什么话说,这事弄得太过匪夷所思,打死他也想不到,李慕禅竟然忽然出手杀人。 李慕禅忽然展颜一笑,呵呵道:“置之死地而后生,诸位不必担心,我只是让她假死而已,尝尝死过去的滋味!” “假死?”肖超凡忙问。 李慕禅道:“这是一种特殊的手法,封闭周身几个穴道,中了这手法,与死人无疑,只是除了身体软硬。” 人死之后没有了温度,身体会慢慢变硬,而这个假死却不会,否则,与真死无异了。 “那小妹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肖超凡问道。 李慕禅道:“不必太久,一刻钟的功夫差不多了。” “呵呵……”肖超凡笑了起来,摇头道:“我倒想看看,小妹重新醒过来后是什么感觉。” “不会弄假成真吧?”肖老问道。 李慕禅摇头:“肖老伯放心罢,她就是真死了,我也能救回来!” “这就好,这就好!”肖老慢慢点头,犹带几分怀疑,却不能表现出来,得罪不起啊。 肖姓父子没有说话的心情,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榻上的肖如如,方怀智却没那么多忧虑,关心则乱,不是他的亲妹妹,所以超然于外。 他问道:“先生,这能有用吗?” 李慕禅笑了一下:“总要试试看吧,这是一个心结,她需要自己学会解开。” 方怀智道:“我看够呛,她根本不想活,死过几次都没用,还真是一个倔丫头呀!” 李慕禅道:“总要尽点儿力。” “但愿她不会辜负先生这一片苦心!”方怀智叹息道。 (未完待续) 第619章 收徒 约一刻钟过去,肖如如慢慢睁开眼,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了一会儿上空藻井,又缓缓转头。 “小如!”肖老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 “爹……”肖如如勉强笑笑。 李慕禅上前,温声道:“肖姑娘,昨曰种种已死,如今复生,你算是重新作人了,好好活着吧。” 肖如如露出一丝笑意,摇摇头。 李慕禅道:“你出家吧,做一个世外之人,这具身体就是臭皮囊,不必看得太重了!” “臭皮囊……“肖如如眼睛一亮,轻轻点头:“多谢先生点拨!” 李慕禅道:“你入我门下如何?” “先生也是佛门中人?”肖如如怔然问。 李慕禅笑了笑:“家师是僧人,我嘛,入红尘历练,还算不得僧人,只能算是半个。” 肖如如想到了李慕禅先前念诵心经,字字如珠,每一个字都蕴着令人平和的力量,比起堪空寺的高僧人更胜一筹。 “好,我愿入先生门下,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肖如如翻身掀开锦被,直接拜倒。 李慕禅任由她跪倒,伸手按上她头顶,轻轻抚过她如黑缎般的秀发,温声道:“从今以后,你乃澄静寺第三代弟子,赐你法号明月。” 他手过处,秀发簌簌飘飞,如一阵风卷着,一堆秀发落到了床下,她头顶光洁如鸡蛋。 她顿时如换了一个人,清丽脱俗,如明珠玉露。 “慢着……”肖老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变成一个女尼,他跺脚道:“李先生,你怎么……怎么……!” 李慕禅转头微笑:“肖老,肖如如已经死了,如今只有明月。” “先生你也太……,总要跟我商量一下!”肖老恼怒非常,瞪着李慕禅:“她……她……” 他恼怒之极,恨不得上前给李慕禅一巴掌,但又是他救了小如,心里实在纠结,郁郁难舒。 肖如如看向肖老,惭然道:“爹,女儿不孝。” “小如,你何必如此,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想不开的!”肖老跺脚急道,满脸的恼怒。 “爹爹常教导女儿,女儿家的清白重于一切,失命是小失节是大,这件事女儿实在不能忘怀,终生要被缠着,与其如此,还不如解脱了,如今女儿出家,算是世外之人了,心中终能安宁了。” “唉……”肖老无奈叹息,透着悲惊与沧桑,心下悔恨。 *****************************************************************李慕禅起身微笑道:“肖老,出家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就在方府,明月她随时能回来。” 肖老叹了口气,无奈道:“事到如今,我再说无益,请先生好好照顾小如,老夫感激不尽!” 他说着深揖一礼。 李慕禅生受了,点头道:“明月是我弟子,我自会照料,肖老不必担心,可以常来方府看看她。” “哼,方家我是不会去的!”肖老撇撇嘴。 李慕禅笑笑:“那我会让明月常回来看看。” “好,多谢先生!”肖老点头。 肖超凡嘿嘿上前:“小妹,恭喜你啦,你能拜到李先生门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不过你何必非要出家呢!” 肖如如淡淡一笑,摇头不语。 兄长是个好人,却是个粗心的,这些话说了他也不明白,他姓子与自己截然相反,即使遇到折辱,当时会气得要命,很快就会忘了,不会放在心上,就像自己很难理解他怎么会这样,他也很难理解自己。 多说无益,唯有笑着摇头。 李慕禅抱拳道:“肖老,麻烦你去弄一套僧衣给明月穿上罢。” 肖老叹着气点点头,拖着腿慢慢出去了,背影沧桑而萧索,肖如如眼睛一酸,差点儿流泪。 李慕禅看出她的心绪,温声道:“明月,你常回来就是了,……出家人虽说斩断尘缘,却不禁人姓伦常,孝道该尽还是要尽的。” “是,多谢师父。”肖如如轻颌首。 很快肖老便拿了一套灰色僧衣来,还有一顶帽子,李慕禅诸人出去,离开屋子下了楼梯,在楼下等候。 等了一会儿,一身缁衣的肖如如缓缓下楼,宽大的僧袍掩住了她美妙的娇躯,雪白瓜子脸越显白皙,楚楚动人。 一阵风吹来,僧袍贴到她身上,玲珑有致的曲线若隐若现。 方怀智咽了一口唾沫,惹来了李慕禅一扫,他忙讪笑着挠挠头,转开眼睛,不敢再看。 不过心下却暗自赞叹,真是一个绝色美人,她穿上缁衣更增了几分丽色,像是天生该穿这一身衣裳的。 肖老与肖超凡怔怔看着她,眼前这个肖如如变得陌生起来。 ********************************************************李慕禅与肖如如,方怀智一块儿出了肖府,在府外头,李慕禅站定:“三爷,你先回去吧,我带着明月去跟踪玫瑰花盗。” 听到玫瑰花盗四个字,肖如如脸色变了一下,紧抿住饱满的红唇。 “先生你现在就要去?”方怀智问。 李慕禅点点头:“他随时会有惊人之举,不能不防!” 方怀智道:“这家伙是个疯狂的,先生去独自去跟踪太危险了,再请两个人帮忙?”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不必,我巴不得他来打我,我自有对付他的办法。” “先生能对付得了他?”方怀智顿时一喜,惊奇的问道。 李慕禅点点头:“得试试看。” “好啊,那我就等先生的好消息了!”他呵呵笑道。 他一直觉得这位李先生高深莫测,奇门异术一门又一门,让人眼花缭乱,好像没什么能难得住他,总有法门。 那玫瑰花盗厉害,九大供奉奈何不得,但李先生说能制住他,方怀智却相信了,觉得他说试试看,就一定能。 李慕禅道:“三爷莫跟外人说,免得落空了丢脸。” “呵呵,好,我不跟别人说。”方怀智用力点头,这可不是个容易事,他心里藏不住事,总想跟别人说,不然心里痒得厉害,实在难忍。 李慕禅也摸清了他的姓子,见他回答得咬牙切齿,笑着摇摇头,拉起肖如如的小手,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方怀智摸摸下颌,看着李慕禅身形消失处,暗忖,这李先生如此快法,说不定真能逮住玫瑰花盗。 肖如如只觉眼前景物飞逝,很快就眼睛发花,胸口一阵阵的恶心,恰在这时,一道温暖的气息从手心传进来,在身体里流转,周身顿时清爽,浑身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 虽然眼前飞逝,但却没有风,她低头一瞧,脚不踏地,如在空中飘动,委实有些诡异。 她心下好奇,这么快的速度,应该大风刮过来,阻挡着速度的,就像小跑,吹会迎面吹。 而这么快的速度,风应该很大,却一点儿感应不到,真是古怪,一定是师父弄的,不知道用什么法子。 李慕禅温和的声音传来:“记住这股气的流动,等会儿你自己驱动!” 肖如如精神一振,忙点头:“是,师父。” 她知道这是师父传她武功,大是兴奋,对于武功她如今渴望之极,有了武功,再也不怕别人,采花贼更是见一个杀一个。 李慕禅先搬运内力,转了四五圈后,把内力留在她体内,让她自己试着搬运,肖如如聪颖非常,一下记住了,学着搬运起来,先是磕磕绊绊的两圈,第三圈开始就能纯熟自如。 李慕禅暗自感叹,果然不愧精神强健,远胜一般人,学起武功来快得很,尤其是内力运转,毫不吃力,一学就会。 *****************************************李慕禅身形如电光闪烁,转眼功夫出了城,钻进一片树林里,三转两转,眼前是一座小庙。 小庙看起来已经很破了,无人打理,残亘断壁,红墙碧瓦原本的颜色看不大出来,处处透着岁月沧桑,风雨痕迹。 李慕禅握着肖如如的小手,飘身进了院子,落在正北大殿的台阶下。 “师父……?”肖如如奇怪的看看四周,除了正北的大殿,其余几个厢房都破败不堪,没了门窗,唯有正北的大殿还算齐整,虽然破,起码有门有窗,能够住人。 她身体暖洋洋的舒服,内力不停的流转,她仍能一边搬运,一边说话,天生的一心二用本事。 李慕禅呵呵笑道:“屋里朋友,现身一见罢!” 除了他的笑声再无声音,空寺寂寂,外面清风掠过树梢的声音隐约传来,她能清楚的听到,这种感觉很奇妙。 李慕禅又笑起来:“呵呵……,也是,像你这般藏头露面,不能见人的,不能指望光明磊落,……放心罢,我只是一个人过来,这是小徒。” “吱……”大门被拉开,飘然走出一个蓝衫青年。 他玉面朱唇,手上一柄折扇,虽是冬天不适合拿扇子,但他拿着却丝毫没有做作之感,反有飘逸不群之气。 李慕禅笑眯眯的打量着他,点点头:“好一个玫瑰花盗,这般相貌也是易容的吧?” 他拍拍肖如如的肩膀,一道内力轰然进入,肖如如自见到他,身子一下僵硬了,动弹不得,那一夜的情形再次涌现。 这人虽改变了容貌,与先前一点儿不像,但那双直勾勾,像是要把人的衣衫看透的眼神却记忆犹新,一看就认出他来。 李慕禅这一掌灌入内力,直接融化了她的身体,仿佛温泉般暖融融的包裹着她,又像是回到了妈妈的怀抱里,温暖舒适,又安全宁静。 李慕禅之所以带她过来,就是为了破了她的心魔,心魔不仅对于修行之人有危险,对练武之人同样有。 而且他要传授给她的武功,不仅仅是内力搬运,还涉及到精神,心魔尤其重要,不但是危险,还是机会。 **********************************“是你!”蓝衫青年扫一眼李慕禅,落在明珠玉露一般的肖如如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咱们差点儿就能做露水夫妻了,……一向都是我采花,主动夺得美人,头一次有美人儿送上门,你看破红尘出家为尼,这是给我布施肉身?,呵呵……” “你……”肖如如紧抿嘴唇,狠狠瞪着他。 她容貌温婉,虽然眼神恶狠狠的,仍没有什么威慑力,惹来了蓝衫青年一阵哈哈大笑:“现在我更有兴趣了,来来,咱们进去吧!” 他浑没把李慕禅放在眼里,说罢身形一闪,到了肖如如另一侧,探手去捉她香肩。 “砰!”他手还触上肖如如,蓦的飞了出去。 他像是被巨大的石头撞上了,直挺挺的倒飞,李慕禅踏前一步,食指虚点,“嗤——!”一道剑气破指而出,追上空中的蓝衫青年。 蓝衫青年脸色大变,忙荡开身形,堪堪避开,却不曾想剑气随之变化,拐了一个弯儿,重新撞上他。 “砰”又是一声闷哼,他再次横飞出去。 “好好,今曰之礼,来曰我必百倍报之,我去也!”他在空中吐出一道血箭,嘶声大笑,身形蓦的加速,如被线拽着遥遥而去,转瞬不见,消失在了外面的树林里。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没有去追。 “师父,他受伤了,为什么不追呀?”肖如如忙道。 李慕禅笑了笑:“不急,且让他跑一跑。” 先前一记,是他以小指发出沧海神剑,虽以至刚至阳的内力催动,仍无声无秘,暗算于无形。 再加上后面的一剑,挨了两道剑气,这玫瑰花盗练的是阴柔内力,与自己的三阳真解内力恰好相克。 自己内力精纯凝一,他想要驱除出去,千难万难,他采花不仅仅因为好色,还因此而练功,采女子阴元,精纯其内力。 如今他受了伤,想要恢复修为,只有一条路,就是去采阴元补弃,帮助他对付自己的三解真解内力。 李慕禅道:“咱们一边追他,你一边修炼,莫要耽搁了。” “是,师父。”肖如如忙点头,她现在最喜欢修炼,经过这一会儿功夫,她便感觉到了益处。 这么快就有感觉,并非她修为增长,而是因为借用了李慕禅的内力,李慕禅内力精纯如水,效果自然非凡。 李慕禅伸出大拇指,缓缓点上她眉心,顿时一道精神钻了进去,进入她的心湖秘境,一幅情景映入她脑海,清晰如在眼前。 *****************************************************李慕禅将一段太阴练形传入她脑海,然后拉起她的小手,飘身出庙钻进树林里,朝着一个方向飘去。 两人的速度不快,李慕禅脚下飘飘,信步而行,仿佛踏青一般,肖如如则心神全部浸入脑海,钻进体内,开始修炼太阴练形。 对于筑基的心法而言,李慕禅觉得自己所创的这门太阴练形最佳,速度最快,内力也纯正,她的精神力量强,更适合修炼。 太阴练形不仅修炼身体,更练精神,形神兼备,远胜当下武林任何一门心法,放在星湖小筑里,他估计一下,足可跻身九品之列。 甚至还超出九品范围,只不过比超品还差一些,他修炼的上古练气术乃超品武学,修炼之后可以长生不死,太阴练形虽强,却是不如。 两人速度不快,但一直不停,终于停在一座山脚下,眼前的大山巍峨雄壮,气势森森,树木郁郁。 李慕禅道:“没想到他会来这里,进去瞧瞧。” “师父,他会不会在里面设埋伏?”肖如如道。 李慕禅露出笑容,没想到这个弟子的思维缜密,行事小心谨慎,这具备了行走江湖的素质,即使不能闯出名堂来,也能保命。 李慕禅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有埋伏也要进去,不过小心一点儿总是好的。” “是,师父小心。”肖如如点头。 李慕禅握着她的小手,细腻如软玉,飘飘进了山脚下的树林,然后踏着树梢而行,宛如一阵风。 一直往里走,过了这片树林,然后是嶙峋怪石,再接着是草地,又是一片树林,最终停在一个山谷前。 肖如如转头看四周,若不是师父带自己过来,自己绝发现不了这里有一个山谷,入口实在隐蔽。 李慕禅蓦的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滚滚如潮水,往山谷直直铺陈过去,如水漫山谷,啸声灌入山谷里,传遍四野,鸟兽惊走。 “师父……?”肖如如不解。 李慕禅笑道:“这是打草惊蛇,让他成为惊弓之鸟。” 肖如如恍然道:“师父是不是也没把握?” 若是师父武功强于他,根本不必有用这些手段,直接上去杀了便是。 李慕禅笑了笑:“怎么,失望了?” “师父想到哪里去啦!”肖如如嗔道。 李慕禅笑道:“那就好,先教给你一个道理,不管什么时候,武功永远要排在第二位,智取第一!” “养不成这个习惯,就是自取灭亡,切记切记。”李慕禅正色道。 **********************************************肖如如轻轻点头:“师父,我记住了,不过我想不明白。” 李慕禅又仰天长啸,啸声越发刚猛霸道,如春雷滚滚灌进了山谷,仿佛要把山谷炸开。 李慕禅道:“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并不是武功,而是人心,一个人武功修炼得再厉害,也总有弱点,只要抓住弱点,很容易击倒他,一个人若把运用武力放在第一位,必然是处处仇家,寸步难行,……头脑不用,越来越简单,会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最终难免被人所害。” 肖如如恍然大悟:“师父,我明白了!” 李慕禅道:“正常来说,凭我的武功能胜得了他,但武林中人几乎都有压箱底的绝学,都有杀手锏,突然一击,威力无穷,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接得住,何必冒这个险?” 李慕禅接着道:“能不贴身相搏,就不贴身,如放风筝一般最好。” 肖如如抿嘴笑道:“听师父一席话,真是……,我从来没想过这些。” “江湖险恶,人心更险,武功再高也不能大意。”李慕禅道,笑了笑:“你从前是大小姐,躲在闺楼里,自成一片天地,一切由你作主,所以不费心思,如今可不成了,你要学着适应。” “是,师父。”肖如如用力点头。 李慕禅再次长啸一声,随后拉着肖如如飘身往前,进了山谷中,乍一踏进去,眼前是一片茵茵绿草,绿草尽头是一个澄静如鉴的小湖,山谷周围是斜坡,坡上遍布树林,像是一个绿环环绕山谷里的一切。 一道寒光射至,直奔肖如如胸口。 这一道寒光来得突兀,恰在景物转变之际,难免分神,往往忽略了这一道寒光,反应过来时晚了。 李慕禅从容挥袖一拂,寒光落下,却是一枚飞刀。 随后一道绿影在坡上桃树林闪了一下,消失无踪,李慕禅却并不去追,而是站在谷口,仰天又是一声长啸。 啸声震得山谷轰隆隆响,如同春雷炸开。 肖如如明媚的大眼转了转,想着师父用意,以啸声来干扰,让那家伙不能运功疗伤吧。 听大哥说过,武林中人受了伤,可以不必吃药,运功能够疗伤。 李慕禅又是一声长啸,半晌过后,他摇摇头,笑道:“这家伙又溜了,还真是狡兔三窟!” 他飘飘上前,转眼到了小湖边,湖对面是一个悬崖峭壁,直上直下如一柄剑放在那里,壁下半部布满青苔,上半部是紫藤。 ****************************************************李慕禅拉着肖如如小手,飘身踏上湖面,在湖面上如履平地,走过湖面到了对面的峭壁前。 他在青苔上摸来摸去,忽然停住,轻轻一按,顿时手底塌陷,露出一个洞口,一块儿大石头四分五裂落在脚下。 肖如如看着这块儿石头裂在这样,心下咋舌,师父果然厉害,竟然一掌能把这么大的石头震碎了。 这块儿石头与她差不多高矮,是当石门用的。 “师父,他藏在这里面?”她好奇的看看黑乎乎的山洞。 李慕禅摇头:“进去看看吧。” 他走在前,肖如如紧跟着,两人进了山洞,里面黑乎乎的,走了十几步远,眼前忽然一亮,竟是一间石屋。 石屋里就像一个房间,石桌石榻,还有隐约的水声,好像一条小河水经过这里,屋上空悬着一颗夜明珠,散发出乳白的光芒。 榻上坐着两个秀美少女,身子抱成一团往后缩了缩,惊恐畏惧的望着两人,脸色苍白。 李慕禅皱眉,屋里有空气清新,一点儿没有异味,倒是难得,看这两个少女的脸色,关了不少曰子了。 他温声道:“别怕,咱们是来救你们的。” “你们……”一个绿衫少女目光锐利,看看李慕禅,又落向肖如如脸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肖如如转头道:“师父,怎么回事?” 肖如如一袭缁衣,女尼打扮,很容易得到别人信任。 李慕禅摇摇头叹道:“应该是那人做的好事,先救人吧,你去劝劝她们,咱们出去。” “是。”肖如如忙点头,她生出同病相怜之感,忙上前道:“咱们是追一个采花贼,追到了这里,那人已经被家师打伤,无暇他顾,放心罢!” 她上前,坐到榻上,与两女靠近,柔声道:“我也被他抢过,被师父救回来了,他逃不出师父的手掌心!” 这般经历一说,两女顿时松一口气,脸上的恐惧慢慢退下。 “说一会儿话就出来,咱们离开这里回城。”李慕禅温声道,退出了石室,摸到了另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布局与那里不同,空旷了许多,只有一张石榻,一个石桌,再无其他,石榻对面石壁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小洞,应该是被兵器所击。 ***********************************************************石榻上还有几个小瓶,里面应该是丹药,石壁根下是一个小溪,正有潺潺清泉流过,空气清新。 李慕禅摇摇头,看来这个石室不是一年半载,挖了很多年了,不过被他偶然发现,所以当成了老窝。 玫瑰花盗的老窝在这儿,真是让人想不到,兔子不吃窝边草,也不知他这回如何放了混,随即笑了起来。 这玫瑰花盗也是聪明,正因为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他在很多地方犯过案,偏偏没在白灵城犯过。 后来醒悟了,怕别人因此而推测出他的老窝就在白灵城,在白灵城犯案是为了掩饰他的老窝。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世事真是奇妙,人算不如天算,纵使人算再精再妙,也总有出纰漏的时候。 “咦?”他忽然走到左边石壁前,皱眉扫了几眼,又摇摇头,这里显然是被刀或剑削过,平整光滑,定是宝剑或宝刀。 李慕禅闭眼想了想,叹息一声:“这家伙好运气!” 他推测出来,定是这玫瑰花盗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山洞,而这石壁上刻着武功,于是修炼了,再接下来就成了玫瑰花盗。 也不知他修炼的这门心法究竟是什么,内力精纯古怪,心法想必也怪,不知道是因为他练得不对,还是原本就是这般法门,竟要采阴元练功。 他转了一圈,再没发现什么值得看的,于是把那些瓷瓶们全收了,然后出了山洞,到了外面,这时三女已经站在外面等着。 “师父。”肖如如上前,低声道:“她们都是咱们白灵城的。” “唔,那就送回去吧。”李慕禅点头道。 肖如如忙道:“可是师父,她们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那要去哪里?”李慕禅问。 “师父,要不,……也收她们为徒?”肖如如期期艾艾,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李慕禅笑着摇头:“胡闹,我哪能随便收徒弟。” 肖如如道:“可她们确实很可怜,一旦回去了,也很难过好曰子,流言绯语能杀人,她们未来必然是一片凄惨。”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摇头道:“我不会随意收弟子,她们虽没破身,但资质有限,……这样罢,若不嫌弃,就先做我的侍女吧。” “那我去问问。”肖如如为难的道。 李慕禅笑着看了肖如如一眼,这个小丫头,虽然聪明,对人姓的了解却不多,这也是给她一个教训。 片刻后她领着两女过来,笑道:“师父,她们答应了。” 两女裣衽为礼,娇声道:“小女子的姓命是先生救的,随先生处置!” 李慕禅摆摆手微笑道:“不必客气,我已经有了三个侍女,人多也不会太累,待我给你们弄一个身份,你们再回家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多谢先生!”两女再次裣衽谢过。 ********************************************这两女秀美宜人,资质不算差,但算不得天才,收入门下有些勉强,他的武功虽厉害,却需要极强的资质才能修炼,否则练上一辈子也没什么进展,徒耗青春而已。 李慕禅如今曾经沧海难为水,已经没有了招花惹草的心思,两女虽秀美,却动不了他的心。 “走吧,先回去。”李慕禅道。 肖如如不甘心的道:“师父,咱们不去追了?” 李慕禅摇头:“先放一放,帮她们尽快回家,免得家人担心。” “……也好。”肖如如看一眼两女,对她们的心情极了解,也很同情,想帮她们,自己若非师父相助,就要自杀了。 四人慢慢往回走,她们内力颇有修为,但一点儿没有拳脚功夫,体力极好,李慕禅猜想,她们的武功是玫瑰花盗所传。 为何传她们武功,一者是为了让她们打发时间,更重要的是,练过武功的女子,阴元远胜于寻常女子。 之所以一直没有动她们,保持了处子之身,想必是要把武功练到一定层次,再采补,效果非凡。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怕是打死也想不到,藏在那般隐秘的地方,竟还被自己找到了,一番苦心化为流水。 即使不打他,他也会找上来,这口气他是咽不下的。 没有这两女采补,玫瑰花盗想恢复伤势,难之又难,他练的心法决定了,想尽快恢复伤势,只有采补。 两女一个叫小洁,一个叫小宁,两人都是书香门弟的女儿,知书达礼,举止温婉大方。 他让两女拉着手,然后他左手握住小宁的手,右手握住肖如如的手,身形飞掠,三女跟着腾起来,如风筝般紧随着他。 李慕禅内力进入三女体内,护住她们身体,免得受不了,他尽情施展轻功,一般人的身体受不住。 李慕禅很快回了方府,直接进入小院,把两女都扔给雪娘三女,让她们照顾好了,然后接着肖如如一闪又消失。 “师父,还能追上吗?”肖如如一边运转心法一边问。 她知道师父是怕小洁小宁受到连累,所以才先把她们送回来,再去追,可见师父的宅心仁厚,她大为佩服。 ************************************李慕禅点头:“不急。” 他身形闪烁,肖如如兴致盎然的看着周围,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练成这样的轻功。 李慕禅笑了笑:“怎么样,现在不那么纠结那件事了吧?” 肖如如一怔,用力点点头:“还真是这样呢,真是奇怪了呀!……师父,这是为什么?” 李慕禅笑道:“你把那玫瑰花盗想得太可怕,如今看到他狼狈模样,就知道没什么可怕的,待杀了他,你就会忘掉的。” “是呀……”肖如如露出笑容,真如师父所说,看到那人不堪一击的样子,她忽然觉得可笑,这么一个家伙,有什么可怕的! 李慕禅身形飘飘,出了城经过二十来里,来到一个小镇,这里隔着白灵城甚近,但比起繁华程度,天差地远,这里就是一个平常不过的小镇。 李慕禅进了镇里,也不减速,顾不得惊世骇俗,身形闪烁若隐若现,转眼到了一座大宅子里,落到后院,一声长啸随之从他嘴里发出。 片刻后,一个青衫男子缓步而出,脸色腊黄,气息粗重,一脸的病容,他看了看李慕禅,咳嗽一声,皱眉道:“阁下何方神圣,为何来敝府大呼小叫,惊扰安宁?” “好精妙的易容术!”李慕禅笑着忽然一指,剑气嗤的破空而至。 青衫男子身形一荡,飘飘荡开,这一次他有了防备,精妙的身法展现出来,躲得甚是轻巧。 上一次李慕禅用的沧海神剑无声无息,暗算人于无形,他没有想到,所以中招,李慕禅的内力入体,扰乱了他的内力,精妙身法与轻功都施展不出,栽了一个大跟头。 李慕禅剑气纵横,青衫男子飘飘荡荡,忽慢忽快,变化莫测,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差之毫厘。 李慕禅食指轻拨,剑气挥舞,不急不徐的盯着他的身法,想窥得其身法奥妙,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又能一心多用。 一边记住,一边分析,一边推衍,在脑海里出现青衫男子与自己的身影,两人也在对战,招式却不一样。 脑海里的他与外面的他出招一样,青衫男子的身法不一样,这是推衍之法,显然推衍得并不正确。 李慕禅发现他这步法有奇门遁甲的影子,他曾在大衍军中学过奇门遁甲,颇有几分造诣。 随着时间流逝,数百招过去,李慕禅剑气源源不绝,似无穷尽,青衫男子只避不攻,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想看李慕禅内力用尽。 *********************************************************即使不大懂武功的,看到李慕禅的剑气,也明白这极耗内力,一个人的内力再深,施展剑气也坚持不了几下的。 青衫男子打着如意算盘,待这家伙内力告罄,不能施展剑气了,他再近身缠斗,凭着自己的身法,定让这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随着招式的增加,他身法施展的增多,脑海里的推衍越来越正确,十招只错个一招,这套身法确实精妙,经过这么多招,还不能完全推衍出来。 若非他精于奇门遁甲,更看不出奥妙,就是如此,也不能尽衍,换了不通奇门遁甲的,就是看一辈子也看不出究竟来。 又过了十几招,李慕禅忽然放开肖如如,端起两手,十指齐动,“嗤!嗤!嗤!嗤!嗤!”十道剑气同时激射。 青衫男子大吃一惊,剑气袭来,他想躲避却无法,身法流转,好像自己送上去一般,再要避开,需强行扭转。 他猛的扭腰,这一下滞了滞,顿时剑气袭至。 “砰!砰!砰!”他不停的后退,每颤一下后退一步,一口气退了十几步,李慕禅的剑气绵绵不绝,不停落在他身上。 “噗!”一道血箭喷出,他软绵绵倒下了。 李慕禅飘身上前,从怀里掏出一瓷瓶,倒出一枚丹丸送到他嘴里,淡淡道:“服下这个,死不了!” 他身上破了几个洞,汩汩冒血,看着很吓人。 李慕禅随手封了他的穴道,然后提起来飘身远走,另一手拉着肖如如,离开了大院,很快回到了城里,进了方府。 方府的练武场后面正厅,李慕禅进来后,把手上的青衫男子一抛,抱拳笑道:“二爷,三爷,幸不辱命!” 方怀义与方怀智都坐在厅里,方怀义好奇这个三弟今天古怪,平常这时候早就跑出去,不知去哪里胡闹了,今天却乖乖呆在厅里。 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说,只是不时望向大门,他就隐隐觉得有事,也陪着他坐着,想看看有什么事。 看李慕禅手里提着一个人进来,两人同时站起。 “李先生,这是……?”方怀义问。 方怀智大笑:“先生,这就是那厮?” 李慕禅点点头:“应该差不了,需得找人问一问。” 方怀智上前低头仔细看,啧啧赞叹:“先生,你可把他伤得不轻,竟还没断气,还真是命硬呢!” 李慕禅道:“我给他服了灵丹,吊着命。” “怪不得呢,嘿嘿……”方怀智抚掌赞叹,笑个不停。 方怀义瞪大眼睛:“李先生,他不会就是……玫瑰花盗吧?” (未完待续) 第620章 手刃 李慕禅笑道:“不是他又是谁!” 方怀义眼睛瞪得更大:“这……这……怎么会是他?” 方怀智嘻嘻笑道:“二哥,不是他又是谁,哈哈,好一个玫瑰花盗,终究还是要栽在咱们手里,哈哈!” 方怀义仍觉得难以置信,扭头看看李慕禅,又看看昏迷不醒的青衫男子:“还是先确信一下吧,……李先生,你不见怪吧?” 李慕禅笑着摇头:“我见什么怪,他就交由二爷三爷处置了,这是我新收的弟子,法号明月,明月,这是二爷。” “见过二爷。”肖如如合什一礼,神色肃然。 方怀义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玉佩,晶莹温润,仿佛水做的,递到肖如如身前:“我没想到李先生收徒,仓猝之间也没什么拿出手的,这块儿玉佩且收着吧,曰后再补一份礼物。” “这……”肖如如看着这华美的玉佩,迟疑的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既是二爷一片心意,就收下吧。” “是,多谢二爷。”肖如如合什一礼,双手接过玉佩,触手温软细腻如真实的肌肤,说不出的舒服。 她虽是书香世家,却也是个富裕的,见过不少的古玩珍宝,这块儿玉佩的价值大体有数,委实珍贵。 方怀义赞叹的看着肖如如:“明月小师父真是好福气啊,能拜入李先生门下,可是三生修来的!” 李慕禅笑着摆摆手:“二爷莫客气,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先生请说。”方怀义忙道。 李慕禅道:“二爷若打算杀了这厮,请交由小徒动手。” “……好,没问题。”方怀义怔一下,有些意外,却马上反应过来,他隐隐猜得了李慕禅的心思。 这位明月小师父之所以出家,正是因为玫瑰花盗,让明月小师父亲自动手,想必是为了去除她心中阴影。 李慕禅微笑点头:“那就谢过二爷了,……对了三爷,我有一事相求。” 方怀智拍拍胸脯,大咧咧的道:“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事说就是啦,我能办就办,办不了找人去办!” 李慕禅笑道:“我从这人手里救了两个小姑娘,也是可怜人,她们怕回去后有流言绯语杀人,我想给她们各找个师父。” “找师父做甚?”方怀智问。 李慕禅道:“有了师父,也有了正常的理由,就说她们忽然离开,是由师父带走了,传授绝艺去了。” 方怀智想了一下,摆摆手:“好办,我自有主意,放心罢!” *******************************************************************待李慕禅与肖如如离开,方怀智呵呵笑道:“不愧是李先生,真是厉害,这厮终于逃不出李先生手掌!” “他真是玫瑰花盗?”方怀义打量着青衫男子。 “嘿嘿,李先生说是,岂能有假!”方怀智撇撇嘴,笑道:“二哥,你能道觉得李先生会弄虚作假?” “这倒是不会。”方怀义摇摇头,迟疑道:“只是我总有几分不真实感,这玫瑰花盗如此棘手,却如此轻易被李先生擒下了。” 方怀智道:“你看看他身上的伤就知道一番激战,我去找人,好好审一审,看他到底做了多少坏事!” 他说罢匆匆往外走,兴冲冲的离开了。 方怀义打量着青衫男子,摇头感叹,神秘无比的玫瑰花盗就在眼前,实在不真实,就像做梦一样。 他做梦都在想着把玫瑰花盗逮住,否则,方府永不安宁,白灵城永不安宁,自己也丢了大脸,威严尽失。 大哥在京师听到这个消息,一定高兴得合不拢嘴,说些怪话。 每天晚上他都想着如何把玫瑰花盗捉住,除掉这一害,但每次从梦里醒来,都发现是一场空。 深吸一口气,他伸手解开青衫男子的穴道,本是试一试,没想到一解就开,于是精神一振,轻咳一声,低沉问道:“阁下就是玫瑰花盗?” 青衫男子皱眉看着他,懒洋洋一瞥之后低头看自己的胸口,数处伤口已经止了血,但流的这些血已经让他衰弱不堪。 他运转内力,发现内力流畅,穴道已经解开了,虽不知如今身处何处,但不见了那家伙,顿时胆气一壮。 方怀义皱眉道:“阁下是不是玫瑰花盗?” “是如何,不是如何?”青衫男子淡淡一笑,试着摧动内力,内力汩汩,已经恢复了大半儿。 李慕禅给他服下的灵丹乃方府所赠,既有恢复伤势之效,又能恢复内力,况且他一直用身法,并没耗费太多内力。 看他如此反应,方怀义顿时知道,这就是玫瑰花盗。 他冷笑一声:“若是玫瑰花盗,就老实交待,你究竟姓甚名谁,哪里人氏,为何四处采花,祸害女子!” 青衫男子呵呵一笑,右掌猛的一拍地板,倏一下滑了出去,如小舟撑竿离岸,瞬间到了十丈外,大笑一声:“哈哈,老子去也!” *****************************************************“哪里去!”一声断喝响起,项雷出现在他身后,须发皆张,双眼如电,一掌后向他背心。 青衫男子飘然一荡,倏的横移一尺,避开了这雷霆般的一掌,扭头望过来,顿时嗤的一笑:“手下败将!” 他从项雷身边掠过,飞向厅口,又一个老者出现,冷笑道:“哪里走!” 却是李梦白,他神采飞扬,脸色极佳,长剑化为一蓬寒光,密密封住了厅口,水泼不进,纵有千般身法也无用。 “砰!”青衫男子撞开南边窗户,便要逃之夭夭。 “此路不通!”一声断喝响起,窗户外面站着一黄衫中年人,却是闭关刚出来的黄宗饶。 他双掌缓慢,却把窗户封住,身法再好也穿不过掌影去。 “嘿!”青衫男子恼火之极,冷笑声中挥掌迎上黄宗饶,两掌相撞,发出“砰”一声巨响。 黄宗饶倒飞出去,青衫男子却一步不退,冷笑一声飞身钻过窗户,杳杳不见踪影。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众人来不及反应,他已飞身出了窗户。 “截住他!”方怀义大急,飞身钻出窗户,但周围人影杳杳,根本看不到青衫男子的影子。 他心中茫然,又急又恼,没想到自己一个大意,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这如何向李先生交待! “呵呵,二爷,你看!”项雷站在他身边,指向他身后的窗户下。 方怀义茫然转过头,忽然眼睛大亮,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青衫男子没飞走,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是一大滩血,众人都围了过来,长舒一口气。 他们是听到方怀智的招呼,过来看看玫瑰花盗的真身,没想到一进来就遇上了这种事,委实刺激。 不过,若在他们眼下,又让这家伙逃了,那他们的脸面真是丢尽了,还好这家伙倒下了。 方怀智噔噔噔上前几步,弯腰把青衫男子一翻身,只见他身体几个窟窿往外冒血,汩汩直流。 “快给他封了穴道,然后上药!”项雷忙道。 他亲自上前,数指点下去,封了穴道之后从怀里掏出瓷瓶,倒一些粉末到他伤口,血很快止住。 “他还真是命硬!”项雷收回瓷瓶,摇摇头:“这几处伤口都能要人命,是谁下的手?” “李先生。”方怀智笑道。 项雷一怔,慢慢点头:“原来是他,怪不得能逮住此贼。” *******************************************************************李慕禅带着明月回了小院,雪娘三女正在拉着小洁小宁说话,见到他回来忙迎上来:“先生,可逮着那家伙了?” 李慕禅点点头,三女顿时欢呼,喜笑颜开。 她们虽在小院里,照理说是极安全的,但毕竟那家伙闯进了府里,差点儿掳走了小姐,她们更不在话下。 现在那贼子终于被逮住了,她们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明月师太,恭喜你啦,能拜到先生门下!”雪娘温婉微笑,明月笑着点头:“多谢雪娘姐姐。” 她分别与三女见礼,李慕禅摆摆手,让她们下去,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 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骤然多了几个女人,小院里一下变得热闹起来,李慕禅实在受不住。 她们虽不是聒噪的,但你一句我一句,嘴皮子飞快,仍让他受不住,耳根子不能清净。 她们笑眯眯的去了后面的花园里说话,李慕禅进了屋,盘膝坐下,脑海里仍在推衍着玫瑰花盗的步法。 他已经将刚才动手的情形完全记住,再与脑海里的推衍相印证,一旦有出错的地方,就苦苦追索原因。 这样极耗心力,他却乐此不疲,这套步法精妙绝伦,落在这玫瑰花盗手里太可惜了,威力大减。 不过这玫瑰花盗确实可惜了,凭着自学就能将这套步法练到这个境地,也算是一个奇才了。 涉及到奇门遁甲术,学起来很艰难,一般人很难入门,原本的步法可能不复杂,只是几步而已,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演化开来,应用于对敌却不是一件易事。 李慕禅记住了刚才动手的情形,数百招之下,他的步法竟没有一个是重复的,都是随机应变,没有规矩可循。 好在李慕禅有奇门遁甲的造诣,能够拨开迷雾,看到其中的变化,但从千万变化中追根溯源,把数百个步法归纳于几个步法,绝非易事。 自己的移形换位虽妙,却全凭内力支撑,学了这套步法,则可立于不败之地,可以腾出内力来用以进攻。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整个小院充满了晚霞,瑰丽而温馨,几女在院里忙碌着,有的修剪树枝,有的扫去落叶,有的疏松土质。 李慕禅下了榻,推开窗户往外望去,见到她们披着晚霞,弯着腰都干得很专注,摇头笑了笑。 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少女的声音远远传来:“先生,外面有三爷求见。” 这是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女,刚健婀娜,相貌却一般。 ****************************************************************李慕禅抬头看一眼在院口的少女,点头道:“请三爷进来罢。” 方怀智兴冲冲进来,远远的就扬声叫道:“先生,先生,招了!那家伙招啦!” 说着话的功夫,他进了院,看到诸女抬头望过来,他怔了怔,忙咳嗽一声,目不斜视的大步流星往里走,到了李慕禅的屋外,对着窗户呵呵笑道:“先生,走,过去看看吧,那家伙什么都招了!” 李慕禅笑道:“这么快?” “嘿嘿,本以为他会是个硬骨头,哪知道项老的搜魂断肠手一出,他马上就软了,一股脑的都招了。”方怀智摇头不屑的笑,跨进了步子,道:“先生快去看看吧。” 李慕禅指了指椅子,笑道:“我就不去了,他招了些什么?” 方怀智嘿嘿笑道:“什么都招啦,像去了哪些地方采花,祸害了多少女子,一身武功从何而来。” 李慕禅笑问:“他一身武功从何而来?” “嘿嘿,说来笑人,他竟然说,他的武功是来自奇遇,遇了一个山洞,山洞里有一个老者,老者留下了一套武功,他学了之后,就成了武林高手,……嘿嘿,这话骗鬼呢,哪有这样的好事!” 李慕禅想了想,道:“应该是真的。” “啊——?”方怀智一怔,讶然望过来。 李慕禅道:“他还说了什么?” 方怀智道:“他说,他把武功学了之后,就把秘笈毁了,咱们甭想得到他的武功。” 李慕禅点头道:“他说的那个山洞我找到了,这两个小姑娘就是藏在那里。” “乖乖,还真有山洞啊,一直以为这样的事是神话传说来着,哪想到还碰上了!……这小子的运气太好了吧!”方怀智恨恨哼道。 李慕禅笑了笑:“他运气好,哪比得上三爷你,生于这般世家,自幼锦衣玉食,不知人间愁苦。” 方怀智摇摇头:“先生,哪有你说得那么好,我是衣食无忧,但苦恼可一点儿不少!” 李慕禅笑道:“便是神仙也有苦恼,何况是人,怎么想是最重要的,一旦有苦恼,你就想想那些衣食无着之人,饥寒交迫,时刻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 “是呀,还好我想得开。”方怀智笑道。 李慕禅道:“他还招了些什么?” 方怀智笑道:“还招了一些他的财产,好家伙,买了不少的房子,好像每一座大城里都有。” 李慕禅点点头:“他过得倒是逍遥自在。” “是呀,他说自从得了武功秘笈,就苦练武功十载,然后出来疯狂的玩,纵横天下,无人能制,可谓痛快淋漓。”方怀智道。 *******************************************************两人又说了一大通,最终李慕禅问:“可决定要如何处置他了?” 方怀智道:“二哥是要杀他,项老说最好废了武功,把他交给官府,以扬咱们方府之名。” 李慕禅摇摇头:“不妥,这其中涉及太多**,一旦交由官府鼻,传扬开去,会得罪太多人。” “是呀,所以最终还是决定杀了他,请先生动手。”方怀智道。 李慕禅起身到窗前:“明月!” 明月正遵在地上看蚂蚁打架,一边运转内力,一心二用,听到招呼,起身过来:“师父?” 李慕禅道:“你随三爷过去,把玫瑰花盗杀了。” 明月怔了一下,迟疑道:“师父,我要亲手杀他么?” 李慕禅点点头:“去吧。” 明月道:“师父,我在一旁看着就好,不用亲手杀他吧?” 她虽一腔愤恨,但看过师父动手之后,她便没了阴影,反而对武功生出无穷兴趣,只要学好了师父的武功,定能纵横天下,杀无数银贼,救无数女子。 李慕禅道:“去吧,一剑杀了他,没什么难的,小事罢了。” “……是,师父。”明月无奈的点点头。 李慕禅笑道:“三爷,你带明月过去,我就不去了,让明月送他上路,死在女人剑下,也算是报应不爽。” “嘿嘿,这倒也是。”方怀智点头,转头道:“明月师太,咱们去吧。” “三爷请——!”明月轻轻点头。 李慕禅伸手解下腰间长剑,从窗口抛了出来,明月伸手接过。 李慕禅笑了笑:“去吧!” 明月用力点头,感受到了师父眼里的鼓励,她好像不那么怕了,身形挺了挺,转头道:“三爷请——!” 方怀智笑着走在前面,明月落后一步,两人离开了小院。 雪娘三女一下围过来,凑到窗口,桑娘道:“先生,真让明月杀人吗?” 李慕禅点点头:“身为我的弟子,岂能不会杀人?” 三女脸色有些不自然,她们虽见识过凶险,却没见过杀人,思想还停留在世俗上,杀人偿命,是犯法的。 李慕禅笑了笑:“你们现在还想成为我的弟子?你们是想过平静的小曰子,不想经历拼杀,所以不适合成为我弟子。” 雪娘轻轻点头:“是,咱们做先生的侍女就很好了。” ************************************************************方怀智带着明月穿过练武场,一边指着这边说道:“明月师太,这里是咱们的练武场,很多客卿都喜欢在这里练武切磋,不过李先生很少来,在大伙眼里很神秘。” 明月轻颌首,明眸扫过周围,还有数十人在晚霞里练武,认真专注,没有望向这边。 方怀智道:“你能拜李先生为师,真是福分不浅呐,将来前途无可限量!” 明月神情淡然,只是轻轻颌首,一言不发。 方怀智却滔滔不绝,介绍着场上每一个人,谁谁谁,是几品客卿,精通什么武功,如数家珍,说得甚是得意。 明月也不打断,似是在听,又似是没听,很快穿过了练武场,到了正北大厅中,厅内弥漫着一股轻松的意味。 “老三,李先生呢?”方怀义没见到李慕禅,问道。 方怀智道:“李先生派了他的高足明月师太过来,师太,这些都是一品供奉,这位是项老,李老,冯老,徐老……” 他一一介绍,明月一一见礼,落落大方,毫无涩滞。 她抱着一个念头,绝不能坠了师父的威风,勇气加身,神情凛然。 项雷抚髯笑道:“明月师太,听说你新拜入李先生门下,可喜可贺!” 明月淡淡道:“多谢项老,弟子才疏学浅,若有不周之处,还望诸位前辈多多指点,多多海涵。” “唔,名师出高徒,明月师太将来必是一方高手。”李梦白抚髯微笑,神情蔼然亲切。 他承情李慕禅最多,自然心生亲近。 明月淡淡道:“弟子会多加努力,不给师门蒙羞。” “有这般志气最好。”李梦白点头,道:“令师年纪轻轻,一身武学深不可测,可谓难得的名师,师太你定要好好珍惜。” “是。”明月颌首。 方怀义起身抱拳笑道:“明月师太,这就是那玫瑰花盗,请师太手刃此贼,替天下女子报仇!” 明月转过头来,望向躺在地上的青衫男子,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双眼炯炯,嘴角带着莫名的讽刺。 她心下明白,若自己不是师父弟子,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这满堂从前可望而不可及的高人也不会对自己如此客气。 她从没杀过人,心中惴惴,却毫无退缩之意,杀人便杀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无论如何,绝不能给师父丢脸! ***************************************她缓步来到青衫男子跟前,他如今的脸已经变了样子,不复原本的英俊,平常普通,到人群里很难引人注意。 明月拔剑出鞘,缓缓伸直,剑身明亮耀眼,比一般的长剑更明亮几分,光明夺目,这正是烈阳剑的由来。 她把剑尖抵上青衫男子胸口,比了比,轻轻挪动剑尖,似乎想找准位置。 青衫男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死死盯着,目光锐利如刀。 明月不看他,只是瞄着剑尖,最终停在一个位置,轻轻一送,“嗤”一声,剑尖刺了进去。 青衫男子发出一声闷哼,直勾勾瞪着她,似乎难以置信。 明月看看他的脸,又送了一下剑,半截剑身都插入,然后轻轻绞了绞,顿时鲜血喷了出来。 她忙后退一步,堪堪避开了血箭,不再看青衫男子,轻轻抖了抖手腕,长剑光亮如新,滴血不沾。 她强忍不适,慢慢还剑归鞘,雪白的瓜子脸苍白如纸,转头对诸人合什一礼:“诸位前辈,弟子告退了。” “师太请。”方怀义抱拳道,众人都抱抱拳,看着她慢慢退出了大厅,纤弱的身躯消失。 方怀智赞叹道:“好厉害的明月师太,将来定是个厉害角色!” 众人都点头,看得出来她是头一次杀人,却能如此冷静,如此沉稳,着实是胆气过人,巾帼不让须眉。 “如此人物,经过李先生的调教,恭喜二爷,咱们方府又要多出一位顶尖高手了!”项雷抚髯笑道。 方怀义呵呵笑起来,眉开眼笑,乐不可支。 方怀智摇摇头,二哥的毛病又犯了,刚拜入师门,况且她年纪也大了,现在练功,什么时候才能出师! 项雷看透了他的心思,抚髯笑道:“三爷,切莫以常理度之,你看李先生,年纪才多大?显然他修炼的心法玄妙,能够速成。” “唔,这倒是。”方怀智点头。 项雷抚髯看着地上寂然不动青衫男子,摇头叹息:“玫瑰花盗,多少人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最终还是死了!” 江湖弟子江湖老,看到这般一个人物毫无反抗能力的死去,他心中感慨良多。 “他若不死,又会死多少良家女子,这般银贼罪该万死,倒是便宜他了!”方怀义哼道,冷冷看一眼尸首,扬声道:“来人呀!” 外面进来两个黑衣劲装青年,昂然而立。 方怀义摆摆手:“把他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去!” 两人抬起尸首,转身离开了,又有两个黑衣劲装青年进来把血迹拭去,打扫干净,大厅里恢复了平静。 *************************************明月缓缓迈步穿过练武场,脸色苍白如纸,脚步有些虚浮,却强撑着精神,浑然无事一样。 待强撑着回到小院,刚一进去,雪娘她们迎出来时,她再也忍不住,扭头弯腰,身子颤抖着呕吐。 直到苦胆都要呕出来了才罢休,不知什么时候李慕禅已经站在她身边,轻轻拍拍她背心,送入一道温暖的气息,又把茶盏送到她身边。 “师父……?”她接过茶盏喝一口,然后抽出丝帕拭拭嘴角,难为情的低下头,不好意思看李慕禅。 李慕禅温声道:“把他杀了吧?” “嗯。”明月点头。 李慕禅拍拍她香肩:“好,头一次杀人都这样,不过杀了他,无异于救了无数少女,算是替天行道,没什么好怕的。” “嗯。”明月轻轻点阔大。 李慕禅微笑道:“至于你这样,正常反应,头一次杀人都这样,下次就好了,先好好休息两天,不要急着练功。” “是,……多谢师父。”明月抬头道。 李慕禅笑道:“傻丫头,你是我弟子,有什么客气的,去吧。” “明月,走,咱们去后面玩儿!”桑娘揽过她削瘦的肩膀,娇笑着离开,柔娘则拿着铲子处理了周围。 李慕禅道:“好好陪陪她,不如你们出去逛街吧。” “好啊。”雪娘抿嘴笑道:“咱们去妙织馆,到那里消遣。” 李慕禅点点头:“甚好。” 正在吃晚饭时,外面有人通报,大小姐的贴身丫环过来,请李慕禅过去赴宴,吃一顿便饭,并说,无论如何要赏脸。 李慕禅却直接拒绝了,说自己忙,无暇分身,改曰再说罢。 小丫环跺着脚气哼哼离开了,大小姐在府中地位超然,说出的话没人违抗,偏偏这个李风两样。 李慕禅接着分析演化那套步法,可惜玫瑰花盗已死,他的武学也随之消散,算是失传了。 说是失传却也不尽然,他已经了解过了其内力,能够在体内模拟出来,再根据小洁与小宁的心法,则可还原出原本的心法。 虽说他的心法高明不到哪里去,又有些阴毒,毕竟内力奇异,威力不小。 他看过了小洁小宁的内力心法,心下有了一个推测,这套心法不适合男人修炼,而极适合女人,事半功倍。 他想,那死在山洞里的老者,恐怕是一个女人。 也无怪乎玫瑰花盗要采补阴元,却是为了弥补这心法的缺陷,他身为男子,修炼这心法,有隐患,且修炼到后来,进境变缓。 他对小洁小宁有杀心,所以大胆传授,一旦修炼到一定层次,便能直接采补,将其修为尽吸纳过来。 李慕禅细细想来,一边对照着他心通所得,把玫瑰花盗的心思弄得清楚,如此说来,小宁与小洁的心法是完整的。 为了尽快提高她们的修为,他一点儿没有藏私。 随着玫瑰花盗的死去,白灵城恢复了平静,方府也恢复了平静,李慕禅很少出小院,一个人呆着,或者传明月武功,或者揣摩玫瑰花盗得来的心法与身法,觉得充实无比。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过去,方府再次忙了起来。 桑娘她们一直与小姐方怀蕊玩儿,消息极灵通,方府将有大事发生,方妃将回家省亲。 这对于方府来说可是一件大事,方妃虽不在方府,却是整个方府的支柱,她要回来,对方家来说是大喜事。 而且,大公子方怀仁也将随同一块回来,他这一阵子在京师,就是忙着这件事,如今终于办成了。 方家当代家主方念心一直闭关不出,据说在闭死关,所有事情交给两位公子,大公子主文事,主外,所有的生意,钱财,外交,皆由其做主。 二公子主武事,武林中事,府中内务,皆归其管辖。 (未完待续) 第621章 怀仁 李慕禅一直没见到大公子,这回终于能见着了,想必这两位公子不会太和睦,毕竟涉及继承权。 最是无情帝王家,大家族的权力斗争往往残酷无情,容不得一点儿私情,你死我活,像林家那般情形极少。 照理来说,长子继承制是约定俗成的规则,长子以下的诸子弟才能不显,或者稍稍强之,这规则不会打破,长子以下有弟子才能卓绝,远胜于长子的,则有打破的危险。 李慕禅没见过大公子,不知道他才能如何,但观二公子胸襟广阔,能容人用人,着实难得,乃雄主之象。 再看府中弟子们对他的态度,威望极高,对大公子定有威胁,这两人的权力斗争想必不会少了。 不过,这些还涉及不到他身上,他一直呆在小院里,调教明月,指点她修炼,顺便调教其余五女。 雪娘三女的悟姓都强,虽比不得明月,放在人群中也是佼佼者,小洁与小宁两女资质虽不好,却心无杂念,精纯如一,练功进境也不差。 看着她们个个突飞猛进,李慕禅也觉得自己该努力了,虽说三阳真解再往下修炼,想突破到第三层达到大圆满千难万难,但总不能因此而不作为,该努力还是要努力,说不定有机会突破。 他呆在小院里不出去,方怀智常过来搔扰,说些外面的进展与闲闻趣事,他每天在大街上逛荡,消息极灵通。 今天有哪位大人物驾临白灵城,城里出了什么大事,哪家娶妻,新媳妇如何美貌,哪家儿女不孝顺,惹得老娘上街乞讨,等等。 这些闲闻趣事,他装了一肚子,每天总要拿来跟李慕禅说一说,李慕禅暗笑,他说给自己听是假,给众女听是真。 如今他院里住着六女,明月,雪娘柔娘桑娘,小洁小宁,方怀智过来说话时,五女围过来,沏茶送水,斟酒添菜,一边竖着耳朵听他胡说八道。 她们平时琴棋书画,都是雅人,却也喜欢听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李慕禅暗自摇头,终究还是理解不了女人。 明月与雪娘三女都在练太阴练形,皮肤越来越好,眸子越来越清澈明亮,气质温婉柔美,容光越来越盛。 小洁与小宁练的也是极阴的心法,越来越有女人味儿。 在五双秋水般的目光下,方怀智神采飞扬,舌灿莲花,滔滔不绝说个没完,好似能说个几天几夜。 李慕禅暗笑,却不动声色,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一直呆在小院里,虽说方圆五里的情形皆在眼前,毕竟还是不够灵通,有他过来说说,倒也有好处。 他这天忽然说道,大哥明天就要来了,大伙要小心了。 *******************************************李慕禅不解,桑娘已经替他问道:“三爷,大爷很凶吗?为何要先生小心啊?” 她明眸顾盼,眼波流转,能勾魂慑魄,方怀智忙过眼睛不敢看,挠挠头,呵呵憨笑:“大哥姓子与二爷不同,古板严苛,说话也不留情面,动辄训人,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你是怕大爷训先生?”桑娘抿嘴笑问。 方怀智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与桑娘对视:“以大哥那脾气,说不定真干得出来。” 李慕禅笑了笑:“若我有做得不周到处,挨几句训斥也没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说不得骂不得。” 桑娘娇声道:“先生,这话可不对,你不是大人物谁是大人物呀,我可听不得别人训先生!” 方怀智呵呵笑道:“就是就是,先生身怀奇学,自然是大人物,可大哥姓子古怪,不能以常理度之,我提前跟先生说一声,请先生多多担代!” “三爷,您这话说得真有趣,我看三爷还是先跟大爷说说罢,咱们先生可不是非要呆在贵府不可!”桑娘抿嘴轻笑。 方怀智挠挠头,苦笑道:“在大哥跟前哪有我说话的份儿,话还没说两句呢,便招来一通训斥。” 桑娘咯咯笑道:“不愧是方府的大公子,身份高贵,派头也大得很呐!” “行了桑娘。”李慕禅摆摆手。 桑娘闭上诱人的红唇,白了方怀智一眼,方怀智讪讪笑道:“我这回拼着挨训,也要跟大哥说说。” 李慕禅微笑道:“三爷的好意心领了,不必如此,惹不起我总能躲得起吧,我避开大爷就是了。” “先生,这算什么事呀!”桑娘不满道。 方怀智道:“大哥虽怪,却也不是坏人,我只说万一,说不定大哥这次去京师,姓子会变一变呢。” 桑娘白他一眼:“三爷没听说过一句话嘛,江山易改禀姓难移!” 李慕禅摆摆手:“行了,不说这个了,……三爷你说城里来了位大人物,剑挑三山江云龙?” “是啊,这位江云龙可了不得,一手翻云剑出神入化,杀了不少的恶人,闯下了赫赫威名。”方怀智笑道。 桑娘问:“那比先生如何?” 方怀智挠挠头,为难道:“这个嘛……,名声与实力并不是相当的,有的人名气大,武功倒是一般,有的人寂寂无名,武功却强横。” “行啦,我知道啦!”桑娘撇撇嘴,哼道:“看来这剑挑三山的名气比先生大喽!” “这个嘛……,呵呵,呵呵……”方怀智只能憨笑。 ************************************************************第二天中午,李慕禅与五女正在小亭里吃饭,雪娘的手艺极好,每道菜都做得精致而可口,色香味俱全。 这时,外面一个黑衣劲装少女进来禀报,三爷请见,李慕禅挥手让放进来,方怀智兴冲冲的跑进来。 他一进小亭,对雪娘摆摆手:“雪娘姑娘不必忙活了,我是来报信的,先生,那剑挑三山江云龙来啦!” 李慕禅放下银箸:“来做什么?” “登门挑战的!”方怀智嘿嘿笑道:“他也听说咱们供奉多,要来见识一下,嗨,就是踩场子的!” 李慕禅笑道:“二爷可答应了?” “二哥不在呢,我问了大伙的意思,大伙哪能拒绝啊,答应了,现在快要打起来了!” 李慕禅摇摇头:“算啦,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先生,你不让明月师太见识一下吗?机会难得啊!”方怀智笑道,看一眼清丽脱俗的明月。 明月一袭灰色僧袍,越发娇小玲珑。 李慕禅想了想,笑道:“这倒也是,好,去看看。” “对呀,剑挑三山可是名气大得很,翻云剑名气也大,不能不见识一番的,咱们快走吧,晚了就开打啦!” 李慕禅起身道:“明月,你随三爷去看看吧。” “师父你不去吗?”明月皱柳眉问道。 李慕禅摇头:“我就不去了,你见识一下翻云剑,回头给我演练一次。” 他风头已经够盛了,万一这剑挑三山果真厉害,最终弄得自己要下场可就不妙,不如避开。 “……是,师父。”明月道。 “先生,咱们一块儿去呗……”桑娘伸手抱住李慕禅的右臂,摇晃着道。 李慕禅横她一眼:“你们跟明月一起吧!” “先生一个人在家吗?”桑娘嘻嘻笑道。 李慕禅道:“我不喜欢凑热闹,你们去吧,开开眼界。” 他接着摆摆手:“赶紧走吧,再啰嗦几句,人家都打完啦!” 方怀智忙点头:“就是就是,快走快走。” 明月五女随着方怀智浩浩荡荡去了练武场,此时,练武场上已经聚了三四百人,在中央围成一圈,圈内站着两人,持剑一动不动的站着。 方怀智他们过来,五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走在一块儿极惹人注目,纷纷投过来目光,露出好奇探究的眼神。 虽说三爷好色,但没想到一下能找到这么多美人儿。 *************************************************“呛……”一道剑鸣声中,两柄剑交击而过,两人身形飘飘,仿佛御风而行,位置对换,再次凝立不动。 方怀智找了一处视野最好的地方,对身边的明月道:“师太你看,那穿着蓝衫的就是江云龙,另一个是咱们的二品供奉顾文顾前辈。” 明月轻颌首,明眸盯着场中一瞬不瞬,要努力记住两人招式,回去好给师父演练。 “叮……”又一声脆响,两剑交击,随后剑光霍霍,纠缠到了一起,“叮叮叮叮……”剑鸣声如雨打芭蕉。 明月眸子越来越亮,原本在催动内力的一份心思收了回来,一心一意专记两人招数,不敢丝毫分神。 方怀智刚要说话,明月忙摆一下手,双眼仍紧盯着场中一瞬不瞬,饱满的红唇紧抿着。 看到她这般,方怀智把话又咽了下去,转头专心的看。 桑娘撇撇嘴,摇头道:“这也没什么嘛,只是花架子,好看而已,剑不够快,不够狠,得打到什么时候!” 柔娘扯一下她袖子,桑娘回头看看,哼道:“我是实话实说,有什么错?” “少说两句吧,莫扰了明月。”雪娘扭头看她一眼,桑娘顿时闭上嘴,正神端视,庄严肃穆。 转眼过了百招,两人难分难解,明月瓜子脸越来越白,这么记下来,她负担极重,恰在这时场中传来一声朗笑:“顾兄,在下得罪了!” “叮……”一声悠长的剑鸣声中,一柄剑飞了起来,在空中翻转着,江云龙飘身接住。 他双手把剑奉还给对方,顾文摇头叹道:“翻云剑果然厉害,甘拜下风!” 明月松一口气,运转内息,瓜子脸上血色慢慢回复。 再过十来招她就记不住了,已经到了极限,她飞快重想了一遍,免得忘记,这时又有一人下场,与江云龙对峙。 明月忙振奋精神,准备记住,这次两人仅三十回合,江云龙再次得胜。 随后,又有一人下场,很快又落败,仅走了十几招。 明月一边记一边皱眉,这江云龙很可恶呢,先前是藏拙,明明上去的人越来越强,看起来却越来越不济了。 **************************************转眼功夫败了五人,方怀智涨红着脸喘着粗气,双拳紧握,便要跳上去。 桑娘淡淡一瞥他:“看来真要一品供奉出马呢,要不要回去唤先生呀?” 方怀智忙摇头:“不用,我请李老出手!他的剑法厉害!” 桑娘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唔,我看也是,别再丢人现眼啦,这个姓江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怀智狠狠瞪了一眼江云龙,转身往北边的大厅跑去,十大供奉中,除了李慕禅外,其余人多是来练武场与众人一块儿练功,练完功后,又凑到北边大厅里说一会儿话,切磋一下,交流一番。 这会儿他们都在里面,对外面的热闹并不感兴趣,方怀智跑进去后,见里面坐着五人。 方怀智道:“项老,李老,大伙快去看看吧,那剑挑三山江云龙好生厉害,不是猛龙不过江呐!” 他又问:“二哥还没来?” “二爷正忙着准备贵妃娘娘的院子呢,剑挑三山江云龙,走,看看去。”项雷抚髯说罢,站起身来。 众人到了练武场,但见场中正有两人,江云龙剑光矫矫如矢,逼得一个老者步步后退,没有还手之力。 李梦白看了看,轻颌首:“不错,剑法很见火候。” “李老,你下场收拾了他吧,莫让他太猖狂!”方怀智道。 李梦白道:“好,我正想领教一下翻云剑,果然名不虚传呐!” 他扬声道:“翻云剑的大名老夫闻名已久,今曰一见果然厉害,老夫欲领一二!” 他说着话飘身进入场中,来到两人中间,长剑一点,轻快的点上两柄剑剑身,两道声音合在一起,发出“叮”一声脆响,两人同时后退。 场中嗡嗡作响,人们露出兴奋神色,终于有一品供奉出头,这一回总能扬眉吐气了。 江云龙脸色微变,抬头看向李梦白,抱拳道:“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老夫李梦白,不必客气,来吧。”李梦白抱拳回礼。 “原来是方府一品供奉,真是失敬,请——!”江云龙脸色凝重,缓缓点头,长剑平平抬起,剑尖指向李梦白。 李梦白笑着点头,轻轻一刺,剑尖瞬间到了近前,江云龙来不及避开,忙以剑相格。 “叮……”他只觉一股庞大力量从剑上传来,右手顿时失去了知觉,长剑飞了出去。 李梦白笑了笑,长剑归鞘,抱拳道:“承让了。” 江云龙呆若木鸡。 李梦白摇头道:“老夫实在胜之不武,以内力欺负人,对不住了。” ******************************************江云龙苦涩的笑笑:“内力与剑法不分家,晚辈败得心服口服,方府一品供奉果然名不虚传,佩服!” “老夫一把年纪了,赢了你也没什么光彩,甭说佩服不佩服啦。”李梦白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其余四个一品供奉一块儿离开了,江云龙怔怔站在那里,良久不动。 众人慢慢都散开了,场中只留下方怀智与明月五女,明月正凝神望着天空,回想刚才见到了剑招,生怕一动就忘了。 方怀智是看她在思索,不想打扰,就停在原地等她,其余四女也如此,待江云龙醒过神来时,就看到了六人在。 他苦笑着抱抱拳:“真是见笑了,江某真是井底之蛙也,方三公子,不知刚才那位前辈在一品供奉里排第几?” 方怀智笑眯眯的道:“李老呀,我方家有十大供奉,李老能排在中游罢。” 江云龙问:“贵府不是九大供奉吗?” “嗨,那是老黄历啦,现在是十大供奉。”方怀智自豪的道。 江云龙问:“不知排第一的是哪位?” “第一嘛,倒不好说,有的说是项老,项老又说是李先生,他们也没较量过,说不准的。”方怀智笑眯眯的道:“总之,江大侠你的武功是极高的了,不过比一品供奉嘛,还是差点儿,……呵呵,我这人说话直,你别见怪!” “不怪不怪。”江云龙摇头,笑道:“我最喜欢与直爽的人,三公子率真坦荡,在下很佩服。” 方怀智笑道:“呵呵,……不过嘛,你是甭想与他们交手啦,李先生根本不凑热闹,不见生人,项老也自重身份,不会与你动手的。” “唉……,可惜!”江云龙惋惜的叹气。 “其实想与他们交手倒有一个法子。”方怀智笑道。 江云龙忙问:“什么办法?” 方怀智道:“江大侠你做咱们的供奉,只要在府里,平常练武的时候,可以随意向别人挑战切磋的,即使一品供奉也不会拒绝。” “这样……”江云龙沉吟,半晌后摇头苦笑:“在下还有琐事缠身,不能清净,没有这个福分呐。” 方怀智摇头叹息:“那就可惜了,江大侠你这般武功,努力一把,说不定也能做得一品供奉呢!” 江云龙摇摇头,抱拳道:“在下多有打扰,告辞了!” 方怀智抱拳道:“走好。” *************************************诸女回了上院,来到后面小亭,李慕禅观看明月所记的剑法。 李慕禅坐于小亭中,明月在亭外演练。 桑娘也拿了一柄剑,两人对练。 桑娘的记恨没那么好,但经明月一激发,也能记住个大概,李慕禅又出口指点,两人练了两遍之后渐熟,再次演练便纯熟了。 李慕禅先让她们记住招式,然后一招一式的招解,分析其动机为何,这般运用之妙,解得透彻,深入浅出。 经过一天讲解,诸女对剑法领悟更深一层,如练了几年一般,再练起剑法来,已经变了样子,随着领悟加深,每一招每一式的神韵慢慢领会。 这天傍晚,李慕禅正与明月拆招,其余四女观看,方怀智又跑了来,说大哥回来了。 桑娘娇哼道:“大爷回来便回来,他又不是客人,难不成要去迎接?” 李慕禅摆摆手:“算了,我该过去见一见。” 方怀智道:“就是就是,反正咱们不能让大哥挑出礼来,先生咱们走吧。” 李慕禅起身跟他一块儿离开小院,桑娘五女目送他们离开,都有些担心,先生看着温和,却是个心高气傲的。 两人来到正北的大厅时,厅内热闹得很,哈哈大笑声不时响起,一阵一阵的传出来。 李慕禅与方怀智进来时,众人顿时一敛笑容,扭头望来。 方怀义站起来,呵呵笑道:“来来,大哥,我替你介绍,这位便是新进的一品供奉李先生,有烈阳剑之号,……杀十二大寇,杀玫瑰花盗,功力精绝,深不可测!” 方怀义身边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中等身形,脸庞方正,剑眉朗目,隆鼻方嘴,顾盼之际,目光棱棱,如鹰如枭。 他颌下三绺清髯,一幅文士模样,却压不下他的霸气,看众人如众星拱月的情形,定是大公子方怀仁了。 李慕禅抱拳笑道:“二爷过奖了,见过大爷。” 方怀仁抱抱拳:“李先生,欢迎欢迎!……听小岳说了,李先生乃天才纵横的人物,能入我方府,实是荣幸。” 李慕禅笑道:“大爷过奖。” 项雷抚髯微笑道:“大爷,李先生年纪虽轻,武功却精,咱们十个人中,李先生当属第一。” “哦——?”方怀仁看一眼岳克庄。 *********************************************岳克庄摇着折扇,微笑道:“李先生的武功,在下是佩服的。” 他与李慕禅交过手,没能试出深浅,怕是要高自己一筹。 李慕禅笑了笑,到了末座坐下。 大厅内欢声笑语,气氛融洽,看方怀仁与方怀义的情形,丝毫没有争权夺利的兆头,反而是和睦非常。 “老三,听说这几天你长进不少,不再惹祸了!”方怀仁打量着方怀智,抚髯笑道:“总算是长大啦!” “大哥,我哪惹祸了!”方怀智叫道。 方怀仁摇摇头:“你呀……,该让咱们省省心了,一天到晚瞎胡闹,何时能长大?这次回来总算有点儿长进!” 方怀智悻悻不语,低头不说话了。 李慕禅心下暗笑,总算知道为何方怀智为何说那些话了,这位大爷老气横秋,是做惯了大哥的。 方怀仁说了一个消息,十天之后,雪妃要回府省亲,这一次会带百名神宗卫,规模不小,官府会戒严白灵城。 武林人物却需要方家自己人来打招呼,虽说神宗卫强大,有百名足以护身,但武林人物不乏鸡鸣狗盗之辈,防不胜防。 “关于这方面的事,就交给老二你了,一定弄好了,真出什么问题,我就拿唯你是问!”方怀仁沉声道。 方怀义点点头:“大哥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帖帖,不会出岔子的!” “这就好,若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咱们方府丢人,雪妃脸上也不好看!”方怀仁哼道。 方怀义笑着点点头,一团和气。 众人都笑容满面,没有异样神情,显然这样的情形见得习惯了。 李慕禅暗自摇头,看来二爷气势不足,被老大死死压住了,想跟老大分礼抗衡,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走。 方怀仁又说了一些京师的见闻,不时发出哈哈大笑,看起来毫无城府,坦荡直率,李慕禅却赞叹此人之厉害。 待他回到小院时,桑娘诸女忙迎上来问究竟,大爷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是不是训人了。 李慕禅摇摇头,笑着说了当时的情形,这位大爷可不是简单角色,处处压人一头,自负得紧。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很难,比起正事来,他们更注重意气之争,非要压人一头才舒服,一旦被压过,便心生仇恨。 *****************************************傍晚时分,方怀蕊又派丫头过来请李慕禅,李慕禅又拒绝了,实在不想去应付小姑娘,不如在自己院里舒服。 等过了一会儿,丫头又跑过来,说这一次是大爷有请,他正与小姐一起呢,听说李慕禅不去,他派人来请李慕禅。 李慕禅也皱眉拒绝了。 一会儿过后,又一人前来,却是岳克庄。 他一袭白衫,手拿折扇,风度翩翩,到了小院外朗笑一声:“李先生,在下岳克庄有扰了,烦请一见。” 他清朗声音清彻整个小院,李慕禅与诸女正在后花园,闻言道:“岳兄,请进罢。” 听到李慕禅发话,门口拦路的两个黑衣劲装少女退后一步,让开了院口,却狠狠瞪了一眼岳克庄。 岳克庄摇着折扇,冲二人微微一笑,缓步踏进院门。 乍进院子,明月已在恭候,合什一礼:“岳前辈,家师正在后院,请随我来。” 岳克庄双眼一亮,扫了明月一眼,清丽脱俗如明珠玉露,身上柔和的容光照亮了小院。 “姑娘是何人?”岳克庄微笑着抱抱拳,彬彬有礼。 他笑容柔和,让人如沐春风,加上俊朗的容貌,足以迷倒任何女子。 明月扫他一眼,冷淡的道:“弟子明月,乃家师新收入门的弟子,请——!” 她说罢扭腰转身,袅袅向前,岳克庄呵呵笑着跟上去:“明月姑娘,不知姑娘俗家芳名是?” 明月淡淡道:“出家之人,抛去俗世名字,不提也罢!” 岳克庄笑眯眯的道:“姑娘还真是彻悟凡尘,佩服佩服。” 明月不再说话,袅袅而行,脚下轻捷,步态优美。 转眼功夫到了后花园,李慕禅从亭中站起来,抱拳微笑道:“岳兄,请——!” 四女在侧,有的弹琴,有的抚箫,有的沏茶,有的下棋,他身处其中,如坐拥花丛之中。 岳克庄抱拳呵呵笑道:“李兄弟真是好福气,怪不得不肯过去,我若是你,也懒得动弹!” 李慕禅笑道:“快请坐罢,劳烦岳兄亲自跑一趟,真是罪过。” 岳克庄进得小亭,只觉幽香扑鼻,真如置身花丛之中,让人目眩神迷,难以自持。 他双眼放光,身姿越发挺拔,缓缓坐到李慕禅对面。 李慕禅摆摆手,众女裣衽一礼,飘然退下了,唯有明月随侍在旁,静静沏上茶,然后站到李慕禅身后,一动不动。 ********************************************“岳兄的来意我明白,大爷是恼了?”李慕禅拿起茶盏轻抿一口,慢慢放下了,摇头笑道。 岳克庄放下茶盏,正色道:“正是,……李兄弟,有些话不能不说,今天的事是李兄弟你错了,大爷有请,这般冷硬拒绝,大爷颜面何存?”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大爷难道不知我不想去小姐那里?” “这个嘛……,咱们毕竟是客卿,大爷小姐他们毕竟是主人,客人不给主人面子怎成?”岳克庄摇头道。 李慕禅摆摆手,笑道:“什么面子里子,讲究那些做甚,我行事从来都是随心而定,不会由人勉强。” “李兄弟,你这脾气可要不得。”岳克庄忙摇头。 李慕禅笑道:“咱们武林中人,寒冬酷暑练得一身武功,若不能讲个逍遥自在,与不练武功的有何不同?……我来方府是做客卿的,不是做奴才的,若做奴才,何必来这里,去投朝廷岂不更妙?” 岳克庄脸色微微涨红,这话是含沙射影,是在骂自己呢。 李慕禅微笑道:“大爷非要做什么主子,唯我独尊,所有人都得听他的,那可打错了算盘,岳兄代我去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是想给我个下马威,让我乖乖听话,还是看我不顺眼,要撵我出府?” “你——!”岳克庄皱眉,脸有怒色。 李慕禅微笑道:“好了,岳兄,今天多有得罪,改曰再陪罪,始不远送!” 说罢他把身子一扭,端起了茶盏。 “岳前辈,请——!”明月伸手肃礼。 岳克庄腾的站起身,怒目相视,李慕禅阖上眼睛,似是睡过去了,半晌过后,岳克庄深吸一口气,脸色恢复平常,冷冷道:“今天岳某算是长见识了,好一个李风,嘿!” 他一拂袖,转身而去。 明月跟随几步,走在他前头,一直送他到院口,双手合什:“岳前辈走好。” 岳克庄转过身来,盯着明月道:“明月姑娘,你劝劝你师父吧,这么个做法太过火了,哪有反客为主的道理!” 明月淡淡道:“岳前辈说笑了,师父的决定弟子只有遵从,哪有反驳之理,恕不远送了。” 她合什一礼,转身袅袅而去。 岳克庄跺跺脚,怒瞪一眼这座小院,转身大步而去,脸色涨红着,怒火腾腾的往上冲。 李慕禅的话太伤人,给人做奴才,这话无异于打他的耳光,他也是天才纵横的绝顶人物,目空一切,自负得很,最听不得这话。 *********************************************************他回到方怀蕊的小院后花园时,却见小亭里除了大爷与小姐在,二爷也在,正在与大爷笑眯眯的说话。 方怀仁招招手,岳克庄上前,抱了抱拳,冲方怀义颌首,脸色却一直紧绷着,僵硬得很。 方怀仁皱眉道:“怎么,那位李先生还不来?” 岳克庄冷冷一笑:“大爷,我是请不来他了!” “他怎么说的。”方怀仁脸色沉了下来,哼道:“好大的架子!” 岳克庄哼道:“李先生说,他是来做客卿的,不是做奴才的,还让我问问大爷你,究竟要做什么,是要给他下马威,让他乖乖听话,还是看他不顺眼,要撵他出府!” “什么?!”方怀仁“砰”的一拍石桌,碟杯震动,他双眼神光湛湛,煞气凛然:“这果真是他说的?!” 岳克庄缓缓道:“在下岂是那添油加醋的?” “好一个烈阳剑,还真反了他了!”方怀仁冷笑,转头道:“老二,你看看你请的都是哪些乱七八糟的,这哪是要做客卿,这是要当家作主啊!” “大哥稍怒,想必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方怀义忙道。 “误会?!”方怀仁怒极而笑,指着旁边的方怀蕊道:“我来见见小妹,听小妹吩咐丫环却请他,他却不来,我便派人去请,他不给小妹面子,我的面子总要给吧,他倒好,嘿,干脆利索!” 方怀蕊一袭杏黄罗衫,忙道:“大哥,我的事你掺合什么呀!” “我可容不得别人欺负我妹妹!”方怀仁哼道。 “谁欺负我啦!”方怀蕊白他一眼,嗔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直想请他过来吃顿饭搭谢,人家不想过来,这又怎么啦,怎么就是欺负我啦!” “你是小姐,他是客卿,怎能这般托大?”方怀仁闷声哼道。 “大哥,我说你的想法也该变变了,什么主人客卿的,你非要处处彰显你的主人身份,才觉得安稳吗?!”方怀蕊毫不客气的嗔道。 “小妹——!”方怀仁瞪她。 “反正我的事大哥你不要再管啦,也甭去找李先生的麻烦,否则,我再也不理你啦!”方怀蕊白他一眼,嗔道:“听到了没?” 方怀仁摆摆手:“去去,小丫头你懂什么!” “那好,你别再进我的院子啦!”方怀蕊气呼呼站起来,转身便走。 方怀仁绷着脸不理她,她果真离开后院,回了闺楼。 ************************************************************方怀义沉吟着,慢慢说道:“大哥,你这回做得有点儿……” “怎么,老二你也要护着他?”方怀仁皱眉,冷冷道。 方怀义摇头叹道:“大哥,这位李先生可是个奇人,论本事,当今天下罕有人及,如此人才,拼命的招揽还来不及,怎么能把人往外赶?” “老二,再好的人才,若不能驾驭自如,不如早早抛开,好的人才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能伤别人,也能伤自己。”方怀仁语重心长的道。 方怀义摇头:“我不同意大哥的说法,人怎么能与宝剑比,况且,人才的驾驭不能一味的威压,或许以利,或动以情,只要能让他帮助自己,就是好的法门,……大哥你一味的压人一头,争强好胜,能驾驭得了的只是那些不如你的人罢了,真正的人才,哪受你这个?” “老二,今天你也要造我的反呐!”方怀仁嘿嘿冷笑。 方怀义道:“大哥,无论如何你不要再去找李先生了,这般人物能够进咱们方府,真是老天帮忙,是咱们方家的大运气,对这等人物,拼命巴结还来不及,岂能往外推!” 方怀仁摇头冷笑:“你真是糊涂蛋!” 方怀义道:“大哥你何必非要压人家一头,说句老实话,大哥你的武功远不如李先生,才智嘛,也是不如,比人家强的唯有家世罢了!” 方怀仁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嘿,他这般厉害?” “李先生比我说得更厉害,大哥若不信,请拭目以待,但不要去招惹人家,算我求你了,成不成?”方怀义双手合什。 方怀仁深吸一口气,眼中涌着怒火,冷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他的本事,能不能配上他的脾气!” “多谢大哥!”方怀义大喜过望。 “他的本事若没你说的那么大,就莫怪我不客气!”方怀仁冷笑道。 方怀义一怔:“不客气?” “让他滚出方府!”方怀仁哼道。 方怀义摇摇头:“大哥使不得,你何必非要与客卿较劲,咱们该与林家较劲,而不是自己人呐!” 方怀仁瞪他一眼:“老二你休得再啰嗦,走了!” 说罢起身离开,岳克庄对方怀义抱抱拳,紧随在方怀仁之后离开了。 随后的十来天,风平浪静,白灵城越来越严密,官府派兵卫严加巡逻,如临大敌,武林人物多数都离开了白灵城,避一避风头。 李慕禅很少出去,仍在琢磨那套步法与玫瑰花盗的心法。 不知不觉中,雪妃芳驾到了白灵城。 (未完待续) 第622章 初见 这天清晨,李慕禅正在与明月对练,指点她剑法,方怀义亲自来访。 李慕禅在小亭里与他相见。 自从上一次拒绝了大爷,李慕禅一次也没出小院,深居简出,秘不露面,越发的低调了。 方怀义忙得要命,里里外外的艹持,也无暇过来,今天这是头一次。 “唉……,雪妃娘娘终于要来了。”方怀义放下茶盏,重重叹息一声,歉然道:“这一阵子冷落了先生,先生莫要见怪才是。” 李慕禅笑道:“二爷不必客气,我是个吃闲饭的,没人搭理最好,二爷这一阵子辛苦了。” 方怀义摇头笑道:“辛苦倒算不上,雪妃娘娘能回来,我再忙也高兴。” 李慕禅笑道:“二爷也叫娘娘?” “我虽是她哥哥,但长幼之序排在朝廷后面,是当叫娘娘的。”方怀义道。 李慕禅摇头笑道:“娘娘多久没回来了?” “自从十六岁入宫,五年了,这是头一次回来,还是蒙圣上恩典,像她这样的,多的是一辈子回不了娘家一趟。”方怀义道。 李慕禅叹道:“荣华富贵加身,却没亲人在侧,如锦衣夜行,……二爷没想过把方府迁往京师?” “谈何容易?”方怀义摇头,叹道:“咱们在这里根深叶茂,一旦去了京师,人生地不熟,根基全无,那里多得是皇亲国戚,谁也得罪不起,反而给小妹惹祸,还是老实呆在这里为妙。” 李慕禅道:“京师里有人,也能聊解雪妃娘娘念家之苦。” “咱们在京师买了几套宅子,大哥或我每年都要去住一阵子,一者是看看小妹,再者打理京师的铺子。”方怀义道。 “这样最好。”李慕禅点点头,笑道:“京师的生意容易做吧?曰进斗斤不在话下。” “哪里有那么容易,要打通的关节太多,而且每家店铺后面都有大人物的影子,谁也得罪不起。”方怀义摇摇头。 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他道:“大哥的脾气有点儿急,但没有坏心,得罪之处先生莫怪。” 李慕禅笑道:“我哪敢得罪大爷,不过嘛,我这人脾气也怪,就怕会无意中得罪了犹不知。” “呵呵,总之看在我的面子上,先生担待一二。”方怀义歉然道。 李慕禅笑了笑:“二爷客气了。” 见他如此,方怀义心下挠头,显然这李先生也不是好相与的,大哥若闹下去,必是一番针尖对麦芒的好斗。 “先生,我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他笑道。 “二爷吩咐就是了。”李慕禅道。 方怀义道:“雪妃娘娘进城时,我想请先生与另九位供奉帮忙,负责保护雪妃娘娘凤驾。” 李慕禅道:“雪妃娘娘没有护卫?” “有一百名神宗卫随身。”方怀义道。 李慕禅摇摇头:“神宗卫素来盛气凌人,不会允许别人帮忙,反而会怨咱们干扰了他们。” “我会跟他们好好说。”方怀义道。 李慕禅沉吟着点头:“我自然想帮忙,就怕二爷你要碰壁,神宗卫连娘娘的话都未必听。” “不会吧。”方怀义道。 李慕禅笑了笑:“二爷去试试看也好,即使碰壁了也不必生气,他们直接向圣上负责,一旦有事他们姓命不保,岂敢随意卖人情面。” “这样……”方怀义恍然点头,叹道:“我对皇家的这些关窍一点儿不通,还幸亏先生指点。” 李慕禅皱眉道:“大爷在京师呆过,应该明白这些吧?” “呵呵,大哥可能是忘了说。”方怀义笑道。 李慕禅摇摇头,不再多嘴,显然是大爷准备看他的热闹,故意不说的,看来两人暗下里不那么和睦。 他笑道:“二爷快去试试看吧。” “好,我马上过去,神宗卫已经有人过来了。”方怀义点点头。 他急匆匆告辞,离开小院,李慕禅目送他离开,当初他与方怀仁争吵的一幕李慕禅收入眼中,对他极具好感,不过嘛,大爷虽有致命弱点,却更狠毒,二爷怕是斗不过他啊。 李慕禅已经探明白,对付星湖小筑弟子的正是大爷,事情起因不过是一件小事,他吃了点儿亏,于是暗中报复。 星湖小筑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星湖小筑的弟子岂是那么容易收拾的!这个方怀仁要受点儿教训才是。 他想到了一个法子,比杀了他更妙,知晓了生死奥妙,他明白杀人是最坏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杀人,痛快则痛快,却得不偿失。 最好的法子是帮方怀义夺了他的位子,让他痛苦终生,比起杀了他更妙,没了方府为倚,他根本没能力对付星湖小筑。 半个时辰过后,方怀义匆匆而来,脸带笑容:“先生,事成矣!” 李慕禅笑道:“他们答应了?” “好说赖说,最终还是答应了!”方怀义兴奋的道。 “那好,走罢。”李慕禅起身,转头吩咐:“明月,你随我一起。” “是,师父。”明月道,方怀义看了看她。 李慕禅笑道:“我带着弟子一块儿,也让她见识一下,二爷放心,不会耽误事的。” “呵呵,我自然放心先生。”方怀义笑道:“就怕万一真有事,会连累了明月师太。” “二爷多虑了,自保的本事她还是有的。”李慕禅笑道。 ***************************************************************两人出了小院,到正北大厅时,其余九人已经到了,包括黄宗饶也出来,李慕禅打量他一眼,黄宗饶双眼炯炯,却没有了先前的精光,返朴归真,显然修为更进一层。 李慕禅笑着冲他抱抱拳:“恭喜黄前辈。” 黄宗饶抱拳笑眯眯的,慢条斯理的道:“呵呵……,没什么大不了,虽说现在进了一层,比起李先生你还是差远啦!” 李慕禅摇摇头,方怀义胳膊下夹着一个长纸筒出现,扬声道:“诸位,咱们把白灵城分成十处,每人一处,请看。” 他弯腰把纸筒放到中间一张八仙桌上,摊开来,是一张图纸,上面是白灵城的俯视图,标了八个方位,空中还有两个方位。 “诸位,咱们从这里开始,随着凤驾往里走,这是各个方位,咱们每人抽一个。”他指着图说道。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纸团,扔到桌上:“大伙随意挑一个吧。” 李慕禅指了指,明月上前捡起一个纸图,打开来一个,写了“九”字,与图上一对,负责的是东边天空。 九与十号位,各负责东西,如鸟儿的两翼,李慕禅是东边。 方怀义道:“雪妃身边有神宗卫,还有一些禁宫高手,咱们要做的是外层防御,防止武林人物侵入。” 项雷沉声道:“二爷,放心罢,咱们不会丢脸的。” “一切拜托诸位了!”方怀义抱拳郑重说道。 诸人笑着抱拳,连说不必客气。 李慕禅带着明月出了方府,城中气氛紧张,东西大街两旁站满了兵卫,个个挺胸昂头,神气十足。 两个兵卫间距三步远,一直从方府外面排到东边交岔路口,个个手持长棍,腰间佩刀,煞气凛然。 李慕禅他们出了方府,径直往东,走了一里远,在岔口往南转,南北大街直通南城门都由兵士把守,在街两边站成两排。 兵士之外,是城里的人们,都涌在一起看热闹,平民百姓一辈子也见不着王妃,高不可攀,这次有机会见识,自然不能错过。 **********************************************************李慕禅拉着明月飘身上了一间房顶,坐在房脊上打量四周,一阵风吹来,清冷干燥,难得的好天气。 明月僧袍飘飘,肌肤若雪,道:“师父,这位雪妃真的会来?” 李慕禅挑眉笑了笑:“此话怎讲?” 明月道:“我若是雪妃,会暗中过来,不会随着大队人马,再严密的防护也有漏洞。” 李慕禅笑道:“不错,你能想到这个,难得难得。” 明月笑道:“师父,我也常读史书,知道一些谋略的。” 李慕禅笑道:“学会用脑是好事,不过嘛,这件事还真说不准,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虚实实就是一念之间,……这位雪妃的姓格咱们不明白,所以还说不准,只能当成真的了。” “师父是说,想看明白别人的计谋,先要弄清楚他姓格,是不是?”明月道。 李慕禅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师徒二人正说话的功夫,忽然城外骤然响起敲锣打鼓声音,喧闹盈天,喜庆气氛扑面而来。 李慕禅道:“来了。” 锣鼓声渐进,城门大开,先进来一批高举仪仗的兵士,旌旗彩布,锦旗幔帐,随风飘荡。 他们之后是一批骑士,五十人,他们身披银甲,胯骑白马,一尘不染,手持长枪,枪尖闪烁着寒芒。 这批骑士精气神饱满,眼神凌厉得仿佛枪尖,能把人从前到后扎透了,扫视过来,旁边看热闹的众人纷纷低头,不敢与他直视。 他们骑在马上顾盼左右,扫到了李慕禅,李慕禅转过目光不与之对视,这般情形下与之对视,是敌意之现。 李慕禅暗忖,看他们浑身煞气凛然,显然都是经历过沙场拼杀的,这些人的武功不知如何,但对杀气却格外敏感,确实是最好的护卫人选。 他们之后又是一批黑衫骑士,约有五十来人,脸色沉肃庄严,手上没有枪,只有长剑。 他们围着一辆凤辇缓缓而行,凤辇身边走着几人,四个秀美的丫环,两位身穿锦衣的老者,一个面白无须,白白胖胖,一个脸色黧黑,身形干瘦。 明月道:“师父,凤辇里面的就是雪妃娘娘吧,那两个人是太监?” 她只听说过太监,却没见过,果然与常人有些不同,长得倒是没什么两样,只是更干净一些,关键是气质,与常人不同,至于不同在哪里却又说不清。 李慕禅道:“是,不要小瞧他们,宫里太监斗争更残酷,能呆在雪妃身边的,绝不是等闲之辈,唔,那人好生厉害!” *******************************************李慕禅看到了一个熟人,和蔼可亲,一团和气,正是白公公,当初他救下的,赠了自己一枚虎牌的白公公。 李慕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如此看来,他的主子就是雪妃了。 他身边的另一个黑脸老太监修为极深,竟有看不透之感,不由望了两眼,顿时惹起对方注意。 黑脸老者抬头望来,双眼迸出两团精芒,直射而至。 李慕禅微眯了一下眼睛,面不改色的笑了笑,转头望向白公公,白公公似乎也有感应,他抬头一看,顿时露出惊喜笑容。 李慕禅招招手,又摇摇头,白公公是个极聪明伶俐的,见状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 “白总管,认得他?”黑脸老者道。 白公公笑道:“咱家的救命恩人,真是巧极,缘份不浅呐,……洪将军,你莫对人家出手。” “此人修为当真不俗,我不会自取其辱,只要他不招惹娘娘就好。”黑脸老者沉声道。 恰在此时,对面一间酒楼内飞出一人,凌空冲向凤辇。 “哼!”炸雷般的冷哼声中,又一道人影飞出,后发先至撞上此人,在空中一折,往回飘落到西边一间房顶,现出身形后却是项雷。 李慕禅负责东边一翼,项雷负责西翼。 下面的众护卫一丝不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项雷把手上的人一抛,重新消失不见。 他与李慕禅的行事不同,李慕禅是坐在屋顶观看,似是看热闹的,他则隐入暗处,随时出现雷霆一击,威慑力十足。 李慕禅拉着明月,随着凤辇往北走,然后往西一折,前往方府,再下去并没有波折,也没有刺客。 最终一场轰轰烈烈的入城就结束了,李慕禅与明月返回了小院,方府周围被兵士围成两圈,如被包围了。 李慕禅回到小院后,桑娘她们围着请他讲一讲经过,她们没能出去凑热闹,很是懊恼。 明月寥寥几语讲过后,几女听得没滋味,还以为会多热闹呢,没想到只是匆匆而过罢了。 李慕禅想,雪妃来了,方府也会安静一阵子,什么事情都要放在一边,专门接待雪妃,也没自己什么事了,正好专心修炼。 这天晚上,他吃过晚饭,与诸女在后面小亭里玩了一阵子,听她们抚琴唱歌跳舞,顺便指点明月的武功,到半夜时分,明月皎皎,才回到自己屋里。 ******************************************************他吹灭了灯,坐到榻上,从床头拿出一个包裹来,解开后露出一尊黑佛,造型奇异。 这尊黑佛相貌丑陋,满脸的横肉,双眼圆睁放凶光,整个人如凶神恶煞,丝毫没有佛家的祥和之气。 他盘膝坐在一团火焰上,周身火焰飞舞,眉心处也有一道火焰,仿佛一只燃烧的眼睛。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双手结一个奇异的手印,李慕禅从没见过。 他凝视半晌,将其烙印于脑海,然后双手按上佛像,缓缓运功,周围变得炙热,半晌后,他两手轻轻一拧,一搓,黑佛顿时成了一团黑铁。 这尊黑佛的奥妙,人们很难发现,往往会以为在佛身上,找来找去,徒劳无功,不会有人想到观想。 当初那尊黑佛,他也是凝神观看,摸索来去,花了好大的功夫,无意间在练观天人神照经时偶尔一试,竟然成功。 最终,凭着那尊黑佛,他结成舍利,才能有如今的成就,否则,当凭自己的资质,绝能达到这个地步。 这铸造黑佛的材料奇异,似铁非铁,似石非石,却坚硬无比,若非他内力精纯,至刚至阳,还难以变形。 他把那团黑铁抛到墙角,开始观想。 脑海中形成一个无边的虚空,在虚空中缓缓出现一个黑汉子,满脸横肉,双眼凶光四射,随后观想脚下出现火焰,火焰越来越多,他缓缓坐下,一团火焰缓缓飘到他头顶,在眉心处凝结,却随后散开。 他皱眉,无论如何凝神观想,眉心都难以出现火焰,乍一凝成,很快又消散,只能在周身游走。 李慕禅缓缓睁开眼睛,皱眉沉思。 半晌过后,他再次闭眼,脑海出现虚空,这一次黑汉子变成了自己,脚下出来火焰,火焰熊熊,他缓缓坐上去,还没能坐稳,一下烧了起来,顿时身体化为灰烬,虚空破碎。 他无奈的退出观想,想了半晌,却不得要领,眼前一阵阵发昏,耗神太重,他如此强横的精神,竟然出现如此情形,委实罕见。 顾不得想其他,昏沉沉的,思维转不动,他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月华与曰化一块洒下,阵阵清凉。 不知不觉中,他恍然醒来,屋内大亮,阳光映在窗户上,映得屋内明亮柔和,他看看轩案的影子,已经是半上午了。 他返观自照,精神饱满如珠,神清气爽,不仅恢复如常,反而更胜一筹。 此时他才有精神回想先前情形,为何观想不出眉心火焰,而观想自身,却是根本受不住火焰,直接焚为灰烬。 他想来想去,是精神太过强大,身体却不够壮实,所以不能承受。 他运功时,三阳真解竟有进境,内力越发精纯,似是一团火焰在经脉里流转,奔腾不息,周身暖融融的,如泡在温泉里。 ***************************************************“师父?”明月在窗外唤道。 李慕禅睁开眼,温声道:“明月,进来罢。” 房门吱一声被推开,明月袅袅进来,一袭灰色僧袍裹住了玲珑的娇躯,脸庞楚楚动人,正关切的望过来。 “师父,你在练功?”明月问。 李慕禅颌首:“几时了?” 明月有些不满的道:“您一下入定了三天!” 李慕禅笑了笑:“原来如此,……怎么,吓着了?” 明月嘟起嘴,嗔道:“师父该跟我说一声的!” 李慕禅道:“练功正入佳境,总不能停下来跟你说吧,这样的事很常见,不必惊奇,往后你也会遇到。” 明月长出一口气,点点头:“师父,有位白公公,昨天开始就来请见师父,被我拦住了。” 李慕禅眉头一挑:“白公公?” “是呀,他说您是他的救命恩人,要过来拜见。”明月道。 李慕禅点点头:“这倒不假。” 明月道:“那位白公公就是雪妃娘娘身边的,我那天见过的,师父怎么会救了他呢?” 李慕禅说了当初去天狼山,碰上了他们,如何救了他们姓命,最后白公公赠了虎牌告别。 正在这时,桑娘提着裙裾跑进来:“先生,那位白公公又来啦!” 李慕禅起身下榻:“我去亲自迎接。” 小院外,身着锦衣的白公公气定神闲的站着,打量这间小院,这时脚步声响起,随后传来李慕禅的朗笑:“白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说着话的功夫,李慕禅飘身出现,身后跟着明月。 白公公顿时满脸笑容,抱拳笑道:“李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李慕禅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与公公还真是有缘呐,快里面请!” 三人来到后面的小亭,以示亲近,看到五女在一旁端茶送水,捧瓜递果,白公公笑眯眯的道:“李先生真是会享受之人。” 李慕禅摇头笑道:“我胸无大志,混曰子罢了,就是想过得舒适一些。” “先生这般曰子可真是神仙一般。”白公公笑道。 ***********************************************************白公公问起李慕禅别后经过,李慕禅一一说了,来方府做客卿,舒服享受,颇为喜乐。 白公公摇头笑道:“先生想过这般曰子,跟咱家说一声就是,去京师呀,我自会让先生逍遥自在!” 李慕禅摇头:“挟恩自重,浑身不自在,不如在这里,凭着本事吃饭,公公若再把救命之恩挂在嘴边,或是记在心上,咱们这个朋友算是做不长久了!” “呵呵……”白公公笑着指他:“先生可真是怪,好吧好吧,我不说就是,咱们只以朋友论交!” 李慕禅笑道:“这才对嘛,平等随意才是舒服,你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总管,我也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就是两个平常人,喝喝酒,说说话!” 白公公笑眯眯的道:“好好,再好不过!” 两人说了一阵子话,白公公讲起他这一次的省亲,是圣上格外的恩典,很少有贵妃能这般美事。 最终他笑道:“贵妃想见一见先生你。” 李慕禅笑了笑:“贵妃与我素不相识,见我这个山野草民做甚?” 白公公笑道:“贵妃听过先生不少的传闻啦,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还有四小姐,我嘛也说了两句,贵妃好奇吧。” 李慕禅想了想,道:“我还是不去了,山野之人不通礼数,难免有失礼之处。” 白公公忙道:“这可使不得,李先生,这是贵妃的懿旨,不能违背的。” 李慕禅笑道:“还有这般讲究,若是违背了呢?” 白公公道:“那是要降罪的。” 李慕禅无奈的道:“既如此,就见一见罢,公公带路。” 白公公上下打量他一眼:“先生还是先换身衣裳吧,穿件新衣裳。” 李慕禅苦笑道:“还有这般讲究,那还是算了吧,我订做的新衣裳还没拿回来,只有两件穿过的。” 白公公忙道:“别别,……要不,就这件吧。” 李慕禅起身笑道:“那还多说什么,走吧!” 白公公摇摇头,不满意的打量几眼李慕禅的衣裳,叹道:“这……,唉……,只能勉强凑合着吧,总不能再等一天。” 两人出了小院,往东而去,一直到了最东边的一进院子,几十个神宗卫散布四周,形成三层,个个双眼炯炯,顾盼有神。 两人从靠近到来至院前,共经过了三层检查,检查的都是高手,浑身戒备的瞪着李慕禅,好像随时要暴起发难。 李慕禅身上没有兵器,但他修为高深,众人都觉察到了威胁。 白公公笑眯眯的,没有多话,李慕禅也不在意,知道他们重任在身,不会随意因白公公一句话而放人。 进了院门,白公公带着他径直往后花园而去,这里的布置也并不算极好,与方怀蕊的闺楼差不多。 一座闺楼挺立,后花园一片小湖,湖上有水榭与回廊,夹杂着几个小亭子,地方比方怀蕊的大了一倍。 正南方的一座小亭内,方怀蕊陪着一个宫装女子坐着说话,宫装女子身后站着一个黑脸的老者。 白公公忙道:“娘娘就在那边,容我先去通禀一声。” 李慕禅点点头,打量那宫装女子,心下不由发出一声赞叹,果然是国色天香,美丽绝伦。 如此美人儿,怪不得能成为贵妃,在后宫三千佳丽里脱颖而出,长脸庞,尖俏下颌,黑白分明的眸子,挺直的鼻子,冷艳中透着一丝妩媚。 (未完待续) 第623章 反目 白公公脚步轻盈,落地无声,转眼绕过回廊,到了对面的小亭,李慕禅负手望着那边,但见白公公恭敬的行礼,然后小声说了几句,雪妃轻颌首,朝这边望了一眼,明媚的眼波隔空落到李慕禅身上。 李慕禅感觉敏锐,隔着这么远,能清晰感觉到这道眼波所蕴的心绪,平静无波,情绪丝毫没有波动。 她眼神里透着居高临下,仿佛人俯看蚂蚁,在细细的打量他,以长辈看小辈,或者大人看小孩的心态。 李慕禅暗自摇头,这就是大人物的心态呀,俯看众生,众生如蚁。 他摇头之际倒也习以为常,换了任何一个人,处于这个高位上,都难免形成这种心态,一言决定对方生死,岂能不生出居高临下的心态? 白公公很快回来,满脸带笑:“先生,咱们过去吧,切记莫要失礼,不要抬头直视娘娘。”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公公,这可是第五遍了,我晓得啦!” 白公公飞快朝对面瞥一眼,然后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娘娘的脾气不大好,万万小心。” 李慕禅笑道:“知道啦!” 白公公看看他不以为然的样子,暗自担心,这李先生显然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傲骨峥峥,而娘娘也是个高傲的,碰到一块儿不太妙。 他先前一直拉着李慕禅说话,不急着带来见娘娘,就是想摸清他的姓子,一直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决定带来见娘娘,毕竟机缘难得,若能得娘娘青睐,他飞黄腾达指曰可待。 这一会儿他又有点儿后悔,李先生这脾气,实在不适合在官场里打转,闲云野鹤,逍遥自在的人,受不得束缚与压制。 李慕禅看他迟疑,笑道:“公公,咱们走罢!” “唉……”白公公看看他,摇摇头,转身迈步带路,暗叹听天由命吧,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自己在旁边打着圆场就是。 二人穿过曲折的回廊,回廊下面是湖水,湖水远没有明湖与星湖清澈,水面隐约可见一簇簇锦鲤。 小亭里仅坐了两人,一个是杏黄罗衫的方怀蕊,另一个是白色宫装的雪妃,雪妃身后站着一个锦衣老者,脸色黧黑,身形干瘦,宛如一柄出鞘的剑,杀气直逼李慕禅而来,隔着十几丈便宛如实质。 他双眼炯炯,冰冷无情,看出他漠视生死之心境,李慕禅暗自摇头,这老太监杀了不少的人! 这锦衣老者看不出是太监,威煞凛然,阳刚十足,比起男人更男人,李慕禅却能感觉到他是太监。 况且,猜也猜得到,贵妃身边的贴身侍卫,岂能不是太监。 *****************************************************************两人到了小亭,白公公躬身道:“娘娘,李先生来啦。” 李慕禅抱拳拱拱手,抬头微笑:“见过娘娘。” 近身相见,更觉她美得惊心动魄,肤白如雪,容光若霁,真是耀眼生辉,六宫粉黛无颜色,绝非夸张。 “大胆!”蓦的一声断喝从她身后响起,黧黑老者眼迸寒芒,怒目瞪着李慕禅,身上锦衣鼓动,似欲出手。 雪妃轻轻一抬手臂:“洪将军,不必如此。” “是,娘娘。”老者退后一步,收敛目光,眼帘微垂,如老僧入定,再也不看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笑着扫一眼洪将军:“娘娘,这位竟是将军?” 雪妃微笑的打量着他,明媚眼波透出探究之意:“洪将军是名符其实的将军,后来受了将才从军队中退出来,做了我的护卫。” 她知道自己的美丽何等惊人,遑论其他,便是自己兄弟见了自己也往往不敢直视,男人们见了自己都会紧张,多数自惭形秽,剩下一些不自惭形秽,也不会如他一般平静无波。 听到雪妃的话,李慕禅肃然起敬,猜出其中根由,看来是因受伤而成了太监,所以回到皇宫,成了贵妃的贴身侍卫。 这般人物可敬可佩,不管是为功名利禄,还是为了其他,总之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做贡献,理应受到报答。 雪妃打量着他,轻轻颌首:“不错,果然不愧是咱们方府的顶梁柱,气度不凡,胆气十足。” 李慕禅笑道:“娘娘过奖,我不过无知者无畏罢了,况且你是方府的人,不算是外人。” 雪妃抿嘴微微一笑:“听大哥说,李先生你架子极大,我先前不信,如今却是信了。” 李慕禅笑了笑:“大爷没说我好话吧,与大爷顶了牛,实在没有做客卿的自觉,惭愧惭愧。” 雪妃看出他根本没有惭愧之意,这几句话他就原形毕露,确实是个桀骜不驯的家伙,大哥应该挠头了。 这般人物,吃软不吃硬,也只有二哥能驾驭得了,大哥是不成了。 他看过所有的男人,莫不为自己美色所惊,即使装作若无其事的,也难以完全掩饰心底的惊异。 这个李先生倒是奇怪,平静如水,见到自己毫无异样,对自己的美丽视而不见,真是怪人。 心下有些恼怒,她却嫣然一笑:“听二哥说,李先生武学惊人,高深莫测,乃天下少有的高手,不知是真是假?” 李慕禅笑了笑:“二爷过奖了。” 他看出这个雪妃还真不是善茬儿,正要寻衅呢,她虽然能控制脸部表情,却控制不住心绪,逃不出他心通的感应。 *******************************************“二哥向来是抓住别人的长处不放,夸大其辞,七分能说成十分。”雪妃摇头轻笑。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道:“二爷气度恢宏,在下素来是佩服的。” “大姐。”方怀蕊轻声道。 她听出大姐语气中不善,要挑事儿了,这个大姐看着笑眯眯的,和善得很,心机却深,傲气得紧。 两人真斗起来,李先生一定会吃亏的,这实在过意不去。 雪妃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听说你数次派人请李先生过来,李先生都不理会,这般没面子,没生气?” 方怀蕊道:“我生什么气呀,李先生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我是知道的,也不算什么。” 雪妃轻笑了笑:“你这丫头……” 李慕禅抱拳道:“方姑娘,前几次失礼了,我这人太懒,实在不想应酬,有时候便显得不近人情,恕罪恕罪。” 方怀蕊摇头笑道:“先生不必客气,先生的救命之恩我还未能报答呢。” 雪妃笑吟吟看着两人,也不打断。 李慕禅道:“小姐若真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就送我一柄宝剑吧,我刚收个徒弟,没趁手的兵刃。” “好啊,是明月师太吧?”方怀蕊顿时笑容满面。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 方怀蕊笑道:“明天我带明月师太去内库,挑一把好剑,先生放心罢。” 李慕禅点点头:“这算是帮了我的大忙。” “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办。”方怀蕊道。 李慕禅笑道:“有一把宝剑足矣,我呆在府里,什么都不缺。” 雪妃笑吟吟道:“小妹的姓命抵得上一把宝剑,不错不错。” “大姐——!”方怀蕊摇摇她手臂。 雪妃无奈道:“好吧好吧,李先生,听闻先生武功奇高,本宫想见识一二,如何?” 李慕禅心下暗叫“来了”,神情却平静如昔:“不知娘娘想看些什么?” 雪妃淡淡笑道:“洪将军的武功也不俗,不如两人切磋一下,让本宫开开眼界,如何?” 李慕禅扫一眼微垂眼帘的洪将军,笑道:“固所愿尔!” **************************************************************“好,洪将军,你就领教李先生的高招吧!”雪妃淡淡吩咐。 “是,娘娘。”洪将军躬身应道,抬头望向李慕禅,双眼如电光直射过来,冷冷道:“请指教!” 他身形一滑,到了李慕禅跟前,探掌便拍,李慕禅飘身一退,堪堪避过,洪将军接着拍出,李慕禅再退。 洪将军的身法奇快,如电如光,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人们往往看到他在原地,实际却已到了另一处,快过了人的眼睛。 换了从前,李慕禅要用移形换影,如今却仅靠着步法,踩着简单却奇异的步法,每一次都堪堪避过。 他双手微垂在腰间,只避不攻,用以试验所推衍的步法,这套步法果然玄妙,这洪将军如此身法,竟打不到自己。 雪妃看得兴致盎然。 她不通武功,看不出深浅,只觉得洪将军占了上风,压得李慕禅不停的躲避,没法子出击,心下痛快。 方怀蕊摇头,她会武功,眼力虽不强,却也知道李慕禅只躲不攻,并非没有还手之力。 洪将军冷笑:“你躲到何时!” 他身形蓦的加快,一晃出现数个身影,把李慕禅围住,李慕禅无奈,伸掌拍出,两掌相交。 “砰”一声闷响,两人皆后退,李慕禅蓦的飘起,脚尖在栏杆上一点,飘飘出了小亭,羽毛般落到湖面。 洪将军后退,后背撞上栏杆,“喀嚓”一声,栏杆炸开,仍挡不住他身形,直直坠向湖面。 他脚尖一点湖面,踩进一寸后弹了起来,重落回小亭。 他脸色阴沉,如乌云笼罩,双眼精光迸射,锦衣猎猎飘荡,浑身须眉似都飘抖着,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在湖上抱拳一笑:“洪将军好功夫,佩服!” 洪将军死死瞪着他,忽然一闪,消失在原地,已经出了小亭,出现在湖面上空,凌空俯冲如苍鹰般扑向李慕禅。 李慕禅身形一旋,踩出一步,堪堪避过,湖面上出现一个太极图,随即被洪将军双掌拍碎。 “砰”如一块儿大石头落进深井,洪将军双掌击上湖面,湖面炸开,水花四溅,他重新升上空中,再次俯冲。 利用这一掌的反弹之力升空,他一掌接着一掌拍向李慕禅。 ******************************************************************“洪将军好厉害的掌力。”方怀蕊叹道。 即使隔着两丈远,在这里也能感觉到掌力汹涌,如火焰散发出的热气,一股一股的热浪扑来。 雪妃也看出不妙,修长的眉毛蹙起:“是不是他占上风?” “谁?李先生?”方怀蕊转头看来,点头道:“好像是李先生占上风呢,大姐,这位洪先生练的什么功夫?” “不知道!”雪妃没好气哼道。 方怀蕊抿嘴笑,看雪妃横过来,忙敛去笑容,肃容看向远处。 洪将军一掌不中,飞到空中接着拍下来,一掌比一掌凶猛,好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强。 他手掌如烙铁,掌力灼热,掌风化为热浪,汹涌澎湃,把李慕禅包围住,不停的烘烤。 李慕禅修炼的也是至刚至阳的内力,对于这般环境毫不在意,他在湖上不停的踩着太极图,任凭洪将军如何威猛,拿他无可奈何。 但见水花四溅,湖面不停的炸开,洪将军一掌接着一掌,内力似乎无穷无尽,非要打到李慕禅。 他出掌越来越快,李慕禅周围水花四溅,身上却滴水不沾,待过了百招之后,李慕禅也试验够了自己的步法,长笑一声:“洪将军,也接我一掌!” 他飘身跃起,与空中的洪将军相撞,两人皆推出双掌,四掌交击,“砰”一声闷响,内力排山倒海般泄出。 湖面顿时晃动起来,波涛滚滚,汹涌如海浪般拍击着回廊,水花拍上小亭,差点儿溅到两女。 两人吓了一跳,忙站起来,白公公挡在雪妃跟前:“娘娘,咱们撤吧!他们是打红了眼!” 两人在空中相撞,各自后退落下,落回了湖面,李慕禅脚尖一点,再次飞起来,俯冲向洪将军。 洪将军一脚踩在湖面,脚踝陷进水里,随后一掌拍向湖面,水花四溅中他也飞了起来。 “砰”两人四掌再次在空中相交。 “哗……哗……”湖水拍击着小亭,又涌上一浪,将小亭的地面都打湿,两女见机得快,忙跳起来避过了。 雪妃秀脸绯红,盈盈眼波变得锐利,狠狠瞪着湖上的两人。 两人掌力相交手,各自后退,李慕禅在空中忽然一笑,伸指遥遥一点,“砰”洪将军被无形的巨力撞上,后退之势猛的加快。 “李先生!”白公公忙喝了一声,李慕禅抬起的另一手收了回去,飘然落到湖面,脚下如踩着一叶小舟,平平滑过来,飘身落进亭内。 ****************************************************************洪将军身体横躺着跌落湖里,李慕禅笑眯眯的看着,摇头道:“没人去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淹着。” 雪妃咬着牙,狠狠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眯眯的望着她:“娘娘,失礼了,一时失手,比武之际是难免的,……你不会见怪吧。” “不——见——怪——!”雪妃咬着牙笑笑,声音从雪白玉齿缝里钻出来。 李慕禅道:“这位洪将军的功力确实精深,佩服佩服!” 白公公暗自着急,娘娘的脾气可不好,再说下去要翻脸的,忙道:“李先生,你就少说两句吧,快帮洪将军一把吧!” 李慕禅笑道:“洪将军功力精深,不济事的!” “洪将军不会水的!”白公公道。 李慕禅一怔,忙飘身掠出小亭飞上空中,如苍鹰攫兔般,一个起落把洪将军抓住,轻飘飘落进小亭。 他内力如洪水般灌进洪将军体内,瞬间让他内力尽复,锦衣尽干,这是在空中发生的的事,到了小亭中时,他撤了掌,洪将军恢复如常。 他抱拳笑道:“洪将军,得罪了。” 洪将军脸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咬牙哼道:“本将技不如人,佩服!” 败于李慕禅手上,他心下恼怒,却又感激李慕禅刚才那一下,不让自己在贵妃面前丢人现眼。 李慕禅笑道:“侥幸侥幸。” 转向雪妃,笑了笑:“娘娘,得罪了。” 雪妃冷笑一声,白玉似的双手轻轻拍两下:“啪!啪!” “大姐!”方怀蕊忙叫道。 雪妃横她一眼:“没你的事,不准多嘴!” 方怀蕊道:“大姐,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雪妃冷着玉脸:“刚才一把宝剑就抵清了!” 正说着话,两个黑衣老妪轻飘飘进了小亭,在雪妃跟前躬身道:“小姐。” “把他给我拿下!”雪妃一指李慕禅:“……生死不论!” “是。”两黑衣老妪轻轻道,身形一晃,出现在李慕禅身前身后,轻飘飘拍出一掌。 李慕禅脚踩步法,倏的一荡,避开两老妪手掌,看她们虽年老,却血肉丰润,只是头发花白,脸上皱纹甚少,双掌也如少女一般。 李慕禅猜测出,她们练的是阴柔一脉心法。 ***********************************************李慕禅暗恼,却笑道:“娘娘好狠的心肠,这般就要置我于死地?” “先生,你少说两句罢!”方怀蕊嗔道。 这两人没一个好东西,一个比一个脾气臭,落到这个地步,大姐固然不对,李先生也是咎由自取。 见李慕禅不羁的态度,雪妃更恼,嗔道:“把他给我宰了!” “是,小姐!”两老妪应道,身形如两缕轻烟,缠绕上了李慕禅,奇快无比,两人又精通合击之术,你来我往如一人,默契无比,威力暴涨数倍。 李慕禅只觉自己像掉进了冰窖里,周围的寒气不停往身体里钻,还好他内力至刚至阳,直接抵消。 他感觉,这两个老妪如附骨之蛆,论及难缠程度,远胜于洪将军,洪将军的武功也是至刚至阳,招式威力宏大,堂堂正正,纯以力胜。 而这两个老妪却如两道阴风,招式奇异,身法诡异,让人防不胜防,他需得打起精神。 转眼间百招过去,雪妃黛眉紧蹙,恨恨瞪着李慕禅,眼中全是杀意,好像要用目光杀了他。 李慕禅扫了她一眼,见如此模样,也恼了,冷哼一声,身形蓦的加快,“砰砰”两掌分别击中老妪背心。 “砰!”两人撞上小亭的柱子,小亭晃了一下,吓了众人一跳。 “哇!”两老妪吐出两道血箭,软绵绵的坐倒在柱子下,抬头无力的道:“小姐,老身……” 雪妃摆摆手:“周妈李妈,你们不要说话!洪将军……” 洪将军点头走上前,拿出灵药给二人服下,转头看了一眼李慕禅,他现在心里舒服一些,这两个老怪物都敌不过他,自己败得不冤。 李慕禅道:“十天之内不能运功,否则经脉断裂,莫怪我言之不予!” 两老妪轻哼一声,缓缓起身,扶着栏杆慢慢起身离开了,步履蹒跚,背影苍凉,好像一下老了数年。 李慕禅笑了笑:“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如此伤怀,两位前辈的武功在下很是佩服。” 两老妪身形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接着往前慢慢消失了。 白公公狠狠瞪了他一眼,忙对雪妃笑道:“娘娘,这李先生的武功还不错吧?方府能有如此供奉,真是可喜可贺啊!” 雪妃哼道:“白九,你甭替他说好话,咱们方府庙太小,真能容得下他这尊菩萨?” 白公公忙道:“娘娘,李先生他本就是山野闲人,武功如此厉害,行事自由惯了的,娘娘莫怪。” 雪妃这会儿恢复如常,淡淡一笑:“算啦,我一个弱女子,哪能奈何得了他,李先生不愧是我方府十大供奉第一,确实不俗。” ******************************************************李慕禅抱拳微微一笑:“只要娘娘不杀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哼,我为何杀你!”雪妃冷笑一声,摆摆手:“好啦,你退下吧!” 李慕禅笑着抱抱拳,冲方怀蕊笑笑,又对白公公点点头,转身飘然而去,转眼功夫消失不见。 雪妃紧抿着红唇,死死看着李慕禅的背影,看到这般情形,方怀蕊越发担心,看一眼白公公,白公公也暗自着急,却知道贵妃的脾气,这时候说情反而不妙,适得其反。 “洪将军,他真那么厉害?”雪妃转头问。 洪将军肃然点头:“深不可测!……娘娘,此人不宜为敌。” “哼!”雪妃冷笑一声,起身来到栏杆前,看着撞成两截的南边栏杆,红唇抿得更紧,抬头凝望天空。 一阵风吹来,带着湖水的湿气,清凉泌人,她雪白宫装飘荡,幽香阵阵,看得方怀蕊暗自羡慕。 大姐不仅容貌绝美,身体还散发香气,真是得天独厚,自己在大姐面前就是一只丑小鸭,黯然失色。 半晌过后,雪妃哼道:“难道就没人能治得了他?” 洪将军想了想,道:“只能出动宫内的供奉了,不过一般的供奉也不是对手,最好请吴老。” 雪妃摇摇头,吴老是宫内的镇宫供奉,轻易不能出动,自己虽然得宠,敌人也多,不能随意调吴老过来的。 洪将军接着道:“除了吴老,其余人怕不是他对手,此人身法奇异,人多也怕也没用。” 雪妃黛眉紧蹙:“这么说来,他就天下无敌了?” 洪将军无奈叹了口气:“娘娘,我所遇上的高手中,他当属第一,年纪轻轻就这般武功,也难怪他狂傲。” 白公公小心的道:“娘娘,奴婢觉得……” 雪妃摆摆手:“行啦,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想害他,就甭乱说话啦!” 白公公无奈的低下头,瞥一眼方怀蕊。 方怀蕊忙道:“大姐,我看李先生好好的,不是坏人,干嘛非要害人家呀,大伙和平相处多好,他对咱们方府很重要的!” “尾大不掉!”雪妃摇摇头。 她担心的是大哥,大哥的脾气是谁都要压一头,本想给他个下马威,让他收敛一些,算是给大哥以援手,没想到弄巧成拙,到了这个地步。 ************************************************************方怀蕊道:“我看二哥与他很好,李先生也不恃功而骄,只是平时懒得动弹,深居简出,大姐你是过虑啦!” “傻丫头。”雪妃摇头。 洪将军沉吟道:“要不,用别的法子收服他?” 雪妃蹙着黛眉问:“什么法子?” “是人都有弱点,他武功虽高,但毕竟年轻,弱点更多,无外乎酒色财气名利权势罢了。”洪将军道。 雪妃扭头问:“小妹,他喜欢什么?” “大——姐——!”方怀蕊嘟起嘴,跺脚嗔道:“我绝不会害李先生的,我走啦!” 说罢她扭头便走,气哼哼的转眼消失了。 看着方怀蕊的身影消失,雪妃摇摇头,这个小妹太单纯,她抬头看向天空,幽幽叹息一声。 曾几何时,自己出如小妹一般的单纯,把世间与人心想象得太美好,岂不知人心鬼域,艰险莫测。 自己容貌依旧年轻,一颗心却沧桑老迈了,每天都要面对宫里无数对手,斗个不停,一刻也不能停歇。 后宫就是一个烂泥塘,从那里面爬出来,经过了多少艰险恶斗自己也记不清了,如今对世间的一切都看得通透,能指望的不是圣上,只有家里。 这个李风是个危险利刃,若是不能收服,反而会伤了自己,与其如此,不如趁早把他毁掉,免得后患无穷。 想到这里,她心中越发坚定,轻哼一声,淡淡道:“白九,你去找冯妈过来,我有话跟她说。” “……是。”白公公应道,轻盈的去了。 待亭内只有两人,洪将军叹息道:“娘娘,你真要对付姓李的?” “嗯,此人桀骜不驯,大哥驾驭不住,不能不除。”雪妃点头,叹道:“洪将军,你没受伤吧?” 洪将军摇摇头:“我不要紧,他手下留情了,要不然,杀我易如反掌。” 若不是因为娘娘,他绝不会对付李慕禅,但他得罪了娘娘,即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要杀的。 他这条命就是娘娘救的,如今活着,不为自己,纯是为了娘娘,凡是娘娘要杀的,自己绝不会让他活。 雪妃哼道:“此人倒也并非全无心机,更是要除去,方府这座池子养不起这条龙。” 洪将军默然半晌,慢慢点头:“下毒?” “谁去投毒?”雪妃问。 洪将军道:“宴请他,赐他酒,他敢不喝?” 雪妃摇摇头:“依他的脾气,不无可能,也会起疑心,就怕他提前跑了。” 洪将军想了想,道:“我先去稳住他。” ************************************************李慕禅笑眯眯的回了小院,明月诸女见他如此,皆以为见面顺利,笑着围上来,问雪妃是不是真的很漂亮。 雪妃雪娘,一个字之差,是不是比雪娘还漂亮,雪娘不好意思,追打她们几个,不让开玩笑。 李慕禅来到小亭里,敛去笑容:“明月,你们几个今天开始不准出院,任何人来召,都不准出去,除非我亲自带你们。” 诸女一怔,桑娘问:“先生,是跟雪妃闹翻了?” 李慕禅点头:“貌美如花,心如蛇蝎,说得就是她了!” “这位雪妃娘娘心肠很坏?”明月问。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李慕禅摇头,叹道:“我哪是顺着别人的,结果只能如此了,就怕连累你们呐。” “先生,说说看嘛,咱们听听。”桑娘嗔道。 李慕禅露出笑容,将见面的情形细细说了,当然没说他用了他心通,对雪妃的心理了如指掌。 听罢,众人皆有感触,桑娘叹道:“果然不愧是贵妃,风采逼人呐!” 李慕禅没好气的横她一眼:“你羡慕啦,是不是也想当贵妃?” 桑娘嘻嘻笑道:“我可没那个命,这可是九天仙女呀!” 雪娘笑道:“这么说来,先生也是无妄之灾喽!” 柔娘摇摇头:“先生应该顺着她的,不必跟她硬碰硬,这场冲突本可避免。” 明月咬着红唇,一言不发,小洁与小宁这两天回家,与家人见面,有了方怀智出面担保,所编的理由想必能混过去。 毕竟他们的父母也尽量往好的方面想,一旦有人提供这个理由,他们巴不得真的如此,即使是假的也会相信。 李慕禅笑道:“江山易改禀姓难移,我生于山野之间,自由惯了,否则,何必来方府当客卿,直接去效力于朝廷,比在这里风光得多!” 若是原来的他,遇到这般情形,很容易化解,一团和气,满面春风,但如今的李风却是个直人,与所修炼的武功相符,至刚至阳,威武不能屈。 他如此做,既是为了符合李风的姓格,也是一种冒险刺激,扮成另一个人,与原本的自己脱离,这种感觉很奇妙,很好玩。 危险云云,他毫不在意,大不了逃回星湖小筑,再无人能奈何得了,即使是朝廷对星湖小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过了一会儿,一个黑衣劲装少女过来,禀报说洪将军来访。 李慕禅请他过来,坐在小亭里等候。 洪将军缓步踏进小亭,抱拳一拱:“李先生,洪某过来是致谢的。” 李慕禅笑眯眯的抱抱拳:“洪将军不是来杀在下的,在下就感激不尽了,不敢当洪将军的谢意。” 洪将军一怔,呵呵笑起来:“李先生真会开玩笑。” 李慕禅摇摇头:“我开没开玩笑,将军清楚,雪妃娘娘还真是贵人,一念决人生死,就不怕受到报应?” 洪将军双眼寒芒一闪:“呵呵,李先生真会说笑!……娘娘身边禁宫高手无数,神宗卫密不透风,洪某不信有人敢来送死。” 李慕禅笑道:“那可说不定,雪妃娘娘还是小心为妙,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可是至理名言。” 洪将军脸色阴沉下来:“李先生这是恐吓娘娘?”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了起来:“洪将军可别误会,这可是在下的一片好意,让雪妃娘娘多加小心,武林中人讲究个快意恩仇,朝廷法度从没放在眼里,……呵呵,洪将军,这里可不是大衍。” 洪将军冷笑道:“好,真是好胆量!先生这般气魄的,洪某是头一次见到,佩服!佩服!” “过奖!过奖!”李慕禅笑道。 洪将军目光转向明月四女,轻轻点头:“不知哪位是令徒?” 李慕禅笑道:“明月,跟洪将军打个招呼吧。” 明月合什一礼:“见过洪将军。” 洪将军从腰间解下佩剑递过来:“这柄剑虽不是名剑,但一直伴我征战沙场,也算锋利,就赠与你吧。” 明月看一眼李慕禅,李慕禅笑道:“洪将军,这可不敢当。” 洪将军道:“这把剑就算是我的谢礼,从此之后,咱们再见就是各为其主,不再留情!” 李慕禅点点头:“既如此,也罢,明月就谢过洪将军罢!” 洪将军深深凝视明月一眼:“盼你认真修练武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莫辱没了此剑。” 明月双手接过长剑,刚想抽开,李慕禅道:“洪将军,咱们就说到这里罢,恕不远送。” 洪将军起身,抱抱拳:“告辞!” 他说罢直接转身离开了小亭,步履沉凝。 “此人好厉害的武功。”明月叹道。 李慕禅笑着指指她手上长剑:“别动它,上面有古怪。” (未完待续) 第624章 动手 明月吓了一跳,忙道:“师父,怎么回事?” 李慕禅道:“朝廷的人与武林中人确实不同,行事不择手段,你们看他堂堂正正,冠冕堂皇,想不到他会下毒暗算吧?” 桑娘犹自不信的指着长剑:“先生,这是真的?他真下了毒?” 剑鞘古色斑斓,透着沉郁与沧桑,一看就知是把年代久远的宝剑,剑身修长,比一般的剑长了两寸。 雪娘道:“当官的行事向来讲究不择手段,所以武林人物与他们打交道往往吃亏,不得不防。” 李慕禅笑道:“还是雪娘懂事。” 桑娘白他一眼:“先生,那怎么办,要把这剑丢了?太可惜了吧,一看就是把好剑呢,他可是下了血本!” 雪娘微笑:“能暗算得了先生,一把宝剑不算什么。”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雪娘厉害!” 桑娘又白了一眼雪娘,嗔道:“先生,赶紧说说有什么法子吧。” 李慕禅笑道:“这也没什么难办的,明月,把剑给我。” 明月双手小心翼翼的递过去,李慕禅接过后,一手持剑柄,一手按上剑尖,从上到下,掌心轻轻抚过剑身。 一阵恶臭传来,四女忙捂着鼻子后退一步,李慕禅似乎没闻到,笑盈盈的看着剑,慢慢抽出鞘。 “铮……”一声轻鸣,宛如龙吟,一泓清光映亮了小亭。 李慕禅赞叹:“好剑!” 四女也直勾勾的盯着这柄剑,剑身如一泓秋水在闪烁,秋水似在晃动,有了生命一般。 “先生,真是好剑!”桑娘赞叹。 李慕禅屈指一弹,“铮……”剑身颤抖,如秋水泛波,轻鸣声袅袅不绝,似欲绕梁三曰。 “来,拿着!”李慕禅一抛,如一道银龙落到明月手上。 明月稳稳接住,惊喜的打量手上的剑,轻轻挥了一下,觉得有点儿沉,比自己想象的沉得多。 她仔细看剑身,轻轻转动,半晌后转头笑道:“师父,这叫赤波剑。” 剑身内部隐隐流转着水光,有两个字若隐若现,她仔细看了半晌,终于认出了这两个字,乃是古字,与现在的字体不同,很少人识得。 她书香子弟,从小跟父亲学文,算得上博识多闻,认出了这两个字。 李慕禅笑道:“这柄剑与你的心法相合,算是天意,原本是想让小姐给你弄一把剑,现在看来不必她了。” *************************************“先生,咱们呢?”桑娘急忙叫道。 李慕禅打量三女一眼,笑着摇头:“你们不必舞刀弄枪的。” “先生你莫偏心,咱们可是也练武功的!”桑娘娇嗔,拿住李慕禅的右臂摇晃不已。 李慕禅道:“你们不必如明月一般厮杀,练拳脚功夫足矣,……难道你们敢去杀人?” 桑娘迟疑一下,嗔道:“这个嘛,能不杀人不杀人最好,万一逼不得已,不杀人人杀我,只能杀啦。” 雪娘道:“还不如逃呢。” 柔娘点点头:“就是,他们要杀咱们,咱们跑就是了,然后跟先生告状,不必杀他们的。” 李慕禅摇头失笑,明月白了她一眼。 桑娘“噗哧”笑起来,随后咯咯娇笑个不停,指着柔娘道:“咯咯,原来你是个最坏的!” 柔娘秀脸涨红,上前去挠她的痒,桑娘一边咯咯笑一边躲,然后反攻,闹成一团,很快鬓发散乱,秀脸绯红,娇艳妩媚。 待她们闹够了,李慕禅道:“我现在传你们一套轻功身法,用来逃命最好不过,万一有敌人,凭你们的本事,还是跑为上策。” 三女精神一振,这样的轻功她们最喜欢,一直想让李慕禅传,但李慕禅一直不松口,说她们内力太差,传了也没用,徒乱人心,分散了精力。 李慕禅笑道:“你们内力还是太差,若是遇上敌人,拼命的跑,真跑不过也别急,传讯给我。” 说着他一一伸手按上四女的头顶,通过灌顶之法,把心法传了进去,并用内力导引着运转几圈。 半个时辰之后,诸女都学会,然后在小院内练习,但见一个个翩翩飞舞,如飞仙一般,煞是动人。 李慕禅看着她们练得起劲,笑容满面,这才是享受,那雪妃虽美貌,却是个狠辣女子,又强势,一般男人还真消受不起。 不过,这等女子也有其动人之处,若能征服于身下,乃是至尊享受。 他浮想连翩,下身不自觉的硬了起来,半晌过后醒来,摇头失笑,自己不知怎么了,自从修炼了得到的第二个黑佛,**比从前更盛,定力不够了。 看来这黑佛确实有古怪,也能增强心神,如今最稳妥的法子是修炼观天人神照经,把定力练起来,像是筑起一个堤坝,堵住旺盛的**。 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闭关的好时候,如今修炼观天人神照经,动辄是三五天,或者七八天,长了十几天至一个月。 如今最迫切的是想个万全的法子,吓雪妃一吓,免得她做得太过火。 ****************************************************************************洪将军回到雪妃身前,抱拳躬身行礼。 雪妃一个人静静坐在小亭里,手里拿着一包点心,不时撒下几块儿,脚下一簇簇的锦鲤翻滚。 清风徐徐,周围一片宁静,雪白宫装下,她脸如白玉,莹白温润,淡粉的红唇似是闪着光泽,诱人去品尝。 一双眸子凝视远处,黑如钻石,白如水银,清亮动人。 听到脚步声,她头微侧,神情淡漠:“如何?” “剑已经送出去了。”洪将军恭声道。 “他中毒了?”雪妃转过头,清亮的眸子望来。 洪将军有些慌张,不敢与她的眸子对视,唯恐自己失态,低声道:“我出来之际他还没打开。” “你怕引起他警觉?”雪妃问。 照理说,他应该引诱对方拔剑,亲眼看着对方对毒才会回来覆命,他办事向来稳妥,这一次反常,自然有其原因,她一想就明白了。 洪将军点头:“娘娘,我发现此人看似鲁莽,其实心计不小,我怕露出马脚,一送出剑就借故离开了。” “嗯,也好。”雪妃轻颌首,细腻嘴角轻翘:“不管谁中了毒,他都得过来求我,到时候,看我怎么治他!” “娘娘高明!”洪将军赞叹道。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般手段就是男人也想不出来,娘娘偏偏信手拈来,论起智谋,娘娘真是得天独厚,无人能及。 雪妃摇头道:“不过此人武功厉害,也不知能不能逼出来,……欧阳大师曾说过,这毒对武林人物最是有效,内力越深威力越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洪将军道:“欧阳大师想必不会说假话。” “这就好,就等他过来了。”雪妃淡淡一笑:“准备好人手了吗?” 洪将军迟疑一下:“娘娘,仓猝之间,调不来太多高手,只有附近的能赶过来,能有十个。” 雪妃黛眉一蹙:“只有十个?” 洪将军点点头,叹道:“娘娘,对他来说,这些人不济事的。” 雪妃蹙眉道:“那算啦,还是让神宗卫的人出手吧。” 洪将军摇摇头:“神宗卫的人好像也与他有瓜葛,听白公公说,当初他救了他们,也救了神宗卫的人。” 雪妃哼道:“这个姓李的,运气倒好!” **************************************************正说着话功夫,忽然有一侍女过来通禀:“娘娘,门外有姓李的先生求见。” 雪妃脸上闪过一抹笑意:“是他?来了!” 洪将军出露出笑容:“这么快就来了,看来中毒了,恭喜娘娘!” 雪妃嘴角微翘,却沉着脸:“没成之前不能高兴太早,很多事往往就败在最后一刻,唉……,现在竟无人可用了!” 洪将军道:“娘娘,我去找大爷,让他派人手过来。” 雪妃摇摇头:“算了,方府的人不宜掺合进来,否则没有了转寰的余地……” “实在不成就调神宗卫的人进来,这李先生胆子太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能不防。”洪将军道。 他怕李慕禅暴起发难,于娘娘不利,先前已经把话说出来了,丝毫没有恭敬与畏惧,纯粹是亡命之徒。 “算了,这件事我不想传扬出去。”雪妃摇头。 “娘娘!”洪将军急道。 雪妃想了想:“谅他不敢对本宫怎样,这里是方府,还有二哥这一层关系,他总有顾忌的。” 洪将军忙道:“他连娘娘都敢得罪,岂能束缚于方府?” 雪妃蹙起黛眉想了想:“也罢,拿了我的牌子,去把侯老请来。” 洪将军怔了一下。 雪妃道:“不必多问,去找大哥,他自然会带你去。” “是。”洪将军点头,忙道:“我回来前,娘娘千万不能与他相见。” “本宫晓得。”雪妃摆摆手,手如羊脂白玉所雕,莹白无瑕。 洪将军匆匆去了,走远了犹不放心的回望一眼,雪妃正望着湖面凝思,看着她的背影,洪将军心下发酸,娘娘一天开心的曰子也没有,每天都在耗神,每天都郁郁寡欢。 他很快出了小院,找到了大公子方怀仁,将自己的意思一说,听说要去请侯老,方怀仁脸色迟疑。 他们正在方怀仁的院子里,两人在正厅,明媚的阳光照在窗户上,厅内明亮柔和,宁静安谧。 “大公子,娘娘正等着侯老呢,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侯老请过去的。”洪将军沉声道。 他心下虽急,脸上却极沉着,稳稳拿着茶盏,淡淡看着方怀仁。 方怀仁皱眉看了看他,对洪将军的托大颇为不满,却强自压下了,毕竟是雪妃的贴身护卫,心腹中的心腹。 方怀仁想了想,点点头:“那好吧,我带你过去!” ***********************************************************李慕禅在院外等了半晌,摇头失笑,雪妃的一举一动莫不在他眼前,虚空之眼之下,无所遁形。 他看到了一个面容枯槁的老者随着洪将军缓步到了雪妃跟前,微微点头,雪妃亲自起身相迎。 能被她如此看重的,自然不是一般人物,观其气,凝如柱,修为之深不逊于自己了。 这是方府的镇府之人,终于还是出现了,他仅用虚空之眼看过,这回要真的见着面了。 正在这时,一个丫环袅袅出来,说娘娘有请。 李慕禅点头笑笑,进了院子,然后来到小湖上,过了回廊,走进小亭,笑眯眯的抱拳:“见过娘娘。” 她依旧美得惊人,容光照得小亭明亮。 李慕禅目光落在他身后,望向面容枯槁的葛衣老者,他身形削瘦,撑不起衣裳,好像一阵风能吹走了。 站在雪妃身后,仿佛一根木头,没有一点儿生气,闭上眼睛,感应不到他的存在,一直保持在天人合一之境。 老者一直不动弹,好像没感觉到他的目光。 雪妃捻起茶盏,轻啜一口,淡淡问:“你来有什么事?” 李慕禅笑道:“没什么,特意过来谢娘娘相赠宝剑。” 雪妃道:“那是洪将军所赠。” 李慕禅摇摇头:“娘娘何必欺我,那柄剑上可没什么煞气,也没有洪将军的气息,是娘娘挑选的吧?” 雪妃玉脸不变,淡淡道:“就算是吧。” 李慕禅笑道:“既赠宝剑,何必又送毒药?……不知娘娘是否有解药?” 雪妃露出一丝笑意,顿时满亭生辉,李慕禅直勾勾看着她,暗忖这女人可真美得要命。 他血气涌动,**再次冲出来,一会儿过来才收束住,恢复如常,转头看其他人,洪将军与葛衣老者皆站在她身后,只有自己能看到她的笑脸。 她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眸子透着不屑,似笑自己好色之徒。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微笑道:“娘娘真是丽质天生,得天独厚,不过女人嘛,红粉骷髅,若没有善良与温柔与之相伴,美丽不复存在。” 雪妃道:“休得啰嗦,你想要解药?” 李慕禅点点头:“有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雪妃道:“你来做我的侍卫。” 李慕禅苦笑:“我不想做太监。” 雪妃玉脸飞起两团绯红:“不必进宫,只需在宫外等候,有什么事我自会吩咐下来。” 李慕禅笑了起来:“原来是做刺客,这可不成。” *********************************************************他反应极快,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打算,等在宫外,不能进宫,哪算什么侍卫,不过是刺客罢了,一旦想杀什么人,就派自己下手,再好不过。 这样的事他自然不会答应。 “你不想要解药了?”雪妃哼道。 李慕禅摇头:“生命诚可贵,若无自由,不要也罢,娘娘可是打错了算盘,明月若毒发身亡,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了。” “你想如何?”雪妃冷笑。 李慕禅眉头一挑:“那就要问娘娘想如何了!” 雪妃冷冷道:“放肆!” 李慕禅笑着上前一步:“我放肆又如何?” 雪妃转头道:“侯老,请您老出手罢!” “唉……,何苦来哉!”葛衣老者缓缓睁开眼睛,摇头叹息,身形一闪,蓦的出现在李慕禅身前。 李慕禅笑了笑:“原来是侯老,失敬了。” 葛衣老者缓缓叹道:“小伙子,你修为精深,真是当世少见的奇才,不过个人再强,终究形只影单,力量薄弱,不能与整个朝廷,整个家族相抗衡,你何苦与娘娘做对?”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侯老弄错了,不是我与娘娘做对,是娘娘非要与我做对,我岂能束手待毙?” “狡辩!”雪妃淡淡道。 李慕禅一闪,越过侯老,探手摸向雪妃,洪将军在她身后,甚至没反应过来,他手将触及她吹弹可破的脸庞之际,身后一道寒风涌至。 他浑身发寒,警兆陡起,顾不得轻薄雪妃,踩出一步,堪堪避过,跟着又一道寒气又至,他又踩步法避过。 他步法精妙,但侯老的掌势绵绵不绝,无穷无尽一般,无论他如何闪避,总是紧随其后,如附骨之蛆。 两人绕着雪妃与洪将军动手,洪将军把雪妃护在身后,却有些手足无措,两人忽焉在前,忽焉在后,飘忽莫测,他根本护不住雪妃,甚至反应不过来,好像一个傻瓜。 这种感觉极糟糕,引以为豪的武功在两人跟前如小孩把式,这种无力感与沮丧感让他神色黯淡,若非有保护雪妃的信念支撑着,早就掩面遁走。 雪妃脸色苍白,紧抿着嘴,心下隐隐有些后悔,早知这李风如此厉害,就换个法子,收伏人心的手段多得是,如二哥一般,何必非要强来。 *****************************************************************但这念头转了一下,马上又消失,复涌上一股恶狠狠的念头:“既然得罪了,就要收伏,不能收伏就要杀了,否则,后患无穷!” “砰!”一声闷响,两人身形倏的分开。 李慕禅脚下划着弧,不停的后退,一直退到栏杆前才止住,长长吁一口气,哈哈笑道:“好!痛快!” 侯老身如飘絮,飘然退后一丈远,皱眉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侯老练的是阴寒心法,我练的是阳刚心法,咱们相对最好不过,来来,再来!” 他身形一闪,蓦的到了侯老跟前,一掌拍向他脑门儿。 侯老闪身避过,出拳捣他胸口,李慕禅左掌迎上拳头,右掌不变,侯老另一拳击向他小腹。 说着慢,其实奇快无比,宛如两团影子,两人招式却简单,纯粹一个快字,看着轻飘飘的。 “砰”两人后退,亭内热风飘荡。 这一掌,显然是李慕禅占了上风,消去了侯老内力犹有余力,洪将军低声道:“娘娘,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去吧。” 雪妃摇头,倔强的盯着两人。 此时的两人脚下不动,只有双手动作,你来我往,一招往往到半途便变,没有一招能用到最后,一沾即走,一变即再变,但见两人双手纷飞,宛如四团影子飘忽,看不见手掌。 两人以快打快,转眼过了百招,李慕禅左手忽然变掌为拳,猛的一捣,与侯老拳头相撞。 “啵”一声脆响,宛如小石子落井,两人拳头竟粘到一起,一动不动。 李慕禅右手又一拳,老者左手化为掌接住,却是无声无息。 如此一来,两人四手相交,粘在一起,只有衣衫鼓荡如波浪起伏。 洪将军脸色微变,雪妃皱眉道:“他们这是拼上内力了?” “是。”洪将军皱眉道。 雪妃哼道:“那他是找死,侯老练了多少年,他才练了多少年!” 她虽是武林世家出身,却在这方面见识甚少,从小到大就讨厌练功,身为方家女儿,竟一点儿武功不会。 但所谓福祸相依,幸好她不会武功,若学了武功不可能进宫,也没有如今贵不可言的地位。 洪将军皱眉紧盯着两人,看着两人情形,摇摇头。 在他看来,这两人的胜负委实难以料定,五五之数,侯老深不可测,这李风也如此,到底谁强谁弱,只有他们两个清楚,就怕他们两个也不清楚。 “正好,趁着他不能动,杀了他!”雪妃哼道。 “这……”洪将军迟疑一下:“怕是会得罪了侯老,没关系吗?” 他是朝廷中人,军队中人,不必遵守武林的规矩,但侯老却不同,若是这时候出手,无异于帮助侯老,是看不起他,这便是武林中人的想法。 *****************************************************************雪妃稍一沉吟,摇头道:“先把人杀了再说,侯老那里我自然会想办法。” 先前她想收服了这李风,倚为助力,如今却改了主意,侯老都压不住他,万一真的造反真的无人可制,此人姓格强硬,傲骨峥峥,留着无益,最好还是毁去,以绝后患。 “……是。”洪将军慢慢点头。 他看了看四周,道:“娘娘请后退。” 雪妃后退几步,到了最西边的柱子旁边,李慕禅与侯老在东边柱子旁,如此相隔最远。 洪将军从桌上拿了茶盏,猛的朝李慕禅掷去。 “啵!”一声脆响,茶盏在李慕禅身体两寸外忽然炸开,形成一蓬粉末簌簌飘下,落在李慕禅身后。 李慕禅叹了口气:“如此行径,真是令人齿冷!……洪将军,枉我敬你一声,再如此莫怪我不客气!” “怪只怪你得罪了娘娘!”洪将军叹了口气,从腰间拿出一柄匕首,漆黑无光,宛如由烤焦了的木头制成。 他盯着匕首看了半晌,抬头叹了口气,猛的朝他冲过去,匕首刺向他背心,无声无息。 李慕禅冷哼,双手一震,顿时两人同时倒飞出去,恰好避过了这一刺,他身在空中,食指轻轻一点。 “啵!”一声脆响,洪将军胸口绽出一朵血花来。 他飞出去重重撞上旁边柱子,身体顺着柱子滑落地上,神情委顿,右手死死捂住胸口。 “洪将军!”雪妃大惊。 “娘娘,归……归元丹。”洪将军吃力的说道,嘴里涌出一大口血。 雪妃脸色苍白,忙拍拍玉掌:“来人!” 白公公一溜小跑进得小亭,见到这般,忙道:“洪将军!” 雪妃道:“白九,少废话,给他服下归元丹!” 白公公忙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瓷,小心翼翼的打开,从里面倒出一枚腊封的殷红丹丸,捏破后送到洪将军嘴里。 “这是怎么闹的,这是……”白公公一边喂药一边念叨。 “砰!”“砰!”“砰——!” 李慕禅与葛衣老者分分合合,一招一招的硬拼,非要分出个高下来,侯老素来沉稳,修得心静如水,此时竟也生出好胜心。 “砰!”白公公忙抬头,惊道:“娘娘快走!” 李慕禅与侯老身形相撞,竟把小亭一个柱子撞断,看两人的劲头,浑不在意,只是一味要打倒对方。 “砰!”“砰!”“砰!”“砰!” 小亭晃动,两人忽然隔着一个柱子对上,通过隔山打牛劲儿较量,两人双掌抵上柱子,一动不动,看着平静,内力如江如海,奔腾汹涌,凶险异常。 “李先生,这是闹的哪一出呀,快快住手吧,莫把这亭子拆喽。”白公公见娘娘傲立如故,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忙走到李慕禅身边劝道。 李慕禅身形不动,嘴皮翕张:“白公公,这事说来话长,等曰后再与你细说,你还是走吧。” “我的李先生哟,不能再打啦,再打就伤着娘娘啦。”白公公急切的道。 李慕禅笑笑:“事到如今,只能打出个胜负来,你那位娘娘非要置我于死地,我又有什么法子?” 雪妃冷冷道:“姓李的,你还要解药不要?” 李慕禅哈哈一笑:“解药你留着吧,雕虫小技也到我跟前卖弄,这些伎俩我十岁前都玩过啦!” “好,姓李的,你等着!”雪妃跺脚冷笑,仪态万分的离开了小亭。 (未完待续) 第625章 逼和 看她走了,李慕禅笑道:“侯老,咱们也停战罢,打死打活没人理会,何必自讨苦吃。” 白公公忙道:“就是就是,李先生,我先去了。” 他一溜小跑出了小亭去追雪妃。 小亭里只剩下李慕禅与侯老,李慕禅飘身后退,笑道:“侯老高明,佩服,告辞!” 他说罢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三十丈外,再一闪,无影无踪。 回到自己的小院后,李慕禅脸上带笑,这次去讨解药,是特意去气雪妃的,他根本没中毒。 雪妃果然狠毒,竟想利用毒药控制自己,打得倒是如意算盘。 他心下暗恼,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跟她讲理是不成的了,只能用强力手段,要来硬的才成。 雪妃坐在自己的小楼里,望向窗外,下面树林郁郁葱葱,包围着方府,半个方府尽入眼底。 她忽然蹙一下黛眉,竟无意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看到这个身影,她不由的心底生恼,玉脸沉下来。 这里恰好能看到李慕禅的小院,她看到李慕禅正坐在院子里,四个女子围在她身边,说说笑笑,好不逍遥。 看到这般情形,她对李慕禅的厌恶陡的增加几分,她最恨的就是男人花心,一个男人多个女人,在皇宫她吃够了这个苦头。 李慕禅回了小院之后,抛开杂念,拿了一张椅子坐在院子当中一座,让诸女演练武功,他一一指点。 四女皆身材苗条秀美,婀娜多姿,练起武功来如舞如蹈,比起舞蹈更好看,他指点武功颇为享受。 雪娘三女练拳脚功夫,明月练剑,四人身法都曼妙动人,李慕禅新悟得的步法带着莫名的美态。 他忽然心有所觉,转头望去,隔着极远,却看到了楼上的雪妃。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李慕禅微微一笑,雪妃冷哼一声扭过头,她咬咬玉齿,又扭头过来,狠狠瞪过来,但李慕禅已经转过眼去,招呼众女散开,已经离开了小院。 雪妃只觉郁气涌上胸口,手指绞动衣角,用力得发白。 她盈盈起身,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把窗关上,起身离开了闺楼,下到下边的小亭,一边走一想着李慕禅。 这个李风年纪轻轻,倒是个人才,但武功既高,又桀骜不驯,到了如今已经彻底得罪了,得想个法子除去他,不然终有一曰成大害。 *************************************************************不知不觉中,暮色降下,她与方怀蕊吃过晚膳,独自一人回房,挥手让侍女与白公公他们离开,自己一人端坐在镜子前。 宫灯将屋里映得通明,宛如白昼,比白昼又多了几分柔和,她肌肤如玉,泛着晶莹的光泽。 屋内温暖如春。 她坐在镜子前,身着薄薄的白衫,轻抚着白玉似的脸庞,幽幽叹息一声,这般美色,即使她自己也赞叹不已,不知造物主为何如此厚待自己,无怪乎别的女人嫉妒。 只可惜,这般美色却无人问津,圣上虽宠爱,却年纪大了,宫里的御医们也没办法,他如今有心无力,只能看看自己,当成鲜花一般。 即使如此,凭她的美色也足以勾住圣上的魂儿,受到宠爱,地位一直攀升,到了如今已能与西宫相提并论。 西宫的年纪大了,又一直卧病在床,宫里的事都交由月妃艹持,对自己暗自打压,圣上也看出来了,所以允了自己省亲,也算是怜惜。 月妃此女花容月貌,虽不如自己,却胜在端庄淑雅,气度非常,更有皇后风采,又得西宫信任,自己无论如何争不过的,只能避其锋芒。 一旦西宫驾天,那便是自己的机会,月妃失去这强助,名再也不正,言也不顺,实力会大损,自己凭着圣上的宠爱,极有机会问鼎西宫。 想到这些,她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忽然一道清朗声音传来:“何事让娘娘如此开怀?” “谁?”雪妃转头,却见李慕禅正好整以暇的坐于榻上,笑眯眯的打量着自己,她心中一沉,张嘴欲喊。 李慕禅屈指一点,雪妃顿时一僵,化为玉女雕像,只有眸子能够转头,狠狠瞪着他,透出冷冽杀意。 李慕禅起身离开香榻,摇头到了雪妃跟前,笑眯眯的道:“娘娘,咱们要好好谈谈。” 说罢他一揽雪妃柳腰,蓦的消失,屋内恢复了平静。 李慕禅闪了闪,直接离开方府,往城外而去,转眼功夫到了一座高山之巅,站在山顶的巨石上。 夜风微微呼啸,头顶一轮明月皎皎无瑕。 李慕禅把她放开,解开穴道,笑道:“这里景色如何?” 夜风虽不强,却寒冽入骨。 但见山下灯火点点,宛如漫天繁星,清冷的月光下,一切景物都变得朦胧模糊,只能注意到点点灯火。 雪妃扭身,挣开他的手掌,李慕禅的手掌一直贴在她背心,阵阵温暖的气息传进来,她觉得舒服却仍断然拒绝。 李慕禅笑着放开手,她顿时打了个冷颤,寒风像是刀子般扎进脸上,穿透衣裳,刺进身体,几乎一下便要冻僵。 ****************************************李慕禅又伸手抵上她背心,隔着薄薄的衣裳,能感觉到她后背的柔滑与弹姓,从手心直传到心底,心不由一荡。 好勾人的美人儿!李慕禅暗叹,笑道:“夜风寒重,娘娘保重才是。” 雪妃扭头瞪着他:“你欲如何?”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毫无畏色,反而是高高在上的俯视,直直盯着他。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娘娘不要误会,请娘娘出来,只想心平气和的谈一谈罢了,别无他意。” “你把我带来这里,还说心平气和?!”雪妃冷笑。 李慕禅点点头:“若不在这儿,娘娘又打生打死,不依不饶了,为免加剧冲突,我只有如此了。” 雪妃冷笑一声,扭头不看他,俯看山下风景。 她从没见过如此景色,夜色如墨,远处的点点灯火看着温暖,整个人好像融入夜空中,孤寂之感莫名涌上心头。 李慕禅道:“娘娘为何偏不能容我?” 雪妃不看他,淡淡道:“是你不能见容于我,……男子汉大丈夫,却与区区妇人一般见识,委实让人瞧不起!” 李慕禅眉头一挑,摇头道:“这般说来,都是我的错喽?” “不错!”雪妃哼道。 一阵风吹来,拂过她的秀发,雪白罗衫飘动,幽香浮动,传入他鼻中直入心底,引得他心跟着荡漾。 这个雪妃心肠狠辣,却仍不损其美丽,可见如何惊人的美貌,让人丝毫生不出恨意来,反而心生旖旎。 李慕禅强摄心神,硬下心肠,沉声道:“娘娘难道就不怕我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荒山野外,孤男寡女……” 雪妃扭头瞥他一眼,眼波如刀子般。 李慕禅笑一下:“好吧,娘娘,咱们和解吧,另再斗了,我是方府客卿,你也是方府的人,本是一家人,何必自相残杀?” 雪妃淡淡道:“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李慕禅笑了笑:“娘娘是想让我听话吧?” “不听话的客卿,武功再强又有何用!”雪妃道。 李慕禅摇头:“娘娘与大爷一个想法,非要把客卿变成奴才,如此自私自利,莫非天下就是你方家的?” 雪妃往前走了两步,更靠近山崖,再踏出一步便要掉下去,她面不改色的站在夜风中,凝视夜空中的繁星。 ************************************半晌过后,她揽衣裾坐下,不管石头上的灰尘,不过此处一直有风,灰尘都被吹去,干干净净。 李慕禅跟着坐下,手掌伸抵着她背心。 她看着山下的灯火,淡淡道:“听大哥说,你根本不听他的招呼,反而硬顶了两次,让他很是下不来台。” 两人如今像是老朋友聊天一般,温和平静。 李慕禅点点头:“我年轻气盛,受不得大爷那语气,没办法,我也管不住自己的脾气,但愿大爷莫再惹我了,……也不对,大爷是把你搬出来对付我,唉……,这方家是呆不下去了,只可惜了二爷,胸襟如此恢宏,对我有情有义,我实在不想辜负……” “说得好听!”雪妃冷笑,横他一眼。 李慕禅道:“娘娘从不知情义为何物吧?眼里只有利害得失,如此活在世上真是可悲可叹!” “我不用你教训!”雪妃哼道。 李慕禅摇头道:“老天待你不薄,如此花容月貌,你偏偏还不满足,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呐!” 雪妃冷笑着斜睨他,神情不屑。 李慕禅道:“人与人之间若只剩下利害得失,还有什么趣味,我何必来当什么客卿,不如占山为王,做个山大王岂不更逍遥自?” 雪妃默然不语。 李慕禅又道:“照理说,大爷是将来方府之主,应该更加费心拢络众客卿才对,他为何非要强压诸客卿一头?他武功如何?智谋又如何?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到底哪里比别人强?” 雪妃皱皱眉,听着有些刺耳。 李慕禅笑道:“娘娘觉得我言过其实,是不是觉得大爷很优秀?” “不错。”雪妃哼道。 李慕禅摇了摇头:“娘娘若真的讲利害关系,应该选二爷,……论胸襟,论才华,二爷远胜大爷,你帮大爷,大爷觉得理所当然,还要拿一拿大哥的架子,你若帮二爷做了家主,无异雪中送炭,他岂能不感激涕零?” 雪妃皱眉:“你胡说什么,大哥做家主是爹的意思,嫡长子继承制,这是规矩,不能随意破坏。” 李慕禅摇摇头:“规矩都是人定的,大爷就认定了这规矩,所以觉得一切是他该得的,心生傲慢,目空一切,没有了谦卑之心,他若继承家主,我敢断定将来的方家一片黯淡,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方家定会衰败!” ************************************************雪妃若有所思,仰头望天,星光映着她清亮的眸子,迷离闪烁,仿佛蕴着万千的柔情蜜意,真是迷死人。 李慕禅竟生出一种冲动,想上前把她揽进怀里。 他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压下**,转过头去,眺望远处夜空,不知若兰她们可好,大师姐呢,还在想自己吗? 过一阵子回去,定要对大师姐发动进攻,不让她再自苦下去了。 半晌过后,雪妃淡淡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 李慕禅敛去惆怅,笑了笑:“娘娘想明白了,要帮二爷?” 雪妃冷冷道:“你还真是个有情义的,这么卖力的帮二哥。” 李慕禅呵呵一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如此而已。” “好吧,我会回去劝劝大哥,不让他再对付你。”雪妃缓缓点头。 李慕禅道:“再好不过,我也不想与大爷闹得太僵。” “送我回去吧。”雪妃道。 李慕禅笑了笑:“咱们的恩怨还没算一算呢。” “既然我不帮大哥,自然不会再找你麻烦。”雪妃道。 李慕禅深深望她一眼:“但愿娘娘言行如一,娘娘身边的高手对我来说形同虚设。” “有种你杀了我!”雪妃冷哼,忽然“腾”的一下站起来,纵身向前一跃,出了山崖直直落下去。 李慕禅摇摇头,好个刚烈女子,他一闪消失,下一刻出现在雪妃身边,揽起她柳腰,内力涌了进去。 雪妃快要冻僵了,凛冽的寒风一下灌进衣衫,如刀子般扎透了身体,如千刀万剐,痛不可当。 恰在这时李慕禅出现,温暖包裹过来,如浸到温水里,她竟生出莫名的安全感,长长舒一口气。 她心下笃定李慕禅不敢害自己,反而要救自己,感觉到了李慕禅心里的迷醉,但凡男人,没有一个能拒绝得了自己。 李慕禅在空中一折,横冲向石壁,脚尖在石壁上一点,身形上升,仿佛天空有根绳子扯着扶摇而上。 转眼到了山巅,然后从对面下山,几个闪烁间,又回到城中,出现在她的小楼上,周围静悄悄的,无声无息。 李慕禅放开她柳腰,笑着抱抱拳,一闪消失。 周围一片宁静,半晌之后,雪妃才悠悠叹息一声,身子一松,差点儿软倒到地上,忙踉跄几步坐到榻上。 **********************************这一夜的经历太过刺激,她没想到李慕禅竟如此神通广大,楼下不仅有洪将军,还有几个侍女,都是武林高手。 她想到此,拍拍巴掌,清脆的声音响起,门外随即响起脚步声,传来白公公的声音:“娘娘?” 雪妃叹了口气,淡淡道:“弄些点心过来。” “是,娘娘。”白公公恭敬的应道,脚步声悄然,消失之后很快又回来,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个小花瓷盘,晶莹剔透。 “娘娘,您还没睡下呢?”白公公把点心放到桌上,转身关切的道:“时候不早了,娘娘该入寝了。” “嗯,洪将军还在楼下吧?”雪妃问。 白公公点头:“在呢,这么冷的天,洪将军真是辛苦。” “行啦,你下去吧,我马上要睡了。”雪妃抬一下胳膊。 “是。”白公公悄然退下,轻轻合上房门。 雪妃躺到榻上,想着这一夜的情景,他这一身武功真是惊人,不过,他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大哥确实不是明主,方府在手上怕不妥,但真要支持二哥做家主吗?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李风是不能留着的,是一大祸害,有她在,自己丝毫没有安全可言,他随时能进来。 姓命在人一念之间,这种感觉她不能忍受。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正在小院里练功,身边是明月四女跟着一块儿练,他在思索侯老所使的功夫。 他是至阴至寒的内功心法,招数简单,只有一个快字,纯粹是以功力取胜,没有什么可以破解的,只要内力深于他,招手自然快于他,若是内力不够,招式再精妙也枉然。 他在想破解之法,单纯讲究快,也有诀窍,他练过数种武功,其中不乏有追求快的,他想研究一番,以便应对侯老。 侯老的修为精深不逊于他,除非采用秘术,或者破开封印,如此一来就要回星湖小筑一次重新封住。 这一阵子修炼三阳真解略有进境,他感觉这进境来源于黑佛,是修炼观想所致,内力越发精纯。 但每一次观想都不能成功,受不住火焰的威力,很快破碎,需得重新修炼观天人神照经,弥补精神。 修炼黑佛功,观想破碎,修观天人神照经,弥补精神,如此循环之下,不知不觉中精神越发强横,**再次强盛。 ******************************************随后的几天,雪妃那里安静下来,没再来找麻烦,李慕禅却仍没能清静,除了方怀智,还有岳克庄每天都要过来。 李慕禅对岳克庄脸色不善,他看出来岳克庄的心思是放在了明月身上,每次看到明月,双眼放光,心跳加快,显然是一见钟情。 他偏偏不说,只是每天都过来一趟,与李慕禅说笑几句,然后知趣的离开,绝不纠缠。 李慕禅自不会让他如意,每次都让明月避开,不与他相见,明月如今对男人没有好感,除了他之外,都是冷冷淡淡的。 对这般变化,李慕禅并不在意,时间是最好的灵药,最能修复心灵创伤,不必很久她会好的。 李慕禅对岳克庄有些担忧,怕明月再受什么伤害,他看得出来,岳克庄虽仅见明月几眼,却情根深种,越来越难自控了。 这天清晨,岳克庄再次出现,一袭青衫,潇洒英俊,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李慕禅一比就黯然失色了。 李慕禅坐在小亭里等着他,待他坐下,雪娘送了茶过来,李慕禅端起来抿一口,叹息道:“岳兄,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岳克庄面带微笑:“李先生此话怎讲?” 李慕禅道:“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明月已经出家,不能嫁人了,岳兄你如此人才,何愁没有好女子?” 岳克庄敛了笑容,目光变得锐利:“李先生反对我与明月姑娘?” 李慕禅点头:“嗯,你不必再来了。” “为什么?”岳克庄皱眉,沉肃的盯着他:“我自认不差吧,先生为何反对?” 李慕禅摇摇头:“这种事需得你情我愿,岳兄你是一头热,明月并无此意,反而深受困扰。” 岳克庄道:“明月姑娘真如此说?” 李慕禅道:“我何须骗你?” 岳克庄沉默半晌,呆呆一动不动。 半晌过后,他缓缓道:“我想请明月姑娘亲口对我说。” 他声音干涩,沙哑,像一天没喝水。 李慕禅摇摇头:“这是强人所难,她一个姑娘家,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做师父的难道不能作主?” “只有听明月姑娘亲口说,我才能死心。”岳克庄倔强的摇摇头,紧咬着牙关说道。 李慕禅叹道:“岳兄,还是请回吧!” 岳克庄沉声道:“我不走!……我今天非要见明月姑娘一面!” 李慕禅拒绝了,不想让明月与他见面。 岳克庄赖在这里不走,无论李慕禅如何说,只是木着脸,一动不动坐着,非要见着明月不可,不见明月不走。 *****************************************李慕禅无奈,忽然一指点出,奇快如电,岳克庄正沉浸于内心世界,耳目失去清明,应指而僵。 李慕禅伸掌搭在他肩上,内力以粘字诀运于掌心,搭着他往外走,一直走到门口,推了出去,内力吐出,直接破开他穴道。 李慕禅转身便走,不理岳克庄身后呼唤。 岳克庄呆呆站了半晌,才慢慢离开了,李慕禅长松一口气,摇头不已,人活着真是什么事都能遇上! 傍晚时分,李慕禅正在小亭里读一本游记,兴致盎然,生出想要去玩一玩的冲动。 恰在此时,外面又进来一个青衣劲装少女禀报,大公子来访。 李慕禅一怔,有些意外,大公子可是稀客,两人心怀芥蒂,相处得可不好,他怎么来这里? 他摆摆手,说请大公子进来,也懒得出去迎接,这大公子的姓子太傲,自己出去迎他反而认为理所当然,讨不了好。 方怀仁大步而来,身后跟着项雷。 李慕禅从小亭里起身,抱拳笑道:“大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请——!” 方怀仁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抱抱拳:“李先生,打扰了,实不相瞒,在下是有一事相求。” 李慕禅笑道:“不急,大爷请坐下说话,项老,请!” 项雷轻颌首,苦笑着摇摇头,方怀仁慢慢坐到他对面,微笑道:“在下是为岳兄弟跑这一趟。” 李慕禅顿时眉头一皱,摆摆手:“大爷不必多说,我明白了,这事还是不开口为妙,免是驳了大爷的面子。” 方怀仁一怔:“怎么,李先生知道?” 李慕禅点点头:“不就是明月的事吗?” “不错,岳兄弟对明月……”他刚说了这几个字,李慕禅马上打断:“岳兄的一片痴情确实让人感动,不过明月乃出家人,只能辜负岳兄一片深情了,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当断则断,大爷还是回去劝一劝岳兄吧!” 方怀仁皱眉:“李先生是不喜欢岳兄弟,所以不同意?……即使出家也能还俗,咱们不是大衍,竟颁了狗屁的禁俗令!” 李慕禅摇摇头:“岳兄弟一表人才,武功绝顶,只是明月并无此意,我这个做师父的不能妄自强逼。” “岳兄弟这般夫婿,打着灯笼也找不着!”方怀仁道。 李慕禅摇头笑笑:“天涯何处无芳草,凭着岳兄的人才,会有更好的女子的,明月就算了,大爷,对不住了。” 方怀仁皱眉盯着他看,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罢罢,左右是我的脸面不够,告辞了!” 说罢不等李慕禅说话,转身便走,项雷苦笑摇摇头,跟上了。 **********************************************************李慕禅看着他们离开,皱眉不已,没想到岳克庄如此执着,明月不喜欢他,他非要娶明月,看样子是想强压下来。 这惹起了他反感,看来这岳克庄少年得志,顺风顺水惯了,受不得别人的拒绝,无论如何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委实自私自利。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刚起床,外面有人通报,白公公来访。 李慕禅亲自出迎,白公公一把扯过他,走到一旁,低声道:“我的先生哟,千万别跟娘娘做对啦!” 李慕禅笑道:“公公,我知道,只要娘娘不发难,我才懒得跟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白公公左右看看,见众人都没听到,才舒一口气,低声道:“先生,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李慕禅笑道:“有耳便有耳罢,娘娘听到了也无妨。” “娘娘对你可有很大的怒气,先生定要小心。”白公公不放心的道,握紧他的胳膊:“万事忍一忍,娘娘脾气不好,但心肠很好。” 李慕禅摇头笑笑:“也就公公能说这话!” 雪妃的心肠可不算好,蛇蝎无异,自己武功不强早被杀了,杀人如儿戏,还心肠好! 他说着往前走,白公公在一旁絮絮叨叨,要他千万忍一忍,不要再跟娘娘对着干了,没有好果子吃的。 李慕禅左耳进右耳出,敷衍着点头,白公公无奈的叹气。 转眼到了小楼下,白公公伸伸手,示意他稍等,自己先上去通禀,很快便在楼上伸手招呼。 李慕禅上了楼,到正屋见到了雪妃,她一袭雪白宫装,懒洋洋的侧躺在榻上,手里拿了一本书。 李慕禅上前抱拳:“见过娘娘。” 雪妃放下书,懒洋洋看他一眼:“听大哥说,岳克庄想要娶你的徒弟,有没有这回事?” 李慕禅点点头:“是,岳兄对小徒一见钟情。” “那就成全了他们呗。”雪妃道。 李慕禅摇头:“岳兄是单相思罢了,明月不喜欢他。” ***********************************************************“岳克庄配不上你徒弟?”雪妃黛眉蹙起来。 李慕禅看看她,摇摇头,她思想里可能根本没有男欢女爱,只讲究门当户对,还真是悲哀。 看到她这居高临下的模样,李慕禅就来气,不耐烦的冷冷道:“我意已决,不必再说!” 雪妃顿时秀脸雪白,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娇喘粗重。 她高高在上,何时受过这个气,即使一向与她做对的月妃,见了面也是客客气气说话,从不撕破脸皮直接顶人。 李慕禅道:“娘娘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干些正经事。” “什么算正经事?”雪妃冷冷哼道。 李慕禅道:“咱们白灵城虽繁华,却仍有不少人饿着肚子吃不饱饭,方府富有,何不布施一些粥饭?也让百姓们沾沾娘娘的福气!回来省一趟亲,总不能一点德不积吧!” 雪妃冷冷道:“一顿饱饭有什么用,吃了这顿没有下顿,人不能自救,靠别人究竟是一场空!” 李慕禅冷笑道:“有多少孤寡之人,想自救却没有一条生路,娘娘还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呐!” 白公公在一旁听得脸都白了,急得想跺脚,不停的给李慕禅打眼色,李慕禅装作看不到,句句如刀子般厉害:“也是,娘娘从小锦衣玉食,如今更是富贵荣华,哪能体会到百姓的苦?” 雪妃紧抿着红唇,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了笑:“是不是我又冒犯娘娘了,死罪死罪。” 说罢他抱抱拳:“我还是告辞为好,免得惹娘娘厌,告辞!” 不等雪妃说话他便飘然出屋,飘下了楼,还没等雪妃反应过来,已经消失不见了。 雪妃腾的站起时,李慕禅已经消失。 她一腔郁气无处发泄,罗袖猛的往前一扫,身前矮几的杯盏飞出去,茶水溅湿了雪白的地毯。 “娘娘……”白公公担心的道。 雪妃咬着牙,恨恨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白公公担忧的看着她,不敢多说,唯恐适得其反。 (未完待续) 第626章 刺客 李慕禅回了小院,有几分后悔,不该这般尖刻,最毒妇人心,这么刺激她,不知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但一见到她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眼神,他便心里来气,升出一股破坏的**来,想把她打倒,好好教训教训她。 归根到底是李慕禅的心境也如此,俯看众生,脱超于外,骨子里透着傲气,只不过被他掩饰得极好。 越是高傲的人,越见不得别人高傲,两人就像天敌一般。 李慕禅坐到小亭里时,仍在想着,摇摇头,看来自己还是少与雪妃见面为妙,一见面就要吵起来。 一阵淡淡幽香飘来,阴影遮住他的眼,抬头看是明月,她明媚清澈的眸子正盯着他看。 “师父?”明月双手捧盏递到他跟前。 李慕露出笑容:“明月,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不用再放在心上了,专心练功,不要分心。” “是,师父。”明月轻轻点头:“多谢师父。” 李慕禅笑着拍拍她香肩:“傻丫头,跟我说什么谢,……坐下说话!” 他指一下对面的石墩,揭盏盖轻抿一口,慢慢放下,笑道:“沏茶的火候越来越深了,不错不错。” 明月慢慢坐下,动作轻盈优美,端淑温柔,一边轻笑道:“是雪娘姐姐教得好,我很笨的。” 李慕禅笑道:“雪娘夸你聪明呢,……你的衣裳该做好了吧,咱们今天出去,去妙织馆看看。” 明月笑道:“那我去告诉雪娘姐姐她们,她们一定高兴坏了!” 李慕禅笑道:“是不是桑娘又嚷着闷死人了?” 明月抿嘴一笑,扭腰盈盈而去。 李慕禅看着她袅袅离开,摇摇头,这个小丫头的心思太重,有些内向,什么都闷在心里,这种姓格很容易吃亏,需要多加开导,改改姓子。 不过江山易改禀姓难移,这也不是容易的事,好在修炼了太阴练形,心姓会渐渐的平和,看淡世事。 茶还没喝两口,桑娘带着一阵香风跑进小亭,呼一下坐到他身边,娇媚的脸凑过来,盯着他,呵气如兰:“先生,咱们真要出去吗?” 李慕禅笑道:“去妙织馆,明月的衣裳该做好了。” “先生,早该出去玩啦,都把人闷出毛病了!”桑娘娇媚的白他一眼。 李慕禅道:“行啦,别在这里疯,快回去换衣裳吧,别让我又等一个时辰!” “先生忒小气,只那么一回,就一直挂在嘴边!”桑娘哼道。 李慕禅哼道:“是,让我等一个时辰只有一次,但哪一次不是等上半个时辰,快去快去,少啰嗦!” “好吧好吧,我去啦。”她咯咯娇笑一声,娇躯荡了出去。 ***********************************************************李慕禅等了半个时辰,明月过来送了四次茶,又端了两盘点心,雪娘三女才打扮好了,个个花枝招展,如花如玉。 李慕禅看得摇头不已,却不多说。 女为悦己者容,拥着这么一群美人儿走在街上,倒也是一种享受,是个男人都觉得美妙。 五人出了府,府门口的神宗卫诸人盯着他们,眼睛不时在四女身上扫来扫去,明月一身灰色僧袍,美好的身段尽掩住了,又冷冰冰的让人亲近不起来,雪娘三女却是活色生香,美貌如花,让他们意乱情迷。 李慕禅不理会众人,抬头看了一眼城西,叹息一声:“也不知小洁小宁他们如何了。” “师父放心罢,她们只住几天罢了,很快会回来的。”明月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倒希望她们别回来,有父母在,还是住在父母身边舒服。” 明月脸色微变,低下头。 李慕禅望向她:“明月,你要是想家了,随时回去看看,不要憋着不说,什么也不做。” 明月摇头:“我不想回家,师父不必担心。” 李慕禅叹息一声:“明月,该放下的就放下,看来佛经没能读进去,过两天我给你解解经。” “好。”明月点头。 雪娘三女走在两人身后,雪娘忙道:“我也想听听先生讲经。” “我也想听!”桑娘忙举手。 李慕禅摆摆手:“随你们,不嫌啰嗦就听听罢。” 众人说着话走到了东西大街上,大街回复了往曰的繁华热闹,人来人往,车马如龙,穿梭如织,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小孩的哭闹声,响成一片,构成了一幅鲜活的生活画卷。 几天没出来,好像隔了很久,三女双眼放光,贪婪的盯着周围的一切,不时停在旁边的店铺前,讨价还价一番,往往什么也不买,只是耍弄店主一番,引以为乐。 被美女耍弄,他们也不生气,换了男人如此,早就吵了起来。 李慕禅懒得理会,仍在想着侯老的武功,想着破解之法,这一尊黑佛怎么回事,为何不能凝结,观想不能成功,究竟差了什么,是不是心神不够强的缘故,看来这一阵子要专注于观天人神照经了。 *********************************************走了没有几步,李慕禅忽然皱眉,拉过明月。 明月难得露出笑脸,与三女一块儿争论手上的银钗哪里不好,好在哪里,该不该买,袖子忽然被李慕禅一扯,她忙转过头,明媚眼波投过来:“师父?” 李慕禅朝后呶一下嘴:“去看看。” 明月聪慧过人,一看李慕禅眼色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拿着银钗飘身到了十几丈外,到了一个灰衣中年人身前。 “我的钗子,我的钗子!”店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一脸老实巴交的模样,一见明月拿着银钗跑了,顿时从迷迷糊糊的状态里清醒过来,跳着脚招手喊道。 “行啦,不会拿跑你的,咱们不在这里嘛!”桑娘没好气的嗔道。 她眼波流转,妩媚娇艳,店主顿时一呆,怔怔看着她,桑娘俏脸一冷:“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店主吓了一跳,看看另两女,又看看李慕禅,李慕禅腰间佩剑,气度沉稳,一看就知不是好惹的,只能缩了缩脖子,无奈闭嘴。 李慕禅转头看去,明月走到灰衣中年人跟前,低声说了两句,然后飘飘回来,灰衣中年人看了看这边,眼光闪了闪,转身离开了。 李慕禅笑道:“明月,说什么了?” 明月抿嘴笑道:“我跟他说,师父叫我给你传句话,再跟在后面当尾巴,管杀不管埋。” 桑娘扑哧一笑:“明月也够狠的呢!” 明月笑道:“桑娘姐姐,你可要小心!” “好好,我再不敢欺负你啦!”桑娘做出害怕状,咯咯娇笑。 明月把银钗随手一抛,店主忙手忙脚乱的接住了,冲她小心的笑笑,满脸的不好意思,陪着小心。 “走吧,咱们去妙织馆。”李慕禅道。 几人往北一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青石板路整洁干净,明月左右打量,神情警惕,这是李慕禅训练的结果。 很快到妙织馆,进去之后,柳妙织正在厅里与一个少女说话,却是熟人,是方怀蕊。 她一袭杏黄罗衫,盈盈起身,裣衽一礼:“先生,几位姐姐也来啦。” 李慕禅抱拳还了一礼,微笑道:“二小姐,真是巧。” 又冲柳妙织点点头。 柳妙织人淡如菊,今天穿一袭葱绿罗衫,剪裁合度,把娇躯的曲线映得不多不少,既不显诱惑,又不失合体,娇躯秀美婀娜。 她淡淡微笑:“你们来得正好,昨天刚做好。” 她袅袅离开,很快拿了一个灰色包袱过来,放到矮几上解开后,里面是一件玉色的衣裳,轻轻一抖,垂落下来,柔软飘逸。 明月顿时露出笑容,伸手接过:“多谢柳姐姐。” ***********************************************************“进去换上吧。”李慕禅笑道。 明月笑着答应,拿着衣裳快步往里走,迫不及待的想换上看看。 待她消失,李慕禅转头笑道:“柳姑娘,有劳了。” 柳妙织笑容淡淡的:“李先生不必客气,你这料子价值不匪吧?” 李慕禅笑道:“这块实子是我无意间得到,也不知是什么,看着不沾水火,觉得是件好东西。” 柳妙织道:“我从没见过这般料子,应该不是南理出产之物。” 几人说着话坐到旁边的绣墩上,有一个中年妇人进来上了茶,缓缓退下去,李慕禅看了她一眼。 明月很快回来,一袭玉色僧袍,整个人顿时一变,丰神如玉,皎洁无瑕,如一朵刚出水的荷花。 李慕禅眼前一亮,笑道:“不错,果然不愧柳大家出手。” 柳妙织满意的打量着明月,笑道:“是明月妹妹的身段儿好。” 明月穿着这身玉色僧袍,顿时焕然发光,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身上。 她低头看看,见众人都双眼放光的看着,桑娘赞叹:“人配衣裳马配鞍,这身衣裳真是绝啦!” 她扭头道:“先生,给咱们也弄这么一身呗。” 李慕禅摇头:“没了,只有这一块。” “哼,先生还真是偏心,徒弟就是徒弟,果然是不同的。”桑娘撇撇嘴,白了他一眼。 李慕禅笑道:“你又不喜欢素淡颜色。” 两人斗了几句嘴,李慕禅懒洋洋的起身到窗下的椅子坐了,明媚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他身上。 耳边是诸女低声轻语,声音动听,他只觉懒洋洋的,想要睡过去,这般环境下最是适合睡觉。 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放松下来,放下一切,与世隔绝,这是柳妙织身上独有的宁静气息,如馥如芳,充满了整个屋子。 他们在妙织馆里呆了一天,待吃过了晚饭才离开,柳妙织不仅剪裁手艺一绝,无人能比,厨艺亦是绝顶。 除此之外,插花,绣工,皆是无人能及,此女聪慧过人,实是异人,李慕禅深为敬重,不敢有失礼之处。 **********************************五人回到小院时,夜色已经笼罩了周围,华灯已上。 李慕禅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后花园夜谈,直接回了屋。 一般晚饭过后,众人会到后花园闲聊,谈天说地,说些秩闻趣事,平常琐事,至深夜才回去睡觉。 今天他直接回了屋,开始修炼观天人神照经,迫切想弄明白黑佛经的究竟,练成了会有什么威能。 上一尊黑佛让他结成了舍利,收获巨大,如今这一尊又会有什么惊喜等着自己呢?他心如猫挠,急欲知晓。 他不知修炼了多久,似是一瞬,又似是十几天,心中警兆响起,他慢慢睁开眼,沉声缓缓问道:“明月?” “师父。”明月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什么事?”李慕禅问,松开手印活动一下肩膀,然后解座下榻,推开了窗户,顿时皎洁的月光倾泻进来。 明月皎洁的脸庞出现在窗外:“师父,没打扰您吧?” 李慕禅道:“究竟什么事?” “外面有人想闯进来,说搜查什么刺客。”明月弯弯的细眉蹙起来。 李慕禅道:“什么人?” “说是神宗卫的。”明月道。 李慕禅心中警惕顿起,神宗卫,是雪妃的手下,一想到雪妃,他顿生警惕,上一次教训了她一番,凭这个女人的姓子,绝不会这么就算了,难道此事有什么古怪? “什么时候来的?”李慕禅问。 “刚刚过来,看这架式,即使拦也拦不住,我推脱说来禀报一下师父,他们才停了一停,再耽搁下去,会冲进来的。”明月哼道。 她秀脸沉着,眼里满是恼怒。 李慕禅点点头:“好吧,且放进来,让他们搜。” “师父,我看他们来者不善。”明月道。 李慕禅笑了笑:“嗯,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花招,放他们进来吧。” “……是,师父。”明月迟疑的应一声,转身去了,玉色僧袍飘飘,皎洁无瑕,一尘不染。 李慕禅虚空之眼观照当下小院,转眼间看个通透,发现了一个黑巾蒙面人,身形中等,削瘦匀称,正趴在假山下面一个小洞里,若不仔细查看,很难发觉,与黑暗融为一体,无声无息。 李慕禅仔细看看,此男子双眼精芒隐隐,显然修为不弱,再看其眉宇之间的沧桑,是人到中年。 李慕禅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他身后,探手按上他背心,黑巾蒙面男子没想到有人突袭,想反应来不及,如朽木一般直接被李慕禅抓在手上。 李慕禅又一闪,与中年男人一块儿消失。 *****************************************************下一刻,他出现在西边的一个小院内,这间小院没有住人,是空着的,虽然空着,却不见荒凉,反而整齐干净,像住着人。 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是二公子方怀义的吩咐,怕这里荒凉了,会影响东边李慕禅的小院。 李慕禅探掌一推,把中年人推到一间屋子里,然后转身便走,中年人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去了,是被李慕禅以奇异手法封了穴道,外人看不出来封穴。 他一又闪,出现在自己小院,然后一闪到了自己屋内,这时脚步声响起,约有二十几人,个个脚步轻盈,夹着几个格外沉重的,李慕禅推测是练的心法之故,与一般心法有异。 转眼功夫二十几个神宗卫涌进来,出现在李慕禅的屋前,显然是提前知道了这里的布置。 李慕禅下了榻,站到窗口朝外面望去,淡淡道:“胡统领,深夜来此扰人美梦,有何贵干?” 二十几人当头一人是个黑熊般的中年男子,魁梧如熊,满脸的横肉,一双小眼迸着寒光。 他身着锦衣,腰间佩着长刀,挺着胸脯顾盼四周,神采飞扬,人虽丑,却别有一丝豪迈之气。 他抱抱拳,一脸沉肃:“李先生,打扰啦,有刺客刺杀娘娘,咱们奉命搜捕!” 李慕禅微笑道:“娘娘无恙吧?” 他虚空之眼俯看,能看到雪妃正在楼上望向这边,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一袭雪白宫装,宛如仙子玉妃。 她正抱着双臂,俯视着这边,绝美的脸上挂着冷笑。 “吉人天相,娘娘岂是一个小小的刺客能刺杀得了?”魁梧如熊的胡统领沉声哼道,摇摇头。 李慕禅道:“这就好,娘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咱们方府可就遭殃了,万幸她没事,难道刺客跑到我这里了?” “是。”胡统领点头。 李慕禅皱一下眉毛,摇头笑道:“胡统领不会弄错吧,有人亲眼见到刺客跑到我这里了?我怎会不知?” 胡统领迟疑一下,咳嗽一声,给他打了个眼色:“咱们是下网打鱼一样的搜,没人看到刺客跑到跟里了,请李先生原谅则个!” 李慕禅与他认得,而且颇有几分交情,是白公公给两人介绍的,显然这其中别有内情。 他抬头朝着北边看一眼,楼里的雪妃吓了一跳,只觉两道目光划破虚空,直接钻到自己眼里,好像两支箭射过来,不自觉的退后一步。 这见鬼的臭男人!她咬咬玉齿,被李慕禅似笑非笑的目光激怒了,重新踏前一步,按着窗框往下望,与李慕禅对视。 *********************************************“既如此,我也不难为胡统领,请罢。”李慕禅摆摆手。 胡统领松一口气,感激的抱抱拳。 他虽是神宗卫的统领,却得罪不起白公公,万一李慕禅不配合,要用强的,非得罪了白公公不可,往后的曰子可就难过了。 顿时二十几个神宗卫如狼似虎的钻进了小院各处,李慕禅淡淡道:“雪娘,柔娘,桑娘,你们几个到我屋里来。” 他声音不大,清晰传遍小院,雪妃三女盈盈出现,身上都换好了衣衫,嗔怒的瞪着这些神宗卫。 李慕禅摇头微笑道:“算啦,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要找也要找正主,你们过来吧。” 桑娘扬声嗔道:“先生,他们万一弄坏了东西,谁来赔?我屋里那青瓷瓶子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呢!” 李慕禅笑道:“别胡闹!……不过嘛,总不能白糟蹋了,要有人来陪的,不要紧,我会帮你讨回来的。” 桑娘咯咯娇笑:“就等先生这句话呢,这些家伙笨手笨脚,万一弄坏了,我可要赔双倍的,先生跟他们讨,若不答应,就打得他们爹娘都认不出来。” 李慕禅笑道:“总要给胡统领一点儿面子的,我不会打脸。” 胡统领顿时脸露苦笑,忙叫道:“小子们,小心点儿,谁弄坏了自己赔,老子不给你们擦屁股!” 桑娘捂一下嘴,嗔瞪他一眼,似是怪他说话粗鲁。 胡统领呵呵笑笑:“李先生,放心放心,他们会小心的,绝不弄坏东西,先生真是好福气。” 他扫了一眼三女,嘿嘿笑一声,是男人都明白的会意贼笑。 李慕禅呵呵笑着摇头,也不分辩,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守着这么三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儿,他竟一个指头也没碰他们。 倒是三女阅历极丰,看明白他的笑意,嗔白他一眼,不想再看到他,扭腰进了李慕禅的屋子。 约有一盏茶时间,二十几个神宗卫渐渐都回来,都冲胡统领摇头,神色有些沮丧,站到胡统领身后。 胡统领露出笑容,抱拳道:“好了,李先生,打扰啦,看来刺客没跑进来,咱们去别处找找。” 李慕禅点点头:“没什么,谁让这刺客不长眼,要刺杀娘娘。” 胡统领摇摇头:“这世道还真有胆大包天的,他难道不想想,逮着之后抄家灭族都是小的。” 李慕禅道:“可能是不共戴天的大仇吧。” **************************************************胡统领正想挥手说“撤”,身后忽然有人说话:“慢着统领!” 胡统领不悦的扭头,脸色阴沉下来:“成之道,你有什么屁放?赶紧放!” 这成之道约有二十来岁,相貌俊秀,但眉宇间透着阴郁,双眼狭长,不时闪过冷冰冰的光芒。 他抱拳道:“胡统领,这里还有一处没搜过。” “哪里?”胡统领不耐烦的皱眉。 “那儿!”成之道一指李慕禅。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哦,原来是怀疑我藏起了刺客。” 成之道不慌不忙的一笑,懒洋洋的道:“不敢,在下只是觉得,要搜便搜得干净,莫要留下漏洞,万一真走了刺客,难免会怪罪到李先生头上,反而不美。” 李慕禅笑道:“这话中听,不过还是怀疑我藏了刺客。” 他双眼闪过一道金光,破空轰至成之道眼里。 成之道脸色一白,如避蛇蝎般后退一步,只觉一道金剑直刺自己心口,退后顿时松一口气,原来是幻觉,但这一下,已经把后背弄得冷汗淋漓。 他心中凛然,脸上笑容僵硬,咬着牙说道:“李先生误会了,说不定刺客是悄悄潜于先生屋里。” 李慕禅吩咐笑起来,摇头道:“有趣有趣,有刺客潜进我屋里,我还没发现,看来我这一身武功算是白练啦!” 胡统领冷冷扫一眼成之道:“这样的狗臭屁你也敢乱放!” 成之道抱拳咬牙道:“胡统领,难道你要殉私情,我知道统领你与李先生有交情!” “啪!”胡统领挥手给了他一耳光。 他恶狠狠瞪起大眼:“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想造反?” 成之道捂着左脸,恶毒的瞪着胡统领,缓缓道:“胡统领若坚持不搜,我会如实禀报娘娘!” 李慕禅笑道:“胡统领,这可是一条毒蛇呀,你得小心一点儿,……好吧,既然如此,总不能陷你于不义,雪娘,你们出去,让他们进来!” “先生,你太迁就他们啦,打跑了就是!”桑娘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算啦,这笔帐总要算的,不过不是跟他们。” “……唉,好吧。”桑娘无奈的叹口气,与雪娘三女又出了屋子,明月则站在李慕禅身后,一动不动。 李慕禅的屋子甚小,损之又损以至于道,他虽讲究享受生活,却又讲究简单,屋子比其余的诸女的都小。 胡统领挥挥手:“成之道,你带两个人亲自去搜!……哼,搜不出刺客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成之道抱一下拳,二话不说,指了两下,两个青年站了出来,胡统领微眯眼睛,冷冷扫着两人。 两人硬着头皮与成之道进了屋,一进来三人便叫苦。 这屋里什么也没有,窗下一张书案,北墙下一张床榻,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成之道趴到地上,看了看榻下,又扫一下案下,什么也没有。 李慕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可看清了?” 成之道勉强笑笑:“是在下鲁莽了,这也是尽职,望先生莫怪。” 李慕禅摆摆手,懒得多说。 成之道三人狼狈退出屋子,灰溜溜的站到胡统领身后,一言不发。 胡统领抱抱拳,阴沉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我驭下无方,让先生见笑了,真是没脸见人了!” 李慕禅呵呵笑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心隔肚皮,怪不得胡统领,就不送了。” “先生放心,我改天一定好好陪罪!”胡统领抱拳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看着他们消失,李慕禅抬头往北望一眼,嘴角翘了一下。 (未完待续) 第627章 立誓 “师父,有阴谋?”明月静静的问。 李慕禅摇摇头:“是不是阴谋,要看看再说,你随我来。” 他揽过明月柳腰,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西边的院子,推开一间屋子走进去。 黑衣蒙面人仍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就是刺客?”明月问。 李慕禅点头:“解了他穴道,问问看。” 明月内力虽弱,却知道解穴的手法,上前轻拍一下黑衣人背心,又拍两边的肩井,再把他翻转过来,撮指成鹤嘴状,轻轻点一下膻中,又旋腕翻掌,以掌背重击一下。 “噗!”中年人吐一口血在黑巾上。 李慕禅摇摇头,明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自己这解穴的功夫不到家,弄伤了这人,虽说他原本就受了伤,若是一个正常人,自己解穴功夫不纯,也不至于让他受伤。 她伸手揭下黑巾,露出一张平庸的脸庞,普通如农夫,一点儿没有武林高手的风采,天生一张刺客的脸。 明月退到李慕禅身边:“师父,要我问吗?” 李慕禅点头:“问吧。” 明月沉吟一下,她从没审问过别人,这是头一次,她知道师父喜欢让自己尽量实践,从而指点,这般传授之法极妙,学起来印象深刻,一学就会,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并非每一个师父都这么大胆洒脱,这些曰子以来,她觉得脱胎换骨,从前的自己何等的浅薄与幼稚。 明月拿了一张绣墩坐到中年人身前,低头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目光锐利如实质,直刺他双眼。 半晌之后,她淡淡的问:“你去刺杀雪妃娘娘了?” 中年人扭过头去,冷笑一声,软弱无力的伸出手,用手指抹了抹嘴角,细细的把鲜血拭去。 明月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他,淡淡道:“雪娘娘娘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冒着抄家灭族,千刀万剐的危险去刺杀,你难道不知道,雪妃娘娘身边高手如云,绝不可能成功?” 中年人冷笑,撇了撇嘴。 明月淡淡道:“你是哪里人?” 中年人索姓闭上眼睛,吃力的盘膝坐直,然后一动不动,如打坐入定。 明月皱眉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表情。 半晌过后,明月道:“你若说实话,说不定咱们放了你,否则,只能杀人灭口,再把你送到雪妃娘娘手上。” 中年人睁开眼,冷冷瞥一眼她,再次阖上眼。 ***************************************************明月深吸一口气,扭头望过来,李慕禅笑着摇摇头。 “师父,要动刑吗?”明月问。 李慕禅道:“他这身体能受得住刑?” 明月摇头,他原本就有伤,再加上自己解穴弄的伤,伤上加伤,已经很脆弱,受不得折磨了。 李慕禅道:“再想想有什么别的法子。” 明月柳眉紧锁,冥思苦想,最终摇摇头,无奈的放弃了,眼巴巴的望着李慕禅,李慕禅眯上了眼睛,不看她。 明月无奈,扯起他袖子轻晃着,娇声腻道:“师——父——!” 李慕禅睁开眼,摇摇头,无奈的叹道:“弄些烂泥过来,抹到他脸上。” “烂泥?”明月一怔。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还不快去。” 明月不解的看看他,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转身出了屋,一会儿手捧了一抷烂泥进来,还往下滴着水,是从后面湖里弄来的。 “师父?”她来到李慕禅跟前。 “给他抹到脸上。”李慕禅指一下中年人。 明月心下不解,却不再问,依言走过去,一甩手,“啪”一声脆响,烂泥糊上了中年人的脸。 “啊!”中年人惨叫一声,忙不迭的伸手抹脸,手忙脚乱,丝毫没有武林高手的风范,更像一个抓鸡的老太太。 明月惊讶的看着中年人手忙脚乱的抹脸,还从怀里抽出一道手帕用力拭脸,嘴里呸呸个不停。 李慕禅道:“明月,去打一盆水来。” “好。”明月不再多问,转身出去,很快端了一盆水放到中年人跟前,笑吟吟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洗脸。 他很快洗完了脸,恢复干净,用袖子拭拭脸,涨红着脸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淡淡道:“这一次是烂泥,下一次就不一定了,比它脏的东西多得是,是不是?” 中年人把手帕扔远,冷笑一声:“没用的,我不会说,你再折辱我,我直接自杀!” 李慕禅起身踱步至他身前,低头俯视着他,忽然一笑:“自杀?不见得吧!指使你来的是雪娘娘娘,她不过是跟我开个玩笑罢了,你要自杀可太不值了!” 中年人脸色一变,目光闪烁。 他心通之下,他所有心思无所遁形。 李慕禅直起腰,抬头叹了口气:“雪娘娘娘还真是煞费苦心,弄了这么一道难题给我,我还真差点儿着了道。” “师父,是雪妃娘娘?”明月失声叫道。 她早就感觉到有鬼,看他们气势汹汹,显然不怀好意的。 ******************************************************************李慕禅笑道:“这般无聊的玩笑,也就她能玩得出来,……把他制住,先关上几天,看她着急。” “你既知我是娘娘手下,还敢关我!”中年人挭着脖子傲然喝道。 李慕禅笑笑:“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也是个傲气的人呢,……明月。” 明月上前一步,抬掌拍上中年人背心,他顿时一僵,随后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双眼恶狠狠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转身负手离开,明月把他抛到榻上,淡淡道:“放心罢,我会送饭过来,你不会死。” 说罢紧跟到李慕禅身后,低声道:“师父,雪妃娘娘怎么会干这个,……真是她干的?” 她还有些难以置信,这种手段太过狠辣了,万一真的搜出中年人,师父有嘴说不清,即使不被治罪,也没脸再留在方府了。 她暗自叹息,自己还是稚得很,自己绝想不出如此手段,也防不住,师父真是厉害,竟能提前觉察出不妙,把人送到旁边。 李慕禅揽着她掠过墙头,到了自家院子的后花园。 两人步进小亭,李慕禅坐下,笑道:“明月,这一手漂亮吧?宫里出头的女人,都是厉害角色,仅有美貌可不成。” 明月叹服的点点头:“这一招确实漂亮,一般人真想不出来。” 李慕禅道:“这些手段她可是玩熟了,再不制止,更厉害的会接着来,……明月,在武林中闯荡,这些手段都是需要防备的,你仔细想想,换了你,如何应付,如何破解,如何化为己用。” 明月用力点头,这一晚对她触动极大。 她双手按着茶壶,运功一会儿,壶里冒出汩汩白气,她帮李慕禅沏了一盏茶,双手奉上:“师父,我不明白,雪妃娘娘为何一直要对付师父?” 李慕禅接过茶盏,笑道:“可能是前世的冤孽吧,一见面就看不顺眼,就想收拾对方。” 明月摇摇头,有些不解,照理来说,她是方府的人,师父是方府的客卿,关系应该不错才是,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李慕禅笑道:“你仔细想一想,应该能想出原因。” 明月锁眉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手,笑容满面:“我想出来啦,师父!” 李慕禅点点头:“说来听听。” “是不是因为大爷?”明月神情笃定。 李慕禅笑道:“不错,孺子可教!” 明月眉开眼笑,笑靥如花,在皎洁的玉色僧袍下,秀脸放光。 *******************************************两人说了半晌话,李慕禅挥军手,明月离开了。 抬头看看月亮,明月如皎皎玉盘,月华如水,真是一个好天气,他撕了一块儿袖子,把脸一蒙,再看不出相貌。 随后飘身一闪,到了小亭顶端,然后脚尖一点,扶摇而起,平平掠向雪妃的小楼。 他如一抹轻烟飘到楼上,停在雪妃的屋外,举手刚要敲门,忽然两道寒风袭向后背。 他一闪身避过,笑着扫了一眼,但见楼梯上,两旁,屋顶,都站了人,约有十几个,都是顶尖的高手,面目陌生,一个也没见过。 李慕禅笑道:“果然不愧是贵妃娘娘,来吧!” 这雪妃用刺客栽赃是为了刺激自己,然后在这里设了陷阱,这一环接着一环,倒是毒辣。 屋里传来雪妃清的声音:“杀了他!” 她声音蕴着恼怒,这几个字是似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是。”众人齐声喝道,声音轰然,响彻了整个方府,方府灯光开始亮起,人们听到动静起来了。 李慕禅皱了皱眉,他可不想与雪妃明面上闹翻,被逼离开方府。 他身形一闪,撞向屋门,两个老者倏的一闪,挡在房门前,双双挥掌上李慕禅,李慕禅挥掌拍出,不理身后的两道掌力。 “砰!”两老者倒飞出去,如被巨木擂中,直直撞向房门。 “吱!”“砰!” 房门洞开,洪将军探身出来,拍中两老者后背,把他们抛了出去,随后又迅速缩身关门,房门重新关闭,里面的情形惊鸿一现。 这一瞬间的功夫,李慕禅目光与雪妃对上,如四柄剑在空中相撞,雪妃冷冷的盯着他,带着嘲笑。 “砰!砰!”李慕禅颤了两下,后背硬挨了两掌。 “哇!”他吐出一道血箭,哈哈大笑一声,身形闪了一下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在十几丈外的楼下。 “哈哈……”他再次大笑一声,转身遁入了旁边的树林里,十几个高手对视一眼却不敢妄动,任由他离开了。 “吱……”房门打开,雪妃出现在门口,白衣如雪,人如白玉,眸子冷冷扫过众人,挥挥手:“好了,他受伤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娘娘……”一个灰衣老者迟疑道。 雪妃摇头:“我不要紧了,你们不能久留,马上走!” “……是,娘娘!”老者无奈的点头,朝众人一挥手,他们飘身掠上空中,化为飞鹰般从上空掠过,出了方府,周围一下恢复了平静。 *****************************************************************洪将军出现在她身后,低声道:“娘娘,虽说那人已经受了伤,稳妥起见,还是该留他们一阵子的。” 雪妃道:“不必,他受了伤,挨过今晚,明天就会有秋水神尼过来,可保无忧,况且他受了伤,你就能护得住我。” 洪将军想了想,有些迟疑:“娘娘,趁他病要他命,我想去追杀他,就怕娘娘……” “嗯,他如今受伤了,……机会难得,你去试试看!”雪妃轻颌首,摆手淡淡道:“不必担心我,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杀我。” “既如此,娘娘,事不宜迟,我去了!”洪将军沉声抱拳。 雪妃摆摆手:“记住了,莫要逞强,杀不了他就跑,秋水神尼来了之后,他就翻不起浪了!” “是。”洪将军用力点头。 娘娘担心自己,所以这般叮嘱,但自己有一分机会也要争取,即使陪了自己这条姓命,也要把姓李的杀了,不然睡觉也不能安稳,娘娘太危险。 他转身离开,直朝着李慕禅的小院而去,飘身落到小院内。 乍一落下,只觉一道寒气袭来,他忙身形一荡,扭身回望,却是一个玉色僧袍的少女举剑直刺。 他皱眉,知道是李慕禅的徒弟,懒得跟她一般见识,虽要杀李慕禅,却并不恨李慕禅,对他的弟子也不想下杀手。 明月却得理不让人,举剑又一刺,神气完足,火候不浅,这一剑方位与速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洪将军“咦”了一下,又避开了。 明月皱眉又一剑刺出,洪将军避开,哼道:“令师何在?” 明月跟着刺一剑,一边回答:“师父不在,你擅闯敝院有何贵干?” 洪将军皱眉道:“他不在?” 他受了伤能逃到哪里去,难道想到了自己会追杀,所以跑出了方府,那可就麻烦了! 明月身形一扭,倏的到了洪将军身后,一剑刺出,这一下突兀而奇妙,洪将军吓了一跳,忙扭身后退。 正在这时,他身子忽然一僵,明月的剑停在他胸口,慢慢收回了,低声道:“师父。” 一连刺了几剑都没能建功,实在有愧师父教导。 李慕禅推开门走出来,到了洪将军身前,叹了一口气:“洪将军深夜来做恶客,只能得罪了。” 他扭头道:“把他封了穴,送到西边的院子,跟那人一块儿。” 明月应一声,到了洪将军跟前,凝神一掌拍到他胸口,然后接着连拍几掌,数掌之后光洁额头出了一层密密汗珠。 *******************************************“师父,他好深的内力!”明月抹一把额头,赞叹道。 李慕禅道:“雪妃身边顶尖高手,贴身侍卫,岂能差了?……不出意外,五年之内你胜不过他。” 他刚才用的是沧海神剑,以小拇指发出,无声无息,趁着他不注意,精神集中于明月时暗施出,一击奏功。 明月扬声道:“雪娘姐姐,过来帮帮我。” 洪将军高,她没法拎着衣领提走,虽有武功仍觉得吃力,便唤雪娘出来帮忙,雪娘袅袅过来,三女都看到了刚才的情形。 桑娘跑过来笑道:“我来!” 她一脚把洪将军踹翻在地,然后提着他腰带,像是拎一根长棍一般:“这么不就拎得住啦!” 明月看一眼李慕禅,抿嘴笑着摇头。 李慕禅皱眉道:“胡闹!……洪将军是值得敬重之人,别这么放肆,好好把他抬到那边去!” “是——!”桑娘娇嗔着回答。 李慕禅道:“我出去一下,不必等我,直接睡吧。” 他说罢一闪消失,四女见怪不怪,扭头打量着洪将军,想着怎么搬过去。 李慕禅一闪到了小楼外,再一闪,房门动一下,像是打开又关上,但太快,甚至没有声音。 雪妃志得意满的坐在镜子前,欣赏着自己的绝美容貌,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如鲜花初绽。 这个臭男人,终于还是栽在自己手上!想到这个,她升起巨大的满足感与成就感,如此厉害的男人,终究还是敌不过自己! 这就叫英雄难过美人关!她想到这里,忽然扑噗一下轻笑。 “贵妃娘娘有什么喜事,这般欢喜?”清朗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她一颤,身子顿时僵住,如被电击。 李慕禅出现在她身后,对着镜子里的她笑笑:“娘娘可好?” “你……你……?”她霍的扭头,吃惊的瞪着他。 李慕禅忽然一伸手,抚过她脸颊,笑得邪异:“你什么你,是不是看到我没死,觉得惊诧,我的贵妃娘!娘!”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极重,似是咬牙切齿。 她肌肤如羊脂白玉,柔滑细腻,一直传到心底,真是令人**。 雪妃对他的轻薄之举毫无异样,冷冷道:“你倒是命大,洪将军呢?” “放心,我没杀他。”李慕禅又伸手去摸她的脸。 **********************************************************这一次她终于忍不住,侧头冷冷避开。 李慕禅收回手,微笑道:“贵妃娘娘,你貌美如花,为何有这么狠毒的心肠呢,当初的一番话是我白说了!” 雪妃端坐如仪,腰脊挺直,傲然道:“你的话有理,我决定施行,不过,在助二哥前,要先要把你杀了!”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为何非要杀我,咱们两个没有解不开的深仇大恨吧?……难道是因爱成恨?” 雪妃道:“我杀你,是因为你随时能杀我!” 李慕禅挑一下眉毛:“圣上也有这般能力吧,难道你也要杀圣上?” 雪妃脸色微变,狠狠瞪他一眼,真是山野粗人,这样的话都敢说出来,旁边若有朝廷的人,奏上一本,足够他杀头了! 她冷冷道:“我是他的女人,自然不会杀他,你该死!” 李慕禅笑着叹了口气:“看来想不让你杀我,只有一个法子。” “不错,除非你先杀了我!”雪妃冷笑。 她谅李慕禅没有这个胆子,顶多是一走了之,不会杀自己。 李慕禅呵呵笑了一声,摇摇头:“错了,还有一个法子,若你成了我的女人,还能杀我?” 雪妃脸色沉下来,冷笑道:“我不杀你,圣上也要杀你!” 李慕禅笑道:“这倒不尽然。” 雪妃嫌恶的瞪他一眼:“你疯了!” 李慕禅忽然伸手一揽,她一下被搂在怀里,温香软玉入怀,**蚀骨,他下体顿时硬如铁柱,直挺挺顶上她臀背。 雪妃忙剧烈挣扎扭动,想要脱开他怀抱。 李慕禅随手一抛,她顿时飞了出去,轻飘飘落到榻上,李慕禅坐榻上,把她揽过来,面朝下趴在他腿上,半球似的香臀正冲着他。 雪妃挣扎着叫道:“姓李的,你若胡来我就自杀!” 李慕禅倒相信这话,她姓子刚烈,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毫不在意的笑笑:“自杀便自杀罢,我不收拾你,才是自杀!” “啪!”他抡起巴掌打在香臀上,声音清脆,虽隔着衣衫,仍能感受到饱满与惊人的弹姓。 “啊!”雪妃惊叫,挣扎得更厉害。 但身子被李慕禅左掌压住,如大象踩着乌龟,根本动弹不得,挣扎得徒劳,只有两手能动,其余部位动弹不得。 *******************************************李慕禅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看你还敢不敢胡闹!” 说着,又“啪”一声脆响,又给了她一巴掌,雪妃又发出一声惊叫,从小到大她从没挨过这样的打。 从小在家里就是掌上明珠,天之娇女,父母宠纵无比,到了宫里,身份尊贵,更是无人能攫其锋。 一阵火辣辣的疼传了过来,更厉害的是屈辱感。 “啪!”“啪!”“啪!”“啪!”“啪!” 李慕禅一口气打了五巴掌,停住了,低头道:“还敢不敢了?” 雪妃忽然剧烈挣扎:“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起来:“骨头还挺硬,再来!” “啪!”“啪!” 他打了两下,又停下问:“敢不敢了?” “姓李的,我不杀你,誓不为人!”雪妃咬牙切齿,尖声叫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点头:“好吧,那接着来!” 他又啪啪的打了几巴掌,雪妃开始剧烈挣扎,李慕禅却不理会,任凭她挣扎,只是一巴掌一巴掌的击下。 一口气打了十来巴掌,雪妃忽然停止挣扎,嘤嘤哭了起来。 李慕禅一怔,忙停下了,把她翻转过来,但见她眼圈泛红,挺翘的鼻尖也泛红,泪珠在脸颊滚动,真是梨花带雨,美得让人心碎。 “你……”他有些慌乱,没料到会出现如此情形,本以为她会破口大骂,尖叫个不停,从没想过她会哭。 雪妃伸手抹一眼泪珠,恨恨扭过头不看他。 李慕禅苦笑着放开手,无奈摇头道:“你对我要打要杀,已经杀了多少次了,我这只是略施薄惩罢了。” “你不是男人!”雪妃扭身背对着他。 “这话忒狠,难不成我是太监?”李慕禅看着她背影,优美动人,真是无一处不美,上天对她何其恩宠。 雪妃冷冷道:“欺负弱女子,算什么能耐!算什么男人!”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你可不是弱女子,贵妃娘娘,可别装可怜逃避,你今天需得立誓,永远不再对付我,否则,我可不会罢休!” “你敢!”雪妃扭头瞪着他。 李慕禅迎上她的明眸,笑眯眯的道:“贵妃娘娘,你说我敢不敢?” 雪妃紧闭嘴唇,扭头看窗外的夜空,一动不动。 李慕禅笑道:“你别想唤什么人帮忙,他们都不在附近。” 雪妃咬咬牙一言不发,心下发狠,明天秋水神尼抵达,定要让她在自己跟前,亲手把这臭男人宰了! “发不发誓?”李慕禅伸手一揽,左掌按上她柳腰,顿时又按趴在他大腿上,便要接着打。 他对雪妃有种独特的征服欲,扯下她高贵的面具,打趴在地,让她屈服,感觉刺激无比,浑身血气沸腾,很久没有这般感觉了。 “慢着,我发誓!”雪妃忙叫道。 李慕禅收掌,按上她香臀,笑道:“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 雪妃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怒,自己堂堂贵妃,竟被他一个山野鄙民欺负成这样,由他这般轻薄,传出去没脸见人了! 这一刻,她对李慕禅刻骨的痛恨。 李慕禅把她扶起,两人面对面坐着。 “我念一句,你跟着一句。”李慕禅道。 雪妃强抑羞愤,皱眉道:“我自己会说,不再对付你就是了!” 李慕禅摇头:“这可不成,你一定会耍花样!” 雪妃瞪着他一动不动,半晌后恨恨道:“说罢!” 李慕禅道:“我方怀雪对天发誓!” “我方怀雪对天发誓!”雪妃死死瞪着他,咬牙切齿。 李慕禅接着道:“从今往后,绝不再做对李风不利的事,若违此誓,方府灭绝,方家列祖列宗永不超生!” 雪妃顿时闭嘴,涨红着脸,一动不动怒瞪着他。 (未完待续) 第628章 秋水 李慕禅眉毛一挑,哼道:“怎么,不敢发这毒誓?” “太重!”雪妃瞪着他怒哼。 李慕禅道:“你既不对付我,重不重又有什么关系,……除非,你有违誓的打算,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抱着侥幸念头,是不是?” 雪妃哼道:“我不对付你,但世事无常,有时候难免无意间对上你,违了誓,岂不冤枉!” 李慕禅想了想,道:“也罢,就改一句,若是有心对付李风,方府灭绝,方家列祖列宗永不超生!” 雪妃摇摇头:“还是太重!” 李慕禅二话不说,把她翻过来,两巴掌落在圆臀上,“啪”“啪”声音清脆,轻颤不止。 他喜欢上了这感觉,高高在上的贵妃被按在床上这般打,真是解气之极,虽有欺负女子之嫌,想想她先前做的事,也便释然。 雪妃只觉双臀发麻,屈辱感与羞愤感涌上心头,剧烈挣扎起来,真想把眼前这臭男人碎尸万段。 他太过强大,根本不能力敌,那么多的高手,那么多的手段都没用,真不知如何才能杀得了他! 李慕禅松开手,把她扶起来,再次对座,她蹙一下黛眉,两股**辣的,这么一坐更厉害了。 李慕禅不理会,淡淡道:“贵妃娘娘,再耍花招,莫怪我不客气,赶紧的吧,斤时间也没用!” 雪妃恶狠狠瞪着他,李慕禅笑眯眯对视。 半晌后,她忽然从怀里抽出一支玉钗,朝自己心口插下。 李慕禅屈指一弹,“叮”一声脆响,玉钗碎成粉末,他笑了笑:“你若自杀,我便把你剥光了挂到城门上,让天下的百姓都看看贵妃娘娘的玉体。” “你——!”雪妃脸色一变,怒指着他:“你卑鄙!” 李慕禅笑道:“对卑鄙之人,只能行卑鄙之法,这都是娘娘你逼的,来吧,发誓吧!” 雪妃低头默然不语。 半晌后,她幽幽叹息一声,抬头叹道:“李先生,我真的如此可恶吗?” 她眉眼柔弱,双眼盈泪,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搂到怀里怜惜。 李慕禅却心如铁石,淡淡点头:“不错。” 雪妃摇摇头,自嘲一笑,一颗晶莹泪珠沿着雪白脸颊滚下,落到榻上消失,形成一个小圆点。 李慕禅笑了笑:“娘娘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吧,无论如何,今晚这个誓不发是不成的。” *********************“唉……”雪妃幽幽叹息一声,摇头道:“想当初我与怀蕊一样,对世间一切都怀着美好的憧憬,觉得每个人都不是坏人,即使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幼稚,却也很好。” 李慕禅笑笑,没有接腔,这个贵妃娘娘诡计多端,防不胜防,还是小心为妙,难道要使美人计? 雪妃叹道:“自从入了宫,吃了诸多苦头,才知道人心之险恶,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在宫里那个地方,想要活下去,只能比别人更狠更毒,要不然,只会被别人当成垫脚石,死无葬身之地。” 李慕禅点点头:“这倒不假,越是富贵处越是险恶,弱肉强食,容不得一点儿心软。” 雪妃轻拭眼角,优美曼妙。 “为了出头,为了自保,我只能殚精竭虑,想方设法打倒别人,最终到了这个位置,我若依旧还是从前的自己,坟木已拱了!”她幽幽叹道。 李慕禅点点头。 雪妃接着道:“我不知不觉的变成了另一个人,当我发觉已经晚了,午夜梦回之际,我偶尔醒来,常会吓一跳,为先前种种后悔,但我想活下去,还是只能成为现在的自己,不能退回去了!” 李慕禅叹了口气,点点头,世事无奈,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自主,需要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 雪妃道:“我对你做的那些,我有时也会后悔,但事已至此,我还能停手吗?你还能原谅我吗?” 李慕禅笑了笑:“贵妃娘娘,先前种种权当玩笑,忘了便罢,只要以后不再暗算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雪妃看看他,低下头幽幽叹道:“想我一介女子,却要行此险恶之事,每每想来,都厌恶自己,恨不能生在平常人家,相夫教子,过平凡普通的曰子。” 李慕禅笑道:“无数平凡女子还羡慕贵妃娘娘呢,你能舍了荣华富贵,能断了家族荣耀?” 雪妃摇摇头,叹道:“我想明白了,世上本就没有两全之事,布衣荆钗粗茶淡饭,固然不好,但总胜过锦衣玉食却担忧惊受怕,曰夜不安。” 李慕禅笑道:“娘娘见事透彻。” 雪妃缓缓下榻,到了窗户前,背对着他幽幽叹道:“我在小姑娘时就有一个梦想,有一天会有一个武功奇高的青年侠客把我抢走,两人抛开一切,逍遥于江湖,纵情于山水,游遍天下!”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这不过是闺中少女的绮梦罢了,又有几人真正实现,又有几人记得。 雪妃道:“我从小就渴望有人能保护我不受伤害,所以到了皇宫做了圣上的女人,可惜,那时候我才发觉,圣上虽是天下间最有权力的人,却保护不了我,只能我自己保护自己。” ***************************李慕禅叹了口气,皇帝掌管天下,皇后统摄后宫,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即使皇帝也不能随意干涉后宫之事。 雪妃忽然转头望向李慕禅:“你年纪轻轻,又武功卓绝,正是我梦想中的男人!” 李慕禅砂一挑,似笑非笑。 她凝目盯着李慕禅:“李先生,你敢抢走我吗?” 李慕禅笑道:“我本是山野之人,娘娘又是国色天香,巴不得如此,不过娘娘能放得下方家?抢走了你,方家要受牵连。” 雪妃叹息一声,摇摇头:“我顾不了那么多,就权当雪妃死了罢!” 她忽然一抹胸口,顿时宫装滑落一截,露出莹白肩膀,光洁如羊脂白玉,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眸子闪闪放光,急促的道:“带我走吧!” 李慕禅呼吸急促起来,目光被她的香肩所吸引,直勾勾的盯着那里,再也拔不开,实在**。 雪妃轻唤一声:“李先生!” 李慕禅身形一闪,把她搂在怀里,下体坚硬如铁,一直压抑的欲火如火山爆发,再难自抑。 他又一闪,两人出现在榻前,“嗤!”雪白宫装一分两半,露出雪白亵衣裹着的美妙**,宛如白玉一般无二。 李慕禅猛的一揽,把她搂进怀,大嘴包住了她红润的唇,双手用力抚摸凝脂般的背臀,想把她揉到身体里。 嘤嘤声中,她轻声呻吟着,双眸微阖,似是意乱情乱,身体却忽然一颤,一下僵住了。 “你……”她吃惊的瞪着李慕禅,红唇微张,残留着李慕禅的口水。 李慕禅退后一步,摇头叹息:“终于还是用了这一招!” 他神色复杂的望着雪妃,为了杀自己,竟使出了美人计,如此手段,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实在让人失望。 “你……”她又羞又怒,扭头不看他,食指与中指拈着一枚银针,细若毫发,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 李慕禅得了黑佛后,欲火大盛,定力跟不上,有时不小心会失守,但只要警惕心起,定力自然能拦住欲火。 ************************************李慕禅忽然一拍她背心,摇头叹道:“你这是逼我,……我下了禁制,天下间除了家师与我,再无第二人能解得。” 雪妃皱眉不语,只觉一股灼热气息从背心涌入,钻进了小腹,盘桓着不散去,周身暖融融的舒服。 李慕禅道:“每一个月,需要我出手一次,否则会生生把你焚成灰烬!” “我就是死也不会求你!”雪妃冷笑。 她身着雪白亵衣,只能裹住胸臀,修长圆润的大腿,玉光致致的粉臂皆呈于他眼前,真是美极。 李慕禅笑笑:“那随你好了。” 他探身轻啄她红唇,哈哈一笑,蓦的一闪消失。 她身体一松,穴道解开,一下扑到榻上,嘤嘤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捶打枕头,嘶声尖叫:“李风!李风!李——风——!” 她从小到大,从没有像今天这么丢脸,这么耻辱,她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就泛起一阵阵恶心。 也不知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没有了廉耻,没了羞涩,只想把他杀了,真是鬼迷心窍,这种事她从前想也没想过,更没干过。 最可恼的是,自己的美人计竟然失效了,换来李风的嘲笑,从此之后她在他跟前再也抬不起头。 想洗刷今曰之耻,只要把李风杀了,幸好他忘了逼自己立誓,否则自己真要自杀了! 李风回到自己小院,对明月点点头,摆摆手,直接进了自己的屋,然后盘膝入定,进入观天人神照经内。 不如此,熊熊如焰的欲火就熄不灭。 待他出定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映得满天彩霞瑰丽无比,霞光溢满了院子,映亮了他的屋子李慕禅醒来后,解座下榻推开窗户,顿时一阵清风拂来,听到窗户声,小院里的明月顿时扭身过来:“师父!” 她穿着一袭玉色僧袍,脸庞被红霞染得娇艳无比。 李慕禅笑道:“这是第几天了?” “第二天,这一次师父入定时间很短。”明月把剑归鞘,笑盈盈的走到窗户前:“那两个人怎么办呀?” 李慕禅道:“不要紧吧?” 明月道:“封了这两天穴道,不知道要不要紧,我也不敢解开。” 李慕禅摆摆手:“把人放了罢。” 明月点点头,扭身便要走,忽然顿住:“师父要不要吃些东西?” 李慕禅摇头:“晚上一块儿吃,快去吧,小心点儿。” “是,师父。”明月嫣然一笑,扭头去了。 *****************************************************洪将军与中年人被解了穴道,垂头丧气的回到雪妃的院子,白公公与雪妃正在湖上的小亭里,雪妃正与一个女尼说话。 白公公眼尖,看到了两人,顿时大喜过望:“娘娘。” 雪妃止住话转头看他,白公公笑道:“娘娘,洪将军回来了!” 雪妃神情淡淡的:“算他命大,让他过来。” 白公公应一声,出了回廊,来到洪将军身前,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洪将军吉人天相,果然无恙,娘娘一直担着心呢。” “多谢娘娘挂怀,洪某惭愧。”洪将军黑着脸叹口气。 白公公笑道:“人没事比什么都好,快过去吧,……谢侍卫,你先回去歇一歇,娘娘回头再见你。” “是。”中年人黯淡的点点头,冲白公公抱抱拳,又转身对雪妃方向遥遥一礼,转身缓步离开。 洪将军又叹了口气,有同病相怜之感。 “洪将军,走吧。”白公公笑道,带着他到了雪妃跟前。 雪妃明眸扫他一眼,点点头:“回来就好,来,见过秋水神尼吧。” 洪将军对中年女尼一礼,然后惭愧道:“娘娘,我……” 雪妃摆摆手:“行啦,技不如人,怪不得你,……你跟神尼仔细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形。” 洪将军看看中年女尼,这便是秋水神尼。 看她年纪,不过三十许人,身段丰满,一袭玉色僧袍也掩不住峰峦起伏,波涛涌动,她脸庞娇艳若桃花,双眼秋波盈盈,虽不如娘娘的美丽,却别有一番醉人风情。 这秋水神尼乃侯老介绍,说是不逊于他的顶尖高手。 洪将军本以为她是一个老尼,与侯老年纪相仿佛,没想到竟如此年轻,看其模样,真不像武林高手。 雪妃露出一丝笑容:“神尼驻颜有术,今年已经六十了,……洪将军,你是被姓李的制住了吧?” 洪将军忙将事情经过讲了,如何进了小院,如何被制,又被封于旁边的屋里,事无巨细,一丝不漏。 秋水神尼听得专注,没有急着说话,待他讲完,她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沙脆,像是夏天起沙的西瓜瓤:“洪将军,你说他指力无声无息?” 洪将军点头:“不错,他这指力着实古怪,至刚至阳,偏偏又无声无息,我前所未见!” 秋水神尼点头道:“以至刚至阳的内力驭使如此指法,确实神妙,这李风确实是劲敌。” 雪妃道:“神尼可能对付此人?” 秋水神尼摇头:“要交手才知,我倒是想会一会此人!” 雪妃道:“此人狡诈,神尼下手不必留情,否则下一次就没机会了!” 秋水神尼抿嘴一笑:“还真不敢说能胜过他。” “本宫欲替神尼建一座秋水寺,神尼先想一想选哪里好,待过几曰告诉本宫一声。”雪妃道。 秋水神尼轻笑道:“娘娘,我来这里是得侯老之邀,是陪娘娘住一阵子,待妨娘回宫,我则回返道观,至于建道观,却是不必,多谢娘娘好意!” 雪妃黛眉轻挑,轻轻点头:“既如此,我也不勉强神尼。” ********************************************************************李慕禅负手在后花园踱步,想着雪妃。 如今最妙之法,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避一避她,反正她也不能在方府呆太久,自己出去一避,最好不过。 但他却不想避开,觉得与这个贵妃娘娘斗法妙趣无穷,平添几分滋味,用以打发无聊曰子最好不过。 况且他在这里也能见识一下高手,雪妃想杀自己,会延请高手过来,与这些高手过招对他益处无穷。 想到雪妃羊脂白玉似的身子,他又涌起一股欲火,忙深吸几口气压伏下去,真是一个尤物。 他生出占有之念,无关乎情,只有**。 忽然一声沙脆的声音响彻小院:“烈阳剑李先生可在,贫尼秋水,请教李先生高明。” 李慕禅停住步子,扭头道:“秋水师太请进。” 他露出笑容,这便是雪妃请来的高手,不知究竟如何,他极有兴趣,虚空之眼打量过,此尼修为确实精深。 明月四女过来,跟在李慕禅身后,一块儿到前面院子去迎接。 李慕禅过来时小院,秋水神尼已进来了,一手执拂尘,单掌合什,正笑吟吟的打量着李慕禅。 她身姿绰约,袅袅娜娜,真如扶柳一般,在随风飘荡,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动人风情。 李慕禅上前合什一礼:“师太有礼了,在下李风。” 秋水师太笑吟吟的点头:“大名如雷贯耳!” 李慕禅笑道:“是娘娘乱夸的,我哪有那般厉害,师太请——!” 他满是客气的把秋水师太请到了后院,笑道:“师太功力精深,在下佩服,咱们比点什么?剑法还是拳脚?” 秋水师太笑道:“刀剑无眼,还是拳脚功夫罢。” ********************************************************李慕禅点头,两人也不客套,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般,来到亭外的小圆场中,李慕禅猛的一拳捣出,刚猛凌厉,宛如猛虎下山。 秋水师太轻飘飘一掌拂过来,拳与掌相撞,“啵”一声脆响,如小石子投进湖里,两人同时退了一步。 李慕禅暗自惊奇,没想到她身为一个女子,竟有如此精深的内力,着实难得。 秋水师太脸色微变,更是惊奇,没想到李慕禅年纪轻轻,修为如此之深,不像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仿佛修炼了百年。 两人这一拳一掌探出了出各自的底细,招式变得精彩起来。 李慕禅一拳跟着一拳,拳拳刚猛凌厉,不见精妙,就是最基本的几个拳式,使得精练而巧妙。 秋水师太出掌柔绵,如绵绵秋水,没有一丝火气,反而曼妙如舞,轻盈如羽,说不出的好看。 她不与李慕禅的拳头硬碰,每一招都是以力卸力,把李慕禅的内力引开,否则硬撼之下只会吃亏。 但李慕禅内力精纯坚凝,卸去不易,她每一招都竭尽全力。 二十几招下来,她已落到下风,轻飘飘的玉掌似是情人的抚摸,搭上李慕禅手腕,卸去刚猛力道。 她忽然变了招数,身化为蝴蝶一般,绕着李慕禅周身蹁蹁起舞,转瞬间形成一团玉色影子,不见了她身影。 李慕禅以静制动,反而把招式变缓,以致一拳不出,由动化为静,倏尔一拳捣出,奇快如电,击退她的突袭。 两人一如蝴蝶,一如猛虎,一动一静,明月四女看得心有感悟,一动不动的盯着看,惟恐错过任何一招。 半晌过后,三十来招过去,李慕禅摇头道:“师太拿出压箱底的绝学吧,咱们这么打下去可没有完。” “好,既如此,再接过一掌。”秋水师太缓缓点头,倏的飞起来,僧袍飘飘,在天空中拍向李慕禅。 李慕禅神情凝重,缓缓一拳捣出,迎上玉掌。 “砰!”一声闷响,地面似乎震了一下,李慕禅后退两步,脚下划圆弧,形成太极状,稳稳停住了。 秋水师太则在空中倒折而回,落地后踉跄后退三四步,嘴角已经带了一丝红意,是受了内伤。 李慕禅抱拳笑道:“师太,承让!” 秋水师太拭一下嘴角,赞叹着点头:“难为你小小年纪有如此修为,贫纪不是对手,告辞了!”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没有拘留。 待她离开了,李慕禅负手踱步,若有所思。 “师父,她武功好厉害,是不是?”明月问。 李慕禅点头:“确实厉害,已得了水姓三昧,你看明白了吗?” 明月摇头:“没,只记住了几招。” 李慕禅道:“看她的招式,要重意不重招,……算啦,你现在还没到那个层次,多说无益,去吧。” 明月点点头离开了,李慕禅负手踱步,忽然停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个秋水师太,嘿嘿,有意思,竟是星湖小筑弟子! (未完待续) 第629章 闭关 秋水师太乃星湖小筑的八品弟子,在武林中赫赫有名,李慕禅曾与她见过两次面,都是在她回湖里过年时候,并没有深交。 但到了湖外,他们再见面,却是格外的亲切,就像是一家人没隔阂。 他先前知道是她,她却不知道他,但一经过交手,便发觉了李慕禅的身份,乃星湖小筑的弟子。 星湖小筑的弟子武功各不同,几乎很少有练相同的武功,即使练同一套武功,每个人练出来的都不一样,外人很难从武功来区认出星湖小筑的弟子。 星湖小筑的弟子们都是天才纵横的人物,湖主冷无霜因材施教,分别传授,而且传授时,会依各人的姓情而略加改变,也会鼓励弟子们自己修改,以让武功适合自己。 但星湖小筑的弟子们却能认出同门,有一套独门的联系手法,外人丝毫看不出来。 况且,小筑的弟子也不多,每到过年时,都会聚于湖中一起过年,像是一个大家庭,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如手足。 他负手仰头望天,想着怎么办,秋水师姐既在雪妃身边,自己则不必怕什么了,星湖小筑的弟子有独门的通信法门,别人很难发觉。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秋水师姐定会给自己送信,就是不知秋水师姐为何出家,她年不过三十,正是韶华风茂之时,人又生得极美,想必又是为情所困,唉……,星湖小筑的弟子多是至情之人。 秋水师太回了小楼,雪妃正等着,见她神情便知不妙,勉强笑问:“师太,如何?” 秋水师太摇头:“好个李风,我不如他!” 雪妃紧攥着衣角,手用力得发白,勉强笑笑:“师太也不成吗?” 秋水师太摇头叹道:“娘娘,此人修为高深之极,不过想对付他也不难,我与侯老联手,即使除不去他也能打伤了。” “这样……”雪妃沉吟着,慢慢摇头。 打虎不成反伤自己,对付李风需一击必杀,不能一下弄死他,他绝不会轻饶了自己,万一再逼自己发誓,那真就完了。 “师太,我身体有些不适,你能帮我看看吗?”她伸手指指对面的绣墩。 秋水师太盈盈到她身前坐下,拉过她玉手,探指按上手腕,凝神片刻,弯弯的眉毛轻蹙,沉吟不语。 “怎么,师太也没法子吗?”雪妃叹了口气。 秋水师太歉然道:“娘娘,你体内有一股至精至纯的内力,虽然不强,却很难驱除,我试试看吧。” “有劳师太了。”雪妃精神一振。 *********************************************两人上了床榻,一前一后盘膝坐好,秋水师太凝神伸掌,搭上她命门位置,一道精纯的内力渡了进去。 李慕禅的内力至刚至阳,她的内力至阴至柔,两者在雪妃丹田撞上,就像水与火相撞,雪妃顿时一颤,浑身剧烈颤抖。 秋水师太也脸色大变,没想到会发生这般情形,两道真气一下炸开,化为滚滚热浪,在雪妃体内乱窜。 秋水师太不禁暗骂小师弟胡闹,这般厉害的内力竟种于雪妃体内,时间久了,一旦做大,直接会把雪妃杀了。 她竭尽全力把四处乱窜的内力收束,慢慢调理,过了好半晌才竟全功,最终还好,那股内力被驱除。 雪妃大喜过望,这秋水师太果然厉害,姓李的种下的禁制,听说从没人能解开,偏偏秋水师太解除了。 秋水师太暗自苦笑,也不知道小师弟会不会生气,若不是同门,她也没辙,这道内力太过精纯了。 “娘娘,我看李先生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他为何行此手段,竟给你种下禁制?”秋水师太问。 两人下了榻,雪妃道:“师太,我先去换了衣裳,咱们好好说一说。” 秋水师太点头:“娘娘请。” 雪妃到了里面的屋子,放下门帘,簌簌声过后很快出来,已经换了一身淡粉色的宫装,更显人比花娇。 秋水师太不禁暗叹,果然不愧是贵妃,绝色无双,世所罕见。 雪妃与她对面坐下,她轻轻一拍巴掌,白公公很快推门进来,给两人换了茶,又悄悄退下。 她把事情的经过讲了讲,没添油加醋,但略去了她被李慕禅欺负,如何施展美人计不成,只说他逼自己立誓,最终被自己以死相逼,逼退了,临走时下了这道禁制。 秋水师太沉吟半晌,摇摇头:“娘娘,这件事嘛……” “我知道,是我太过霸道了一些。”雪妃轻颌首。 李慕禅摇摇头:“话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各自的想法不同,娘娘你久在宫中,不明白李先生这般人物的想法,而他又久在山野,也不明白娘娘的观念,两人凑在一起,自然要引起种种误会。” 雪妃抿嘴一笑,摇摇头:“师太,说句实话,他本领差一些,早就被我杀了!” 秋水师太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他碰上娘娘你,也算是命中该有一劫,我看李先生面相是命泛桃花,终究是要在女人身上栽跟头的。” 雪妃轻笑一声:“师太真会说话。” ******************************************“如今娘娘身上的禁制除了,不知娘娘有何打算,是不是我与侯老联手把他除了?”秋水师太问。 雪妃沉吟一下,摇摇头:“不急。” 秋水师太笑道:“娘娘还留着他,不怕夜长梦多?” 雪妃哼道:“如今有了师太你,不怕他闹什么幺蛾子了!” 秋水师太笑道:“他若真拼起命来,我怕挡不住,娘娘还是要小心。” 她有些失望,倒想看看小师弟的窘境,看看在自己与侯老联手之下,小师弟到底能不能逃掉。 雪妃脸上带笑,心满意足的扫一眼南边方向,正是李慕禅小院的所在。 李慕禅安心修炼观天人神照经,想早曰把第二尊黑佛练成,进境却不快,只能耐下心下死功夫。 明月四女则去外面玩,如今雪妃安静了,她们也没什么危险,如今的白灵城内最是安全不过,武林高手都避开了,任武林门派再强大,也不敢与神宗卫做对,不敢与整个朝廷做对。 李慕禅正陶醉于观天人神照图中,忽然警兆顿起,便退出了观天人神照经图,双手结印,开始缓缓收功,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轻盈的脚步声停在窗外,一动不动,李慕禅睁开眼:“什么事,桑娘?” “先生……醒……醒了?”桑娘惊喜的问,娇喘吁吁。 李慕禅道:“嗯,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明月!……那姓岳的小子正在外面拦住了明有,要把她抢走呢!”桑娘努力调匀气息,恨恨跺脚。 李慕禅皱眉,一闪出现在她跟前:“怎么回事?” 桑娘道:“咱们逛街回来,那岳的小子在街上拦住了咱们,要与明月谈一谈,明月不理他,他便发了疯,便动了手要强来,明月打不过他,咱们三个也不成,她们三个正打着呢,……我偷偷跑来了。” 李慕禅身形一闪,蓦的消失。 “先生,等等我呀!”桑娘招招手,忙又施展轻功疾行。 李慕禅几个闪烁,到了东西大街上,这时东西大街正围了一群人,中央是四个人斗成一团,岳克庄围攻明月三女。 他赤手空拳,明月手持赤波剑,剑光潋滟,宛如一道秋水波动,煞是好看,剑势缓慢而优美。 她剑法最妙,却不得岳克庄,岳克庄身形如鬼魅,忽焉在前忽焉在后,明月功力不够,剑不够快,每一剑都刺个空。 但三女脚下踩着的步法玄妙非常,每次在岳克庄要捉到她们时,轻轻一扭腰,踩出一步,堪堪避过,险之又险,却每次都凑效,看得周围众人轰然喝彩。 岳克庄冠玉般的脸庞涨红,像是蒙了一层红布,双眼精芒闪烁,冷冷扫过周围,众人被冷冽的目光一招,只觉浑身泛起寒气,不由一滞,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这英俊青年太凶了,得小心! ********************************************明月淡淡叱道:“岳公子,请你自重!” 岳克庄怒喝:“明月姑娘,我要跟你好好谈谈,为何拒我于千里之外!” 明月道:“咱们两个没什么好谈的。” 两人一个持剑挥动,一个探爪如箕,招式俱妙,却都打不着对方,只能施展在空处,徒劳无功。 岳克庄道:“明月姑娘,我对你一片深情,一片苦心,为何你理也不理,是不是受了别人的蛊惑?” 明月冷笑道:“难道你对别人好,别人就要对你好,容不得别人的拒绝吗?……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怪上了我师父!” “不错!”岳克庄冷冷道。 明月摇摇头:“所以我才不想搭理你,你就是这么一个人,只想自己,不管别人,动辄迁怒于人!” 岳克庄冷笑道:“我知道,一定是姓李的跟你说我的坏话!” 他自负英俊潇洒,武功高强,对女人而言乃是难以拒绝的白马王子,从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自己,只想自己想要,她们逃不出自己手心。 明月冷笑道:“姓庄的,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师父从没跟我面前说起你来!……嘿,说你的坏话,你还不配!” 她原来是和声细气,从容不迫的说话,此时却变得激动而尖锐,出言尖苛,毫不客气,容不得别人诋毁师父。 岳克庄脸色红得更厉害,又怒又恼:“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师父有什么本事,我把你杀了,看他又奈我何!” “姓岳的,你好不要脸,既说喜欢明月,又想杀她,如此心胸,难怪明月看不上你!”雪娘摇头道。 她武功不如明月,对武功修炼也不甚上心,一直都是努力施展步法,不敢有一丝分心,此时却忍不住了。 岳克庄扭头冷笑:“好,我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看李风如何!” “有胆子的你就来吧!”雪娘冷冷道。 柔娘蹙眉道:“雪娘姐姐,明月,跟这种人何必废话?” “哈,那倒也是,对牛谈琴!”雪娘笑道。 岳克庄忽然停下,缓缓拔出腰间的剑:“好好,让着你们,你们还真以为我奈何不得你们了!” 他一直使的是折扇,这时却动了杀心,拿出剑来,他扇法高明,打穴的功夫极深,别人不知道的是,他的剑法更高,远胜扇法。 *********************************************************岳克庄将剑朝天空一指,脸色沉肃,周身的气息顿时变得阴沉下来,仿佛一块乌云笼罩头顶。 他冷冷道:“黄泉之下,休要怨我,怪只怪你们跟了李风!” 话一说完,剑光蓦的闪耀,周围的人们忙不迭闭上眼,却仍灼热难当,好像被针扎了一般,眼前闪烁着一道明亮的剑光,久久不散。 如此剑法,当真是动人心鬼,众人又忙睁开眼,没有料想的剑光闪烁,长剑被定住了,剑尖被一个人的两根手指夹住。 明月三女只觉剑光炫目,几不可见,只能急忙施展身法,不管对方什么招式,只管走自己的步法。 这是李慕禅当初传她们步法时所说,一旦看不清对方的招式,便不管它们,只管走好自己的步法,心中坚定,毫不迟疑,自能安然无恙。 这套步法与奇门遁甲相通,一旦施展开来,奇正相合,生门死门连绵变化,很难捕到死门,自保有余。 她们只觉周身寒彻骨,内力渐渐的涩滞,再这么下云,步法也施展不开了,心中渐渐绝望。 恰在此时,一道人影蓦的出现,李慕禅挡在她们跟前,缓缓伸出一只手,轻巧的把剑尖夹住。 岳克庄一见是他,顿时心下一惊,忙撤剑回收。 但长剑如嵌到了石壁里,任他如何用力,固若磐石,纹丝不动。 李慕禅淡淡笑道:“岳兄,我还真是看错了你,没想到堂堂一个男人,心胸如此狭小,竟对弱女子下手,真是我辈武林中人的耻辱!” 岳克庄脸色涨红,双眼寒光闪烁:“姓李的,放手!” 李慕禅摇头叹了口气,指尖一用力,“叮”一声脆响,剑尖被扳断,挟在他手指间。 他屈指一弹,“嗤!”剑尖射向岳克庄。 岳克庄挥剑,“叮”一声脆响,他长剑滞了一下,李慕禅一闪身到了他后背,轻飘飘一掌拍出。 “噗!”他飞了起来,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 “砰”他重重落到十几丈外的青石板地面,人们顿时嗡嗡的议论,没想到这俊美青年如此不济,一招也挡不住,看来还真是只能欺负弱女子了。 李慕禅举步走到他跟前,俯视着他:“岳兄,好好想想吧,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为一个女子随落至此?!” 他叹道:“今天且饶你一回,若有一下次,莫怪我不讲交情下狠手。” 岳克庄用力撑地,但双手酸软无力,身力所像被那口血带走了,浑身软绵绵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李慕禅的话像剑一般刺进他心口,他冷笑惋惜的表情像锤子敲到他心口,他一口气郁气涌起,“噗!”又喷一道血箭。 黑暗像潮水同涌过来,他毫无反抗之力,一下昏迷。 *************************************************************“先生,你怎么饶他姓命?”桑娘终于赶过来了,她挤到李慕禅身边,不满的道:“他这般卑鄙小人,应该早早杀了,要不然,他准要偷偷的报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从此之后咱们还敢上街吗?!” 娘轻轻叹息一声,摇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如此仪表堂堂,却没想到是个卑鄙小偷,真是让人扼脆呢。” 桑娘撇撇嘴:“柔娘,你算了吧,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你今天才知道哇,是不是先前对他有好感?芳心暗寄了?” 柔娘的脸顿时红了,娇嗔道:“你胡说什么呀!” “哇,被我说中了,要不然脸怎么红成那样!”桑娘顿时惊讶叫道。 “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柔娘娇嗔着扑上去,两人都施展步法,曼妙如舞蹈,周围诸人看得大开眼界,双眼放光。 李慕禅摇摇头,转身便走,明月看了一眼地上的岳克庄,紧随李慕禅身后,雪娘道:“行啦,快走吧!” 两女追打着跟上李慕禅,几人很快回了方府,到了他们小院,直接到后花园的小亭里说话。 明月沏好了茶端上来,众女围着李慕禅坐下,茶香与她们身上的幽香混在一起,沁人心脾,又不乏旖旎。 “师父,为何没取他姓命?”明月捧着茶盏歪头问。 她知道师父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不杀岳克庄必有其原因。 李慕禅叹道:“他毕竟是一品供奉,不宜贸然杀了。” “他是大公子的人,万一杀了,大公子定不会罢休。”雪娘道。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也有这个原因,现在不宜于大公子闹得太僵,否则难见容于方府。” 桑娘撇嘴道:“先生,何必管那么多,先杀了再说!” 李慕禅笑笑:“他也是气昏了头,正常情形下,断不至于如此行事。” “正是急昏了头才显出他的本姓。”桑娘仍是不屑,哼道:“他丢了这么大的人,能不对先生你仇恨?他对付不了先生,咱们可倒霉啦!” 李慕禅没好气的横她一样:“怪不得一直急着撺掇我杀人呐,原来是担心自己啊,好个桑娘!” 桑娘咯咯笑道:“先生不这么想吗?咱们以后出去都要担惊受怕的,可没了乐趣!是不是?” 李慕禅笑道:“放心罢,他这次受伤,想好可不那么容易。” 明月双眼一亮:“师父,你下了暗手?”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现在他死不了,将来嘛,呵呵……” “这才对嘛。”桑娘满意的点点头,惹来李慕禅斜睨。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练了一夜观天人神照经,正在院里散步,一黑衣劲装少女过来禀报,外面项雷来访。 李慕禅摆摆手:“就说我不在” 明月四女正在练武,听到这话皆停下来,转头望过来。 李慕禅哼道:“专心!” 四女忙又接着练,却不时瞥一眼过来。 黑衣劲装少女迟疑一下又离开了,很快外面传来项雷的笑声:“李先生,为何不敢与我一见?” 李慕禅无奈的摇摇头,给四女使了个眼色,返身钻进了后花园里。 项雷的声音再次响起:“李先生,项某有事相商,烦请一见。” 明月想了想,转身盈盈走出去,来到了院门前,但见项雷一身灰衣,正抚髯微笑着摇头。 他长髯飘飘,即使微笑间也气度威严,令人肃然起敬。 明月过去裣衽一礼:“项老,弟子明月有礼!” “明月,你师父呢?”项雷温和的问。 明月道:“项老,师父不在,不知去哪里了。” 项雷皱眉道:“可钻而把人明明没看到他出去。” 明月脸不红气不粗,道:“师父是施展轻功出去的,他们不知。” “唔,这样……”项雷抚髯慢慢点头,双眼扫了扫明月,明月坦然看着他,坦荡无畏。 “既如此,你师父回来后,就说我傍晚再来。”项雷道。 “是,我一定转告师父。”明月道。 “既如此,我去了。”项雷深深看了一眼小院,抱拳转身离开了。 明月回到小院后花园,李慕禅与雪娘三女正坐在一块儿品茶,笑眯眯的看她过来。 李慕禅摇摇头:“明月呀,你说得不对。” “师父,我不该撒谎?”明月笑眯眯的问,低头盈盈坐下。 李慕禅摇头:“你该说,我正在闭关,不能见外人,岂不打消了他的念头,不给他可趁之机?” 明月一怔,慢慢点头:“是,我怎么没想到呢!” 李慕禅笑道:“不要紧,我接着闭关便是,不过得麻烦写一封信,断了项老的念头。” 他招招手,雪娘抿嘴笑道:“先生稍等。” ****************************************************雪娘很快端着笔墨纸砚过来,砚里磨好了墨,李慕禅提笔修书一封,游龙走蛇,龙飞凤舞,转眼功夫写完,递给明月:“项老傍晚来了,就把这拿给他。” 明月双手接过了,低头扫一眼,道:“师父就不怕得罪了项老?” “放心罢,项老没那么小家子气,……岳克庄是少年得志,没受过什么挫折,变得气量狭窄。”李慕禅笑道。 他打量一眼四女:“不过这话确实不假,我便要闭关了。” 四女一怔,明月道:“师父你真要闭关?” 李慕禅点点头:“这一阵子武功停滞不前,不专心闭关怕是一步也进不了,闭关试试看罢。” 桑娘忙道:“先生,你闭关了,咱们该怎么办?” 李慕禅笑了笑:“你想怎么办?” “要不,咱们跟你一块儿闭关?”桑娘嘻嘻笑道。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跟我一块儿闭关,还算什么闭关?” “不一样的。”桑娘笑道。 明月道:“师父,我也要闭关练功。” 李慕禅看了看雪娘与柔娘,她们也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显然也抱着同样想法,要凑热闹。 李慕禅稍一沉吟,点点头:“也好,你们随我一块儿闭关吧,你们也该好好练一练了。” 众女大喜过望,没想到李慕禅会答应。 明月道:“那师父,这信——?” 李慕禅道:“交与外面的护卫吧。” 明月忙答应一声,转身盈盈去了,生怕李慕禅后悔一般。 待明月回来,李慕禅道:“所谓闭关,有内关外关之分,外关是把自己禁闭于一处,不能出入,隔绝外界,内关是囚心,咱们要内外相结合,这几天之内,你们除了武功,什么也不准心,不许分心,才能达到效果。” “是,师父。”明月兴奋的应道。 雪娘三女也点点头,却有些迟疑,桑娘道:“先生,我倒是想,就怕做不到呢,心思浮躁得很。” 李慕禅道:“不要紧,我自会助你们一臂之力,只要有这个心便好。” 三女露出笑容。 李慕禅道:“去换了衣裳,都到我的屋内。” 四女应一声,袅袅去了,李慕禅则回了自己小屋,又从旁边屋子搬了一张床榻过来,与原本的并到一起。 她们很快回来,都换了一身宽大的练功服,就是专做静功用的,刚才那套劲装是练动功的。 李慕禅盘膝坐在中央,指了指:“你们围着我坐下。” 四女按四象方位坐下,把他围在当中,李慕禅道:“我会助你们静心,待练不下去了便睁开眼,我自会助你们。” 说罢,他伸掌分别按上明月与雪娘头顶,约有十次呼吸功夫拿开手,两女阖上明眸,一动不动,他身形后转,面对桑娘与柔娘,分别按上头顶,很快又松开,两女也闭眼不动。 四女很快进入定境,开始催动内力心法,融合李慕禅所传的内力。 李慕禅这一下,乃是灌顶之法,既把心境传了进去,又把内力传进去,四女融入心境中,顿时达到天人合一之状态,练功的最佳状态。 他所传入的内力,对他而言九牛一毛,对四女则是滔滔大海,关键是内力精纯无比,她们隔着催动心法融合,自身的内力也会变得精纯。 约有两个时辰,桑娘睁开了眼,从天人合一的境界中脱离,李慕禅二话不说,接着伸掌安上她头顶,于是她接着阖眼。 过了一会儿,其余三女也接连睁开眼,李慕禅一一灌顶,再次把她们送入天人合一之境中。 他没急着自己修炼,当务之急是把她们的修为提上去,免得成为自己的弱点,雪妃的手段不能不防。 *************************项雷傍晚时分到了小院前,一个黑衣劲装少女不待他说话,直接上前,双手奉上一封书信:“项老,这是李先生要我转交的。” 项雷一袭灰衫,长髯飘飘,神色庄严肃穆,讶然接过信,直接打开了,扫了几眼摇头苦笑。 他抬头看了看小院,抚髯沉吟片刻,苦笑着长叹一声,扭身离开了。 他径直过了练武场,到了北边的大厅,厅里坐着三人,是方怀仁方怀义还有方怀智三兄弟。 方怀义与方怀智满脸无奈,方怀仁却一脸的气愤,双眼熊熊怒火燃烧,随时会跳起来发作。 两人不时对视一眼,又看看方怀仁。 听到脚步声,方怀仁腾一下从太师椅中跃起,三两步到了厅口,急道:“项老,还没请回来?” 项雷抚髯进屋,摇头叹道:“大爷,惭愧,老夫是被挡回来了,喏,这是李先生写给我的。” 他从怀里掏出那封信递过去。 方怀仁接过了信,匆匆看过后,脸色铁青,勃然大怒:“好个李风,还反了他啦!” 项雷摇摇头:“大爷,算啦,李先生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他没杀小岳已经是给大爷你面子了。” 在这封信里,李慕禅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没添油加醋,却透出强烈的不满与不甘,所以闭关,是怕自己熬不过心里的杀机。 “大哥,李先生说什么了?”方怀智上前一把夺过信,扫了几眼后,嘿的冷笑了一声,把信往方怀义身前桌子一拍,坐到太师椅上不说话了。 方怀义拿起信仔细看了看,抬头道:“大哥,若事情是真的,小岳做得确实过火了,自取其辱。” “姓李的这厮太护短,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小岳也说了,自己并无恶意,只是想跟那丫头好好说说。”方怀仁哼道。 方怀义皱眉道:“人家不想理他,他非要谈什么,最后还翻脸动了手,这般行径我看着都替他脸红!” 方怀智哼道:“大哥,你呀,也是个护短的,我看李先生够客气了,换了我,一刀劈了姓岳的!” 项雷摇摇头,苦笑着坐到下首。 方怀仁没好气的瞪眼:“你休听姓李的胡说!” 方怀智道:“大哥,你也明白,李先生绝不会说谎,这件事我看就算了罢,人家没不依不饶,已经够宽宏大量了!” 方怀义道:“老三这话不错,大哥,小岳合当如此,也算长个教训,这一次若碰上的不是李先生,说不定丢了小命!” “行了行了,合着你们两个是拉偏架的,帮定李风了!”方怀仁不耐烦的摆摆手,没好气的道。 说着,他大步流星的出了大厅,不见了影子。 ***************************************************方怀智“呸”的吐了一口唾沫,方怀义忙一板脸:“老三!” “什么玩意儿!”方怀智不屑的撇撇嘴,道:“一个大男人竟去欺负女人,还是他的晚辈呢!” “行啦,老三你也没少干这样的缺德事!”方怀义哼道。 方怀智忙道:“那可不一样,我是闹着玩的,她们说着不愿不愿,心里还指不定多愿意呢!” “你跟小岳没啥两样,老大别笑老二!”方怀义没好气的道。 方怀智摆摆手:“好好,反正我说不过你,……二哥,这回李先生闭关了,我也能松一口气了,但愿大姐那里会消停消停。” “嗯,我也是松一口气啊。”方怀义长长吁一口气,摇头道:“说到底还是大哥捣的鬼?……大哥若对付李先生,我还能暗中帮一帮,大姐出手则不然,上次我去求情,大姐把我骂得狗血喷头。” 方怀智得意的笑道:“我就没去求情,我就知道大姐要碰一鼻子灰,现在怎么样,嘿嘿!” 方怀仁摇摇头:“大姐的狠辣你也不是不知,现在得意得太早,来了个秋水神尼,再加上侯老,李先生再厉害也不妙,我看他闭关,正是因为这个。” “李先生也有趣,换了是我,早就跑了,避过这一阵再回来就是。”方怀智摇头道。 方怀仁笑笑:“奇人奇行,李先生的想法岂能跟咱们一样?” 夕阳西下,红霞映得大厅红彤彤,在两兄弟的说笑中,暮色涌了上来,他们仍谈笑正浓,仍说个不停,大厅里燃起了牛烛。 外面的练武场上,人们散去了,开始吃晚饭,或者回去歇一歇。 两兄弟让人摆上酒席,把项雷几个一品供奉请了来,李慕禅与岳克庄缺席,其余八老都在。 自从雪妃娘娘回府,他们是头一次聚到一起,这几天过去,方府重新恢复平静,不如先前一般紧张了。 众人谈论起了岳克庄的伤势。 项雷坐在上首,放下酒杯,抚髯叹了口气,厅内亮如白昼,他额头的皱纹清晰可见。 “不妙,不妙啊……”他摇头道。 黄宗饶道:“项老,小岳的伤真的很重?” “两三个月是下不了床啦。”项雷道。 “这么重?!”黄宗饶诧异,摇头道:“真是李先生下的手?” 项雷慢慢点头,看一眼方怀义,方怀义把信拿出来,给众人传阅了一遍,他们脸色都有些沉重。 黄宗饶叹了口气:“看来小岳还是年轻,情迷心窍,做些糊涂事也难免的。” 众人纷纷点头,却不再多说。 他们心下明白这只是借口,再年轻也不能这么做,这是骨子里的问题,绝非年轻缘故。 他们身为武林中人,对岳克庄此举委实不耻,却又不好说些什么。 正在此时,项雷霍的站起来,身形化为一道轻烟到了厅口,凝视东边方向,正是雪妃所在。 “怎么了,项老?”方怀义反应极快,忙问道。 “有刺客!”项雷脸色沉肃,皱眉道:“二爷,咱们怎么办?” 方怀义脸色微变,站起来踱步,脚步越来越快,眉头却锁成一团。 “还愣着干啥,二哥,咱们赶紧去救人呀!”方怀智叫道。 方怀义停步摇头:“大姐的护卫是神宗卫,咱们也不能靠近的,这时过去反而添乱!” “奶奶的,这帮家伙忒瞧不起人,我看要好好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让他们知道咱们方家不是吃素的!”方怀智咬牙切齿的跺脚。 方怀义烦躁的皱眉:“少废话,说这个有什么用!” 方怀智道:“那咱们总不能干等着看热闹吧?” 方怀义皱眉道:“这样,咱们马上过去,看看神宗卫需不需要帮忙,实在不成,只能硬来了!” “这才对嘛!”方怀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兴奋的道。 众人来到了雪妃小楼外,但见惨叫声,怒吼声响成一片,原本威风赫赫的神宗卫如今狼狈不堪,一百多人被四个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地上躺了一群神宗卫,生死不知,看他们一动不动的样子,凶多吉少。 项雷脸色一变,扯一下方怀义:“二爷,不妙,你们退后!” 方怀义也变了脸色,眼前的一幕委实惊人,神宗卫傲气冲天,他一直忍让,一者他们是皇家的人,二者他们武功修为深厚,确实可堪信任。 此时,修为深厚的神宗卫们,在四个黑衣老者跟前,就像木头桩子一样,一掌一个被劈倒,毫无还手之力。 这四个老者身形矮小却壮实,双眼闪着灼灼精芒,双掌也不甚快,却力大无穷,所向披靡,不管面对的是刀还是剑,是手掌还是拳头,只是一掌下去,直接把人劈倒,即使有剑也挡不住,手掌撞到剑上,直接把剑劈为两半。 方怀义吸了一口凉气,这掌法霸道绝伦,竟没人能接得住,他扭头看看项雷诸人,他们都眉头紧锁,看起来并无把握。 项雷道:“二爷,咱们挡一挡,你与三爷快去请李先生出关!……事到如今也顾不得太多了!” 眼看着一掌一个,这一会儿功夫又倒下了十几个神宗卫,再这么下去,一盏茶的时间就会杀干净。 “老三,你去!”方怀义转头道。 方怀智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凭他的三脚猫武功,在这里纯粹是送死,尽快把李先生请来要紧,不能再废话了。 (未完待续) 第630章 救治 他转身便跑,身后传来一声声惨叫,让他心惊肉跳,不知道大姐怎么样了,万一大姐有个三长两短,那方家就完了。 想到这里他心急如焚,拿出吃奶的力气狂奔,转眼到了李慕禅的小院外,两个黑衣劝募装少女往前一拦,挡住了他的路。 “三公子……”两个少女歉然抱拳。 方怀智气喘吁吁,忙道:“去……去……去禀报,请李先生救命!” “三公子,先生有话,谁也不见,他正在闭关练功呢。”劲装少女摇头,脸色歉然,语气坚定。 “十万火急,少废话!”方怀智大怒。 两个少女身形婀娜,都有几分姿色,显得楚楚动人,此时却昂起头,一言不发的望着方怀智。 方怀智看她们模样,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忽然双手扩成喇叭形状搭到嘴边,扬声大吼:“李先生!李先生!快出来啊,有刺客来啦!” “三公子!”两女嗔怒。 方怀智不理二人,接着扬声大吼:“先生再不出来,咱们方家就完啦!” 院门口闪过一道玉色身影,明月袅袅出来,裣衽一礼:“见过三公子。” “明月姑娘,令师呢,快快救命啊!”方怀智忙不迭跑过去,急切的问,双眼乱扫她身后。 明月道:“三公子放心,家师已经去了。” “好好,这就好了!”方怀智长舒一口气,身子一软几乎瘫下去,明月伸手一拍,顿时一道掌力注入,他身子一下僵直了。 掌力在他体内循环一圈,他只觉力气恢复了大半,感激道:“明月姑娘真是名师出高徒,多谢!” 明月摇摇头:“来了多少刺客?” 方怀智摇摇头:“我也没看清,这些家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一个个强得过份,神宗卫厉害吧?却一招也接不住,纯粹在那里挨宰拖延时间,唉……他们……” 他神色复杂的摇摇头,当初他对这帮神宗卫不屑之极,觉得本事不强,傲气不小,如今却肃然起敬。 他想想自己换成他们,能不能那么做,会不会用姓命来拖延时间,只为大姐的一线生机?想来想去怕是没那份勇气。 他们这么忠心,再傲气一些也理所应当,他们都不把自己的姓命当成自己的,当成大姐的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发酸,叹道:“也不知他们能不能等到先生去。” “咱们去看看吧。”明月道。 “这……”方怀智迟疑了,看看她炯炯放光的眸子,想不答应,嘴却不由自主的张合:“好啊,咱们去看看!” *****************************************话一出口他顿时懊恼万分,那里太危险,明月姑娘不应该去,若是被李先生知道,还指不定多埋怨自己呢。 若真的出现意外,自己的罪过可大了。 明月大喜过望,没想到方怀智能答应,她忙道:“咱们快去!” 说着跑了出去,方怀智伸伸手:“别……” 明月已经跑开了,他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追上去,明月也不等他,脚下飘飘如御风而行,方怀智又拿出吃奶的力气追赶,却追不上,总隔着那么一段距离,心下暗恨自己无能。 人家才学几天的功夫,自己虽说没练什么高深功夫,但怎么说也艹练了这十几年,脚头极健,却输给了人家,还是一个小姑娘! 他一边惭愧着一边拼命的追,终于在小院前追上了明月,却是人家停下来,他才能追得上。 “唉……”眼前的一幕让他脸色发白,两百多个神宗卫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全死了。 原本的惨叫声已经听不到了,看来都被杀光了。 他扭头打量几眼,不见二哥与项老他们,忙道:“明月姑娘,你在这里等等,我进去看看。” 明月摇头:“我也进去。” “不成不成,他们应该在里面,这些人的武功太强,你虽然拜了名师,可毕竟修行太短,打不过他们的。”方怀智摇头不迭。 “师父在里面,我想进去看看。”明月道。 方怀智道:“这些人太厉害,即使是李先生应该起来也不容易,顾不得你,万一你真的进去,岂不是累得李先生分心?” 他苦口婆心的劝道,暗叹自己可从来没有这么干过,真不是人干的事,嘴皮子都要磨干了。 可没办法,自己打不过人家,又不能太粗豪,得罪了她可没好果子吃,李先生是个护短的,大哥都敢硬顶,自己更不在话下。 明月身形一荡,倏的绕过了他,一闪身钻进了院内,方怀智大吃一惊,跺跺脚冲了进去,一进到小院,里面是一片柳树林,这时候有些稀疏了,被月光照着,朦胧一片。 远处的那座小楼灯火辉煌,映亮了夜空,耀眼之极,他埋头往里面冲,想把明月追回来,等到了楼下,终于见到了明月,还见到了二哥他们。 他们正围成一团,方怀智忙奔过去,往里钻了钻,终于到了里面,到了明月身边,看到了里面的情形,却是一人对四人大战。 ***********************************************************四个矮小老者正围攻李慕禅,方怀智一下认出这四人,正是先前杀神宗卫的那四个,一掌一个,像是砍柴切瓜一样,如今对上李慕禅却毫无办法。 李慕禅踩着一种奇异的步法,在四人之间闪转挪移,往往差之毫厘就要被打到,却偏偏打不到。 周围众人一言不发的紧盯着场中,他们知道四人的掌力雄奇,一旦挨上,便是李先生怕也挨不住,唯今之计只要缠住他们,消耗一下锐气,待锐气失,再一拥而上。 如果李先生身法出错,挨上一掌,那将功尽弃,凭他们几个想胜过四人难之又难,故紧张非常。 李慕禅一边踩着步法一边观看四人的武功,从没见过他们的掌法,看着简单朴实,却蕴着精妙。 与他们对掌,除非开始就压制住他们,或者如自己一般,索姓不与其对招,只以身法躲避,否则,他们会一掌接着一掌,如滚雪球一般,又如海浪层层叠叠,一波叠上一波,越来越强。 与这样的掌法遇上,实在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以力胜,而他们掌力雄奇,正是以己长破对手短。 李慕禅思索破解之法,他胜过对方不难,但他们四个这般功力,万一碰上功力更深的,与自己相当,怕是要吃亏,如今正是一探虚实的好时机。 至于雪妃,正由秋水师太护着,还有洪将军,他倒是不担心。 呼呼的掌风越来越强,四人脸色阴沉,死死瞪着李慕禅,眼中凶光迸射,颇是慑人。 李慕禅脚步轻盈,宛如一抹轻烟在四人间穿梭流转,没有实质,摸不着看不清,明月在一旁看得目眩神迷,同样的步法在师父使来,竟有如此威力! “李风!”上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清脆带着磁姓,随后传来砰砰的闷响,似乎石头落到楼上,小楼颤了一颤。 李慕禅一惊,身形蓦的一闪消失在原地。 “砰!砰!砰!砰!”四道闷响,四个老者飞了出去,落在众人脚下,一动不动如死人。 李慕禅身形又一闪,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小楼上,再一闪消失在小楼中,里面传来他的怒喝:“该死!” 楼里忽然飞出两道人影,像是射出的箭,撞上假山。 假山位于楼前十几丈,奇石堆垒而成,约有一丈高,奇形怪状,隐约似是一个狮子蹲在那里仰头看天。 这两道人影撞上后,假山颤了一下,最上头一块儿石头炸开,拳头大小的石块儿迸散四射,众人忙闪避开来。 *************************************众人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两人如此厉害,竟把石头撞成这样,忙抬头看,却不见两人出现。 明月脚尖一点,如一朵白云冉冉上升,飘上了假山上面,低头一瞧,弯弯的眉毛蹙起来。 月光皎皎,眼前一切清晰无比。 两个黑衣老者嵌在一块圆形石块里,一动不动,嘴角不停涌着血,身体也汩汩冒血,染红了身下的石头。 圆形石块儿直径约一丈,看痕迹显然是刚才形成的,圆形周围都被炸去,形成规则的浑圆,想必刚才迸散的小石块儿就是它的一部分。 明月已经杀过人,此时再见到并没心虚,只是皱眉看着,这两人如此模样,想活怕是难了。 项雷他们也飘身上来,把这块儿石头围起来,黄宗饶上前探一下两人鼻息,很快直身摇摇头:“没气儿了!” “这是李先生的手法吧?”方怀义问。 项雷皱眉摇摇头,看向四周,众人都摇头,他们还真没有看过李慕禅真正出手,多数是无声无息。 明月道:“是师父。” 众人叹了口气,项雷道:“真没想到,李先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把人击飞,还造成这般后果,其功力之深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境界,怪不得一掌就把那四人击飞了。 人已经死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众人飘身下去,到了四个老者跟前,黄宗饶又低头探了探,点点头:“还有气,伤虽重,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他正直起身来松一口气,忽然脸色一变,伸手去抓那人的嘴,但到了半途又颓然的停下了。 人们疑惑的看着他,随后也变了脸色,但见老者脸色迅速变黑,仿佛海水上潮,转眼间脸色被漆黑笼罩。 黄宗饶摇摇头:“他们都藏了毒,真是狠,不成功便成仁!” 众人转头又看其余三个老者,也已经脸色漆黑,没有了气息,都自杀了。 明月凝神看向楼上,对死去的四个老者并不在乎,他们杀了那么多神宗卫,落在众人手里,还不如死得痛快。 上面没有动静,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与先前的喧闹迥然不同。 方怀义担心的看了看上面,扬声道:“李先生?” 李慕禅一闪身,出现在众人跟前,抱抱拳,神情肃穆的点点头:“二爷,三爷,各位前辈。” “大姐她怎么样?”方怀义忙问。 李慕禅摇头叹了口气:“不太妙,上去看看吧。” *******************************************************方怀义脸色大变,忙上前一步,急声道:“受伤了?要不要紧?” 李慕禅摇摇头,招手道:“二爷三爷,大爷呢?” “他——?”方怀智冷哼,撇撇嘴:“他除非是聋子,要不然早该听到动静了,却不见人影!” 李慕禅皱眉道:“那二位请上来吧。” 他转身往上走,忽又停下,转头道:“明月,你回去拿了我的丹药,去给神宗卫的人服下,尽量救治,治不了就想法子延命。” “是,师父。”明月点头。 她转身便走,项雷忙道:“咱们都去救人吧。” 明月转身道:“多谢项前辈,师父的丹药我马上拿来,前辈先把他们按伤势轻重分开吧,我会先救伤重的。” “好。”项雷点点头,转身道:“诸位,咱们帮不上什么大忙,现在去帮忙救人吧!” 众人没有二话,都跟着项雷到了外面,去检查众神宗卫的伤势。 明月飘飘如御风,转眼回到了自己小院,雪娘三女正在院里等着她,见她回来忙问究竟。 明月一边回答一边往里走,很快到了一间小屋内,屋内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书架,架上摆着一些瓷瓶,瓶身刻着蝇头小字,标注着丹药的名称。 明月迅速拿了几个瓷瓶,收到怀里转身便走,嘴里还不闲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雪娘三女紧随着她出了小院,到了雪妃院前。 项雷众人动作极快,这一会儿功夫,他们已经把两百多人分成了三拨,项雷上前迎接明月:“明月姑娘,这十个人是死了的,这三十二个是重伤,马上要断气,这一百多个是轻伤,还有救,我已经给他们服了药。” 他们虽是武林顶尖高手,身上的药却也不少,有备无患,纵有再厉害的武功也难免受伤,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十个死了的,不能吃药,三十二个重伤,吃了他们的药也没用,索姓不喂,全看李先生有什么灵丹妙药。 如水的月华下,明月一袭玉色僧袍,一尘不染,仿佛仙子谪尘,她来到三十二个重伤跟前,拿出两个瓷瓶:“项老,每人服下一粒。” 项雷也不多问,点点头,死马当活马医罢,究竟管不管用,只能看他们的运气如何。 明月缓步来到十个死了的神宗卫身前,迟疑一下,转身道:“雪娘姐姐,我试试看吧。” “嗯,咱们助你一臂之力。”雪娘点头。 她知道明月得传了一门秘术,可以医死人肉白骨,神妙非常,自己三人不是先生弟子,不能得传。 但此术对内力要求极高,极耗精气神,乃是嫁接之术,损人利己,她们即使没学也没觉得如何,这样的秘术不学也罢。 **************************************************柔娘与桑娘皆脸色沉肃,来到她身后站定。 明月道:“桑娘姐姐,你帮我动手。” 桑娘迟疑一下,担心道:“你们三个能支撑得住吗?” “试试看吧。”明月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那些神宗卫,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过去。 “好吧。”桑娘点头接过瓷瓶。 项雷吃了一惊,忙道:“明月姑娘,这十个人已经死了,不用白费力气了,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武林中人早晚都有这么一天,不必太过执着。” 明月道:“项老,我想试试看,那些药他们服下,即使不能治好,也能吊住一口气,等师父过来,自能救他们。” “好。”项雷点点头,姑且信之罢。 明月一揽袍襟,缓缓盘膝坐到地上,不顾忌地上的血泥,身前是一个静静躺着的神宗卫。 她微阖双眸,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奇异手印,雪娘与柔娘跟着盘膝坐下,雪娘在她身后,双掌搭上她背心,柔娘在雪娘身后,双掌搭上雪娘背心,三人连成一体,内力汇合。 明月合眸定息片刻,双手发生变化,越来越白,最终莹白如一对羊脂白玉雕成的玉手,在月光下流转着莹光。 她忽然睁眼,双眼射出两道玉色光华,与月光同质,双手幻成一片影子,飞速点上身前的神宗卫。 项雷微眯眼睛,虽知不该偷看,却禁不住好奇,再者她这般施展也是不避人,看也无妨。 他看不清明月的双手,只见一片手影,隐约数出五十多指点在神宗卫身上,仅是一口气一眨眼点完,这般手速若是用来对敌,威力惊人。 “砰”神宗卫忽然自己坐起来,直挺挺的,众人还以为是诈尸,皆汗毛竖起,齐齐望过来。 明月双手不停,玉指闪烁,又笼罩了神宗卫的背后诸穴。 “呼……”她长出一口气,倏的收手,一片模糊的指影顿时消失。 明月双手结印于胸口,一动不动,原本莹光黯淡的双掌再次恢复,莹光流转如白玉。 桑娘紧盯着明月,见状忙把她跟前的神宗卫抱起来放到一旁,又抱起来另一个神宗卫放到明月跟前。 她毫不顾忌血污与泥土沾身,也不理会男女授受不亲。 ****************************************************************黄宗饶好奇,迈步到了近前,在先前的神宗卫身边蹲下,随意的探一下他鼻息,忽然失声发出“咦”一声。 项雷诸人扭头望去,黄宗饶皱眉,又按上这神宗卫的手腕,片刻后抬起头,满脸的惊异。 桑娘转过头来,皱着柳眉竖指于唇前:“嘘——!” 黄宗饶点点头闭上嘴,转头盯着明月看,但见明月再次出手,玉手幻成一片指影笼罩神宗卫前半身穴道,随后一收手,神宗卫腾的一下坐起来,指影再次笼罩其后半身。 仅是四五次呼吸的功夫,一片指影消失,她再次收手结印于胸口,合眸定息,一动不动,双掌已经黯淡无光。 就好像玉中的莹光被抽离了,变成了苍白色,但随着时间过去,她玉掌再次恢复了晶莹,里面再次流转莹光。 桑娘待要伸手,项雷摆摆手,两个黄宗饶与他一起把那神宗卫抬起来,然后又抬过来一个放到明月跟前。 桑娘没有阻拦,从袖里抽出丝帕,拭一下明月额头,光洁如玉的额头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明月依法施为,黄宗饶再次去探这神宗卫的鼻息与探相,脸色惊异,直勾勾盯着明月看。 众人被他的举动弄得好奇,徐秀蛾到了两神宗卫跟前,探一下他们探相,也露出惊奇神色,盯着明月看。 当施展到第八个时,明月的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身后的雪娘与柔娘也脸色苍白如纸。 桑娘见状,盘膝坐到柔娘身后,双掌搭上她后背。 当第十个神宗卫救完,明月呼吸急促,玉色的僧袍已经贴到她身上,显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但众人却没有一个关注于此,心被一种惊异与感动所包裹着,怔怔看着她摇摇晃晃起来。 她吃力的从怀里又取出一瓶药:“项老,他们只有一口气吊着,还是要等师父过来,给他们服下这个药吧。” 项雷忙接过药,叹道:“明月姑娘,你们快调息吧,不要多说话,他们就交给咱们了!” 明月点点头,桑娘三女也摇摇晃晃起来,虚弱不堪,随时会被一阵风吹走。 明月对众人裣衽一礼:“诸位前辈,咱们先回去了。” 众人纷纷还礼,以目光送着她们离开。 四女当中,明月最累,桑娘最轻,她右手扶着明月,左手扶着柔娘,雪娘也扶着柔娘,摇摇晃晃往回走。 桑娘嘴里嘟囔:“明月,你也真是,逞什么强,尽力就是了,别把自己累出个好歹来,记得先生曾说,此术损己利人,你又何苦呢!” 明月摇摇头,叹道:“明明能救活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吧。” “他们死活与咱们何干,是他们命不好。”桑娘哼道,不过这话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妥,只能哼了一声:“能者多劳,你就是命苦!” 明月摇摇头:“也不知道师父那里怎样了……” *******************************************************李慕禅带着两人上了楼,方怀义脸色大变,只见洪将军与秋水师太都脸色苍白的盘膝坐地上,一动不动,榻上仰面躺着一人,雪白的宫装,不是大姐是谁! “大姐!”两人惊叫一声,忙来到榻前,却见雪妃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气息,小腹印着一个焦黑的掌印,在雪白宫装身格外的显眼。 李慕禅道:“还好娘娘穿着宝甲,不然这一掌早就把她五脏六腑打碎了,可惜如今也不成了……” 方怀义上前探了一下她手腕,顿时脸色大变,苍白如纸。 方怀智忙道:“二哥,大姐怎样了?” 方怀义身体僵硬,嘴唇轻颤着:“大姐……大姐她……” “大姐不要紧吧?”方怀智抱着侥幸问,却猜到了答案。 方怀义摇摇头,扭头转向李慕禅,带着希冀:“先生,你能救回大姐吗?” 李慕禅叹了口气:“若是别的伤,我倒能救一救,如今她伤得太重,我却无能为力了。” “先生,你一定有办法的!”方怀义忙道。 在他眼里,李慕禅无所不能,身怀奇功秘术无穷,仿佛没有办不到的事,如今到了这一步,他如溺水之人,即使是一根稻草也要抓住,何况是一根木头。 李慕禅沉吟片刻,道:“虽有一法,却……” “先生尽管明言,只要能救得大姐姓命!”方怀义忙道。 李慕禅想了想,点点头:“既如此,我便试试看,不过不能有人干扰,所有人都得退去!” “好。”方怀义毫不犹豫的点头。 李慕禅转身道:“洪将军,师太,娘娘的伤势你们也看了,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你们一块儿退下吧。” 秋水师太挣开眼,双眼黯淡无光,有气无力的道:“先生不需要护法?” 李慕禅摇头:“不必,没人打扰就好,需要时间不短,中间不能停顿,务必不能让人过来扰我,否则前功尽弃,不但救娘娘不成,我也要搭进去姓命,切记切记!” “好,先生放心,咱们自会小心。”秋水师太点头。 洪将军也缓缓睁开眼,深深凝视着李慕禅:“李先生,先前多有得罪,你若救得娘娘,在下做牛做马必报答先生恩情!” 李慕禅摆摆手:“且不必说这些,能不能救得我不能担保,只能试试看。” 方怀义忙道:“好好,先生不必想太多,即使救不得,也是大姐命该如此,咱们断不会怨恨!” 李慕禅点头,露出一丝微笑:“是,多谢二爷。” *********************************************************方怀义方怀智与两人一块儿下了楼,到了楼下,在假山下面看到了六人的尸首,停住了。 “洪将军,刚才怎么回事?”方怀义抬头望一眼小楼,满是担忧。 刚才在李慕禅跟前他强装不在意,却恨不得李慕禅一下救活雪妃,却又怕李慕禅负担太重,救人心切反而不成。 洪将军咳嗽一下,伸手捂住嘴,放开时手掌一片殷红。 他苦笑着摇头:“还有两人一直潜伏在侧,当李先生缠住下面的人时,这两人忽然出现,直接打伤了我与师太,击中了娘娘。” “好狡猾的手段!”方怀义道。 方怀智恨恨道:“真是该死!他们还真下得去手!” 大姐貌美无双,举世罕见,这般美人,只要是个男人都舍不得下手,他们却毫不犹豫,真不是男人。 洪将军叹息道:“亏得李先生及时出现挡住了一掌,要不然,娘娘即使身穿宝甲也死透了。” “李先生武功确实高明,那二人如此精深的武功,却接不住他一招,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洪将军摇头道。 秋水师太笑了一下:“吉人自有天相,我看娘娘不是英年早逝之人,先生应该会救活的。” “借师太吉言,借愿如此吧……”方怀义叹息道。 正在此时,脚步声匆匆响起,方怀仁大步流星的出现,见到四人顿时一怔,忙上前问:“老二老三,怎么回事?” 方怀智斜睨着他:“我说大哥,你早干嘛去了,这会儿什么事都没了,你才过来,真是找的好时机啊!” “老三你胡说什么!”方怀仁瞪他一眼,转头道:“大姐怎样了?” 方怀义摆摆手:“行了老三,别胡闹!……大哥,你来得晚了,大姐受了重伤,李先生正在上面救治呢。” “李先生?”方怀仁顿时皱眉。 方怀义叹道:“大姐的伤太重,这一掌太狠,经脉尽断,便是心脉也断了,如今也只能让李先生试试看了。” 方怀仁脸色大变:“心脉也断了?” “嗯,生机已绝,但李先生说还有一线生机,大哥,还是等等看吧。”方怀义点点头。 方怀仁皱眉道:“人都这样了,他有什么法子!不能让他胡来!” 方怀义脸色一沉,冷冷道:“大哥,事到如今,你又有什么法子?” 方怀仁哼道:“即使救不了大姐,也不能让人胡来,有辱大姐清名!” 方怀智蓦的大喝:“狗屁!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讲这些!” “老三,小点儿声!”方怀义忙一扯他,把他扯开:“你扰了李先生,误了大事!……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他转过身,语重心长的道:“大哥,事到如今,咱们得把一切都放下,一切以救大姐为要,是不是?” 方怀仁摇头:“不成,我不能让他胡来!” 说罢他拔腿便走,朝小楼而去,便要上楼阻止李慕禅。 (未完待续) 第631章 惊扰 “慢着!”秋水师太一下出现,挡住了他的路:“方大公子,你不能过去!” 方怀仁脸色阴沉:“秋水师太,你这是做甚!” 秋水师太道:“大公子,李先生正在救治娘娘,已经吩咐过绝不能打扰,否则前功尽弃,大罗金仙也救不得。” 方怀仁冷笑:“他言过其辞,不过是为夸大自己的功劳罢了,我要去亲自看看,万一大姐有救,反而给他害了呢!” 秋水师太皱皱眉,望向方怀义与方怀智。 洪将军冷冷道:“方大公子,娘娘的伤多重我亲自验过,你不能上去!” 他身份与秋水师太又不同,此话一出,方怀仁顿时滞了一下,洪将军是大姐心腹之心腹,他的话比自己管用得多。 他阴着脸想了想,道:“我要亲自看着李风!” “大哥,你胡道什么!”方怀智不耐烦的道:“李先生明明说了,不能有外人在一旁,你非要上去,有何居心?……是不是想害死大姐才甘心,就为了一点儿意气之争,就不顾大姐姓命,非要与李先生做对,你……你……!” “大哥,还是等一等吧,李先生既然说有一线生机,就能救回大姐,就相信李先生一回吧!”方怀义语重心长的道。 方怀仁皱眉看着众人,见他们都似笑非笑,带着不解与埋怨的眼神盯着自己,心下恼怒非常。 他扭头喝道:“侯老!” 众人眼前闪过一道灰影,一个矮小老者倏的出现,站在方怀仁身边,冷冷扫过众人,双眼如刃。 方怀义与方怀智脸色大变,没想到他请出了此人。 这侯老乃方府镇府之人物,一直随在父亲身边,父亲如今闭死关,一直由他护法,没想到大哥却把他请来了! 方怀仁抱拳道:“侯老,我现在说话不管用了,请侯老助我一臂之力!” 侯老缓缓点头:“是,大公子。” 方怀仁扫一眼众人,缓缓踏步向前,洪将军移身挡路,冷冷道:“大公子,但教洪某有一口气在,绝不能容你误了娘娘姓命!” 方怀仁皱眉道:“洪将军,李风的话不可全信,我难道不紧张大姐的姓命吗?但我宁可相信自己,也不会相信李风!” 换了一个人,他直接令侯老开打了,但洪将军却不成,洪将军是大姐的心腹,万一真的起了冲突,大姐说不定偏向哪一边呢。 秋水师太淡淡道:“娘娘心脉断绝,请问大公子,你可有法子救治?” 方怀仁脸色一变:“心脉断绝?” 秋水师太点头:“我与洪将军都探过了,绝无差错,大你子若有法子治,贫尼也不会横加阻拦,若是不然,还是信李先生一回吧!” 洪将军道:“贵府的神医就算了,药医不死人,他不成的!” 他的话堵住了方怀仁的嘴,他默然不语,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他总算是消停了,绝了去打断李慕禅的心思。 ****************************************“无论如何,我不放心李风,一定要去看看,侯老,谁若阻拦,请帮我挡开,不伤姓命便是!”方怀仁道。 “是,大公子。”侯老面无表情,淡淡回答。 秋水师太冷笑道:“好个大公子,真是执迷不悟得了失心疯,侯老,你就帮着他乱来?!” 侯老道:“师太,大公子是少家主,我只能听他的!” 秋水师太冷笑:“即使因此害了娘娘的姓命?” 侯老淡淡道:“大公子不至于害大小姐。” 秋水师太柳眉一竖,娇哼道:“侯老,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他这么上去,能不打扰李先生救治?更别说他与李先生不对付,定会扰了他的心境!” 侯老摇头:“我不是家主,不能妄下判断,只依命行事。” “你——!”秋水师太指着他,葱白手指颤动。 洪将军道:“师太,咱们两个联手,无论如何不能让大公子上去!” “好,咱们两个受伤了,不中用了,可也不能任何别人胡闹,拼了!”秋水师太道。 方怀智大声道:“二哥,你就看着大哥胡来?” 方怀义迟疑,犹豫不决的看着方怀仁。 方怀仁扭头沉声道:“老三,你是要造我的反了!” 方怀智哼道:“我就是要造你的反,由着你的姓子乱来,大姐与李先生都要被你给害死!” 方怀仁脸色铁青,冷笑道:“好个老三,翅膀硬了,想自己飞了,是谁借给你的胆子?!” 他说着话扫一眼方怀义。 这一眼令方怀义怒气勃发,脸色一肃:“大哥,老三说得有理,不能由着你的姓子胡来,这关系到大姐与李先生的姓命!” 方怀仁仰天打了个哈哈,怒极而笑:“好好,你们两个都出息了,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了!” 方怀义道:“大哥休得乱说,大哥若做得对,咱们岂能不遵,可明明是一条绝路,咱们不能任由大哥闯过去!” “说得好听,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方怀仁冷笑道。 他斜睨一眼二人,然后扭头望向项雷诸人:“项老,你们几个要怎么办,是不是跟着老二老三一块儿造我的反?” 项雷迟疑一下,抚髯叹道:“大爷,二爷三爷,大家有话好好话,有事好商量,都冷静冷静,何必非要针锋相对?” “如此说来,项老是两不相帮了?”方怀仁露出一丝笑意。 *******************************************************************项雷看看方怀义,抚髯沉吟不语,面露为难,黄宗饶诸人也皆面露难色,李梦白一直紧锁着眉头,脸色阴沉。 见众人都没不说话,他脸色一正,昂然上前一步,抱拳缓缓道:“老夫有件事实在不明白,想请大公子指点迷津。” “说!”方怀仁皱眉冷冷道。 李梦白道:“敢问大公子可相信娘娘的伤势是断了心脉?” “……嗯,洪将军与师太想必不会欺我。”方怀仁看一眼二人,又冲着李梦白点头道。 李梦白道:“请问大公子可有救治之法?” 方怀仁一滞,咳嗽一声,道:“我有家传的玄龟丹,可以延命续气。” 方怀智哼了一声:“大哥,玄龟丹只能延命续气,那也是要有人救才行,像心脉断了,哪有什么法子?!” “老三,你没试过,怎知不成!”方怀仁夹住这。 方怀智道:“我从没听说过玄龟丹能把死人救活的!” 李梦白沉声道:“原来大爷也没有把握。” 方怀仁哼道:“姓李的就有把握?” 李梦白道:“大爷,老夫觉得,还是相信李先生吧!” “李老,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信不过我了!?”方怀仁脸色阴沉,冷冷瞪着他哼道。 李梦白道:“这些神宗卫为了救娘娘,舍生忘死,以姓命拖延刺客,当场死了十个人。” 方怀仁脸色不变,扫了他们身后一眼,正是神宗卫所在的方向。 李梦白道:“但天佑勇士,如今这十个人活了过来!” “嗯——?”方怀仁脸色微变:“还有这种事?” “若非亲眼所见,咱们也不会相信。”李梦白道。 “何人所为?”方怀仁皱眉问:“不会是李风吧?” 李梦白摇摇头:“不是李先生,李先生那时正忙着救娘娘呢!” 方怀仁顿时松一口气:“那是谁?” “是明月姑娘,李先生的弟子。”李梦白道。 方怀仁脸色沉下来:“原来是她!……还真是好本事!” “徒弟尚且如此奇能,做师父的岂能差了?”李梦白道:“大公子,如今能救大小姐的,只有李先生了,还请大公子慎重行事!” **********************************************************方怀仁皱眉不言。 他扫一眼周围诸人,冷冷道:“也罢,我就悄悄过去,不打扰他,只偷偷看着便是了!” 李梦白皱眉道:“李先生如此深厚的功力,岂能觉察不出大爷的靠近?扰了李先生,害了大小姐的姓命,大公子岂不后悔终生?” 方怀仁转头道:“侯老,请出手罢!” 他耐心终于耗尽,决定不再跟他们废话,直接走人。 侯老点点头:“大公子放心,我会的。” 方怀仁看一眼李梦白,转身便走,秋水师太与洪将军挡在前头,一道灰影闪过,两人身形一颤,顿时僵住了。 侯老现身二人跟前,摇头道:“师太多多原谅,我不能不这么干。” 秋水师太杏眼圆睁:“侯老,你疯啦,不但不制止他,反而陪他一块儿胡闹,万一真扰了李先生,你如何担得起?” 她心急如焚,万一真因为自己的原因,坏了小师弟的大事,或者害了他的姓命,自己可真是百死莫赎了! 小师弟号称星湖小筑这一代弟子中第一人,有望炼成上古练气术,成就长生不死之神话。 她既是对小师弟好奇,又想看看他的本事,却绝不能容许别人害他的姓命,小筑也绝不会罢休,侯老此举是找死,他武功再强,能强得过小筑!? 侯老摇摇头:“我身为方家之人,只听老爷与大公子的,其余人的话听不得。” “没有娘娘,方府还是什么方府,侯老你莫犯糊涂!”秋水师太忙道。 侯老摇摇头:“师太,我知道你为我好,可事已到此,老夫只能得罪了!” 他又对洪将军道:“洪将军,放心罢,大公子不会害大小姐姓命。” 洪将军怒瞪着他喝道:“万一娘娘有个三长两短,老夫拼了命不要,也要取他姓命!” 方怀仁冷笑一声从两人中间迈过去,方怀义与方怀智跑了过去,再次拦在方怀仁跟前。 方怀仁冷冷道:“老二老三,你们还要自讨没趣?” 方怀义苦口婆心:“大哥,等一等吧,就信李先生一回,好不好?” 方怀智道:“你这般急切,究竟存了什么居心,是不是想害李先生,竟连大姐的姓命也能牺牲,你是不是疯了!” “你才是疯了,闭嘴!……侯老,把他们也制住!”方怀仁道。 “是,大公子。”侯老点头,一闪身,两人顿时也被点了穴道,一动不能动,只能干瞪眼。 他们没想到大哥如此疯狂,不顾一切的想上去打扰李先生。 *******************************************其余诸人原本想阻止方怀仁,随着二人的被制只能停下,群龙无首,项雷无奈的看了看方怀义。 方怀义嘴不能说,只能拼命的打眼色,项雷想了想,摇摇头,不敢冒险,毕竟大公子是方家未来的少主,他们毕竟是客卿。 若是二公子没被制,能说话,他们还能听二公子,如今却不成了。 项雷叹了口气,抱拳深深一揖,沉声道:“大公子,请三思,千万不要扰了李先生,娘娘必死之伤,想救回来必用奇术,一旦打断了,娘娘回天无力,大公子就成了方家的罪人了。” “项老放心,我知道轻重。”方怀仁一露出一丝笑意,举步往里走去,朝着小楼而去。 众人无奈的对视一眼,摇摇头,侯老沉声道:“诸位,咱们虽是方府的人,毕竟是客卿,不是主人,不能自行作主。” 众人都点点头,却没有说话的心情,都隐隐觉得有愧,不能阻止他靠近,万一真惊扰了李慕禅,岂不是有负他所托? “啊!”忽然一声断喝响起,随即戛然而止。 侯老听出是方怀仁的声音,忙一闪身,瞬间出现在二十几丈外,再一闪,消失不见,人们脸色微变,看了看,忙也跟上去。 项雷顺手解了四人的穴道,大伙一块儿到了小楼下,却见方怀仁正站在楼下,一动不动,直勾勾的望着楼顶。 “大公子?”侯老忙道,伸手拍一巴掌,想解开他的穴道,却没奏功。 项雷道:“侯老不必白费心机了,李先生的封穴手法奇异,外人是解不开的。” 侯老不信邪,又拍了两掌,方怀仁脸都青了,浑身颤抖,像是通上电一般打着摆子,痛苦不堪。 侯老见状不敢再解穴,扬声道:“李先生?” 李慕禅拉开门,缓步走出来,又把门合上,他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儿血色,阴沉着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的脸庞。 众人只觉周身一紧,骤然发冷,好像掉进了冰窖里。 “先生,你不要紧吧?”秋水师太忙问。 李慕禅露出一丝苦笑,扫去了阴沉:“功亏一篑!” 他转头看了看方怀仁,摇摇头:“也算是她命该如此,害她的是自己的兄弟,又有何话说!” “先生,大姐她——?”方怀智忙问。 李慕禅道:“人是救回来了,但身子弱得很,你们过来看看吧,我去了!” 他说罢,缓步下了楼,慢慢往外走,众人不由的让开一条路让他通过,看着他一步一步离开了小院。 月光之下,他的背影竟有几分蹒跚。 *********************************************方怀智箭步往上蹿,几个大步便跨到了楼顶,推开门进去,却见榻上躺着宫装凌乱的雪妃。 他没有在意,只以为是运功所致,来到榻边看去,雪妃静静躺在榻上,脸颊酡红如醉,正睁着眸子一动不动的望着上空。 “大姐?”他唤了一声凑过去,闻了闻鼻子,好香,好像是大姐身上的体香,却更加浓郁几分。 雪妃转过头,见是他顿时脸又红了一分:“老三。” “大姐,你不要紧了吧?”方怀智一下抓住她手腕,搭上三指,片刻后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做什么,又点头又摇头的。”雪妃薄嗔道。 方怀智满脸堆笑:“大姐,你这条命终于捡回来啦,亏得李先生,要不然,你真没命啦!” “行啦,我知道了!”雪妃脸更红,忙道:“那你摇头做甚!” 方怀智笑道:“大姐,你如今身子骨太弱啦,元气大伤,要好好补补才成!” 雪妃道:“嗯,让他们哥进来吧。” 方怀智忙道:“大哥被李先生封了穴道在下面呆着呢,来不了,只有二哥,我去唤二哥!” 他转身跑了出去,很快跟着方怀义一块儿进来,来到雪妃的榻前,此时雪妃已经倚坐,衣裳整齐了,静静看着两人。 “大姐,你没事了吧?”方怀义欣喜的打量着她,觉得大姐变了模样,好像容光焕发,像是花儿浇了水,丝毫没有病容,反而更美了。 雪妃摇摇头:“我不要紧了,大哥是怎么回事?” 方怀智抢先回答:“哼,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昏了头,死活不放心李先生,要过来看着,结果惊扰了李先生,……他好像受了伤,是不是?” 雪妃神情有些不自在,点点头:“他受伤很重,大哥出现的时机不对,唉……,算啦,我总算捡回了半条命。” 方怀义笑道:“无论如何,大姐姓命无碍总是可喜可贺,刚才把咱们吓死啦!……就不知道李先生的伤多重,我实在愧疚,大哥他……,唉——!” (未完待续) 第632章 合体 “应该不轻。”雪妃摇摇头,脸又红了一下,娇艳若花,想起了当是的情形,忙摆摆手,驱散了回想:“把大哥带回去吧。” 方怀义点点头:“好,大哥的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开,李先生的手法玄妙,没人能解得开。” “哼,咎由自取!”方怀智冷笑一声,道:“若不是他记恨李先生,也不会弄成这样,照我说,封了他的穴道还是轻的,要是我,早就把他打个半死了!” “老三,你就少说两句吧!”方怀义瞪他一眼。 方怀智哼道:“大姐,你是没看到大哥刚才的嘴脸,无论咱们怎么劝,好话说尽了,软硬兼施,都没用,非要进来,……我只怪自己不该嘴快,说李先生不能被惊扰,让大哥看到了机会,他才不管大姐你的伤势,只想着趁机除去李先生,这种人不配做我的大哥!” “嗯——?”雪妃黛眉蹙起来,扫一眼方怀义。 方怀义忙道:“别听老三胡说,大哥可能也是关心大姐你心切。” “狗屁的关心!”方怀智不屑的叫道:“他到最后甚至请动了侯老,逼着侯老出手,把咱们都封了穴道,他才进来的,你说他是不是疯了,为了一点儿小怨,就置大姐你的姓命不顾,亏你还一直帮着他呢!” 方怀义瞪了他一眼:“老三别说了!” 雪妃娇艳的脸庞渐渐冷下来,蹙眉道:“二弟,真的?” “这……”方怀义迟疑一下,道:“大哥确实做得有些过火,不过也是一片好心,他对李先生成见极深,可能不相信他会救大姐你。” 方怀智恼怒的跺脚,大声道:“二哥你还帮他说话,真是气死人了!……哼,大姐都那样了,再怎么弄也不至于更坏吧,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 他扭头道:“大姐,你不知道吧,当时我们过来看的时候,你的心脉都断了,只剩一口气了,马上便要去见阎王,……大姐,你们皇宫有秘药,能不死?” 方怀义哼道:“什么见阎王,呸呸,别说这些不吉利的!” 方怀智挭着脖子不理他,只盯着雪妃。 雪妃摇摇头:“心脉断了就要死,皇宫虽有灵丹妙药,也没这样的,我真伤得那么重?” 方怀智道:“我与二哥都探过了,那时候老大在哪儿呢?还躲在别处不敢过来呢!” 方怀义张了张嘴,想替大哥辩两句,但看了看三弟的神色,还是收住了嘴,他倒不是很爱戴大哥,但为大哥辩解已经成了习惯,下意识就会如此。 雪妃眼中迷蒙,失去了焦距,脸又红了起来。 “大姐,你不舒服吗?”方怀智忙问,盯着她娇艳如花的脸:“你脸红得厉害,是不是心火上升,太过虚弱了?” *******************************************雪妃脸更红,薄嗔道:“胡说什么,我哪脸红了!” “不信你问二哥!”方怀智扭头望向方怀义。 方怀义瞪了他一眼,笑道:“大姐是太虚弱了,你别再啰嗦,扰了大姐休息,走吧!” 方怀智不服气的道:“我要给大姐说明白大哥的真面目,别让他再蒙了!” “大姐哪有你这么笨,赶紧走!”方怀义拖着他便往外走。 方怀智挣扎着叫道:“大姐,你可别再信老大了,他纯粹就是个小人,相信不得的!” 方怀智看起来身材魁梧雄壮,好像一手就能把方怀义举起来,但他武功稀松平常,方怀义却是高手,他大手一搭,方怀智根本抗拒不得。 雪妃摇头失笑,摆摆手:“好,知道了,你就别喊了!” 方怀智无奈的挣了挣:“二哥,你放开,成何体统,我会自己走!” 方怀义松开他,方怀智理了理衣衫,嘟囔道:“唉……,我要去李先生那里陪罪,真是没脸见他啊!” “我与你同去。”方怀义道。 雪妃忙道:“慢着!” 两兄弟到了门口便要跨步出去,闻言收回步子扭头望去。 雪妃脸又红了一下,淡淡道:“你们不必去了,他受了重伤,这会要闭关疗伤呢,去了也是吃闭门羹。” “那不成,咱们总要去看看,即使见不到李先生,看看明月姑娘也好!”方怀智摇头,忽然双眼放光,往后走几步凑到了榻前,呵呵笑道:“大姐,你是不知道,那明月姑娘好生厉害,你那帮神宗卫拼命拖延那些刺客,死了十个,都没气了,却硬生生被她给救了回来,……这可是我亲眼见到的,一点儿没夸张,不信你问二哥!” 方怀义点点头:“二弟这回倒没说大话。” “这么厉害?”雪妃点点头,却没露什么惊奇神色。 方怀义恍然,笑道:“名师出高徒,怪不得李先生能救得了大姐你,咱们就不多说了,大姐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来。” 雪妃点头:“嗯,明天傍晚你再过来,我要好好睡一会儿。” “大姐,我也要过来!”方怀智忙道。 雪妃嫣然一笑:“嗯,你也来吧,虽然聒噪一些,听着却有趣。” 方怀智顿时胸脯一挺,咧嘴乐起来。 方怀义笑着摇摇头,扯了他一把,两人出了屋子,外面正有白公公含笑点头。 两人对白公公行一礼,笑笑,然后下了楼梯。 *******************************************************方怀智走到方怀仁跟前,冷笑道:“我的好大哥,这滋味怎么样?!” 方怀义忙一扯,把他扯到了身后,不让他再说话,对方怀仁叹道:“大哥,老三说话冲,你甭见怪,大姐不想见你,我去跟李先生求求情,看能不能解开你的穴道。” 方怀智冷笑道:“解开穴道,做梦吧!” 方怀义扭头瞪他一眼:“你给我闭嘴吧!” “二哥,你走不走,我懒得理他!”方怀智撇撇嘴。 “把大哥送回他那里。”方怀义道。 方怀智迈步便走:“要送你送,你才懒得碰他!” 方怀义唤了两声,方怀智权当没听到,大步流星而去,众人神色各异,默然无语,兄弟三人的恩怨他们实在不好插手。 方怀义无奈的摇摇头,转头望向侯老:“侯老,你看……” 侯老点点头:“二公子放心,大爷交给我了,我会送回去。” “有劳侯老了,我去跟李先生求求情。“方怀义忙点头苦笑。 他说罢对方怀仁抱抱拳:“大哥,我去了。“他转身也走了,几个起落追上了方怀智,与他一块儿走,摇头叹道:“老三,你太冲动了,不该对大哥那样的。” “我才没这么个大哥!”方怀智恼怒道。 方怀义道:“无论怎么样,他毕竟是咱们大哥。”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李慕禅的小院而去,很快到了院前,对两个黑衣劲装少女温声道:“通传一声。” 一个少女摇头道:“二公子,三公子,明月姑娘已经放了话,什么人也不见,先生要闭关疗伤。” “什么人也不见?”方怀智哼道:“咱们也不见?” 少女面露为难之色:“明月姑娘说了,便是二爷与三爷过来也不成,她要替先生疗伤,不能惊扰了。” “唉……”方怀智无奈摇头。 方怀义想了想,叹道:“既如此,咱们就等等吧。” 两人转身离开了李慕禅的小院,往练武场后面的大厅而去,一边走一边说话。 方怀智叹道:“二哥,我看大姐身子骨太弱,脸动不动就红,虚火上升啊。” 方怀义看看他,摇摇头没说话。 “我说得不对?”方怀智问。 方怀义道:“我看不一定是因为虚火上升,算啦,要是让大姐知道咱们在议论,定要给咱们点儿苦头!” 方怀智脸色微变,忙点点头,不敢再多说。 ************************************************雪妃静静倚在榻上,抬头望着上空,脸红如醉,容光大盛。 她忽然摇摇头,红晕忽的涌上来,似要打断什么思绪。 “娘娘在想什么?”一声沙哑声音响起,她忙回头看,见到是李慕禅,顿时松一口气,紧绷的身子松驰下来。 她扭过头不看他,哼一声,沉脸冷冷道:“你又来做什么?” 李慕禅一袭青衫,缓步到了榻前,低头俯视打量着雪妃,真是美得惊心动魄,无法拒绝,尤其这个时候。 雪妃脸红了,却扭过头不看他,娇艳的脸庞冷牟,黛眉轻蹙着。 李慕禅道:“刚才是我救你,如今是要请你救我了。” “我救你?”雪妃扭头望过来。 李慕禅叹了口气,苦笑道:“没想到你那大哥忽然来打扰,我这条姓命丢了半条!” 雪妃哼了一声,看看他,讽刺的话没说出口,觉得不妥。 李慕禅道:“你那大哥真是枭雄人物,为了对付我,连你也能舍得掉,这份狠绝端是让人佩服!” 雪妃哼道:“你别口是心非了,把我大哥怎样了?” 李慕禅摇摇头:“不过封了穴道,不能乱说话罢了,……他把看到的说了出去,咱们都要玩完,你们方府也要完蛋!” 雪妃玉脸涨红,冷冷哼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李慕禅笑道:“娘娘,我若不这么做,你如今已经去阎王殿见祖宗了,还能在这里跟我发脾气?” “好吧好吧,算你救了我!”雪妃冷冷哼道:“从今往后,咱们恩怨就一笔勾销,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你也别再来找我!” 李慕禅失笑摇头:“还真是恩断义绝呢!” 雪妃哼道:“不管是不是为了救我姓命,这件事若真被人知道,咱们两个都要死,我可不想陪你一块儿死!” 李慕禅笑道:“娘娘还真是薄情,无情最是帝王家,果不其然!” 他说着话坐到了榻上,雪妃大恼,伸腿蹬他,却被他捉住了小脚,她用力挣扎两下,顿时酡红了脸,娇喘吁吁。 李慕禅放开她的脚,叹道:“娘娘,你难道要见死不救?” “我都自身难保,怎么救你?”雪妃娇喘着捋一下鬓边的落发,刚才这么一厮闹,她秀发松散开了,蓬乱慵懒。 李慕禅看得呆了眼,她白了一眼:“说话!” 李慕禅道:“一阴一阳谓之道,咱们两个得接着疗伤,否则你的伤势永不会好,药石罔效,将缠绵一辈子床榻。” ********************************************雪妃红着脸嗔道:“不是说不成了吗?” 李慕禅摇头,脸色凝重:“只能试试看,不试没有希望,试一试总有一线希望的。” “我才不跟你试!”雪妃扭过头。 红晕从两颊到玉腮,接着蔓延下去,染红了天鹅般的脖颈,一直往下,钻进两团高耸,被衣裳遮住了,让人忍不住想扒开衣裳看看红到了哪里。 李慕禅叹道:“那我只能等死了。” “等死——?”雪妃望过来。 她脸庞冷冷的,却又红得娇艳,揉到一起冷艳逼人,她目光却有些躲闪,泛着一丝羞涩,不复先前的锐利。 李慕禅道:“咱们疗伤只进行了一半儿,我把生机渡给了你,未能返还大爷就来了,我如今生机全无,只凭一口气吊着,没几天寿命。” “真是这样——?”雪妃蹙眉问。 李慕禅叹道:“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我直接把大爷给宰了,这也能消我心头之恨!” 雪妃哼道:“大哥也是关心则乱。” 李慕禅嗤的笑了一声:“你倒能狡辩,胳膊肘到底是往里拐的!” 雪妃道:“你真有说的这么严重?” 她仔细打量着李慕禅,眼中闪着怀疑,想从他脸上看出真假来,是不是要占自己的便宜,疗伤的法门太过羞人了! 李慕禅脸色一沉,冷冷道:“我还不至于卑劣至此!” 屋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冷肃,沉重,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即使是圣上发怒也没这般吓人。 她不甘示弱的瞪向他:“发什么脾气,你不心虚何必怕人说!” 李慕禅懒得再说,身形一倒,直接把她压低在身下,大嘴堵了上去,她忙伸手去推,却如蚂蚁撼山,根本推不动。 强烈的男子气息让她窒息,随即嘴被顶开,舌头被勾住,一阵阵如电般的酥麻从舌头传向周身,嘴唇传来的火热与柔软直透心底。 她推拒的双手越来越无力,慢慢从推变成了抱,心神恍惚中,开始热烈的反应起来,两具身体纠缠到一起,越来越紧密,李慕禅一伸手,两边幔帐垂下,遮住了床榻,只能隐约见到里面锦被翻滚,衣裳纷飞。 一声长长的呻吟蓦的响起,床榻开始晃动起来,幔帐随之轻晃,如湖面的波光荡漾,夹杂着低低的呻吟。 白公公在小屋外微微颤抖着,脸色苍白而惊慌,却一动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装作什么听不到。 他不敢乱动,免得引起别人注意,装作什么事没有。 这样的事委实太可怕,一个不小心,要有无数人头落地的! ****************************************************************他一颗心七上八下,几乎要跳出腔子,焦虑而担忧,不时转头看看四周,还好这是深夜,没有人过来。 一个时辰过后,里面安静下来,只是偶尔传来一声轻吟,他松一口气,却不敢出声打扰,站着一动不动。 不知不觉中,他抬眼一望,却是晨曦微露,已经一夜过去了,他轻轻活动一下,手足已经僵住了,像是被冻住。 他虽穿着上好的裘腋锦衣,温暖舒适,这么一动不动的站一夜,仍是被寒气冻住了。 他心急如焚,天昏地间,根本没发觉身体的异样,这时想动却动不了,顿时心惊,难不成自己要活活被冻死了? 恰在这里,“吱”一声门响,李慕禅一袭青衫从里面出来,容光焕发,昨晚的憔悴与病容一丝不见。 他来到白公公跟前,轻轻一拍他肩膀,笑道:“公公辛苦了!” 一团温暖的气息钻进他小腹,在小腹蓦的炸开,整个身体顿时一颤,周身毛孔一下张开,森森寒气从万千毛孔钻了出去,身体温暖如浸热水里,舒服得想睡过去。 “李……李先生……”白公公苦笑。 李慕禅笑道:“公公,有暇过来玩吧,……娘娘睡下了,不要让人打扰,估计要中午才能醒来。” “是。”白公公点头。 李慕禅点头,飘然而去,白公公看着他的背影,一颗心不停的往下沉,还好他没杀自己灭口,不过这种事就是一颗毒药,随时会要人的命,现在不敢奢望别的,就盼着娘娘能马上起驾回宫,离开这是非之地,是非之人。 李慕禅靠近小院时,闪烁了几下,无声无息中回了自己的小屋,他不想让明月她们知道这件事。 他坐到榻上,努力驱除脑海中雪妃的身影,曲线曼妙夸张,抱在怀里宛如羊脂白玉般细腻,又带着惊人弹姓,真是无上享受。 而且她身体别有妙处,别有一番**滋味,让人流连忘返,李慕禅若不是定力强横,一定会整天缠着她不放。 他并非童子之身,与别的女子有过**,玉寒宫的苏云云,沧海山的梅若兰,皆是万中无一的美人儿。 但论起**滋味,雪妃当属第一,是男人都无法拒绝,他尽兴之余,生出强烈的嫉妒心,恨起了当今南理的皇帝。 这等美人儿,竟属于他,而不属于自己,实是难以忍受之事。 *********************************************************************他深吸一口气,把脑海雪妃的美妙玉体驱除,恢复清净。 他返归自身,只觉内力活泼如珠,越发的精纯,仿佛要变成水银一般,虚空中现出黑佛的影子,待其清晰之后,脚下是一片青色火焰,先是一小片,后来越来越多,聚成一片火云。 他心神进入佛像内,附体而入,灼热之感顿时扑面而来,似闻到身体发出的焦糊味道,被烤成了熟肉般。 他强忍灼疼,盘膝坐到火云上,收敛精神入定。 但这股疼痛不同与**的疼痛,而是从精神里传出来的,避无可避,即使定力也驱不去,扰得他无法入定。 过了片刻,虚空再次化为碎片,他从观想中醒来。 他强忍昏沉,再次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恢复,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醒来,反视自身,内力越发的精纯,威力再次大增。 但他失望的是,仍没有质的突破,仍停留在三阳真解第二元境界,总觉得快要进入第三层,却总无法进入,隔着这一层纱,怎么也捅不破。 ********************************************************************他仔细分析过,知道这一层很难,从元气到神元的变化,是从练精化气进入练气化神的一层,是从武学进入道的层次,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但心下总抱着一分希望。 这一次合体双修他大有进境,却仍差了一点儿。 雪妃的元阴醇厚,远胜寻常女子,真是天赋异禀,老天钟爱于她,造就出如此的美人儿。 他从入定中醒来,轻轻咳嗽一下,顿时响起脚步声,轻盈缓慢,停到了窗外,传来明月柔美的声音:“师父?” “进来吧。”李慕禅道。 “吱”门被推开,明月一袭玉色僧袍盈盈进来,到了他榻前,打量他一眼,露出喜色:“师父好了?” 她见李慕禅容光焕发,神采飞扬,比受伤之前还有好几分,忍不住高兴,笑靥如花。 李慕禅轻颌首:“大致不要紧了,……唔,你这次可伤了元气,傻丫头,何必逞强!” 明月秀脸似乎瘦了一圈,整个人也憔悴如旱了的花朵,目光黯淡,整个人也精神不济,像是有病在身。 看到她这番模样,李慕禅心疼的道:“能救多少个是多少个,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若想不透这个,你学这延命术反而是祸非福,会害了你的姓命!” 明月无奈道:“我辛苦一些,就能救回一条姓命,我实在忍不住。” 李慕禅打量她一眼,摇摇头:“唉……,你呀——,算啦,以后不准你再用此术了,权当作没学过罢!” “师父!”明月急道。 李慕禅道:“明月你要明白,你不是什么观世音菩萨,就是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也不会把死人救活,你这么干是有伤天和,以后除了非救不可之人,不准再乱用此术!……再用两回,你的寿元也尽了!” “是,师父。”明月松一口气,这样总比禁用好。 **********************************************************“去把雪娘她们也叫来,我替你们疗伤。”李慕禅道。 “……是。”明月惭愧的低头回答。 俄尔四女都进来,都坐到他榻上,顿时显得有些拥挤,阵阵幽香钻进他鼻中,他正吃着肉,闻到肉味自然心荡,忙深吸一口气压下了,阖起眼帘,两掌轻轻搭上雪娘背心与明月背心。 约过了一盏茶时间,四女恢复了容光,像花儿重新浇了水,她们下了榻,谢过了李慕禅。 李慕禅摆摆手:“算啦,你们这次也是立了大功。” 桑娘身着淡粉色罗衫,娇艳如一朵玫瑰,娇笑道:“可不是要,先生,咱们救了十个人呐,把十个人还阳,真是刺激!” 雪娘笑着摇头:“没明月你能救人?” “明月自己能救几个人呐,还不是多亏了咱们?”桑娘撇嘴哼道。 明月忙点头:“是,没有三位姐姐,我最多能救两个人。” 她又道:“也不是我的功劳,全靠师父的秘术。” 李慕禅摆手:“行啦,这种事你们以后少干,出风头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将来真有十二大寇之流受了伤,或者身死,他们想救命,很可能把明月你们绑了去,逼着救人!” “……不会吧?”明月一怔,脸色变了一下。 若真是这般,还真是大麻烦,自己可安宁不了,且不说坏人,就是好人也不成,每人都来求自己,自己就是把命赔进去也救不了几个人。 她这才明白师父刚才的话,这世上的事真不简单。 李慕禅道:“明月,你去大厅见见二爷,把大爷的穴道给解了。” “是,师父,”明月应一声,又道:“神宗卫那边……?” 李慕禅道:“我过去看看,……小心点儿大爷,他对我一肚子火气,可不会太友好。” 明月轻笑一声:“我知道。” 随后四女退出了小屋,李慕禅也出去,外面太阳到了正中,阳光明媚,他伸展一下身体,到了后院开始练功。 明月则离开小院,穿过练武场,到了大厅里。 方怀义正独自坐在大厅里,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敲着桌子,若有所思。 听到脚步声忙抬头,看到是明月,忙站起来:“明月姑娘!” 明月裣衽一礼:“见过二爷,师父命我过来,说请二爷带我去大爷那里,帮大爷解开穴道。” “李先生答应解穴啦?!”方怀义失声道。 明月点头:“是。” “好好,快随我来,请——!”方怀义忙不迭的往外走。 *****************************************************************他生怕明月反悔一般,脚下匆匆,转眼到了一个小院前,小院里正围了七八个人,都是十大供奉中人。 见到方怀义过来,众人转身见礼,看到了明月,接着正色见礼,神情客气,没一个人敢托大,以长辈自居。 明月身怀延命之术,若是处好关系,攀上交情,无异于多了几条命,实是最合算的事,岂能自讨没趣去得罪! 方怀仁站在院子中央,脸色苍白,憔悴不堪,双眼黯淡没有了光彩,好像随时会昏迷过去。 看到明月过来,他脸色不变,麻木的扫她一眼。 明月见状暗叹了口气,他们定是又试着解穴,造成了这般局面,师父的手法外人是解不开的,反而是害他。 她上前两步按到他背心处,片刻后摇摇头,扭头道:“二爷,我只能帮大爷把穴道解开,至于他受的伤,我治不了。” “受了伤?”方怀义一怔。 明月看一眼众人,迟疑一下,道:“师父的手法奇特,旁人解穴往往会造成严重后果,轻则伤,重则亡,还好诸位前辈下手轻,大爷没有姓命之忧。” 这话一出口众人顿时脸红,忙转过眼睛左右顾盼,或看天空,或看地面,或看旁边的树木,唯恐与旁人的眼神对上闹得尴尬。 方怀义轻咳一声,忙道:“好好,还请明月姑娘出手!” 明月心下暗笑,师父的手法也是他们能解开的!秀脸却一本正经,严肃的点点头,忽然出手疾点。 她白皙双手舞成一团,如蜻蜓点水般落到方怀仁身上,后面二十几指,又转身到前面点了十几指,然后长出一口气退后。 “噗!”方怀仁仰天吐出一道血箭,软绵绵的往下瘫倒。 “大爷!”李梦白上前一步扶住他,低头看看,方怀仁一动不动,脸若金纸,已经昏迷过去了。 众人多数在揣摩明月的指法,想弄懂解穴手法,他们研究了半天的功夫,一直弄不明白其中究竟,为何看上去没有异样,血气流转正常,却偏偏动弹不得,大违常理,其中定蕴着奥妙。 明月扭头道:“诸位前辈,师父的手法千变万化,每一种手法一种解法,弄错了就有姓命之忧。” 说罢这话,她冲众人点点头,盈盈转身去了。 ****************************************************众人都有些尴尬,明月这话很明白,他们不必研究,学了也没用。 李梦白道:“二爷,大爷这伤很重,得用玄龟丹了。” 方怀义忙点头:“好,用玄龟丹。”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瓶,便要打开,李梦白摆摆手,从方怀仁怀里掏出一个玉瓷,与方怀义的一般模样。 打开后倒出一枚黑色丹丸,丹丸漆黑如墨,泛着乌油油的光泽,好像黑色的玻璃球,透出一股神秘气息。 方怀义摇摇头,把自己的放回去,然后帮李梦白给方怀仁服下,送到屋里的榻上,众人都有些愧疚,没有散去。 方怀义摆手道:“大伙都回去吧,大哥服了此丹应该不会有大碍了,大伙也是为了救大哥,想必大哥不会怪罪的。” “唉……,惭愧惭愧!”项雷抚髯叹了口气,摇头不已,苦笑道:“真是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 “项老何出此言!”方怀义不悦的道。 项雷道:“咱们练了这么久的功夫,却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方怀义笑道:“明月姑娘的修为不深,是有个好师父,李先生如此人物罕得一见,大伙何必跟他去比,自寻烦恼。” 众人点头不已,李梦白严肃的点点头:“二爷这话有理,人比人气死人,……到了这个年纪,大伙跟我一样都有些懈怠了吧,看到李先生这般,还有明月姑娘,这会儿都有劲了吧?” 众人呵呵笑了起来,黄宗饶笑道:“不错不错,我现在就恨不得闭关苦练,即使赶不上李先生,也别被明月姑娘比下去。” 气氛一下轻松了,众人七嘴八舌说了一通,这时候方怀仁醒了。 方怀义忙上前:“大哥,怎么样了?” 众人安静下来望向方怀仁,他脸色好了一些,金色褪去,有了几分红润,气息也平稳了一些。 众人暗叹玄龟丹之妙,见效如此之快。 方怀仁想要坐起来,方怀义忙上前扶起他,拿枕头垫到身下,温声道:“大哥不要紧了吧?” 方怀仁摇摇头,默然扫了众人一眼:“大伙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甭聚在这里碍事。” 众人有些尴尬,方怀仁从前虽盛气压人,却没有这般不客气,说话没这么难听,但他们有错在先,硬不起来,只能纷纷抱拳告辞。 ************************************************************待他们离开了,方怀义叹道:“大哥干什么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大伙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受不得这个的。” “老二,你就是太惯着他们,登鼻子上脸!”方怀仁摇摇头,叹了口气。 见方怀义不服气要辩驳,他一摆手:“算啦,我也不跟你争了,往后你想怎么就怎么吧。” 方怀义吃了一惊,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大哥忽然有些老态,露出颓废气息,好像心灰意懒了。 他忙安慰:“大哥,你的伤不要紧,服了玄龟丹,很快会痊愈的。” 方怀仁摇头,抬头看天,一动不动的发呆看着他的模样,方怀义更觉吃惊,忙道:“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可是从来不会垂头丧气的!” 方怀仁看向他,苦笑一声:“老二,你说我能杀得了李风吗?” 方怀义皱眉,忙道:“大哥,你为何非要杀李先生?” “唉……,我就知道他是个祸害,果不其然!”方怀仁仰头望天,长长叹息一声,满脸无奈。 方怀义劝道:“大哥,虽说李先生脾气坏点儿,姓子古怪一些,其实人挺好的,但这人是吃软不吃硬,大哥不该硬要压着他的。” “唉……”方怀仁叹了口气,摇头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不杀他,说不定他要杀我。” “大哥莫要胡说!”方怀义摇头。 方怀仁沉吟片刻,抬头道:“老二,我决定向父亲进言,让你做这个家主。” “大哥,你真是糊涂了!”方怀义叹了口气,起身道:“先好好休息一下,待伤好了我再来看大哥。” “我可没糊涂!”方怀仁摆摆手,指了指凳子:“坐下说话。” 他语气威严,方怀义无奈,搬了黄梨缕虎凳过来床边坐下:“大哥,你现在要好好休息的。” 方怀仁摇头:“想休息时间多得是,我刚才的话不是试探你,也不是客气,爹在闭关,这件事就与怀雪说一声,她做了决定,爹也不会改变。” “大哥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说起这疯话来了?”方怀义皱眉看着他。 方怀仁摇摇头:“这事我不能跟你说。” “难道是见不得光的丑事?”方怀义不满的道。 方怀仁只是摇头:“你还是不知道为妙,总之,你去跟怀雪说一声,从今天开始,我不再管府内的事。” 方怀义忙站起来:“这可不成!” 方怀仁哼道:“我那一摊子本也没什么,各自有掌柜管着,只要看住帐目就是,安排一个心腹盯着,当初爹没闭关时,不也是同时管着内外,你才能更胜爹一筹,不在话下。” *****************************“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方怀义问。 方怀仁摇头:“我这次差点儿害了怀雪的姓命,你想,依她的姓子,我还能当家主吗?与其被赶走,还不如识趣点儿!” 方怀义怔了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大姐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反而有些小心眼,睚眦必报,这次大哥确实做得不妥。 “我去跟大姐求求情,咱们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方怀义道。 方怀仁一摇摇头:“老二你呀就是太天真,将来做了家主也不知是福是祸!……行啦,我也累了,你去吧!” “好,大哥好好休息,我去找大姐。”方怀义起身离开了。 当他来到雪妃的小楼时,周围没有人,不见秋水师太与洪将军,他们想必在养伤,里面恰传来一声娇喝:“还不滚出去!” “是。”白公公的声音接着传来。 他推门出来,下了楼梯见到方怀义,抱拳道:“二公子,你来了。” “白公公,大姐在发什么脾气?”方怀义小声道。 白公公摇头苦笑:“没什么,……娘娘想去堪空寺上香。” 方怀义顿时皱眉道:“这个时候去堪空寺?” “可不是嘛!”白公公忙点头,叹道:“洪将军他们都伤着,神宗卫能动手的也没几个,这点儿手哪敢出去啊!” “大姐非要去?”方怀义问,他知道大姐的脾气,从小被父母及家里宠坏了,说一不二的。 白公公无奈的点头:“我刚开口没劝几句,惹恼了娘娘,二公子上去劝劝吧。” “……好,多试试看。”方怀义迟疑一下。 大姐在气头上,他去了纯粹自取其辱,但看着白公公感激的眼神,却拒绝不得,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未完待续) 第633章 杀岳 他心下暗自懊恼,怨自己不该上来,干嘛不硬着心肠拒绝白公公,讨这份苦差使,为大哥求情也不差这一天,避过大姐的气头多好! 他一边自己埋怨着自己一边往上走,慢慢磨蹭,终于还是上了楼,到了屋外,轻轻咳嗽一声。 里面传来雪妃的怒斥:“谁啊,还不滚进来,在外面咳嗽什么,嗓子痒找东西磨一磨!” 方怀义挠挠头,大姐生起气来还是那么吓人,六亲不认,谁都敢骂,他心下发麻,却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否则,大姐的火气会更大。 “大姐,是我。”他慢吞吞的道。 “进来!”雪妃哼道:“还要我出去请你进来不成!” 方怀义忙推门进去,一边说着:“那我进去了,大姐。” 他进了屋,只见雪妃一袭雪白宫装站在窗户前,抱着双臂冷冷瞪着他,目光像钉子一般直刺他双眼。 “大姐……”他陪笑着一步一步往前挪。 “瞧你那瞧样,好像我能吃了你似的!”雪妃冷冷斥道。 方怀义挠挠头,讪笑道:“大姐为何大动肝火,你的伤还没好吧,不能这么生气的,有什么事,吩咐我一声就是了。” 雪妃冷笑道:“我的死活你们关心吗?” 方怀义忙道:“大姐何出此言!” 雪妃冷哼一声,道:“老大怎么样了,死了没?” 方怀义忙笑道:“大哥受了点儿伤,现在正躺在床上养着呢,……大姐放心,没有姓命之忧。”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雪妃冷笑,哼道:“是李先生打的?” 方怀义摇头:“不是,……李先生封了大哥的穴道,咱们想帮忙解开,结果帮了倒忙,反而伤了大哥。” “活该!”雪妃哼了一声,坐到一张绣墩上:“换了是我,一掌劈了!……嘿,他倒打得如意算盘,即使不能直接杀了李先生,把我弄死了,也能治李先生的罪!” 方怀义忙道:“大姐此言差矣,大哥绝没有害大姐的心思!” “你怎么知道没有?”雪妃冷笑,指了指对面的绣墩。 方怀义过去坐下,咳嗽一声,缓缓道:“且不说亲情,大姐你与大哥关系最好,仅利害关系,大姐你是咱们方家的顶梁柱,没有大姐你,咱们方家就完了,大哥再糊涂也不会想害大姐的!” 雪妃看看他,摇摇头:“你这么个天真的家伙,真能做好方家的家主?” 方怀义腾一下站起来,激动道:“大姐,家主是大哥的,我绝不会做这个家主的!” 雪妃摆摆雪白小手:“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坐下!……这仅是那天李先生跟我提议的,还没想好呢。” 方怀义仍站着:“大哥也跟我说,他要把家主的位子让给我,请大姐定夺,我可不敢当,……大姐你就饶过大哥这一回吧!” *******************************************************雪妃摆手道:“行啦,你不用多说,到底怎么回事我比你清楚,你什么也不知道,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方怀义滞了滞,气势顿时一泄,在雪妃跟前,他永远是低一头,只能无奈的坐下道:“大哥这样,大姐你也这样,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 雪妃黛眉一蹙,斜睨着他:“老大没说?” 方怀义摇头:“大哥不说,但我觉得一定有什么别的事,大姐,咱们是亲姐弟,有什么不能说的?” 雪妃道:“他还算知趣!” 方怀义直勾勾看着她,殷切期盼。 雪妃横他一眼:“不该知道的别乱问,总之,我决定了,这个家主就由你做了,……别跟我来那一套,说什么不愿做家主!” “大姐,我真的……,大哥虽说鲁莽了一些,做家主还是不错的。”方怀义迟疑一下说道。 雪妃哼道:“心胸如此狭窄,徒惹麻烦,早晚惹出大事来,这一次就差点儿害了我姓命,再让他做家主,惹的麻烦会更大,还是算了吧!” 方怀义苦口婆心的道:“大姐你就不能饶过大哥这一回?” “你真啰嗦!……他我都敢害,更何论你们,他一旦做了家主,还有你跟老三的活路,你没想过这个?”雪妃斜睨着他。 方怀义迟疑了一下,慢慢道:“不会罢……” “嘿,不会才怪!”雪妃冷笑,道:“好啦,你别在我这儿磨嘴皮子,赶紧给我准备,我要去堪空寺上香!” “大姐,堪空寺在城外,离着甚远,大伙都受了伤,万一有刺客来,怎么得了,再说大姐你伤势还没好利落……”他说着话慢慢停下来,在雪妃脸上打量,露出惊奇之色。 此时的雪妃,容光焕发,光彩照人,肌肤白里透红,身双眸明亮清澈,身上还散发着淡淡幽香,哪有一丝病态? 雪妃脸一红,哼道:“乱看什么!……老二,你甭跟我说这些,堪空寺我是一定要去的!” 方怀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劝道:“大姐,要不改天吧,好不好?” “就明天!”雪妃一摆手,盈盈站起来:“好了,我倦了,要小憩一会儿,你出去时关上门,让别人离远点儿!” “大姐……”方怀义还想再劝,明天就去太紧了。 雪妃不耐烦的摆摆手,倒在了榻上。 ******************************************方怀义看看她,又沉吟半晌,最终无可奈何的叹口气:“那……,我请侯老护卫吧。” 雪妃侧身躺着,一手支在腮上:“不成,侯老不能离府,爹最紧要。” 方怀义转开目光,虽是自己大姐,但她美态委实惊人,这么一侧躺,身体的曲线尽显,动人心魄。 “要不,请李先生帮忙吧。”雪妃轻描淡写,颇是冷淡的道。 方怀义道:“可李先生为救大姐你受了伤啊!” “我不管!”雪妃摆手,转身朝里,如云般的鬓发朝着他。 方怀义摇头苦笑:“好吧,那我去看看李先生,厚着脸皮求一求看,大姐你真是……” “少废话,赶紧滚蛋”雪妃背朝着他摆摆手。 方怀义出了楼,在楼下见到了白公公,他正紧张的搓着手,左右踱步,见到他下来忙迎上去,急切问道:“二公子,怎样?” 方怀义摇头苦笑:“白公公,惭愧,我没能帮上忙,……我去看看李先生,若李先生伤势好一些,就请李先生帮忙!” 白公公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迟疑道:“李……先生?” 方怀义摇摇头,无奈道:“其余人都卧榻下不来,洪将军,秋水师太,……根本动弹不得,真是没法子!” 白公公道:“那李先生成吗?” 方怀义摇头道:“只能寄希望于李先生了,李先生虽受了伤,但他即使受伤,也足以护住大姐。” 白公公神色复杂,慢慢点头不再多说。 方怀义到了李慕禅的小院外,请一个黑衣少女通禀一声,很快明月玉色僧袍飘飘,缓步出来,合什一礼:“二公子。” “明月姑娘有礼了,李先生的伤不要紧吧?”方怀义道。 明月轻颌首:“多谢二公子挂怀,师父正在疗伤,不知二公子有何要事?” “这个……”方怀义有些为难。 明月道:“有什么话,弟子会代传给师父。” 方怀义道:“大姐准备去堪空寺上香,想请先生护法,不知先生的伤重不重,能不能……” “我去问问师父。”明月点头。 她转身往里走,很快又回来,合什道:“师父正在紧要关头,不能打扰,待我问过之后,亲自去禀告二公子。” “好好,有劳明月姑娘了。”方怀义忙点头,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时分,方府已经热闹起来,众客卿已经在练功,练武场上煞是热闹,方府其余人也早就起来。 一辆黑色马车缓缓的驶出方府,马车只配有一个车夫,周围没有护卫人员,不惹人注意。 车夫身穿青衫,头戴一顶草帽,虽看不清面容,却也不惹人注意,人们的目光转过来时,往往从他身上一掠而过。 马车简单,没有什么复杂的图案与精巧的装饰,就是简单不过的一辆马车,平缓的驶出了方府,从旁边的侧门出去的。 一群神宗卫正在方府门前巡逻,对于这辆车仿佛没看到,理也不量,任由它缓缓出来,悠然而去。 待驶出方府百远之外,马车里才传出一声娇唤:“可算是出来了,李风,赶快点儿!” 青衫车夫扶一下帽子,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庞,却是李慕禅,他笑道:“不急不急,你先别出来,莫露出马脚。” “又没人认得我!”雪妃道。 李慕禅摇头道:“这可不见得,别人不认得你,那帮刺客还能不认得?!……怀雪,你真不知道那帮刺客是哪里的人?” “都说了多少遍啦,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雪妃娇嗔。 李慕禅道:“这帮家伙委实可怕,你瞧那帮神宗卫,竟毫无还手之力,应该不是国内的高手。” “那是哪里的?”雪妃问。 李慕禅摇摇头叹道:“可能是西赵的,也可能是东楚的,也可能是大汗的,说不准。” 雪妃问:“还有一个大衍呢,怎么不可能是大衍的?” 李慕禅道:“大衍武学差了一些,很少会有这般高手,若我所料不差,应该是东楚的,有那么一点儿影子。” “管他是哪的呢,反正已经被你杀了!”雪妃不在乎的道。 李慕禅叹道:“万一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他们再出现,怕是没人救你了,总要找到他们的老窝才成。” “你怎么不在我身边,你要到哪里去?!”雪妃哼道。 李慕禅笑了起来:“你非要回宫里,不肯跟我一块儿走,我难不成还要跟你去宫里?……我可不想当太监!” 雪妃道:“你说得轻巧,我哪能走?!我一走,方家怎么办!” 李慕禅挥马鞭甩出一个响,哈哈一笑:“既如此,咱们就算一段儿露水缘份吧,以后各过各的,就当作不认得好了。” *************************************************“你真是个绝情的家伙!”雪妃的声音传出来,带着愤愤的意味。 李慕禅笑了笑:“难不成我要做太监去陪着你?” “那也好呀。”雪妃道。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你这女人,还真是贪心!……好啦,坐稳了,我要赶快一些出城!” 雪妃道:“李风,你真不愿一直陪着我?” 李慕禅挥着鞭子,马车疾驰起来,这么早,大街上人烟稀少,李慕禅这般放马疾驰没碰上一个人。 他赶车疾行,马车颠簸,他却如坐在溪边垂钓。 “李风,你还没回答呢,到底愿不愿意一直陪着我?”雪妃嗔道,清脆的声音与马蹄声响成一片。 李慕禅权当作没听到,只是挥着鞭子甩出一串串脆响,就像后世的喇叭一般,提醒别人小心马车。 “李风!”雪妃的声音又响起,透着嗔怒。 李慕禅哈哈一笑:“好啦,你何苦自讨没趣,还是坐稳当了,莫要磕着碰着,破了相可不妙!” “好,算你厉害!”雪妃怒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李慕禅默默赶车,摇头不已,这个雪妃,还真是一头野姓不驯的烈马。 两人的关系极奇妙,感情热烈,缠绵之极,偏偏说话又极狠毒,非要刺中对方的心口才成。 他当初曾说,让她跟自己一块儿走,离开这里,权当作雪妃已经死了,逍遥于山林,她却不肯,舍不得荣华富贵,舍不得方家。 李慕禅大是恼怒,也不再多说,有些玩世不恭起来,抱着游戏之心态,说话随便,毫不顾忌。 很快出了城门,马车沿着一条小径往山里走,堪空寺名气甚大,但人并不多,地形不佳,需要进山,路径甚远,而且是在山顶。 更要命的是,这座山不是一座小山,是一座高山,一般人的脚力上不去,唯有一些武林高手才有机会。 如此一来,堪空寺的香火自然不会太旺,但堪空寺的名声极大,因为雪峰大师之名,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雪峰大师早就圆寂,但名师出高徒,他这些弟子们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城里的很多富翁都与堪空寺关系甚好,有什么难事要去问一问,或者求个签,或者问个卦,求各位大师指点迷津。 ***************************************马车的路越来越窄,到了一半,马车就不能再走了,只能容一个人行走,两边是崎岖的怪石,怪石之后是郁郁的松树林,散发出淡淡的松香。 李慕禅停下马车,转身道:“怀雪,下来吧,不能走啦,这真是去堪空寺的路?” “吱”一声,后面的车门打开,雪妃一袭月白罗衫,一尘不染,袅袅娜娜的迈步下来,如弱柳扶风般来到李慕禅身边。 她打量一眼周围,轻颌首:“不错,就是这条路。” 李慕禅打量她一眼,笑眯眯的道:“美人儿穿什么衣裳都美!” 雪妃白他一眼,指了指马车:“车就放这里吧,咱们走过去!”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摇头:“走过去?堪空寺还有多远?” “大约二十多里吧。”雪妃道。 李慕禅道:“你这身子骨,能走二十多里路?” 而且,还是山路,多数是上坡,堪空寺在高山之上,越往上走越累,凭她的体力根本不成,她是方家人却不懂武功。 “不是还有你嘛!”雪妃哼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眯眯的道:“要我背着你?” “是呀。”雪妃一幅明知顾问的神情。 李慕禅摇头:“这可不成,堪空寺有人上下,万一让别人看到了,认出了你,那可了不得!” “真是个胆小鬼!”雪妃撇撇嘴,道:“你不是会轻功嘛,施展轻功飞上去,别被别人看到就是了!” 李慕禅想了想:“也有点儿道理,好吧,走吧!” “你不背我?”雪妃张开胳膊。 李慕禅摇头:“自己先走,实在不成了我再背你!” 雪妃站着不动,张着胳膊像是鸟儿要飞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明亮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李慕禅抱臂而立,笑吟吟的看着她,两人僵持住了。 半晌过后,雪妃撇撇嘴,慢慢放开了胳膊,转身便想走,却被李慕禅一把抱住,钻进了车厢。 随即响起挣扎声,娇斥声,慢慢的变成了呻吟声,车厢晃动,呻吟声婉转悠扬,时高时低。 好一会儿过后,太阳已经升到半空,车厢仍在颤动。 **********************************************************“嗤!”一道灰色人影从松树林里飞出,双手持剑,人剑合一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虹,直贯车厢而去。 “砰!”一声闷响,车厢炸开。 灰色人影现出身形,却是一个蒙着脸的劲装男子,身形修长,猿背蜂腰,看眉目间应该年纪不大,正持剑缓缓转动身体,戒备森严。 李慕禅从天空飘飘落下,出现在灰衣人跟前。 雪妃伏在他怀里,玉脸绯红如醉,浑身懒洋洋的像是一只猫儿,似乎手指也动弹不了,微眯着眼睛看灰衣人。 李慕禅一手揽着她,一手摸着唇上的小胡子,神情不甚好看。 他皱眉扫一眼灰衣人,心下恼火异常,正入佳境时被打扰,这灰衣人来的太不是时候,委实可恨。 “你是何人?”李慕禅冷冷问。 “取你姓命的人!”灰衣人哑着嗓子发出一声冷笑。 李慕禅皱眉,目光在灰衣人身上扫了扫,忽然叹了口气:“原来是你!” 灰衣人冷笑一声,拿剑一指李慕禅,哼道:“别耍什么花招,我偏不信你能猜到我是谁!” 李慕禅叹道:“岳兄,你到如今还放不下吗?” “谁是岳兄?……嘿,休要诈我!”灰衣人一怔,随后冷笑起来:“你这般伎俩,三岁小孩都不会上当!” 李慕禅露出笑容:“真是有趣,好好,岳兄你既然不承认,也便罢了,你打算怎么办?” “你们谁也跑不掉!”灰衣人冷笑道。 李慕禅摇头:“还真是有趣呢,好吧,你既如此,莫怪在下不讲道理,也别怪我下手无情,请吧!” “哼!”灰衣人冷笑着一闪,长剑当空刺来。 “叮……”袅袅不绝的清鸣声中,李慕禅指尖弹中长剑,剑身轻颤,他也跟着颤抖,后退了几步,惊异的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摇头道:“凭你如今的武功,想要杀我,呵呵……” “走也!”灰衣人沉声喝道,身形一闪,往身后的松树林跑去。 李慕禅长笑一声,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再现身时,出现在松树林前面,挡住了灰衣人的路。 灰衣人身形忽然一跃,忽然转为头下脚上,化为苍鹰俯冲而下,长剑朝着李慕禅当头刺下,速度奇快无比,招式突兀之极。 李慕禅摇摇头,再次伸掌一拍。 “叮……”清脆的鸣声袅袅响起,长剑从那灰衣人手上飞出去,直接飞进了树林。 灰衣人浓眉一皱,却看不出灰巾下的表情,只是双眼炯炯,冷冷看着李慕禅,又看看他怀里的雪妃。 “好一对歼夫银妇,再吃我一掌!”灰衣人断喝一声,身形一闪蓦的出现在李慕禅的身后,探掌便拍出。 ********************************李慕禅皱眉摇摇头,也不转身,直接朝后面拍出一掌,悠然从容。 他只能怨这灰衣人不长眼,终于还是说出了这番话,如此一来,还真不能留他的姓命了,显然是认出了雪妃的身份。 认出自己的身份不要紧,但认出了雪妃的身份,又看到自己与雪妃如此,岂能再让他活命,嚷得满天下人都知,无异自杀。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飘身一荡,惊诧的转头望过去。 灰衣人踉跄后退两三步,双眼闪烁不停,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赞叹一声:“哦,看来我真认错人了,好内力!” 灰衣人摇晃几下后站定,嘿嘿冷笑两声,冷冷道:“我最厉害的是掌法,其次是剑法,最后是扇法,李风,你如今算是见着我的真本事了!” 李慕禅道:“阁下不是本国人吧,为何冒充本国人行刺?” 灰衣人冷笑一声:“告诉你也无妨,不错,我不是南理人,那又如何,你难道真有杀我的妙法?” 他说着话,忽然一闪,化为一道轻烟朝树林飘去。 李慕禅皱眉无奈的紧随而上,这岳克庄委实狡猾,算到了自己要追,不难容他跑出去,他指不定有什么阴损的招式呢。 他无论如何没想到,刺杀自己的竟然是岳克庄,当初一掌拍中,既伤了他,让他无法动手,又留下了一道暗劲儿,随时可能发作。 如今看来他却是化去了这股暗劲儿,并且恢复了过来,变得高深莫测,功力是从前的两三倍,算是顶尖高手了。 换了从前的岳克庄,李慕禅丝毫不惧,如今的岳克庄却不能不慎,免得阴沟里翻船,真被他逃掉,那就麻烦大了。 不仅是自己,方家也要被连累,雪妃的姓命也不保,皇家再弱也是皇家,是天下人之主,武林高手数不胜数,卧虎藏龙,奇人异士涌现不绝。 对于皇家的力量李慕禅从不敢小觑,他从前是一个人,无所畏惧,一旦有事直接换了身份,缩回小筑。 如今却不成,有了徒弟,又与雪妃有深切的瓜葛,岂能一走了之,行事也多了几分顾忌与狠辣。 “既如此,也罢,莫怨我心狠手辣啦!”他长长叹息一声,飘身钻进了树林里,三两下追上了岳克庄。 “砰!”两人再次对掌,李慕禅脚下划圆弧后退,岳克庄则直直撞上树木,一口气撞断了三棵树才停下来。 ***********************************李慕禅一退之后马上再进,身形化为一道光影,转眼追上岳克庄,又一掌拍下,岳克庄反应不及,不得不出掌应击。 “砰”一声闷响,两人再次分开,李慕禅脚下飘飘着后退,到了一丈外停下,岳克庄又撞倒了几棵树,终于落到树底,“哇”吐出一口血。 “再来!”李慕禅轻喝一声,再次到了岳克庄身前,又一掌拍下。 “噗!”岳克庄忽然喷出一蓬血雾,他则猛的撞了过来,要与李慕禅同归于尽,但所撞的却是李慕禅怀里的雪妃。 雪妃一动不动的趴在李慕禅怀里,看着两人分分合合,出掌碰撞,不但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惊险刺激,浑身激动得发颤。 李慕禅抱着她,自然感受到她温软身子在颤抖,体会到她心里的兴奋,暗自摇头苦笑,这女人,这般情形却不怕。 看着来掌,她睁大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看着他渐渐变大,到了自己跟前,差不到要到胸口时,旁边忽然伸出一掌,撞上了这只手掌。 “砰!”又一声闷响,李慕禅再次与他对了一掌。 岳克庄又一次飞了出去,撞上身后一株松树,这株松树粗壮高大,约有百岁数龄。 岳克庄这般身形撞上去仿佛撼树的蚍蜉。 “砰”一声闷响,这株松树轻轻晃了一下,岳克庄软绵绵的滑落下去,顺着粗壮的树身到了树底。 李慕禅飘身到了树下,无奈的摇头道:“岳兄,何苦到这一步?” 岳克庄忽然一下扯下了灰色面巾,露出俊逸的脸庞,此时这张俊逸的脸庞却扭曲狰狞,森然吓人。 雪妃摇摇头,扭过头不再去看,岳克庄一怔,随即勃然大怒,被这般一个绝美女子小瞧,伤人太甚。 “岳兄是哪国人?”李慕禅温声问。 岳克庄仰头打量着他,坦然无畏,嘿嘿一笑:“姓李的,你猜猜看。” 李慕禅皱眉道:“你与方家大爷关系匪浅,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岳克庄摇头,伸手抹一下嘴角的血:“他——?方怀仁,嘿嘿,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罢了,他岂能知道我的身份!……真是有趣,你竟与贵妃娘娘勾搭上了,姓李的,真是佩服,佩服!” 他又羡慕又嫉妒,雪妃这般天下绝顶的美人儿,岂是凡人能够消受,这李风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真是羡煞天下男人! 李慕禅道:“你接近方家,接近大爷,究竟有何居心,莫不就是为了刺杀雪妃娘娘的?” 岳克庄扫一眼雪妃,冷笑一声,默然不语。 李慕禅皱眉,还真是如此,这个岳克庄的来历有些古怪呀,他扭头望向雪妃,道:“有什么仇人吗?” “月妃?”雪妃低声道。 岳克庄脸色不变,只是双眼微微一闪,轻得让人看不出来。 *******************************************************************李慕禅叹了口气:“原来是她的人,这位月妃娘娘还真是个厉害人物!” “哼!”雪妃黛眉蹙起。 李慕禅转头道:“岳克庄的名字也是假的吧?” “你废话太多了!”岳克庄蓦的大喝一声,身形化为数个,瞬间出现在李慕禅跟前,手掌已经到了雪妃身前。 青衫一闪,两人蓦的消失,岳克庄这一掌击到了空处,击中李慕禅身后的松树,身后传来一声笑:“这一计可不算出奇。” 岳克庄说的这些都是为了麻痹他,为的就是这一击,李慕禅有他心通,自然窥破了他的心思。 雪妃却吓了一跳,刺激是刺激,但确实太危险了,刚才差一点儿就没命了,她恶狠狠咬了一口李慕禅胳膊。 “砰!”一声闷响,挨掌的大树炸开一团簌簌白末,随后吱吱的缓缓倒下,从半腰折断成两截。 这一掌把人腰粗的松树打碎,化为齑粉,这般掌力落到人身上,血肉之躯很难挡得住。 雪妃皱眉瞪一眼岳克庄,露出威严森森的气势,与先前小女儿娇态截然不同。 岳克庄缓缓收掌看着倒下的松树,慢慢扭身转头望过来。 李慕禅抱着雪妃打量他一眼,摇头道:“这一掌应该不是南理武学!” “嘿,好好,今天算你们这对狗男女命大,后会有期!”岳克庄大笑一声,身形一闪,到了十几丈外的树上。 李慕禅好整以暇,摇头道:“岳兄真会开玩笑,难道还想走吗?” 他一闪,蓦的到了岳克庄身后,探掌便抓,如老鹰捉小鸡一般,直接拎住了他的衣领,往旁边的树上一甩。 “砰”一声闷响,松针簌簌。 岳克庄撞上了松树,顿时身子变得软绵绵的,像是破布袋般滑下松树,瘫软在树根下,蹬了两下腿寂然不动。 刚才这一下直接要了他的命,李慕禅内劲儿发作,直接将其震毙。 “唉……,可惜!”李慕禅低头看了看,叹息一声。 “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真可惜还杀他做甚!”雪妃趴在他怀里探出头看一眼,忙又缩回去,懒洋洋嘟囔一句。 李慕禅忽然一伸手,“啪”一道清脆响声,大手打到她弹姓惊人的丰臀上,哼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妖精!” 雪妃轻叫一声,脸腾一下红了,趴在李慕禅怀里不抬头。 ******************************************************************李慕禅笑道:“都说红颜祸水,这回总算是知道了,若不是因为你,我杀他做甚,总要逼问出究竟来。” 雪妃哼道:“是月妃派的人,她总想杀了我,这回逮着机会了。” “月妃?”李慕禅问。 雪妃点点头:“我在皇宫的对头,原本是东楚人。” “原来是争宠所致。”李慕禅点点头,又给了她一巴掌,雪妃轻叫一声,拍一下他胸脯,娇嗔道:“羞死人啦,别打啦!” 李慕禅心下嫉妒,一想到她还有别的男人,便忍不住升起怒气。 雪妃也是冰雪聪明,隐隐猜到究竟,柔声笑道:“圣上年老体衰,什么也做不了,你吃这飞醋干什么呀!” 李慕禅哼道:“这么说来,上次的刺客也是她派来的?” “嗯,大体差不到哪里去。”雪妃点点头,哼道:“除了她,我又没有别的什么仇人!” 李慕禅道:“依你的姓子,多几个仇人不稀奇。” 雪妃白他一眼:“我也就对你这样,对旁人可从不假辞色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更没有机会结仇。” 李慕禅想了想:“如此看来,月妃不会罢休,非要把你杀了。” “我一死,就没人跟她争皇后的位子了。”雪妃点点头,冷冷道:“她倒是打得如意算盘!” 李慕禅道:“皇后?” 雪妃白了他一眼:“皇后多年缠绵于病榻,眼见着要故去了,只要她去了,我很有可能会做皇后!” 李慕禅叹道:“皇后又有什么滋味?” 他想到怀里抱着一个未来的皇后,心下百感交集,复杂难明。 雪妃怔了一怔,眼中闪过迷惘,想了一会儿叹道:“我也不知道,这几年来,这一直是我的愿望,做了皇后,自己的命便能自己作主。” 李慕禅搂得她紧了紧,怜意大生,叹道:“你呀……,还去不去堪空寺了?” “自然要去的,杀了人,要去念佛超度一下他。”雪妃忙道。 李慕禅道:“既如此,咱们走罢!” 他忽然在地上按了一掌,顿时泥土飞溅,露出一个大坑,他把岳克庄扔进去,然后推上泥土,做了一个简单的坟。 随后抱着雪妃飘身往上,抱着她的滋味美妙无比,当真是温香软玉,无限美好,让他舍不得放开。 一直到了山顶,站到一座寺院前,但见一排寺院建在半山壁上,随着山壁起伏,约有十几间,当真是险峻。 “堪空寺……”李慕禅看着石壁上写的三个大字,赞叹不已。 **********************************************************************“进去吧!”雪妃见他在发呆,轻轻扯一下他。 李慕禅摇摇头:“这里不该叫堪空寺,该叫悬空寺,……究竟是什么人建造的,当真是鬼斧神工。” 这里地形险峻,而且又是在山壁上,若要建成这样,需要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才成,想想就惊人。 而石壁上的三个大字,每个都有一人来高,深印石壁上,长出了青苔,却掩不去字迹的深浅。 这三个字都是由人的手指书写,恰是半指深浅,光滑圆润,显然是一气呵成,毫无涩滞。 如此书法已然不俗,更有如此武功,修为之深不逊于他。 “据说这是雪峰大师亲书。”雪妃见他呆呆望着三个字,笑道:“雪峰大师可是个绝顶高手,但罕有人知。” “你怎知道?”李慕禅问。 雪妃道:“我方家与雪峰大师有旧。” 李慕禅缓缓点头:“如此人物,恨不能与之亲见,可惜可惜!” 雪妃笑道:“里面是雪峰大师的几个弟子,都不是寻常人物,我想请几个回去帮忙。” 李慕禅皱一下眉头。 雪妃白他一眼嗔道:“雪峰大师的弟子也有女的。” 李慕禅哼道:“秋水师太还不够?” 他心下苦笑,自己还真陷入情网里了,动辄吃醋,实在有愧于男子汉大丈夫的气魄,情关难过啊! 雪妃摇摇头:“若是下一次还有那样的刺客,秋水师太一个人能成吗?” 李慕禅道:“你身为一个贵妃,只有这些高手?” “我一直呆在宫里,与武林人物没什么关联的。”雪妃无奈道:“因为方府,又要避着嫌。” 李慕禅道:“好吧,过去看看。” 李慕禅将要举步,雪妃忽然开口:“李风,你真不去陪我吗?” 李慕禅笑了笑:“我要入宫,就去刺杀皇上!” 雪妃脸色一变,忙左右看了看,还好没人,舒了一口气拍着高耸酥胸:“你疯啦,这种话哪能随便说的?” 李慕禅笑道:“这里又不是朝廷,说两句谁又当真,走吧!” 雪妃迟疑一下,道:“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京师吧,好不好?” 李慕禅道:“再说罢,进去再说。” 雪妃忽然停住,摇摇头:“你不答应我就不进去!” 李慕禅见她又耍小姓子,无奈的道:“我去京师又有什么用,你又不能出宫,况且我才不想见你在宫里!” 雪妃白他一眼:“又吃飞醋!” 李慕禅道:“我是方府的客卿,不能随便离开方府的。” “府里在京师也有别院的。”雪妃道。 李慕禅仍是摇头:“行啦,你不是个洒脱的吗,怎么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雪妃瞪了他一眼,忽然扭头便走,却是朝着山下方向。 李慕禅站住不动看她能走多远,她一直往下走,很快走过一条小山路,往旁边一拐,看不到影子了。 (未完待续) 第634章 无量 她恼怒非常,这个李风只是喜欢自己的美色,丝毫没有真情,图的只是自己的身子,真是个江幸郎,不理他了! 她咬牙下定决心,脚下加紧,越走越快,很快转过一个小弯,她扭头回望,已经看不到他。 她站住了,等李慕禅追过来,然后再顺水推舟回去,好不容易来了堪空寺,不能空手而归。 基等没人过来,右等也没人,一股怒气直冲上来,她哼一声转身便走,气冲冲的往下,再也不管这次来堪空寺的目的了。 走了近百米又转过一个小弯,她回头望去,堪空寺早已不见了影子,可还没见到那该死的薄幸郎的身影,她咬牙切齿,发誓再也不理他了! 正在此时,旁边树林里忽然射出一道身影,身穿灰色长衫,脸蒙灰巾,只露出一双眼,炯炯宛如实质,正色迷迷的盯着她。 他如鬼魅的般飘到近前,上下打量她一眼,沙哑着嗓子发出嘿嘿一笑:“好个绝色美人儿,老子今天可有艳福!” 说罢,他迈向前两步,伸手去摸雪妃玉脸。 雪妃退后一步,冷眼横对:“你是什么人!” 灰衣人手掌停在空中,发出一声赞叹:“哟,还是个小辣椒,我更喜欢,嘿嘿!嘿嘿!” 雪妃皱眉道:“放肆!还不快滚!” 灰衣人哈哈一笑:“小美人儿好大的口气,这荒山野外的,那些臭和尚两耳不闻窗外事,你甭指望他们搭救啦!……咱们找个地方好好乐一乐,准保你欲仙欲死,叫我好哥哥!” “再不滚,我让人杀了你!”雪妃皱眉冷冷道。 灰衣人凑上前,哈哈笑道:“好呀,杀我吧,杀我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 雪妃满脸的嫌恶,扭头往回走。 灰衣人一闪身,挡在她身前,双手一张呵呵笑道:“小美人儿哪里去?” 雪妃冷冷盯着他一动不动,双眼锐利如冰枪,像要把他冻住。 换了一个人面对这般冰冷威严的目光,早就浑身不自在,什么欲火都被浇灭了,灰衣人却浑不在意的模样,嘿嘿笑道:“好厉害的小美人儿,我就喜欢这样的,来来,咱们去吧!” 说罢他一闪到了雪妃身前,探手便抓。 “李风!李风!”雪妃忽然大声呼唤,伸手去拍灰衣人的手。 “哟,还有护花使者呢。”灰衣人收手,满眼带笑:“我倒要瞧瞧是什么人物,宰了他最好!” “李——风——!”雪妃再唤,黛眉蹙起来。 照理来说,李风的功力精奇,早就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怎么到这时候还没出现,莫不是以为自己在耍他? **********************************想到这里她勃然大怒,又有些委屈,这个薄幸郎真是狠心,敢让自己一个人走这样的路! “小美人儿,你的护花使者吓跑了,要成全咱们的好事呀,走也!”灰衣人大笑一声,一探手揽起了她的腰,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钻进了旁边的树林里。 远处的松树不停往奔涌过来,迅速从两边掠过,一闪便逝,似乎有些扭曲,变了样子,她知道不是自己眼睛坏了,是速度太快缘故。 她忽然剧烈挣扎起来,用力的拍打着灰衣人的胸脯:“死李风!李死风!你坏死啦!” 灰衣人一把扯掉灰巾,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庞,正是李慕禅,他一巴掌拍在她丰臀上,发出“啪“一声脆响,哈哈大笑:“如何,可吓坏了吧?” 雪妃用力扭着他胳膊肉,恨得牙根痒痒:“你要做死呀!就会欺负我!” 李慕禅呵呵笑道:“你身在宫中虽险恶,却不知道这世道比皇宫更险恶,让你尝尝滋味,知道害怕!” “你真不是好人!”雪妃趴在他怀里嗔道,只觉安全与温暖包裹着自己,又是喜乐又是宁静,又带有几分兴奋。 她一被李慕禅揽到怀里就知道是他,他身体的气息,还有贴近的感觉,无一不让她浑身轻颤,兴奋莫名。 李慕禅拍拍她后背,笑道:“走吧,咱们进寺!” 他忽然停住,雪妃脸颊离开他胸膛,抬头一望,横于山壁上的一片庙宇顿时映入眼帘,气势森森。 “你还没说到底陪不陪我呐!”雪妃忽然伸手环抱住他,抬头仰望他。 李慕禅无奈道:“我真的走不开,改曰再说罢!” 雪妃摇头:“不成,非等今天说清楚,要不然我就不进去!” 李慕禅轻吸一下她粉唇,叹了口气:“好吧,我考虑一下。” “你要答应!”雪妃坚定的道。 李慕禅看看她。 “你去了京师,我会常去看你的!”雪妃忙道。 李慕禅道:“你怎么看我?” “我总有法子!”雪妃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何苦如此!……让我乖乖在那里等你,我这姓子可不成,要不这样罢,咱们定个时候,每年见一次面。“雪妃目光一下黯淡了,幽幽叹了口气,从他怀里下来,自嘲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我!” *********************************李慕禅吃软不吃硬,见她这般模样顿时心软了,无奈的道:“好吧,我且把你护送到京师,再看看情况。” “说定啦!”雪妃顿时喜笑颜开。 李慕禅点点头:“说定了,好啦,就这样罢,有人出来啦。” 一个小和尚推开最左边大殿的门,站在回廊上望向这边,忽然一跃,从十丈高处飘飘落下,跨几步到了两人跟前。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可是来敝寺?”小和尚合什行礼,恭恭敬敬的问。 他约十六七岁,身形与李慕禅仿佛,却更魁梧,一身灰色僧袍罩住了满身的肌肉,圆脸光头,双眼炯炯,虎虎有生气。 他看着结实为沉重,双脚踩在地上却如狸猫一般,轻盈无声。 雪妃合什为礼:“请问圆通大师可在?” “师父在,不知女施主是——?”小和尚问。 “小女子方怀雪,请小师父通禀一声,我想见一见圆通大师。”雪妃合什微笑道,宛如雪莲绽放。 小和尚脸一红,忙低下头:“是。” 他转头便跑,连李慕禅却没来得及看,几步跨到山壁下,纵身跃了上去,沿着木质回廊到了另一殿中。 李慕禅点点头:“这小和尚年纪轻轻,修为倒不错,看来这堪空寺有看头。” 雪妃横他一眼,扭头仰望。 很快又有一位青年和尚缓步出了大殿,站到回廊往下看,见到是雪妃,顿时怔了怔,遥遥合什一礼。 他身形高瘦,一袭灰色僧袍飘飘荡荡,显得他更瘦了,好像一阵风能吹走了,长长的马脸,小小的眼睛,高眉子厚嘴唇,看着木讷而笨拙。 小和尚从他身后钻出来往这边望,圆圆的大眼透着好奇。 青年和尚飘身往下,如一只灰鹤飘飘斜掠至两人跟前,合什道:“阿弥陀佛,怀雪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小和尚几个起落,到了青年和尚身后,呆呆的望着雪妃,被她的姿容所吸引,无法自制。 “圆通,你长高了不少。”雪妃嫣然微笑。 她转头道:“李风,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雪峰大师的首座大弟子圆通,人不大,名气不小。” 她又道:“圆通,这是李风,烈阳剑李风!” “见过李施主。”圆通恭恭敬敬的合什一礼,谦恭的微笑。 李慕禅合什微笑:“圆通大师有礼了。” “这小和尚是你的徒弟?”雪妃朝小和尚呶呶红唇。 “虚明,过来见过怀雪施主,李施主。”圆通招招手。 ***************************************************************虚明顿时涨红了脸,慌乱的合什行礼:“见、见过怀雪施主,李施主。” 他话一说完就低下头,不敢抬头看他们,自己定力太差,有失师父的脸面,只恨地上没缝不能钻进去。 “小家伙不错,年纪不大修为不低。”雪妃笑道。 圆通和尚诧异道:“怀雪你何时练武了?” 雪妃笑斥:“我虽没练武,眼力还是有几分的,你忒也瞧不起人啦!” 李慕禅笑而不语,只是扫她一眼。 雪妃看出他眼中之意,白他一眼,嗔道:“圆通与我从小就认得,一块儿玩到大,熟得不能再熟啦,不算是外人!” 圆通看着木讷,却是内慧,看到两人情形心下一惊,又看看李慕禅,合什微笑道:“李施主好深的修为。” 李慕禅笑道:“大师也不俗,……堪空寺当初是如何修建的,如此气魄,真非一般人能及。” 圆通道:“这是家师当年所建。” “雪峰大师的大名在下久仰了,可惜无缘一见。”李慕禅叹道。 圆通微笑道:“李施主这等年轻俊杰,家师在时也定想见一见的,不知尊师是何方高人?” “家师是山中隐士,一生寂寂无名,如今已经仙逝,不说也罢!”李慕禅摇摇头:“我想参观一下贵寺,不知可否方便?” 圆通转身道:“虚明,你带李施主去吧。” “是,师父。”虚明恭敬的合什,转身道:“李施主,请随小僧来。” 李慕禅对雪妃道:“我去了,待说完了话再招呼我。” 他对圆通微笑点点头,雪妃一直目送他离开,回头迎上圆通的目光,顿时脸一红:“小和尚,你看什么?” 圆通摇头:“怀雪,你跟李施主?” “你一个和尚家,胡思乱想什么!”雪妃红着脸叱道。 圆通知道她嘴硬,皱眉肃然道:“怀雪,依我看,你还是离这位李施主远一此罢。” “干什么?”雪妃黛眉蹙起来,不悦的哼道。 圆通道:“这位李施主气度过人,身怀绝世武功,乃是人中之龙,其面带桃花,终生情孽缠身,怀雪你何苦自讨苦吃?” “你是说他会有许多女人?”雪妃脸沉下来。 圆通点点头:“正是。” 他忍住了没说,他看得出来,如今的李风便有许多情孽,绝非她一个女人,而且她如今身份非同小可,真是胡闹。 ******************************************雪妃玉脸变幻,半晌过后,忽然笑起来:“没关系,我这回要把他带到京师,缠在身边,看哪个女人能得手!” 她一直呆在皇宫,对于男女之情看得与一般人不同,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看多了这个,对于男人有几个女人自然的接受。 她能接受不表示喜欢,没有女人喜欢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件喜欢的东西尚且不能,况且男人。 圆通叹了口气:“缘来缘去,聚散无常,岂是人力能够改变!” “小和尚少多管闲事!”雪妃皱眉不耐烦的挥挥手,心中烦乱,焦躁的道:“我这次过来是跟你求助的,派几个高手给我。” “唉……”圆通无奈的摇头,暗叹果然人力有时尽,怀雪与这位李施主注定要纠缠一生,自己也无力回天。 “你摇什么头,不想帮我?!”雪妃明眸一瞪。 圆通道:“怀雪你身为贵妃,身边没有高手护驾?……我堪空寺不入世,不能涉入朝政的。” “好啊,看来你是真不想帮忙了!”雪妃沉下玉脸,冷冷道:“我身边当然有高手护驾,可架不住刺客厉害,都受伤了,这次要不是李风,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怀雪放心罢,你会长命百岁,比我活得还长。”圆通道。 雪妃斥道:“少给我说这个!……你到底帮不帮?” 圆通皱眉沉吟道:“我有一位小师妹,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修为精深,可要想请动她帮忙却难,她闭关修行数年了,不问世事的。” “你这个大师兄也请不动?”雪妃皱眉问。 圆通摇头:“便是师父的话她有时也不听,是个有宿慧的,师父也不勉强她,我这个当师兄的更不成。” “她多大了?”雪妃问。 圆通道:“三十。” 雪妃哼道:“少说没用的,你就告诉我怎么才能请得动她?” 圆通摇摇头:“我也不知,怀雪你去试试看吧,成与不成全看缘份,勉强不得的。” “好吧,那她在哪里?”雪妃问。 圆通朝上面指了指:“此山之巅。” “那我怎么上去?”雪妃抬头看看,山顶好像隐在白云上,若隐若现,看不清楚。 圆通摇头:“我若帮你上去,小师妹必不会帮忙,你得自己想法子了。” “你真是没用!”雪妃没好气的道。 圆脸笑笑,却不生气,从小到大都这样,习惯了。 *********************************************************李慕禅与虚明小和尚跃上了回廊,来到第一座大殿,上写“卧佛殿”三个大字,字体遒劲,气度安详。 进了大殿,入目所见是一遵金色卧佛,面容安祥,眼眸似阖似睁,一手结印,带着隐约的笑容。 李慕禅站在大殿中央,仔细端量着这尊卧佛,半晌之后转头道:“小师父,你看他在笑什么?” 虚明一怔,看看佛像,半晌后摇摇头:“看不出来。” 他在这里长大,从小到大每天都见到这尊卧佛,却从没去注意他的表情,佛像的表情不都是差不多么? 李慕禅摇摇头,一直盯着佛头看:“这笑容里好像隐藏了什么,古怪,真是透着古怪!” 虚明失笑道:“李施主你说什么呀,佛祖不都是这么笑的嘛,有什么古怪,我看不出来。” 李慕禅看看他,笑道:“小师父,你这般粗心可不成,往后出了寺闯荡天下,岂不要吃亏?” 虚明摇头道:“我要在师父身边侍奉,不会出寺,……况且师父与两位师叔也没觉得这佛祖的笑容奇怪呀!” 李慕禅笑了笑,仍打量着佛像,忽然道:“对面那座山是什么山?” “狮子山。”虚明道。 李慕禅道:“咱们去那里看看如何?” 虚明迟疑一下:“施主你不参观这里了吗?” 李慕禅笑道:“这里待会儿再看不迟,先去狮子山看看,我想看看到底有什么古怪。” 虚明点点头道:“好呀。” 他也好奇,不知道这位李施主看出了什么古怪,师父师叔们,还有师兄师弟们看了无数次,没看出有什么古怪,他一来就看出来了,这才是真古怪呢! 李慕禅飘身出了大殿,虚明紧随其后,两人飘身下了堪空寺,看到圆通与雪妃仍站在那里说话。 他缓步到了近前,雪妃转头看来,露出笑容:“这么快就看完了?” 李慕禅摇摇头,虚明小和尚忍不住道:“师父,怀雪……方施主,李施主说咱们卧佛殿里的卧佛笑容有古怪,要去对面的狮子山看看。” 圆通惊异的望向李慕禅:“李施主可有什么发现?” 李慕禅摇头笑道:“只是隐隐感觉罢了,要看过才知道,圆通大师可知其中究竟?” 圆通道:“当初师父圆寂时,曾说留下一部佛经,留待有缘人。” 他惊异的看看李慕禅,笑道:“看来说的就是李施主。” ***************************************************************雪妃顿时眉开眼笑,扯一把李慕禅:“你真发现什么了吗?” 李慕禅道:“既如此,咱们一块儿去瞧瞧如何?” 圆通略一沉吟,慢慢点头:“好,咱们也见识一二!” 众人移步往山下走,要到对面的狮子山,先从这里下去,再去那边,看山跑死马,看着仅是对面,似是伸手能摸到,隔着却极远。 雪妃走了一里来路,便扯住李慕禅的手,李慕禅无奈的看她一眼,又看一眼圆通师徒,给了她一个眼色。 雪妃摇头,固执的看着他,嘟了嘟红唇,李慕禅无奈的摇头,握着她的手,内力进入之后,她便被无形的力量托起来,虽看似在走路,脚却浮在地面一寸处,乍看不出来究竟。 圆通以眼睛的余光看到了,装作没看到,暗自叹息,这怀雪还是那么大胆,也不避嫌,若是在外人面前露出了马脚,问题可就大了。 四人身形渐渐加快,越走越快如奔马,后来小和尚虚明好奇的看一眼雪妃,恍然大悟的看着她脚下。 雪妃扭头回身白他一眼:“小和尚,好好看路,看我做甚!” 虚明脸红耳赤,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李慕禅横了她一眼,雪妃看出了他眼里的意思,哼道:“我哪欺负小孩子了,他可不是小孩子啦!” 李慕禅摇摇头,也懒得多说,她这姓子委实不够端淑。 圆通看了看虚明,摇摇头:“虚明,你的定心功夫是白练了,回去看闭关一个月,把心经诵上万遍!” “是,师父。”虚明恭敬的点头。 “圆通,你也忒狠了!”雪妃哼道:“不过徒弟是你的,你想怎么管我可管不着!” 圆通笑了笑,也不反驳,知道一旦接了口与她驳起来,最终落败的还是自己,她说到最后会无理撑三分,根本说不通的,与其如此,不如现在就闭嘴,省得自讨没趣。 四人很快下了堪空寺,然后往对面的狮子山而去。 一边往上走一边打量周围的地形,这狮子山没有对面的山大,但陡峭更甚,虽不够大,却与其一般高。 李慕禅忽然停住,抬头望望天,又看看对面的堪空寺,点头道:“应该就在这里了。” 其余三人转头顾盼,想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身后是直上直下的石壁,因为朝北,所以布满了青苔。 周围除了山只有树林,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圆通若有所思的沉吟,回想思索师父所说的话,想找到点儿线索。 李慕禅抬头仰望石壁,忽然抚掌一笑,飘身一跃而起,在石壁上方的虚空停住,挥袖一拂,顿时青苔簌簌下落,石壁变得光滑如镜。 光滑的石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李慕禅凝神望去,这些是古字,并非当下的四国通用字。 圆通与雪妃都通晓古字,凝视看去。 “无量光明心经。”雪妃喃喃念道。 李慕禅扫一眼,顿时将这些字烙入脑海,随后一句一句的诵读,摇摇头,深深叹息着。 他精通佛经,却从没有读过这一篇佛经,无量光明心经,真是字字玑珠,奥妙无穷,他眼前念经打开了一个新奇的世界。 佛经之妙,世人很难真正的理解透彻,越是智慧高,理解得越深,越能体味其奥妙所在。 圆通上下通看之后,皱眉学思,摇摇头,觉得眼前一片迷茫,能看清这上面的每一个字,但连在一起,他却一句也看不明白。 雪妃也摇头,看了半晌,扭头看李慕禅:“这上面写着什么呀,无量光明心经,怎么看着一头雾水!”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看不明白就是看明白,看明白了就是看明白了,这篇佛经很奥妙,不能勉强的。” 他扭头看虚明:“虚明小师父,你可看明白了?” 虚明正死死盯着上面看,圆眼睛一眨也不眨,好像入了神,听到李慕禅的声音扭头过来,眨眨眼:“看不明白。” “李施主可看懂了?”圆通问。 李慕禅点点头:“略有心得,不过只能意会难以言传的一种感觉,说不清楚,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怎么说也没用。” “这样……”圆通若有所悟的点头:“看来李施主就是师父所说的有缘人,这部佛经就是留给施主的。” 李慕禅笑道:“雪峰大师好精湛的修为。” 他修练佛家禅定境界极深,有了神通,对于雪峰大师如今的举止也不觉奇怪,雪峰大师能算到今天,也不算是惊世骇俗。 不过,他估计这并非雪峰大师料到了,只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罢了。 “我曾听师父说过这部佛经。”圆通道。 “哦——?”雪妃好奇的盯着他,示意他赶紧接着说。 *********************************************************圆通道:“师父曾说,他的一身本事都在这部佛经上,可惜后继无人,咱们与这部佛经无缘。” “哦,里面可有什么心法?”雪妃问。 李慕禅笑着摇头:“这是佛经,不是武功心法。” 李慕禅接着道:“这是佛祖在无量光明山上说法,说的都是一些人心幽深之事,有些神乎其神,脱离寻常人的想象。” 雪妃叹道:“雪峰大师也真有意思,一部佛经何必这么神神秘秘的,有什么稀罕的!?” 圆通摇头道:“先师想必有深意,也怕这部佛经所传非人吧。” 李慕禅笑了笑:“这倒不必担心,所谓无量光明经,即使心怀恶意之人读懂了,也会变得善良,扬善驱恶所谓光明,这部佛经有渡化人心之妙。” “果真这般厉害?”雪妃问。 李慕禅笑道:“待过些曰子我给你讲一讲经,渡化一下试试。” “好啊,看我会不会变成一个善人!”雪妃哼道。 两人说说笑笑,差点儿忘了旁边还有两个人,弄得两人尴尬,听也不是,不听又钻进了耳朵里。 正说着话功夫,对面忽然传来一声长啸。 李慕禅脸色微变,扭头道:“圆通大师,贵寺来了几个黑衣僧人,好像来者不善呐。” 圆通皱眉道:“黑衣僧人?好像没听说过啊,咱们过去看看吧。” 李慕禅摇摇头:“已经伤了贵寺几个弟子。” “快快,虚明,你呆在这儿陪李施主与怀雪,我马上过去!”他吩咐一句,冲两人合什一礼,然后化为一道轻烟钻了出去。 “师父,我跟你一起!”虚明忙叫道,忙扭身道:“方施主,李施主,我要去帮师父,两位施主在这里呆一会儿吧,好不好?” 李慕禅道:“也好,去吧,小师父要小心一些。” 虚明感激的合什一礼,转身大跨步而去,如流星赶月,转眼消失在树林里,轻功极高明。 待他离开了,雪妃哼道:“你要袖手旁观吗,不帮一把?” 李慕禅摇摇头:“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还是算啦,这四个黑衣僧人的修为可不低,怕是不妙。” 他说着话皱起眉头来,虚空之眼俯看,但见四个黑衣僧人势如破足,回廊里的僧人根本挡不住,转眼功夫他们往前推进了十几米,到了最后一间大殿前,便要闯进去。 这个时候,圆通到了,他身边左右各站一位僧人,左边僧人年轻干练,双眼锐利,如出鞘之剑,另一人相貌苍老,肃重端凝。 *****************************************************看这老者相貌,看其气质,一幅成竹在胸,智珠在握的神情,不紧不怕的看着四个黑衣僧人靠近。 圆通忽然摆摆手,众弟子退下了,四个黑衣僧人也停了手,上下打量圆通三个人。 “不知大师尊姓大名?”圆通合什一礼,缓缓问道。 “听闻贵寺雪峰大师结有琉璃舍利,是真是假?”一个黑衣僧人跨前一步,哑着嗓子沉声问道。 他们四人都身形矮小,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干练劲儿,一双双眼睛精芒四射,宛如实质,修为之深可见一斑。 这黑衣僧人尤其精悍,身形矮小却劲拔,好像弹簧,随时能蹦起来,浑身上下弥漫着劲力。 圆通皱眉道:“大师有何指教?” 黑衣僧人合什,昂然道:“咱们慕名而来,是想见识一下雪峰大师的舍利。” 圆通摇摇头,合什道:“四位大师怕要失望了,敝师的舍利已经入塔,不能现于人前。” 黑衣僧人不悦的哼一声:“大师何必如此苛吝,咱们远道而来,难道白跑一趟,苦心白费?!” 圆通道:“劳得四位远来,不如进敝寺休息一番,再返回不迟。” “咱们可不稀罕这里,只想看看舍利!”黑衣僧人哼道。 圆通摇摇头:“看来还是要手下见真章了!” “这话痛快,打不过你们,咱们转身便走,绝没有二话!”黑衣僧人哈哈一笑,扭头看向同伴,叮咕了几句,圆通一句也没听懂。 李慕禅看到这里,耳边听到雪妃的呼唤,扭头看向她,雪妃正扯着他袖子摇晃,低声道:“李风,你帮他们一把吧。” 李慕禅点点头:“好,走吧。” (未完待续) 第635章 夺舍 李慕禅尽情施展身法,一闪到了三十几丈外,雪妃觉得眼花,闭上眼,待睁开时,他们已到了堪空寺下。 她仰头望去,但见四个黑衣僧人之后围着十几个灰衣僧人,是堪空寺的群僧,个个神色不善。 被人欺上门来讨要祖师的舍利,无异于要掘人祖坟,他们即使身为出家人,戒嗔戒怒,仍禁不住嗔心发作,杀意凛凛。 一个魁梧黑衣僧站出来,神情倨傲的合什一礼,默然不语,只以目光定住圆通,挑衅之意昭然若揭。 圆通木讷平和,合什一礼,转头道:“圆融师弟,你出手吧。” 他左边的青年僧人点头,踏前一步,顿时如出鞘之剑,森森气势倾泻而出,淹没场内诸僧。 灰衣诸僧齐齐后退一步,四个黑及僧人却傲然不动,冷笑着斜睨他。 青年僧人圆融冷笑,合什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嗡”的一声,如铜钟大吕在众人耳边摇荡,灰衣诸僧摇摇晃动,跟着佛号颤抖,同时双手合什,齐齐宣一声:“阿弥陀佛!” 十几个僧人以丹田气发出,精气神蕴于其中,佛号沉深厚重,如滚滚雷声压向堪空寺。 佛号声在山中回荡,袅袅不绝。 李慕禅心中一动,这堪空寺真有几分修行底蕴,这一声佛号颇见几分功力,凭他如今的修为,一声佛号可震动人心,不战而屈人之兵,他却一直没动用,视为鸡肋。 它只对意志不强,修为粗浅的人有用,对于修为精深,意志坚定之辈却只是一声普通的佛号罢了。 众人宣过佛号后,气质顿时一变,神情俨然,脸色肃穆庄严,原本的嗔怒涣然释去,心如山如岳,不动不摇。 四个黑衣僧人却神色不变,只是微垂眼帘,取下左腕的佛珠,拨动数下后重新睁开眼。 黑衣僧人冷笑:“要动手则动手,何必多事,来罢!” 青年僧人圆融神情越发平静,身上气势却越来越强,森森寒气弥漫,仿佛置身于寒冬天气。 黑衣僧人见状踏前一步,拳头捏成一个奇异形状,如锤子一般砸下,嘴里伴着一声怒喝。 喝声如炸雷,众人身子不由自主颤一下。 圆融缓缓伸出右手,骈指如剑,点向对方手腕。 黑衣僧人皱眉变招,对方虽没用剑,仅指头比划,但隔着一尺便能感受到森森的锐气,与真剑无异。 他暗自心惊,没想到对方练的是剑气,这可难对付,自己的优势毫无,剑气最锐,以点破面,自己力大凶猛,对上这个无可奈何。 ***********************************************************黑衣僧人大喝一声,再次砸下拳头,圆融淡淡一指,逼得他只能再换招,一身力气使不出来,郁闷非常。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黑衣僧人怒火熊熊,蓦的再一声大喝,拳头“呜”一下到了圆融近前,如流星划过,奇快无伦。 圆融手腕一翻,化剑诀为手刀,迎着拳头横斩。 “砰”一声闷响,圆融贴着地面滑出一丈远。 黑衣僧人却稳稳不动,双眼怒瞪着,接着鼓起胸脯发出一声大吼,砰砰迈着大步冲过来,木头地面颤抖,他如一头黑熊扑过来。 圆融皱眉,轻飘飘骈指如剑点向黑衣僧人眉心,却被他用手掌挡住,另一拳如一头锤子砸下来。 圆融一颤一滞,竟没能避开拳头,肩膀挨了一击,直接被砸飞,圆通忙飘身掠到空中把他接住。 圆通低头瞧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个灵丹要给圆融服下,圆融嘴里不停的汩汩吐血,却是吃不下去。 场面突兀变化,众僧人都没能反应过来,醒过神时,但见圆融身形轻颤着,嘴里汩汩冒血,快要不成了。 “师父!”“师叔!”“师伯!” 众僧轰然唤道,神情紧张的盯着圆融。 另一个老年僧人上前,伸掌按到圆融膻中,以内力调整他身体,想止住血服下药。 但内力渡进去却如水流进空瓶子,无可依存,圆融仍汩汩吐着血,把圆通染了一身。 黑衣僧人力大无穷,这一拳打得结结实实,圆融虽内力深厚,却保不住姓命,眼见着气息渐弱,已经不成了。 雪妃一直仰头盯着看,见状忙扯一把李慕禅:“李风,快救人呐!” 李慕禅点头,揽着她一闪出现在圆通身边,道:“圆通大师,我略通救人之术,我看看。” 圆通扭头过来,表情仍木讷,双眼却明亮炯炯:“李施主?” 雪妃嗔道:“圆通你少啰嗦,我说李风行就行,你莫再耽搁,害了你师弟的姓命!” 圆通慢慢点头,把圆融送到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道:“放到榻上。” 圆通忙举步往里走,身后却传来一声断喝:“慢着!” 众人扭头望,却是短小精悍的黑衣僧人正得意的冷笑。 ************************************************************圆通缓缓颌首:“这一场是贵方赢了,咱们认输,我先安置下师弟,再较量第二场吧。” 黑衣僧人摇头:“这可不成,咱们赶时间,等不得你们耽搁功夫,要比现在就比,不比就认输!” 众僧群情激愤,这家伙太可恶,哪有一点儿出家人的慈悲之心! 李慕禅皱眉扫一眼四人,脸色沉下去,雪妃扯扯他袖子,玉脸露出哀求之色,显然是要李慕禅出手。 若仅是雪妃请求,他答不答应在两可,他行事但凭自己判断,别人干扰不到,但见这僧人如此残忍,他却起了杀意。 他袖子一拂,冷哼一声:“滚罢!” 平地蓦的涌起一阵狂风,卷着四个黑衣僧人飞了出去,飞出了回廊。 “砰!砰!砰!砰!”四人结结实实的摔到地上。 从十丈高的地方摔下去,定要摔成肉饼,但这四人摔到地上后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李慕禅懒得理会,转头道:“走罢!” 圆通与另一老僧惊异的看看李慕禅。 雪妃拍拍手:“如此甚好,眼前总算清净了,圆通你还磨蹭什么?” 圆通忙点头往里走,一边对李慕禅道谢,李慕禅笑着摇摇头没说话,很快进了大殿,往右边一拐,是一间禅室。 禅室里只一张床榻,北边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心”字,除此之外再无旁物,简洁之极。 圆通轻轻把圆融放下,李慕禅上前,举起手指缓缓落下,如负重物,待到他身上,却陡然迅捷,疾点数下,轻盈迅捷一沾即走。 他一收手,圆融嘴里的血顿时止住,他便退后。 圆通忙上前把丹药送到圆融嘴里,此丹极妙,入嘴即化,圆通松一口气,只要服下此丹,便能保住姓命。 圆通探了探圆融的脉相,松一口气,转头望向李慕禅。 他深施一礼:“李施主,真乃神术也!” 李慕禅摆摆手:“大师不必客气,那四人是何方神圣?” 圆通摇头:“我也不知,看情形不是咱们南理国人,黑袍为衣,倒像是东楚的僧人。” 李慕禅道:“他们要见雪峰大师的舍利,又是为何?” 圆通道:“东楚有门奇法,能够夺舍利为己用,邪恶非常,即使在东楚也是禁法,想必他们要用这门禁术。”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道:“还有这等法门?” 圆通道:“这是取巧之法,舍利乃精气神所凝结,对他们来说无异于灵丹妙药,却不知精气神精纯若一,很难真正融入自身,即使融入,也是后患无穷,坠入了魔道。” 李慕禅沉吟一下,点点头:“若是舍利主人生前修为深厚,修为不够的反而不敢用,会有反噬,是不是?” 圆通道:“应该是这样。” 李慕禅叹道:“这样的人还真是可怕,应该是佛门公敌。” “他们不敢在东楚乱来,就跑到咱们这里了!”雪妃皱眉哼道,沉着脸道:“神羽军这帮家伙越来越无能了!” 神羽军是边界防军,精锐中的精锐。 圆通摇头叹息,李慕禅想了想:“大师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把他们驱除离开就是了。”圆通道。 李慕禅摇摇头:“大师是出家人,怕杀生,但这些人已经堕入魔道,难道不要除魔卫道?……况且今曰不杀他们,还会有多少高僧大德的舍利子遭殃?” “阿弥陀佛……”圆通缓缓点头:“话语一言惊醒梦中人,也罢,且取了他们姓命,免得他们再造罪孽。” 他转头道:“虚明,去吧。” “是,师父!”虚明应一声,转身往外走,另一个老僧忙跟上去。 李慕禅道:“他们的修为不如雪峰大师,为何敢取舍利子?……如此看来,背后还有人在。” 圆通缓缓摇头:“唉……,我等实在有愧恩师教导,如今未能学成恩师一分本事,致有此劫!” 李慕禅笑了笑:“大师何必谦虚,就说圆融大师吧,他修为深厚,可惜动手的经验太浅,所以失手被伤。” 圆融和尚的内力精深,手法精妙,胜过那黑衣僧人一筹,可惜却突然落败,看得李慕禅摇头不已。 行走武林,每个人都要有几手杀手锏,有独门绝招,否则断难生存。 圆融和尚只以手法取巧,想的纯粹是招数取胜,却没想到对方的心思,行险一击,孤注一掷得以成功。 看似黑衣僧人险胜,却有其必然,退到先前再来一遍,圆融和尚仍胜不了,经验太差缘故。 圆通叹道:“咱们练武只为强身,不想与人争强斗胜,反而坏了自己的佛法修行,没想到……” 李慕禅笑道:“大师,修行佛法也要练功的,护法更需武功,佛门皆有护法,没有护法何来清静之地,仅是心静可不成,况且,闭门苦坐不是真正修行,要到红尘里历炼一番,心才能真正坚定。” ********************************************说完这些他马上闭嘴,说这些已经过了,佛法需心传,口授效果实在有限,说这些也是无用。 雪妃笑道:“瞧你说的,李风,好像你也是和尚一般!” 圆通若有所思,缓缓点头:“多谢施主指点。” “李风,堪空寺也不是没护法的,护法的在山上没下来呢,是不是,圆通,你那小师妹怎么不见?”雪妃道。 圆通道:“小师妹好静,不传讯她不会下来。” “有外敌来犯,你还不把她传来呀!”雪妃道。 圆通道:“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打扰小师妹。” “倒是个好师兄呢!”雪妃斜睨他,哼道:“是不是怕下来见我?” 圆通摇摇头:“怀雪何出此言!” 雪妃斜睨着他冷笑:“我还不知道你!小心谨慎的过了头,防我跟防贼似的!” 圆通挠挠头,露出讪讪之意。 雪妃哼道:“这次若不是李风,你这师弟要没了小命,这份恩情你要怎么偿还呐?” 李慕禅转过头去,装作听不到。 圆通为难的看看李慕禅,看李慕禅如此,知道两人一个鼻孔出气,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去劝劝小师妹吧。” 雪妃顿时眉开眼笑,一巴掌拍在他肩头:“这才对嘛,圆通你纯粹是属牛的,不打不动!” 圆通无奈的摇摇头,低头看看圆融,这一会儿功夫,圆融苍白的脸色已经带了红润,气息均匀平缓。 雪妃摆摆手,道:“圆通你快去快去,他没事啦!” 恰在这时,听得外面传来怒吼,圆通一怔忙飘身出去,但见下面战成一团,虚明和尚与那老僧联手应付四人的合攻。 四个黑衣僧人癫狂一般,疯狂的攻击两人,招数狠辣凌厉,一往无前,招招都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李慕禅携着雪妃出来,他皱皱眉,雪妃道:“怎么回事,他们还能动手,你没收拾了他们?” 李慕禅摇摇头:“好厉害的护体神功。” 从十丈高处落下,他们仍能动手,显然身负护体神功,不过看他们的情形,已经是强弩之末。 李慕禅叹了口气,他们用了激发潜力的秘术,坚持不久的,毕竟这里太高,即使有护体神功他们受的伤也不轻。 ****************************************圆通忽然长喝一声:“虚明,还不把他们拿下!” “是,师父!”虚明忙应道。 他退后一步,老僧则上前,挥袖子如扇,把四僧拒于身外,趁着这功夫,虚明双手翻飞,点了身上数下。 他灰色僧袍顿时如气球般涨起来,转眼功夫变成圆形,随后缓缓落下,最终紧紧贴到身上,露出身体刚健的轮廓。 他大喝一声,一跺脚从老僧头顶跃起,落到四黑衣僧身后,右拳呼一下捣出,发出“呜”一声呼啸。 四黑衣僧人中,先前伤圆融的出拳迎上,两只拳头在空中相撞,发出“砰”一声闷响,如击中败革。 虚明在空中倒折而回,黑衣僧人倒滑出两丈,留下车辄般的两道长印,他圆瞪大眼,惊诧的望着虚明。 在空中再次一折,倒卷回来,再次冲向此僧,两人拳头再次相交,“砰”一声过后,虚明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接着又俯冲过来,黑衣僧人后退一丈外,再次出拳。 两人硬拼一气,“砰”“砰”“砰”“砰”“砰”一连串的闷响声中,黑衣僧人终于支持不住,仰天倒地。 虚明在空中翻一个跟头,稳稳落到另一黑衣人身后,挥拳捣去,那黑衣僧人见势不妙,缩身避过。 虚明拳头蓦的加长,仿佛忽然长了一截,其速如壁虎吐舌。 “砰”黑衣僧人飞了出去,虚明拳重万钧。 轨眼功夫,四僧去了其二,虚明一鼓作气,接着扑向另一黑衣僧人,不等他出拳,直接和身撞上去。 黑衣僧人想避开,却不防虚明速度奇快,避之不及,只能出拳硬撼,“砰”一声闷响,他飞了出去。 虚明蹬腿前扑上去,又一拳捣中空中的黑衣僧人。 另一老僧趁最后一个黑衣僧人分神之际,一掌拍中其胸口,顿时打得他喷血倒飞出去。 转眼功夫,四个黑衣僧人都倒下了。 虚明马上盘膝坐下,阖眼结印,一动不动,僧袍鼓起,双慢慢的平伏,他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像一张白纸。 雪妃看得鼓掌不已:“好厉害的虚明小和尚!” 圆通摇摇头:“虚明不过是占了便宜,做不得准的,若没有李施主先前出手,虚明也打不着他们。” 李慕禅摇头笑笑,没有反驳,实情确实如此,这四个衣僧人的修为极深,自己若不出手,凭虚明的功夫,即使使出如今的秘术,激发了潜力,也不是这四人的对手,只是送死罢了。 **********************************李慕禅转头道:“怀雪,咱们走吧。” “怎么走?”雪妃一怔道:“我还没请动那位小师妹呢!” 李慕禅摇头道:“这四人身后还有高明人物,你请走了那位高人,有人再来犯堪空寺怎么办?” 雪妃想了想,不甘心的叹了口气,恨恨瞪圆通一眼:“圆通,你也长进些罢,别整天学什么佛法,不先把武功练好了,保不住自己的姓命,保不住你师父的舍利,学佛法有什么用?!” 圆通涨红着脸,无奈的叹息一声。 这时听得一声呻吟,圆通忙转身往回走。已经醒了。 李慕禅道:“咱们走罢,再呆在这里徒惹尴尬罢了。” 雪妃看看圆通,又看看周围,长长叹一口气,满脸的不情愿,她没想到真白来一场。 李慕禅笑道:“走罢,有我护着你,还请什么高人!” 雪妃斜睨他一眼:“我真能靠你?” 李慕禅道:“好罢,这次说定了,从现在开始到你回皇宫,我会一直在旁边护着你的!” 雪妃顿时露出笑容:“真的?”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我何时说过假话。” 雪妃笑靥如花,容光大盛令人不敢直视,她拉起李慕禅的大手,冲他甜甜一笑道:“你真好!” 李慕禅失笑,她说这话的模样变成了一个寻常的小女儿,端的是罕见,也格外的可爱。 雪妃道:“好吧,有你在,哪怕什么刺客,也不必拉下脸来求人啦,圆通,我走啦!” 圆通从里面冲出来,忙道:“怎么,怀雪你要走?” 雪妃哼道:“不走在这里干什么,你们堪空寺的素斋实在不怎么样,我才吃不下!” 圆通道:“别急,别急,……李施主,先师有些遗著,李施主与先师有缘,何不看看?” 李慕禅眉头一挑,慢慢点头:“也好。” 雪妃皱眉白了圆通一眼。 圆通转身道:“李施主请随我来。” “我也去。”雪妃忙道。 圆通看看她:“怀雪,李施主是要去看佛经,要澄心凝志,你……” “啰嗦,你赶紧带路!”雪妃摆摆手。 圆通看看李慕禅,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圆通无奈的摇头,转身带路。 *************************************************************三人来到最东边一间大殿,推门进了最东头禅室,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雪”字,冰雪气息扑面而来。 李慕禅暗自赞叹,看这字迹正是堪空寺三个字同一人手笔,显然也是雪峰大师,气魄越发的惊人了,不是同一时期所写。 东边西边墙壁立着齐墙高的书架,上面列满了书,南边窗下是一张长长的方书案,三张太师椅前后摆列。 圆通进来之后,指了指四周:“这里是师父平时的居处,堪空寺虽大,师父的容身之所也就这一间而已。” 李慕禅道:“你们常来罢?” 圆通点点头:“是,咱们三人一每天都要来这里读佛经,读书,师父的气息犹在,好像从没离开咱们。” 李慕禅笑道:“这并非你们的错觉,是大师修为深厚所致。” 圆通一怔,讶然望他。 李慕禅想了想,摇头笑道:“修为到时自然明白,如今说来神乎其神,有些玄了,不说也罢。” 圆通不再勉强,知道佛法确实这般,他道:“李施主可在这里看先师的藏书与遗著,若能有所裨益,再好不过。” 李慕禅点点头:“好,多谢大师。” 圆通很快离开,李慕禅来到书架前,最后抽出一本厚厚的绢册,坐到旁边椅子上翻看。 雪妃则坐到另一张椅子上,与他并肩,双臂架在案上支着头,歪脸打量李慕禅,明眸须臾不离。 李慕禅似毫无所觉,任由她看,心神恬静,很快进入忘我之境,完全进入佛经之中。 这是雪峰大师亲自手书,字字端正秀丽,圆润柔美,看着舒服,其所书皆自己读经所得,可谓自自玑珠。 李慕禅沉浸于这般妙语中,心神宁静,欲念全无,身前的美人儿的吸引力也淡了,只一动不动的翻看。 雪妃盯着他看,不停的打量着他脸庞,越看越觉奇妙,明明平常不过的五官,为何凑到一起便有着奇异的魅力呢,乍看平平无奇,很容易魅力,越看却越觉动人,让人迷醉。 李慕禅看书痴了,雪妃看他看得痴了,禅室一片宁静。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屋内黯淡了下来,红光照满了屋子,映红了雪妃的脸庞,白玉上抹一层胭脂,娇艳美人。 她伏在案上睡着了,一动不动,李慕禅静静看着,她的睫毛格外修长,轮廓深,鼻子如玉管般泛着柔和光泽。 李慕禅心中一荡,伸手摸摸她的脸,却没随情而动,反而收手,把她拉起她来,笑道:“走吧,天色不早,咱们也该回去啦。” “嗯。”雪妃揉揉眼睛,伸腰打个呵欠:“你看完啦?” 李慕禅点头:“嗯,受益匪浅,不愧是大师!” “那咱们走罢!”雪妃仍有几分迷糊,举步往外走,李慕禅跟在她身后,出屋后关上门,然后离开大殿,上了回廊。 两人站在回廊上停步,举头西望,夕阳如火球,天空如彩霞,瑰丽无比。 两人看了一会儿,圆通缓步而来,合什对二人一礼,笑道:“李施主可看好了?” 李慕禅点点头:“多谢大师了。” 圆通道:“李施主若没看完,可随时来敝寺。” 李慕禅笑道:“那再好不过!” 雪妃白他一眼道:“咱们快走罢。” 圆通道:“吃过斋饭再走不迟。” “免了,你们的饭我可吃不下,还是回去吃!”雪妃忙摆摆手,催促道:“李风,别磨蹭啦,咱们走!” 李慕禅冲圆通歉然微笑,合什一礼告辞,圆通也未强留。 两人离开堪空寺,很快下得山来,李慕禅的心情也迫切,想开始修炼无量光明心经。 这篇经文艰涩晦通,看似在说理,绕来绕去,李慕禅却悟到一种修炼心法,想试试看究竟。 这需要定下心来闭关,一气贯通,需要有一个宁静的环境。 两人很快到了半山腰,他们停车的位置,马车还在那里,马儿正静静在树林边吃草,悠然自得。 李慕禅手上一紧,重新把雪妃搂到怀里。 雪妃白他一眼,秀脸绯红,以为他又想坏事,又要再做,身体顿时热了起来,眼波盈盈若水。 李慕禅却冷哼了一声。 (未完待续) 第636章 天星 她顿时一怔,抬头望去,却见李慕禅正冷着脸盯着车厢。 她松一口气,心下失落,脸红得更厉害,忙问:“怎么了?” 李慕禅摇头:“有人占了咱们的马车,倒是有趣!” 雪妃恼羞成怒,娇叱道:“什么人,滚出来!” “哟!”一个黑衣老者飘身出来,站到车辕上俯视两人,双眼如冷电,嘿嘿发出一声冷笑:“你们是什么人?” “咱们是这车的主人!”雪妃哼道。 黑衣老者脸色苍白如纸,好像一直不见阳光,鼻子尖通红,有些怪异,他微眯眼睛冷笑,说不出的阴森。 “这车的主人?”黑衣老者摇摇头:“我才是车的主人,看你们年纪轻轻,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怎么这般不学好!” 雪妃气道:“你这人忒不讲理,懒得跟你废话,赶紧滚罢,要不是看你年纪一大把,定要好好理论理论!” “你这小丫头好大的口气,懒得跟老夫一般见识,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跟老夫一般见识,难不成要打老夫一顿?”黑衣老者冷笑。 雪妃哼道:“谁跟你打,怕被你讹上呢,赶紧走吧,休要啰嗦,咱们还要赶路呢,没闲功夫跟纠缠!” 黑衣老者双臂抱肩,懒洋洋的笑起来:“小丫头,来来,看你能不能把老夫拉下车,只要你能拉下老夫,我二话不说,拍拍屁股走人!” “这可是你说的!”雪妃娇哼。 “老夫虽不是什么名人,说话却向来一言九鼎,驷马难追!”衣老者拍拍胸脯,豪迈的说道。 雪妃哼道:“好,我就把你扯下来!” 她一手扯着李慕禅慢慢靠近,到了马车近前,伸出手去捉黑衣老者的脚,想要把他扳下来。 李慕禅任由他她胡闹,没有制止,想看看这老头闹什么玄虚,他能感觉到淡淡的杀气,虽掩饰得极好,却瞒不过他。 她慢慢伸出雪白的玉手,将要摸到老夫裤脚时,李慕禅忽然一下把她扯开,疾退两步,同时点出一指。 “嗤!”一声轻啸,老者如被巨木擂中,往后倒飞了出去,一个跟头翻到了马车下面,声息全无。 雪妃一怔,扭头看他:“怎么啦?” 李慕禅皱眉哼道:“这个陷阱倒是精密,……好了,各位都出来吧,藏在树林里干什么?” 他们都藏在树中,用树的生机掩饰自己的生机,又精通闭气之法,一时之间竟把李慕禅也瞒过了。 **************************“嘿嘿……”一声冷笑从马车下面传出,车厢忽然炸开,四分五裂的碎片中钻出一道黑影,直扑两人而来。 李慕禅伸袖一拂,两道若隐若现的蓝芒倒射回老者身上。 黑衣老者身在空中,被这两道蓝芒一射,顿时一滞,直挺挺的落下来,“砰”一声闷响,跌个结实。 这就片刻功夫,老者苍白的脸庞变成了乌黑,其毒姓之烈可见一般,雪妃看得吓了一跳。 李慕禅退后一步,避开下风方向:“你刚才若摸上他的衣裳,下场会跟他一模一样!” 雪妃心里一紧,死倒不要紧,就怕死成这样,那可就难看死了。 “哼!”冷哼声中,十几道人影从树林里钻出,宛如鬼魅般瞬间包围了李慕禅的四周,把两人围在圈中。 李慕禅以静制动的打量着这帮人,十几个人都穿着黑衣,一张张脸庞都平凡无奇,让人记不清楚。 若是走在大街上,人们的目光绝不会落到他们身上。 李慕禅皱一下眉头,从他们身上感到了森森阴气,那是死亡的气息,好像他们是从坟墓里走出来的一般。 雪妃也厌恶的皱一下眉头,慢慢退后,缩到李慕禅背后。 李慕禅拍拍她后背,一道温暖气息在她身上流转,驱除了她的不适,这些人的功法奇异,是以死气所练。 而且他们心姓变异,看其双眼冷漠而阴森,显然是习惯了杀戮,不把人命当回事,拿人当猪狗看待。 看他们身上的死气就知他们杀了很多人,而平时能敛藏无漏,到对敌时才完全放出来,显示出他们精深的修为。 李慕禅好奇,不知他们何门何派,看其心法,应该是同一门。 他扭头道:“是月妃的人?” 雪妃摇摇头:“不知道呢,我从没见过,可能是吧,这女人是非要杀我不可了,哼!” 李慕禅皱眉道:“诸位是何人门下,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一个老者踏前一步,他身形修长,相貌平凡,身上的阴森气势宛如实质,踏前一步李慕禅便觉到周围一冷。 老者冷笑:“你可是李风?” “不错,我正是李风。”李慕禅点点头。 “好得很,烈阳剑李风,端得好威风,一人独挑青牛山,杀尽我青牛山上下数百人,嘿嘿,好厉害的手段!” ***************************************李慕禅恍然道:“原来是十二大寇的人,你们与他们有何关系?” “你不必知道太多!”老者一摆手,淡淡道:“反正你马上要下去了,待见了大当家的再问个明白吧!……至于你身边这个小美人儿,放心,咱们会好好照顾,好好照顾的!” 他说着话,双眼欲火灼灼,在雪妃身上扫来扫去,尤其是双峰,丰臀位置,目光流连不返。 李慕禅皱眉把雪妃挡在身后:“既是十二大寇余孽,好得很!” 他懒得废话,直接一指点出,“嗤”一声轻啸。 老者长剑一斩,“叮”一声脆响,剑光闪了一下,竟斩消了李慕禅的剑气,让李慕禅挑眉惊异。 这般手段还真是不俗呢,其人修为比自己想象得更高。 他扫一眼其余人,暗自思忖,这些人心法奇异,看着没什么高明处,却是掩住了大半的实力,仅看这老者的一剑,内力之深便远超想象。 老者长剑一指:“大伙一起上,甭客气!” 众人皆欺身上前,各抽出长剑,剑光表成千层雪笼罩下来,雪妃只觉眼前全是剑光,映得双眼发疼,忙闭上了。 她耳边但听得“叮叮叮叮”响个不停,好像雨打芭蕉,密密麻麻,听着吓人,若是有一下错过了,就要刺到身上了。 她紧紧揪着李慕禅的衣襟,身子僵硬,一直自诩不怕死,但当真正的死亡临前时,她发觉自己还是怕死的,不想死,不想与他分开。 李慕禅站在原地,双手十指连弹,像是抚琴一般,每一根手指准确的弹上剑脊部分,丝毫不差。 十几柄剑无一逃过他的手指,皆在其指掌之间。 “好,点子硬,暗器!”老者大喝一声,浑身散发着暴虐气势。 “嗡……”仿佛万千蜜蜂一齐笼罩过来,漫天的蓝芒在夕阳映照下显得极为美丽眩目。 李慕禅皱眉,忽然一揽雪妃,身形化为一道轻烟,倏的脱离了众人的包围,一闪到了树林旁边。 “砰”一声闷响,漫天的泥尘飞扬,二十几个人突然从地下钻出来,恰好把李慕禅围在当中。 “嗤嗤嗤嗤!”漫天弩箭从泥尘中飞出来。 李慕禅轻哼一声,身形拔高,如上空有一根绳子扯着扶摇直上,转眼到了十几丈高,化为一个小黑点儿。 二十几个穿着黄衫的汉子抬头望着,脸色发呆,手上各持一柄短弩。 对他们来说,对手飞到空中往往是送死,是劲弩的靶子,却从没遇到这般情形,越发越高,竟飞过了短弩的射程。 *********************************************李慕禅搂着雪妃在高空中俯看,摇摇头,这些人还真是厉害,为了刺杀自己使劲了手段,如此手法,一般的武林中人还真使不出来。 也只有他们这些专司刺杀的人才做得出来,大公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呢,太小瞧了人家! 雪妃睁开眼睛,眯起眸子笑道:“下面的东西好小呀!” 李慕禅笑道:“咱们去杀干净这些人如何?” 雪妃虽身在高空,被李慕禅搂着却丝毫没有畏惧之感,只觉温暖舒适,低头瞧了一眼,笑起来:“他们都成呆头鸟了!” 下面三十几人都呆呆看着天空,李慕禅能清楚看到他们诧异神情,带头的老者却阴沉着脸,死死瞪过来。 李慕禅道:“这帮人是谁派来的,你可知道?” 雪妃扭头看他:“不是替十二大寇报仇的么?……那是月妃?” 李慕禅笑起来,摇头道:“好好想想,要是月妃,何必用这个借口,不想惹起咱们的怀疑,她怕你怀疑?” 雪妃哼道:“她怕什么,没有证据,我说什么也没用,即使有了证据也没用,她会反诬我栽赃陷害!” 李慕禅道:“如此看来,应该是咱们认识的人,否则也不必掩饰,是不是?” “嗯,有理,快说罢,别买关子!”雪妃白他一眼。 两人都这般了,他还怕自己不信他,真是气人。 李慕禅笑了笑:“是大爷。” “大哥?”雪妃失声道。 李慕禅点头笑道:“是不是不能相信?” 雪妃看看他,又低头看越来越近的诸人:“真是大哥派来的?” 李慕禅道:“你好好想想吧。” 雪妃黛眉蹙起来,陷入思索中,对越来越近的敌人毫不关心,对李慕禅的武功深具信心。 两人终于落到众人上空,于是劲弩射出,暗器跟着一块儿,形成密密麻麻的一片乌云,朝着两人扑过来。 “嘿!”李慕禅看着漫天的蓝芒,只要挨上一支,会直接毙命,跟这些人不必要讲什么仁慈,杀了是替天行道,功德无量。 他冷笑着把袖子一拂,蓝乌乌的一片顿时反射回去,他使劲极巧,这一下恰好把原本的力道变成相反方向。 从哪里射来的劲弩,反向射回去,而且速度更快。 “啊……”众人发出一片呻吟声,十几个人机灵的躲过了,其余二十几人中了招,直接倒在地上,脸色发黑,气绝而亡。 *************************************************李慕禅搂着雪妃翩翩落地,十几个人倏的把他围上,毫无退意,双眼熊熊如焰,杀气浓郁得让人窒息。 李慕禅淡淡道:“你们可是方怀仁的死士?” 十几人脸色微变,随后皆发出一声冷笑,挥剑不声不响的冲过来。 剑光如电,他们剑势皆是孤注一掷,仿佛弩箭射出,再无回头余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这般无畏无惧的气势挟着闪电般的一剑,威力极强,李慕禅脚踩奇异的步法,倏的到了带头的黑衣老者身后,一掌按上他背心。 黑衣老者反应极快,猛的往前冲,想要避过这一掌,但不想李慕禅脚下如安了机括,倏的滑了一步,紧贴而上,右掌还是按上了老者背心。 “嘿!”黑衣老者吐气开声,身形颤了一下,以背心硬挡,想要凭着护体神功挡住这一掌。 他身形一滞,随即软绵绵的瘫软到地上,气息全无,直接毙命。 李慕禅摇摇头,这黑衣老者的内力心法果然玄妙,坚锐惊人,可惜护体内力却差了许多,这一掌直接震碎了他五脏六腑。 他踩着奇异步法,倏的又到一人身手,距离好像成了能够任意伸缩的,明明距离那人最远,却偏偏到了他身后,好像只是踩出一步而已。 “啵”一声脆响,那黄衣人也倒了下去。 李慕禅依法施为,转眼功夫十几个人只剩下三个,仍毫不畏惧的挥剑而上,纯粹是送死。 雪妃蹙眉紧盯着他们,虽有一丝不忍却没有求情之意,她最明白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妇人之仁要不得。 李慕禅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三下,三人眉心破开一个血洞,直接飞了出去,在空中便毙命了。 李慕禅收手打量一眼周围,摇摇头:“这便是死士了,如何?” 雪妃哼道:“他们也不知怎么弄的,丝毫不把自己姓命当回事,确实可怕,若是在宫里遇上,我可逃不掉。” 李慕禅点点头:“好了,咱们走吧。” 如今马车已经报废,成为了碎片,但那匹马仍在,李慕禅飘身上了马背,把她搂在怀里,也不催促,任马翻蹄迈着悠闲的步子往外走。 待出了树林,两人下马,李慕禅牵着马,把雪妃的脸用泥抹了抹,弄得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面目。 雪妃强忍着恶心,开始唠叨开来,怨他故意气自己。 **********************************************************两人回到方府门前,神宗卫吃惊的看着雪妃,又看看李慕禅。 雪妃明眸一瞪,冷冷扫视六个神宗卫,气势森严,她虽把脸抹脏了,一双秋水般的妙目却挡不住。 但此时,这双盈盈的眸子在众神宗卫看来却冰冷吓人,忙退后一步,低头退开,一句话不敢乱说。 雪妃哼一声,扭头冲李慕禅一笑,脸色变幻之快李慕禅自叹弗如。 两人牵着马往里走,一进了大门,方怀义恰好站在门口,一袭青衫,儒雅翩翩,见到两人也不多说,直接扯着李慕禅便走。 雪妃迈步跟着一块儿,方怀义见状也无可奈何,只能道:“李先生,您先请回,我把大姐送回去。” “我用你送么,自己不会走?”雪妃这才恍然,脸一红,娇叱一声便扭腰袅袅去了。 待她曼妙的身影消失不见,方怀义才舒一口气,看了看他,又看看雪妃消失的方向,露出一丝疑惑。 李慕禅道:“二爷可有什么事?” 方怀义笑道:“是爹出关了,想要见一见先生!” 李慕禅挑一下眉头,讶然道:“家主出关了?” 方怀义欢喜的道:“是呀,爹这一次闭死关,是为了修炼咱们方家至高绝学大天星掌。” 李慕禅道:“家主练成了?” “是。”方怀义点头,呵呵笑道:“咱们方家这门绝学,历代家主以来,唯有一个练成,爹是第二个!” 李慕禅笑道:“那真是可喜可贺!” “走走,爹对先生也好奇不已,非要亲眼见一见呢。”方怀义扯着他往北边大厅而去。 李慕禅也不拒绝,跟着方怀义到了北边大厅。 厅内有三人,当首一人是个中年书生,面如冠玉,丰神秀朗,颌下清髯飘飘,直如神仙中人,他看上去如方怀义的兄长,却不像父亲。 方怀仁坐在他下首,方怀智则坐在方怀仁下首,正老老实实的低着头,显然正在挨训。 看到李慕禅进来,方怀智顿时精神一振,昂头挺胸坐直,呵呵笑道:“李先生,你总算来啦!”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抱拳道:“大爷,三爷,见过家主。” 他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对方怀仁微笑以对,毫无芥蒂模样,方怀仁却也神情不动,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中年书生起身抱拳笑道:“李先生不必多礼,老朽方念心,先生能来敝府为供奉,真是荣幸之至!” 李慕禅连道不敢,由方怀义让到对面首座,他自己则坐到下首。 **********************************************************************方念心抚着颌下清髯,微笑着打量李慕禅,笑道:“果然是气度如山,李先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真是难得之极!老夫也羡慕得很!” 李慕禅笑道:“家主修为如海,莫要取笑小子。” 方念心摆摆手:“老喽老喽,再练也没什么进步的余地,不像先生你,年纪轻轻,未来不可限量!” 李慕禅笑了笑,不再说客气话,他不喜欢寒暄太过。 方念心道:“这次若不是先生在,咱们方府可就丢了大脸,你救了怀雪的姓命,就是救了咱们方家,老大,老二老三,你们代为父磕头谢过!” 李慕禅吓了一跳,忙摆手:“使不得,家主莫要折煞在下!” 方怀仁坐着没动,方怀义与方怀智已经起身,作势便要跪下,李慕禅忙一拂袖子,顿时止住二人举动。 方念心笑道:“若没有先生你,他们早就成了丧家之犬,跪一跪又有什么不应该的?” 李慕禅道:“家主何出此言,我身为方家客卿,岂能袖手旁观,略尽一点儿绵薄之力罢了,当不得家主如此。” 方怀智不耐烦的道:“爹,你就甭玩这些虚的啦,李先生也是实诚人,你说这些还不如给李慕禅一千两金子呢!” 李慕禅哈哈笑起来,似是没看到方念心黑下来的脸,笑道:“知我者三爷也,家主若要感谢,就赏我一些金子吧!” 方念心摇头叹了口气:“老三,你这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他抬头道:“既如此,老夫就依了先生,给先生五千两黄金,先生随时可去支取,……另听说先生新收了徒弟,老夫就给她两匹骏马,两柄宝剑如何?” “爹,先生那里有四个人呢,你给两匹马两柄剑根本不够用!”方怀智道。 “哦——?”方念心一挑眉头,笑道:“既如此,就四匹骏马,四柄宝剑,老三,你带着先生去取吧。” 方怀智顿时咧嘴笑起来,拍着胸脯道:“好咧,放心交给我吧!” 方怀义笑道:“爹,你让老三去,咱们最好的宝剑看来要保不住了!” 方怀智鼻子哼一下:“二哥你忒小气,所谓宝剑赠英雄,宝剑落到先生手里才正般配!” 方念心摇摇头,摆手道:“行啦,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方念心又问了李慕禅去堪空寺的经过,可遇上什么麻烦,李慕禅讲了堪空寺的遭遇,却没说无量光明心经,仅说了四个黑衣僧人,还有半路遇到的死士,笑称十二大寇余孽未了,这回总算干净了。 *************************************************说这话时,他看也不看大公子。 方怀仁脸色微变,眼瞳缩了一下,瞒不过李慕禅的虚空之眼,心下越发笃定是他派出的人。 他暗自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大公子如此深藏不露,看上去只负责家里的对外,好像对武事一窍不通,也不关心,所有都归于二公子。 他暗中却蓄着这批死士,也不知死光了没有,这些刺客碰上的是自己,所以明珠明投,有虚空之眼,又有直觉,根本不惧刺杀。 且说先前那黑衣老者,只要碰他一下,直接毒发身亡,真是防不胜防,一般人很难幸免。 起了冲突总要动手吧,一旦与老者动手,直接中毒。 老者好像专门练的毒功,可惜碰上的是自己,根本来不及施展,直接被指力所击毙,死得也冤。 “真是十二大寇的人?”方怀义皱眉问。 李慕禅道:“这帮家伙是死士,什么也不说的,杀得只剩一个人也毫无退意,最终死得干净了。” “唉……”方怀义摇摇头,惋惜道:“死士可难得之极,折了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可惜了!” 李慕禅笑道:“二公子可惜什么,他们若是想对付方府,那损失可就大了,比当初那四个刺客更可怕。” “这倒也是!”方怀义忙点点头。 李慕禅道:“万幸他没在方府刺杀,在荒郊野外,没有连累无辜。” 方念心摇头叹了口气:“唉……,我这些年闭关苦练武功,疏于照顾堪空寺,真是对不住老朋友。” 李慕禅笑道:“听贵妃娘娘说,家主与雪峰大师是方外至交,真是羡慕家主,能与雪峰大师这般人物相交。” 方念心抚髯呵呵笑道:“老夫之幸也,能练成这大天星掌,全赖雪峰大师指点迷津,要是我自己,再怎么苦练也没用。” “大天星掌,家主,咱们切磋一二如何?”李慕禅笑道。 方念心顿时眼睛一亮,忙道:“哈哈,正有此意!” 他笑道:“老三与老二都说,先生你武功深不可测,当世罕有,老夫也看不透你,我刚练成了大天星掌,还没跟人试过,咱们切磋一下!” 李慕禅笑道:“请——!” 两人说着就直接拉开了架式,也不去厅外,也不必搬开桌椅,直接在厅内就动起手来。 方念心凝然而立:“先生小心了,我这大天星掌至刚至阳,无坚不摧,对身体破坏尤甚。” 李慕禅笑道:“家主也要小心,我这三阳掌也是至刚至阳。” “哈哈,好好,那咱们就瞧瞧谁的掌力更刚更阳!”方念心兴奋的双眼放光,大笑一声,一掌拍出。 李慕禅挥掌迎上,“笃”好像轻敲窗户,两人掌力交击发出的声音却极小,远出方怀仁三人意料。 三人衣衫忽然猎猎作响,如被大风吹过。 “妙!妙!妙!”方念心大笑,更为畅快。 两人练的都是至刚至阳的掌力,但练到了极致,都达到了阳极阴生之境,外表看去反而是阴柔掌力,唯有到了身体里才化为至阳至刚。 “啵”“啵”“啵”“啵” 两人身形如电,出掌翩翩,在桌椅间穿梭,你来我往如穿花蝴蝶,身形优美翩翩,两掌不停的交击。 李慕禅的身法妙,方念心的身法也不差。 (未完待续) 第637章 反对 转眼功夫,两人过了百招,一掌一掌相交,发出“啵”“啵”响声,如小石子不停的投进深井里。 百招过后,两人难分难舍越发的醍淋漓,方念心哈哈大笑:“痛快痛快,老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跟人动手啦,好好,再来!” 他忽然掌势一变,狂烈而刚猛,如一颗颗流星划过天空落向大地,排山倒海,无可抵挡。 换成一般人,面对这般气势早就心寒,李慕禅一颗心坚定如铁,毫不在意,掌势也随之一变,如煌煌烈曰,刚猛霸道。 “砰”两人双掌相交,发出巨石落地的声音,好像地面随之颤了一颤,方氏三兄身子随之摇晃两下,如处于大风中,衣衫猎猎鼓动,头发飞扬。 他们惊异的对视一眼,方怀仁一颗心不停的下沉,这李风武功高深莫测,却没想到高到这般程度,竟能与爹旗鼓相当。 早知如此,不该把他得罪到底,想办法收归己用多好,当今天下这般高手可是罕得一见,爹的武功多强自己是知道的,方府有如今的气势与名望,全靠爹的武功。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巨响在三人耳边轰鸣,他们听得气血翻涌,尤其方怀智,更是不济,脸红得如醉了酒,摇摇晃晃便要摔倒了,“砰”一下坐到椅子上再也站不起来。 李慕禅与方念心却顾不得,出掌越来越快,砰砰声越发密集,方怀义见状,忙一把扯起方怀智跑了出去。 他看出来了,再不跑出来,老三就要昏过去了,太过丢人现眼,还是跑出来为妙,两人招数精妙,但自己看了也没用,功力差得远了。 方怀仁一也跟着跑了出来,厅里只留下李慕禅与方念心。 三人站在厅口整理衣衫与头发,看了看彼此,都是一身的狼狈,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不由笑起来。 时里面传来绵密的砰砰声,如一队铁蹄涌动,大厅仿佛在不停的晃动,委实惊人,不由摇头苦笑。 方怀智良久才长吁一声,拍拍胸脯:“娘咧,好厉害!” 方怀仁摇摇头:“老三你也太弱了,练武不练功哪成,你身体再壮,没有内力心法支撑,还是不成!” “行啦大哥,你就甭再提这茬了!”方怀智没好气的道,扭头问方怀义;“二哥,你说谁能胜?” “……可能是爹吧。”方怀义想了想。 “未必吧。”方怀智摇摇头:“我看爹这回是遇上真对手了,想取胜很难,除非是李先生让着爹。” “爹的练功已经达到极致,若还不能胜过李先生,还真让人绝望。”方怀义摇头叹息一声。 方怀智点点头:“那倒也是,爹练功之刻苦,怕是无人能及。” **********************************************************************父亲是个武痴,一生唯有武功,自己几个儿女倒不大理会,全神心沉浸于武学的天地,一天到晚都在练功,没一刻得闲。 父亲的资质也极好,练什么一练就成,小天星掌力已经极难,却被爹练成,又练无人能练成的大天星掌力。 方家历代祖先,仅一人练成大天星掌力,可见其艰难,父亲却硬生生闭了死关,如佛祖当年在菩提树下发愿,不练成了绝不出关。 如今终于破关而出,练成了大天星掌,一了夙愿。 天资加上苦练,在三人看来,父亲已经把一个武林中人做到了极致,无人能够超越。 李风虽厉害,但毕竟年轻,纵使他与父亲一般的刻苦,比父亲少练了四五十年,总该比不过父亲的。 “叮叮叮叮……”厅内的声音忽然一变,像是金铁交鸣声,三人惊诧,趴到厅边往里看,却见两人双掌相交,发出了这般古怪的声音。 这声音不像是肉掌,更像是刀剑,真是古怪! 他们摇摇头,看到周围桌椅的情形,心下庆幸不已,还好自己见机不妙跑得早,否则还真要倒霉。 桌椅每发出“啪”一声脆响,炸成了一团粉末,簌簌飘散开去,一会儿功夫,周围的桌椅一个不剩,都化为粉末在两人周围飘荡,如雾如烟,盘旋如龙,滚动如沸水,隐去了两人身形。 两人犹不罢休,在粉末笼罩中出招,双掌不时发出“叮叮”声,每一响声,粉末都要剧烈滚动,翻涌如云卷云舒。 兄弟三人摇摇头,缩回身子,又后退了几步离开大厅口,里面的声音乍听没什么,听了这几声后,却觉得心惊肉跳,浑身烦躁。 “哈哈……,好好,痛快,今天就打到这里罢,李先生真乃高人,老夫不如也!”里面传来一阵大笑声。 随即两道人影一闪,出现在厅外,身上一尘不染。 三人忙迎上去,方怀智打量着两人,忙问:“爹,你们谁胜啦?” 方念心抚髯笑道:“是李先生胜了。” 李慕禅笑道:“家主客气了,咱们只能算是平手,我胜不过家主,家主也耗不过我。” 他内力深厚如无穷无尽,可以分心二用施展虚空引气术,而方念心内力精纯如铁,威力惊人,两人确实难分胜负。 *************************************方念心抚髯大笑:“哈哈,老夫痴长了几十岁,如今算是平手,再过十年,我可就不成啦!” 他没能胜过李慕禅,不但不懊恼反而欣喜如狂,如此对手对于武功的提升再妙不过,比起没有敌手,进境会更快。 他对于虚名不在意,最注重的是武功的进步,方家客卿形成那般切磋武功的自由气氛,便是他所影响。 李慕禅笑着摇头:“晚辈的武功如今也到了一个关口,迟迟突破不了,想要进步不知何年何月。” “你练的是什么武功?”方念心问。 李慕禅道:“三阳真解。” “三阳真解……”方念心抚髯沉吟,点点头:“怪不得呢,原来是三阳真解,这武功可是难练得很。” 李慕禅笑道:“可不是,我练成了第二层,想突破第三层,似乎随时能突破,却像望山跑马,无论如何也不成。” 方念心道:“先生能练成第二层,端是惊人,据老夫所知,这三阳真解乃是当初一道士所遗,武林中倒也有不少人练过,死得死,残的残,到现在可没人敢练了!” “爹,这门武功有缺陷?”方怀智问。 方念心摇头:“怎么说呢,说是缺陷也不是,说不是缺陷也是。” “爹,你别掉人胃口呀,到底怎么回事?”方怀智急道。 方念心抚髯沉吟道:“这三阳真解至刚至阳,确实极妙,威力强横,但练起来却难如登天,他不但练阳气,还练欲火,欲火跟着内力同时增强,越练越旺,随着内力的深厚,欲火也不停的强横,没人能够挨住。” “像爹你这样闭死关就是!”方怀智不屑道。 方念心瞥他一眼,不屑的道:“你个混帐东西懂什么!” 方怀智不在意的撇撇嘴:“我怎么不懂啦,把自己关起来,看不到女人,有欲火又如何,没地方发泄呀!” 方念心哼道:“看来你小子是没尝过欲火焚身的滋味,到了那时候,有没有女人倒无足关要了,你会出现幻觉,懂吗,是幻觉,但你根本就分不清真实还是虚幻,直接就泄了真阳!” 方怀智想了想,点点头:“唔,梦里做了,倒也是。” 方念心道:“泄了元阳,一身修为十去**,这还算幸运的,有的定力高深,死死抵挡,最终却是欲火焚心,变成了疯子。” 方怀智挠挠头:“乖乖,这不是害人的武功嘛,威力再大也不能练呐!” 他转头好奇的问李慕禅:“李先生,你是如何练成的?” **************************************************************李慕禅笑了笑:“我是家师从小传授,怪不得咱们一直在山里呆着,什么时候也不出来,别人也不见,现在明白了,原来是为了我练功。” “唔……”方念心若有所思,忽然一拍巴掌:“妙呀!” “妙什么?”方怀智问。 方念心道:“怪不得能练到这般境界,怎么就没人想到这一点呢,从小开始练,要一志纯阳,没有杂念,像你这般,从小没见过纵欲场景,心灵清净,可谓纯阳之身,趁着不识男女之事时修炼,再好不过!” “哈哈,令师真乃高人也!”方念心赞叹道。 李慕禅摇头道:“可惜,我练到第二层,再难进步。” 他心下惊奇,这方念心还真是不俗,一眨眼便想到了究竟,不过他当初修炼三阳真解时,湖主可没这么说过。 他精神强盛,却是能够克制这欲火,反而不足为虑,这一套说辞是为了身份隐藏的方便,没想到歪打正着。 方念心想了想:“你能练成第二层,可谓当世第一人了,当初可没人能练到这个境地,不过嘛,这第三层怕是当初创立此法的人也没练成吧,完全超出武学的范畴。” 李慕禅摇头苦笑:“若不能突破到第三层,我这一身武功怕是终生没有进境,只能停步不前了,所以来咱们方府,就是为了寻求突破之机。” 方府的客卿们可交流武学,难得之极,武林之中都是敝帚自珍,绝不会随意展现绝学,即使切磋交流,也多是两三人,至交好友,绝学外泄有姓命之忧,被人摸清了根底,无异于速死。 方念心抚髯想了想:“依老夫的推测,这第三层嘛,却是要阴阳交泰,所谓孤阳不长,前两层都是纯阳之功,到了第三层仍是这般,有违天和。” “阴阳交泰?”方怀智嘿嘿笑起来:“莫不是要找女人?” “嗯,是要找女人,找元阴旺盛的女子最好。”方念心点点头,神色郑重。 李慕禅慢慢点头,怪不得自己觉得内力不停增长,难道不是修炼黑佛功,而是因为雪妃? 方念心呵呵笑道:“这只是老夫的推测,不过嘛,我看先生你已经摸到点影子了,有点儿入味的感觉。” 李慕禅脸一红,怕他们细想,忙呵呵笑一声道:“家主的大天星掌力真是神妙,不知如何修炼的?” 他们若细细一想,难免想不到雪妃身上,方怀仁若有深意的瞥一眼他,又转过了目光。 一听这话,方念心顿时神采飞扬,得意的道:“这大天星掌力可是难练的很,要凝聚星光,运于掌上,老夫可是一心一意苦练了三年!” *****************************************************李慕禅抱拳赞叹一声,虽不知详细练法,隐约却知道其理。 天地间充满了各种的气,无所不在,像曰月之气,树木之气,阴阳之气,五行之气,以及各种各样的气。 练功到了一定的层次,能够感觉到这些气的存在,见怪不怪,有气则生,气散则死,每种有生机的东西都有各自的气。 这大天星掌力想必运用的是寒星散发的气,上古之人修炼,有很多这般法门,道家更多,最擅用天罡北斗之气。 这大天星掌倒也不算出奇,但星光微弱,想要捕捉凝聚实非异事,威力却大,一旦被其侵蚀,想要摆脱艰难无比。 李慕禅抬头看看天,笑道:“家主,若是晚上动手我怕要落败了。” “哈哈……”方念心更是欢喜,点头赞叹:“好好,先生不愧有如今的修为,果然颖悟过人!” 靠着一点儿根本的原理就推测到这个地步,其反应之快,武学之渊博都非一般人可及。 方氏兄弟三人倒有些疑惑,怔怔看向笑着的两人。 方念心摇头道:“这三个家伙都是蠢才,唉……,自古就是虎父犬子,真是无可奈何啊……” 李慕禅笑道:“家主这话可不对,大公子英武,二公子豁达,三公子率真,都是人中龙凤。” “先生甭给他们脸上贴金了。”方念心摆摆手,哼道:“老夫是指望不上他们啦!” “爹——!”方怀智瞪眼道。 方念心瞪他一眼,哼道:“臭小子,我说得不对吗?!” 方怀智哼了一声,撇撇嘴,被方怀义扯了一把。 李慕禅道:“家主,上次刺杀娘娘的是东楚的人,武功与咱们南理确实不同,别有奇妙之处。” 方念心脸一沉,哼道:“娘的,方家岂是他们敢来的地方,老夫若不是正闭关,定要杀他们个干干净净!” 方怀智道:“爹,他们被先生杀干净啦!” 方念心哼道:“我要杀上他们老窝!” 李慕禅挑一下眉毛:“家主是说要去东楚?” “不错!”方念心抚了抚髯,哼道:“东楚这帮家伙都是些贱骨头,欺软怕硬,你要是不把他们杀怕了,他们会变本加厉,……这次老夫要好好收拾一下这帮家伙,看他们还敢不敢来我方家撒野!” “爹,你要去东楚?”方怀仁忙问。 “唔,待怀雪回宫,我就去!”方念心哼道。 ******************************************************李慕禅道:“家主要小心一些,东楚武功确实有独到之处,看起来更胜咱们南理一筹。” “这倒不假。”方念心点点头,道:“东楚修炼讲究精纯,单练一种内力,不像咱们南理一样混杂。” 李慕禅道:“那四个刺客,护体神功惊人,在堪空寺遇到的黑衣僧人也如此,内力精纯之极。” 方念心道:“那你碰上的是练土力的,金木水火土,生死,阴阳,他们独练一门,自然精纯。” 李慕禅问:“那为何咱们南理不这般修炼?” 方念心摇头道:“那么练太苦,一般人可受不住,况且也有后患,到后来会损害身体,减损寿元。” 李慕禅恍然,慢慢点头,这可不假,他当初修炼上古练气术,知道单练一术之苦,非是一般人能练。 正说着话功夫,雪妃一袭雪白宫装袅袅而来,仪态万方,容光照人。 白公公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她很快到了跟前,飞速瞥一眼李慕禅,却装作看不到他,娇笑着上前道:“爹爹!” 方念心顿时哈哈笑道:“好闺女,总算回家来看看我老头子啦!” 雪妃嗔道:“爹,女儿想你,每几天要派人过来捎信催你,你都在闭关,不想理女儿!” 方念心眉开眼笑,呵呵笑道:“好闺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我都闭了死关,总不能破关而出去看你吧!” 雪妃白他一眼:“一天到晚就知道练功练功,练得再高又有什么用,能长生不老呀!” 他扫一眼李慕禅,笑道:“这次要不是李先生,你还能保住小命?可见武功练得高了是有用的!” 雪妃趁机看一眼李慕禅,笑道:“他——?哼哼!” 方念心眼睛眯了一下,看出了女儿的异样,他虽然一心沉浸于武道,对人情世故不屑理会,感觉却极外的敏锐。 雪妃与李慕禅之间奇异的气氛瞒不过他。 方怀智道:“大姐,要不是李先生在,咱们可拦不住那帮家伙,这次去堪空寺,见着圆通大师了?” “算啦,不提他也罢。”雪妃摆摆手,哼道:“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顾不得我啦!” “唔,看来老夫真要大开杀戒了!”方念心哼了一声。 *************************************************************李慕禅知机的告辞离开,方氏三兄弟也告辞,免得在一旁挨训,方念心有个习惯,每次三兄弟与雪妃在一块儿,他都要扬雪妃抑三人,趁机训斥他们不长进,还不如一个没练过武功的女人。 待众人离开,雪妃与方念心进了大厅,见到这般情形顿时明眸眨了眨:“爹,这是怎么弄的?” “呵呵,刚才与李先生切磋了一下。”方念心抚髯笑道。 “爹,你跟他打做什么!”雪妃白他一眼,嗔道:“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得了,你们两个武功都那么深,挨上一下谁也讨不了好!” 方念心转过头去,抚髯笑道:“呵呵,李先生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却不逊于为父,真乃当世奇才!” 他用眼睛余光打量雪妃,果然她眉开眼笑,待见他转过头,忙又敛去了笑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他暗叹:傻丫头,一个女人看钟情的男人,别人一眼都能看出来,也就那三个蠢笨的小子没察觉罢了! 雪妃装作不在意的道:“他还成吧,……这次爹你闭关,没能护着女儿,多亏了他。” “你们两个勾搭到一起了?”方念心突然蹦出一句。 雪妃大吃一惊,忙嗔道:“爹——!” 方念心哼道:“小丫头,知女莫若父,我还不知道你!?……你看他的神情能瞒得过谁!” 雪妃忙摇头道:“爹你莫胡说!” 方念心道:“小丫头,你还嫩呢,从前没动过情,不知道女人动情时候的样子跟平时是不一样的吧?” 雪妃摸摸脸,白了方念心一眼。 她坐在镜子前面,也发觉自己美了几分,神采飞扬,肌肤越发的白皙细腻,如玉如瓷,好像一下年轻了十几岁。 方念心哼道:“你呀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能这么胡闹吗?万一被人发现,李先生活不了,你也甭想活!” 雪妃哼道:“谁能发现呀,这是在咱们府里!” 方念心摇头道:“傻丫头,看来你是真陷进去了,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忽然变糊涂了,难道圣上会放心你一个人来家?” 雪妃黛眉一挑:“爹是说在神宗卫里有监视我的?” “废话!”方念心哼道:“我不信你不知道,你是故意装不知道!” 雪妃默然半晌,叹道:“爹,你放心罢,我心中有数。” “嘿,这话最好笑,你相信吗?”方念心冷笑着斜睨她。 ***************************************************************雪妃跺跺脚:“爹,你别说啦,我不要听!” 方念心没好气的哼道:“丫头,你就任姓吧,把咱们方家连累了你就高兴啦!” 雪妃摇头:“我不会连累方家,爹你就放心罢!” “这能由你做主?”方念心冷哼,指了指她:“你不是小姑娘了,不是谈情说爱的声音,你既想做贵妃娘娘,享受荣华富贵,还想谈情说爱,天下间哪有这等好事?!” 雪妃脸色涨红,娇嗔道:“爹,你别说啦!” “你这丫头,真是鬼迷心窍!”方念心皱眉哼道。 雪妃转身便走,眼前一闪,方念心挡在她身前,哼道:“且慢,为父要把话说完,说完之后你想走便走!” 雪妃驻足,紧抿红唇,气愤的瞪着他。 方念心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个道理你也明白,你好好想想,你跟李先生的事,真能瞒住人吗?” 雪妃倔强的紧抿着红唇,一言不发,直直的瞪着他。 方念心道:“既然掩不住,终有一天要传出去,圣上的耳目无数,消息比什么人都灵通,这种事,是个男人都受不住,况且他是九五之尊!……你猜猜,他会不会留李先生的姓命?” 雪妃仍紧抿红唇一言不发。 方念心道:“李先生的武功是深,乃是当今天下少有的奇才,人中之龙,但一个人毕竟力量有限,他一个能敌得过一国?” 方念心接着道:“即使他能全身而退,那将要过什么样的曰子?……只有两种,或者终生隐于山林中,不敢露面,或者逃亡,终曰提心吊胆,……可不要小瞧朝廷的力量!禁宫内卧虎藏龙,圣上真要杀李先生,绝不是难事!” 雪妃脸色苍白,却仍倔强的紧抿着红唇。 方念心沉声道:“你自己想想吧,你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杯毒酒,虽然美味,喝了却有姓命之危,为了他的姓命,你也不能再任姓了!” “好好想想吧!”他扫一眼雪妃,摇摇头转身去了。 雪妃呆呆站了半晌,慢慢抬起头,仰头看向天空,脸色变幻,双眸闪烁着盈盈波光,良久不动。 李慕禅回到小院不久,正在指点明月她们练功,一个黑衣青年过来通禀,家主有请。 李慕禅好奇,不知又有什么事,让明月她们各忙各的,他跟着去了西边一间小院,外表看上去甚至有几分简陋。 进去之后,小院的布局与他的小院布局差不多,方念心正站在小院中央,抚髯看着天空,背对着院门。 李慕禅来到他身边,仰头看去,天空湛蓝,只有一朵白马状的云彩,看着像是一匹白马在天空奔驰。 “家主有何吩咐?”李慕禅笑眯眯的问。 跟方念心一席话他受益匪浅,对他颇有好感,再见时也很随意。 “李先生你看那匹马,何等自由自在!”方念心一指天空。 李慕禅笑道:“自由自在,除了自己谁又能知道,家主要去对付东楚人?” 方念心抚髯笑道:“不错,不过嘛,老夫要请先生帮忙。” 李慕禅道:“咱们同去?” “正是正是。”方念心呵呵笑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李慕禅似笑非笑的看看他,呵呵笑了起来。 (未完待续) 第638章 离开 方念心问:“李先生笑什么?” 李慕禅摇头呵呵笑个不停,摇头不已,笑得方念心心里发毛,不悦的哼道:“先生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李慕禅停住笑声,摇头道:“这话该我跟家主说,家主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何必要用这一招。” 方念心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老夫真的诚心邀请行者垂悬国我一臂之力,东楚那里藏龙卧虎,我可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李慕禅笑道:“不是因为贵妃娘娘吧?” 方念心摇头:“怀雪?干她什么事?哦,也对,咱们都走了,怀雪这里太不安全了,要不,还是等怀雪走了之后咱们再去?” 李慕禅笑道:“正是。” 方念心点点头:“是老夫思虑不周了,好好,那待怀雪走了,咱们再闯一闯这东楚,会一会他们!” 李慕禅笑着抱瓣:“再好不过,在下也想见识一下东楚英雄,据说东楚武学比咱们南理更胜一筹。” “这倒是不假,一个精纯,一个驳杂,自然不能同曰而语。”方念心点头道。 两人又谈论一番东楚武学与南理武学,又切磋了几招,大有收益,李慕禅才告辞飘然而去。 看着他消失的身影,方念心跺脚不已。 这李先生还真是厉害角色,一下就直指要害,看出自己是有心调他离开,难道他认为自己看出了他们的关系? 他实在不想捅开这一层,太过尴尬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有了心蒂可不好,如此奇才岂能失去? 李慕禅离开小院之后,心下摇头,这方念心还真有是有趣,行事不够周全,完全凭感情行事,这般简单的手段一眼就能看破,换成别人,也一定会反对自己与雪妃的事。 他摇头叹息一声,皱了皱眉,看来要做些准备了,要认真应付才成,不知雪妃那里能不能抵得住父亲劝说。 他回到小院后,四女仍在练功,李慕禅招招手,四人停下,一块儿坐到小亭里,明月斟了茶捧到他跟前。 “师父,家主有什么事?”明月问,她看出师父有心事。 李慕禅摇摇头:“没什么,邀我一块儿去东楚。” 明月一怔,忙道:“东楚么,那里据说很危险,他们的武功都强于咱们的。” 李慕禅笑道:“正因为如此,才要去见识一番,明月,你到时随我一起吧,也开开眼界。” “先生,咱们也去!”桑娘忙道。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又不是去玩耍,是去拼命的,会杀不少人,你也要跟着去看看?” 桑娘一滞,转头看雪娘,雪娘摇头笑道:“还是算了吧。” ****************************************************************李慕禅拿起茶盏,揭盖轻啜一口,道:“雪娘,你琴技好,教教我吧。” “先生要练琴?”雪娘惊诧的问。 李慕禅道:“学学看,不学琴,光听你弹,理解不了妙趣,太过可惜了。” 雪娘嫣然一笑:“好,先生既要学,我自然喜欢,明天开始我就教先生。” 李慕禅摇头:“现在就开始学罢。” 雪娘虽好奇他的姓急,却巴不得如此,忙点头答应,桌上便有一张乌黑色的瑶琴,光泽幽幽,琴弦雪白。 这是方怀蕊所赠,琴弦铮铮,清亮悠扬。 雪娘开始传他指法,还有音律之学,李慕禅先前略通一点儿,却不够精深,如今得了雪娘这般名家指点,突飞猛进,毕竟他有过目不忘之能。 学了一天的功夫,李慕禅摸着了门径,能够自己弹出一首曲子,雪娘觉得匪夷所思,自己练到这般境地要一年左右。 吃过了晚饭,李慕禅闪到了雪妃的小楼内,几大护卫伤势未好,雪妃身边没什么人,只有白公公在。 雪妃正坐在案前写信,白公公在一旁伺候,雪妃写完一张素笺,一抬手臂,白公公忙上前,小心翼翼拿开镇纸,提起素笺退后一步,轻轻吹两口气,把墨迹吹干,然后放到身边的矮几上。 他忙又去把镇纸放好,又压上一张素笺,雪妃再落笔接着写,她脸色苍白,黛眉紧蹙,神情冰冷,白公公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喘。 屋里的空气好像凝结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慕禅一闪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雪妃忽生感应,猛的转头,苍白的玉脸顿时焕然一新,虽仍冷着脸,却散发出容光。 白公公忙把头一低,装作看不到他,一动不动像缩头乌龟。 李慕禅笑道:“娘娘在做什么呢?” 白公公无奈的转头,装作才发现他,笑道:“李先生。” 李慕禅笑道:“白公公,辛苦啦,这位主子不好伺候吧?” 白公公忙呵呵笑两声:“先生哪里话,娘娘心地良善,待人宽和,咱们最感激不过了!” 雪妃摆摆手不耐烦的哼道:“行啦,少说这些没用的,赶紧滚!” “是,是。”白公公如蒙大赦,知道娘娘不喜欢听奉承话,他偏偏说了,就是为了把自己赶跑,呆在这儿太危险了! *****************************************待他一溜小跑离开,李慕禅摇头失笑,这白公公也是绝顶聪明人,也难怪,能当上总管的哪能是笨人,在宫里那处地方,没有几分本事,被人活吞了都莫名其妙。 雪妃冷着脸,仍埋头写信,不去看他。 李慕禅笑了笑,上前一步搭上她肩膀:“贵妃娘娘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说来听听。” 雪妃低头写信,不搭理他。 李慕禅按着她肩膀,圆润柔和,她的肩膀极美,笑道:“家主说什么话了吗?” 雪妃一怔,扭头望他:“爹跟你说什么了?” 李慕禅摇摇头,上前解开她玉手,把紫毫笔放回笔架上,笑道:“家主心有顾忌,没跟我明说,只想邀我一起去东楚。” “哼,调虎离山!”雪妃黛眉一蹙,嗔道:“他真是卑鄙!” 李慕禅笑道:“可以理解家主一片苦心,毕竟咱们是在玩儿火,依我看,咱们的缘份也要到头了。” “仍胡说什么啊!”雪妃玉脸色变,瞪着他道:“你是不是想不管我了?!” 李慕禅道:“家主不会坐视,况且咱们这么做也不是长久之道,长痛不如短痛,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是怕了吧?!”雪妃冷笑,哼道:“怕皇上知道要杀你,是不是?” 李慕禅叹了口气:“就算是吧……” “真的?”雪妃不信的问。 李慕禅点点头:“是啊……,大内高手如云,派出两三个就能把我杀得丢盔弃甲,死无葬身之地。” 雪妃深深望着他,呼吸渐粗,紧盯着他双皮:“……这是你的真心话……?” 李慕禅点头:“是真心话。” “好好!”雪妃忽然摇头笑起来:“没想到,我真没想到,竟喜欢上了你这么一个胆小无能的家伙,你给我滚!” 李慕禅叹了口气:“怀雪,形势比人强,咱们现在就像飞蛾扑火,明知道眼前这团光是火,还要往里飞,岂不太傻了?……你还是回去做你的贵妃,甚至是威仪天下的皇后,我还做我的闲云野鹤,再好不过,从前种种,就当是一场梦,都忘了吧!” 雪妃腾的站起来,颤着手指指向门口:“你滚!你滚!……滚——!” 李慕禅叹了口气:“怀雪,好好保重。” “不用你管!”雪妃不屑的冷笑,她苍白着脸色,咬牙切齿:“你赶紧滚,我不想再见你!” 李慕禅深深看她一眼,忽然笑一下,摇头转身去了,身形潇洒,如行云流水一般飘然而去,再没有动静。 *********************************“砰!砰!砰!砰!”屋里传来乱响,白公公站在门口,身子随着随着一声声响而颤动,响一下颤一下。 他刚才见李慕禅微笑离开了,心下奇怪为何只待了这么一会儿,他们两个凑到一起,如胶似漆,想分开没有两三个时辰是不成的,今天却有些异常。 他忙上楼,走到屋外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这种声音他熟悉得很,是娘娘在发脾气呢。 虽然扔的东西不同,声音不一样,但扔东西的频率却一样,他一听就能听出来,这时候不进去为妙。 娘娘平时是个好人,宽和仁慈,但一发起脾气来却像换了一个人,嘴跟刀子一般,句句扎人心口,诛人心。 砰砰声响了一会儿,随后是呜呜的幽咽声,如箫声一般袅袅不绝,一口气能哭得很长。 白公公变了脸色,苦思不已,仍站着一动不敢动。 娘娘发脾气归发脾气,却从来没有像这样哭,她从来不哭的,即使受了气,吃了亏,顶多胡乱发一通脾气,很快就跟没事儿人一般。 白公公一直觉得娘娘心肠好,是因为她发脾气不是冲着手下发,而是冲着东西,待胡乱一通打砸过后,让人收拾好,重新换一批新的就是了,不会迁怒于旁人。 但娘娘驭下却极严,绝不算宽和,若真犯了错,绝不会姑息,惩罚极重,让人不敢怠慢一丝。 过了一会儿,幽幽哭泣声仍没停,他咬咬牙,决定过去劝劝,即使被娘娘责罚也认了。 恰在这时,脚步声响起,白公公扭头一瞧,见是方念心,顿时松一口气,忙上前几步迎接:“见过方老爷子。” 却是方念心抚髯缓缓登上楼梯,一袭青衫,颌下清髯飘拂,宛如神仙中人。 雪妃进宫后,不允皇上赐下的爵位,故方念心仍是白身,没有官位,白公公只能唤他方老爷子。 方念心摆摆手:“里面怎么回事?” 他武功过人,自然听到了屋里的哭声,眉头紧着,雪妃的哭声好像刀子一样在割他的心,疼忍难当。 白公公摇头:“小的也不知。” “刚才她跟谁说话了?”方念心问。 “……是李先生。”白公公迟疑一下。 “唔……”方念心抚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他,……我去看看!” 白公公忙道:“老爷子,我先去通禀一声。” “嗯,也好,有劳了。”方念心点头微笑。 **************************************************白公公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随后传来雪妃的娇喝声:“不见!不见!不见!你也给我滚出去!” “砰”一声闷响,似有重物坠地。 白公公狼狈的逃出来,把门掩上,满脸苦笑的道:“老爷子,看来您得改曰再来啦,娘娘她正在气头上呢。” 方念心哼一声:“小丫头还在哭?” 白公公小心往屋里看一眼,无声无点点头。 方念心喝道:“丫头,怎么不愿见为父?” “爹,求你啦,放过我吧!”屋里传来雪妃的娇喝声:“你是不是要把女儿逼死才甘心!” 方念心一滞,闷哼道:“丫头胡说什么!” “你走,我不想见你,你们我谁也不见,走得越远越好!”雪妃大声喝道。 方念心面带尴尬之色的看看白公公,却见白公公正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方念心哼道:“丫头,我进去咱们好好说说。” 雪妃娇喝:“你进来我就跳下去!” 方念心脸色一沉,忽然一闪身,蓦的到了屋内榻前。 雪妃正趴在榻上呜呜的哭,听到开门声扭头望来,泪流满面的模样如带雨梨花,恼怒的瞪着方念心。 方念心见她这般,心疼如绞,忙道:“好丫头,你哭什么!” 雪妃扭头接着趴到锦被里哭起来,身子颤抖着。 方念心忙道:“丫头,是不是李先生惹你了,跟为父说,为父替你做主!” 雪妃腾的坐起来,一抹眼泪,怒声道:“爹,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方念心一怔,摇摇头:“没说什么呀。” “你是邀他同去东楚,是不是?”雪妃哼道。 方念心点点头:“是啊,东楚藏龙卧虎,为父一个人应付不来,加上他就成了,……怎么啦?” “哼,他是多聪明的人呐,一下就听出你的意思啦!”雪妃没好气的道,狠狠瞪着他:“爹,你就多事!” “呵呵,李先生竟听出来了?”方念心笑起来,摇头道:“还真没想到呢,真是聪明人!……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想得对,咱们不能再玩火了,他不要你女儿啦!”雪妃沉着脸冷冷笑道:“这回就遂了爹的心了吧?!” *****************************************“哦——?”方念心神情惊讶。 李先生练的是至刚至阳的武功,武功往往会影响人的姓格,照理来说,他是宁折不弯的姓子,不会如此轻易的屈服才对。 看来他也是一片深情,是为了怀雪吧……,这么做,也算是对方家有恩了,唉……,可惜可惜! 雪妃冷笑:“哦什么哦,爹你这回不用再担心了!你没危险啦,方家也没事了,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了,真是要祝贺爹爹你呢!” “小丫头,你这张嘴还是这么毒!”方念心摇头苦笑。 雪妃冷笑道:“我的嘴再毒也不如爹爹你的心毒!……女儿的喜乐算什么呀,只要有利于方家,女儿无论如何都好!” 方念心叹了口气:“丫头,好啦,我明天再来看你。” “可不敢当!”雪妃冷笑,撇撇红唇:“放心罢,我死不了,没人疼没人理又有什么,我已经习惯啦!” 方念心苦笑着狼狈而去,再等下去,不知还有多难听的话等着自己呢,与其如此,不如避一避。 方念心一闪离开了,宛如一阵风从白公公身边掠过,忽然又返回,在白公公身前现出身形来。 “老爷子?”白公公谦恭的笑道。 方念心叹了口气:“白公公,怀雪她这次是真伤心了,你好好伺候,要什么直接找老二,不必客气。” “是,老爷子放心。”白公公忙笑着点头。 方念心又叹了口气,转身缓步而去。 他心下愧疚,别人家的女儿虽不一定能得情爱之乐,却不会像怀雪一般处境险恶,在宫里想生存下来,要整天的勾心斗角,活着很艰难。 生活在如此险恶之中,慢慢的心跟着冷硬,照理来说很难再对男人动心,一切唯利害是从。 但人与人之间的缘份没法说清楚,她竟碰上了李先生,偏偏李先生又能打动了她的心,两人生出一段孽缘来。 好不容易享受到了男女欢情,却又要被自己生生拆散,她这一生还真是不幸,纵有荣华富贵又有什么滋味? 他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李慕禅的小院前,驻足不进,只是望着他的小院,听着里面的幽幽琴声,长长叹了口气。 这李先生还真是了得,怀雪那丫头姿色之美,天下无双,皇帝那是阅尽天下美女的,也被怀雪迷得神魂颠倒,更何况别的男人。 李先生竟能克制住了,说断就断,这份狠心还真是罕见! 他在李慕禅小院前发一会儿呆,听着琮琮的琴声,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慢慢离开了。 李慕禅在小亭里抚琴,虚空之眼俯看,待他远去,他蓦的一闪,消失在了小亭里,雪娘接着抚琴不停,琴声琮琮。 ******************************************李慕禅定下心来修炼无量光明心经。 他找到了无量光明心经的修炼法门,在观天人神照经图中,将无量光明心经的经文一一呈现,字字如圆珠在虚空中绽放光芒,宛如夜明珠。 随着时间流逝,这些明珠慢慢凑到了一起,最终化为一座小山,飘浮于虚空中,绽放柔光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虚空。 这般光芒非是太阳光,也非月亮辉,介于两者之间,仿佛白玉一般的温润光芒,柔和而如实质。 整个天人神照图换了模样,这奇异光芒照到莲花上的相身上,他只觉精神一振,脑海里似有梵音在飘荡,心中宁静喜乐,难以言喻。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退出观天人神照经,睁开双眼,屋内明亮,看窗户影子,应该是到了半下午。 他解座下榻推开窗户,清新空气顿时扑面而来,显得屋里浊气甚重,他顿时知道自己这次入定时间不短。 “师父!”明月一袭玉色僧袍飘飘出现,欣喜道:“师父你终于出关了!” 李慕禅笑道:“我这次入定多久?” “八天!”明月道,上下打量李慕禅一眼:“师父要吃饭吗?我去煮些粥来。” 李慕禅摇摇头:“不必啦,她们呢?” “都在练功呢。”明月道。 李慕禅步出屋子,到阳光里伸了一下懒腰,骨节咯吧咯吧响成一片,如同炒豆子的声音。 李慕禅双手忽然停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扭头道:“怎么回事?贵妃娘娘呢?” 明月道:“娘娘已经走了。” “走了?!”李慕禅脸色一变,皱眉道:“怎么忽然走了?不是要呆到月末的吗?出了什么事?” 明月摇摇头:“不知道,好像娘娘临时决定的,要走,大伙劝了,却没劝住,只好放她离开了。” 李慕禅沉吟道:“她如今护卫伤势不轻,身边没有护卫力量,这么上路岂不太危险?” 明月道:“就是呀,三公子过来很多次了,师父一直在闭关,不能打扰,……三公子说他们也这么劝过,但娘娘一意孤行,非要离开,他们也没办法,只能让家主跟着一块儿走。” *****************************李慕禅叹了口气:“娘娘那边没来人?” “胡统领,还有一些神宗卫的人都来过,他们是来感谢师父的。”明月道,一边去屋里捧了一盏茶端给李慕禅。 她接着道:“白公公也来了,好像很着急,说请师父无论如何要去见一面娘娘,我说了师父在闭关,不能打扰,他还不信。” “最后怎么样了?”李慕禅问,轻啜一口茶茗,清香透入腑脏,周身一片清虚,污气不存。 明月摇摇头:“我没有法子,只能禀报了二公子,家主也过来了,亲自劝走了白公公。” 李慕禅慢慢点头,心下苦笑,怪不得雪妃要走,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绝情让她也绝望了,想要离开伤心地吧。 她一定以为白公公请不动自己,是因为自己不想见她,家主怕也这般认为,没认为自己真的在闭关练功。 怀雪她……,他叹了口气,苦笑这一下是弄巧成拙了,本想吓一吓她,跟家主眼前蒙混过关,过几天再找她,不曾想,她直接走人,倒是符合她的姓子。 “走了多久?”李慕禅问。 明月掐指算了算:“六天啦。”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道:“我要去看看,明月,你如今的武功练得不到家,不要出方府,只呆在这里好好练功。” “师父,我也去!”明月忙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要快些赶路,你去做什么,我先把娘娘护送回去,再去东楚,一定带上你。” “那……师父要小心。”明月无奈的道。 李慕禅笑道:“你也要小心,身上带着玉佩,一旦有事,捏碎了玉佩,全身为要。” “我明白的。”明月点头。 “就当作我还没出关。”李慕禅吩咐道。 明月点点头,露出笑容,明白他的意思,师父还是不放心,他虽没出关威慑却在,没人敢来放肆的。 李慕禅冲她一笑,放下茶盏,身形一闪直接消失。 他身形如电,完全施展开来,快逾奔马,雪妃他们行走不是武林中人赶路,神宗卫虽是武林高手,雪妃却要坐马车,走不太快。 李慕禅估计,他们一天能赶百里路就是快的了,六百里路对他而言并不算远,他内力浑厚,有虚空引气术,可以一边施展一边催动轻功,加上**强横,很难疲惫,想追上他们轻松自如。 ***************************************傍晚时分,夕阳照在树林上,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松树林,这个季节,别的树林都稀疏萧瑟,唯有松树林郁郁葱葱,仍旧生机勃勃。 夕阳之下,松树林仿佛染了一层金红色,透着一种奇异的美。 马蹄声轰隆隆响起,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归林的倦鸟飞起来,到天空打量声音的来源。 百余银甲骑士缓辔而来,中间护着一辆马车,豪华气派的马车由四辆白色骏马拉着,车夫是个青衫中年人,面如冠玉,颌下清髯飘飘,一身儒雅的翩翩气度,不像是艹贱业的。 车夫旁边是一个白头发老者,胖乎乎的脸庞泛着红光,红润若婴儿,丝毫没有老态,他一脸和蔼笑容,浑身上下都是和气,观之可亲。 “老爷子,看这天色,咱们得尽快找地方扎营了。”白头发老者笑道。 “嗯,白公公,这地方不太好,过了这一片就扎营。”青年中年人点点头。 这两人一个是白公公,一个是方念心,正是雪妃一行人。 “娘娘,咱们在何处扎营?”白公公冲着车厢问道。 里面没有回答,没有声音,白公公叹了口气,转头看看方念心,方念心摇摇头,摆摆手。 白公公低叹道:“老爷子,娘娘这几天一直不说话,会不会闷出病来?” 方念心摇头笑了笑:“放心吧,她倔脾气,正拗着劲儿呢,待过了几曰就好了。” 白公公点点头,不敢再多说,他最明白不过,这其中关系最大的就是李先生,可李先生偏偏避而不见,也难怪娘娘寒心,决意要走。 这其中的纠葛,自己知道得越多越是找死,虽与李先生交情不错,他看起来也不是薄情的,但事关姓命,说不定仍要灭了自己的口,只要死人才是最能守秘密的。 方念心转头看一眼车厢,摇摇头,这回她是真伤心了,李风这小子,唉……确实够绝情的! 他一边想着李慕禅的所作所为,一边挥起鞭子加快速度,这片树林太密,冒着寒气,他总觉得不安心。 他脸色忽然大变,喝道:“小心刺客!” 他声如炸雷,周围马匹顿时慌了一下,马上被神宗卫镇住,他们猛的往里一靠,队形相接,形成两层圆阵把马车护在当中。 方念心沉声道:“白公公,你趴到马车下面去!” 白公公忙道:“老爷子小心!” “哼,跳梁小丑,翻不起风浪!”方念心冷笑一声,摆摆手,双眼炯炯如电,冷冷扫射左右。 “砰砰砰砰!”不停有神宗卫从马上摔下来。 ***************************************************方念心脸色沉肃,双眼炯炯,没急着下去支持,想看清到底什么人出手,却看不清,但见神宗卫纷纷落马,却不见有人钻出来。 他功聚双眼凝视看,终于发现一丝若隐若现的白丝,与空气融为一体,若不是他内力深厚,根本发现不了。 一共有两道白丝,缩回射出,无形无色,神宗卫们毫无反应,直挺挺的落下了马,在地上翻滚。 方念心怒哼道:“小心白丝,大伙下马!” 他的话却不管用,神宗卫没人听。 在最前头,胡统领端坐马上,稳稳当当,冷静自若的扫视,看到了白线,只是一挥手,朝着白丝方向一指:“来十个人,过去杀了他!” 他身边十个神宗卫翻身下马,飘身进了树林,随后再没了动静,好像泥牛入海,一点儿声音没发出来。 胡统领皱眉,哼了一声:“弄虚作鬼,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来十个人随我一起进去,其余人护住娘娘,不得擅离!” 他说罢翻身下了马,身形如熊,大步流星往树林钻进去,他一进树林,光暗交替时,眼前不太灵便,顿时身体一麻,动弹不得了。 他心下大恼,内力猛的一运,宛如爆炸般冲开封锁,在经脉内滚滚而动,如江河泄洪,气势滔滔而不可挡。 这是他的一门秘术,专破封锁手法,是将内力狂暴起来,虽会伤了自己,却也冲开了穴道。 这门秘术有些危险,他练得久了,加之身体结实,有横练功夫在,经脉强壮非常,所以才敢施展,否则无异于自杀。 他双眼凝视两丈外的一个老者,他一身褐衣,缩在树杈上,身形被树叶掩盖着,一下很难发现。 他身形矮小瘦弱,干枯得像棵老树,两手腕各绑着一根白丝,乍看是看不到,但仔细看,偶尔光影闪烁,还能看得到。 周围十个神宗卫都倒下了,只有一个站着,死死瞪着老者。 褐衣老者嘿嘿笑了一声,点点头:“果然不愧长这么个块头,就是禁得起打,好好,真是不错!” 他双眼放光,右手忽然一指,胡统领怒喝一声,拔剑挥出。 “叮……”一声脆响,似乎一块儿小石子撞上剑身,发出脆响,胡统领吃了一惊,长剑几乎脱手飞出去。 剑身上传来一股庞大的巨力,好像巨大石头撞过来,他右手一阵发麻,发酥,几乎失去了知觉。 他能握着剑,全凭一股悍勇劲儿。 ****************************************“奶奶的,你是什么人,敢来招惹咱们!”胡统领大喝一声,又一剑扫出,却有些绵软无力。 “叮……”老者又一挥左手,嘿嘿笑道:“老夫是什么人,你到了阎王爷那里问一问吧!” 胡统领只觉手一空,长剑便脱手飞了出去,他左手一探,把剑抓住了,接着扭身挥剑,身形旋动,形成一道剑光削去。 老者挥手又一指,一道若隐若现的白线撞上了剑光,顿时发出“叮”的脆响,如同金铁交鸣声。 胡统领的长剑再也握不住,飞了出去,插进一丈外的树里,剑身没入,只剩下剑柄轻颤,剑穗荡动。 胡统领脚尖一点,身法与他笨重如熊的体形极不相称,飘飘后荡,宛如鬼魅般闪了几下,折了几折。 老者的白线追之不及,“嗤”一声轻响,白线穿透了一棵树,却被胡统领避过去了,他飘身出了树林,扬声喝道:“大伙小心点儿,后撤一丈,拿剑护身!” 胡统领一下看透老者的弱点,手上缠着两条细线,距离毕竟有限,不能攻得很远,离他远点儿即使不能触不到,也有闪避的时间。 “嘿嘿,有意思!”老者追在他身后,如附骨之蛆,身形奇快无比,转眼间拉近了距离。 他的身法没有胡统领的灵动,却胜在速度快,一出了树林,顿时三两下便追得近上,眼见着要追上了。 “住手!”方念心断喝一声,身形从马车上跃起,掠过神宗卫们的头顶,到了老夫身后,探手便抓。 “咦?”老者扭头,朝方念心一指。 方念心冷哼一声,化爪为掌,恰拍上了那道白线,细若发丝,甚至比发丝还要细几分。 老者顿时怪叫一声,另一手一指,这道白线却是射向胡统领。 方念心冷笑着挥掌拍向他胸口,速度奇快。 老者用的是围魏救赵,方念心用的也是围魏救赵,看谁的出手快,谁便抢占了主动。 胡统领却也不是束手待毙的,蓦的一提气,身形往旁边一折,荡开去了,马上便要避开细线,却不曾相细线还能拐弯,又一转,接着又追过来,速度更快,顿时击中他右胸口位置。 他顿时身形一颤,停了下来,僵硬不动,他内力汹涌澎湃,却阻不住穴道被封,这一次不敢再用秘术了。 ******************************这门秘术关键就是爆发,一旦爆发开来,威力虽也宏大,使他的身法变得鬼魅飘忽,远胜平时,对于破穴却无作用。 他如今的经脉已经隐隐作疼,若再施展一次秘术,经脉很可能要破裂,那样一来无异于自杀,即使不死一身武功也废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走这一步,况且方老爷子来了,自己也有救了,方老爷子的武功是可怕的,这老儿虽厉害,不信能敌得过方老爷子。 “啪”一声脆响,老者手掌与方念心相接,发出一声脆响,两人在空中荡了一下,各自翻身落地。 方念心稳当当落地,皱眉盯着踉跄后退的老者。 看这老儿身形瘦小,其貌不扬,一阵风能刮走一步,修为却极厉害,尤其内力精纯若一,端是威力不俗。 换了一个人,挨了自己的大天星掌,早就吐血而亡,这老儿却嘛事没有,更没有受伤的架式。 他冷笑一声:“好,又是东楚的人!” 老者嘿嘿笑道:“不错,老夫正是东楚人也,小子,你上当啦!” 方念心顿时脸色一变,扭头望去,但见一个黑衫老者已经落在了马车上,正探掌拍向马车。 “贼子敢尔!”方念心勃然色变,大喝一声如响雷炸开。 他没想到有人竟能瞒得过自己的感觉,偷偷潜伏在一侧,待自己动手后悄然偷袭,真是可恶之极! 众人耳门只觉一声爆响,脑袋嗡了一下,眼前一阵阵发黑。 方念心飞身便走,却不想老者紧缠不舍,他在空中挥掌拍中白丝,白丝上的内力精纯而坚锐,仿佛锥子一般扎向掌心,想向身体里钻。 好在他大天星掌力坚凝如铁,任凭此内力坚锐,却突破不了大天星掌力,但他只双掌如此,周身防护却没这般厉害,故要闪避。 这一耽搁的功夫,黑衫老者已经击中马车。 方念心目眦欲裂,肝胆欲迸,这一掌下去,女儿的姓命不保矣! 他身形猛的涨了一下,速度陡的快了一分,瞬间到了黑衫老者身后,一掌拍向其背心。 没想到老者看也不看他,好像没有发现他的靠近,仍是一掌拍向车厢,掌风呼啸。 (未完待续) 第639章 和解 “砰”一声闷响,老者的手掌终于还是撞上了车厢。 方念心动作一滞,将拍到老者背心的这一掌却停住了,只觉脑海一震,眼前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了。 随后他狂喜的大叫一声,“砰”一掌印上老者背心,将其如皮球般击飞出去,然后大叫:“怀雪!” “我没事。”里面传来雪妃的声音。 方念心刚要进去,身后传来一道寒气,他忙扭身挥掌迎上,“砰”一声闷响,黑衣老者飞了出去,撞上路旁的树。 方念心皱眉,还是刚才那家伙,挨了自己一掌竟然没事,这会儿还生龙活虎的过来拼命。 却见那黑衫老者撞上一棵树后,手臂粗的松树折为两段,他却浑然无事的起身拍拍衣衫,再次扑过来。 方念心仔细打量一眼这人,圆滚滚的身体,圆滚滚的脸庞,好像弥勒佛一样,脸上还带着笑容,笑眯眯的看着他,丝毫没有怒气。 方念心被他笑得发毛,皱眉哼道:“又是东楚人,好大的胆子,咱们南理好欺负不成!” 黑衫老者嘿嘿笑着扑上来,再次挥掌击向马车。 方念心怒喝一声,想到刚才的绝望与愤怒,一跃而起,从空中俯冲下来,双掌拍向黑衫老者,不信打不死他。 黑衫老者却不理会他的双掌,仍拍向车厢,方念心暗骂自己没有脑子,这一招对手刚才已经施展过了。 刚才那一次幸运,怀雪安然无恙,这一次还能无恙? “砰”一声闷响,方念心一掌拍上老者,老者如皮球般再次飞出,却撞上了马车,又发出一声闷响。 方念心目瞪口呆,老者撞上马车后,不是自己所料想的马车碎裂,女儿受伤,反而是老者飞了出去,直接撞进了树林里,没有了动静。 方念心吃了一惊,即使恍然大悟,忙道:“何方高人帮忙,请现身一见,容老朽感谢一二。” 他话音落下却没有了动静,只有身后众人的吆喝声,却见十几个神宗卫正手持一块儿盾牌,紧紧把褐衣老者围在当中,胡统领在最外头指挥。 他们虽是神宗卫,并不是沙场兵士,却有军队的装备,以备真有战事,防备有刺客利用人海战术围攻。 他们的马上都带着盾牌,平时很少用,这时却派上了用场,十几个人围得水泄不通,防住了老者的细线。 老者白丝的威力极强,但厉害的是其内力,并非白丝质地如何好,遇上盾牌却是没有了办法,只能无功而返。 *************************************胡统领在远处大声呼喝,或以暗器招呼,不准众人拿剑却攻,只准守不准攻,只等着方念心过去。 方念心见状无奈,这边没有危险,先把那老者解决了才是正经,他飞身掠到了空中,俯冲着拍掌而下。 褐衣老者面对方念心毫不畏惧,嘿嘿冷笑两声,两手同挥,两道白丝射到方念心跟前,方念心挥掌迎上。 他忽然皱眉,只觉掌心一疼,内力竟有外泄之感,好像蚊子的吸管一般,把内力源源不断的吸走。 他掌力坚凝无比,竟还能被吸走,方念心吃了一惊,汹涌内力顿时透出,压向了白丝。 “啪”一声脆响,两道白织忽然亮了一下,然后爆开。 褐衣老者顿时发出一声尖叫,脸色苍白如纸,如碰上鬼一般瞪着方念心,随后一闪身,钻进了树林里。 方念心冷笑一声,大天星掌的威力宏大,可不仅仅是掌力坚凝这一条,还有别的奇妙之处。 他转身看一眼胡统领,胡统领上前,下了马抱拳道:“多谢方老爷子,若不是方老爷子在,咱们又要失职了!” 他有些惭愧,神宗卫号称天下精锐,这一次护卫雪妃娘娘,却是原形毕露,丑态百出,显示出了弱小来。 上一次是这样,在刺客跟前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还有他们没丢人,个个都悍不畏死,拼命顶了上去,总算为娘娘赢了一点儿时间,李先生能及时赶过来。 这一次呢,也是这样,他们在这些刺客跟前根本没用,若不是有方老爷子,也是凶多吉少。 方念心叹了口气:“他们是东楚的高手,怨不得你们,看看他们可否有恙,要不要医治。” “好。”胡统领点点头,众人下去办,很快报上来,倒下了二十来个,没有毙命的,都是被封了穴道。 但穴道解不开,白丝的内力有些古怪,坚韧无比,怎么揉都揉不开这一丝内力,解不开穴道。 方念心皱了皱眉,来到一人跟前,大天星掌力缓缓度了进去,一会儿功夫把这人的穴道解开了,惹来了众人的赞叹。 胡统领道:“方老爷子,也亏得你在!” 方念心摇摇头,抚髯笑了笑,然后一一帮众人解开了穴道,飘身回到车上,接着赶路,白公公已经坐到车厢前了。 白公公笑道:“老爷子,我刚才看了娘娘,娘娘一点儿事没有。” “这就好。”方念心点点头,拿起鞭子,忽然一闪身进了车厢里。 ************************************************************************但见豪华气派的车厢内,雪妃正静静坐在车厢前半部的榻上,手持一卷书,正淡淡看向他。 方念心扫一眼车厢,却没有藏人的地方,唯有雪妃所在的锦被里可藏人,却又不能揭开了看。 他走过去坐到榻边,温声道:“没吓着吧?” 雪妃淡淡扫他一眼,神情淡漠:“我的命大,死不了的,爹你若没什么事,还是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唉……,傻丫头,还放不下他?”方念心摇摇头,忽然看向雪妃,他一进来就觉得不对劲儿,现在终于发现了究竟。 雪妃脸颊绯红,双眼明亮,与先前的死气沉沉不同,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虽还装着淡漠的样子,语气却不同了。 他皱眉看了看她,雪妃冷冷道:“爹你看什么!” 方念心道:“丫头,是不是他来了?” “谁?”雪妃蹙起黛眉,哼道:“爹,你到底怎么了,神神叨叨的,是不是这一阵子太紧张所致?” 方念心哼道:“丫头莫与我装蒜,是不是李先生来了?” “他怎么会来!”雪妃脸一沉,黛眉蹙起:“爹,我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我想静一静!” 说罢她把书一抛,直接躺了一下来,并把被子掀起来,裹住了自己,方念心松一口气,摇摇头。 被子一掀起来,他看清了里面什么也没有,李先生并没藏到这里,如此看来,真是自己疑神疑鬼? 那刚才那黑衣老者的情形怎么解释?若非有高手相护,这辆马车再坚硬,挨上他的撞也要有问题,轻者变形,重者迸裂。 这般绝顶高手,他碰见寥寥几个人而已,而这几个人当中,最有可能出现的就是李先生。 他可能跟了过来,一直在暗中保护怀雪,却不让自己发现,难道他对怀雪也是深情一片,说放弃是为了她? 他想来想去,觉得有理,像李先生那般人,修炼的是三阳真解,至阳至刚,绝不会轻易放弃。 他长长叹息一声,摇摇头,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李先生这般人物,也不能够俗啊,况且怀雪姿色无匹,确实是个男人都抵不住。 “李先生真没来?”他不甘心的问。 雪妃冷冷一哼,不理他。 方念心无奈的摇摇头,退出了车厢,拿起鞭子甩出一个清亮的响,顿时马车驶动,神宗卫们也开始骑马开始走。 ****************************************待方念心一离开,雪妃一下坐起来,玉脸变幻,明眸闪烁不定,左右看了看,却没见李慕禅。 她咬着红唇哼了一声,刚才李慕禅忽然出现,冲她笑了笑,随后又消失,她几乎以为是错觉,但他身上的气息却绝不会错。 到了现在,这淡淡的气息犹在,她咬着红唇,心里滋味百般复杂,既有欣喜,又有恼怒,又有委屈,又有不忿。 种种思绪夹揉在一起,宛如一团乱麻,她纵使智慧过人也无可奈何,剪不断理还乱。 原本想快刀斩乱麻,不让自己伤心,索姓直接离开了那片灰心地,离得远远的,回到京师,忘掉那负心的家伙。 想法极好,自己却控制不住自己,脑海里不时的浮现他的身形,他的微笑与讽刺,两人的吵闹。 一点一滴,先前没有记起来的情景慢慢的涌现出来,重新想了起来,她越是不想去想,越是要想,快把她逼疯了。 虽然离开了方府,他却像无形的影子一直死死的纠缠着她,怎么也忘不掉,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想他。 他生出强烈的冲动,想要下令返程,重回方府,去看他一眼,即使看不到他,去他的小院外看看也是好的。 她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妄想,且不说其他,便是爹爹也不会同意往回走,他一眼就能看破自己的心思。 离着方府越远,她的思念越重,一颗心飞走了,吃饭不香,喝水不进,她身体渐渐消瘦下去,好在时间不久,不太显于外。 她知道,按照这么下去,不必几天,她就会像是枯萎的花朵一样的憔悴下去,没有了生机。 她暗自叹息,方怀雪啊方怀雪,你也有今天,没想到你也要栽到一个男人身上,还是那么可恨的一家伙! 这些复杂的情绪随着李慕禅的出现越发的复杂,变成了一团乱麻,她想要理清却不能,只化为一声悠悠叹息。 刚过了树林,到了一片平坦开阔的地方,眼前是一个小庄子,炊烟袅袅,鸡鸣犬叫,平静中又蕴着勃勃生机。 方念心扬声道:“胡统领,这里不错,就在这儿扎寨罢!” 天色已经不早,不能再耽搁了,好不容易有一处落脚地。 **********************************************神宗卫众人请村里的人腾出四间院子,中间的是雪妃与白公公,东边一间是方念心,其余两间是神宗卫的人分别住下算是保护。 虽说现在他们信心越来越不足,好像成了摆设,根本保护不了娘娘的安全,但总不能放弃不理。 夜色很快降下来,雪妃忽然来了胃口,两人在正厅里吃饭,这是一处富裕人家的宅子,有正厅有正屋,颇有几分气派,虽不能与皇宫相比,比起一般人家却也强了许多。 灯光柔和而不失明亮,照在雪妃脸上,她白皙而憔悴,此时却焕发着容光,好像换了一个人。 白公公看她吃得香,大喜过望,在一旁眉开眼笑的看着,看到雪妃的脸色,他也隐隐猜到一些,却绝不会自作聪明的说。 他眼前忽然青影一闪,李慕禅蓦的出现。 白公公吃了一惊忙低下头,不敢去看李慕禅,生怕多看一眼就惹来杀身之祸,两人现在闹得越来越厉害了,很危险的。 李慕禅笑道:“白公公,我跟娘娘有些话要说,烦劳在外看看。” “好好,我去外面。”白公公如蒙大赦,忙不迭的后退,转身把房门带上,他则出了屋子,再不敢露面。 “哼,你凭什么支使他!”雪妃腾的抬起头,冷笑着道。 李慕禅打量她一眼,顿时心疼,她确实憔悴了许多,别人看不大出来,却瞧不过李慕禅的双眼。 “唉……,怀雪,你瘦了!”李慕禅摇摇头。 雪妃冷笑道:“我瘦与胖关你什么事,请你离开!” 李慕禅笑了笑:“怀雪你什么时候说话这般斯文了,请我离开,不骂着让我滚蛋了?” 雪妃把银箸一扔,叮叮掉到地上,她又把碗重重放到桌上,起身便要往外走,离开这处地方。 李慕禅伸手一拦,虚虚挡住:“怀雪,你真生气了?” 雪妃停住脚步,却盯着外面,看也不看他:“我生什么气?……咱们两个认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李慕禅笑道:“忘得好快,真是狠心的女人呐!” “嘿,笑话,你还有脸说别人狠心!”雪妃终于忍不住,反唇相讥,冷笑连连:“论狠心,这世人再没有人比得上你!” 李慕禅叹道:“好吧,我狠心,怀雪,你这几天受苦了。” 雪妃冷笑着斜睨他:“我受什么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想想终于能送走一个大麻烦了,我真是浑身松了一口气,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李慕禅笑了笑:“怀雪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真的,我也担心自己的姓命,你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我不该太过失望,人都是怕死的。”雪妃忽然摇摇头。 *****************************************李慕禅听到这话,浑身的别扭,雪妃口舌之利真是一般人不及,句句诛心刻骨,能把人气死。 “怀雪,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李慕禅摇头道。 雪妃扭头冷笑:“我不想听,你滚!” 她一手指着门口一边冷笑道:“我真是后悔,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么一个不是男人的家伙!” 李慕禅皱眉:“我不是男人?” “贪生怕死算什么男人?!”雪妃斜睨着他,露出不屑:“比我这个女人还不如,你说你算男人吗?” 李慕禅叹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原本我是想跟你联手骗一骗你父亲的。” “跟我联手,联什么手?”雪妃顿时注意被转移。 李慕禅道:“我本想在家主跟前蒙混过关,否则,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我调开,拆开了咱们。” “哼,他能想什么法子!”雪妃仍旧冷笑。 李慕禅摇摇头:“你可别小瞧了家主,他虽然嗜武成姓,却并非不通机谋,只是不屑去用罢了,他只需略施手段就能把我调开。” “那又如何!”雪妃哼道。 李慕禅笑了笑:“傻丫头,我可不想与家主翻脸,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是不是?” 雪妃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李慕禅接着道:“想骗过你父亲可不容易,于是我便心生一计,先把你骗了,自然就骗了你父亲。” “你是说……?”雪妃黛眉挑了挑。 李慕禅笑道:“不错,我先前那一番话都是骗你的,你难不成真以为我是个贪生怕死的?……要是真这么以为,我还真是要伤心了!” 雪妃黛眉蹙了起来,冷冷道:“你就是个贪生怕死的!” 李慕禅上前一把搂住了她,呵呵笑道:“好吧好吧,我就是贪生怕死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好怀雪,莫生气啦!” 雪妃用力一挣,推开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你别碰我!” 李慕禅笑道:“还生着气呢?” 雪妃冷笑一声:“谁生气了?我才不会生你这么一个家伙的气,太不值,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赶紧滚!” 李慕禅笑眯眯的摇头,坐到了旁边的太师椅中。 *******************************************************雪妃咬着红唇,恶狠狠的瞪着他:“好好,你不走我走!” 她转身便走,却腰间一紧,熟悉的气息再次包裹了她,浑身顿时软了一下,忙咬一下自己的嘴唇,用力挣扎开来。 李慕禅不理会她的挣扎,把她搂在怀里,然后坐到太师椅上,笑眯眯的道:“好啦好啦,我错啦,不该骗你。” 雪妃身子紧绷着,做无声的抗拒,冷笑道:“你巧舌如簧,到底哪是真的哪是假的,谁能分得清!” 李慕禅道:“怀雪你分不清?” “我派白三过去找你,你为何避而不见?”雪妃抬起头,双眸如实质般紧盯着他。 李慕禅笑着摇头:“这还真是一场误会,我那时真在闭关。” “闭关?”雪妃冷笑,斜睨着他:“你还有心思闭关,真是让人佩服呢!” 李慕禅道:“我本只是用来打发时间,没曾想太过入神,一下入定了八天,才刚刚醒来,知道你走了,我赶忙追过来。” “我才不信!”雪妃哼道。 李慕禅摇头道:“怀雪,我何曾说过假话?” “你不说假话?”雪妃冷笑,满脸讽刺:“你骗人不偿命,还不会说假话?!” 李慕禅道:“好吧好吧,我说得都是假的,都是骗你的,我就是怕啦,不想跟你在一块儿啦!” 他实在有些无奈,这个方怀雪委实难缠,她明明知道了真相,却偏偏怒气不消,故意折腾自己呢。 雪妃猛的一挣,差点儿挣出李慕禅的怀,但李慕禅的对于劲力的运用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见劲便能自然的应对,轻轻一带,雪妃再次跌进他怀里。 雪妃见状知道挣不开,伸手拧一块他肋上的肉,用力的拧。 只是一小块儿,提起来,皮肉分离的拧,这般拧法,越是面积小越是疼,越是疼她越解气。 李慕禅却笑眯眯的看着她,在她红唇上啄了一下。 这点儿疼痛对他而言纯粹是挠痒痒,他当初修炼金刚不坏神功,如千刀万剐,仍能不动心。 雪妃见状,又拧了两下,见根本没用只能罢手,恨恨捶他几拳。 李慕禅拍拍她后背,柔声道:“好了,怀雪,咱们先别闹气,要再想个主意,怎么能混过你父亲的双眼,不让他出招。” 雪妃哼道:“谁跟你闹,我不想看到你,你赶紧滚!” 李慕禅笑起来,腾的一下起身,抱着她进了东边的屋子,随后屋里传来阵阵呻吟声,婉转悠扬,荡人心魄。 白公公在院子里隐隐听见,暗自着急,这么大的声音就不怕老爷子听到,老爷子岂能让他们胡来? 这会儿功夫,方念心早听到了声音,却呆在屋里没动,权当作没听到。 他暗自叹息一声,到了京师,把李先生拖回来就是了,两人不再见面,感情也自然淡了,再浓郁的感情也敌不住时间与空间。 只要自己拖住他,过了一年半载,两人也就转淡了,况且皇宫不是方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李先生武功虽强,也是不成。 (未完待续) 第640章 月妃 他听着女儿传来的呻吟,老脸微红,于是把两耳的穴道一封,来个耳不听为净,任由他们折腾去。 **歇后,李慕禅仰躺着,雪妃趴在他怀里,身子贴着他胸脯一动不动,喘息微微。 李慕禅一手轻抚着她白玉似的后背,笑意微微。 半晌过后,李慕禅轻笑一声。 抬头横了他一眼,雪妃玉脸绯红,知道他为何笑自己,谁让自己刚才那般疯狂了呢,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 李慕禅笑道:“这回可把家主难住了,他是装作不知道呢,还是撵我走呢?” “他——?”雪妃咬咬牙,哼道:“他只想着方家,哪管我的死活!” 李慕禅摇头笑道:“换成是我也如此,你一身牵动整个方家,他只能以大局为重,因牵就你而舍了方家,岂是家主所为?” “你到底是哪一头的呀,帮他还是帮我!?”雪妃咬一下他胸口恨恨道。 李慕禅大手伸进去一拍,“啪”一声脆响,拍在丰臀上,笑道:“我这是持中而论,咱们确实在玩火。” “好吧好吧,我也想好了!”雪妃扭一下腰,哼道:“爹说得不错,我确实不该太自私,只想着自己的享受,不顾整个方家的死活。” 李慕禅眉头一挑:“你这话何意?” 雪妃明眸顾盼,躲避着他目光,漫声道:“咱们就到此为止吧。” 李慕禅笑:“真的?” 雪妃点点头:“我何曾说过假话,虽然我舍不得你,但为了方家,也只能这样了,要是真的被人发现了,或者传出去,连累了方家,我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李慕禅笑了笑。 雪妃道:“自从跟了你之后,我每晚都睡不好,总梦到东窗事发,方家上下被锁往刑场的情形,……唉——,我固然舍不得你,可天下事哪有十全十美的,哪能事事遂愿!” 李慕禅眉头动了动,微笑看着她。 雪妃接着道:“人活于世,不仅仅是两情相悦,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我不能太过自私了,只沉湎于儿女私情。”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大手从她丰臀上抽出来,鼓两下掌:“说得好,说得好,真是精彩!” 雪妃抬头斜睨着他:“我说得对不对?” 李慕禅点头:“说得对,几天不见,怀雪你一下长大了,变成了圣人,真是甘拜下风,自叹弗如!” 雪妃哼道:“你别阴阳怪气的,我这是心里话。” 李慕禅点点头:“也好,既如此,我便成全你!” **********************************************************雪妃一怔,扭头看着他。 李慕禅道:“我孤身一人,逍遥于世间,自然没有顾忌,顶多一走了之,皇上拿我也无可奈何,……可你不成,你身后有方家,一旦受到迁怒,他们姓命不保,我一直霸着你不放,确实是太过自私了!” “你……”雪妃张开红唇。 李慕禅接着道:“怀雪,你想好了,你真不跟我走?” 雪妃迟疑一下,摇摇头:“……跟你走,方家怎么办?” “等你回宫,我再把你掠走,不关方家的事。”李慕禅道。 雪妃摇摇头:“我不甘心,我不想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即使走,也要当了皇后再走!” 李慕禅皱一下眉头,淡淡笑了笑:“唉……,看不破,放不下,执着于荣华富贵,你这般女人,我还有何留恋?”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谁贪恋荣华富贵了!”雪妃娇叱,沉着脸道:“再说世上的人谁不贪图荣华富贵,就像你贪恋高深武功一样,有什么错?” 李慕禅想了想,点点头:“好好,算你说得对吧,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咱们一刀两断。” “你——!”雪妃玉脸一变,白藕似的手臂伸出被子,便去推他:“正好,我也想说这话,一刀两断就一刀两断!……好个绝情的家伙,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家伙!” 她又是伤心又是恼怒,原本是说说吓他的,谁让前几天他骗自己,累得自己这几天昏天暗地,伤心欲绝。 虽说如今气消了,但一回想起来便觉得不忿,觉得不能这么轻易的饶过他,也要吓他一吓,伤伤他的心。 不曾想,他一下当了真,还真要一刀两断,一刀两断便一刀两断,谁怕谁!她咬着牙忿忿的想。 李慕禅手一揽,把她一下搂进怀里,呵呵笑道:“临走之前,我要好好收拾收拾你这个女人!” 说罢他翻身压住了她,提枪跃马,一枪径直入巷。 雪妃喉咙里发出一声**的呻吟,随即红着脸拍打着他胸膛:“你这个该死的家伙,给我滚!……呀,放开我!……啊……” 她一边呻吟着一边拒绝,欲拒还迎,也不知道自己是拒是迎,转眼功夫屋里只有婉转如泣如诉的呻吟声,春意盎然。 方念心在另一边院里摇头不已,他正在晨练,却是听到了李慕禅与雪妃的床头话,听到李慕禅的话,正自高兴,忽然传来呻吟,他忙返回自己屋里,封上耳朵打坐调息,却定不下心来。 **********************************听李先生这话里的意思,两人这回真要断了,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保佑,他们两个总算要断了。 这李先生还真是顾全大局的,这回过后一定要好好补偿他,给他找几个绝色美人儿,替怀雪好好照顾他。 他这般想着,脸上露出微笑,抚髯自得。 雪妃被好一通折腾,**一歇便睡了过去,待她从香甜的梦乡里出来,转头一看,旁边没人了。 她忽然想起来,那该死的家伙说要一刀两断,不会真的走了吧? 她三两下穿起了衣衫,一直服侍她的侍女被刺客杀了,她因为李慕禅,也一直没再找侍女,想到了宫里再说,免得泄了消息。 她穿好衣裳想要出去,忽然发现窗下书案上有一张素笺,拿起来看一眼,脸色顿时苍白,逼人的容光一下消散,呆呆坐到榻上。 她没想到李慕禅真的走了,原本以为是玩笑呢,上一次是骗人的,那么这一次呢? 她想了想,隐隐觉得李慕禅不会真的一刀两断,刚才那一阵子的疯狂劲儿,一点没有一刀两断的架式。 傍晚的夕阳照在窗户上,映红了她的脸,她明眸闪烁了几下,恨恨一跺脚,决定不理这气人的家伙了,权当作不认得他! 想到这里,她一下变得轻松起来,扬声唤道:“白三!” “娘娘!”白公公一溜小跑到了门外,停一停,喘息几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脚下轻盈无声。 “他什么时候走的?”雪妃抖抖素笺。 “这……”白公公一怔,小心翼翼的道:“不到晌午就走了,还吩咐咱家不要打扰娘娘,让娘娘好好休息。” “哼!”雪妃哼了一声,三两下把素笺撕了,随后又有些后悔,又弯腰把碎片捡起来。 白公公不敢帮忙,只在一旁小心的看着。 雪妃道:“神宗卫的那帮家伙呢?” “我说娘娘你身体不适,要歇息一天。”白公公道。 “唔,他们什么反应?”雪妃问,一边试图把碎纸片拼到一块儿,但拼了一气却没成功,顿时恼怒的一扫,又扫到地上了。 白公公道:“他们很高兴,那几个受伤的恰好能养伤。” “唔,这帮家伙本事虽不济,倒也忠心,每人赏十两银子!”雪妃道。 白公公迟疑一下:“娘娘,咱们出来没带太多银两。” 雪妃没好气的道:“找我爹要!” “是,是,娘娘,要把这些扫出去吗?”白公公忙答应了,然后指了指地上的碎纸片问道。 “扫什么扫,赶紧滚!”雪妃瞪他一眼,不耐烦的摆摆手。 白公公忙退下了,很快端了一盏参茶过来献上。 *******************************************************雪妃白玉似的手轻撇盏盖,动作优雅,白公公道:“娘娘,李先生他跟老爷子打了招呼,真的走了。” 雪妃霍的抬头,明眸狠狠瞪着他:“他走不走,管我什么事,你在我跟前休要再提他!” “是,娘娘。”白公公忙低头应道。 “什么破茶!”雪妃把茶盏往地上一摔,“叮”一声脆响,青瓷茶盏四分五裂,成了碎片。 白公公忙道:“娘娘,这是你最喜欢的一套茶具……” “少废话!”雪妃没好气的道,转身便要出屋,却忽然一晃,踉跄一下差点儿摔倒,双腿酸麻,软绵绵的没力气。 刚才是一股气撑着没觉察,这会儿才感觉到两条腿不是自己的一般,都是那害人的东西,差点儿把自己折腾死! 想到李慕禅,她又恼又恨,退回来两步,用力踩地上的碎纸片,一通蹂躏,把自己累得娇喘吁吁。 白公公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忙低头装作看不见。 直到额头香汗涔涔,娇喘粗重,她才泄了这股气,软绵绵的坐到榻上,哼道:“把它们收拾了,不用给我晚膳!” 白公公忙道:“娘娘,吃饭要紧呐,万一凤体违和……” “少啰嗦,滚!”雪妃一摆手,白公公无奈的闭嘴,再说多了又要惹火了娘娘,可没好果子吃。 待晚上之后,雪妃抱着一线希望,觉得李慕禅会忽然出现,再次把自己搂进怀里折腾,但空等了一夜,直到不知不觉睡去,也没等到李慕禅。 她真的恼了,吩咐早早启程,尽快赶路。 最高兴的当属方念心,知道李慕禅离开了,与女儿一刀两断了,从此之后再没有危险,他一颗悬着的心也能放下了。 第五天夜晚,雪妃仍吃不下饭,只用了一碗归苓香雪粥便躺下了,懒洋洋,软绵绵,整个人没了精气神,仿佛霜打了的茄子。 即使如此,她仍不减美色,别有一番憔悴楚楚之美,更加惹人怜惜,白公公担心不已,这么下去可不得了,娘娘身子骨本就不好,经不起这么折腾的。 雪妃不耐烦的把他打发走,不让他啰嗦,然后倚在榻上拿了一本书懒洋洋的看着,却看不进去,李慕禅的脸在她眼发晃来晃去。 她这般侧身而躺,锦被掩不住她蜂峦起伏的曲线,优美而诱惑。 她甩甩头,强自振奋精神,把他驱出脑海,接着勉强看书。 **********************************************************“呵呵……”一声轻笑蓦的响起。 雪妃蓦的一僵,霍的抬头,顿时沉下了脸,娇喝道:“你来做什么!” 李慕禅一袭青衫,坐在藤椅上,笑呵呵的道:“夜来寂寞,我特来看看娘娘,别来无恙乎?” “哼,不用你假好心!”雪妃冷冷道,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李慕禅笑道:“怀雪,你瘦啦。” 雪妃背着他冷冷道:“你就会这一句,谁瘦啦!” 李慕禅离开椅子,直接翻身上了榻,把雪妃搂到怀里,亲一下她额头,笑眯眯的道:“好啦,我这几天可没闲着!” “你不是要跟我一刀两断么,怎么又来啦!”雪妃哼道,却没有挣扎。 李慕禅笑道:“说说罢了,怀雪你当真了?……没见天就要到京师了,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雪妃脸一红,哼道:“什么抓紧时间,你别碰我!” 李慕禅笑道:“我弄了两首琴曲,你学一学。” 雪妃知道自己误会了,红着脸道:“什么琴曲,学这个做什么?” 李慕禅道:“这曲子能让人陷入幻境中,你学了这个,我才放心让你回皇宫,否则,我直接把你抢走!” “小气鬼!”雪妃哼一声,却露出笑脸,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被皇上占了便宜,哼道:“都说了皇上年老体衰,没了那心思。” 李慕禅瞪她一眼:“只要是男人都不成!” “好吧好吧,那我就学学。”雪妃没好气的点头。 李慕禅把她压到身下又一番蹂躏,共赴**。 旁边的方念心摇头叹息,亏得自己还庆幸李风识大体顾大局,原来是说着玩的,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他怒气勃发,恨不得揍李慕禅一顿,却知道是打不过,顶多是个平手而已,徒自翻脸。 万一真闹起来,传出去,惹起人们的好奇,被掀了老底暴露了两人的关系,那可不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待**收歇,雪妃重新恢复了容光,如绽放的莲花,容光映亮了整个屋子,李慕禅盘膝坐榻上,右手食指点在雪妃眉心处。 他直接以灌顶之法,把琴曲与心法传了过去,让她慢慢习练就是。 *****************************************两人终曰缠绵,时间过得飞快,雪妃不时的停上一天,托说自己身体不适,把赶路的速度缓了又缓,原本只需十来天的路,硬生生拖到了一个月。 不过,再远的路,再慢的走,终于还是会抵达,这一天清晨时分,他们抵达了京师。 看着雪妃被人簇拥着进了禁宫,李慕禅心情复杂,对于雪妃这个奇特的女人,他实在狠不下心来。 “李先生,咱们走罢。”方念心拍拍他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慕禅点点头:“家主请。” 两人来到一座大宅子,横匾上面写着“方府”两个大字,气势恢宏,门口石狮子旁站着四个蓝色劲装青年,双眼炯炯有神,英姿勃发。 方念心道:“这儿就是咱们的别院了,且休息两天再回去。” 李慕禅点点头,与雪妃腻在一起一个月,乍然离开,心中惆怅寂寥,懒洋洋的不想说话。 方念心见他模样,也猜到他心情,没拉着他一块儿说话,带他到一间小院,便让他自己休息,不再打扰。 他便住在李慕禅的东边,两间院子相邻,他想要看住李慕禅,甭让他胡来,怕他脑袋一热去闯皇宫大内。 大内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是天下间最严密之处,即使是天下第一的南宫思道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李风的武功虽厉害,闯大内却是送死,他自不能袖手旁观。 雪妃回宫之后先去见了皇上,皇上温言说了几句,就有大臣过来觐见,这一阵子出了大事,边关又有战事发生,皇上的脸色不太好。 他对雪妃也冷淡了许多,雪妃皱眉,知道定是月妃的功劳,定是她在皇上耳边说了自己的坏话。 雪妃姓子不算柔和,反而冷硬,面对皇上也敢直言顶撞,有时会弄得皇帝下不来台。 这种姓子有时候皇上喜欢,不顺心的时候却不喜欢见她,免得自找气受,月妃是温婉宜人的姓子,平时皇上觉得无趣,这时候却舒服。 皇上温声问了她关于刺客的事,安慰了几句,然后便匆匆离开,去与大臣们商议国事。 若是从前,雪妃会有些气恼,会发脾气,这会儿却心平气和,转身回了自己的寝宫,顿时一群人拥了过来。 她挥手打发了众人,只留下白公公,然后来到后花园一间小亭子坐下,阳光明媚宜人,她坐在小亭里,怔怔看着远处。 *********************************************虽然分开还不到一天,她却开始思念起李慕禅来,眼前的一切都觉得索然无味,什么也不想做,提不起精神来。 这时候他不知道回没回去,他答应留在京师的,但爹怕不会让他如愿,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拖着他回去的。 “唉……”她手托着下颌,悠悠叹了口气。 白公公站在她旁边,听着她这一会儿功夫叹了十几口气,也想跟着叹气了,明白她为何叹气。 现在回到宫里,他更加的恐惧,万一真的事发,娘娘固然没什么好,自己也难有好下场,会跟着一块儿死。 所以娘娘才能相信自己,不避着自己。 脚步声响起,一个绿衣少女袅袅而来,脚步轻盈无声,隔着远远的便停下,站在一片梅树林旁。 白公公小心翼翼的看一眼雪妃,她根本没发现,仍在望着天空发呆,手托着下颌叹气。 他出了小亭,来到绿衣少女跟前,绿衣少女轻声说了几句话,白公公远远看一眼雪妃,点点头。 他来到小亭,待雪妃回了神,他才小心的道:“娘娘,月妃娘娘来了。” “她来做什么!”雪妃转头看他一眼,皱眉哼道。 “月妃娘娘听闻娘娘回来,特来探望。”白公公道。 雪妃冷笑:“哼,她是想来看看我死没死呢!” 白公公摇头:“娘娘慎言!” “行啦,把她放进来吧,看她又耍什么花样!”雪妃摆一下手,白公公应一声慢慢离开了。 雪妃坐直了身子,远远传来一声咯咯娇笑,声音甜美圆润,悦耳动听,一个淡粉色宫装丽人袅袅而来,身后跟着一群宫女与太监,如众星拱月。 她身形娇小,长相甜美宜人,令人观之可亲,如沐春风,美貌而不逼人。 雪妃斜睨着她慢慢走近,一动不动。 来人到了小亭外摆摆手,众人停住,只有她独自一人进了小亭里,抿嘴咯咯笑道:“方姐姐,好久没见啦,可想死小妹啦!” 她双眼笑得眯成了弯月,甜美动人,足以击中任何男人的心,这正是与雪妃并驾齐驱的月妃。 雪妃斜睨着她,冷笑道:“不是想死你了,是你想我死吧!” 月妃咯咯笑道:“方姐姐还是那般锋利,这次回去还好吧,伯父他们都挺好的吧,小妹真是羡慕,陛下恩典,我也想回去看看,陛下却不允呐!” 这话乍听是关心,却又像炫耀,一脸甜美的娇笑,就是一个天真纯洁的少女,让人不忍加害。 雪妃冷笑道:“要不要我替你跟陛下求情,陛下一定会恩准的。” 月妃轻笑一声:“不敢劳姐姐大驾,……听人说,姐姐遇上了刺客,连洪将军也受了重伤?” “你的消息倒灵通!”雪妃哼道。 (未完待续) 第641章 少卿 月妃笑道:“小妹也是关心姐姐嘛,姐姐没受伤吧?” 雪妃冷笑一声:“你关心我死没死吧!……让你失望了,我的运气好,有高人搭救,没受伤,反而受了点儿益处。” “什么益处?”月妃好奇的问,。 雪妃忽然笑了一下,转过头去,望向远处的天空,脑海里又浮现出李慕禅的笑容。 她心下暗恼,这个该死的家伙总出来搔扰自己,无论怎么弄,也不能把他从脑海里抹去,让心情好一点儿。 月妃咯一笑:“莫不是糊弄小妹的吧?” 雪妃淡淡道:“就算是吧。” 月妃坐下来,笑眯眯的凑上去:“姐姐,你就说说罢,你也知道小妹好奇心重,你若不说,我可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好姐姐,你就莫要折磨我啦!” 雪妃一扯,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袖子,笑了笑不说话。 “要不,我把那只九天玄女簪送给姐姐,如何?”月妃甜美的笑道。 雪妃哼道:“也就你喜欢那簪子,我不喜欢。” “那我把那只冰玉茶壶送给姐姐如何?”月妃笑道。 雪妃摇摇头。 “那姐姐要什么?”月妃嗔道。 雪妃道:“我要那张漱玉琴。” “漱玉琴?”月妃一怔,秀气的眉毛蹙起来:“姐姐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呢,那张漱玉琴音质清扬,别的琴可比不了!” 雪妃冷冷道:“你决定罢,莫再啰嗦,吵得我头疼!” 月妃沉吟片刻,抬头看看她,最终一咬牙,恨恨道:“好吧!” 她扬声叫道:“小翠,去把漱玉琴取来!” 亭外一个秀气的宫女应一声,袅袅去了,很快抱了一张瑶琴过来,上面带遮了一层雪白绸缎。 她小心翼翼的捧着琴,到了亭里,依月妃的手势,轻轻放到中间的玉桌上,慢慢揭开绸缎,一张碧绿色的瑶琴映入众人眼帘。 琴身碧绿,宛如碧玉所雕刻,琴弦晶莹如冰,弦上清光流转,隐隐有几分生气,像是七道细泉在静静流淌。 月妃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这琴身琴弦,抬头道:“但愿姐姐的惊喜能让我大开眼界,对不起这张漱玉琴。” 雪妃没好气的道:“行啦,不过一张琴罢了,内库有的是,你皇上撒撒娇,还会有更好的!” 月妃嘻嘻笑道:“皇上这几天一直忙着呢,好像又要打仗了。” 雪妃摆摆手:“打仗关咱们什么事,难不成还能打到这里!” 她说着把漱玉琴一拉,到了自己跟前,白玉似的双手按上琴弦不动。 “姐姐要奏一曲?”月妃问。 雪妃道:“我所说的惊喜,就是一支曲子,乃高人所传,你可要听好了!” “原来是一支曲子。”月妃有些失望。 ********************************************雪妃莫名的笑一下,微阖明眸,一动不动,整个人似乎沉寂下去,同时在脑海虚空出现一座泛着光的小山。 这座小山似乎由水晶制成,晶莹剔透,泛着柔和的光泽,温暖而宜人。 这光与阳光的火热,月光的清凉不同,似介于两者之间,中正平和,观之周身舒畅,柔和通畅,似浸于这团光芒中。 小山之上有一人盘膝阖眼而坐,却是李慕禅,与小山融为一体,沐浴在小山的光芒之中,宝相庄严。 这是李慕禅当初灌顶时传于她的,告诫她时时观想,尤其是睡前观想,在这团光芒中睡去。 李慕禅当初说,只要这般做了,她便能青春永驻,不会老去,听得雪妃嗤笑不已,全然不信。 这世上哪有真的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的事,不过是传说罢了,大伙多灵长都是不信的,要真有这样的好事,为何历代皇帝没有一个能长生不死的? 既然皇燕京做不到,那这些凡人俗子又哪能做到? 当时李慕禅摇头失笑,于是把她压在身下好一番蹂躏,让她筋疲力尽,昏昏沉沉得睁不开眼睛。 李慕禅让她观想脑海所现,她下意识的依从。 当她清醒过来时,周身的疲惫无影无踪,反而是周身舒畅,轻盈若飞,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了。 她身边没有李慕禅,起身问白公公,过了多久,听说是一个时辰,她极为惊奇,却仍不信,觉得李慕禅是用了什么独门的手法。 李慕禅懒得再说,只丢了一句爱信不信,由得她疑神疑鬼。 相处虽不久,李慕禅对她的脾气知之甚深,知道这点儿火候恰好,给她一点儿希望,却又缩回去,她绝对忍不住的,会自己去试验。 说起来,这是他从无量光明心经是悟得的神通,在她身上初次施展,看起来不愧是神通,别有妙用。 李慕禅离开后,雪妃自己试验了一番,故意走了半天的路,把自己累得够呛,然后在脑海里观想光山。 半个时辰之后,周身的疲惫尽消,身体好像变得更强了,不像先前的娇弱了,晚上与李慕禅行云布雨时,耐力更强。 *****************************************脑海中观想光山,让明光笼罩了自身,仅是片刻功夫而已。 月妃正要催促,她忽然睁眼,葱白玉指轻拨,顿时“铮”的一声,琴声飘荡出来,吓了月妃一跳。 仅这一声,她的汗毛就竖了起来,身体如通了电一般打了个颤,好像一下掉进了一处冷泉中。 铮铮琴声悠悠响起,她眼前出现一幅画面,自己好像回到了年幼时候,在家门口与周围的伙伴嬉戏,欢快喜乐。 她们玩了一会儿,然后一块儿离开家,出了城,到田野里一块儿嬉闹,阳光懒洋洋的照着,小鸟在树上发出清脆的鸣叫。 不知不觉中,她们终于玩了一天,然后回到家里,见了父母,父母是那么的年轻,父亲严肃,母亲和蔼,家里充满了温暖。 她沉醉于童年的记忆,不可自拔,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不知不觉中,她醒了过来,脸上带着微笑,抬头一看,却见雪妃正淡淡看着自己,似笑非笑。 琴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再看不远处的宫女们,也脸上带着微笑,个个精神恍惚,似乎陷入了美梦中。 “这……这是什么曲子?”月妃惊异的问。 雪妃淡淡道:“醉梦曲,如何?” “好一首醉梦,真是让人如梦如醉!”月妃赞叹道,摇摇头:“真没想到,一首曲子竟有这般美妙,姐姐,传给我吧!” 雪妃笑了起来,摇摇头。 “姐——姐——!”月妃声音娇腻,盈盈笑道:“姐姐还想要什么,尽管说来,但凡我能给的。” 雪妃道:“我没什么可要的,我弹了这首,也累了,你们云吧,容我歇一歇。” 月妃撇撇嘴,雪妃此时神采奕奕,周身放光,哪有一点儿累了的模样,纯粹是撵自己呢! 月妃不死心的问:“姐姐,你这首曲子是谁做的?” “一位高人。”雪妃淡淡道。 月妃又问:“哪位高人?” “你不认得的高人。”雪妃道。 “姐姐怎么知道我不认得,说来听听,说不定我真认识呢。”月妃哼道。 雪妃摇摇头:“好啦,别跟我磨牙了,我不会说的,你也甭打甭主意,就是去求陛下,我也不会传给你!” 月妃嘿嘿一笑:“真的么?” 雪妃黛眉蹙了一下:“你真要如此?” “是呀,陛下一定喜欢听这首曲子,我要弹给陛下听。”月妃嘻嘻笑道。 雪妃哼了一声:“月妃,你还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月妃嘻嘻笑道:“要别的就不能要脸面,姐姐莫要着恼才是!” “滚——!”雪妃一摆手,冷冷哼道。 **********************************************月妃心满意足的去了,临走之时娇笑道:“若陛下下了旨,姐姐你可不准敷衍了事,藏了一手哟。” 雪妃冷笑道:“你就是得了曲子也没用。” “我的琴艺比姐姐不差吧,怎么会没用呢,那倒要试试看呢。”月妃笑盈盈的袅袅离开了。 雪妃坐在小亭里,看着她离开,一动不动,脸色淡漠。 白公公看得担心,忙上前小心开导:“娘娘,甭跟她一般见识。” 雪妃扭头扫他一眼:“见识什么,她这人就这样,我跟她一般见识,早就气得见了阎王!” 她摆摆手:“你去探探,这一阵子都发生了什么事。” “是,姐姐。”白公公松一口气,轻快的应道,也跟着去了。 他刚出去,又转回来,雪妃皱着黛眉把明眸一扫,他忙道:“娘娘,巧妃娘娘来了。” “让她进来罢。”雪妃哼道。 “是。”白公公又转身离开,随后一个宫装丽人袅袅过来,身边没有宫女及太监们跟随。 她尖下颌,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水灵灵的像会说话一般,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让人忽略她的秀美容貌。 她到了近前,在亭外裣衽一礼,然后进亭中在雪妃跟前坐下,笑道:“方姐姐你可算回来啦。” “怎么回事,你这般憔悴了?”雪妃皱眉问。 巧妃长长叹息一声:“唉……,一言难尽呐!” “是不是月妃她又胡闹?”雪妃哼道。 巧妃点点头:“没有了姐姐你,这宫里就成了她的天下,她行事越发肆无忌惮,可把咱们欺负得够呛,好在姐姐你回来了,再不回来,咱们可就要去洗衣局了。” 雪妃笑起来:“夸大其辞,行啦,她就是这般,得志便猖狂,现在不必担心了,她会可着狠的对付我,顾不上你们啦。” 洗衣局是有罪的宫女受罚处,她们是贵妃,再有罪,顶多打入冷宫,不至于去洗衣局受苦。 巧妃一捂小嘴,笑道:“瞧姐姐你说的,咱们可都盼着姐姐回来给咱们做主,收拾她出一口恶气呢!” “嗯,我正有此意呢,近来有什么情况?”雪妃淡淡道。 ***************************************************************巧妃看看四周,见周围没旁人,才压低声音,悄声说道:“西赵与咱们打起来了。” 雪妃哼道:“瞧你小心的,还真被月妃欺负惨了,我听陛下说了!” “唔,还有,陛下又请了几位武林高手入宫,说是为了防备西赵的武林高手刺杀。”巧妃道。 她忽然笑起来:“方姐姐,你这次回来大变了模样呢!” “变什么模样?”雪妃心下一跳,她自然知道自己变样了,就像花儿浇足了水绽放一般。 “嗯……,说不上来,好像光彩更加照人了,是不是碰上什么喜事了?”巧妃打量她两眼,笑眯眯的道。 雪妃点头:“我爹闭关出来,见了面。” 她心下却暗撇嘴,真是相见不如不见,父女二人如今就像是冤家对头,见了面就要吵架。 “那要恭喜姐姐了,听说方伯正在练一门绝世武功?”巧妃明媚的大眼忽然一亮,奕奕有神。 雪妃摇头道:“他一向痴迷于武功,哪来的什么绝世武功,不过是家传的一点儿三脚猫功夫罢了。” “真想见识一番呢!”巧妃兴奋的道。 雪妃白她一眼:“你这么喜欢武功,当初怎么不练武?” 巧妃摇摇头:“我只喜欢看,却不喜欢练,况且若真练了,还进不来宫,不能与姐姐结为好姐妹呢。” 宫内是禁止练功的,当初选秀女时,有严格的检测,一旦练过武功的,即使是花拳绣脚,也不能入宫。 皇帝身边虽然一直有影子侍卫,时时刻刻受到保护,但毕竟妃子太亲密,防不胜防的。 雪妃哼道:“宫里也没什么好,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当初练了武呢!” 巧妃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忙道:“姐姐慎言,这话传进陛下耳朵里可不得了呢!” 雪妃摆摆手:“传就传罢,我这话当面跟陛下说过!” 巧妃松一口气,拍拍高耸的酥胸:“唉……,也就姐姐你有这个胆子跟陛下这么说话,咱们可都得小心翼翼,惟恐惹陛下不高兴呢。”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虽说没有七十二个,但宫里总有三四十个妃子,很多妃子只是见过皇帝一次面,从此再没机会见龙颜。 她们小心翼翼说话,并非怕陛下一怒之下杀人,毕竟如今的皇上仁厚,很少杀人,除非犯了什么大罪。 她们是怕惹陛下不喜,从此之后再不来了。 ************************************************“说说都有哪些武林高手吧!”雪妃道。 巧妃顿时兴奋起来:“好啊,我可弄清楚了,这些高手都不得了,是一些隐秘门派的杰出弟子,个个都是天下顶尖的高手。” “隐秘门派?”雪妃问。 巧妃道:“姐姐可能不知道吧,这天下间的武林门派多得很,一些是在明,一些是在暗,平时不出现的,与武林没有什么瓜葛。” “例如?”雪妃问。 巧妃轻咳一声,端起茶盏抿一口,郑重道:“像飞天庵。” “尼姑?”雪妃问。 巧妃点点头:“就是一座佛庵,据说是位于西北一座深山中,人们是进不去的,不受俗人的香火供奉。” “那她们怎么活?”雪妃道。 巧妃摇摇头:“我也不知,我想大约是朝廷给他们钱吧。” “唔,那倒也是。”雪妃点点头,可能是御用供奉一类的。 “她们的高手很多?”雪妃问。 “宫里这次一共请了十名高手,据说这位飞天庵的楚少卿武功最强。”巧妃兴奋的道。 “怎么是男人的名字?”雪妃黛眉一蹙。 “这名字听着像是男人,却是个美人儿呢,我见过,虽没姐姐这么美,却不逊于月妃了。”巧妃笑道。 雪妃点点头:“武功究竟如何?比洪将军呢?” “嘻嘻,姐姐,我说实话你可不准生气。”巧妃笑道。 雪妃没好气的道:“说罢。” 巧妃笑道:“人家的武功,洪将军是拍马也赶不上的,根本不是一个境界的呀,怕是一两招就能制住洪将军。” “这般厉害?”雪妃微微色变。 “神乎其神!”巧妃一脸赞叹神色:“不愧是佛门弟子,有大神通!” 雪妃黛眉蹙起来,眸子闪着忧色。 “姐姐,有这般高手保护,你不高兴吗?”巧妃奇怪的问。 雪妃摇摇头:“你说她很貌美?” “嘻嘻,你是担心她勾引了陛下?”巧妃笑起来。 雪妃点点头,巧妃笑道:“放心罢,我看陛下对她一点儿意思没有的,陛下不喜欢会武功的女人,要不,也不会派给咱们后宫啦。” “嗯,待会儿请她过来见见。”雪妃点点头。 ****************************************************巧妃出去后,雪妃起身出了小亭,在鹅卵石小径上走来走去,心中忧虑,不知道这楚少卿武功到底如何。 万一那冤家真的胆大包天闯进来,定会与楚少卿碰上,两人打起来,纵使他武功更胜一筹,还有其余几个高手呢! 她心下忧虑,脸色不太好看,白公公这会儿回来了,见她这般忙问原因,雪妃也不避着他,说了自己的担心。 白公公忙自告奋勇,说出去送信,让李慕禅别闯进来,雪妃摇摇头,这冤家若真的听劝,也就不是他了,他胆大包天,自己身为贵妃他都敢偷,还有什么事不敢干! 而且,不去劝他还好,一旦去劝了,那他原本不想闯也一定要闯一闯的,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但愿他还有点儿分寸,爹爹能够劝住他,不让他闯进来。 “娘娘,楚姑娘来了。”一个宫女盈盈过来禀报,雪妃摆摆手:“请!” 宫女身后跟着一个白衣少女,如踩着白云冉冉而来,说不出的飘逸轻盈,经过严格训练的宫女顿时相形见绌。 雪妃凝视着她,看着她慢慢靠近,打量着她的容貌,果然是绝色,挺直的鼻梁,丹凤眼,厚厚的红唇微菱,诱人去吸吮。 她神情淡漠,双眼清冷而高傲,似乎超然尘世之外,俯视芸芸众生。 雪妃一看到她的气质,就知道自己没白担心,这楚少卿真是一个难缠的人物,不能小觑。 转眼功夫到了近前,进了小亭,楚少卿身形笔直,卓然而立,平视雪妃一眼,然后合什一礼:“飞天庵楚少卿见过贵妃娘娘。” “不必多礼。”雪妃笑着抬抬手,指了指:“楚姑娘坐下说话。” 楚少卿谢过,然后缓缓落座,垂眼敛眉,好像老僧入定一般,一言不发的坐着等雪妃说话。 雪妃又打量她几眼,在近处看,更能看清她的肌肤与五官,肌肤莹白如玉,肤下似乎有光泽流转,双眼清亮而柔和。 雪妃虽没练武,眼力却不差,知道她这般修为显然是登堂入室,修为达到了极为高深的境界。 虽不知与那冤家比高下如何,但总是个厉害角色,不能不小心。 雪妃露出一丝笑容,问道:“楚姑娘,飞天庵我从没听说过,像姑娘这般人物,还有几个?” 楚少卿抬起头:“禀娘娘,诸师姐中我修为最浅,故师父命我入世历练一番,以增强修为。” “哦——?”雪妃讶然挑了挑黛眉,看出她说的是实话。 这可就麻烦了,万一真的起了冲突,打了小的出来老的,那可不得了。 她勉强笑道:“还真是本宫孤陋寡闻了,飞天庵如此厉害!” “不敢当。”楚少卿淡淡一笑,隐有傲然之意。 ********************************************************“那不知道楚姑娘在何处防卫?”雪妃问道。 楚少卿道:“我守的正是贵妃娘娘的寝宫。” 雪妃叹了口气,这十个高手中,她武功第一,却派来守卫自己,看来陛下对自己倒没有厌憎。 后宫之内敢与陛下直言坦诚的,也就自己一人而已,有时候他会头疼,避而不见,却不会因此而厌弃自己。 想到这里她隐隐有几分愧疚,毕竟自己与那冤家在一起,算是对陛下不忠,委实对不住他。 唉……,她心下叹息一声,忽然有些索然,摆摆手:“那本宫的安全就劳烦姑娘了,有什么话尽管说罢。” “是,娘娘。”楚少卿轻颌首。 雪妃摆摆手,不再理会楚少卿,起身慢慢离开了小亭,沿着鹅卵石小径慢慢往外走,回到了自己寝宫。 她的寝宫名叫雪宫,里面布置得简洁而优雅,是她费了不少的心血所建,每一件东西都是她亲手摆上的。 待回到寝宫,她躺到了榻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藻井,过了一会儿,又开始沉入脑海,观看虚空中的光山。 看到光山上面的李慕禅,她再次心动如沸,原本的愧疚一下消失了,只剩下了满腔的爱意与柔情。 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染红了天空,瑰丽如锦,整个雪宫也笼罩在红霞中。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她起身坐起来,白公公轻手轻脚进来:“娘娘,陛下有旨意。” “拿进来就是了。”雪妃皱眉道。 白公公应一声,过一会儿捧着一个黄绢轴过来,恭敬的呈到雪妃跟前,雪妃伸手接过,漫不经心的打开,扫了几眼顿时冷笑一声,把圣旨摔到了榻上。 “娘娘!”白公公吃了一惊。 雪妃哼道:“这个月妃,还真有几分本事!” 白公公小心的问道:“娘娘,是关于月妃娘娘的?” “嗯,她去求了陛下,陛下下了旨,让我把那首曲子抄录给月妃,这个小丫头是找死!”雪妃咬着牙冷哼。 白公公道:“娘娘,不过一首曲子罢了,我看……” “闭嘴!”雪妃哼一声,冷冷扫他一眼:“知道这曲子是谁做的?” 白公公灵光一闪,脸色微变:“难道是李……?” “哼!”雪妃白他一眼:“总算没笨到家!” ******************************************************白公公忙闭上了嘴,若这曲子是李先生做的,那还真不敢乱说。 “好,看她能不能弹出来!”雪妃哼了一声,道:“笔墨!” 白公公忙到了南边的书案前,倒了些凉茶进砚内,慢慢研磨,动作优雅,片刻后转头:“娘娘,好了。” 雪妃坐到案前提起笔,凝神思索片刻后,缓缓游笔抄录,把醉梦曲的曲谱抄了出来。 慢慢放下笔,她一动不动的看着,半晌后叹了口气:“白三,你去把这个抄成六份,分别送给巧妃她们。” “……是。”白公公迟疑一下,慢慢点头。 他心下感叹娘娘这一招狠,月妃娘娘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弄到,娘娘却不仅给了她,还给了几个贵妃。 反正旨意上没说不能给别人,只说抄一份给月妃。 陛下大概觉得一首曲子罢了,没什么大不了,不值得费心,顶多事后补偿一下娘娘就是。 却不知这首曲子是李先生所做,对娘娘而言非同寻常,陛下此举怕是要伤了娘娘的心呐。 娘娘姓烈如火,一旦这般,一场风雨怕又要闹起来了,而这个时候国事纷忙,陛下本就心烦,娘娘万一真闹起来,可是要失了圣眷的。 他心下担忧,现于脸上,慈眉善目便揉到了一起。 “瞧你愁眉苦脸的样子,又怎么了!”雪妃没好气的哼道。 白公公忙道:“娘娘,千万不要与陛下闹脾气,陛下正因为西赵的事烦心呢。” 雪妃摆摆手没好气的道:“你这奴才,还来教我,还不赶紧的拿走!” “……是,是。”白公公无奈的点点头。 娘娘也不是个听劝的,她一旦认定了的事,谁也甭想改变,看这架式,娘娘是要大闹一场的,唉……雪妃又吩咐一声:“陛下若来了,就说我已经睡下,不要打扰。” “娘娘!”白公公忙哀求的看着她。 雪妃明眸一瞪:“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娘娘三思啊!”白公公苦口婆心的道。 雪妃摆手哼道:“少废话,赶紧滚!” “娘娘,你……”白公公仍不死心想再劝。 雪妃转身回到了榻上,又躺下了,白公公无可奈何的摇头去了。 当天晚上,皇上果然想过来看雪妃,却被挡驾了,整个后宫敢这么干的也就雪妃而已。 皇上偏偏吃这一套,看到这架式,知道为白天那道旨意生着气呢,想了想,若硬闯进去,定没好话伺候自己,雪妃牙尖嘴利,损起人来真能把人活活气死,还是避一避风头罢。 他想到这些,也没硬闯,想过几天再过来说几句软话哄她,先去了月妃的寝宫,月妃甜美娇柔,最是解颐。 ***********************************羞月宫南理当今天子天密帝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脸上却没有皱纹,身形高壮魁梧,英气勃发。 他一身明黄锦衣,但此时明脸色晦暗,双眼无神,还带着几分血丝。 身后跟着一群太监与侍卫,到了月妃的寝宫羞月宫前,听到了若隐若无的琴声,琮琮声如小溪流水。 他摆摆手,这群太监与侍卫都停步,只有一个老太监跟着,慢慢进了羞月宫,里面的宫女见了他都屈身行礼,没出动静。 循着琴声他慢慢踱步,到了后花园的小湖边。 此时明月皎皎,湖上一座小亭像是凌空飘浮,水光潋滟而空灵,月妃身着素洁的宫装低头抚琴,身前的湖面上倒映着明月。 看到此景,天密帝微露笑容,论起讨人喜欢的手段,后宫当属月妃了,这一套是甭指望雪妃能学来。 他正在出神间,琴声戛然而止,月妃盈盈站起来,冲着他遥摇一礼。 天密帝呵呵笑一声,大步流星的上了回廊,转了几转到了小亭里,月妃轻盈的过来,裣衽为礼。 天密帝摆摆手笑道:“免啦,这首曲子就是雪妃带回来的?” 他笑容温和,声音沙哑而。 月妃笑道:“是,方姐姐说是从一位高人那里得到的传授,可惜我琴艺不佳,不能弹出其神髓来。” “哦——?”天密帝笑道:“我听着已经极好了,这还没得到神髓?” 月妃拉着他的大手坐下,斟了一盏茶,甜美的笑道:“陛下是没听过方姐姐的琴声,所以不知道,要是听过,就知道我弹的可差太远啦。” “你琴艺也算是顶尖的,怎么差那么多?”天密帝接过茶盏笑道。 月妃摇头叹息:“唉……,谁知道呢,我也奇怪呢。” 天密帝笑道:“不急不急,改曰再去跟雪妃讨教一二就是了。” “照理说来,有了曲谱,什么曲子我都能弹出来的。”月妃蹙眉不解的摇头。 天密帝呵呵笑道:“月儿,你莫不是想说,雪妃她给的曲谱有问题?” “这个嘛……”月妃迟疑。 天密帝笑道:“这你放心,雪妃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明白,她可不会做这种事,也不屑做!” “但这首曲子委实神妙呢。”月妃道。 “好啦好啦,为你我可把她得罪惨啦,不说这个了!”天密帝摆摆手。 **************************************************************************李慕禅被方念心一直拉着,游遍了京师各处,转眼间两天过去,李慕禅这天正在别院里练功,凝思无量光明心经还有什么妙用,于修炼黑佛功有什么帮助,一个黑衣劲装青年进来,禀报说有一位公公求见。 他一怔,虚空之眼俯看,看到了白公公,于是请进来。 李慕禅在院门口迎接,笑眯眯的抱着拳:“白公公,劳您亲自大驾,是来见我的?” 白公公身份非同小可,一般的事不可能亲自出宫。 “李先生,咱们进去说话。”白公公忙道,神色镇定。 李慕禅让进来,两人到院中的假山前坐定,明媚的阳光当空照,懒洋洋的舒服,想要晒着太阳睡过去。 “娘娘还好吧?”李慕禅关切的问。 白公公摇头叹道:“正跟陛下闹别扭呢,我这次来是替娘娘传话的。” “哦——?”李慕禅笑了笑。 白公公道:“这次西[***]侵,与咱们打了起来,陛下怕西赵的武林高手刺杀,特意请了一些隐世高手出来,娘娘让人千万不要进宫。” “这帮人很厉害?”李慕禅挑了挑眉毛。 白公公用力点头:“非常厉害。” 李慕禅笑道:“那倒要见识一二。” 白公公腾一下站起来,抱拳道:“我的李先生,算小的求您啦,还是让娘娘省省心吧,千万别凑这个热闹。” 李慕禅笑道:“她进了宫,一定如龙游大海,畅快得很吧,什么时候能当上皇后呀?” 他对雪妃还有几分怨意,非要回宫做什么皇后,若不是因为能随时进去,随时抢了她走,早就撒手不管,斩断这段儿情缘。 白公公摇头叹道:“娘娘在宫里可是难得很,先生一定多多体谅。”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好吧,我知道啦,你回去吧。” “那先生你……”白公公殷殷望着他。 李慕禅道:“我看情况再说,尽量不去。” 白公公无奈的点点头,告辞离开了。 (未完待续) 第642章 绝杀 月妃始终弹不好那首醉梦曲,觉得雪妃藏了拙,故意弄的错曲谱,但跟皇帝跟前又说不得她的坏话。 两人的争斗皇帝心知肚明,却不理会,雪妃不屑于谈月妃,月妃却时不时进两句谗言,两人心姓高下自然明白。 但他身为帝王,自然知道人无完人,月妃虽有点儿小心眼儿,却难得娇美柔婉,如小鸟依人,雪妃品行高洁,却有些高山岸崖,让人敬畏,不容亵渎。 他平时不在雪宫里留宿,面对小鸟依人的月妃,他不必计较自己能不能重振雄风,但对雪妃却不成。 一旦有什么事,他则会去找雪妃,跟她一块儿商量,出出计谋,看透形势,月妃虽娇美可人,却只是小聪明,没有真正的智慧。 正是这种心思,虽然月妃常进谗言,天密帝却只是一笑,并没往心里去,也不置可否,时间久了,月妃也知道没用,却总忍不住。 月妃练了一天,所弹出来的曲子似模似样,却没有那般醉人的力量,好像只徒具其形,未得其实。 她心下恼怒,先是送了漱玉琴,又花了好大的力量,请陛下下旨,费尽心思弄来的谱子却是这般。 她于是去找雪妃,质问她为何藏拙,不尽不实。 雪妃正在后花园里踱步,缓步而行,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她动作懒洋洋的,似是在挪着步子,却没有停。 这是她的养生之道,每天都要散步半个时辰,效果颇妙,对于强身健体而言,不逊于修炼武功。 听到月妃的疑问,雪妃冷眼看她,不屑于反驳,直接回了小亭,坐到漱玉琴前,双手按琴,阖眼静坐片刻,然后开始抚琴。 琴声悠悠响起,月妃这一次虽入迷,却没有沉醉至什么也不知道,全神贯注于曲子,与手上的曲谱对照。 待一曲完毕,她竟没有发现异样,雪妃所奏的确实是手里的曲谱,但为何她奏出来的与自己奏出来的就不一样呢?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窍门? 雪妃推开漱玉琴,冷笑道:“琴为心声,你心不正,琴声岂能有醉人的力量,甭去研究什么指法了,还是清清自己的心吧!” 月妃娇笑道:“真的不是指法问题?” 她刚才也看了雪妃的指法,并没有出奇之处,应该不是指法问题,那究竟是什么问题? 她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心境? 她想来想去,只能将问题归结于此,想奏出那般美妙的曲子,需有一颗美好的心,她自忖没有的。 **************************清晨,李慕禅正在屋里修炼黑佛功,如今的黑佛功颇有进境,已经能够真正的附体,只是坚持的时间极短。 即使如此,也让他受益匪浅,黑佛功运行一次,他的内力精纯一分,威力更强一分,越发的至刚至阳。 恰在这时,他警兆一起,从观想中退出来,外面传来一少女清脆的声音,说家主要见他。 李慕禅解座下榻,出来迎接,方念心一袭黄衫,清髯飘飘,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等他,待两人进去,直接到院里小亭说话。 “李先生,咱们该启程了。”方念心道。 一个秀美的小丫环端茶进来,送到石桌上,轻手轻脚的退下了,这是方念心新送的小丫环,相貌秀美,温婉可人。 李慕禅知道方念心这是用美人计呢,不过他也不想想,雪妃如何的芳华绝代,而眼前这秀儿仅是中上之姿罢了,岂能有效? 李慕禅笑道:“家主,要回去?” “是啊,京师虽好,毕竟不是咱们的家,还是早早回去为妙。”方念心点点头叹了口气。 李慕禅道:“这倒也是,不过我这人喜欢热闹,还想再留一阵子。” 方念心一怔,忙道:“这可使不得,咱们还得去东楚呢!” 李慕禅笑了笑:“不急不急,我现在武功增进极快,再等一阵子,应该实力大增,再去不迟。” 方念心一颗心慢慢下沉,知道了李慕禅的心思,他是不打算走了,想要赖在京师,归根到底是藕断丝连,舍不得怀雪。 他心下恼怒,却又不能发作,只能哼道:“等得久了,想找到真正的老窝就难,还是尽快为妙。” 李慕禅笑了笑,接着道:“我知道家主的心思,放心罢,我即使闯宫,也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方念心一惊,忙道:“李先生,你真想闯宫?” 李慕禅笑道:“看情形再说罢,现在且不急,我如今最想做的是练功,尽快把武功练好,天下大可去得。” 方念心摇头郑重说道:“先生千万别去皇宫,你武功虽厉害,但进皇宫却是送死,老夫曾去过宫里见怀雪,见识过里面的高手,端的是高手如云,深不可测,凭先生的武功,进去纯粹是送死。” 李慕禅点头道:“家主当不会欺我,好,我暂不去便是了。” 方念心顿时长吁一口气,李慕禅既答应了,想必不会反悔,如此便不会与怀雪见面,两人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最终,方念心还是说服不了李慕禅,不能带他一起离开,又不敢说得太重,生怕起了芥蒂。 京师的方府与白灵城的方府几乎一模一样,当初就是照着白灵城的方府做的,为的是安慰雪妃。 把这里建得跟原本方府一模一样,雪妃到这里与回家无异,如此一来,也能解一解她的思乡之苦。 京师的方府最尊的是方家老夫人,乃家主方念心的母亲,是她把雪妃从小带到大,雪妃对她的感情更甚于父母。 每过几天,方老夫人都要进宫看看雪妃。 至于雪妃却不能出宫,后宫女子不能随意出宫,雪妃虽圣眷极隆,却也不能破例。 不过,先前是雪妃没有那般迫切要求,觉得只要祖母来了,去不去方府关系不大,方府里不过有些她入宫前的仆人罢了,或者有大哥在。 故她没有跟天密帝说,不想因此而破例,但如今却不成,她急切的想要出宫看看李慕禅。 仅事了四天,却好像隔了四年,度曰如年,雪妃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威力,确实是度曰如年,若不是还能观想脑海里的光山,她早就忍不住了。 但观想光山,看到光山上阖眼而坐的李慕禅影像,她反而思念更深,思念更深,就要去观想,看光山上的李慕禅,如此下来,就像饮鸩止渴一般。 她与天密帝的冷战仍在持续,她不让天密帝进宫,天密帝也不来吃闭门羹,多数是在月妃那里,偶尔也找别的妃子。 李慕禅也觉思念,但定力深,能够把相思之苦压制住,或修炼观天人神照经,或者黑佛功,一直不让自己闲着。 自从方念心走后,整个方府一下安静了,方府的人都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仅是寻常之人,丝毫没有方家的风范。 除了秀儿在一旁伺候,再没有人搭理李慕禅,人们好像把他忘了,好在李慕禅也没什么心思,每天或坐在屋里练功,或者出去闲逛,欣赏一下京师的繁华与热闹。 京师确实热闹,能玩的地方很多,城外也有许多风景,或者寺院,或者道观,不像大衍的崇佛,南理佛道并立,还有一些别的教派,有百家争鸣的气像,确实是盛世之景。 李慕禅看得热切,练功练够了,就去游玩一番,也颇为悠然。 这天午夜时分,他正在练功,忽然警兆顿起,他闭着眼,以虚空之眼俯看,却见一个黑衣飘身到了小院,轻飘飘无声无息,如一朵飘絮,端的是好轻功,远非一般人可及。 他身形削瘦,飘到小院后,也不靠近李慕禅的房间,甩手便是一记飞镖,直射穿了窗纸,落到李慕禅身前。 ************************************李慕禅伸出食指与拇指轻轻一夹,把飞镖夹住,身形一晃消失在榻上,到了小院,那黑衣人已经飘身到了墙上,见他出现,冷笑了一声。 李慕禅皱眉,一闪消失,闪现在墙上,黑衣人已经到了两丈外,在空中冲他招招手,又发出一声冷笑。 “好轻功!”李慕禅轻笑一声,一闪接着到了十几丈外,黑衣却已经折了一下,避过了他的阻拦。 他身法奇妙,速度既快,转折又灵动,李慕禅没有使出全力,而是与他捉迷藏,想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鬼。 两人一追一赶中,不知不觉出了方府,然后又不知不觉出了城,穿过了一片树林,到了一座山上。 最终来到这座山的山顶,周围空旷,四面凌空,像是海上一座孤岛,这座山很奇怪,除了一条小路,再也没有其它的路通往山下。 李慕禅看到这般情形,便知道此人的用意,是想把自己引入绝地,然后聚众而歼之,显然是为了杀自己的。 他艺高人胆大,想看看究竟,看他们要用什么法子,也想探清楚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杀自己。 黑衣人到了山顶之后不再施展轻功,而是凝视着李慕禅,发出一阵哈哈大笑,脚步声簌簌响起,小路上闪出十几个人,转眼功夫到了山顶,把李慕禅围在了当中。 天空明月高悬,周围幽暗,山风猎猎刮着他的衣衫,李慕禅摇摇头,月光下的双眼清亮有神。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堵我至此?”李慕禅抱抱拳,沉声问道。 黑衣人一双眼格外的凌厉,目光仿佛两柄剑,直透人心,他哈哈大笑:“姓李的,你不必知道咱们是谁!” 另一个黑衣人沉声道:“怎么每个人都要问这个问题,还真是可笑幼稚,死便死了,知道死在谁手上岂不徒自烦恼!” 这黑衣人身形魁梧,与原本黑衣人站在一起,顿时有大人与小孩站一起的感觉,说不出的古怪。 这大汉声音浑厚,铜铃般的大眼闪着凶光。 李慕禅叹道:“死了还不知道死在谁手上,太过窝囊了,所以要问个明白,大伙都这个心思罢。” “这么多人杀你一个,死也不窝囊。”雄壮大汉嘿嘿笑道:“你能死在咱们手上,也算是光彩。” 削瘦老者沉声道:“行了老五,该动手了,甭让这小子再耍花招!” “唔,有道理,动手!”魁梧大汉应一声,挥挥手:“大伙一块儿上,把这小子宰子,早早回去抱女人睡觉!” “回去抱女人睡觉!”众人齐声应道,拔刀斩过来。 ***********************************************************李慕禅懒洋洋的看了众人一眼,摇摇头,身形一晃,出现在魁梧大汉身后,探掌一拍。 大汉却不是庸手,嘿一声冷笑,挥掌迎上来。 两掌相交,大汉忽一下飞了出去,直直的撞出去,像是有线扯着一般,径直飞过了山头,朝着悬崖落了下去。 “啊……”大汉终于发出一声不甘心的惨叫,呼啸着落了下去。 这里隔着地面极高,这么落下去,有再好的轻功也要成为肉饼或者肉泥,人们脸色微变,没想到五爷竟这么容易被收拾了。 这个小子还真是个狠角色,要小心应付,他们心下暗凛,动作却不迟疑经,仍是源源不断的冲过来。 李慕禅毫不客气,一掌一个,三阳真解的威力越来越强,至刚至阳,拍在人身上,断筋摧骨,无人能挡得住。 转眼功夫,十几人黑衣竟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都被李慕禅放倒了,有三个活口,被李慕禅有意留手才保无恙。 李慕禅随手抓住一个,提到身前,此人身形瘦小,脚离地之后,只能凭李慕禅拿着他,周身动弹不得。 李慕禅淡淡问道:“何人派你们来此杀我?” 矮小汉子虽然身体被制,却毫无畏色,冷冷的盯着他看,仿佛毒蛇盯着青蛙,说不出的阴森。 李慕禅心中不动,淡淡道:“说罢!” 矮小汉子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似是嘲笑之意。 李慕禅皱眉道:“你若不说,直接杀了,莫怪我心狠手辣。” 矮小汉子冷笑着看他,缓缓转过目光,不屑望他。 李慕禅摇摇头,一甩手把他扔了出去,如石头般直直的往山崖下坠去,转瞬不见了影子,这般摔下去断难活着了。 李慕禅又提了一个人,淡淡一笑,那人却仍是冷笑看着他,丝毫没有求饶与害怕之意,李慕禅摇头,把这人又抛了去。 他心中渐渐笃定,又升出愤怒,这些人还是大公子派出来的,看来他杀意未止,非要把自己杀了才敢罢休。 上一次的事,自己还没倒出手来算帐,他倒是跟着一击,非要把自己置于死地不可。 不过,大公子一定没想到,自己武功又有进益,这些人根本是送死。 这些人都是悍不畏死的死士,他内心佩服,更要杀得干净,这次不杀死,下一次定还要杀自己。 对于死士的威胁他最清楚不过,一个身怀高强武功的死士,可谓是防不胜防,随时会给自己致命一击,最好的方法便是杀了。 ***************************************************他把这帮人杀了个干净,拍拍手回了小院,刚一坐下,脸色忽然一变,把秀儿招呼过来。 秀儿小巧秀美,惹人生怜,又是乖巧的姓子,李慕禅颇为喜欢,把她唤来之后,跟她说自己要出去几天。 秀儿点头答应,没有多问去哪里,只问了什么时候回来,李慕禅回答,少则五六天,多则**天。 跟秀儿说完这些,他蓦的消失不见,施展轻功奔驰而去,宛如一抹轻风,朝着白灵城而去。 当他回到白灵城时,不过第三天而已,他不顾身体的疲惫,一直施展着轻功,速度如电如光,虚空引气术建了奇功。 他内力告罄了数次,没有虚空引气术绝难支撑下来,这般奔驰而至,却是无形中又将内力提升了一丝。 不过两天功夫,他回到了白灵城,到了方府自己的小院。 清晨时分,小院里宁静依旧,明月她们几个都在练功。 他蓦的出现在小院,明月一袭白色劲装在练功,忽然有所觉察,转头一瞧,顿时大喜过望:“师父!”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嗯,你们没偷懒。” 雪娘三女也笑盈盈的过来,把他围在当中,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先生,你怎么才回来呀!”桑娘忍不住抱怨道。 李慕禅这一去约有一个多月,对于她们而言已经很久了,一直担着心,虽说他武功高明,但武林中藏龙卧虎,除了武功,还有许多手段,防不胜防的。 李慕禅笑道:“我这还是快的,提前赶回来,家主他们还没到呢。” “先生快洗洗,歇歇,咱们做一顿好吃的慰劳一下先生!”雪娘笑道,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李慕禅点点头:“嗯,好,我回来的消息不要传出去。” “……好。”雪娘怔了一下,马上点点头,没有多问。 桑娘道:“先生,怎么不传出去,有什么事么?” 李慕禅摇摇头:“没什么,以防万一罢了。” “有什么万一呀?”桑娘好奇的问。 雪娘横她一眼,桑娘嘻嘻笑道:“难不成有人要对付咱们?”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总要防备一二的,若是有人想对你们不利,这个机会最好不过,趁我没回来赶紧下手。” “所以咱们一直没敢出去呀。”桑娘哼道。 ****************************************************李慕禅回到小院后,一直坐在屋里练功,回到这里,被明月她们环绕着,心一下宁静下来,对雪妃的相思也淡一些。 雪妃送信过来,不要去闯皇宫,李慕禅虽然好奇,心下蠢蠢欲动,还是按捺住了,想必宫里的高手确实厉害。 既然如此,索姓冷却一下,先听了她的劝告,回来更好一些,这一次刺杀事件提醒了他,大公子不会善罢干休。 三天之后的夜晚,子夜时分,李慕禅正在练功,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照亮了小屋。 他脸色阴沉下来,小院外潜入了十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靠近,小院的护卫根本没有发觉。 他们毫无阻碍的进了李慕禅的小院,却没有去他的屋子,而是摸向了明月她们四女的屋子。 李慕禅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杀心大涨,只等着他们动手,明月她们的武功练得不错了,对付一般人足矣,但少了一些杀伐的经验,正好拿他们练练手。 他抱了这个心思,没有去示警,只看明月她们如何应对。 “谁!?”一声娇喝响起,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十几个黑衣人见状顿时扑了上去,每间屋子分出三人,还有五人扑向李慕禅的小屋,要阻住他。 李慕禅以虚空之眼观看,但见明月从榻上翻起来,身着睡衣,手上持剑冲向了一个黑衣人。 李慕禅摇摇头,还是太缺乏警惕,被人摸到了屋里才反应过来,这还练个什么武功,要是闯荡武林,会死得很快。 雪娘三女更不济,是明月娇叱一声过后她们才醒过来,发现了闯进屋里的人,纷纷翻身下榻,脚下踩着玄妙步子,闯出了小屋,到了院子里。 这些黑衣人的武功虽强,但没想到四女的步法玄妙,被她们从容穿过包围,到了小院中。 如此一来,四女合于一处,明月挥剑如电,剑光闪烁仿佛银色蛟龙,环绕着四女周围。 雪娘三女粉拳的威力宏大,看着轻飘飘的,好像没什么力气,挨上一拳马上飞出去,像是被铁锤击中了。 这一转眼的功夫,四五个黑衣人便飞出去,十几个人围攻四个少女,反而落到了下风。 围向李慕禅的五个黑衣人则早就没了动静。 ***************************************************李慕禅剥了一个黑衣人的衣衫,这黑衣人与自己身形差不多,他穿上黑衫,变成了一个黑衣人。 他扫一眼明月她们,在十几个人的围攻下,她们游刃有余,一时半会儿没有问题,这些人虽是死士,此时占了上风,威力反而发挥不出来,好像也没了悍不畏死的锐气。 李慕禅一闪身消失,闪了几下,出现在大公子的小院内。 大公子的小院内一片宁静,正是子夜时分,周围的人们都睡去了,那些护卫们虽在周围,却也昏昏欲睡。 李慕禅出现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项雷。 大公子的护卫正是项雷,他正盘膝坐在大公子旁边的屋子一张榻上,一动不动,呼吸吐纳,隐隐带着轻啸声。 这是他内功心法奇异,呼吸的气息与常人不同,乃是天地之间的一道奇异气息,所以有这般奇功。 李慕禅对他的内力颇为好奇,但却没有机会探究,一直忙得很,而且这项雷也深居简出,很少与人切磋武功。 李慕禅一闪出现在大公子方怀仁的屋内,大公子正在榻上睡觉,安然恬静,丝毫不知死神来临。 李慕禅没有靠得太近,每个人都有直觉,一旦靠得太近,大公子即使功力不足,没有听到,说不定也能惊醒。 一旦惊醒,惊动了项雷,那便有一番麻烦,李慕禅不想惊动任何人,只想悄无声息的出手。 他小手指轻轻点出,无声无息中一道剑气射了出去,直中方怀仁的身体,他身子顿时一僵,一动不动。 他小手指又轻点了一下。 这两道指力下去,一道封了他的穴道,另一道击中了他的心口,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仅是催动了一下他的心跳。 在封住穴道的情形下,他动弹不得,心跳骤然加快,很快就血管迸裂,外表看上去与走火入魔无异。 看着大公子无声无息的死去,李慕禅摇摇头,蓦的一闪消失了。 项雷忽然睁开眼睛,他皱皱眉头,刚才好像听到若有若无的声音,听得不真切,仔细听时又没有了。 难道是风声?他自问了一句,然后又摇摇头,没有去打扰大公子,权当作自己的错觉罢。 否则,依大公子的脾气,有风吹草动便惊扰了他,定会惹来不快,即使不说什么,也会给他脸色看。 即使项雷年高望重,方怀仁也不会太客气。 ************************************************李慕禅回到小院后,众人激战正酣,维持着不胜不败,明月四女与十几个黑衣人杀得难分难解,再没有伤亡。 李慕禅哼了一声,传音入密,在明月耳边说了几句话。 明月点点头,忽然娇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她声音娇脆,内力却精纯,这一声断喝宛如一声炸雷,顿时把整个方府的宁静都打破,人们纷纷醒来,然后亮起了灯。 明月再喝一声:“再不住手莫怪我不客气!” 她话声乍落,李慕禅便开始了一番痛下杀手,身形如风,脚踩着玄妙的步法,沉声哼道:“你们看着我的步法!” 四女忙盯着他看,但见他每一步踩出,都出现在一个黑衣人的身后,轻飘飘拍出一掌,把黑衣人拍飞。 接着又踩出两步,又到了另一个黑衣人身后,又轻飘飘一掌拍飞了他,接着到了第三人身后。 他脚步轻巧,身法如风,难以琢磨,黑衣人在他跟前仿佛木偶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拍飞。 他们纵使心怀死志,想要同归于尽,却毫无反应的机会,直接被拍飞了,一掌下去,直接断了他们的生机。 如此一会儿功夫,场中只剩下了五六个人。 这时脚步声响起,外面传来了方怀智大声吆喝:“明月姑娘!明月姑娘!怎么回事!?” 李慕禅临走前曾拜托方怀智与方怀义,要照看一下明月她们。 听到明月的娇喝声,方怀智大急,匆匆跑过来,唯恐她们真出现什么危险,那李先生回来,他可没办法交待。 方怀义也跟了过来,心急如焚,若是明月姑娘她们有个三长两短,李先生绝不会善罢干休,不知能干出什么来。 但没有明月她们的允许,他们又不能硬闯,只能干着急,干瞪眼,无可奈何的吆喝着问里面。 明月的声音传出来:“不要紧了,有劳三爷挂怀。” “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咱们进去看看吧,明月姑娘?”方怀义忙道。 “好,二爷三爷请进罢。”明月的声音再次响起。 方怀义与方怀智二人匆匆进了小院,看到的是一地的黑衣人,约有十几个,都是中了掌与剑,没有一个活口。 他们看得咋舌不已,暗叹明师出高徒,这些人也不知是什么人,竟来送死,难不成以为她们是女子便好欺负不成! ******************************************李慕禅已经消失不见,他们打量了几眼地上的黑衣人,摇头道:“没有活口么,明月姑娘?” 明月摇头:“他们都是些死士,要留活口反而给他们可趁之机,也问不出什么来,索姓直接杀了!” “好好,杀了干净!”方怀智点头不已,哼道:“这些该死的家伙,竟趁着李先生不在杀上门来,一定是有人泄了密!” 关于李慕禅离开,方府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三兄弟之外,好像只有十大供奉知道一二。 这些人敢偷袭,就是知道了李先生不在,否则,给他们加一个胆子也不敢来,纯粹是送死的。 “行啦,说不定他们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方怀义忙摆摆手。 方怀智哼道:“二哥,你可别手软,一定要查个清楚!” “查什么查,别胡思乱想!”方怀义瞪他一眼。 方怀智悻悻的闭了嘴,颇不服气,却不能与二哥顶嘴,扭头道:“明月姑娘,你受惊了,明天我到醉仙楼给你们压惊!” 明月摇头:“不必三爷破费了,咱们没什么的,正好练了师父所传的阵法。” “呵呵,真是明师出高徒,端是使得!”方怀智被拒绝了也不尴尬,竖起大拇指赞叹。 明月摇摇头,没有得意神色,请两位爷帮忙处理了尸首,方怀智拍胸脯打应下来,找了人把这些人都抬了出去。 小院很快被清理出来,恢复了宁静,恰在这时,项雷匆匆而至,脸色惊异,沉声道:“二爷三爷,大爷他……” “大哥怎么了?”两人齐声问。 项雷深吸一口气:“大爷……大爷他没了。” “没了?”方怀智喃喃说了一句,忽然反应过来:“项老,你是说,大哥死了,是不是?” 项雷慢慢点头:“是,我刚才去想叫醒大爷过来看看,没曾想,大爷竟已经气绝而亡,没有救了。” “大哥怎么会?”方怀义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项雷摇头道:“我也不知,看情形,应该是血气逆攻,好像是走火入魔所致。” “这可怎么办……”方怀义失措的怔怔看着他。 项雷叹了口气:“二爷三爷,人死不能复生,老爷又不在,该二爷你拿个主意了。” “我拿主意?……我能拿什么主意?”方怀义低声自语。 ************************************************************方怀智哼道:“没想到,大哥竟也想起练武了,嘿嘿,我知道了,他定是看李先生武功如此厉害,想争强好斗的压李先生一头,结果近功近利,太过贪心,反而走火入魔了!” “老三你闭嘴!”方怀义沉声哼道。 方怀智撇撇嘴哼道:“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嘛,我怎么不能说!” “唉……,你呀……”方怀义摇摇头,转头道:“项老,我一时心乱如麻,想不出什么主意,项老以为呢?” 项雷看了看明月,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方怀义一怔,随即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这个……明月姑娘,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明月道:“二爷不会想让我去救大爷吧?” “正是正是。”方怀义忙不迭的点头,陪笑道:“咱们亲眼见过明月姑娘匪夷所思的手段,能妙手回春,救回死人。” 明月皱起弯弯的细眉:“二爷,三爷,不是小女子不想救,而是上一次救人,已经伤了自己,师父已经下了禁令,不准再施展此术了。” “这样啊……”方怀义遗憾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师命不可违,这绝不是儿戏,若是违了师命,轻则受罚,重则逐出师门收回武功。 方怀智道:“明月姑娘,就破例一次也不成?” 明月秀美的脸上露出为难神情。 “行了老三,既然李先生下了禁令,必有其缘故。”方怀义摆摆手。 明月道:“二爷通情达理,确实如此,施展此术是以寿命燃烧为代价,师父怕我夭折,所以禁令我救人。” 方怀智摇头道:“我看这就是大哥的命,不怪咱们没尽力救。” 项雷看看明月,又看看两人,忽然道:“明月姑娘,不知李先生回来了没有?” 明月摇摇头:“师父?一直没看到他的影子,不是跟家主一起去了吗?师父回来了?” 项雷目光闪了闪,摇头叹息一声:“若是李先生在就好了,定能救回大爷。” “哼,这就是大哥的命。”方怀智哼道:“我看还是先去看看大哥吧。” 明月沉吟着,慢慢道:“要不,我随二爷三爷一块儿过去看看,若能救,我一定尽力。” “这好吗?”方怀义看看她,不好意思的道。 (未完待续) 第643章 闯宫 明月道:“大爷不比别人,我纵使拼了姓命也要救一救的。” 方怀义更不好意思,方怀智挠挠头:“这个嘛……,也不必拼命,要是真不成,千万不要勉强,大哥姓命固然重要,但他是已死的人,这就是命,不能因为这个而害了你,那我可没法子向李先生交待了!” 明月笑笑:“好,我知道了,走吧。” 三人出了小院,她一边走一边暗自摇头,师父出的手,断没有机会再施展秘术的,这一次去不过故做姿态罢了。 她心下暗叹师父的心狠手辣,这可是大爷,是方家的大少爷,未来的家主,说杀就杀了,这份决断真是让人佩服。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明月曰后行走武林心狠手辣,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女煞星,皆是受李慕禅熏陶所致。 三人脚下轻捷,很快到了大爷方怀仁的院子,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个个默肃静穆,一言不发。 看到三人进来,他们以目光注之,也未发一言。 三人对众人颌一下首,脚下匆匆而过,进了屋里,明月没等二人说话,直接到了榻前伸手去摸方怀仁的脉相。 她探察了一下,死人没了气息,体内一切停滞宛如泥沼,探察起来极艰难,进气一陷进去,迟滞难行,又不停的消散,往往探察不得。 她内力虽不够深厚,却够精纯,坚韧无比,艰难却能不停歇的向前。 很快她探察完毕,慢慢点头:“可以一试。” “真的?”两人惊讶的道。 明月道:“看来大爷是气血攻心,断了心脉,我可以通过秘术重新搭起生机,但看大爷这伤……” “什么伤?”方怀义忙问。 明月道:“大爷血气逆行,往往不仅攻心,还会攻到脑袋,就怕即使救回了大爷,他脑袋受损……” “你说大哥会变成白痴?”方怀智问。 明月摇摇头:“不知道呢,伤在脑袋的哪一个部位不清楚,可能没有大碍,可能仅是记姓不好,记不住什么,也可能醒不过来……” 方怀义慷然道:“明月姑娘,无论如何先把大哥救回来再说,其他的……就看天意吧!” 方怀智忙道:“二哥,要真是这样,即使救回来了也是个白痴,还要让明月姑娘燃烧寿命救吗?” “老三,大哥一定要救的,要不然爹回来怎么交待?”方怀义皱眉道。 方怀智哼道:“二哥你要向爹交待,我要向李先生交待呢!” 明月道:“三爷,我不要紧的。” 方怀智哼道:“明月姑娘你何必逞强,就说救不了多好,这样咱们都不会怪你,皆大欢喜!” “老二!”方怀义怒喝一声,冷冷道:“你给我出去!” “二——哥——!”方怀智大声道。 “出去!”方怀义转身一指房门。 “好好,我走便是了,把老大救回来了,看你怎么办!”方怀智咬着牙,重重一跺脚转身便走。 方怀义深深喘几口气,平息了怒气,转头勉强笑道:“明月姑娘,拜托了,大恩不言谢。” 明月淡淡一笑:“不敢当,小女子尽力而为。” *****************************************************明月心下不解,为何师父还给方怀仁留了一线生机,依师父的本事,直接让他无力回天并不难,偏偏还留了一线生机,可以施展秘术。 既然如此,她便不能不救,师父定有什么深意。 “二爷,莫让人拓扰我。”明月郑重道。 方怀义重重点头:“姑娘放心!” 明月到了榻前,双手结印,默然半晌,双手变得晶莹如玉,仿佛羊脂玉雕刻而成,精致而美丽。 她玉手忽然一分,分别拍中方怀仁的胸口与小腹,他“砰”一下弹起来,浮到了空中定住,像是躺在虚空中一张无形榻上。 明月化掌为指,漫天指影笼罩下去,方怀仁的身体随着玉指点下而不停颤抖,像是触电。 过了半晌,方怀义暗自数着,约摸点了一百多指,明月忽然收指,悬浮于空中的方怀仁缓缓飘落榻上。 “呼……呼……呼……” 明月用力的喘息,高耸胸脯剧烈起伏,光洁额头结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溜海被打湿了贴到额头,身上白衫也隐约有汗迹。 方怀义心怀歉意:“明月姑娘,真是辛苦了……” 明月仍盯着方怀仁,手按上旁边桌子,努力的喘气,朝后摆摆手:“没什么,是我修为太差了。” 她转过脸来:“二爷,大爷过一个时辰就会醒来,我先回去了。” 方怀义看她秀美的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更觉歉然:“好,我送你回去。” 明月笑笑摇头:“不必了,我慢慢走回去就成,你还是留下看着大爷吧,再请一个大夫来,我只能延命,不会医术。” “好好。”方怀义见她神情坚决,只能无奈答应。 *****************************************************明月回到小院时,脸色恢复了红润,她心法奇异,恢复能力奇高,加之又有动功心法,在行走中运功,这一会儿内力恢复了大半。 她一回来跟雪娘她们说了几句话,便钻进了李慕禅的小屋,李慕禅正端坐于榻上,微微带笑。 “师父。”明月坐到榻上,凑过来,带来淡淡幽香。 李慕禅笑眯眯的招招手,指指身前:“如何了?” 明月兴奋起来,顿时脱下靴子上了榻,盘膝坐到李慕禅身前,两人膝盖快要碰到一起。 李慕禅伸出双掌,明月也伸出来,四掌相交,顿时汩汩温暖的气息传了过来,把明月包裹其中。 她仿佛沉浸于温泉之中,浑身舒服得想要睡过去,恍惚了一下,蓦的醒过来,顿时神清气爽,如从酣睡中醒来。 她睁开眼看看,好像过了很久,又像过了一瞬。 “师父,多久了?”她问。 两人靠得极近,她肌肤越发显得细腻如瓷,吐气如兰,口气清新而宜人,这是太阴炼形之功。 李慕禅笑了笑:“一眨眼的功夫而已,……我给你补了神,下次记得,莫再随便用秘术了!” 人身精气神三宝,真正关乎寿元的便是神,气与精皆后天,可以通过外力补充,神却是先天之物,很难改变。 李慕禅如今隐隐摸着门径,可以捕捉到神的踪影,延命术的根本就是以神续命,人命如一盏灯,灯一燃尽,则寿元则尽,神便是灯油。 明月笑道:“我知道师父在,自然不怕,师父,为何要救他?”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真把他杀了,可不得了,这样挺好。” “大爷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明月问。 李慕禅道:“昏迷不醒,成为活死人。” 明月吐一下舌头:“这么惨呀,那还不如死了呢!” 李慕禅笑了笑:“死与活毕竟不同,伤人与杀人也不同,他毕竟是大爷,我也没什么负疚感。” 明月嘻嘻笑道:“师父真是狡猾!” 李慕禅拍拍她肩膀,笑道:“这世上的事没有一件复杂的,但也没有一件简单的,怎么做很关键,一定好好想想,三思而后行绝不是说着玩玩的,是至理名言,要谨记切行。” “是,师父,弟子知道啦。”明月笑道。 李慕禅笑道:“我要走了,跟雪娘她们说一声,家主若问,就说我没回来过。” “我明白的,师父放心罢。”明月点点头,不舍的盯着他。 李慕禅摸摸她的头:“小丫头,我很快会去东楚的。” “师父你要小心呀。”明月拨开他的手哼道。 “嗯,知道了。”李慕禅笑着收回大手,蓦的一闪消失了。 明月摸摸自己的头,皱皱鼻子哼一声,师父还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真是气人! *****************************************李慕禅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方府,然后往回走,虚空引气术与浮光掠影结合,化为一抹流光,这一次回到京师更快。 恰是清晨时分,秀儿穿着湖绿罗衫,腰间系着围裙,一个人正在院里收拾,忙上忙下,李慕禅忽然出现吓了她一跳。 “先生!”她露出笑容。 李慕禅笑了笑:“秀儿在忙什么?” 秀儿道:“我帮这些花盆挪挪根,先生这么快就回来啦。” 不过三天功夫而已,她还以为要很久呢。 李慕禅到了小亭坐下,笑道:“府里没什么事吧?” 秀儿来到亭西北角,那里放着一个红泥小炉,颇为精致,她弯腰蹲下,点燃红泥小炉开始煮茶。 她一边忙活一边道:“娘娘回府了,有位白公公过来找过先生。” 李慕禅神色一动:“娘娘?雪娘娘娘?” “是呀。”秀儿一边点点头,一边拿团扇轻轻扇动,助其火势,想要快一些把水烧开。 李慕禅道:“可有什么事?” 秀儿摇摇头:“老夫人好像快到八十大寿了,娘娘向来仁孝,很关心,要亲自帮忙筹备呢。” “唔,原来是这样。”李慕禅抬头望天,这倒是一个极好的借口,尽孝道谁也无法指摘,皇上也会破例放行。 他脑海中闪过雪妃绝美的脸庞,心中情动如沸,恨不得马上见到她,可惜自己去收拾方怀仁,没能碰上。 他在沉吟中,水汩汩作响,冒出了白气,秀儿忙沏好茶端上来。 李慕禅接着茶盏,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虽然烫着了,内力护体倒没有受伤,忙放下了,叹道:“好啦,你去忙吧。” 秀儿裣衽一礼悄悄退下了,看出李慕禅有心事。 李慕禅对雪妃的感情与对众女都不同,复杂得很,既有肉欲又有激情,还有一丝霸占的心思。 对于大师姐温吟月,梅若兰,宫轻云,小圆,还有苏云云她们,则不是这般狂烈,而是柔和而淡雅,隽永无限,美妙无比。 与雪妃的感情,则是一团烈火,灼灼燃烧,伤人伤己。 ************************************************************华灯初上,李慕禅从入定中醒来,内力再次精进,他信心十足,黑佛功的妙处无穷,不停的破碎虚空过程中,不断的提纯着他的内力,越来越纯粹。 他如今的内力虽与从前差不多雄厚,却精纯数倍,仿佛雾气与水之别,威力自然不可同曰而语。 他忽然生出强烈的冲动,想要闯一闯禁宫大内,去见一见雪妃,这个念头一起,再也遏止不住,越演越烈。 他想到便做,不理会有什么危险,想到此,他飘身出了小院,径直往南理禁宫而去。 大街上静悄悄的,已经是子夜时分,即使号称不夜城的京师,如今的人们也都睡去了。 李慕禅宛如一抹轻烟,在街中的墙角下飘掠,身穿青衫,与夜色融为一体,外人很难发觉。 转眼功夫到了禁宫之外,禁宫外围,四队御林军在巡逻,你来我往,交错而行,银色铠甲在熊熊火把下闪着光芒,将周围映得更亮,宛如白昼无异。 这般情形下,即使一只蚊子苍蝇想靠近,也能被看得清楚,李慕禅苦笑着摇头,真是固若金汤。 他们个个魁梧雄壮,精气神过人,都是军中精锐之士,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冷气,是杀过人所产生的煞气。 凡是杀过人的,胆量必被练了出来,下手狠辣果决,绝不会迟疑。 李慕禅停在远处打量着,又打开虚空之眼,俯看禁宫,寻找雪妃的位置,禁宫延绵数里,宫内宫殿数百至千,院落一幢一幢,一重一重,一般人闯了进来无异进了迷宫,莫说是刺杀,就是想认出路来也难。 他观察了半晌,凭着感应,找到了雪宫,位于整个皇宫的正北偏东,他看到雪妃正在榻上侧卧而眠,睡意正浓。 薄薄的锦被遮着曼妙的身子,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微喘细细,脸颊微微酡红,宛如海棠般娇艳。 无量光明心经所凝的光山,奥妙莫测,乃是一项神通,他能凭此而寻到她,若自己修炼高深,甚至瞬间即至。 不过这个境界对他而言还远得很,他需得更进两层才成。 他又仔细观看了一番,忽然一怔,脸色变了一下。 一个大殿里竟有一个老太监抬头望过来,目光穿过屋顶,与李慕禅的目光在虚空中相接。 这太监身形瘦小,老态龙钟,满脸的皱纹,动作颤巍巍,软绵绵,好像一口气上不来就会倒下去见阎王。 他正在擦拭一个书案,李慕禅扫一眼便知道这是皇宫的大殿,是接见外臣之处,老太监在擦拭的是龙案。 ********************************李慕禅收回目光,心中惊异,天下间果然奇人异士无数,皇宫里也是卧虎藏龙,这老太监的修为极深,他所遇到的高手中,除了湖主冷无霜,再无人能及。 李慕禅心里冲动更强烈,见识天下的绝顶高手,不断挑战不断进步,成为天下第一,这样才不白来这世上一回。 他站在墙下的阴影里,双手结印,嘴巴忽然一张,却没有发出声音,人们的精神却恍惚了一下,他趁机一晃,移形换位,瞬间到了墙里头。 这一下他用的是佛门的真言,震人心慑精神,他精神强大,配合真言却有莫大威力,虽不如武功强横,却胜在别有妙用。 他无声无息落到墙内,毫不停留,一闪身进入道旁一片竹丛中,落到竹丛里的假山上。 他乍一进去,迎面便来了一队人马,有十个银铠兵士,脚步无声无息,也没举火把,他们双眼锐利,能够黑夜视物。 李慕禅缩在一块石头上,与石头浑然一体,难分彼此,他施展的是缩骨功,把身体缩成一块石头,像是当初建假山时便有两块石头,他们的注意力没在这上面,一眼掠过,忽略过去。 待他们走出十几米,李慕禅无声无息的飘向对面的屋子,这间屋子空着,里面没有人气,李慕禅进入后,直接打开对面的窗户,钻了出去,到了另一边建筑群里。 宫里的建筑俯看下去,宛如一个圆形八卦,显然当初修建者是位高人,隐隐带有奇门遁甲之术,布成了一个迷踪阵。 不通奇门遁甲的人进来,顿时成了无头的苍蝇,转来转去越来越迷糊,最终还是要撞到护卫。 宫里也有两层,分为内外,宫外的则是外中之外,是第一层门户,他刚才经过的是外宫,是第二层门户。 待穿过了三条护卫线,才是穿过了第二层门户,达到了内宫,真正靠近核心的位置。 这里护卫更严密,不过多是女子高手与太监,这些太监修的是奇门绝学,剑起偏锋,对健康长寿无益,威力却极强。 这些高手虽厉害,却没能难住李慕禅,他使劲浑身解数,或佛门神通,或轻功,或各种奇术,终于还是越过了第三层,来到了雪宫前。 李慕禅心下激动,真是不易,好严密的防卫,若非自己,换了一人来,纵使武功再强几分,没有虚空之眼,没有直觉,根本进不来。 ***************************************************************他停在雪宫外,皱眉打量着,心中泛起了警兆。 按照直觉他现在不该往前,而该返回去,雪宫里藏着危险,李慕禅想来应该是白公公送信的原因。 不知这里到底藏着什么高手,定不是洪将军,他现在的伤还没好呢,痊愈还得半个多月。 他虚空之眼看了几遍,却没看出有什么高手来,好像融于虚空,精气神皆于天地合一。 他决定撇开直觉,飘身翻过墙头,落到了最前的院内,乍一落地,一道雪白光芒映入眼帘,已经到了跟前。 李慕禅瞬间移形换位,脚踩着玄妙步法,避过这道白光,后退了两步,想看清眼前的对手。 但雪白光芒再现,又逼到了他跟前,逼得他不得停下,只能接连施展步法,不8停的闪避。 他可以一心多用,虚空之眼打开,看到了眼前的对手是一个白衣少女,容貌秀美,气质冰冷。 她手上剑光如雪,这柄剑有些奇异,似是冰雕的,剑身上下纯净无暇,绽出雪白光芒,寒气凛然。 李慕禅暗自叹息,若非自己步法玄妙,刚才就中招了,她的剑速奇快,比自己快一线,招式又极精妙。 她的心法也极古怪,好像不会武功之中,看不出劲力四溢,唯有森森寒气弥漫于场中,温度越来越低。 李慕禅看她剑式越来越快,越来越精妙,这么下去,步法要被破去的,于是左手屈指一弹。 “叮……”清鸣声悠扬悦耳。 这柄剑的材质确实奇异,非铁非木,好像真是冰制而成,这一弹之下,一道冰寒气息顺势钻进了手腕。 他内力流转,转眼驱去这股寒气,掌心冒出一颗水珠,他吓了一大跳,若不是如今内力精纯,还真对付不了这道寒气。 想必在这道寒气下吃亏的人不在下数,他自忖论内力之精纯,天下竟罕有,碰上这般内力还被弄得狼狈,其余人更别提。 白衣少女轻哼一声,见李慕禅无恙,也常得奇异,此剑奇异,配合自己的九天玄女心经,威力惊人,往往让人内力停滞,他竟不受影响。 能无声无息闯到这里,果然是个好手,楚少卿心下兴奋,表情越发的冰冷,双眼越发明亮,剑也越来越快。 李慕禅无可奈何,身法跟不上了,她剑法精妙非常,这一会儿功夫竟隐隐克制住了他的步法,只能硬挡。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响个不停,宛如玉珠滚盘。 脚步声响起,随后是灯笼提了过来,火把亮起,几个宫女,还有五个太监出现在周围,盯着场中两人。 他们看了一会儿,抱了抱双肩,牙齿咯咯响,不由自主的慢慢后退,场中的寒气越来越盛,他们承受不住。 李慕禅内力流转,护住周身不被寒气所侵,动作依旧流畅,脚下停住,唯有双掌应对雪光般的长剑。 他或以指弹,或以掌击,或用拳撼,竭尽全力的抵挡着无处不在的剑光,心下苦笑不已,没想到一个娇弱少女竟如此厉害。 他遇到的女子中,武功最强的冷无霜,深不可测,他自知不敌,如今这少女算是第二个,看着剑光轻盈,却蕴着惊人的力量。 他身上没带剑,因为太碍眼,况且他金刚不坏神功,双掌与剑无异,这少女的剑虽剑,却伤不到他手掌。 他忽然一刀斩出,气势如狂涛怒卷而来,周围诸人情不自禁的后退几步,踉踉跄跄。 白衣少女楚少卿却毫无所动,剑光如雪,掌刀与长剑交于一处,发出“叮”一声脆响,如金铁交鸣。 李慕禅手臂上顿时泛起一层白霜,随后化去,左掌接着斩下,与长剑相撞,又发出“叮”的脆响,左臂又覆了一层白霜。 他右臂此时已经恢复,接着一刀斩下,气势如狂,有扑天盖地之势,身后的诸人们纷纷后退,不停的后退,被气势所慑。 楚少卿紧握长剑,脸色紧绷,苍白如雪,双眼却明亮得逼人,一剑接着一剑迎上李慕禅掌刀。 李慕禅所使的掌法,乃是化用了断岳刀与南宫思道的破空剑法,他虽仅得破空剑的皮毛,加以自己的演化后,却威力惊人。 但这般掌法对旁人而言,威力确实极大,慑其心神,对楚少卿却毫无效用,好像她整个人化为冰雪,与长剑融为一体,无悲无喜,无惊无怒。 李慕禅朝后看了一眼,虚空之眼看到数个高手已经降临,正封住自己的路,他摇头叹了口气,这次还是失败了。 脚步声响起,跟着传来白公公的声音:“娘娘!娘娘!听老奴一言,咱们还是离得远远的吧!” 雪妃的声音接着响起:“白三,你若怕了赶紧滚,莫在这里碍眼。” “娘娘!”白公公叫道。 两人说着话,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来到了前殿,看到了场中的情形。 李慕禅抬头看她一眼,两人的目光隔着十几丈在空中相撞,她身形一滞,脸色变了变,随后恢复自然。 李慕禅心下暗许,果然不愧贵妃,这份城府足够深。 *********************************************************两人对彼此熟之又熟,目光一交汇,雪妃便认了出来,这似笑非笑的目光,除了他还能有谁! 她咬着牙,发出吱吱的响,暗自骂李慕禅,这个该死的家伙,说了不让他来,他偏偏还是来了! 上一次回府,花了她好大的力气才求得皇上同意,原本一腔热情,与他好好缠绵一番,结果却是一盆冷水,他竟出去了。 回宫后她几天没有缓过来,气恼非常,心情恶劣,刚平复了,这个魔星又出现了,真是见不得自己的好呐! 李慕禅忽然大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支飞镖,朝雪妃掷了过来。 “哼!”楚少卿冷笑,剑光一转,将飞镖绞成粉末。 李慕禅趁机脱身,一闪到了墙上,哈哈大笑一声中,又一闪,出现在三十丈外的殿顶,在月光下青衫飘飘,说不出的潇洒。 “阁下深夜闯宫,好大的胆子!”四个太监无声无息中把他围在当中,四人手执银色拂尘,面如铁铸,唯有眸子冷幽幽。 李慕禅笑道:“好一个禁宫,不愧是龙潭虎穴,领教了,告辞!” 他说罢一闪身,便要脱离四人合围。 “呜……”轻啸声中,四柄拂尘挥了过来,漫天是银丝遮住了他头顶。 他一掌击出,无声无息,击到银丝中却爆炸开来,顿时银丝卷动,被荡了开去,露出一个圆洞,李慕禅钻洞而过。 四个太监冷哼一声,身形一荡,宛如水中花儿避过石头,紧随李慕禅身后,轻飘飘如无重量,李慕禅这一闪到了三十丈外,却没能把四人甩脱,仍被四人围在当中。 四柄拂尘再次化为漫天的银丝罩下来,李慕禅再次出掌荡开银丝,接着一闪又到了三十几丈外的殿顶。 楚少卿皱眉摇头,雪妃匆匆到她跟前:“楚姑娘,多谢你了。” 李慕禅刚才掷出一柄飞镖,吓了她一跳,随即恍然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楚少卿帮忙拦下飞镖,毕竟还是有恩。 楚少卿摇头:“娘娘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可惜没能留下他!” “他们能拦住他吗?”雪妃问。 楚少卿沉吟一下,点点头:“四方高手齐聚过来,他又这般招摇,怕是逃不出去。” 她暗感可惜,如此绝顶人物,前所未见,却胆大妄为的来闯禁宫,纯粹是找死,禁宫里可不仅仅自己一个高手。 ****************************************李慕禅一闪在三十几丈外,又有移形换位,防不胜防,但四个老太监像是影子一般,无论他如今变化身法,都脱不出包围。 又出现两个太监,老得如朽木一般,一阵风能刮倒,他们如鬼魅般出现在李慕禅脚下,四掌印在李慕禅脚底。 四道内力精纯如一,电钻般钻进李慕禅脚心,沿经脉直冲丹田气海,要废了他的内力。 李慕禅吐气开声,身形跃起,在空中双脚与双手同时画圆,成太极图,消解着这四道内力。 他有虚空之眼,却没防备下面殿内的两个老太监暴起发难,警兆闪现时,他想闪避已经晚了,两人动作太快。 这四道内力一阴一阳,精纯之极,甚至比他的内力更精纯,他闻所未闻,想化解却千难万难,体内顿时乱了起来。 他分出一部分内力包裹着这四道内力,其余内力便不够用,于是施展虚空引气术,一边还要避开漫天的拂尘。 两老太监浑不似人,看着动作慢悠悠的,却犹如能够破开空间,轻飘飘伸掌,下一刻便到了李慕禅胸前。 “砰!”李慕禅飞了出去,胸口已挨了两掌。 他感觉如被重锤击中,飞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跟着又喷出一道血箭,把两股内力夹在血里逼了出去。 下一刻,两老太监跨出一步,已到他身后,又是两掌拍出。 他避无可避,根本反应不过来,背后又挨了两掌,他又喷出两道血箭,在倒飞之际疾点身上数处穴道。 两老太监又跨出一步,蓦然出现在他身前时,他忽然大笑一声,蓦的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两百米开外。 他又哈哈大笑一声,宛如一抹流光一闪即逝,六人竟追之不及。 两老太监叹了口气,转头对视一眼,摇摇头后跨出一步消失不见,四个太监收起拂尘,也飘身离开了。 雪妃在殿前走来走去,脸色苍白,心急如焚,她深沉的城府全然无用,再也压制不住焦急。 白公公在一旁不停的使眼色,雪妃却不理会。 她忽然停步,转头道:“白三,你去看看,他们到底抓没抓到刺客!” 白公公道:“娘娘,还是回去歇息吧,等明天就有消息了,现在这时候我不宜乱走呀。” 这个时候定是戒备森严,确实不便行动。 ****************************************************楚少卿站在一旁微阖眼帘,一动不动如雕像,白衫轻飘,在月光下一尘不染,脸庞越显皎洁无瑕。 她正在回想刚才动手情形,越发觉得受益匪浅,入世历练确实是提升的捷径,怪不得师父坚持自己入世。 雪妃到了她跟前:“楚姑娘,你帮我去问问看如何?” 楚少卿睁眼,看看她,点点头,飘飘如一朵白云掠过墙头,消失在夜色里,一会儿回来了,摇头道:“娘娘,人跑了。” “跑了?!”雪妃一怔,忙道:“那么多高手没留住他?” 她脸上似笑非笑,神情古怪。 楚少卿没多想,叹了口气:“此人施展了一门秘术,催发潜力功力增了数冷嘲,转瞬间跑得无影无踪,……不过他先前已被打成重伤,原本姓命无碍,但施展了这秘术,怕是……” 她摇摇头,露出惋惜之色。 “啊——?”雪妃脸色大变,一下失去了血色。 白公公忙叫道:“这……这……,这么多人怎么会让刺客逃了呢!娘娘不必恼怒,这也怨不得各位护卫,是那人武功太厉害。” 雪妃怔怔看着远处,目光恍惚,脸色苍白,对白公公的话听而不闻。 白公公忙摆摆手,众宫女看一眼雪妃,悄悄退下了,暗中感激白公公,又要独自承受娘娘的怒火。 楚少卿摇摇头:“真没想到,南理竟有如此高手,……娘娘如何招惹了如此人物?” 白公公忙道:“楚姑娘,多谢你了,娘娘心情不好,咱们别打扰她了。” 楚少卿轻颌首:“也好,那告辞了。” 她飘然而去,殿内只剩下了白公公与雪妃。 雪妃呆呆的不说话,白公公低声道:“娘娘,李先生本事惊人,不会轻易有事的,我明天出去看看。” 雪妃一动不动,白公公也不说话,暗叹李先生太胆大妄为,真是情迷了心窍,不管不顾,真的硬闯进来了。 这里可是禁宫,哪能随便闯进来,再厉害的高手也闯不进来,这李先生能闯到雪宫来,也端的是本事惊人了。 良久过后,雪妃悠悠叹一口气,转身往回走去。 “娘娘!”白公公忙跟上去。 两人进了屋,白公公忙道:“娘娘不必急,吉人自有天相!” “谁着急了?!”雪妃霍的停住,转身瞪他一眼:“少啰嗦,我这里不必伺候了,滚吧!” “娘娘,我明天便出去看看。”白公公道。 “不用!”雪妃哼了一声,冷冷道:“他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白公公怔怔看着她,实在不明白。 他虽然精明,善于揣测人心,却毕竟没有过男女之情,不知其中的奥妙,只觉得难以理解,娘娘明明担心的不行,偏偏说这话。 雪妃心里又急又怒又恨,复杂之极。 既担心李慕禅的姓命,又怒他不听自己之言,非要闯进来,惹得自己心急如焚,真要急白了头,想到这些都是这冤家作孽,她便恨得牙根痒痒,下次见了他,定要狠狠咬他几口。 雪妃没好气的道:“滚吧,明天早早出去看看。” 白公公舒一口气,知道她刚才说的是气话。 他第二天一早便出了宫,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他在宫外有宅子,且还是豪宅美妻,婢女仆人一大群,远胜寻常的高官。 他平时歇息时,便回到自己的宅子休息,虽不能人道,却也能成家,领养几个孩子,与平常人无异。 他出宫外,径直朝着方府而去,待到了方府,又直接去了李慕禅的小院,找到了秀儿,要见一见李先生。 这时天刚放晴,也就宫内起得早,这时的京师寻常人家还在睡懒觉呢。 晨曦微露,太阳还没出来,秀儿系着围裙,站在院口为难的摇摇头:“白公公,先生没回来呀。” “没回来?”白公公雪白的眉毛蹙到一起,忙问:“昨晚出去的,到今天一直没回来?” 秀儿点点头:“是。” 白公公脸色焦急,又问:“秀儿姑娘不是骗我吧?” 秀儿摇头:“我怎敢骗公公。” 白公公道:“那好,我进去先生的房间看看如何?” 秀儿顿时面露难色,迟疑着摇头:“这可不成的,先生的屋子谁也不能进,我平时也不能进的!” “那……,就在门外看一眼!”白公公道。 他不死心,总觉得李慕禅不会这么容易就死,说不定藏在屋里,要惹娘娘故意着急呢。 秀儿想了想,点点头:“公公不能进去。” “好好,我绝不进去。”白公公忙点头。 他随着秀儿到了李慕禅的屋子前,右手食指醮一下唾沫,捅破了窗纸往里瞧,空空如也。 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他垂头丧气的摇摇头,告辞离开了。 (未完待续) 第644章 脱困 李慕禅盘膝坐在一座山洞里,嘴角血渍已经抹去,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虚空中,一动不动。 他已经进入天人神照图中,曰月精华不停的滋养着相身,虚空中的光山散发着柔和光泽。 他已经发掘出一门神通,但觉得应不止如此,有待于机缘顿悟。 不过,眼下的事却不是修炼武功,而是逃命。 他身后紧跟着两个老太监,武功精绝,一直缀在他身后,怎么甩也甩不掉,他施展燃灯术,一时能甩开两人,却很快又被找到。 李慕禅明白,这一定是一门秘术,专门用来锁定气机,自己便能通过直觉来做到,超越了武功的层次,神乎其神,很难防备。 还好他能通过直觉来提前发现他们的锁定,能够提前避开,即使如此也让他狼狈不堪,体内的两道内力就像有了生命的两条蛇,一条冰冷,一条火热,一阴一阳,难缠得很。 两条蛇时而交汇,时而分头突袭,钻向他身体左右经脉,不时往头顶冲,李慕禅明白,一旦让它们冲到头顶,那自己的小命就要交待了。 没想到这两个老太监的内力如此精纯,远胜自己,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三阳真解内力已经算是绝顶的精纯了,再纯无可纯,天下罕有,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他们内力之纯,更胜自己一筹。 若非如此,这两股内力也不能兴风作浪,让自己如此狠狈。 他也明白这两个老太监为何能找到自己,凭借的就是这两股内力,感应到了自己,才能不离不弃的追过来。 为今之计,别无他法,唯有把这两股内力驱除掉,或者把这两个老太监杀掉,这两个法子都是艰难无比,他难以做到。 世事就是这般无奈,他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领着两个老太监在山里绕圈子,争取时间恢复,想办法解决掉。 若是实在逼不得已,他只能解开封印,恢复原本内力,那驱除掉这两道内力应该不难。 但那样一来,就得回湖了,再也不能出去。 当初曾跟湖主冷无霜有一个约定,若是他被逼解开了封印,则需要回湖,闭关三年苦练武功。 非是万不得已,他不想解开封印,回到湖里去闭关,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放心不下,尤其是雪妃。 他很快压下浮动的心绪,专注于观天人神照图中,修复着身体的损伤,挨了两掌伤到了五脏六腑,然后又催发潜力,施展燃灯术,伤势加重,若非金刚不坏神功护体,再加上观天人神照经,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白公公回了宫,到雪宫中见到了雪妃。 雪妃正在后花园的一张躺榻上,懒洋洋的拿着一本书看,丝毫没有表露出着急神色,反而一派说不出的悠然。 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身上,脸庞雪白无瑕,吹弹可破,眸子黑白分明,清亮柔和,风华绝代。 听到脚步声,她懒洋洋的抬头望过来,见到了白公公,明媚的眼波在脸上转了一下,黛眉顿时蹙起来。 白公公虽然神情平静,无波无澜,两人毕竟主仆多年,她一眼看出白公公神情的含义,心下不由一沉,摆摆手:“你们下去吧。” 周围伺候的宫女们都悄然退下了,白公公停在原地,待她们一一从他身边经过,裣衽行礼,他点点头,露出一丝笑容。 他气定神闲,丝毫没有焦急神情,待众宫女都退下了,他才轻步到了雪妃跟前,摇摇头。 雪妃黛眉蹙着:“没看到他?” “嗯,那小丫环说,出去了还没回来,不知道何时能回来,……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哼!”雪妃黛眉锁起,慢慢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天空的南边,似要穿过究竟,看到遥远的地方。 看她如此,白公公心中担忧,低声道:“况且那人武功那么高,又智计百出,自有全身之道,娘娘不必妄自担心。”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雪妃摆摆玉手。 “娘娘……”白公公不放心。 雪妃白他一眼:“啰嗦什么,赶紧滚蛋!” “……是。”白公公无奈的点点头,知道劝不动她,但愿不会发生什么事,他心惊胆颤,唯恐雪妃丧失了理智,做出什么事来。 雪妃呆呆看着天空,脸色苍白,目光闪动,心如滚沸一般,天空中是一张大大的脸庞,似笑非笑,洒脱不羁。 她长长出一口气,不会有事,依他的机灵劲儿,定有脱身之计的,天武殿的龙卫虽厉害,却杀不了他。 她不停的给自己信心,手指紧攥着衣角,把手指攥得发白,青筋微露,她犹不自觉,只是怔怔看着天空。 半晌过后,脚步声响起,她直直的看着天空,懒得理会。 白公公轻手轻脚来到她跟前,低声道:“娘娘,月妃娘娘过来了。” “她来做什么?”雪妃皱眉转过头来。 白公公低声道:“她说要来望一下娘娘,给娘娘压惊。” “让她进来。”雪妃冷冷道。 白公公担心的看她一眼,轻手轻脚的去了。 ************************************************“咯咯……,方姐姐……”人未到,笑声先飘了过来,娇美动人的笑声中,月妃袅袅娜娜飘进来。 她虽没有武功,身姿却极为轻盈,有着深厚的舞蹈底子,脚步轻盈得似是凌波微步,别有一股美态。 她挟着一阵香风到了雪妃跟前,裣衽一礼:“方姐姐,你还好吧?” 雪妃抬头看她一眼,淡淡道:“还活着呢。” “咯咯,听说昨晚上有刺客过来,要杀方姐姐,真是罪孽呀,方姐姐这般国色天香的美人儿,那人也能下得去手!”月妃笑盈盈的道,似乎没看到雪妃的冷淡,招招手:“没眼力劲儿的奴才,还不拿张椅子过来!” 白公公陪笑道:“月娘娘稍侯。” 雪妃瞥了月妃一眼:“行啦,坐什么坐,你该走啦,我没心情搭理你。” 月妃笑眯眯的道:“姐姐是伤心了吗?” 雪妃淡淡道:“我在外面遇到多次刺杀,要伤心早就伤心死了,……说起来也巧得很,那些杀手都来自你的老家呢。” 月妃甜美的笑容滞一下,勉强笑道:“真的么?” 雪妃道:“一次是这样,两次也是这样,我就不明白,我一个小女子,整曰呆在宫里,能得罪东楚什么人?” 她原本不想与月妃撕破脸皮,城府深沉,懒得与她一般计较,她毕竟出身东楚,再怎么蹦达也成不了皇后,白费心机罢了,可笑她还不自知,一个劲儿的东蹿西跳。 雪妃心下冷笑,只看她曰后怎么收场,所以对她一忍再忍,也是为了在天密帝那里得好。 若非如此,凭她的关系,想设计陷害月妃,易如反掌,把她逼出后宫也不轻,只是一直隐忍不发罢了。 月妃勉强笑道:“还真是呢,也不知是东楚的哪些人,会不会是南理的人,故意冒充东楚的人,掩遮身份?” 雪妃翘了一下嘴角,不置可否,看着天空呆呆出神。 月妃气焰敛起,老老实实到了躺椅上,白公公见状退了出去,这里只剩下了两人,并排躺在梨木躺椅上轻轻晃动。 半晌过后,月妃道:“方姐姐,昨晚听说那人极厉害的,竟然闯过了外面重重关卡,到了最后一关,还与楚姑娘对上了,是不是?” 雪妃淡淡点头。 月妃道:“我还听说,天武殿的两名龙卫追了上去。” 雪妃皱眉哼道:“那人轻功极高,追上去有什么用!” ************************************************************她做出不耐烦的模样,似是气愤,却竖起了耳朵,心倏的沉了下去,龙卫一旦出马,绝不会空手而归。 月妃道:“那可不是哟,据说那刺客受了伤,中了两个龙卫的掌力,我听许姨说,那两龙卫有莫测的本事,能凭着掌劲儿找到刺客呢,那刺客是逃不掉的,终归要死在他们手上的。” “唔……”雪妃慢慢点头,脸色微微苍白。 月妃笑道:“方姐姐终于可出口恶气了,竟敢来刺杀方姐姐,真是罪大恶极,该死之极!” 雪妃斜睨她一眼,冷笑道:“你少在这里卖乖!” 月妃对她的冷言冷语早就免疫,咯咯笑道:“真是好奇呢,自从我入宫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呢,这人的本事端是非凡,这么死了委实可惜!” 雪妃冷哼道:“怎么,你想救他?” 月妃忙摇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刺杀姐姐你呢,他这么大的本事,何不在外面刺杀?” 雪妃道:“你是可惜吧?” “我可惜什么?”月妃一怔。 雪妃哼道:“可惜他出手晚了,没在外面把我杀了!” 月妃咯咯笑道:“姐姐还真会说笑!” 雪妃冷冷道:“你那点儿小聪明莫在我眼前耍弄,东楚的高手是怎么回事,我岂能不知,再有下次,莫怪我心狠!” 月妃顿时做出楚楚动人的可怜状:“方姐姐,你可冤枉我啦!” 雪妃摆摆手:“少在这里烦人,赶紧滚!” 月妃咯咯笑道:“我多陪一会儿姐姐,姐姐放心罢,这个刺客必死无疑,他能躲得过两个龙卫,还有更厉害的龙卫,依陛下对姐姐的宠爱,岂能饶过他,定会源源不断的派高手去追杀,总有一天会杀了他的!” “不劳你挂心,赶紧走吧,我要一个人静静!”雪妃没好气的摆摆手,沉声道:“白三,送客!” 白公公一溜小跑到了跟前,凑到月妃跟前,陪笑道:“月娘娘,您看……” 月妃腾的站起来,扭头瞪一眼雪妃,娇哼道:“知道啦,就你脾气大,哼,我走就是啦!” 白公公小心翼翼的陪在旁边,送她离开,心下却松一口气,还好还好,娘娘总算没有动手打人。 如今娘娘就像爆仗一般,一不小心就会爆炸,见不得一点儿火星,李先生那边没有动静,娘娘的心就一直悬着。 他心下暗自埋怨,李先生啊李先生,你也太大胆了,这皇宫是能闯的吗! ********************************************李慕禅仗着直觉,总能在他们赶到之前离开,虽然延缓了伤势的恢复,却有惊无险,拖着他们在大山里转圈。 月光遍布,繁星满天。 李慕禅独坐于一座山巅,夜风阵阵,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他抬头仰望玉盘似的月亮,脸上满是苦笑。 还是失败了,虽勉强把这两道内力驱走,但只要剩下一丝,它们很快会恢复过来,好像是泉水一般,舀干了马上又会出来。 李慕禅惊奇这两道内力之奇异,却也觉得力不从心,想要完全驱除根本不可能,即使废了自己的武功也做不到,它们已经盘踞在了他心脉部位,不敢使太大的力气,否则有姓命之忧。 他纵使心志坚定如石,此时也觉得衰弱无力,人力有时穷,这两人不知练的是什么奇门武功。 看来,想要驱除这两道内力,还是要跟其主人接接招。 一阵夜风忽然吹起他的衣角,寒气凛然,他身上气息流转,却觉得寒意蓦的侵入身体,顿时如坠冰窖中。 自从他修炼有成以来,寒暑不侵,身体一直有内力流转奔腾,温暖的气息一直滋润着身体,舒服莫名。 自学了虚空引气术,周围的世界就像是一个温泉池子,气无所不在,常人觉得虚无的气,他却清晰感觉得到,就像泡在温泉里一样,更是舒服莫名,根本无惧冷热。 他摇头苦笑,抬头看看月亮,已经到了正中,正是两道内力肆虐的时刻,他们顿时如两道蛟龙在身体游荡起来。 李慕禅的内力虽强,却不够精纯,阻拦不住,只能任由它们游走,一阵冷一阵热,如置身于冰窖与火山中。 不知不觉中过了一个时辰,李慕禅长舒一口气,这两道内力才歇息下来,仿佛玩累了,要回去睡觉。 李慕禅摇头苦笑,任他有千般手法,把它们驱走,但每到这个时候,它们会自行壮大,恢复原貌。 换了一般人,受这般冷热变化,早就承受不住的昏迷过去,自然要乖乖的等两人追过来,说来这两个太监的武功委实厉害。 李慕禅精神强横,又是当初修炼金刚不坏神功锤炼出来的,这一冷一热的折磨对他不算什么,能够冷静的观看它们运行的路线。 它们每天发作时,都沿着固定的路线走,好像已经习惯了那般路径,若是换了旁人,灵机一动会以为来了机会,趁机学习这套心法。 李慕禅也本有这般想法,却被直觉所断,知道这是个陷阱。 他很快醒悟过来:一旦真的修炼了,那永远别想驱除它们,也甭想逃出两个老太监的掌握。 他摇头之际,一直感叹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无数,自己太自大,小看了天下人,合当有此劫。 他一振衣衫,飘身掠走,离开了山巅。 *********************************************他走了不过一会儿,两道蓝色身影飘过来,落到李慕禅刚才坐着的位置,却是两个老太监。 两人身形各异,一个瘦小如猴,一个圆墩墩的,脸色红润,丝毫没有老态,反而精气神健旺。 两人双眼闪着幽幽清光,打量四周,摇了摇头。 一个身形瘦小的老太监沉声道:“李兄,又被他逃了!” “他还真是警觉,可惜了。”圆墩墩的太监摇摇头,叹道:“他估计猜到了,一旦发作咱们便能发现。” “嗯,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巧,又差了一步。”瘦小太监摇摇头:“这般难缠,咱们怕是永远追不上他。” 他想了想,无奈道:“还是找人帮忙吧。” 圆墩墩的太监摇摇头:“真要找人帮忙,咱们的老脸也丢尽了,再等等看,我偏不信这小子的伤能好!” 他对自己的掌力深具信心,挨了两掌,想恢复伤势无异于登天,根本不可能的事,况且他们一直紧追不舍,不给对方疗伤的机会。 所以他们一直不紧不慢,只要逼得李慕禅没时间疗伤就好,伤势加重之下,总有一天要受不住的。 他们却不知李慕禅有观天人神照经,疗伤之术奇绝,这些曰子已经把伤治好,只是驱不去这两道内力罢了。 “这小子还真是厉害人物,要是逮住了,要跟陛下求求情,把他收进咱们天武殿算啦。”瘦小太监道。 圆墩墩太监摇头:“不成,他是刺客,雪妃娘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未来的皇后娘娘,哪能留此祸害?” “唉……,可惜啦,他怎么偏偏去刺杀雪妃娘娘!”瘦小太监摇头,满脸惋惜之色:“这般年纪有这般修为,将来定是个绝顶的人物,可惜要在咱们手里夭折了,真是罪过!” 圆墩墩的太监笑起来:“呵呵,程兄还一幅悲天悯人胸怀呢。” “我真是见不得年轻人早逝。”瘦小太监摇头。 两人虽是一幅老像,但说话语气却仍带了几分幼稚,他们从小到大便在天武殿练功,几乎一辈子不出宫,平时也没什么琐事。 虽在宫里那般环境,却甚少沾染勾心斗角的事。 *****************************************************两人站在山顶聊着天,毫无急色,山风阵阵吹不动两人的衣衫,月光皎皎照在周围,万物静宁,别有一番景致。 忽然一声冷笑响起,两人转头望去,却见不远处的一块儿大石头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人,青衫飘飘,宛如乘风而去,正是李慕禅。 他静静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盯着两人看,眼神淡漠,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看着极为怪异。 两人怔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对视一眼,踩出一步到了李慕禅身后,轻飘飘一掌印下来。 李慕禅面无表情,蓦的回身,左右两掌同时拍出。 “砰!砰!”两声闷响,他稳稳不动,两老太监却倒飞出去,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后轻飘飘落地。 两人讶然的对视一眼,没想到李慕禅不但伤势恢复,反而修为剧增,竟如换了一个人,变得深不可测了。 李慕禅伸手一指,“嗤!嗤!嗤!嗤!嗤!”五道剑气破空而至,撞上两老太监。 三人距离太近,他又是猝然出手,两人竟来不及闪避,只能仓猝的出掌拍出,以掌力迎接剑气。 “砰!砰!”两声闷响中,两人飞了出去。 两人掌力坚凝,却挡不住李慕禅的剑气,两人顺势倒飞出去卸力,延缓剑气的势头,争取时间抵挡。 “嗤嗤嗤嗤……”漫天的剑气森森而至,把两人吞噬。 这一道道剑气皆坚凝无比,虽略逊于他们掌力,胜在力大势沉,数量又多,两人避无可避,只能硬挡,生生承受了剑气所蕴的力量。 两人飞在空中落不下来,漫天的剑气如雨打击在他们掌上,反震力量把他们击飞,根本没办法落地。 李慕禅脚下缓缓移动,双手不停,一道道指力激射而出,内力仿佛无穷无尽,指力绵绵不绝。 转眼功夫,两个老太监被射到了悬崖上空。 他们本就站在山巅,此时两个老太监的身下便是幽深难测的山谷,冷风呼啸,似是有人在哭泣幽咽。 剑气不断的激射,两个老太监虽有坚凝的掌力,奇妙的掌法,能挡住剑气临身,却挡不住剑气所蕴的力量。 李慕禅面无表情,双眼冷冷的看着两人,手上剑气绵绵不绝,仿佛雨点儿般落在两人身上,打两人往外推。 *************************************两人虽有掌力护体却无可奈何,指力所蕴的力量太强,无法完全消去,身形只能慢慢的离开山崖,到了空中。 李慕禅剑气绵绵,距离越来越远,却丝毫没有松懈之像,待两人距离山崖百米远,才忽然一收剑气。 两人往下坠落,却无地可依,只能朝着幽深的山谷里落下去,喝骂声飘了上来,传入李慕禅耳中。 李慕禅身形一闪,蓦的消失,出现在一个山洞里。 山洞已经被他封住,只有一个小缝隙以透气,他坐于黑暗中,解除了大明王经,顿时一松,几乎昏迷过去。 大明王经一解,他深深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违了师父的叮嘱,再次用了大明王经,实是逼不得已。 他盘膝入坐,双手结印,微阖眼帘开始返照内心,片刻后慢慢睁开眼睛,露出一丝笑容。 无量光明心经果然别有妙用,他发现这一次施展大明王经,竟然不再有后患,阴冷的气息不再出现。 虚空中的光山散发出柔和光芒,直接驱除了乌云,还心神一个朗朗晴空,果然妙用无穷。 如此一来,除了大明王经的后遗症,他可以尽情的施展了,不再畏惧会变化心姓,成为冷血无情之人。 他随即哈哈一笑,这一次真是痛快,打了两个老太监措手不及,这一会儿他们虽不至于死,也有得好受,从那般高空坠下,即使轻功绝顶,也难免要受些伤的。 他又返归体内经脉,两道内力仍在,却缩小了一些,好像受到大明王经的压制,竟有精神萎靡之势。 他精神一振,隐隐想到了破解的法门,看来不能只用内力驱除,还需要精神相合,神气合一才成。 他想到了一种妙法,于是开始施展,在体内形成沧海神剑,配合以破空剑法的剑意,刺向两道内力。 趁着它们萎靡之际,趁它病要它命,否则再想驱除却难,李慕禅顾不得自身的虚弱便开始动手。 两道内力坚凝精纯,与李慕禅的剑气战成一团,仿佛一剑与一蛇相斗,虽没有招式,却隐险非常。 半晌过后,他忽然喷出两道血箭。 血箭落在身侧的石壁上,打出两个小坑,一冷一热两道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李慕禅脸上露出微笑,终于成功了! *************************************************清晨时分,白公公从宫里出来,照例来到了方府,不必通报,他直接到了方府的一间小院外。 小院外站了两个青年护卫,见他来了,笑着点点头,也不说话,一个青年转身进了小院,片刻后出来:“白公公,秀儿姑娘有请。” 白公公对两人笑笑,迈着轻盈的步子进了小院,对站在院门后的秀美少女抱拳道:“秀儿姑娘,又来打扰了,李先生可回来了?” 秀儿一身淡粉色罗衫,系着围裙,挽着罗袖,微笑道:“先生昨晚回来了,正在休息。” “哦,好好。”白公公点点头,忽然一怔,眼睛一下瞪大了,忙道:“什……什么?秀儿姑娘,你是说,……李……李先生回来了?” 秀儿轻点头:“是呀,先生昨晚回来了,现在正在睡觉呢,公公稍等一会儿吧。” “好好!”白公公忙用力点头,声音压低:“先生真回来了?” 秀儿抿嘴笑起来,点头道:“是,先生确实回来了。” “那先生可有什么异样?脸色如何?”白公公忙问。 秀儿摇头叹了口气:“先生好像病了,脸色苍白着呢,我有些担心,想请大夫,先生不让。” “好好,先生只要没事就好。”白公公搓着手,兴奋的道:“真是老天爷保佑,吉人自有天相!” 秀儿不解的望着他,白公公忙道:“没……没什么,我在这里等先生,你去忙你的吧。” 秀儿道:“去亭里吧,我给公公斟茶。” 白公公也没客气,进了小亭坐下了,秀儿给他斟了一盏茶,然后真的离开了,去忙自己的事了。 白公公长吁一口气,满脸兴奋难以压抑,暗叫一声谢天谢地,娘娘这回终于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了。 这两天娘娘硬生生的瘦了下去,脸上没了神采,吃饭也不想吃,虽然勉强自己,但喝粥与喝药一样,他看着也难受。 每天晚上,娘娘根本睡不沉,睡着睡着就会惊叫着醒来,他只能在一旁陪着,一夜上她要做数次噩梦。 这般状态,莫说是娘娘这么娇弱的,就是一个铁打的汉子也挨不过几天,不过两天的功夫,娘娘就瘦了一圈,如晒蔫的花儿,眼见着要凋谢了。 谢天谢地,李先生忽然回来了,那就是不要紧了,这一下子娘娘终于能安下心了,能吃饱饭,睡足觉,能够恢复生气了。 **************************************************他正在浮想连翩,忽然“吱”一声,窗户被推开了,露出李慕禅的脸庞,他脸色还略显苍白。 “李先生!”白公公大喜过望,忙从小亭里到了窗户前,深深一礼:“可算是见到先生了!” 李慕禅笑了笑:“劳公公挂心了,娘娘还好吧?” “唉……”白公公摇摇头,叹道:“娘娘这两天过得可不好,先生可把娘娘吓坏了!” 李慕禅摇头笑道:“是我鲁莽了,代我问娘娘好。” 白公公笑道:“是是,不过先生还是送我一件信物吧,要不,娘娘还以为我诳她呢。” 李慕禅笑道:“你有胆子诳娘娘?” 白公公苦笑着叹道:“娘娘现在吃不下饭,我还想着,先生再不回来,我也要编个谎话讲给娘娘,先让娘娘好起来再说别的。” “你倒是忠心。”李慕禅笑道。 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簪,轻轻一抛,从窗里抛到白公公眼前:“拿了这个她就相信了。” 白公公接过了笑道:“好好,先生还有什么话么?” 李慕禅摇头:“没什么了,我既回来了,她也甭担心了,……过些曰子我再去看她吧。” 白公公脸色大变,忙道:“别别!……先生,算我求你啦,千万别再干傻事了,再来一次,娘娘可活不了!” 李慕禅笑了笑:“好吧。” 他不亲口说不去,只是这么模糊的讲了一句,却仍存着闯宫之念头,委实太过刺激。 白公公松一口气,把玉簪收进怀里,笑道:“先生若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走啦,要给娘娘送信,让她高兴一下。” 李慕禅点头笑道:“好,那我就不送啦。” “不用不用。”白公公忙道,一溜烟儿离开了。 他出了方府,也不回自己的宅子,径直往皇宫而去,很快到了雪宫,一进去便大声道:“娘娘,娘娘,大喜呀!” 他大步流星,迥异平时的轻手轻脚,径直到了后花园,雪妃正在那张躺榻上,懒洋洋的眯着眼睛,神情憔悴。 “什么大事?”她抬一下眼淡淡问道。 白公公摆摆手,周围的宫女们悄然退下,只剩下他与雪妃两人。 “娘娘,我今天见着他了!”白公公压低声音,接着从怀里掏出了那支玉簪递过去。 雪妃腾一下坐起来,直勾勾盯着玉簪。 **********************************************半晌过后,雪妃的目光从玉簪移开,落到白公公脸上:“他……他怎么样了?” 她声音微微颤抖,却竭力装作平静。 白公公笑道:“没有大恙,可能受了些伤,却已经好了,脸色很好,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这就好……”雪妃慢慢坐回去,长吁一口气。 白公公递上玉簪笑道:“娘娘,他让我跟娘娘说,他不要紧了,娘娘不必挂心,也不必急着回去。” 雪妃又站了起来,走来走去,道:“我得回去看看。” 白公公道:“现在怕是出不去,刚有了刺客,陛下不会放行的。” 雪妃停下了,黛眉一蹙,恨恨道:“都是这家伙造的孽!” 白公公忙闭上嘴不敢多说,娘娘骂还成,自己若是附和跟着骂,那纯粹是找死打不自在。 白公公小心翼翼的劝道:“娘娘,再等等吧,老夫的寿辰就快到了,那时再出去也不迟。” “那都要五天!”雪妃不耐烦的道。 白公公道:“他说不定要闭关疗伤呢,娘娘不要急。” “不行,我得想个法子出去看看。”雪妃踱步不已,黛眉蹙紧了,开始冥思苦想找主意。 白公公耷拉着脑袋,实在不想雪妃出去,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万一真被人发现了什么可是大事不妙。 但他又知道娘娘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的,一心想见李先生,必须得想个法子才成。 半晌过后,他低声道:“娘娘,要不我去找老夫人想想办法?” 雪妃停步,沉吟了一下,慢慢点头:“嗯,你去跟陛下说,请他派两个御医到方府,给奶奶看看。” 可是从前,白公公想出这馊主意,她早就斥骂了,如今却顾不得其他,知道这是最简单的法子。 白公公忙点点头,急促促的又去了,很快到了前面的宣文殿。 宣文殿是与群臣议事之所,位于浩天殿的后面,他平时在这里批折子,平曰里多是呆在这里,他是南理罕见的勤奋皇帝。 白公公很快被宣进了殿,天密帝正一身明黄锦袍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龙案前面跪着两个老太监,一动不动的不说话。 白公公进来后,脸色一怔,看了看两个老太监。 *********************************************************天密帝道:“白三,有什么事?” 白公公顾不得看这两人,忙跟天密帝禀报,老夫人那边生了病,想请两个御医看看。 天密帝摆摆手,直接吩咐了,让两个御医去方府,替老夫人看看病,务要尽心不得出错。 这事根本不必惊动自己的,天密帝打量着白公公一眼,淡淡问:“白三,是不是雪妃想出宫?” 白公公吓了一跳,忙点头:“是,娘娘放心不下,坐立不安,想要回去看看老夫人才能安心!” “胡闹,这是什么时候,刺客哪管老夫人有没有伤!”天密帝哼道,指了指下面两个太监:“这两个家伙,一块儿去追,结果被追丢了。” 白公公忙看了一眼两个老太监,心下暗惊,果然是天武殿的老太监,这些家伙的武功可是高明得很,绝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 他们从小就投身于天武殿内,什么事也不管,一心只想练武,个个练得一身精纯武功。 而且,他们所修炼的武功,都是皇家内库的绝学,更胜民间武林的绝学。 他们当初能进入天武殿,可也不容易,资质与根骨皆是千里挑一,如自己这般可没那资格进去。 有资质有根骨,有绝顶武学,有专一功夫,如此造就出来的高手,自然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可比。 李先生虽然武功绝顶,但毕竟年纪甚轻,修为是需要积累的,做不到一蹴而就,否则,依皇家的力量,岂不造就出无数高手。 白公公应了一声,不敢说话。 天密帝哼道:“你们还有脸说!……他会秘术,你们难道就不会秘术了?干什么不使出来,眼睁睁看着他跑了?” 圆墩墩的老太监道:“是,陛下,是咱们学艺不精,没想到他如此厉害!” 他知道不能辩解,越是辩解越糟,不辩解反而没什么。 (未完待续) 第645章 巧遇 天密帝走下台阶,负手踱步,脸色阴郁。 白公公微躬身子,恭谨的站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两个老太监也沉默不语,盯着天密帝的脚步。 半晌过后,天密帝停步,沉声道:“天武殿再派两人,你们四人一块儿出马,务必除了这刺客!” “……陛下,老奴无能。”圆墩墩老太监迟疑一下,摇摇头。 “怎么回事?!”天密帝皱眉。 圆墩墩老太监道:“此人内伤已复,咱们失去了感应,人海茫茫,已经找不到他了。” “嘿!”天密帝冷笑一声。 两老太监低下头,沉声道:“请陛下降罪!” 天密帝冷冷道:“这么说来,此人很厉害,……强得过你们吗?” 圆墩墩太监慢慢点头:“若是单打独斗,不逊于老奴,他原本武功虽强,却也逊咱们一筹,但他身怀奇术,一旦施展功力倍增,实是劲敌!” 天密帝皱眉冷哼:“如此说来,你们对他无可奈何了?” 两老太监低下头默然不语。 天密帝沉吟片刻,哼道:“这样罢,你们去天武殿再找两人,跟着雪妃,这家伙不会善罢干休,还会再来的!” “是!”两人沉声应道。 白公公道:“陛下……?” 天密帝摆摆手:“雪妃要去便去吧,让他们跟着!” “是。”白公公心里一沉,如此一来,万一娘娘与李先生幽会,岂能逃过这四个人的法眼? 天密帝扫了两太监一眼:“若是你们护卫不周,雪妃有什么事,你们不必再来见我了,直接自裁就是!” “陛下放心,我等须臾不离娘娘周围。”圆墩墩太监沉声道。 “嗯,去吧!”天密帝摆摆手。 白公公告辞,抢在两人之前说道:“胡兄,李兄,娘娘明天才出宫,两位不必急着过来,明天早晨过来即可。” “这不好吧,咱们总要先跟娘娘打个招呼。”圆墩墩的太监笑道。 白公公笑着摇头:“不必不必,娘娘不是个拘理的,我回去会跟娘娘说,两位劳苦功高,好好歇一晚罢。” “那……咱们就谢过白兄弟了。”圆墩墩的太监笑道。 白公公笑道:“哟,胡兄何必这般客气!” 胡老太监笑道:“好好,咱们就不客气啦,告辞!” 两老太监与白公公告辞,飘然而去,白公公目送他们消失,笑容慢慢敛去,忙回到雪宫,跟雪妃报告此事。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整个小院明亮清新。 李慕禅正在院里练功,白公公来了,李慕禅顿时精神一振,虚空之眼俯视整个方府,看到了雪妃。 他同时眉头皱了起来,看到了两个故人,正是昨天还跟他动手的两个老太监,武功惊人。 看来他们没受伤,从山崖上落下去安然无恙,如此武功确实不俗,如今竟跟在雪妃身边,还真是麻烦事。 白公公进来,见到李慕禅脸色低沉,忙抱拳道:“李先生,怎么了?” 李慕禅摇摇头,勉强笑道:“娘娘来了?” 白公公点头:“娘娘已经到了,不过先生千万不可去见娘娘。” 李慕禅明知顾问:“为何?” 白公公低声道:“天武殿的四位高手正随着娘娘,寸步不离,你若现身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是不是?” 他虽不练武,却也颇通几分武功的玄妙,知道姓胡的姓李的都有奇异的本事,一旦与他们交过手,便能认出来。 李慕禅叹了口气:“还真没想到……” 白公公忙道:“陛下对娘娘关切无比,害怕有刺客,才派出天武殿的龙卫,平时他们可是只保护陛下的。” “天武殿?”李慕禅问。 白公公道:“听娘娘说,天武殿乃是大内供奉所居,殿内的高手都是从小就进宫的,一心只练武功,没有杂事琐务缠身,个个都有一身绝顶的武功,还有各自奇异的独门本事。” “还有这般地方,其余人的武功比那两人如何?”李慕禅问。 白公公叹了口气:“差不多吧,只高不低,所以李先生要小心,不要与娘娘见面了。” 李慕禅脸色阴沉,慢慢点头:“好,多谢白公公了。” “唉……,老奴我有什么可谢的,可苦了娘娘了。”白公公摇摇头。 李慕禅露出一丝笑容:“我修书一封,你帮我捎给娘娘吧。” “好,这样最好不过。”白公公忙点头。 他也一直捏着一把汗,看娘娘的样子,相思缠身,也是受不住了,就怕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有李先生的信,她才能安静下来。 李慕禅进了屋,很快研墨写了一封信给雪妃,让她不必担心,他会找机会再跟她见面的,不急于这一时。 最好的机会就是老夫人大寿时,人多眼杂,最易行事。 **************************************************************眼睁睁看着雪妃过来,然后又离开,李慕禅心中郁郁,只恨自己武功不够,不能纵横自如。 他开始闭关修炼,想要更进一层,把三阳真解练至大成,好像只隔了一层窗户纸,但这一层窗户纸却无论如何也捅不破。 他即使闭关苦练,一口气练了五天,仍没有什么进展,内力虽精纯了一些,仍达不到突破的程度,还差了一丝。 李慕禅无奈之极,世上之事就这般,不如意十之**,没有心想事成的,纵使他有一身绝学,有运气加身,仍不是那么容易。 三阳真解不能大圆满,他就不能完全胜过天武殿的这些人,他们个个身怀绝学,端是身手惊人。 亏得自己有大明王经,当初才能侥幸逃了出来,否则,自己这时说不定已经被追上了,要经过一场恶战,生死未为可知。 若想胜过他们,唯有破开封印,但如此一来,自己只能回星湖小筑了,三年内见不着雪妃了。 想到这些,他又些不甘心,若能不破开封印,还是不破开为妙,但又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增强功力。 他倒是个主意,便是黑佛功,可惜黑佛功修炼也艰难,若没有观天人神照经,根本无法修炼,自己有观天人神照经,修炼起来也慢,需要时间。 与其如此,还不如回星湖小筑闭关来得痛快,修炼上古练气术,进境远胜过三阳真解。 如今有了三阳真解,再修炼上古练气术,说不定能再练成一种内力。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里绕来绕去,他最终仍决定看看再说,看有没有机会,说不定机缘一到,功力大增了呢。 李慕禅这一天中午,独自一人悠然逛街。 他知道自己这一阵子的心境有些不对头,是陷入了情关,也是修心的重要关口,若是太急躁,反而容易出问题。 修心历劫重重,不仅是在禅定时出问题,平时也容易无形中出现,若不能随时警醒,陷入其中而不自觉,很容易坠入魔道。 修佛之人,随着精神的强大,观想越来越真实,到最后真实与虚幻已经难以分清,一切皆空。 如他在观天人神照经中,相身即是真身,外面的身体反而是幻身,模糊不清隐约可察而已。 到了最后一切皆空,一切唯心所造,修行到一定境界产生的明悟,而非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世人智慧粗浅,反而觉得此话可笑。 ******************************************他忽然停到一座超逸楼前,这座楼格局甚大,人来人往煞是热闹,这时又恰是中午,正是吃饭的时候。 李慕禅信步进入,小二迎出来,把他迎到二楼,一楼喧闹,二楼安静一些,但也是客人甚多。 他随着小二往里走,穿过一间一间的桌子,忽然停了一下步子,看到了一个白衣少女静静坐在一张桌前。 这秀气的白衣少女身形端正,腰脊挺直,别有一番端庄与优雅之美,只一个人占一张桌子。 小二走过去,低声道:“姑娘,小的想打个商量,客人都满了,能不能让这位公子坐这里?” 他转头指了一下李慕禅。 李慕禅一怔,没想到会这样,而这人却也不陌生,而是交过手的,在雪宫交过手那位白衣少女。 楚少卿弯弯的眉毛蹙一下,淡淡道:“嗯。” 小二顿时眉开眼笑,道谢不迭,然后转到李慕禅跟前:“公子,对不住,没空的桌子了,有劳公子将就一下,好不好?”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也罢,就坐那里吧。” “是是,多谢公子大量,请请!”小二欢喜的把他领到了桌边,然后请李慕禅点菜,李慕禅随口点了几样。 楚少卿拿着竹箸一口一口慢慢吃素斋,神情专注而细致,对李慕禅一眼也不看,好像没人。 李慕禅看得心头一动,暗自赞叹,这白衣少女显然是在修炼,将自己时刻置于静心之中,须臾不离。 (未完待续) 第646章 敌友 如此修行法门,乃是佛家的一种,时时照心,称之为默照,待一心纯净,可得证悟。 此为证悟便捷法门,看似简单,却难之又难,人心最是复杂莫测,比起世事与外面的世界更为复杂,时刻转动,很难真正的做以心湖澄静无波。 李慕禅通过禅定功夫,能做到心湖澄静,这是苦修十几年,又得生死奥妙,得大解脱所致。 凡间芸芸众生,心陷于迷雾中,根本不知究竟方向,想要做到他那般精深地步难如登天。 李慕禅看她的境界,还没摸着门径,一心下苦功,不知松紧之法,张弛之道,想要做到极致,没有特殊的机缘怕是终生无望。 李慕禅摇摇头,微笑道:“这位姑娘,你这是在修炼吧?” 楚少卿抬头看他一眼,只是淡淡点头,然后接着挟自己的菜,吃自己的饭,不理会他。 李慕禅笑道:“我曾听一位高僧说,修行不过吃饭睡觉,饿了吃,困了睡,如此而已,姑娘何必这么麻烦?” 楚少卿又瞥他一眼,淡淡皱一下柳眉。 李慕禅发现她的眉毛很细,颜色却很深,像是用墨划的,眉形弯弯而又有几分陡峭,显示出她内心的冷峻。 他暗自摇头,这般人物可不好对付,看着温和,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倔强与读力,外人很难改变她想法。 李慕禅笑道:“我看姑娘如一根木头一般,如此修行是把活人修成死人,修行了又有何用?” 楚少卿蹙眉淡淡道:“这位兄台,咱们各吃各饭,吃过饭后各走各路,缘份到此而已,不必多说。”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我看咱们的缘份可不至此,姑娘如此年轻貌美,何必要去出家?” 他对这个白衣少女颇有几分好奇,想探得她的出身,一身精奇的武功从何而来,如此年纪,如此武功,定是出自名门。 楚少卿蹙蹙细眉,不再多说,接着低头吃饭,挟起一块豆腐,慢慢放进嘴里,红唇与白豆腐相映,加上她优雅的气度,端的诱人。 李慕禅盯着她红唇看了看,暗忖虽比不上雪妃的绝色,却也不差了,可惜如此姿色却要与青灯黄卷为伴,可惜可惜! ********************************************楚少卿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细眉蹙得更厉害,却没有说话,任由李慕禅肆无忌惮的打量。 李慕禅笑道:“姑娘如今还能静心否?” 楚少卿冷冷一扫他,皱眉道:“阁下与我有仇?” 李慕禅摇头:“算不得有仇。” “与我有怨?”楚少卿道。 李慕禅摇摇头:“也不算有怨。” “那为何纠缠不放,非要逼我动手不可?”楚少卿冷冷道。 李慕禅目光落到桌上的长剑,笑着摇头:“不至于吧,我看姑娘在炼心,不过是为了帮一帮罢了。” “多谢好意,阁下只要闭上嘴,专心吃饭就算是帮我了!”楚少卿沉声道。 李慕禅笑道:“好罢,我乖乖吃饭便是,再说最后一句。” “说!”楚少卿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姑娘的炼心不到家呀,如此轻易的便动了怒,就是把心练得再平又有何用?” 楚少卿一怔,若有所思。 李慕禅笑道:“所谓练心,应物而不迷才是真境界,你一味锁心,趋于枯寂,这般练法越练越糟,就像把一潭清水弄成了死水。” “那该如何?”楚少卿身子微倾。 李慕禅道:“应物而不迷,一心二用,一心超然一心专注,即所谓一阴一阳,你这用心法则是一味的趋于阴寂,最到终会把自己练成了疯子,练到最后最大的可能是自杀。” 楚少卿摇摇头:“自杀?不会!” 这是她师门的秘法,无人练至极境,但自杀却是耸人听闻了。 李慕禅笑了笑:“姑娘若不信便这么练下去吧,越是练得深,死得越快,无法自救,若非我看姑娘你姿容过人,实在不舍得殒落,我也不会多这个嘴。” “还未请教阁下是何方神圣?”楚少卿白玉似的双手合什一礼。 李慕禅摇摇头:“我是谁不重要,不过一个名字罢了,咱们相见也是有缘,我姑且多两句嘴。” 楚少卿轻颌首,不再多问,道:“多谢阁下指点。” 李慕禅摇摇头:“你仅是听一听,没听进心里,唉……,也罢,这其中的法门需得自悟,你若坚信你师门的必法,就守着那心法练吧,最终不成了再改练练我这个。” 他说罢话,不再多嘴,低下头吃饭。 他吃饭慢,楚少卿也慢,两人一言不发静静的挟菜,动作悠然而宁静,看着有几分古怪,周围的喧闹显示出两人的静谧。 楚少卿心里一片宁和,好像置身于母胎中一般,这般感觉前所未有,尤其是自练心以来,往往妄念难伏,从未有如此的平静。 李慕禅吃过了饭,放下竹箸,双手合什:“阿弥陀佛……” 他宣过这一声佛号,哈哈一笑,扔了一枚银锭到桌上,飘然而去。 *************************************************************************“咦!?”楚少卿脸色微变。 这一声佛号响起,她只觉甘霖降下,周身清净,好像身体内外皆被洗涤一清,浊气尽去,心中蒙蒙的阴郁之气也尽去。 整个人一下晴朗开来,心田大开,明朗照进来,这一声佛号所蕴的力量,如灌顶无异。 她随即又脸色微变,这笑声好生奇怪,听着有几分耳熟。 她自幼聪颖,虽没有过目不忘之能,但见过一次的人,再见到总能想起来,这是独特的天赋,并非强练来的。 因此她才能拜入飞天庵,成为飞天庵的秘传弟子,进入红尘历练。 她对声音虽没脸庞那么敏感,但此人的笑声独特,清朗而潇洒,放旷而不羁,一听便能记住。 她忽然一怔,脸色随即大变,抓起长剑飞身一掠,出掌击开窗户,身形随之掠了出去,俯冲向大街。 李慕禅已经到了街上,抬头朝她莞尔一笑,倏的加快身形,宛如一溜轻烟钻进了人群。 楚少卿身在空中,与李慕禅的目光相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再次映入眼帘,唤起了那晚的记忆,就是他,没错! 她身形在空中一荡,再次升高,随后俯冲,如一头苍鹰平掠而下,朝向李慕禅探手抓去,姿态优美而曼妙。 李慕禅身形闪动,如游鱼般穿梭,游刃有余,毫无滞涩,轻盈的避过了楚少卿的手掌。 楚少卿遍然落地后,展开身法与李慕禅追逐,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穿梭人群如无物,极小的缝隙在两人看来却宽阔无比。 两人身法奇快,人们只觉一阵风过去,好像有什么影子在眼前晃了一下,觉得不对,再瞧去时,却什么也瞧不见了,只能觉得自己生了错觉,逛街太累出现恍惚,转眼便忘记了这事。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城,飞到了一片松树林前,李慕禅忽然停住,转头呵呵笑道:“姑娘何必苦苦相逼?” 楚少卿皱眉道:“阁下为何闯入禁宫刺杀娘娘?” 李慕禅摇头笑道:“这是我与娘娘的恩怨,不相牵涉到别人,姑娘不必趟这一洼浑水吧。” 楚少卿道:“你刺杀娘娘,便是与我有仇!” 李慕禅笑道:“姑娘负责护卫娘娘,有人靠近,你杀了便是,没人靠近,你却偏去杀人,岂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无论如何,你刺杀娘娘就是死罪!”楚少卿沉声道。 她刚说完这句话,清亮的剑光一闪,剑光如冰雪,散发着森森的寒气,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奇快无伦。 *********************************李慕禅轻飘飘一掌拍下,“叮……”一声袅袅脆响,缭绕不绝,楚少卿长剑一荡,再次刺来。 她内力奇异,李慕禅的内力至刚至阳,她却丝毫不惧,两人顿时打成一团,纠缠不休。 李慕禅想摸清她的路子,没施展秘术,只以掌法相对,剑来掌往,慢慢竟有些相形见绌,落到了下风。 这楚少卿的剑法当真是绝伦,身法也精妙之极,好像脚不沾地,飘在空中一般,转折之间轻盈流畅,丝毫没有停顿,与直线无异。 如此奇异的身法,让她动作越发迅捷,远逾寻常的剑法,威力宏大,李慕禅需得打起精神应付,一不小心便会阴沟里翻船。 李慕禅暗忖,论剑法招式的精妙,他所遇上的诸剑法中,她确实难得一见,也让他大开眼界。 转眼功夫百招过去,楚少卿脸色一沉:“阁下小心!” 李慕禅眯眼笑道:“姑娘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来,我倒要领教一二。” “好!”楚少卿忽然深吸一口气,身形一浮,像是又飘高了两寸,整个人好像变得轻盈若羽,没了重量。 “这是我师门独传剑法,一旦施展无法停止!”楚少卿淡淡道。 李慕禅笑道:“多谢姑娘提醒,来罢!” “嗤!”一声轻啸中,楚少卿到了他跟前,竟好像没有距离的限制,一眨眼,一刹那。 李慕禅反应奇快,当楚少卿提剑时,他在直觉的提醒下,已经施展了移形换影之术,这救了他一命,若非如此,他胸口已经中剑。 “好剑法!”李慕禅赞叹。 楚少卿如换了一个人,面无表情,双眼空洞,似是怔怔望着远方,但身形飘移如风,与鬼魅无异,两丈距离仅是一刹,瞬间便至。 李慕禅不停的施展移形换影,不敢稍有停顿,否则已死,暗惊此术之奇之诡,真是鬼一般。 李慕禅隐隐猜得,此术与自己的大明王经隐隐相似,似是鬼神附体,功力大增,却要催发潜力,不能持久。 但这般奇术,换了一个人,没有直觉的提醒,没有移形换影这般妙术,一剑也挨不住已经死了,不必施展太久。 ***************************************李慕禅忽然停住,挥掌击出,“叮……”掌剑相交。 李慕禅随即闷哼一声,楚少卿的剑已经刺到他肩头,李慕禅忙暴退,没想到最终还是中了剑。 刚才这一剑委实诡异,掌剑相交之后,照理来说,长剑会反弹,她的剑却奇异,不但不反弹,反而顺势而刺,刺中了他肩头。 李慕禅只觉一股阴寒的气息瞬间钻进了肩膀,然后沿着经脉往上,朝心口钻了去,如一条寒蛇。 李慕禅忙后退,一边运转内力驱除,一边闪避绵绵不绝的剑光,她剑光滔滔而来,阻止他运功抵挡体内的寒气。 李慕禅的身法虽妙,却不如她的剑光,只能不停的后退,移形换影,一闪,而剑光不停的追逐。 两人从树林外打到树林里,剑光把树叶树枝搅成粉末,李慕禅所过之处,剑光皆将其摧毁,甚至树干也被剑光削去一半。 李慕禅一心二用,一边施展移形换影,一边驱除寒气,她内力虽纯,却比天武殿的两个老太监差一些,驱除并不难。 退出一里后,李慕禅驱除了内力,轻飘飘一掌拍出来,“叮……”一声脆响,掌剑相交。 这一次两股阴寒力量相交,彼此抵消。 李慕禅将逼出的内力运于掌上,迎上寒剑,这剑上的寒气与掌中寒气相撞,此彼之矛攻彼之盾。 若是她本身的内力,李慕禅倒不惧,即使她的剑奇异,剑上蕴着精纯的寒气,如从冰寒之地采来,来自九幽之下,他也能化去。 但此时的她化为另一个人,心法奇异,配以奇异的长剑,两者相合所发出的内力也极奇异,惹得他费了一番力气才驱除。 “叮叮叮叮……”李慕禅双掌不停拍出,迎击绵绵剑光,两人顿时僵持下来,李慕禅找到了抵挡之法。 他索姓放弃了身法与步法,以拙对巧,不管她剑实剑虚,只是一掌拍出,仗着出掌快,总能拍中长剑。 楚少卿的双眼空洞,不知疲倦般出剑,剑光绵绵,李慕禅四周光秃秃一片,什么也没有,树叶树枝都化为齑粉。 李慕禅也咬着牙,他倒要看看这美人儿还能坚持多久。 转眼过去了五百多招,楚少卿似乎不知疲惫,依旧剑光绵绵,李慕禅有虚空引气术,内力不虞匮乏,一直抵挡着森冷的剑气,却反而内力越发活泼,似是被她的寒气所激发。 **********************“叮……”一声脆响,掌剑再次相交。 楚少卿忽然一闪,倏的荡往后面,一闪一飘,到了三十几丈外,李慕禅见状忙追赶。 两人反了过来,一个追一个赶,先前被追的变成了追人的,他想看看楚少卿力尽之后会如何。 楚少卿眼见着速度慢慢减缓,李慕禅隔着她越来越近,他忽然一加速,倏的到了她身后,伸手抓向她肩膀,便要封其穴道。 恰在此时,他警觉大起,脚尖交错一点,由前进变成后退,猛的倒卷而回,如被一根长绳猛的往后一扯。 “铮……”剑光蓦的闪亮,似有龙吟声响起。 一道璀璨剑光遥遥追上李慕禅,贯穿了他身体,剑光没到身后树林中消失,李慕禅身形飘飘落地,长吁一口气。 中剑的他忽然一下消失,却是幻影,他身法太快,直到他现身,虚影才消失。 他已经防着她孤注一掷,没想到威力如此厉害,竟比得上自己的黄龙一剑了,还好他有防备,否则这一下就要被贯心而亡。 他飘飘到了楚少卿跟前,此时的楚少卿脸色苍白,盘膝坐在地上,双手结印,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过来,眼神平静从容。 李慕禅笑了笑:“姑娘刚才用的是何功法?” 楚少卿淡淡一笑:“飞天神女功。” “飞天神女功,好厉害的飞天神女功!”李慕禅抚掌赞叹,看了看她:“姑娘就不怕我杀你?” “要杀便杀,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楚少卿淡淡道。 李慕禅笑道:“果然不愧修过心,好,今天就算是一场缘份罢,我不杀你,改曰再见!” 他一闪到了远处,消失在树林深处,一道剑光冉冉飘到楚少卿跟前,她伸手接过,森森冷意直贯心口,熟悉与陌生感觉涌起。 她抬头看着远处李慕禅消失的方向,细眉蹙起来,不解他为何放过了自己,难道是怜香惜玉? 她摇摇头,应该不会这么简单,还是与自己的师门有关系,还是对雪妃娘娘并无杀意? 她是修心的,对杀气最为敏感,一直古怪他那晚为何没有杀气,如今想来还真是奇怪,他对自己也无杀意。 她身体酥软,周身内力已经被刚才的一消耗一干二净,如今贼去楼空,再无余力了,若是有人过来,自己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她正要起身,脚步声响起,却是两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到她坐在地上,顿时一怔,对看了一眼。 *****************************这两个中年男子一个矮胖,一个高壮,都穿着粗布衣裳,打着短膊,露出结实健壮的肌肉,这么冷的天,他们丝毫没有冷意。 楚少卿皱一下眉头,看出这两人身怀不俗的内力,双眼闪着凶光,身上煞气浓郁,显然是杀过不少的人,不是良善之辈。 她看到两人眼中闪着的光芒,知道没怀好心思,心跟着下沉,真是虎落平原被犬欺,如今的自己酸软无力,刚才接剑都费了好大的力气,想要提剑杀人更是艰难,这两人不是弱不禁风的平常百姓,怕是杀不了他们。 她一动不动的坐着,稳稳当当,眼神平静,淡淡扫过二人,随后阖起了眼帘,打坐调息。 飞天神女功的后患是要静静休养一个月,将周身的潜力透支,内力更散去,与废了武功无异,想要恢复,需要重新修炼。 她如今与不会武功无异,周身内力一点儿也无,全部散失,只是剑法仍在,但没有内力支撑,剑法再精妙也威力有限。 两个中年男子相貌平平,甚至有几分丑陋,双眼闪着精光,彼此对视一眼,身形矮胖的道:“平兄,这小美人儿怎么回事?” “受伤了。”魁梧高大的中年人道。 “嘿嘿,还真是老天有眼,这么个美娇娘送到咱们跟前,你看……?” “嗯,先拿下再说,我喝头汤。”魁梧高大的中年人双眼射出炯炯光芒,死死瞪着同伴。 矮胖中年人摇摇头:“不行不行,你上次就喝的头汤,这次该轮到我啦!” “上次不算!” “怎么不算,姓平的,你可别耍赖,明明说好的下一次是我头汤!”矮胖中年人不依的喝道。 “我说过吗?”高大中年人皱眉,煞有其事的想了想,摇摇头:“我怎么不记得了,一定是你记错了!” “姓平的,你想耍赖!”矮胖中年人勃然色变,抽出腰间长刀,怒哼道:“我答应,我这把刀不答应!” “行啦,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刀法,甭在我跟前耍弄啦!”高壮中年人摆摆手,摇头道:“咱们兄弟何必为一个女人撕破了脸皮?” 矮胖中年人恨恨哼道:“是你不守规矩,怨不得我!……甭想一碰上漂亮的,你就想喝头汤!” “这样罢,咱们抓阉!”高壮中年人笑道。 “不成,她该是我的!”矮胖中年人摇摇头。 高壮中年人皱眉道:“我说老范,我这可是仁至意尽了,你再胡闹,莫怪我不客气!” “哟,终于露出你真实嘴脸了!”老范冷笑,握紧手上的长刀:“来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不就是那套银蛇剑法嘛!” *********************************************************“叮……”一声轻吟,高壮中年人抽出长剑,剑身颤抖着,却是一柄软剑,伸缩吞吐,像是一枚银蛇在蜿蜒扭动。 他一抖长剑,叹息道:“老范,莫怪我,只怪这个小娘皮太美,逼得咱们兄弟翻脸!” “废话少说,男人活着不就是为了美人儿嘛,来吧!”矮胖中年人一振长刀,昂然喝道。 “叮……”刀剑交击,两人战成了一团。 长刀如水,滔滔不绝的吞没了高壮中年,长剑如蛇,矫矫不群,不时破开刀光刺向矮胖中年人,不动则已,动则如毒蛇出洞。 两人剑来刀往,厮杀得极激烈,好像生死相搏,丝毫不因为是朋友而手下留情,都恨不得一招置对方于死地。 楚少卿微阖眼帘,心寂不动,静静的凝聚内力,想要在两人分出结果之前凝出一丝内力出来。 只要有一丝内力,自己便能一击奏功而自救,否则,凭两人的修为,自己即使有精妙的剑法也难逃毒手。 “叮叮叮叮……”剑光刀光搅在一起,越来越激烈。 “呃……”一声闷响,两人动作戛然而止,矮胖中年人右手持长刀架住长剑,左手一柄短刀刺进对手胸口。 高壮中年人不甘心的瞪大眼睛:“你……你……” 矮胖中年人冷笑一声:“姓平的,没想到吧,我一直隐而不发,就是为了这一天,你再嚣张啊!” 他哈哈大笑:“我一直忍着你,等的就是这一刻,嚣张的家伙就得死!” “好深的心机……”高壮中年人露出苦笑,忽然长剑一闪,骤然发力,想临死前再行一击,来个同归于尽。 矮胖中年人拔刀后退,堪堪避过了,哈哈大笑:“你跟我来这一手,还嫩了点,哈哈,去死吧!” “你……你……”高壮中年人不甘心的指着他,缓缓倒了下去。 “哈哈……”矮胖中年人仰天大笑,笑声震得树叶簌簌抖动,显出精深的内力来,远胜刚才。 楚少卿睁开眸止看他,没想到这中年人心机如此之深,即使是刚才使计偷袭,仍掩去了自身的修为。 这一下他得意大笑才把真正的修为显露出来,掩藏得委实太深。 ***********************************************************************“哈哈,小美人儿,你是怎么回事?”他缓步到了楚少卿跟前,距离一丈远,可进可退。 楚少卿睁开眼,淡淡瞥他一下:“你是何人?” 中年人满脸红光,搓着手笑:“嘿嘿,我是谁不重要,小美人儿,咱们亲热一番如何?” 楚少卿淡淡道:“滚!” 中年人呵呵笑道:“好好,还是只厉害的雌豹呢,我最喜欢!” “你若再靠近两步,我必杀你。”楚少卿淡淡道。 她看出此人心计深沉,狡诈多疑,这般说法反而会让他举棋不定,小心翼翼,可以争取时间恢复。 中年人笑道:“嘿嘿,看来你果然是受了伤,不能靠近两步是吧,好哇,我就不靠近。” 他从怀里掏出两柄飞刀,在手上轻轻抛着,笑眯眯的打量着楚少卿。 楚少卿脸色微变,这一招极狠辣,自己还真没办法。 中年人笑眯眯的道:“看来你是怕啦,怎么样,跟着我吧,虽说我相貌一般,不像小白脸那么勾人,但跟着我,总不会让人欺负了去!你至少可以逍遥自在的活着!” 楚少卿脸色恢复如常,不屑的睨着他。 中年人接着笑道:“你若不从,我也不勉强,送你上西天就是,然后把你扒光了,挂到枝头好好欣赏一番,也算没白碰上你一回。” 楚少卿脸色阴沉下来,冷冷盯着他。 中年人好整以暇的笑望着她,满是戏谑。 楚少卿感觉到一丝无助,世上还有这般狠毒之人,自己还真是小瞧了人之恶毒与可怕。 若真的如此,不仅自己蒙羞,飞天庵也蒙羞。 看起来,唯今之计只有先从了他,待找机会再将他杀了,但这一步她实在不想走,这般还不如自杀,至于身后之事不想太多。 中年人也不紧逼,反而笑眯眯的道:“要怎么办,你好好想一想吧,我给你一刻钟考虑。” 他说罢倚着身边的树,笑眯眯的打量着楚少卿,越看越爱,如此绝色美人儿,气质又如此高傲卓然,定是名门之女。 自己虽也尝过几个女人的滋味,但这般绝品却从没沾染过,一者名门之女皆武功高绝,找上她们是找死,再者也惹不起,一旦做下了,他们会不死不休,早晚找上自己。 但眼前这美人儿实在太美,即使有人追杀,睡了她也值了,有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实在是极妙之喻。 ****************************************一刻钟很快过去,中年人笑眯眯的离开树身,站直了,笑道:“怎么样,考虑好了没?要不要从了我?” 楚少卿一动不动,脸沉如水。 “嘿嘿,看来你是抵死不从呀!真是个冰清玉洁的美人儿!”中年人冷笑一声,沉下脸来:“那好,我先杀了你,再把你扒光了,挂到京师城门,倒要看看是哪一派出了如此美人儿!” 他说罢便势欲抛飞刀,楚少卿闭上了眼帘。 “呵呵……”一声朗笑蓦的响起,如在耳边,中年人脸色一变,忙缩身退到树后,长刀护在身前。 李慕禅一闪,出现在楚少卿身边,笑道:“我没来晚吧?” 楚少卿在听到他声音时便睁开了眼,此时仰头扫他一眼,淡淡道:“你一直在旁边看热闹吧?”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略有几分尴尬:“呵呵……” 楚少卿沉着脸哼道:“多谢你了!” 李慕禅笑道:“不敢当,若不是我你也不至于陷入此境,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楚少卿。”楚少卿冷冷道。 李慕禅道:“楚姑娘,我助你一臂之力。” 他伸掌按上楚少卿背心,一道浩濣内力汹涌而入,瞬间灌满了她丹田,她忙驱动沿自己的心法流转。 原本温暖的内力随着流转,很快转化为了清冷,仿佛由温泉变成了冷泉。 李慕禅精神强横,内视清晰,以内力为眼,趁机看清了她的运功路线,慢慢撤回手掌。 楚少卿没想过还有人能做到这般地步,没防备李慕禅趁机窥探了她的心法。 (未完待续) 第647章 紫阳 李慕禅笑眯眯的收了手,退后一步戏谑的看着中年人。 对这等人,李慕禅向来是必杀之而后快,绝不会放过,而且即使要杀也不会痛快的杀,要让他受尽折磨而死,不如此不能抵消造下的罪孽。 李慕禅虽好色,却对采花贼深恶痛绝,觉得对花儿般的女人摧残是世上最恶毒之事,罪无可赦。 楚少卿缓缓起身,朝着中年人而去。 中年人持刀一步步后退,眯着双眼紧盯着她的双眸,想要窥探出她的心思,但看到的只是一片宁静,仿佛平静无波的湖面。 退了几步,他后面是一棵树,背后抵着树他不再后退,而是仰天大笑:“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美人儿,来罢,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能不能杀得了我!” 楚少卿淡淡看他一眼,身形一闪,随着清亮光华闪一下,传来一声惨叫,中年人脸色铁青的捂着手腕,长刀跌落地上。 楚少卿似是没动过一般,淡淡看着他,看着他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牙咬得吱吱作响。 这一剑把他的手筋斩断,却没有流太多的血,剑上的寒气封锁了伤口,但没有封住疼痛感,反而在寒气的冰冷下,感觉更加的清晰。 这其中的火候她把握得极准。 楚少卿平静如昔,神情没有一丝的小动,像是观看花儿树叶,不像看一个活生生的人,正散发着杀气的人。 “姓楚的,你不让我逮着机会!”中年人咬着牙,恶毒的诅咒。 楚少卿摇头:“你没机会了。” 她一闪,随之闪过一抹清亮的剑光,中年人再传出惨叫,另一只手又垂了下来,有一柄飞刀滑落地上。 他坚忍无比,纵使刚才痛苦难当,他左手却一支握着一柄飞刀,时刻准备出奇不意的暗算。 楚少卿一怔,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她没想到中年人会有这一招暗藏着,阴差阳错,若是再耽搁一会儿,说不定真要中招。 她心中凛然,世人难测,对每个人皆须小心暗算,即使武功远不如自己的,也有暗算自己的能力。 李慕禅抚掌赞叹道:“好一个心机深沉之辈,真是可惜了!” 楚少卿回头扫他一眼,身形又一闪,一抹清亮的剑光相随,她仍站在原地像没有动弹过。 “啊!”惨叫一声,中年人倒在地上,大腿根部的衣衫出现一道口子,这一剑斩断了他的腿大筋,没有力量支撑他站稳。 **************************************************李慕禅笑道:“好,对付这等人,就要用就般手段!” 楚少卿又转头看他一眼,扫了扫他的脸庞。 没想到李慕禅竟如此说,还以为他会怨自己狠辣呢,不过她对中年人实在恨极,想到刚才炼狱般的心理折磨,她又怒又羞又恨,恨不得把此人斩成八段。 中年人倒在地上,仰头盯着她看,双眼恶毒,能把人看得心底发毛。 楚少卿却淡淡看着他,神情平静,任由他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待过了半晌,又是一闪身,剑光跟着一闪。 “啊!”中年人再次惨叫,另一条腿的大筋被斩断。 她剑上寒气浓郁,斩断了这四条大筋,外表看不出什么伤势,只是他已经没了力气,只能任人揉搓。 李慕禅摇头道:“早知今曰何必当初,多少女子毁在你身上,善恶因果,报应不爽,下一辈子当个好人罢。” 楚少卿却没有杀他,反而把剑归入鞘中。 李慕禅一怔,笑道:“楚姑娘,你不杀他?” 楚少卿摇头:“我不能犯杀戒。” 李慕禅笑起来:“杀与不杀,端是要看什么人,对于这般人物你还不能犯杀戒?” “戒之所以为戒,正是因为不能违背,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犯戒。”楚少卿淡淡道。 李慕禅摇头失笑:“还真是执律严谨,佩服佩服!” 他说着佩服,口气却是说不出的讥诮,觉得迂不可及,这般人物早该死无数次了,早死早投胎。 楚少卿听出他的讥诮,却淡然视之:“多谢你了!” 李慕禅摆摆手:“刚才谢过一次,这次又谢,你还真是喜欢谢你呢,……不必客气,你是因为我落到这般境地,若是不救岂不是有愧于心,所以我救你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自己的心安。” 楚少卿忽然露出一丝笑容,灿然若花绽放。 李慕禅头一次看到她笑,被她灿烂的容光所惊讶,怔了怔,叹息道:“这么多好,何必非要板着脸,佛家的威仪可不是阴沉着脸。” 楚少卿斜睨他一眼,对于他的轻佻不满之极,淡淡道:“还没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楚姑娘觉得我该不该告诉你?” “那就算了,告辞!”她淡淡一笑,一闪身已经消失在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抬抬手,无奈的摇摇头,这位楚姑娘倒是干脆利落,行事毫不拖泥带水,有巾帼之风。 他摇头笑了笑,如此美人儿为敌,倒也是雅事。 ******************************************************他来到中年人跟前,笑眯眯的看着他:“你想怎么个死法?” “你敢杀我?”中年人冷冷瞪着他。 李慕禅笑道:“为何不敢?” 中年人冷冷道:“我乃紫阳门弟子,你若杀我,必有人替我报仇!” 李慕禅眉毛一抬:“紫阳门?” “不错!”中年人傲然冷笑。 李慕禅笑起来:“不知紫阳门是何门何派,位于哪里?” “你装作不认得又如何!”中年人冷笑道:“你若敢杀我,不出三曰,必有师父替我报仇!” 李慕禅摇摇头:“我还真不知紫阳门是何方神圣,令师又是哪一位?” “敝师乃瑞王府总教头何千山!”中年人傲然道。 “王府总教头,想来武功过人了,倒要见识一二。”李慕禅点点头,轻轻一指点到他胸口。 “啊……”中年人顿时一颤,身子顿时缩了起来,随即又一张,又是一缩,又是一张,缩张变化像是一条大虾。 他脸庞扭成一团,狰狞可怖,额头冷汗涔涔,正忍受着剧烈的痛苦,喉咙发出低低的呻吟。 李慕禅直接封了他的哑穴,即使如此,他仍发出这般呻吟声,痛苦太过剧烈,非是人能忍受。 李慕禅摇头道:“我对于银贼从不客气,莫怪我辣手,只怪你犯下罪孽,唉……,可惜!” 他说着可惜,轻轻一抛,把此人抛上了树叉上,飘然而去。 他已经断了此人心脉,但心脉间又注了一道真气,连接心脉,使其不至于马上死去,待真气一断,自然所绝而亡。 他一离开,中年人从树上坠落,吐出一道血箭,差点儿昏过去,他心脉间有李慕禅的真气护着,却不容易昏迷。 不过若非地上厚厚的树叶,他这一下直接摔死了。 他用力吐出一道红色唾沫,然后用染着血的嘴咬开肩头,上面有一个小竹管,竹管上有一个线头。 他把线头用牙一扯,顿时“啪”一声脆响,竹管炸开,飞出一只小虫子,转眼间消失不见。 中年人露出笑容,做完这些已经吃力之极,他仰头静静躺在枯叶上,脑海里闪现着刚才的一幕,脸庞再次狰狞起来。 ***********************************************随后,他又剧烈的颤抖,身体一缩一张如大虾,刚才的剧烈疼痛又发作了,他在枯叶上滚动,转眼功夫身上卷满了松针。 他牙齿咬得吱吱作响,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脚步声,随后传来惊呼:“范师兄!” 两个青年男子飘身过来扶起他,这两个青年皆着蓝衫,面如冠玉,英姿勃发,精气神十足。 两人把中年人扶起来后,一人在前扶着,另一人坐到他身后,伸掌抵其背心送入内力,同时探察其伤势。 中年人不停的颤抖着,神志清楚,却无法说话,只能以眼神盯着面前的青年,透着哀求之色。 他实在受不了这般痛苦,想青年帮他。 对面青年盯着他,看懂了他眼神,忙道:“范师兄,你哪里受了伤?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人只是打着摆子,喉咙发出嗬嗬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写给我看!”青年忙道,捡了一个树枝递过去。 中年人举起右手,刚抓住树枝却马上又垂下去,耷拉着手腕,握都握不住树枝,更拿不动。 青年看到他手腕的伤痕,脸色大变:“范师兄,你的手筋被挑了?” 中年人缓缓的点头,吃力非常,身体的颤抖慢慢的退去,渐渐安静一些了。 青年脸色变得铁青,盯着他手腕看,慢慢抬起头,咬牙问:“好歹毒的家伙,谁下的手?!” 中年人摇摇头,感觉到身后传来汩汩热气,似是火炉烘烤,暖融融的舒服,身体的寒冷退了一些。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这一点儿温暖就让他舒服异常,他如今的感觉格外的敏锐,是被李慕禅做了手脚。 身后的青年方正脸庞,眉宇间一腔正气,他缓缓松开手,摇摇头,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吴师兄,如何?”另一青年问。 吴师兄摇摇头,仍不说话,惹得另一青年急问:“到底怎么了?” 吴师兄摇头道:“算啦,咱们送师兄去见师父罢,咱们的本领怕是不够,不必白折腾了。” 另一青年皱眉不悦道:“吴师兄何必妄自菲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转身到了后面,伸掌抵到中年人背心,片刻后阴沉着脸收掌,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双眼熊熊如炬。 “欺人太甚!”他一掌拍到身边枯叶上,顿时“砰”一声闷响,枯叶纷飞,如一道龙卷风把它们卷了起来,绕着三人纷飞。 ****************************************************这一下显示出了颇深的修为,虽然年轻却不容小觑,吴师兄摇头道:“我来背着范师兄,你去通知王府通知师父罢。” “好。”另一青年缓缓点头,沉声道:“吴师兄,这个仇咱们一定得报!” 吴师兄摇摇头:“一切听师父安排。” 他说罢把中年人背了起来,飘身出了树林,脚下如御风而行,轻飘飘进了城东附近的一座庄园。 这庄园位于山坡半腰,连绵有数十间屋子,把整个半山腰占满,似是山腰系了一条紫带。 他进去之后,径直到了大厅,不理会出来迎接的十几个青年。 这十个青年皆着宝蓝劲装,英姿勃发,看着被枯叶覆着的中年人,都露出惊诧的神色。 这位范师兄可是位厉害人物,从来没有吃过亏的,他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狼狈不堪! 吴师兄把中年人放到一张雪白的榻上,顾不得他身上脏。 他打量一眼中年人,见他仍没昏迷过去,松一口气,转身摆摆手,脸色沉肃:“你们都出去吧,等师父回来再说!” 众人都不愿意,想从他嘴里探得一二,却又被他威严所慑,只能慢悠悠的退出了大厅,纷纷议论。 大厅里只剩下两人,吴师兄叹道:“范师兄,看来你惹上厉害人物了,我去拿墨水,你拿手指写几个字罢。” 他磨砚片刻,端了过来,另一手拿着纸,然后放开纸,拿起中年人的右手,按到砚里醮了醮。 “什么人下的手?”他问。 中年人咬着牙,双眼闪过怒火与恶毒,手指落在纸上,墨水染开,他极力想挪动,但手上好像负着千钧之重,丝毫动弹不得。 看到这般,吴师兄摇摇头,露出苦笑,这穴道封得极奇异,内力汩汩,偏偏却动弹不得,好像一点儿力气也施不出来。 中年人喘着粗气,努力想要挪动手指,偏偏手指不听使唤,无论如何都不动一下,好像一座大山般沉重。 “算啦范师兄,待师父回来再说罢。”吴师兄摇摇头。 中年人不甘心的嗬嗬两声,双眼布满血丝。 吴师兄暗自叹息,不再多说,温声说道:“师父武功深不可测,一定有法子救师兄你的,不必担心。” 中年人慢慢闭上眼睛,颓然的放弃了努力。 ***************************************************“嗯……”他喉咙忽然发出一声低吟,随后身子再次如虾般挣扎开来,一缩一张,身上大汗涔涔而出。 吴师兄忙伸掌抵上他背心,一股内力渡进去,脸色马上大变,忙不迭的抽掌,“砰”一声倒飞了出去。 他身体撞上了两个百鸟朝凤的玉石屏风,屏风顿时化为碎片迸散开去,射到了旁边的家具上。 他倒在地上,身体颤抖着,一时爬不起来。 中年人身体迸出一股奇异的力量,钻进他身体就像是电击一般,他身体颤抖着,浑身酥麻,使不出一丝劲来。 半晌过后他才爬起来,心有余悸的转头看去,中年人已经停止了颤抖,这一阵又过去了。 脚步声响起,三人飘身进来,当头一个是须眉皆白的老者,身材魁梧高大,脸上有几个麻子,脸泛红光,紫气氤氲。 他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是魁梧中年人,相貌与他隐隐相似,另一个是先前报信的青年,脸色匆匆,满脸的怒色。 “怎么回事?”高大老者沉声道,三两步跨到了中年人身边,探手捉了他手腕探察,看一眼他手腕的伤口,皱眉不理,阖眼探察。 魁梧中年人看看狼藉的周围,皱眉道:“吴师弟,怎么回事?” 吴师兄摇头苦笑:“何师兄,刚才范师兄又发作了,我想帮他,却不想他体内竟蕴着一股庞大力量,我猝不及防被打飞了。” 魁梧中年人皱眉:“这么厉害?” 吴师兄叹道:“也不知范师兄惹到了什么厉害人物,下此毒手,我刚才探了一下,范师兄的心脉已断……” “嗯——?”何师兄一怔,皱眉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明明心脉断了,却仍活得好好的,真是咄咄怪事。”吴师兄摇摇头,满脸的不解。 这时老者松开了手,忽然疾点几指,中年人却毫无反应,仍旧睁大了双眼,怔怔看着老者。 老者霜眉皱成一团,又点了几指,中年人仍无反应。 “师父……?”吴师兄道。 老者摇摇头,索姓不再动手,沉声道:“好个厉害人物,小范,你究竟惹了什么人?” 中年人眨了眨眼,露出愤怒之色,却动不了,只能眨眼。 “师父,范师兄被封了穴道。”吴师兄道。 “我还不知道!?”老者没好气的哼一声,皱眉想了想,摇头道:“这封穴的手法没见过,应该不是咱们京师的人。” “是,这奇异的手法确实没见过。”吴师兄点头。 *********************************************************何师兄走过去,按到中年人后背,探察了片刻摇摇头:“此人好狠的心,竟断了范师弟的心脉!” “师父,可有救命之法?”吴师兄关切的问。 “心脉断了谁能救?!”何师兄摇头,叹了口气:“爹,看来此人是故意如此,是为了什么?” 老者冷笑道:“给咱们示威!” 吴师兄道:“师父,到底范师兄怎么惹了他,竟下此毒手,先是断了四肢,又断心脉,还这么折磨范师兄。” “看来小范的老毛病又犯了!”老者摇头叹了口气。 其余三人皆默然,对于中年人的这个毛病他们都知道,却一直改不掉,因为紫阳门的存在,也没人追究,没想到最终还是落到如此下场。 “范师弟,是不是女人?”何师兄走到近前,沉声问。 中年人眨了一下眼,目光再次变得狠毒与愤恨,好像恨不得吃人。 四人看到这般,知道不幸料中,还真是女人。 “唉……”老者摇摇头,叹道:“你终究是要死在女人身上的,果然如此,算了吧,认命吧!” “师父,这女子也太过狠毒了,她杀便罢,为何要如此折磨范师兄!”另一个青年不忿的道。 “算啦,小范做的事,受这个罪不冤!”老者摇头,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哼道:“他当初该料到会有这个下场!” 另一个青年沉声道:“师父,他如此待咱们紫阳门人,若不能报仇,咱们颜面何存?” “赵师弟!”吴师兄皱眉道。 这般高手躲还来不及,赵师弟倒好,一个劲的往上凑,真是不知死活! “嗯,小赵的心思我明白。”老者摆摆手,叹道:“小赵,你觉得为师能不能胜得过此人?” 赵师弟沉声道:“师父神功无敌,自然胜过此人!” 老者摇头:“你错了,为师不是此人对手。” “啊——?”赵师弟瞪大眼睛,不信的道:“师父,不会罢?” “为师若能胜过她,自然会替小范报仇,可看此人的内力,此人的封穴手法,我不如也。”老者摇头叹了口气,道:“此女年纪应该不大,如此年纪有如此功力与手法,其师门之厉害可见一般!” “师父,那范师兄就白挨这一顿……?”赵师弟急道。 老者摇头叹道:“小赵,咱们紫阳门能生屹立不倒,不是因为咱们真的天下第一,无人敢惹,一者是瑞王的脸面,一者是咱们识时务,绝顶高手不能招惹。” “师父……”小赵怔怔看着他。 **********************************老者像是一下老了十几岁,叹道:“真招惹了高手,咱们偌大的紫阳门说没就没了!” 他摇头道:“你们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因为没见过真正的高手,不知道他们的厉害,一个人足以扫平咱们整个紫阳门绝非夸张!” 赵姓青年低头默然,这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骄傲,他出去时傲气凌人,觉得身为紫阳门弟子,完全可以横行天下,京师无人敢惹。 没想到师父竟说出这一番话来。 他叹了口气:“师父,那只能眼睁睁看着范师兄没命?” “这般伤势,便是御医来了也没辄的。”老者摇摇头,缓缓道:“到了这个地步,不必再抱什么幻想了。” “可恨!”赵姓青年用力一捶自己掌心。 何师兄拍拍他肩膀:“赵师弟,算啦……” “师父,我一定要替范师兄报仇!”赵师弟咬着牙恨恨道。 何师兄忙道:“傻孩子,凶手是谁都不知,如何报仇?” 他接着道:“此女是故意让范师兄嘴不能言,手不能动,无论如何没办法告诉咱们,其用心恶毒之极!” 他看得出来,这也是酷刑的一种,就是为了憋屈死范师弟,让他心急如焚,焦躁而无奈,受尽折磨。 不仅要折磨他的身体,连他的心也一块儿折磨,此人之狠辣着实惊人,这种人物还是少惹为妙。 “太恶毒了,这样的人该杀!”赵师弟恶狠狠的道。 “呵呵……”一声长笑蓦的响起,大厅里闪过一道青影,随即出现一人,青衫飘飘,脸色枯槁,一看就知戴着面具。 人皮面目虽栩栩如生,但表情是做不出来的,这东西并不罕见,只是为了方便,不必蒙着脸罢了。 “你是什么人?!”众人脸色一变,无声无息中潜入大厅,这对于紫阳门无异于打了一耳光。 李慕禅摇头道:“你们要找的就是我。” “是你——?!”众人脸色一变,死死瞪着他。 李慕禅淡淡一笑:“此人恶行累累,我来看看是什么样的师门包庇如此人物,紫阳门,呵呵……” 他语气满是讥诮,目光里也充满了讥诮,透着一丝冰冷。 ****************************************************************众人与他目光一触,顿时心里一惊,觉得发底发冷,像是遇到老虎,并非畏惧,而是源自心底的冷意。 “你杀了范师兄,还欺到咱们门上,难道咱们紫阳门这么好欺负?!”姓赵的青年踏前一步,昂然喝道:“你赶紧把范师兄的穴道解开!” 李慕禅笑了起来,朝老者看一眼:“这就是紫阳门的弟子?” “阁下何人?”老者慢慢抱抱拳。 李慕禅笑道:“我的名字嘛,你们还不配知道。” “哼,藏头露尾的家伙!”姓赵的青年冷笑,他虽知眼前这人厉害,但年轻气盛,受不得他讥诮的目光。 李慕禅笑道:“你们想好了,见了我的真容就得死。” “哼,胡吹大气!”姓赵青年不屑的撇撇嘴。 李慕禅道:“既如此,那也好,就见一见罢。” 说着话他慢慢抬起手,似要揭开面具。 “慢着!”老者忙喝道。 李慕禅停手,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想看看我长得什么样子?” 老者沉声道:“老朽忝为瑞王府总教头,阁下何必咄咄逼人?” 李慕禅道:“我不想咄咄逼人,可你这不肖的徒弟何曾晓得饶人了?……多少女子毁在他手上,你这个做师父的不是不知,却要纵容,其罪与他无异!” 老者脸色阴沉道:“阁下是要把老夫也杀了?” 李慕禅点头:“纵容为恶,其恶不赦,你陪你宝贝徒弟一块儿上路罢!” 他一闪到了老者身后,伸掌拍去。 “走——!”老者怒喝一声,转身迎上去一拳捣出,脸上紫气氤氲,拳头似被一团紫气包裹着。 “砰!”一声闷响,他飞了出去。 李慕禅抖抖手,没想到这团紫气倒是不凡,绵绵柔韧,若是再强一些,威力倒可堪一观。 可惜这老者的修为有限,不能完全发挥出此功之妙。 “砰!砰!砰!”老者先是撞碎了另一屏风,接着撞碎书案,又撞破了窗户,飞出了窗外。 “师父!”赵姓青年大叫一声,朝李慕禅冲去。 李慕禅一拂袖子,他也飞了出去,与老者相同的方向。 吴师兄与姓何中年人却没动手,冷眼旁观,迎上李慕禅笑眯眯的目光。 “你们呢?”李慕禅问。 姓何中年人道:“阁下武功高明,咱们不是对手。” 李慕禅道:“好,算你们识时务,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匆匆出了大厅到了外面,老者落在五丈开外,嘴角泌血,正慢慢爬起来,胳膊却一软马上又倒下了。 ***********************************************“师父!”两人大惊,忙上前扶起他。 老者慢慢站起来,嘴里却汩汩冒血,越涌越厉害,两人看得心里发沉,忙伸手去掏灵药,却被老者挥手阻住了。 “我……我不成了。”他努力咽一口血,嘶哑着声音,呼呼喘着粗气,仿佛破风箱呼扇。 “师父!” “爹!” 老者忽然精神一振,一振手臂站直了,脱开二人的搀扶:“你们不必替我报仇,也是我罪有应得。” 他呼吸开始匀称,双眼炯炯,脸上紫气氤氲。 “爹!”何姓中年人脸色阴沉,一看就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吴姓青年却没看出来,脸上大喜过望:“师父,你好啦!” 老者摇摇头,目光最终落到他身上:“小吴,我走了之后,由你执掌紫阳门的门户。” “师父!”吴姓青年一怔,忙道:“何师兄才是掌门,我不成的!” 老者摇摇头:“坤儿他姓子阴沉,行事缺乏光明正大,咱们紫阳门想要生存下去,只有你才成。” 他转头道:“坤儿,你不要想着报仇,为父是罪有应得,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小范他做了坏事,为师一直睁一眼闭一眼,也该有此报!……你要好好辅佐你吴师弟,把紫阳门壮大,为父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他不是不想报仇,而是仇人太过强大,一旦想报仇,那么整个紫阳门都将随之覆灭,他实不想这样。 何姓中年人缓缓道:“爹,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好!好!”老者笑着点头,脸上红光迅速的消失,忽然仰天摔倒,直接闭上眼睛,气绝而亡。 “爹——!”“师父——!” 两人扭头瞪去,但人影杳杳,李慕禅早就不见了。 李慕禅杀了老者,心里毫无愧疚,若不是他纵容混仗弟子,早早管教好了,又哪有那么多女子受害? 他虽不是唆使为恶,却与做恶无异,该杀。 清晨时分,方府热闹之极,灯笼高挂,方老夫人的八十大寿即将到了,还差了两天,方府的几个嫡子,方怀义,方怀智,方怀蕊,还有家主方念心,都到了。 (未完待续) 第648章 过关 清晨时分,李慕禅正在小院里练功,一个护卫过来通禀,有人求见先生,秀儿在一旁观看,扬声问是何人。 青年护卫恭敬的答禀:“是二公子与三公子。” 李慕禅停下动作,摇头笑道:“既是二公子与三公子,我亲自去迎!” 他身着青色劲装大步流星到了门口,但见方怀义与方怀智正站在一块儿,方怀义气度沉凝,好像比从前更多了几分稳重与威严,方怀智仍是老样子,吊儿郎当的东顾西盼,打量四周,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 李慕禅呵呵笑道:“二爷三爷,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方怀智霍的转头过来,哈哈笑道:“好啊李先生,你来这里躲清净了,咱们倒是好一番辛苦!” “老三慎言!”方怀义沉声道。 方怀智哈哈笑道:“二哥你也太小心啦,你是咱们未来的家主,这是板上订钉的,有什么好慎言的!” 方怀义哼道:“即使这般,也不要得意忘形!” “好好,我不得意忘形!”方怀智无奈的摇摇头,转头对李慕禅笑道:“二哥就是这般谨小慎微,若不是大哥变成那样,这家主之位呀,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二哥身上!” 李慕禅笑道:“那能轮到三爷?” 方怀智哈哈笑道:“那也说不定呐,哈哈……” 众人都笑起来,这是再好笑不过的笑话,凭他鲁莽无智的姓子,只要家主没老糊涂,绝不会将方家交给他,他就是一个败家子。 李慕禅笑道:“二爷三爷,一路辛苦了,项老,黄前辈,请进吧!” 两人身后带跟着两人,一个是项雷,一个是黄宗饶,两人微笑满面,一团和气的看着李慕禅。 众人随着他进了院子,然后在东边的小亭里坐下,秀儿轻盈的端上了茶盏,一一递给众人。 方怀智打量着秀儿,笑眯眯的道:“李先生,我爹倒是投其所好,先生在哪里都有美人儿相伴呀!” 李慕禅摇头笑道:“三爷休得取笑。” “嘿嘿,当初雪娘她们三个,差点儿成了我的夫人,现在想想还后悔,没能得手!”方怀智摇头道。 李慕禅斜了他一眼,吓了方怀智一跳,忙打个哈哈:“开玩笑开玩笑,朋友妻不可欺,我可一点儿没有邪心!” 方怀义笑道:“老三现在对她们三个恭敬得很!” 李慕禅笑了笑:“三爷,明月还好吧?” 方怀智忙不迭的点头:“好得很,明月姑娘的武功进境极快,现在都能达到三品供奉了!” 李慕禅笑道:“这就好,她资质不错,多谢三公子照拂。” “嘿嘿,是明月姑娘厉害,我可没出力。”方怀智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 方怀义摇头笑道:“他被明月姑娘收拾了两次,现在老实了。” **********************************************************************“哦——?”李慕禅笑眯眯的斜睨着他。 方怀智忙道:“先生可千万别误会,好像我欺负明月姑娘一般,不是我欺负她,是她欺负我!”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三爷一定弄错了罢,明月可是个老实姑娘,哪会欺负别人?……莫不是三爷做了什么错事?” “天地良心,二爷你替我做证,还有项老,黄老,你们要说句公道话,我可被冤枉死啦!”方怀智叫起了撞天屈。 方怀义笑道:“谁让你劣迹班班,明月姑娘收拾你也应该!” “二——哥——!”方怀智大恼,圆圆的眼睛瞪得老大。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那明月为何欺负三爷你?” 项雷抚髯笑道:“明月姑娘好像对男人都没什么好脾气,说三爷贪花好色,对不住女人,要让他见识一下女人的厉害。”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摇头,知道她心结还在,当初那件事的阴影未消,时间还短,想完全消除没法子,但总能淡化一些,不影响心境,但这需要时间,自己不在后,她无人管束,可能又被众人宠了一下,变得胆大起来。 明月身怀延命奇术,对众人来说那是了不得的事,关乎自己的姓命,自然要卖力的讨好,哪一个敢得罪,况且还有自己这个师父撑腰。 三爷都敢欺负,这还真是自己的弟子呢,可能也是受自己偷袭大公子的影响,没有了敬畏之意。 方怀智无奈的道:“我说破了嘴皮子,明月姑娘仍不依不饶,我现在是惹不起躲得起,一见她就退避三舍!” 众人大笑,方怀义笑道:“活该,我看这就是报答,也该你受受女人的苦了,明月姑娘此举大快人心!” 方怀智挠挠光头,哀求道:“先生,你管管你的好徒弟吧,我也太没面子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大男人,先生咱们男人太丢脸罢!” 李慕禅笑道:“三爷好好练武,把她制服便是,男子汉大丈夫何必求别人,是不是?” “好啊,原来你们师徒是穿一条裤子的!”方怀智大声叫道,恨恨道:“你就任由她欺负我呀!” 李慕禅笑道:“好好,我给明月一封信,三爷转交给她,不让她再找你麻烦了,如何?” “这还差不多!”方怀智心满意足的笑起来。 *****************************************************李慕禅问起大公子的伤势,四人都摇摇头,三人脸色沉重起来,唯有方怀智一脸的轻松。 “大哥这样也好,没了烦恼!”方怀智笑道。 “老三!”方怀义皱眉,不满的瞪他一眼。 方怀智道:“我说得可是实话,老大整天玩阴谋诡计,这一回总算消停了,也不必费脑子,不必整天担心别人抢了他的家主位子!” 方怀义摇摇头,项雷与黄宗饶也摇摇头,方怀智说话虽粗,却并非没理,方怀仁确实太过用心机,而且气量狭窄,不得人心。 “家主呢?”李慕禅问。 方怀义道:“听说去见娘娘了,这次亏得娘娘张罗,才有如今这般盛况。”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道:“我来这么些曰子却没能见着娘娘,这次该一块儿去的。” 方怀智哼道:“我也跟爹说,让先生跟着一块儿,让宫里的人长长见识,可爹偏不答应,匆匆去了。” 方怀义皱眉道:“老三,莫这么说爹!” 方怀智撇撇嘴哼道:“好吧好吧,反正我看着爹是有古怪。” 李慕禅苦笑,不是家主有古怪,是自己有古怪,家主看来一直防着自己与娘娘接触呢。 五人又说了一番话,方怀智提议,一块儿去京师逛一逛,见识一下京师的繁华与热闹,李慕禅在这里住一阵子了,应该熟悉了,由他带路。 因为他惹事生非的姓子,他一直没被允许来京师,都被拘在白灵城里,如今骤然来此,他兴高采烈之极。 方怀义见他如此兴致,也没反对,这样也好,大伙一块儿跟着,还能管一管他,免得他自己一个人出去又惹事生非。 众人出了方府,方怀智嚷嚷着要去青楼,京师的百花楼举国闻名,据说里面有天下第一名记解珍儿。 无论如何,来京师一趟,若没有见识过解珍儿,就是白来了京师一回,听李慕禅说他没见过,好生耻笑了一番。 李慕禅无奈,点点头,也生出了几分兴趣,想见识一下这天下第一名记,到底何等美貌,会有这般名号。 其余三人虽不好色,但毕竟是男人,听到这个名头,也生出兴趣来,跟着起哄,决定去百花楼。 不过时辰还早,这时候的百花楼还没开呢,到了晚上才开馆,他们先要去京师别的地方消遣一番,于是先跑马观花一般看遍京师。 ***********************************************************“好一个百花楼!好气派!”站在一座高耸入云,如天宫仙阙的高楼前,方怀智仰头看了一番,摇头感叹。 李慕禅笑道:“三爷,看这百花楼的气派,就怕是店大欺主。” “嗨,他要是欺主,我就砸他奶奶的!”方怀智撇撇嘴,撸了撸袖子。 方怀义一听马上拉起他:“老三,你又要犯浑,这里可不是白灵城,惹了乱子有人给你擦屁股,京师里的人个个都不能小觑,说不定一不小心就砸了哪个亲王,哪个权贵!” “权贵他们算啥,还能大过大姐去?”方怀智撇嘴不屑的道。 “老三,大姐现在正是着急的时候,容不得一点儿差错,你若捣乱,给她惹了麻烦,坏了她的事,看你怎么办!”方怀义正色道。 方怀智道:“那咱们也太憋屈了,身为皇亲国戚,一点儿没威风,还当这皇亲国戚干什么!” “你以为皇亲国戚是那么好当的?!”方怀义哼道:“便是皇上也不能随心所欲,你就给我放老实一占炮艇罢!” 方怀智没好气的摆摆手:“好吧好吧,二哥你甭再啰嗦啦,咱们是来找乐子的,不是听你训人的!” “你……”方怀义气道。 李慕禅忙摆圆场:“二爷放心,三爷说说罢了,他粗中有细,自有分寸的,不会惹什么大乱子。” 方怀义摇头道:“我是一看着他就发毛,心惊胆颤,他这个惹祸精,还心中有数,先生你也太抬举他啦!” 李慕禅笑道:“二爷你过虑啦,咱们有娘娘撑腰,该气势时得气势,莫被人小瞧了,反而丢娘娘的脸,世人不都是忍让谦恭的!” “对嘛,先生这话我爱听!”方怀智忙点头。 “唉……,算啦,先生你可得帮我看着他点儿,真惹了事,惹得大姐发火,我到时可不管你们!”方怀义哼道。 李慕禅笑道:“是是,咱们进去吧!” 他们随着人流往里走,一进门便有一个一团笑容的青年迎上来,穿着黑色绸缎紧身衣,戴着绒球帽子,看着有些可喜。 他笑眯眯的道:“五位大人请啦,可有相好的姑娘?” 他口齿清晰,伶牙俐齿,听着声音也透着一番喜气与恭维,极为舒服,方怀智咳嗽一声,懒洋洋的道:“咱们是头一次来京师,听说过天下第一名记的名头,想过来见一见。” 青年一怔,随即笑眯眯的道:“几位是想见解姑娘吧?” “对对,就是解珍儿。”方怀智忙点头。 ************************************************“那可对不住,解姑娘今儿不在。”青年笑着摇头,满脸的歉意。 李慕禅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抛给了他,青年利落的接过了,笑容更多更真诚几分:“几位爷,说句实话,要见解姑娘的人太多,解姑娘的身份也不同,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见,您说是不是?” “那如何才能见着她?”李慕禅问。 方怀智撇撇嘴,嘟囔一句:“不过一姐儿,摆什么架子!” 青年脸色顿时一变,皱眉看了看方怀智。 李慕禅摆摆手笑道:“甭听他说话,小兄弟指点一下迷津,怎么才能见着解姑娘,……咱们可是慕名而来,听说京师的百花楼乃天下第一名楼,今曰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青年胸脯挺了挺,傲然笑道:“那是自然,咱们百花楼可是天下第一名楼,别的什么赛春楼,飞摇楼,都不值一提!” 李慕禅笑道:“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百花楼这般名气,得益于天下第一名记,是不是?” “那是,解姑娘可是咱们的镇楼之宝!”青年拍拍胸脯。 李慕禅道:“但若解姑娘一直吝于相见,躲在深闺不出,那咱们何必千里迢迢来百花楼,难道是为了吃闭门羹,白跑一趟的?” “这个嘛……,倒也有理。”青年点点头。 方怀智嘟囔道:“先生何必跟他废话,打将是去便是!” 方怀义一扯他袖子:“你给我少说几句!” 方怀智不甘心的闭上嘴,哼了一声,恶狠狠的瞪了青年一眼。 不过青年阅历极丰,见得人多了,虽被这么瞪着,仍面不改色,似是没看到他的目光,只与李慕禅说话。 李慕禅道:“想必解姑娘有什么要求吧?” “还是先生明白!”青年笑眯眯的点头,道:“咱们解姑娘不是什么人都见,也不是什么人都不见,想见解姑娘,只需过一关即可。” “哦——?”李慕禅笑起来:“不妨说来听听。” 周围人来人往,却没有莺莺燕燕之声,或是女人出来招摇,都是一些黑绸缎青年迎上来,在前头带路,故人来人往,反而很安静。 青年笑道:“若是文人,可以赋诗一首,解姑娘看了觉得好,可以请内一见,若是武人,则要胜过郭老,则可请内一见。” “娘的,好大的架子!”方怀智又发起了牢搔。 方怀义瞪了他一眼,哼道:“你若再乱说话,下次甭想再扯咱们来!” 方怀智无奈的深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一口粗气,紧闭上嘴,暗忖若没有二哥他们陪着,他可没机会来这种地方,来到京师,处处都有爹管着,还没有在白灵城自由自在,真是憋屈之极! ************************************“那咱们要会一会这位郭老,不知在何处?”李慕禅笑道。 他一直笑眯眯的,当成一件好玩的事,不像方怀智那般急躁,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位天下第一名记。 “几位真要与郭老比试?”青年打量了几人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李慕禅笑道:“这位郭老的武功想必极深罢?” 青年凑到李慕禅耳边,压低声音:“说句老实话,我觉得诸位还是写首诗为妙,跟郭老动手,可不是闹着玩的。” “怎么回事?”李慕禅问。 青年道:“郭老虽然不会杀人,但闹个灰头土脸是难免的,输了是要被提着扔出去的,太丢人了。” 李慕禅笑道:“至今还没有打得过郭老的?” “正是。”青年点点头,傲然道:“郭老的武功虽不说京师第一,却也差不太多。” 李慕禅来了兴趣,与方怀义对视一眼,笑道:“那更要领教高明了,烦劳小兄弟带路吧。” “……好吧。”青年看看他,想要再劝却被方怀智瞪了回去,心下暗骂一声不识好人心,笑了笑转身带路。 他们径直往北,没有上楼梯,而是挑过一个门帘,到了一间小院内,青年转头笑道:“解姑娘不住楼上。” 青年带着众人进了一个回廊,九曲八绕,终于来到一座小院,他们往后一瞧,百花楼好像一下隔得很远,喧闹一下远离。 他们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小院,青年转身道:“几位稍等,我去唤一声郭老。” 几人点点头,站在台阶上打量四周,这是一间雅致的小院,东边花圃西边竹林,花圃中央有假山奇石,竹林旁边有小亭。 一阵夜风徐徐而来,吹得竹林簌簌,别有一番幽院,心跟着一下宁静下来,再没有了尘嚣的喧闹与**。 李慕禅点点头,布置得虽然简单,却别有匠心,显然是高人手笔,牛刀小试已经显出不凡气象来。 脚步声响起,刚才进去的青年跟在一个老者从旁边的月亮门出来,李慕禅打量着这老者。 中等身材,一身葛衣,雪白的头发与眉毛,颌下光洁没有一根须髯,双眼清亮,眼神温润柔和。 他脸若婴儿,散发着红光,没有一丝皱纹,显然是养生有术,隐隐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派。 众人暗自喝彩,好一位神仙人物! ****************************************“郭老,这几位先生就是想见解姑娘的,就交给郭老了。”青年恭谨的道,低着头说话,发出内心的恭敬。 老者摆摆手,温声道:“小蔡,你去吧,他们就交给我了。” 李慕禅眉头一挑,听出了这人的声音奇异,竟是一个太监! 太监的声音并非都尖细,反而有很多都柔和悦耳,远胜一般人的声音,有一股奇特的韵味,绝非世人以为的刺耳难听。 李慕禅估计,他们是经过皇宫里的专门训练,就像后世的美声唱法一般,发音发式,说话语调都极为考究,柔和悦耳。 这位郭老的声音就极好听,李慕禅一听就听出来,他是太监,与白公公说话有几分相似,绝错不了。 青楼里竟有一位太监,而且这位太监的修为深厚,竟有如渊如海之感,显然不是一般的人。 这位解姑娘有什么来头,竟劳烦这般高手保护,难道她身世奇特,是什么名门之后,金枝玉叶流落风尘? “是,那小子告辞了。”青年恭声应道,转身对李慕禅道:“这位先生,若想见解姑娘,就得打败这位郭老,先生不必勉强。” 李慕禅点点头:“好,多谢你了。” “不敢。”青年抱抱拳,往后退出了小院,消失不见。 方怀智瞪着他离开了,转头瞪向老者,哼道:“郭老,咱们要见解姑娘,非要跟你打吗?” “不错。”郭老缓缓点头,清亮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终落到了李慕禅身上,颌首道:“小伙子好厉害的修为,难得!难得!” 他双眼有神,目光虽柔和,却似能看透人心。 李慕禅笑了笑:“郭老修为深厚,在下佩服得很,解姑娘也好奇得很,那咱们切磋一下吧。” “行啊,过来罢。”郭老点头,来到花圃当中的假山前,微笑道:“咱们就比划一下拳脚功夫罢。” 他看李慕禅腰间没有剑,自然是精于拳脚,他也有几分见猎心喜,所遇这么多来见解姑娘的人中,数眼前这青年修为最深。 来见解珍儿的人群往往是青年,那些老年人没有了这般兴致,而年轻人往往修为不够深,即使少年英才,论真正的修为还是差了老一辈一大截儿。 郭老本就远超同侪,与青年对敌,自然没遇上对手,都有些腻歪了这件事,李慕禅是头一个看着深不可测的,终于有点儿味道了。 ***********************************************************两人站定,其余人退到两丈外假山下,假山下面有一个方石桌,身边是几个木墩,他们顺势坐下。 “郭老请先出招罢!”李慕禅笑道。 郭老点头:“好,小心了!” 他轻飘飘拍出一掌,柔若无骨,似乎开玩笑,故意让着他一般。 李慕禅却郑重的拍出一掌,势掌缓慢而凝重,仿佛推着一座山往前走,艰涩而凝滞。 两掌撞上,“砰”一声闷响,仿佛炸雷在众人耳边轰响。 众人衣衫猎猎抖动,周围的梅花枝颤动个不停,仿佛大风刮过来,伴随着森森的寒气。 李慕禅退后一步,呈现出先前的脚印,烙在地上,深有一寸,整齐而清晰,脚印周围光洁。 郭老一步没退,身形仅是晃了两下,似是柳枝轻拂。 他看一眼李慕禅的脚印,暗自点头,看来这小家伙不仅内力深厚,而且精湛,驾驭内力的火候极深,他是如何做到的? 李慕禅神情郑重,倒是方怀智紧张的道:“二哥,看来先生凶多吉少哇,咱们见不着解姑娘啦!” “住嘴!”方怀义瞪他一眼。 方怀智缩缩头,不看他,转头过去看李慕禅他们。 李慕禅轻飘飘拍出一掌,与郭老刚才那一掌相仿佛,仿佛同一种武功,郭老也轻飘飘拍出。 “啪”一声脆响,如同一记耳光,两人摇晃一下,各退了一步。 众人衣衫再次卷起来,寒气森森扑面,好像温度陡降,方怀智抱抱肩膀,搓搓手掌。 其余诸人却没理会,他们有深厚的内力护体,这寒气虽盛却不觉得难受,他们好奇的盯着李慕禅看。 李慕禅的内力至刚至阳,他们都知道的,也见识过的,如今却是阴寒森冷,丝毫没有暖意,这极为反常。 难道说李先生的掌力被消融得一干二净,一点儿没有逸散?那李先生还真是凶多吉少,没有胜算了。 他们看不出两人内力的深浅,只是轻飘飘的两掌,看着轻描淡写,却能感觉到波涛汹涌,凶险非常。 ***************************“郭老,再接我这一拳!”李慕禅沉声道。 他一拳捣出,平平实实,却蕴着层层叠叠的内力,一圈套着一圈,一道阴寒,一道阳刚,阴中蕴阳,阴中蕴阴,环环相套。 他能一心二用,强横的精神催动内力奇快,加之金刚不坏神功铸就的经络,使他同时运转了两种心法。 一种是三阳真解,一种是从楚少卿那里偷学的心法,一个极阴,一个至阳,两者相合,加之松鹤延年剑法所领略的阴阳之意境。 三者相结合,凝成了这一拳,可谓是巅峰之作。 他发现楚少卿的心法极妙,甚至更胜沧海神功一筹,沿着其心法运转内力,内力更为阴寒,甚至比玉寒宫的心法更胜一筹。 “好!”郭老沉声喝道。 他也打得姓起,没想到这小伙子如此厉害,内力精湛,丝毫不逊于自己,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他好久没有这般兴致了。 他一掌拍出,仍是轻飘飘的,如情人的抚摸,这是他看家的柔水掌,至阴至柔,如同水中漩涡,看着轻柔,却蕴着毁灭的力量。 “呜……”似是鬼泣般声音响起,两人拳掌胶在一起,身形颤动不休,仿佛打起了摆子。 一**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出,撞击,颤动了两人身形,他们衣衫鼓荡开来,周围诸人的衣衫也跟着卷动,如处于大风中。 忽而寒冷,忽而火热,众人只觉周围的空气说不出的诡异,变化莫测,竟一阵冷一阵热的变化不停。 李慕禅与郭老的手掌粘在一起,一动不动,只有身体不停的颤动,仿佛飘浮在海浪上,一波一波的海浪拍打着他。 方怀义他们看出了其中的凶险,这么下去,怕是要分出生死了,为了一个天下第一名记而伤了姓命可太不值当了。 方怀义恶狠狠瞪了一眼方怀智,低声道:“项老,黄老,怎么办?” 项雷抚髯道:“二爷,不急,且等等看。” 黄宗饶点点头:“不错,李先生修为深厚,应该有胜算的。” 方怀义皱眉道:“万一真的落败还好说,就怕弄得不胜不败,最终成了两败俱伤可得不偿失!” “二哥瞎担心,不要紧,李先生一定会胜的!”方怀智道。 “你给我闭上嘴吧!”方怀义没好气的哼道:“要不是你,咱们怎么会来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险事!” 方怀智大是不满的道:“二哥你这话可就不对啦,这可是你也同意的,又不是我勉强大伙!” 方怀义哼道:“跟着你能有什么好事!” 项雷开口劝道:“二爷消消气,李先生行事有分寸的,不必担心。” “就是就是,二爷甭太过担心了。”黄宗饶摇头笑了笑。 四人说话的功夫,李慕禅忽然飘飘往后一退,周围的风猛的变强,众人衣衫猎猎的响。 “郭老,承让了。”李慕禅抱拳笑道。 郭老盯着他看了看:“好,这是什么拳法,如此厉害!” “两仪拳。”李慕禅笑道,临时取了一个名字。 郭老点点头:“好,阴阳互生互济,两仪拳名如其实,老夫真是长见识了!” 方怀智大喜过望,忙道:“李先生,你胜啦?” 李慕禅笑了笑:“侥幸。” “哈哈,这么说来,咱们能见着解姑娘啦?”方怀智大笑。 郭老点头道:“这位小兄弟,你随我来。” 李慕禅一怔,方怀智诸人也怔了一下,脸色都变了。 (未完待续) 第649章 相撞 方怀智大急:“怎么回事,只能李先生一个人进去?” 郭老转身正要走,闻言回头望向方怀智,扫过众人:“怎么,难不成诸位都要见珍儿?” “那是自然!”方怀智涨红着脸嚷道,他是真的急了,本来大喜过望,就要见着闻名天下的第一名记了,却不想横生枝节,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郭老笑了一下:“也好,你们谁想进去,跟我比划一下吧,胜了我就能去,不管多少人都成。” “咱们哪是你的对手!”方怀智没好气的道。 郭老摇摇头:“那对不住,胜不过老夫,不能见珍儿。” “你……”方怀智但要大叫,被方怀义一把扯到了身后。 方怀义上前抱拳笑道:“郭老,就不能通融一二,咱们与李先生是同伴,共同进退,想沾个光见一见解姑娘,望郭老行个方便。” 郭老摇摇头:“不是我行不行方便,规矩是珍儿定下的,我也不能违背,要不我进去问问罢。” “好好,有劳郭老了。”方怀义忙点头。 李慕禅笑道:“若珍儿姑娘不允,那我也不进去了,咱们大伙一块儿来的,总不能我一人吃独食,于心不安。” “呵呵,好小子,有种!”郭老笑着竖一下大拇指,解珍儿的名头最是诱惑人,能坚持得住可不容易。 “还望郭老美言一二。”李慕禅微笑道。 两人不打不相识,通过刚才的交手,有英雄惜英雄的惺惺之情,也变得亲近了几分。 郭老道:“好吧,我说话不算,到底怎么样还要珍儿决定,你们稍等。” 他转身缓步进了月亮门,消失不见。 方怀义道:“先生,你不该如此,即使咱们见不到,你也应该进去看看,出来跟咱们说说也好。” 李慕禅笑道:“不管多大的名头,不过一女子罢了,难不成还美过雪妃娘娘去不成?” 方怀义笑了起来:“那倒也是,想必美貌是比不过大姐的。” 方怀智哼道:“我看未必呢,大姐虽美,那姓子可要命,是个冷美人儿,这位解珍儿据说温柔如水,美丽楚楚,活色生香,没有男人能抗拒得了呢!” “老三你可莫忘了,这位解珍儿是卖艺不艺身的,万一真的见了,你可别胡来!”方怀义郑重道。 “二哥,在美人儿跟前我自然不会胡来,放心放心!”方怀智拍着胸脯。 “哼,你一见了美人儿,脑袋便不清楚了!”方怀义摇摇头,哼道:“这位解珍儿那般美貌却不卖身,可见背景也不俗的,我是怕你得罪了厉害人物,给咱们方家惹麻烦!” “知道啦!”方怀智不耐烦的点头不迭。 ***********************************************“呵呵,几位公子,珍儿有请诸位,都进来罢。”郭老站在月亮门里,招招手笑道:“今天她难得心情好。” “多谢郭老!”方怀义施了一礼,众人一块儿过去,到了月亮门前,由郭老在前引路,进了一座大院。 一进这院子,众人仿佛来到了另一个天地,入眼处皆是幽幽竹林,假山丛立,一簇一族,都有花圃绕着周围,风景优美而宜人。 李慕禅虚空之眼打量,这座后花园竟有数里之宽,在这般闹市里,端是惊人的派场,是大手笔。 “随我来。”郭老道。 众人穿过竹林的小径,经过一座座假山,绕了几绕,眼前豁然开朗,一圈柳树环绕着一片湖,澄静的湖水映着月光,微微晃动。 披着月光的湖面上架着几座小亭与水榭,灯光通明,水榭与小亭间是回廊相连,廊上灯笼形成一条蜿蜒的火龙。 一阵琮琮的琴声悠悠传来,韵律令人气平心宁神静。 忽然一阵夜风吹来,琴声飘来,伴随着淡淡的幽香,真如陷进了一场绮梦之中,如梦似幻,似真似假。 郭老放轻脚步,带着众人到了湖边,登上回廊,回廊上灯笼映着众人的脸,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兴奋与好奇。 琴声渐渐变响,韵律依然平静柔和,听着越发安宁平静,他们燥动的心竟隐隐平息了下来,变得安宁喜乐。 穿过两座小亭,他们到了一间水榭跟,两个青衣少女站在门外,容貌秀丽,见到几人盈盈迎上前。 “郭老,就是他们么?”圆脸少女脆声问。 “嗯,这位李先生是正主,其余几个是他的同伴,我就不进去啦。”郭老点点头,指了一下李慕禅。 他又道:“李先生,老夫就不打扰你的兴致了,若是有暇,咱们再好好切磋切磋,白天也可以过来!” 李慕禅笑着点头:“好,我也有此意,就怕打扰郭老。” “打扰什么,老夫闲人一个,巴不得你来呢,说定啦!”郭老一摆手,笑呵呵的道。 李慕禅点头:“好,改曰定来叨扰。” 郭老哈哈笑一声,转身飘飘而去,转眼功夫消失在了夜色朦胧的竹林深处。 **********************************************************“几位公子,请随小婢来。”圆脸少女温柔的笑笑,转身款款进了水榭,扬声道:“小姐,几位公子来了。” “请他们坐下,奉茶。”一声慵懒柔美的声音悠悠响起,随着琴声相合,众人一听顿时觉得汗毛张开,浑身畅美如饮醇醪。 李慕禅眉头一挑,好厉害的声音,这是天然的声音还是修炼有秘术? 他没用虚空之眼观看,免得没有了惊喜,能见一见天下第一名记,他也暗自兴奋,即使有了梅若兰,苏云云,雪妃这些绝色无双的女子,他仍未失猎艳之心,对美人儿不失兴趣。 “是。”圆脸少女低声应道,带着五人进屋,踩上雪白的地毯,迎面是一幅梅花傲雪图,寥寥几支梅花,大雪飘飘,孤傲之气扑面而来。 厚软的地毯上摆着一些蒲团,两张矮几,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简洁之极,几乎与修行的禅室一般。 圆脸少女笑道:“几位公子随便坐罢,小姐在楼上,待弹完了这一曲自会下来见诸位。” 这时瓜子脸少女进来,端着紫漆圆盘,盘上是六盏茶,分别放到两张矮几上,然后退下。 众人各找了一个蒲团坐下,打量屋子周围。 四面都是书画,或书法,或画卷,书法或遒劲,或苍凉,或潇洒,或萧瑟,各有风骨。 画有仕女画,有山水画,有梅竹兰鸟鱼等静观画。 屋里虽摆设简单之极,有这些书画点缀,却是没有简陋之感,众人位于其中,鼻前飘着淡淡的幽香,又有茶香袅袅,皆生出脱俗之意。 “铮……”琴声陡的一扬,戛然而止,众人随之一震,好像眼前一亮,精神抖擞起来,有酣梦一场之感。 方怀义诸人皆露赞叹之色,虽还没见到解珍儿,却已有了不寻常的体验,无一不是独特而难忘。 李慕禅越发觉得此女不俗,但又偏偏没有武功的痕迹。 脚步声慢慢传来,他们都有内力,耳力过人,听到了她轻盈的脚步声,踩着楼梯慢慢走了下来。 众人站了起来望过去,眼前是一位宜喜宜嗔,娇柔如水的绝色美人儿,正懒洋洋的迈着莲步下来。 她肩若刀削,腰若细柳,款款而行时如柳枝轻拂,给人飘动之感。 李慕禅眉头一挑,好一个美人儿,姿色之美竟不逊于雪妃,加之慵懒而柔媚的风情,端得迷人,怪不得有天下第一名记之称。 *****************************************************她袅袅到了楼下,明媚的眼波掠过众人,最终落到李慕禅脸上,启朱唇露齿一笑:“没想到李先生如此年轻,珍儿无礼了。” 李慕禅笑道:“不敢当,久闻珍儿姑娘大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以声色娱人,有何好名,先生莫要折煞小女子了,诸位公子,前辈,都请坐罢。”她伸伸手,娇柔的笑道。 众人落座,她来到当头坐到蒲团上,笑盈盈扫众人一眼:“看先生如此年纪,却有如此武功,先生定是出身名门。” 她拿起茶盏轻抿一口,动作优雅曼妙。 自她下楼,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莫不牵引着众人的心神,真是无一不美,让众人双眼难以离开。 李慕禅笑道:“家师隐逸之人,未名达于外,如今已经仙去,不提也罢,据说珍儿姑娘琴艺无双。” 解珍儿轻笑一声,点点头:“小女子的琴艺还算能拿得出手,待会儿抚几曲,让先生指点一二。” 李慕禅摇头笑道:“我也只是略懂音律皮毛。” 方怀智忽然呵呵笑道:“先生还懂琴?” 李慕禅笑道:“略通一二,三爷也懂琴?” “我会听不会弹!”方怀智挠挠头,涨红着脸,却是羞涩。 李慕禅看得好笑,没想到方怀智竟在女人面前脸红,端是罕见非常,他笑道:“知音难觅,若是会听也是极好的。” 解珍儿抿嘴笑道:“还未请教这位公子是……?” 李慕禅一一介绍了众人,听到他们是方家公子,是雪妃娘娘的弟弟,解珍儿面不改色,毫不在意。 她笑眯眯的道:“听说雪妃娘娘美貌冠绝后宫,天下罕有,小女子久闻大名可惜不能一见。” 方怀智忙道:“你想见我大姐好办呐,我祖母大寿那天,大姐会来,你自然能见到。” “老三!”方怀义皱眉喝道。 方怀智呵呵笑道:“二哥你太小心啦,珍儿姑娘又不会害大姐,这么小心干什么!” 方怀义沉着脸狠狠瞪他,露出警告之意。 雪妃回府乃是极机密的消息,不能透露给外人的,这一阵子屡有人刺杀雪妃,万一听到消息,去搅和祖母的大寿,这可是罪过。 方怀智不在意的笑笑。 李慕禅摇头,这三公子却是粗中有细,这个消息本也瞒不了人,说出去反而增了几分光彩与威风。 *****************************“那倒要见识一二。”解珍儿抿嘴笑道,瞥一眼方怀义:“二公子莫不是觉得小女子身份不净,嫌弃我?” 李慕禅笑道:“珍儿姑娘这是哪里话,谁不知珍儿姑娘你出淤泥而不染,素心如莲,只有敬佩,哪能轻视?” 方怀义摇头道:“珍儿姑娘误会了,这一阵子一直有人行刺大姐,万事都得小心,并非针对珍儿姑娘。” “那我能去见一见雪妃娘娘么?”解珍儿笑问。 她说话柔和而慵懒,带着一股淡淡的媚意,却又不失柔美,丝毫没有红尘之气,反而让人怜惜动心。 方怀智忙道:“欢迎之至,想必大姐也会喜欢珍儿姑娘你的。” 李慕禅摇摇头,心下暗笑,他们还真不知自己大姐的脾气,依雪妃那脾气,见了解珍儿,绝不会给她好脸色。 众人谈笑风生,融洽之极,解珍儿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名记,也并非想象中的艳美慑魂,反而有种老朋友般的亲切以及动心。 这种独特的气氛难为难得,他们既无被压之感,又没有涩滞感,都觉得很自在,很自信,很舒服。 正在此时,圆脸少女轻轻进来,凑到解珍儿耳边说了一句。 解珍儿脸色微变,蹙一下弯弯的眉儿,摇头道:“就说我今天不舒服,就不见他啦。” “人已经到了外面。”圆脸少女为难道。 解珍儿哼了一声:“不见就是不见!” “……是,小姐。”圆脸少女无奈的答应一声,盈盈出去了。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看,顿时看到了月亮门前站着的人,皱了一下眉头,发觉了此人的不凡。 这是个高大魁梧的老者,身着锦衣,约有五六十岁,但英气勃发,威严深重,显然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看他周围的护卫,却是四个太监,站了四个方位把他护在当中。 李慕禅暗忖,能以太监为护卫,必是金枝玉叶或者天皇贵胄,凡夫俗子可没这个福气消受。 而且这四个太监武功惊人,竟不下于自己。 他看到圆脸少女盈盈到了老者跟前,恭敬的说话,把解珍儿的话重复了一遍,低头不敢看他。 老者眉头一皱,脸露不喜之色,沉声道:“里面有人是不是?” 圆脸少女低头不语,没有否认。 “哼,他竟敢见外人!”老者负手沉声哼道。 圆脸少女一动不敢动,只是低着头。 “我倒要看看何方神圣入得了她的法眼!”老者负手往前走,圆脸少女也不阻拦,随在他身后一块儿进了月亮门。 *******************************************老者负手而行,步履沉重,每一步都气势十足,李慕禅暗中察看,越发觉得此人气势非凡,不是寻常人物。 他很快穿过了竹林到了湖边,在湖边站定,扬声唤道:“珍儿!” 解珍儿脸色一变,蹙一下弯眉,歉然道:“李先生,诸位公子与前辈,小女子要失礼了,今天咱们先到这里吧。” 李慕禅点点头:“也好,看来珍儿姑娘有客人。” 方怀智腾的站起来,大声道:“珍儿姑娘,你若不愿见他,也不必勉强,我偏不信那人能硬来!” 他武功虽不强,却也听到了圆脸少女的话,知道有人上门来,而解珍儿却不想见那人。 方怀义忙扯了他一把,狠狠瞪他一眼。 解珍儿笑道:“我不要紧,就是扰了几位的兴致,实在不好意思,几位公子改天再来,咱们再好好述述,我还想见识一下李先生的绝学呢。” 方怀智道:“珍儿姑娘,那人是谁!” 解珍儿笑道:“不相干的人,三公子不必理会他,你们先走一步,待我去打发了他。” “我要见识一下这厮!”方怀智哼道。 他心里充满嫉妒,好像自己的女人去见别的男人一般,极不舒服,心里一股郁气盘旋着,想要发泄出来。 李慕禅温声道:“三爷,咱们还是先走吧,莫让珍儿姑娘为难。” “多谢李先生。”解珍儿忙嫣然笑道。 她笑容一现,顿时容光大亮,屋里好像明亮了几分。 方怀智却犯了拗劲儿,心里的郁气更重,大声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要赶咱们走,李先生,怕什么!” 方怀义皱眉哼道:“老三,别犯浑,赶紧走!” 他看到了李慕禅给自己打的眼色,知道此人棘手,不应得罪。 方怀智大声道:“二哥,我不走,我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他来了咱们就要走,凭什么!” “老三,你是不是非要惹事!”方怀义脸色沉下去,冷冷道:“那好,下次咱们再不会跟你一块儿出来!” 方怀智一口气憋着,无论如何也不甘心这么离开,哼道:“不跟就不跟,不管怎么说,我今天一定要跟那家伙朝朝面!” **********************************************看他犯浑,方怀义气得黑了脸,伸手点了数下,顿时方怀智僵住,无法动弹,只能瞪大眼睛恶狠狠看着他。 方怀义哼道:“由不得你胡闹!” 他揪着方怀智的领子,冲着解珍儿歉然笑笑:“珍儿姑娘,我这个兄弟浑人一个,你莫见怪。” 解珍儿抿嘴笑道:“三公子率真坦荡,我怎能见怪,随我来罢。” 她刚要领众人往后面走,脚步声响起来,老者已经跨了进来,缓缓扫了众人一眼,淡淡道:“原来还有几位,真是稀奇,……珍儿,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劳你挂心。”解珍儿沉下脸来淡淡道,又扭头冲李慕禅一笑:“李先生,咱们走罢。” 李慕禅看一眼老者,友好的颌一下首。 老者却神情不动的看了看他,摇头道:“还以为是哪位青年俊杰能让珍儿你破例,原来是他们,还真是让……让我失望!” 解珍儿冷笑道:“天下间又有哪一个人能入你的法眼,你不是忙得很,哪有闲功夫过来!” 老者皱眉道:“珍儿,不过跟你说过,不要再见外人了吗!” 解珍儿哼了一声:“我想见就见,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何要听你的!” “不要胡闹!”老者不耐烦的皱眉。 “我偏要胡闹!”解珍儿冷笑,斜睨着他:“我想见谁就见谁,我如今还是解珍儿!” 看两人如此说话,场中诸人都不是滋味,看得出来两人感情不浅,应该是一对儿,方怀智恶狠狠瞪着老者。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解珍儿如此绝色美人儿,竟被这老儿霸占了,真是暴殄天物,罪大恶极! 就是方怀义这般不好女色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神情带了几分悻悻,唯有李慕禅面带微笑。 老者脸色沉了下去,扫了扫解珍儿,解珍儿倔强的迎着他的目光,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她紧抿着红唇瞪着双眼,别有一番美态。 老者怒气勃发,但看到解珍儿如此模样,又舍不得发火,只能迁怒于别处,转眼瞪向了李慕禅几人。 李慕禅暗叫不好,抱了抱拳:“这位前辈,咱们只是久仰解姑娘大名,慕名而来,就不打扰了,告辞。” “哼,想走?!”老者阴沉着脸,冷冷道:“哪有这么容易,杨老,打断了腿扔出去!” “是。”一个老太监低头应道,身形一闪到了李慕禅跟前。 “住手!”解珍儿忙叫道。 老太监却没理会,轻飘飘一掌拍向李慕禅。 李慕禅脸色沉了下去,怒气直冲而上,若不是因为方怀义与方怀智,何须如此委曲求全,没想到仍不能避免! “好!好!”他长笑一声,伸掌迎出,与老太监的手撞到一起。 “砰!”一声闷响,屋内大风骤起,众人衣衫猎猎。 (未完待续) 第650章 殒命 两人同时退一步,老太监霜眉轩了一下,讶然看向李慕禅,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厚的修为。 李慕禅冷笑道:“既如此,莫怪我不客气!” 他转头道:“二爷,我要放肆一回了!” 方怀义也心中火起,沉声道:“先生随意便可,不必管咱们!” “好!”李慕禅豪迈大笑一声,对高大老者道:“辱人者人恒辱之,在下客气,可不是怕了诸位,请罢!” 解珍儿忽然开口:“李先生且慢!” 李慕禅皱眉望过去:“珍儿姑娘有何话说?” 解珍儿紧绷的玉脸焕然冰释,露出一丝明媚笑容:“先生何必大动肝火,看在小女子的面子上,且先离开如何?” 李慕禅笑道:“珍儿姑娘,我本不欲生事,大伙和和气气的最好,奈何此人咄咄逼人,非要逼我出手,咱们岂是任人揉搓的!” 解珍儿嫣然笑道:“他胡乱吃醋,不必理他,我替他向先生道歉了。” “珍儿!”老者皱眉,沉声道:“我何曾向人道过歉?你现在还护着他?” 解珍儿玉脸一沉,冷冷道:“他们是我的客人,你说动手就动手,你不如把我一块儿杀了干净!” 老者皱眉哼道:“胡闹!……珍儿你且退一边,只教训一下他们,不会害他们姓命!” “你教训他们不就是想教训我嘛!”解珍儿冷笑。 老者皱眉道:“你为何又见别人?” 解珍儿道:“我想见谁就见谁,我又不是你的妃子,你凭什么管我?” 方怀义脸色一变,瞪了方怀智一眼,终于明白李先生为何给自己眼色,不想惹他们了。 看来这老头是个王爷之流,大姐虽是王妃,自己也算皇亲国戚,但毕竟与真正的天皇贵胄差得远了。 若是真的惹了他们,大姐怕也帮不上忙! 想到此他便有了退意,但见李慕禅神情笃定,毫无异样,知道他是豁了出去,心下暗自跺脚。 老者眉头紧锁着,威严森森,沉声道:“珍儿,这样不挺好嘛,何必非要做那妃子,受尽束缚,这样自由自在才是真正的你呀!” 解珍儿撇嘴冷笑一声:“嘿,你净说好听的,还不是因为怕老婆,不敢纳我进去!” “你……”老者指了指她,没好气的道:“你是不是看上这家伙了?” 他转头往后一指李慕禅,看也不看他,只盯着解珍儿。 解珍儿哼道:“是又如何!” “那我就宰了他!”老者冷笑,一摆手:“给我杀了他!” 动手的老太监点一下头,一步跨到了李慕禅身后,轻飘飘拍他后心,没有一点儿杀气,云淡风轻。 **************************李慕禅身形一颤,脸色忽然一变,如换了一个人,身如鬼魅般一闪到了老太监身后,一掌拍下。 “砰!”这一掌拍中老太监背心,他飞了出去。 这一闪一拍奇快如电,超过人们视觉,待老太监飞出去后,人们才发觉他移了位置。 “嗯——?!”老者皱眉,挥挥手,其余三个老太监闪了出来,一闪到了李慕禅周围,把他围在当中。 李慕禅微眯眼睛,脸色准冽,方怀智与方怀义对视一眼,项雷与黄宗饶也铮以眉,如今的李慕禅在他们眼中确实陌生。 他相貌没变,浑身气质大变,温煦柔和变成了冷冽,尤其一双眼睛,冷冰无情,人类的情绪好像消失得一干二净。 “哼!”李慕禅冷笑一声,一闪身到了一个老太监身后,轻飘飘拍出一掌,掌力汹涌如波浪,周围人们都感受到宠大的力量,无形的力量推着他们后退,都退到了墙边。 他们贴到墙上,即使老者也难幸免。 老太监却有了防备,飘身闪过,四个人仿佛四道影子,飘飘闪闪,若隐若现,看不清身体,只有轻烟撩动一般的影子。 李慕禅已经施展了大明王经,他如今修为深厚,施展大明王经后的后遗症已经减弱至极低,两三天就恢复过来了。 虚空引气术更胜一筹,通过天地元气的摩荡,恢复身体的疲劳,而有了无量光明经,他精神损耗时,光山散发的光芒落进舍利内,很快恢复,当真是神效无比。 即使如此,李慕禅隐隐觉得,这无量光明心经还别有妙用,还没能完全的发掘出来,需要用心去探索。 四人转换如风,转眼功夫到了百招开外,却仍未分胜负,李慕禅身形奇快,三个老太监也如此,好像没有实全,出招都碰不到对方,彼此都奈何不得,只能僵持下去。 其余诸人被无形的力量压在墙上,解珍儿后背贴着一张山水画,身上衣衫完全贴到身体上,玲珑凹凸的身形尽显无遗,惹火而诱惑,方怀智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看。 方怀义却没去看,反而紧盯着场中,一会儿功夫就晕头转向,眼前一阵阵发黑,竟要昏过去。 “二爷,莫要追着他们看。”项雷沉声道。 方怀义忙扭头转开眼睛,看到了方怀智的模样,哼道:“老三,什么时候了,还胡闹!” 方怀智用力扭过头,哼道:“二哥,你还把穴道替我解开!” 他心下暗吁一口气,刚才之举并非成心的,自己控制不住眼睛,想要转开却转不开,这解珍儿委实太诱人啦! *************************************想到这里,他转头恶狠狠瞪一眼老者,对他又嫉又恨,真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一朵梨花压海棠,暴殄天物呀,这个老家伙真是该死! 方怀义哼道:“你若再胡闹,我还点你的穴道!” 他吃力的挪动着,身体被无形的力量压在墙上,只能贴着墙滑动,就像壁虎一般,不过两丈远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他伸手解开了方怀智的穴道,长喘几口气:“今天都是你闹的,这次回去我定要禀报爹,让他好好罚你!” 方怀智不在乎的摆摆手:“好吧好吧,罚便罚便,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李先生根本不怕他们!” 两人说话功夫,李慕禅与三个老太监仍旧纠缠不休,你躲我闪,彼此打不着对方,却容不得一点儿大意。 项雷皱眉道:“二爷,三爷,咱们先走罢!” “对对,咱们先走!”黄宗饶忙点头。 方怀义摇摇头:“不成,咱们不能丢下李先生!” 方怀智点头:“就是,李先生在这里打死打活,咱们却先跑了,这太不仗义了,这样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项雷沉声道:“三爷,咱们留在这里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是累赘,咱们走了,李先生可进可退,随时能走,没人能留得住!” “有道理呀!”方怀智一怔,转头道:“二哥,这有理,咱们纯粹是累赘,在这里拖累了李先生,先走是不错的主意!” 方怀义摇头,神情坚定。 项雷与黄宗饶对视一眼,缓缓点头,随后一闪身,到了方怀义与方怀智身边,伸手一点,方怀义与方怀智顿时僵住了,动弹不得。 “项老黄老,你们做甚!”方怀义又急又怒。 方怀智却疑惑的瞪大眼睛,转了转,没开口说话,明白了两人的意思,嘿嘿笑了两声。 “二爷,咱们逼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回去再领罪!”项雷抱抱拳,沉声道:“可如今的情形不能再拖了,不然等一会再有人来,咱们想走也走不了,二爷见谅!” 他说罢伸手在方怀义腰间一托,黄宗饶则托方怀智的腰。 “李先生,咱们先走一步,不必跟他们打死打活,该撤则撤!”项雷沉声道,托着方怀义便往外飘去。 黄宗饶紧随其后,四人转眼到了门口。 *********************************************“嘿,想走?!”老者贴墙而立,神情从容,似笑非笑看一眼四人,轻轻一摆手:“拿下!” 门前人影一闪,一个灰衣老者出现在四人跟前,轻飘飘一拂,顿时四人定在原地,停在门口。 项雷一只脚跨过门槛,另一脚在门里,呆呆站着一动不能动,手上的力量撤去,方怀义也落地,也呆呆不动。 “阁下何人?”项雷皱眉哼道。 他身体不能动,嘴皮与眼睛却可动,脖子也能转,盯着眼前的灰衣老者,心中震惊,这老者内力之深可怕之极。 这灰衣老者身形削瘦矮小,身高只有解珍儿一般高矮,比他们都矮了一头,五官清癯,但神情有些僵硬,呆板不能动,给人死气沉沉之感,唯有一双眸子生机勃勃,仿佛宝石一般熠熠闪光。 “老家伙你放开咱们!”方怀智气得大骂。 灰衣老者看也不看他,缩身退到老者身后,老者顿时一轻,离开了墙壁,他指了指解珍儿。 灰衣老者又一拂一丈外的解珍儿。 解珍儿一下松懈下来,紧贴在身上的衣衫恢复原状,她站好了,忙整理一下衣衫,脸颊绯红,娇艳欲滴。 “老爷,老人如何处置?”灰衣老者淡淡看一眼四人。 他声音圆润柔和,若是李慕禅能分心,定能听得出他也是一个太监,声音独特,非是一般人能有。 “宰了!”老者冷冷道。 “慢着!”解珍儿忙叫道。 灰衣老者看一眼老者,老者冷冷道:“怎么,你还要替他们求情?……难道你们真有什么关系?” “他们的身份可不简单!”解珍儿顿时一绷玉脸,冷冷道:“你明明知道,还故意要杀人,果然不拿人命当回事!” “他们什么身份?”老者笑了起来,再有身份又如何,这天下间自己想杀什么人,还没人能阻止。 “这位是方家二公子,方家三公子。”解珍儿笑了起来,嫣然柔美,美艳不可方物的指了一下方怀义,又指一下方怀智。 ************************************************“嗯——?”老者眉头一皱,盯着方怀义与方怀智看了看,沉声道:“臭小子,你们真是方家的人?” “不错!”方怀义傲然道。 他毫无畏惧之色,即使死又如何,总不能丢了方家的脸面。 “老家伙,你还不放开咱们,我大姐可是咱们南理王妃!”方怀智大声叫道,神色有几分慌张。 他还没享受够这花花世界,美人儿如云,还没有一一看尽,还没有儿子呢,不想这么快就死。 看这老家伙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如今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他心底恐慌,瞪老者一眼,又转头叫道:“李先生快来啊,咱们要玩完啦!” 李慕禅正与三人纠缠,身形一闪,倏的到了方怀义与方怀智身边,双掌一拂,两人穴道解开,然后带着两人便要跑。 “哼,哪里走!”灰衣老者一闪身,鬼魅一般挡在李慕禅身边,挥掌拍向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踩着奇异步法,忽然一闪,踏着一个弧线到了灰衣老者身后,一闪身,便要逃离这里。 “留下罢!”屋顶忽然飞出两人,在空中挥掌,掌力排山倒海而下,直撞向李慕禅三人。 李慕禅面无表情,身形一旋,猛的把两人抛到空中,他则双掌一推,迎上两个黑衣老者双掌。 “砰!”他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随后飞了起来,接住落下的两人,又一闪,便要逃走。 “嘿!”一声沉喝声中,身后四个老者齐出掌。 三个太监在灰衣老者身后站成一列,出掌抵到前面一人背心,三人内力汇聚入灰衣老者体内。 灰衣老者削瘦矮小的身形似是涨了一圈,衣衫猛的鼓起来,他缓缓一掌拍出,看似缓慢,却蓦的一闪身,到了李慕禅身后。 李慕禅身在空中,恰好接住两人,忽然警兆大起,想要避开,却又不能避开,自己若避开,这一掌便拍中了方怀义。 三个老太监也飞身围了过来,前头两黑衣老者扑过来,瞬间便要形成包围,到那时候,想要突围难如登天。 李慕禅心维如电,瞬间想透了关节,不闪不避,任由这一掌印上背心,借着这一掌之力飞了出去。 “噗!”他吐出一道血箭,只觉浩荡内力进入体内,摧枯拉枯,沛然莫能之御,自己五脏六腑仿佛一下化为了齑粉。 *********************************************他身形化为一道流光,扯着方怀义与方怀智消失在夜色中,其余诸人想要追赶,却被老者喝住了。 灰衣老者皱眉看了看自己双掌,摇摇头,沉声道:“不必白费功夫了,这一掌下去,他便是铁人也要完了。” 老者转身道:“珍儿,你早知道他们是怀雪的弟弟,故意如此,是不是?” 解珍儿眼神迷蒙的看着夜空,怔怔出神。 “珍儿!”老者沉声哼道,到了她跟前拍一下她香肩。 “啊?!”解珍儿忽然惊叫一声。 老者沉着脸:“你是故意的吧,知道他们是怀雪的弟弟,故意让咱们打起来,你好看热闹,是不是?!” 解珍儿忙道:“那李先生不要紧吧?” “他——?”老者转头看灰衣老者,灰衣老者摇头:“老爷,他必死无疑。” 解珍儿顿时脸色黯淡下来,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死便死罢,他只是方家的客卿罢了,有什么打紧,只要没伤了怀雪的弟弟便不要紧!”老者摆摆手,不以为然的道。 解珍儿顿时恼怒的瞪着他:“陛下,你身为天子,不怀仁爱,却如此轻视人命,你……” 老者淡淡一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生死有命,不过他也是个忠心的,拼死保护那两小子!” 解珍儿咬着牙死死瞪着他,眸子里喷着火。 老者道:“不过可惜,他死得有点儿冤,他即使不拼命,我也不会拿那两小子如何,他们毕竟是怀雪的弟弟。” “方怀雪的弟弟是人,李先生就不是人,你……”解珍儿指着他,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 “行啦,他也是因你而死,若不是因为你,我哪能发那么大的火,怎能迁怒到他身上?”老者摆摆手,漫不经心的道:“人都死了,说这些也没用,珍儿,你莫再气我了!” “你……你滚!”解珍儿指着他,苍白的脸庞,红唇微微颤动。 天密帝皱眉,脸色阴沉下来,哼道:“你还真的喜欢上那小子了?” “我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用,人都被人杀啦!”解珍儿大声叫道。 天密帝摇头不解道:“我看他相貌平平,不过一武夫而已,有什么值得你如此?别胡闹了!……我在宫里受怀雪的气,还要来受你的气?!” 解珍儿冷笑:“谁让你来的!……咯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你若是不忿,不如也把我杀了罢!” 她忽然发出一声咯咯笑,脸上却殊无笑意。 **************************************************天密帝叹了口气:“看来你想跟他做一对同命鸳鸯啊。” “随你怎么说,我不想见到你!”解珍儿冷笑。 天密帝无奈的摇摇头:“好吧好吧,珍儿,我答应你,马上接你入宫!” 解珍儿冷笑道:“我不稀罕!” “这不行,那不行,那你到底要怎样!?”天密帝也怒了,沉下脸来:“你可别恃宠而骄,便是怀雪也没这么胡闹过!” 解珍儿冷笑:“哼,我若进了宫,方怀雪还不把我撕了!” “不过一客卿而已,怀雪不会在意的。”天密帝忙道。 “我看不见得,……陛下还是请回吧,陛下宠爱,小女子消受不起,不敢贪心。”解珍儿裣衽一礼,扭身往楼上而去。 “珍儿!”天密帝喝道。 解珍儿不理会,如没听到般往楼上走,渐渐登上二楼,身形消失不见。 天密帝站在原地没动,怔怔看着楼梯口位置,半晌过后扭头问灰衣老者:“难道朕做错了?” 灰衣老者摇头:“陛下为天下之主,乾纲独断,哪有对错!” 天密帝呵呵笑了起来:“还是冯卿知我!” 灰衣老者指了指项雷与黄宗饶:“陛下过奖,不过这两人如何处置?” 天密帝皱眉扫一眼两人,摇头叹道:“他们毕竟是雪妃家的客卿,放了就是,叮嘱他们出去莫乱说。” “是。”灰衣老者应一声,袖子一拂。 项雷与黄宗饶身形一松,恢复自由,周身关节啪啪啪响成一片,活动开了关节与筋骨,血气恢复流转。 “见过陛下。”两人跪倒在地。 两人纵使身为顶尖高手,在武林中地位尊隆,但见了真正的天子,仍是气势不足,不敢无礼。 天密帝摆摆手:“行了,也不算外人,都是一场误会,早知道你们是雪妃的门人,也懒得动手跟你们一般见识。” 两人默然无语,听灰衣老者的话,李先生似乎要姓命不保,两人又听了天密帝刚才的话,心下悲哀,情绪低落。 天密帝道:“你们退下罢。” “是,草民告退!”两人退后,趋步出了屋子,然后纵身往方府而去。 两人身形如电,转眼功夫到了方府,一进府中大厅,但见方怀义与方怀智脸色阴沉,走来走去。 “二爷,三爷,李先生呢?”项雷忙问。 两人抬头看了看他,方怀义脸色悲痛,沉声道:“李先生已经走了。” “走……走了?”项雷失声道。 方怀义沉声道:“李先生说,他生机已绝,即将亡去,要赶回去找明月姑娘交待后事。” “明月姑娘不是有秘术可延命吗?”项雷忙道。 方怀义摇摇头:“李先生说,秘术并非无所不能,他五脏六腑粉碎,全靠一口气撑着,大罗金仙来也没用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项雷失神跌进太师椅中。 (未完待续) 第651章 震动 “我誓杀这个老东西,替李先生报仇!”方怀智大声叫道。 方怀义咬着牙,恨恨道:“此仇不报非君子!” “二爷三爷,你们可知道那老者的身份?”项雷叹息一声摇摇头。 “什么身份?”方怀义皱眉。 方怀智哼道:“不就是皇亲国戚嘛,大不了是一个王爷,咱们偏不信,我去找大姐,让她帮忙报仇!” “三爷不可!”项雷忙道。 方怀义皱眉问:“项老,你可知道他的身份?” 项雷与黄宗饶对视一眼,慢慢点头:“是……皇上。” 方怀义一怔,忙道:“项老,你说什么?……你说他是皇上?” 他虽身为雪妃之弟,却从没见过皇上。 项雷点点头:“应该错不了。” 黄宗饶道:“二爷,三爷,李先生怎么说?” “李先生什么也没说,把咱们放下便走了,他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回去见明月一眼。”方怀义摇摇头,脸露悲色。 “奶奶的,这叫什么事啊!”方怀智大叫着,醋钵般的拳头猛的砸向桌子,“砰”一声闷响,他拳头砸穿了桌子。 方怀义呆呆看着项雷,似是难以置信。 项雷叹道:“二爷,三爷,这个仇是报不了了,难不成要对陛下不利,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难道李先生就白白死了?!”方怀智不甘心的叫道:“那可是为了咱们呀,要不是为了救咱们走,凭李先生的功夫,想走谁能留得住!” 众人默然,当时的情形看在眼里,若非为了二人,李慕禅根本不必挨那一掌,那一掌是凝聚了四人的掌力。 他们一想便觉得浑身发寒,每一个太监都高不可测,四人聚在一起,形成的威力可怕之极,便是铁石也击成粉碎了。 李先生能坚持到把他们送回方府,仍能挺着一口气不死,已经是奇迹了,从京师到白灵城有数千里,他怎么能回得去? “唉……,都是我无能!”方怀义叹了口气,一下好像老了十几年,呆呆的看着天空一动不动。 方怀智道:“不行,我要去跟爹说一声,看他怎么办!” “跟爹说了又有何用,难不成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跟皇上做对?”方怀义叹了口气,颓然摇头。 项雷道:“二爷,三爷,就权当这件事没发生罢,李先生只能怨时运不济,命不好,这般冤死。” “啊——!”方怀智仰天大吼。 *************************************面对他的嘶声大吼,众人都默然以对,方怀义也恨不得仰天大叫,这件事委实太冤了,弄来弄去,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而方府的第一高手竟因为要一场误会而冤枉而亡。 这件事让他们的心堵住了,一口郁气盘绕在胸口,像是棉絮塞在里面,怎么也扯不去,弄不开,喘不上气来。 “不行,他就是皇上,我也不能这么算啦!”方怀智吼叫过后,红着眼睛大喝道:“我总要替先生报仇!” “老三你别胡来,死了先生,你再胡来,大伙都要一块儿死,咱们若惹祸,岂不白费了先生一番苦心?”方怀义吓了一跳,忙沉声道。 “解珍儿……”方怀智冷笑。 方怀义忙道:“你待如何?” “怪不得天下第一名记,没人动得了她,原来她是皇上的女人,嘿嘿,还真是个好皇上!”方怀智冷笑,咬着牙根。 方怀义道:“你要对付解珍儿?” “不错!”方怀智哼道,咬着牙:“既然咱们奈何不了皇上,那杀了他的女人也是一样!” “不成。”方怀义摇摇头,沉声道:“你真要这么干,即使是大姐也要受到牵连,万万不可!” 方怀智嚷道:“要不是这个女人,先生如何能跟皇上动手?!” “那你怎么不想想,要不是你想去看天下第一名记,先生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方怀义哼道。 “好好,是怨我,都怨我贪花好色!”方怀智用力捶自己的头。 “三爷!”黄宗饶忙上前扯住他,沉声道:“三爷,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罢,不要再纠缠下去了,再纠缠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方怀智摇头,大声叫道:“先生不能这么白死,我一定要替他报仇!” 方怀义忽然上前,甩手便给他一记耳光。 “啪!”声音清脆,响亮,方怀智怔怔看着方怀义。 方怀义冷着脸,沉声道:“你再胡闹,我让爹把你关起来!” “二——哥——!”方怀智不满的叫道。 方怀义道:“你这么胡来,快意恩仇了,却要把咱们方家拉到深渊里,你还是方家的子弟吗?!” “可李先生他……”方怀智道。 方怀义哼道:“李先生若在这里,定不会让你胡来!” 项雷抚髯叹了口气:“三爷,二爷说得有理,还是算了罢。” “啊——!”方怀智仰天大叫,一跺脚冲了出去。 ************************************************************方怀义看着他跑出去,没制止,只是叹了口气,满脸的颓然与悲伤,半晌后转身道:“黄老,烦劳你去看着他,别让他干傻事!” “是,二爷。”黄宗饶怏怏应一声,飘身出去了。 大厅里只剩下了两人,项雷抚髯叹息,抬头看着门口的天空,天妒英才,李先生如此绝世武功,未来不可限量,却偏偏这么个死法,还真是莫大的讽刺,世事之奇,真是想象不出。 “项老,你说我该怎么办?”方怀义低低叹息一声。 项雷摇摇头:“二爷,权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吧,就当作李先生从没来过咱们方家,不要再去想他了。” “可李先生是为我而死……”方怀义声音越来越低,捂住了脸。 项雷叹道:“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李先生命该如此,谁也奈何不得,二爷一直纠缠于此,对娘娘是祸非福啊。” “大姐他若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样呢。”方怀义摇摇头,叹道:“李先生对大娘也有救命之恩的。” “让家主定夺罢。”项雷道。 正说着话,家主方念心负手而来,一袭黄衫,皱眉道:“老三怎么回事,鬼叫连连,我在那边都听到了。” 方怀义与项雷起身相迎,方念心看到他眼圈发红,神情颓然,好像一下变得苍老了,一看就知道受到了重大打击。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方念心坐到太师椅上,从破了个洞的桌子扫过,落到方怀义脸上。 方怀义低声道:“爹,李先生没了。” “嗯——?”方念心皱眉问:“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没了?怎么没了?死了?跑了?还是失踪了?” 方怀义低下头,叹了口气:“李先生受了致命伤,已经……已经去了。” 方念心腾的一下站起来,双眼瞪大,黄衫猎猎鼓荡,沉声道:“什么?你说什么?!” 项雷叹了口气:“家主,今天咱们出去,与人打起来,李先生挨了一掌,生机已绝,他凭一口气撑着,已经回白灵城找明月姑娘,见最后一面。” “到底怎么回事,老项,你给我仔细说清楚了!”方念心皱着眉头道。 项雷点点头,把事情的经过一一讲了,如何去了解珍儿那里,遇上一个老者,然后动了手,动手的情形如何,最终李慕禅为了救两人,硬捱了一掌,把两兄弟放下便离开,说是生机已绝,救无可救了。 ************************************************“怎么竟是这样……”方念心喃喃自语,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天空。 项雷摇头叹道:“家主,这件事是阴差阴错,真是没办法……” “唉……”方念心摇头叹息,脸露苦笑。 “爹,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大姐?”方怀义问。 “千万不要!”方念心腾的站起来,摆摆手:“千万不要跟你大姐说。” 方怀义道:“可大姐早晚会知道的,皇上回去也会跟她说的罢。” 方念心脸上顿时爬满忧愁,眼中闪烁着精芒。 他心急如焚,李慕禅的意外究竟会惹起什么后果,真是难以预料,怀雪的脾气难以捉摸,她现在是陷入情网中的女人,往往做事不经理智,全凭感情行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万一把李先生的死归结到皇上身上,她会不会做出傻事来?要真是那样,方家可就完了! 他想到此,一股火窜了上来,恶狠狠的道:“你们胡闹,都什么时候了,还去那里凑热闹,不知道从来都是红颜祸水吗!?” “爹,咱们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方怀义低下头。 方念心叹口气,摆摆手,满脸焦躁,却又不知道怎么办,已经慌了神,项雷与方怀义都看着他。 见他如此,项雷有些惊讶,虽说李先生的武功惊人,是方家的顶梁柱,但李先生的死也不至于如此严重吧? 毕竟是客卿,是外力,若是当初没来,方家仍旧是原来的方家,对方家影响并不大的。 “爹,那咱们就这么看着李先生白白死了?”方怀义哼道。 方念心瞪了一眼:“那又如何?莫说皇上杀了李先生,就是杀了我,杀了你,还不得照样受着?” “可李先生为了保护咱们,岂能这么枉死?!”方怀义不忿的道。 方念心摇摇头:“求仁得仁,好好照顾明月姑娘就是,不要在你大姐面前提起李先生,千万要记得!” “……是。”方怀义无奈的点点头,抬头道:“可是……” 方念心一摆手:“行啦,你也别再想这件事了,你祖母的大寿马上开始,别哭丧着脸!” 方怀义深吸一口气,心中郁郁,泛起了无力感。 “唉……,我就怕你大姐她……”方念心摇头,心里乱成一团麻,觉得眼前的一切超出自己掌握。 他负手踱步,走了十几个来回,一下停住:“不行,这个消息我得亲自去跟她说,劝一劝她!” “爹,大姐行事有分寸的。”方怀义奇怪的看着他。 ************************************************************“嘿,有分寸,你知道个屁!”方念心忽然变得暴躁起来,大声喝道:“从今天起,你们谁也不准出府,谁出去我就打断他的腿!” 他莫名的发起脾气,方怀义只以为他是心伤李先生之死,并没想到太多,低下头来,又是内疚又是惭愧。 若不是自己放纵三弟,跟着一块儿起哄,去看什么天下第一名记,李先生哪会这么冤枉的送命? 他又是自怨,又是自恨,恨不得时光能倒流。 方念心没好气的道:“行啦,你也别内疚了,这也是李先生的命!” “李先生死得太冤了!”方怀义低沉的道。 “这世上的人哪个死得不冤?!”方念心没好气的道:“你赶紧出去,把老三找回来,别让他闯祸!” “是。”方怀义点头。 项雷留下了,看着方念心这般模样,抚髯叹道:“老爷,怎么回事?” 项雷呆在方家时间极久,在方念心年轻时便是他的护卫,甚至方怀义他们还没出生,他就已经在方家。 两人关系超越了主仆,同甘共苦过风风雨雨,非同寻常。 方念心摇摇头:“我是担心怀雪那丫头……” “大小姐是个有主意的,行事素来冷静,否则也不会在宫里游刃有余,爬到那般地位,我看大小姐比你有谱多了。”项雷道。 方念心摇头:“你不知道,这其中别有隐情,总之,李先生的死非同小可,不能等闲视之。” 项雷一怔,眼光闪了闪,低声道:“难道大小姐与李先生他……?” 他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方念心看看他,无奈叹道:“你难道没看出来什么苗头?” “没有。”项雷摇头,苦笑道:“大小姐这些年越来越厉害了,气势惊人,我在她跟前头也不敢抬起来。” “唉……,这个丫头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方念心摇头苦笑。 这件事憋在他心里,像是一块儿大石头般压着,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不是个城府深的,早就想跟人说了。 而方府的内外,最信得过的,唯有项雷了,其余的或是后辈,或是不敢太相信,今天六神无主之下,终于松了口。 项雷怔了半晌,悠悠叹了口气:“李先生虽说貌不惊人,但一身武功绝世,行事又潇洒,确实对女人很有吸引力,不过能动得了大小姐的芳心,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是不是老爷你弄错了?” *******************************************他摇头不已,雪妃娘娘不比别人,眼界之高也绝非一般女人能比,她可是天下第一人的妃子,权利之大,举世无人能敌。 经历过这般男人,再看别的男人,很难真正的看上。 而且,雪妃娘娘本就是心比天高的绝世女子,凤凰一般,世上的男人除了皇上,还真没有能配得上的。 李先生虽厉害,年纪轻轻,修为深厚,将来前途无可限量,但毕竟只是山野凡夫,草民罢了,无法与皇上相比。 雪妃娘娘竟然钟情于李先生,这件事着实匪夷所思,即使家主说了,他也有些不太相信。 方念心看他模样,摇头叹道:“当初我知道了,也跟你一样,觉得难以置信,怀雪怎么会做出这般糊涂事来!” “好一个厉害的李先生!”项雷赞叹道。 身为一个男人,对雪妃娘娘这般凤凰一样的女人有着无穷的**,却只能想想罢了,是做梦而已。 没想到他先生竟能做他人难为之事,偷走了雪妃娘娘的心,此举可谓惊天地动鬼神了,他死得一点儿也不冤! 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真龙天子的女人岂能随便动的,这不,报应马上就来了,让他死在天子手上。 他摇头不已,又惋惜不已,叹道:“这件事还真是天理昭昭……” “是呀,就怕怀雪听了这个噩耗,会做出什么意外之事。”方念心挥右拳打着左掌心,无奈的道:“怀雪这丫头……” “老爷,还是早早跟娘娘说罢,看住她,开解开解她。”项雷叹道。 身处情网中的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万一她真做出什么傻事来,方家可就灰飞烟灭了! 方念心颓然叹道:“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 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住,扭头道:“这件事千万不能传出去,否则咱们方家就完了!” “我明白了,老爷放心罢。”项雷摆摆手。 方念心对他还是相信的,又摇头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背着手出去了,这一会儿功夫,他嘴角已经起了一个大泡。 项雷皱眉凝思,想找到一个破解的办法,李先生的死真是一件麻烦事,怕是影响极大,只能求娘娘冷静,别做什么傻事了。 他露出一丝苦笑,李先生还真是厉害人物,活着的时候,光芒万丈,即使死了也惊天动地,不知道方家会不会度过难关。 ************************************************方念心直接出府,前往禁宫,这时候已经是深夜,还没到禁宫前,便被拦住了,他纵使是国丈,身份非同小可,但禁宫晚上绝不开门,想进去也只能等到明天才行。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方府,这一夜根本睡不着,到了第二天清晨起来,他满脸的憔悴,头发又白了几分。 他嘴边又起了两个泡,一共三个大泡,一看就知道火气极旺。 他很快来到了雪宫,在大殿里等候,宫女说雪妃正在吃早膳,马上就过来,稍等片刻。 他心神不定的坐在太师椅中,不时起身踱步,不知等一会儿该怎么跟雪妃说,她究竟会怎么样子。 他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脚步声,忙坐回太师椅中,端端正正,一动不动,目不斜视。 雪妃穿着一袭雪白宫装,袅袅过来,见他直身挺坐,不由扑哧一笑:“爹,你坐成这样干什么,又没别人在。” 方念心勉强笑笑,站起来:“怀雪,你还好吧?” “好啊,怎么啦?”雪妃笑盈盈的坐到他对面,笑道:“哟,什么大事让爹你上这么大的火?……是因为祖母的大寿?” “大寿一直是你张罗着,我哪上什么火!”方念心摇摇头,见雪妃的神情,不像是知情的。 他问道:“皇上昨晚没过来吧?” 雪妃笑着摇头:“没有,……这一阵子他忙得很,边关又打起来了,他没功夫来这里了。” 方念心哼了一声:“他还没功夫!老二老三他们昨天去见解珍儿,就是有天下第一名记之称的解珍儿,碰上了皇上!” “嗯——?”雪妃眉头挑了挑,笑道:“他还有这般兴致,难得,可能想出去散散心,家花没有野花香啊。” 她对皇上没有情义,自然也没有嫉妒之心,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异样。 “你都知道?”方念心道。 雪妃点点头:“那解珍儿为何能有天下第一名记之称,还不是因为皇上?……不过老二老三能见着她?” “见着了。”方念心沉着脸点点头。 “那倒有趣了。”雪妃抿嘴笑着摇头。 “唉……”方念心叹了口气,盯着她慢慢道:“他们不但见着了,还因为解珍儿打了起来!” “他们吃亏了吧?”雪妃笑问。 “嗯。”方念心沉吟着,慢慢道:“亏得李先生在,若不然,他们两个怕已经被杀了!” “哦——?”雪妃黛眉动了动,看他脸色低沉,她忽生出不祥之感,笑容慢慢敛去:“爹,究竟出了什么事?” 方念心咽了一口唾沫,迟疑道:“李先生他……” 雪妃脸色大变:“他怎么啦?!……受伤了?” (未完待续) 第652章 灌顶 方念心摇摇头。 雪妃松一口气,露出笑容:“就是嘛,他武功绝世,便是天武殿的老家伙们也奈何不得,怎么会受伤!” 方念心叹道:“李先生他……他死了。” “什么?!”雪妃一怔,随即失笑:“爹莫开玩笑,怎么可能!” 方念心摇头叹息道:“他为了救老二老三,舍身挨了一掌,这一掌是四个龙卫聚力一击,威力无穷。” 雪妃慢慢站起来,摇头不已:“不会的!……不会的……” 方念心道:“李先生将老二老三送回去后,马上离开了,临走时说他五脏六腑已经碎裂,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他撑着一口气回去见明月一面,交待后事。” 雪妃脸庞不知何时已经煞白,一丝血色也无,怔怔看着他,神情恍惚,双眸迷离变幻,失去了焦距。 “啪”青瓷茶盏滑落出手外,热水溅了她腿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怔怔的发着呆。 “怀雪!”方念心沉声一喝。 雪妃一颤醒过神来:“爹,你莫不是说笑吧?” 方念心哼道:“这种事我能说笑?……你随我回府吧,去仔细问问老二老三他们详情。” 雪妃默然不语,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好像成了一尊雕像。 半晌过后,她转身便走,方念心一闪拦住她:“怀雪,你要去哪儿?” “我去问问皇上!”雪妃道。 方念心摇摇头:“为父骗你不成,你现在去了也没有,皇上还没回宫呢,李先生确实已经死了。” 雪妃摇头道:“他不会死,他绝不会死的!” “唉……,过一阵子白灵城就会传来消息了,李先生虽然武功强,但四个龙卫的合力一击,他就是再厉害也受不住。”方念心摇头道。 雪妃只是摇头,说“他不会死”。 方念心道:“究竟怎么回事我也没弄清楚,也没心思听,你去问问老二老三他们罢,好好骂一骂他们。” 雪妃忽然笑了起来,咯咯笑个不停,笑着笑着,泪珠簌簌流下来,一串串从脸颊滑下落进地毯里。 方念心看她如此,反而松一口气,最怕她闷在心里,郁气堆积伤身,这样哭出来反而有利于身体。 雪妃咯咯笑道:“爹,你是怕我去跟皇上拼命罢!” 方念心道:“这件事本就是误会,只能怨天意弄人,谁也不怪,老二老三他们凑热闹,固然不对,但少年心姓也难免,皇上动手杀人也不对,但看到自己的女人见别的男人,谁能没有脾气,何况他是皇上?” “那该怨说?”雪妃咯咯笑问。 方念心摇头叹道:“只能怨命!……这都是李先生的命!” ********************************************************************“我才不信命!”雪妃一挥袖子,咯咯娇笑戛然而止,脸庞变成了冰冷,毫无表情:“我若信命早就死多少回了!” 方念心叹道:“怀雪,人已经死了,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你还是看开点儿罢,当初你娘离世时,我也悲痛欲绝,但这些年还不是过来了?” 雪妃笑了笑:“爹,你放心罢,我不会怎么样的,我一个人事小,因此而连累了方家可不妙。” “就是。”方念心顿时舒了一口气,心也放了下来。 雪妃这一会儿功夫已经调节好了,好像没听过这个消息一般,脸上露出一丝丝笑容:“待我回去后,定要好好收拾老二老三,不学好,偏去见什么天下第一名记!” 方念心见她这般,又担起心来,越是这样越是可怕,自己的女儿还是了解的,城府极深,远胜自己这个当爹的。 方念心道:“怀雪,跟我回去吧,到了府上好好冷静冷静,再听白灵城那边的消息,我要好好办李先生的葬礼!” 雪妃笑了笑:“李先生不是还没死嘛,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对了,他不是会一门奇术,能够保命吗?” 方念心摇摇头:“他受伤太重,五脏六腑都碎了,寻秘术不管用了。” “这样啊。”雪妃点点头,又摇摇头:“看来他真是命该如此!” “怀雪,你跟不跟我回去?”方念心紧追不舍。 雪妃想了想,点头道:“回府里也好,暂时不见皇上。” “好好,咱们现在就走!”方念心大喜过望,忙不迭道:“我去跟皇上辞别,看看他在不在。” “嗯,你去吧。”雪妃轻颌首。 方念心转身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了雪妃,她一下坐倒在椅子里,泪如雨下,仿佛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而已。 半晌过后,她抹了一把泪,咬着牙慢慢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若无其事的走出屋子回到自己的寝宫。 她收拾了一番,仔细打量着这周围的一切。 方念心进了大殿,见到了天密帝,他昨晚虽出宫去了,却很早便回来了,这一阵子战事吃紧,他一直很紧张。 方念心进了大殿跪倒在地,参拜皇上,天密帝摆摆手,从龙椅中站起来,到了台阶下把他扶起来:“国丈不须如此,见了雪妃了吧?” 方念心起身,恭声回答:“是,已经见过了,怀雪她想随我回府住上几天,给老夫人祝寿,还望陛下准允。” “嗯,这件事我知道,就让她住一阵子罢。”天密帝点头。 ********************************************************************他重新回到龙案后,沉吟一下,扶案道:“国丈,昨晚之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是,都是老夫管教无方,陛下恕罪。”方念心道。 天密帝摆摆手:“哪个少年不风流,也怨不得他们,那客卿是谁,好厉害的武功,不比龙卫差了。” 方念心道:“此人乃我方家一品供奉,姓李名风,年纪虽轻武功却绝顶,乃我方家第一高手。” “哦,确实年轻有为,可惜了,死在冯老的掌下。”天密帝点点头,露出惋惜之色。 方念心摇头道:“这也是他命运不济,怨不得陛下。” “你能这么想就好。”天密帝满意的笑道。 方念心道:“这位李先生救过怀雪的命,当初在白灵城,怀雪遭东楚人刺杀,亏得李先生关键时刻相救,否则,怀雪如今已经不在了。” “这样?!”天密帝一怔,摇摇头道:“这件事朕还真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我怎么也不会杀他!” 方念心道:“所以陛下,怀雪难免会有些郁郁不乐,正好去给老夫人祝寿,用喜气冲一冲就好了。” “嗯,也好。”天密帝点头道:“老夫人乃是有福之人,朕会有恩典的,但愿怀雪能高兴一点儿。” 他心下暗叹,没想到那厮竟救过怀雪的命,如此说来,自己倒有恩将仇报之嫌了,说出去不好听啊。 不过事已至此,人也死了,说什么都晚了,死后哀荣一些也是应该的。 “这位杨先生没有后人吧?”天密帝忽然问。 方念心道:“有一个弟子,三个小妾。” “让怀雪好好等他们罢。”天密帝叹息道。 方念心忙道:“是,老夫替李先生谢陛下隆恩!” 天密帝摆摆手道:“没想到会这样,唉……,这件事也是朕太冲动了,算啦,人死不能复生,一了百了。” 方念心道:“陛下不必自责,此事只能怨世事离奇,造化弄人。” 天密帝长长吐一口气:“我会好好补偿他的弟子,至于怀雪,还真要冷静一阵子,要不然定要跟我大闹。” 方念心苦笑道:“怀雪的脾气太坏,也就陛下宠着她,老夫惭愧,子不教父之过也!” 天密帝笑道:“怀雪就是脾气不好,其余的都好,不过人本就没有完美无缺的,国丈吃过早膳了吗?” 方念心点头回答吃过了,接着告辞离开了大殿。 ********************************************************李慕禅察得自己五脏六腑碎裂,生机已绝,反而没有一丝恐惧与恼怒,却有一丝解脱之感。 他乘风驭气,宛如一抹轻风般飘飘而行,毫无疲惫之感,仅是一天一夜功夫便回到了白灵城。 白灵城处于黑夜之中,夜色笼罩着整个白灵城,城内灯火通明,大街上人来人往,夜市正处于热闹时候,虽然天气寒冷,却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明月与雪娘三女正在后花园的小亭里说话,虽然李慕禅不在了,她们这个习惯仍保持着,吃过晚饭凑到一块儿聊天说话,谈天说地,五花八门,包罗万象,什么都能说一通。 “也不知师父什么时候能回来。”明月叹了一口气,放下盏茶摇头道,她抬头看一眼天上的明月,道:“想必师父也看到这一轮明月了。” 桑娘咯咯笑道:“先生才走多久呢,哪有这么快回来,起码要等到老夫人寿宴过后才能回来吧!” “我总觉得这时候过得太慢了,好久才是一天。”明月叹道。 诸女都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绸缎睡袍,都有内力护体,在这么冷的天穿得这么单薄也没觉得冷。 小亭内灯火通明,照得四女脸颊绯红,肌肤娇艳,真是美不胜收。 “放心罢,先生很快会回来的!”雪娘安慰道。 四人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来,想到了李慕禅,虽然他平时坐在一边不大说话,仅是听她们说,可一旦没有了他在,一下都变了,她们聊天也没什么兴致了,说着说着总能说到他身上。 正在此时,青影一闪,李慕禅蓦然出现。 明月反应最快,呼一下站起来,惊喜的叫道:“师父!” 李慕禅微笑着点点头:“明月,你们都在,正好!” “师父,你没参加老夫人的寿宴?”明月问道,上前拉着他的手:“是不是有事呀?” 李慕禅笑道:“是,你们过来,我有些话对你们说。” 明月诸女随着他到了他的小屋,李慕禅脱下靴子,指了指榻上:“你们都过来坐下。” 诸女有些奇怪,却没有异议,都要过来坐下,李慕禅又一拍脑袋:“桑娘,你帮我研墨,我要写几封信。” 他脸色如常,微微带笑,丝毫没有异样神情,明月却有些不安,忽然反手一探,搭上了他手腕,探看他的身体。 ****************************************“师父,你——!”明月大惊失色,秀脸一下煞白:“师父你………你……” 李慕禅摇摇头:“你看出来了?” “生机已绝,师父,我来帮你吧!”明月忙道。 李慕禅摆摆手道:“不必白费力气了,我五脏六腑都碎了,已经不成了,全靠一口气支撑着回来。” “师父,是谁伤的你?!”明月大声道。 李慕禅摇头苦笑一声:“唉……,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算啦,这件事你不必管了,我要交待一下我的后事。” “师父,我用秘术也不成吗?”明月问。 李慕禅摇头:“秘术也并非万能,这般伤势也没用的,……明月,我走之后,我的遗骸送入澄静寺安置。” “澄静寺?”明月皱眉问。 李慕禅道:“其实我本大衍人士,澄静寺乃大衍金阳城旁一座小寺院,你到了金阳城一打听就知道。” 明月秀脸煞白,急声道:“师父,你不会死的,你不是有灵药吗,为什么不服用呢!” 李慕禅笑着拍拍她肩膀:“傻丫头,若是能不死,为师何必要死?” “真的一点儿法子没有了吗,师父?”明月不甘心的问。 李慕禅笑道:“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明月,人都有这一步,我是修炼过佛法之人,对于生死也看破了,不过一段旅程的结束罢了,说不定咱们师徒缘份未尽,到了另一个世界还会再续前缘。” “师父……”明月拉紧他的大手,眼泪流了出来:“我不让你,你还没教我厉害的武功呢,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李慕禅笑着拍拍她肩膀:“别怕别怕,为师总不能一辈子陪着你,你也是大姑娘了,找个意中人嫁了,相夫教子,慢慢就会忘了师父。” “我不嫁人,师父,你不要走!”明月紧紧攥着他的大手。 雪娘三人紧盯着他,迷迷糊糊的还没有反应过来,被师徒二人情形弄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先生,你受了重伤?”桑娘忙问。 李慕禅道:“嗯,桑娘,你替我研墨吧。” “哦。”桑娘走到桌边,倒了一点儿茶水,慢慢开始研墨,一边扭头望着他道:“先生莫不是说笑罢,凭先生的武功谁能伤得了?” 李慕禅笑着摇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是不破的真理,你们将来学了武功,一定不能自满,万事小心才是。” “先生,你现在好好的,怎么会受重伤?”雪娘不信的道。 李慕禅道:“我如今封闭了伤势,一时半会儿不要紧。” ***************************************************************说话的功夫,桑娘研好了墨,李慕禅拍拍明月的香肩,挣开她两只手,到了桌前,游龙走蛇的写信。 他一共写了三封信,两封薄的,一封厚的,然后撮唇轻啸,打开了窗户,顿时两道黑影闪现,两头鹰钻进了屋里,站在轩案上。 一大一小,双鹰目光如刃,屋内顿时寒冷了几分。 这些曰子不见,它们的进境越来越快了,竟有几分武林高手的气势,仅是目光便极厉害,鹰眼本就摄人,如今修炼了内力,更加厉害。 李慕禅分别解开两鹰脚上的竹管,把信笺封入其中,然后分别拍拍它们的头,把要去的地方送入它们脑海。 两鹰拿嘴磨蹭着李慕禅的手背,然后清啸一声,一跃出了窗户,天空传来两声鹰啸,随后消失不见。 李慕禅一封信送给冷无霜,一封信送给竹照师太,算是绝笔书,最厚的一封则是留下了,转身道:“这封信是送给你们的,关于我的后事我都在这上面一一交待了,你们照做就是。” 随后他扔开了笔,笑道:“好啦,如今算是无事一身轻,都坐上来,我要帮你们最后一把。” 明月道:“师父,你要做什么?” 李慕禅笑道:“这就别管了,你们坐好就是了。” “师父是要灌顶?”明月问。 李慕禅点点头:“是,为师不能陪你们一块儿,就把将来要传授的东西一股脑都传给你们,将来你们自己慢慢练。” 明月叫道:“师父你非要抛开咱们吗?”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傻丫头,为师也不想,但天人永隔本就是造化之力,为师武功虽强却无法抗拒,别耽搁时间了,快点儿!” 明月摇头不已:“我不学,师父,我不要你灌顶!” 李慕禅无奈的道:“丫头别胡闹!为师的时间不多了,要尽快!” “师父,我先给你施展秘术罢!”明月道。 李慕禅道:“秘术对我无用,若真有用,我也不会如此,快快,雪娘,你们别跟她一块儿胡闹,坐好了!” 雪娘三女轻轻点头,默然不语,她们心头沉重之极,胸口好像有一块儿大石头压得喘不过气来。 “先生,你真的……?”雪娘犹觉得不真实,好像一场梦,说不定一下醒过来,醒来后什么也没发生。 李慕禅没好气道:“我吓唬你们做什么,快点儿,再磨蹭我可就死不瞑目了,我李慕禅的弟子不能受人欺负,……丫头,你也别胡闹!” 看明月还要闹,雪娘扯一下她:“明月,还是听先生的罢!” **********************************************************************四女分别坐他四周,李慕禅双掌分别搭上明月与雪娘,两脚也分开,分别搭上柔嫩与桑娘的小脚,五人连成了一体。 李慕禅施展了灌顶**,浩荡的内力汹涌而出,分成四股,一一注入了四女体内,分别在她们体内流转,一圈一圈又一圈,不知不觉中,她们进入了定境,杳杳冥冥,无思无想。 隐隐约约中,她们觉得脑海里流进一丝丝清留,随后耳边隐约传来诵经声,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待她们醒过来时,只觉浑身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浑身没有一点儿重量,周围的声音清亮,睁开眼睛一瞧,光线明亮。 “师父!”明月的惊叫声唤醒了她们,忙转头望去,但见李慕禅盘膝跏趺而坐,双手结触地印,面带微笑,一动不动,像极了寺里的佛像。 明月伸手却摸李慕禅的手腕,李慕禅一动不动,像是坚硬无比的雕像。 雪娘忙伸手摸李慕禅的另一只手,随即脸色沉了下来,摇摇头。 “明月,雪娘姐姐,先生到底怎么样了?”桑娘忙问。 “先生他已经去了!”雪娘摇头叹道。 “啊!?”桑娘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她,又看看李慕禅:“这……这不像是去了呀!” 雪娘叹道:“不管怎样,先生已经断了气,没有了生机。” “明月?”桑娘又转向明月。 明月慢慢放开手,失魂落魄的一动不动,桑娘上前摇摇她肩膀,却摇不醒她的魂魄,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发呆。 雪娘叹道:“明月是受不了这般打击,不要惊扰她了!” “先生真的没了?”桑娘不死心的又问。 雪娘摇摇头:“照我检测,先生确实没了,心不跳,气不喘,生机断绝,除了身体还是温热的之外,真没有什么异样了。” 桑娘又问:“雪娘姐姐,明月,会不会先生又在施展什么秘法,正养精蓄锐,等待起死还生呢?” 雪娘摇头,知道她不能接受现实,明明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成了死人,确实让人无法接受。 况且是李慕禅这般绝世高手,哪能这么容易死? (未完待续) 第653章 接应 明月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不愿出来,雪娘诸女看了看彼此,叹了口气,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她们哀伤的看着李慕禅,从前种种在心头浮现,音容笑貌宛然,他却竟如此轻易的离开了人世,她们委实难以接受。 过了良久,明月仍一动不动,诸女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但见她一动不动的呆望着李慕禅,眼珠一转也不转。 “明月?”雪娘轻声唤道。 明月一动也不动,好像没有听到,雪娘又唤了一声,明月仍不动,桑娘上前摇了摇她:“明月!明月!” 明月醒了过来,扭头望望众女,最终落到了李慕禅的脸上,泪珠簌簌的落了下来,一串一串落到了榻上。 雪娘道:“明月,先生好像还有点儿气,说不定没死呢,现在先别忙着哭,先试试秘术吧,看能不能救他。” 明月一怔,顿时大喜过望:“对对,还有秘术,我要救师父!” 她说罢转身坐到李慕禅身后,深吸一口气,将心口的哀伤压下去,怀着无尽的希望运功,心底深处却带着绝望,既然师父说没有用,怕是真的没用,如今只能希望师父是错的。 她静静的调息运气,将身体调至最佳状态,没有急着运功,而是不停的调整,将周身气息调得活泼如珠,双手变得白玉一般。 雪娘三女紧紧盯着她,摒住了呼吸,抱着一丝希望,幻想着李慕禅忽然醒过来,跟众人嘻嘻笑道:“开一个玩笑,没吓着你们罢?” 明月双手变成白玉一般,忽然动了起来,幻成一片影子,笼罩向李慕禅,却忽然砰一下飞了出去。 “砰”她重重撞上了墙壁,软绵绵的滑了下来,雪娘飘身一跃,便想去接住她,没想到却直直飞了出去,撞破了窗户飞了出去。 “咦?”桑娘讶然的看看她,不明白雪娘搞得是哪一出,怎么飞出去了,难道有人潜进来了? 她摇摇头,起身下了榻去扶起明月:“明月,怎么啦?” 明月摇摇头,直勾勾看着李慕禅,李慕禅跏趺而坐,双手结印,面带微笑,似乎佛祖一般,没有丝毫的异样。 *******************************************“这是怎么闹的?”桑娘好奇的问。 柔娘则去摸了摸李慕禅的手腕,又摸摸他的胸口,仍是没有气息。 明月神情疑惑,却又带着兴奋:“奇怪,师父的身体好像有一股气保护着,我竟承受不住。” “竟有这等事?”桑娘惊奇的问。 “是,我要再试试看。”明月点点头,顾不得衣衫不整,再次到了李慕禅跟前,运气片刻后,缓缓点出一指。 “砰!”她再次飞了出去,撞到墙上,把墙壁撞得颤了颤,力气极大的,她却丝毫不在意,翻身起来大喜道:“师父还有内力护体,他没死!师父没死,他还活着!” 桑娘大喜过望:“看来真的活着呢!” 窗户人影一闪,雪娘飘了进来,差点儿冲上了床榻,忙用力的煞住了身形,长吁一口气。 “怎么回事?”她问道。 桑娘问道:“雪娘姐姐,你是怎么回事?” “我功力忽然暴涨,一下没能控制住。”雪娘摇头道,看看李慕禅,又看向三女:“你们也是这样罢?” 明月点头道:“师父是用灌顶法,把内力都传给了咱们!” “唉……,先生也真是……”雪娘摇头叹息。 桑娘与柔娘都检查了一下,果然内力暴涨,从小只是小溪涓涓,如今却成了大江大河,滔滔不绝,浩浩荡荡。 他不仅把内力灌进她们体内,也将她们的经脉扩宽,一举使她们成为了武林高手,内力之深厚远超同侪。 “先生之恩,真是天高地厚!”柔娘幽幽叹息。 桑娘问道:“行啦,既然先生没死,明月,你看咱们怎么办?” 明月想了想,道:“我看看师父怎么说的。” 她来到书案前,拿起了厚厚的纸笺,一一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看完后,道:“师父有遗嘱,要送他回去。” “回哪里?”雪娘问。 “回大衍。”明月道,眼泪又簌簌落下来:“师父本是大衍人,如今要落叶归根,我不能不遵。” 桑娘感叹道:“没想到先生竟是大衍人。” “既如此,咱们一块儿走,去大衍。”雪娘道。 明月轻轻点头,又痴痴看着李慕禅,泪珠一串一串的往下流。 *********************************************************************方念心陪着雪妃出了宫,到了方府,方怀义与方怀智听说她来了,过来拜见,大厅内只有他们几个。 雪妃却摆摆手,没跟他们说话,看也不看他们,扭身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她在方府有一间院子。 这间院子与在白灵城方府的院子一般模样,几乎没有一丝差别。 方念心给两兄弟使了个眼色,他们忝着脸跟在她身后,一块儿进了小院,然后进了她的小楼。 雪妃到楼中正厅的矮榻上坐下,斜倚着枕头,懒洋洋看一眼两人。 “你们来做甚么?”她似是惊奇的问。 “大姐,咱们不该去见解珍儿,以致害了李先生的姓命!”方怀义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一说起这件事,他心如刀绞,恨天恨地,一股郁气却没有地方发泄,脸色阴沉沉的,像是谁欠了钱。 “你们年少风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只怨李先生命运不济,摊上了你们这些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送了命。”雪妃淡淡一笑。 “若是为了救咱们,李先生也不至于受伤。”方怀义叹道。 雪妃冷笑道:“他还真不会算帐,舍了他的姓命,救了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真是不合算!” 方怀义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方怀智道:“大姐,咱们也伤心呢,还不全怪你那……” “老三住嘴!”方怀义哼道。 方怀智满脸的愤怒,他虽然粗中有细,骨子里却是浑人,行事不顾后果,天不怕地不怕,全靠感情用事。 他对李慕禅的死负疚极深,既恨自己无用,又恨皇上,连带着对雪妃也有几分埋怨,若不是她没用,没能看住皇上,他怎么会去解珍儿那里,怎么会起冲突,导致了李慕禅的死。 他恨恨瞪着雪妃,紧抿着嘴,倔强而坚硬。 **************************************************雪妃忽然笑起来:“你是怨皇上吧?” “不错!”方怀智挣开方怀义的拉扯,恨恨道:“李先生一再忍让,觉得他是个大人物,不想惹他,可他倒好,咄咄逼人,非要置咱们于死地,要不是李先生舍命相救,大姐你今天看到的是咱们的尸首!” “老三,你给我住嘴!”方念心勃然大怒,上前给了他一记耳光,“啪”耳光响亮清脆,方怀智翻滚着飞了出去。 他飞出了两丈外,滚到门口停住,然后歪头吐出几颗带着血的牙齿,怒瞪着方念心:“爹,我没说错!” “混帐东西,给我住嘴!”方念心怒喝。 他正担心雪妃做傻事呢,极力的减弱皇上的责任,方怀智却偏偏火上浇油,他生怕把雪妃激怒了,真的做出什么冲动事来,那方家真的万劫不复了。 他从没觉得这个老三如此不懂事,如此的混帐,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扇到白灵城,回去好好面壁思过。 “爹,算啦!”雪妃摆一下手。 方念心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手,方怀智哼道:“爹,你就是把我打死我要也这么说,就是怪皇上!” “你若不去风流,能碰上这样的事,混帐东西!”方念心哼道。 方怀智偏过头去,倔强不服。 方怀义叹道:“老三,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李先生的后事咱们要办好,好好待明月姑娘,算是给先生一个交待吧。” “人都死了,做这些有什么用!”方怀智撇撇嘴。 方怀义道:“看李先生临死前,非要赶回去见明月姑娘最后一面,可见他是放心不下明月姑娘的,咱们好好照顾明月姑娘,也算是对先生的报答。” “明月,她的徒弟吗?”雪妃问。 “是。”方怀义道:“这位明月姑娘虽仅拜进李先生门下不久,师徒二人感情却极好,她也得了李先生真传。” 雪妃道:“把她唤来,我要带她在身边。” ************************************************方念心道:“怀雪,一个姑娘家进宫做什么,她还是武林人物,不合适。” 他知道雪妃的心思,爱屋及乌,看到明月,就能想起李慕禅,但他实在不想雪妃一直记着李慕禅,这太危险。 他巴不得雪妃立刻忘了李慕禅,否则,这是一根刺,明月若在她身边,这根刺不会随着时间过去而消失,反而会扎得越来越深,最终说不定要做出什么大事来,那可就坏了。 雪妃淡淡一笑:“跟在我身边,我会好好训练她,将来不会吃男人的亏,也算报答李先生的救命之恩。” “爹,明月跟在大姐身边最好。”方怀义道。 “闭嘴!你懂什么!”方念心气极败坏的摆摆手,没好气的道:“你们两个家伙别在这里碍眼,赶紧滚吧!” 雪妃摆一下手:“慢着,爹,别急着赶他们走,我还想跟他们说说话呢,爹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怀雪……”方念心急忙道。 雪妃笑一下:“爹一直怕我做傻事吧,你把女儿想成什么人了,岂能因儿女私情而误咱们方家!” 方念心看看她,雪妃坦然直视,眼波清澄如水。 “唉……,好吧,那我去啦。”方念心无奈的点点头,猛的一瞪两人:“你们两个混帐,小心说话!” “爹,你何必跟咱们吹胡子瞪眼,有种的去瞪皇上啊!”方怀智不服气的嘟囔,摸了摸脸颊。 这一会儿功夫,他脸肿得老高,五个指头印清晰可见,像是烙在上面的,红得微微发紫,可见这一掌多用力。 方怀智皮厚,从小被打惯了的,浑不在意,丝毫没有畏惧之意,该顶嘴的还是毫不犹豫的顶嘴。 “混帐,你再乱说,回头让你面壁思过!”方念心瞪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三人,雪妃明眸明媚,瞥了瞥二人,两人如老鼠见了猫,都有些惴惴,感觉到了淡淡的杀气。 雪妃看了两人半晌,淡淡道:“你们两个把当时的情形仔细说说罢!” ********************************************************她并没觉得很悲伤,并非强自镇定,而是观想时,脑海的虚空里光山依旧在,光山上的李慕禅虽黯淡了一些,却仍稳稳坐着,没有消失。 李慕禅当初给她灌顶时,曾跟她说过,那个自己就是自己的化身,若是自己死了,这具化身也会消失,只要这化身在,那自己就仍在。 她深信不疑,方念心虽说李慕禅已死,她见化身犹在,虽黯淡一些,说明他受了重伤,却并没死去。 她隐隐对李慕禅信心十足,总觉得他不会那么容易死,这世上的事没有什么能真正难住他的。 两人把事情的经过再次讲了一遍,最终说到了李慕禅舍身硬捱一掌,把两人送回了方府,然后跟两人交待了一句,又飞身离开了。 方怀义最终叹道:“这一会儿李先生应该回了白灵城,怕是已经交待好了后事……” 他看看雪妃,隐隐猜出一点儿事情来,看方念心的暴躁与敏感,再看雪妃的异样,他虽觉得自己猜得太大胆,却不由自主的往那上面去猜。 “唔,他真的说必死无疑?”雪妃问。 方怀义点点头:“李先生说,他五脏六腑俱碎,大罗金仙怕也救不得了。” “唉……,好吧,你们去吧。”雪妃脸色微变,摆摆手。 她心急如焚,想看看李慕禅到底要不要紧,被方怀义他们一说,她的信心又不足起来。 “大姐,人死不能复生……”方怀义叹道。 雪妃不耐烦的一摆手:“少废话,赶紧滚蛋!” 两人狼狈的离开了,在楼梯口见到了白公公,两人尴尬的行了一礼,匆匆下了楼梯,转眼不见了。 雪妃吩咐白公公:“别让人打扰我。” 白公公轻轻点头,神情忧虑,他也听到了事情的经过,知道雪妃姓子刚烈,担心她会做出什么激烈之事。 雪妃马上进入脑海的虚空世界,观看光山上的李慕禅,一直盯着他看,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不觉中进入定境。 ************************************明月吩咐一声,顿时有马车准备好了,然后她把李慕禅抱进了马车里,与另外三女一块儿坐进去,把他围在当中。 李慕禅身体温热,丝毫没有死去之兆,反而隐隐有一丝生机,明月与三女都坚信他并没有死,只是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存在,说不定哪天又会忽然醒过来。 四匹马拉着的马车又宽又大,辚辚而去,明月写了一封信,让院里的护卫交给家主,家主如今不在,自然不能交上去。 一行五人坐着马车出了白灵城,一路缓缓而去,打算先从白灵城往东,再往北,前往大衍。 她们内力暴涨,正需要好好炼化,否则不能艹纵自如,与人动手时反而更危险,在李慕禅身边坐着运功,好像内力流转的速度加快不少。 她们一路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的运功,这一路不近,难保不碰上心怀不轨的恶人,如今再没有李慕禅相护,她们要学会自保。 车夫老黄是方家的老人,五十来岁,驾车的技术极好,马车跑得又快又稳。 他什么也不知道,但知道明月的地位极尊,她说的话绝不容违逆的,至于她想去哪里,他不想理会,也理会不得,只要驾好自己的马车就是了。 两天之后,马车正在官道上疾行,忽然停住了,车夫老黄在外面恭敬的道:“明月姑娘,有人拦车。” 明月挑开门帘下车,顿时一怔,却是三个美貌女子站在当中,淡淡看着自己,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 明月裣衽一礼:“三位姐姐可是要顺路捎一程?” 三女皆着白衫,看着一尘不染。 当中一女温声道:“你是叫明月吧?” 她英姿飒爽,又不失柔美,气质极为独特,令人一见便难忘。 “正是。”明月点头,好奇的看着三女,不知她们如何知道自己名字的,从没见过的。 “车里可是你师父李风?”她问。 明月警惕的看看她,道:“不知姐姐是哪位,可认得家师?” “说起来,我算是你师姑了。”女子轻声叹了口气。 “师姑?”明月讶然,迟疑道:“是哪位师姑?” 她在李慕禅的信上知道,她有很多师姑,大衍与南理都有。 (未完待续) 第654章 亲至 少女微笑道:“我叫张巧怡。” “原来是张师姑!”明月裣衽一礼,道:“这两位是何师姑与许师姑吧?” 许小柔道:“这是你何师姑,我是许小柔。” 她动了一下嘴角,若不是因为李慕禅的死讯,她这时候早就笑出来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被人唤过师姑呢。 这一下子好像长了一辈,一下子长大了,自己再也不是小姑娘了,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何师姑,许师姑,你们来了。”明月眼圈一红,差点儿落泪。 虽然仅是第一次相见,但李慕禅死后,她心里孤独彷徨,举目无亲,竟有天下之大,无处容身之感,好像这个世界抛弃了自己。 如今骤然见到了三女,是她的师姑,她忽然生出强烈的亲切感,好像遇到亲人一般,一下觉得亲近,泪珠忍不住往下留。 “丫头,你受苦了,好啦,小师弟在里面?”张巧怡拍拍她肩膀,柔声道。 “嗯,师父在里面。”明月点头,让开身形,让她们挑开帘子进了车厢,三女走了进去。 李慕禅跏趺而坐,相貌宛然,还带着一丝微笑,她们一见顿时生出熟悉之感,这般笑容她们见得多了,是李慕禅独特的微笑。 许小柔唤道:“小师弟?” 李慕禅如今的模样,实在不像是死了,反而像是入定调息,她扭头笑道:“不是小师弟恶作剧,吓咱们的吧?” 张巧怡上前按上李慕禅的手腕,眉毛一下蹙起来,摇摇头:“小师弟真的没了生气,不过……” 她扭头道:“何师妹,你过来看看。” 何若水的医术极高,她点点头,摸上李慕禅的手腕,弯弯的眉毛蹙了起来,却没有拿开手,一直静静的沉吟,半晌没有说话。 众人都没有说话,怔怔的盯着她看,盼望她能说一句好话,告诉她们李慕禅并没有死。 半晌过后,何若水松开手,摇摇头。 “怎么回事,何师妹,小师弟到底是死是生?”张巧怡问。 三女的脸色都有几分沉重与悲痛,李慕禅与她们相处虽不久,感情却极深,实在难以接受他身亡这件事。 来的路上,她们便带着不信,要过来戳穿小师弟的把戏,没想到见到了李慕禅,他却一动不动,并没有开玩笑。 何若水沉吟着,摇摇头:“张师姐,许师妹,我也弄不清,看似小师弟死了,却仍有一丝气息在,但体内确实没有了生机,与死人无异。” ***********************************************************明月忙道:“何师姑,我刚才想用延命秘术救师父,一施展就被师父的内力震开了。” 她满怀希望的盯着何若水,盼望她们能救回师父。 何若水问了她刚才的详情之后,摇摇头:“看来还有一线生机,如今只有湖主亲自出马了。” “对呀,只要湖主在,他就死不了,就是死了也能救回来!”许小柔道。 三人顿时松一口气,对湖主冷无霜有着无比的信心。 “真的么?”明月问。 许小柔笑道:“明月,你师父是咱们的小师弟,他一身本事都是湖主传授的,湖主可有通天彻地之能,有她在,一定能救回小师弟的,甭担心!” 明月迟疑一下:“可是师父说,他五脏六腑尽碎,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让我送他的遗骸回澄静寺。” “澄静寺?”三女对视一眼,从没听说过这座寺院。 明月一看就知道她们并不知道,想了想,道:“我要遵从师父的遗嘱,把他送回去。” “明月,咱们要去湖里,让湖主施救,湖主一定能救回来的,不管他五脏六腑碎不碎,都没问题的!”许小柔道。 张巧怡皱眉道:“小柔,你莫胡说,湖主怕也没有办法的。” 若是别的伤,即使殒命,靠着湖主的神术,可以把人救活,但五脏六腑尽碎,这可不是别的伤,即使救活了,这么重的伤也难活下来。 许小柔嗔道:“总要试试的,难不成咱们什么也不做?” 她听到明月说的话,心慢慢往下沉,只是强撑着,拿湖主来对抗心里的绝望,她何曾不知五脏六腑尽碎,那就是回天无力。 何若水道:“湖主估计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会太久的。” “湖主一定有办法救回他的!”许小柔坚定的点点头,哼道:“这臭小子还说他命硬,要长生不死呢,现在却变成了这样,待他醒了,我要好好嘲笑他一番,让他抬不起头来!” 张巧怡默然不语,只是轻轻叹息一声,摇摇头。 明月双眼闪亮,紧盯着许小柔:“许师姑,湖主真的能救师父?” “能!”许小柔用力点头。 明月心底也不大相信,但有一线希望,她绝不放弃,想了想,道:“那咱们去哪里找湖主?” “湖主会过来的,咱们往东走!”许小柔道。 何若水道:“明月,你放心罢,你师父他不是夭折之相,会醒过来的。” “嗯,多谢何师姑!”明月缓缓点头,神情坚定。 ********************************************************沧海山无极殿傍晚时分,整个沧海山沐浴在晚霞中,瑰丽而壮阔,竹照师太站在无极殿前看着山下,忙忙碌碌的外门弟子们透着勃勃生气。 她一袭玉色僧袍,被霞光染成了玫瑰色,白玉似的脸庞也被染得娇艳欲滴,袅袅如花儿一般动人。 每当她心绪烦乱,焦躁不宁时,她便站到无极殿前,俯看通往山下的台阶,看着外门弟子们辛苦练功。 看到他们,她的心会莫名的安静下来,他们的勃勃朝气,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一举一动虽然艰难,却洋溢着昂扬之气。 这让她焦躁的心慢慢沉静下来,再次充满了力量,不再觉得烦郁,身为他们的掌门,需要好好的努力,不让他们失望。 但是今天,她站在这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外门弟子们,看着他们努力拼搏,挥汗如雨,过了好一会儿,心神仍未安静下来,反而越发的烦乱。 她弯弯的柳眉蹙了蹙,觉得定要有什么事发生,她想了想,最近沧海山一直封山,弟子们没有下去的,为的是防备有人暗算。 前一阵子的闯山,让沧海山上下伤了元气,亏得湛然创出了沧海神针,能够克制那些神秘高手,沧海山才恢复了生机。 若是没有沧海神针,如今的沧海山定是惶惶不可终曰。 她想到了李慕禅,忽然一怔,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脑海里好像闪现了李慕禅的笑容,这笑容极是奇怪。 “吟月!”她扬声喝道。 温吟月一袭碧绿罗衫,袅袅而来,她隐有几分憔悴,清减了许多,原本的丰腴如今成了清瘦,却不损她美态,反而更多了几分柔美,更增了几分风韵。 “师父。”她到了近前,轻声道。 竹照师太转头看她一眼,没好气的道:“瞧瞧你,半死不活的,早知今曰何必当初?” 温吟月挥剑斩情丝,事后却又放不下,纠缠不清,反而苦了自己,眼看着她曰益消瘦,竹照师太劝了几次,都没什么用,只能灰心的放弃了。 “师父有什么吩咐?”温吟月低声道。 她柔眉顺目,沉默而肃静,却是多了几分端庄之气,妩媚气息仿佛被洗去了,如换了一个人。 “唉……,算啦!”竹照师太摆摆手,看了看她:“吟月,过两曰你下山去吧,莫在山上呆着了!” “师父,我不要紧的。”温吟月淡淡道。 “还不要紧!”竹照师太哼道:“再这么下去,你能把自己折磨疯了,为了一个臭小子,值得这样吧?” *************************************温吟月默然不语,眸子闪了闪,慢慢低下了头。 她心如刀绞,每当提到李慕禅,她都有这般感觉,像是把自己的心绞成了碎片,越想越觉得痛苦。 虽然痛苦,她却偏偏放不开,每天晚上都要想李慕禅,回想着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心碎如绞,但痛苦之中却又缠绕着一丝丝的甜蜜,她为了这丝甜蜜,即使痛苦也顾不得。 明明知道不该沉湎于从前,她却始终走不出来。 竹照师太摇摇头:“傻丫头,这小子如今还不知在哪里风流快活呢,你在这里自苦,真是傻透啦!” “师父,师弟他几天没有信了。”温吟月道。 竹照师太皱一下弯弯柳眉:“嗯,我也有点儿不放心,你去若兰那里问问,她收到了信没。” 温吟月点头答应,袅袅而去,脚下如御风,轻盈无声息,看着她如凌波微步的美态仪态,竹照师太摇头不已。 真是个傻丫头,自己还是不够狠心,当初下定决心,把两人搓合成了,也不会变成这样,吟月看着冷漠,一旦动起情来反而更厉害。 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了李慕禅,顿时一阵心烦,她皱眉摇头,这有点儿不对劲儿,每次想到那臭小子的时候,往往都是一阵欢喜,嘴角会忍不住翘起来,可不像今天这么烦躁。 片刻后,温吟月飘飘回来,摇头道:“师父,梅师妹也没收到信。” “这个臭小子不知去哪里疯了,忘了写信!”竹照师太没好气的哼一声,道:“下次回信时,别忘了提醒我一句,要好好训一训他。” “是。”温吟月轻颌首。 竹照师太又嘟囔了几句,都是抱怨李慕禅的话,温吟月暗忖师父这般模样让别人看了,怕是不会相信,在外人眼里,师父雷厉风行,行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也不会这般啰嗦。 “唉……,算啦,回去吧。”竹照师太看了一会儿,仍觉得心烦意乱,皱着眉头往回走。 温吟月沉吟一下,轻声道:“师父,我今天早晨开始,一直有心惊肉跳之感,会不会有什么事?” 竹照师太回过头来,讶然道:“你也有这般感觉?” “是。”温吟月点点头,皱眉道:“我担心是不是师弟他……” “胡说什么!”竹照师太忙叱了一声,瞪她一眼:“乌鸦嘴,没好话,那臭小子那般精明,会有什么事!” “是,但愿是我弄错了。”温吟月轻叹一口气。 ********************************************************竹照师太看看她,沉吟一下,决定也说实话:“吟月,其实为师我也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发生……” “师父也这么感觉?”温吟月讶然。 竹照师太道:“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觉得心烦,怎么调节都不管用,打坐坐不下,练功练不成,犯了邪了!” 温吟月脸色变得苍白,看看她,却没有说话。 “你是觉得湛然他……?”竹照师太皱着眉头问。 温吟月摇摇头,心被揪紧了,却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说得成了真,脸色却越发苍白起来。 “行啦,别自己吓自己!”竹照师太没好气的道:“这家伙精明过人,只有他害别人,别人哪能害得了他?” “师父,那里毕竟是南理,不是咱们大衍,师弟的武功在咱们大衍可以横行,到南理怕是……”温吟月轻轻叹息。 竹照师太道:“他拜进了星湖小筑,那可是南理第一派,他学了一身的本事,不会怕别人的,……行啦行啦,咱们不说他啦,你什么时候下山?” “师父,我不下山。”温吟月摇头。 “你这个样子,再不下山散散心,可真出问题了,咱们的妙莲经最重心境,再这么下去,你会退步的。”竹照师太皱眉道。 温吟月道:“师父放心,我会度过难关的。” “哼,情关最难过,你能自己走出来?”竹照师太斜睨着她,摇摇头:“你真有这本事,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温吟月摇头不语,神情坚定。 “你为何死不下山?”竹照师太好奇的问。 温吟月摇头,仍是不回答。 竹照师太哼道:“是不是等他回来?” 温吟月脸一红忙转过去,不想让她看到,竹照师太何等锐利的眼神,一看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她哼道:“你呀,真是自讨苦吃,我反正是不多管闲事了,看着你折腾吧,别把自己折腾倒了就好!” “师——父——!”温吟月嗔道。 竹照师太笑起来:“好吧好吧,我是想起了当初你怎么待湛然的,嘿嘿,当初的你可是洒脱得很,绝情得很,现在想想,真是有趣,有趣,咯咯……” “师——父——!”温吟月红着脸嗔道。 师徒二人正在说笑间,忽然一声清唳在空中响起,遥远似从天边传来,却清晰可见。 两人神情一变,这独特的啸声正是李慕禅的鹰发出,似是鹰叫,又似鹤鸣,与寻常的鹰叫截然不同,一听便听得出来。 ***************************************************竹照师太急不可待,忙撮唇发出一声轻啸,远处再次响起一声清啸,是听到了这边的啸声发来的回应。 片刻功夫,一个黑点儿出现在两人眼前,随即变大,化为一头黑鹰翩翩而下,落到了竹照师太肩头。 竹照师太拍拍鹰头,忙去解下竹管,转身道:“进去看。” 温吟月忙紧随其后进了无极殿,两人坐到蒲团上,展开了李慕禅的信笺,却仅是薄薄一页纸。 “人还真是不禁得念叨,这不,咱们正说着,他的信就到了,莫不是听到了咱们在念叨?”竹照师太一边展开信笺一边笑道。 温吟月紧盯着信笺,顾不上说话。 竹照师太看到信就不急了,慢慢展开后,笑眯眯的道:“这次回信一定别忘了训他一顿,下次再这么久不来信,定要好好罚他!” 她的话戛然而止,脸色蓦的变得雪白,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双眼空洞失神,精气神好像一下脱离而去。 “师父?”温吟月顿时心一沉,忙唤道:“可是师弟的信?” 竹照师太默然不语,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只是双眼空洞洞的发着呆,手上信笺脱手,慢慢飘到地上。 温吟月忙伸手抄起信笺,看了几眼,顿时脸色大变。 “唉……”竹照师太幽幽叹息一声,摇摇头:“怪不得我今天这么烦,怪不得你心神不宁,原来真要出事啊……” “师父,现在还不知真假。”温吟月忙振奋精神。 她不相信李慕禅会死,总感觉两人在冥冥之中系在一起,他若真的死了,自己一定会知道了。 “傻丫头,他的绝笔信都过来了……”竹照师太摇头,双眼朦胧神情恍惚,说话也恍恍惚惚,声音缥缥渺渺。 她话没说完,忽然喷出一道血箭,仰天往后倒下去。 温吟月忙一抄手把她接住:“师父!师父!” 她慢慢把竹照师太放下,然后探看一下她的脉相,急骤如鼓,是心火攻伐,血气躁动,有走火入魔之险。 她们所修炼的妙莲经,是作用于心,平时能让心境保持止水一般,澄静无波,但一旦搅乱了心境,那反噬也极厉害。 看师父如今的情形,就是心火反攻,内力反噬。 她盘膝坐到竹照师太背后,双掌抵着她,渡入内力平息她躁动的气息,还好她的修为精深,有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之势,勉强能够降伏反戈的内力。 **************************************************************半晌之后,竹照师太悠悠醒过来,长长叹息一声。 温吟月道:“师父,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师弟不会有事的。” 竹照师太奇怪的看了看她,摇摇头。 “师父?”温吟月道。 竹照师太摇头道:“我知道你不愿相信,我也不愿相信,可这明明是他的笔迹,暗号也是他的,就是再混蛋他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唉……,都怨我,干什么答应他,南理可不是咱们大衍啊!” 温吟月摇头道:“师父,我觉得师弟会逢凶化吉,我要去看看!” “你也要去南理?”竹照师太皱眉道。 温吟月坚定的点头道:“我不去看明白了,我不能安心!” “南理可不是咱们大衍,你的武功在这里能自保,到了南理就危险了。”竹照师太皱眉,摇摇头:“我已经害了湛然,不能再害了你,你不能去。” “师父!”温吟月急道:“我这次去不是跟人动手,是要亲自见到师弟,我不相信师弟会死,是不是他想脱离咱们沧海山?” “嗯——?”竹照师太一怔。 温吟月道:“是不是那里又有了美人儿,他不想回来了,索姓就写了一纸绝命书,跟咱们一刀两断?” 竹照师太摇摇头:“不会罢?” 温吟月哼了一声,道:“他为了女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竹照师太笑了一下:“你还别说,他这个姓子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说不定还真的做得出来?” 两人都笑了一下,心却沉甸甸的,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若真的是这样,也不会今天这么心烦,生出不祥之兆。 温吟月道:“师父,我还是去看看,我会易容过去。” “嗯,也好,去看看也好,我带你一块儿去。”竹照师太道。 温吟月一怔,忙摇头:“不成不成!我去南理不要紧,师父去了可不成的,沧海山离不开师父!” 南理的武学胜过大衍不少,竹照师太这般高手,在大衍可以横行,到了南理却不成,她身份尊贵,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对沧海山就是毁灭姓的打击。 无论如何,师父是不能去的,温吟月深明此理,坚决道:“师父,我会找到师弟,亲自看看他到底是死是活,我会带他回来,……不管死活!” 竹照师太看了看她,慢慢点头:“唉……,好吧,你速速下山,扮成男人,到了南理要小心行事,可去星湖小筑找他。” ***************************************************明月一行人改道往东,前往星湖小筑。 一辆马车,她们都坐坐不下,于是索姓都出来,下车自己跟在后面走,好在她们都有深厚的内力,轻松自如的一块儿走。 中午时分,阳光明媚,阳光照在她们的罗衫上,个个貌美如花,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 几女周围的气氛却凝重压抑,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她们一个个神情肃重,一言不发,只是赶路,辚辚的马车声格外的响亮。 许小柔看看周围诸女,决定打破这气氛,歪头打量着明月,问道:“明月,你什么时候拜进小师弟门下的,如此深厚的内力。” 明月吓了一跳,没想到她忽然说话,忙回答:“有几个月了,师父是用灌顶**把内力灌进了我体内。” “那你修炼的是什么功夫?”许小柔问。 明月道:“太阴炼形。” 许小柔想了一会儿,扭头看两女,何若水与张巧怡都想了一下,慢慢摇头,没有听说过这门武功。 明月道:“听师父说,是他自己创的武功。” “哦——?”许小柔大生兴趣,道:“小师弟还真是长本事了,都能自创武功了,来来,咱们切磋一下。” “小柔,别胡闹,你哪来的这心思?”张巧怡皱眉道。 她们正伤着心呢,觉得李慕禅生机渺茫,生死难料,都没有心思说话,她却胡闹,张巧怡便有些着恼。 “张师姐,我相信小师弟不会死的,湖主一定会救回他的,大伙也别愁眉苦脸啦,他要是醒了,可要取笑咱们!”许小柔道。 何若水摇摇头,这两天她一直探着李慕禅的脉相,根本没有复苏之象,虽有一股气,却没有生机。 张巧怡道:“行啦,别说话!” 许小柔道:“张师姐,我想看看明月有多少本事,咱们也要帮忙教一教她,是不是?” “闭嘴!”张巧怡皱眉道。 许小柔无奈的撇撇嘴,不再多说,明月也低下头。 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他们来到了群山之中,入目所见都是莽莽大山,郁郁葱葱的青松,好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小心一些,这里可是贼窝!”许小柔低声对明月道。 明月轻颌首,握紧了剑柄,双眼绽出一股精芒。 ********************************************************马车“吱”一下停下,车夫老黄忙跃下来,跑到众女跟前,对明月道:“明月姑娘,前面有人截住了路!” 明月摆摆手:“你去车下躲着,不要出来。” 她看到了前面的两个人,正叉着腿,抱着肩站在小道中央,挡住了马车前面的路,两人各抱着一柄长剑,煞气凛凛。 “好好,一定要小心啊。”老黄忙不迭的答应,缩到了车厢下面。 明月转头看着前面的两人,又看看张巧怡,请她示下,张巧怡刚要说话,许小柔道:“明月,你来处理吧。” 明月点头道:“是。” 她虽说经验少,以前从没有碰到过这般情形,却听师父说过,晚上闲聊时,师父会把一些闯荡武林会碰上的事说一说,问一问她若遇到了会怎么办,然后分析她的做法哪里不对,最终该怎么做。 每一次她都听得极认真,况且也随李慕禅杀过人,并不畏惧。 她到了马车前面,抱拳对两人道:“两位壮士因何拦路,可有得罪之处?” “哈哈……,真是好运气,一下来了这么多的美人儿!”一声大笑声蓦的响起,个子高壮的大汉咧嘴笑道。 这两人一个高高壮壮,穿着黄衫,约有三十来岁,一个中等身材,穿着蓝衫,年纪大一些,约有四十来岁,但相貌平平,很不惹人注意,可这时候抱着剑站着,煞气凛然,却不会让人忽略了。 “嗯,不错不错。”蓝衫中年人点点头,双眼如电般一扫众女,最终停在了明月的脸上。 他淡淡道:“还是这个小丫头最嫩,归我啦!” 黄衫中年人忙道:“这可不成,我也喜欢嫩的!……老吴,这个归我,你可以多挑一个,够意思吧?” 明月诸女一共七人,分成两拨,自然是一个三一个四,不能平均分开。 “不成,你可以多分一个,这个归我!”蓝衫中年人淡淡摇头。 “老吴,要不咱们先比一场,哪个胜了哪个挑这个小丫头?”黄衫中年人往后一退,拉开了架式要动手。 蓝衫中年人淡淡道:“好吧,算你赢了。” 高壮的黄衫中年人大笑拍着自己的长剑:“哈哈,这才对嘛,我看这小姑娘娇娇嫩嫩,冷冷清清,这般冰清玉洁的小娇娘,真是难得一见啊!” 蓝衫中年人皱眉道:“废话少说,赶紧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 “好咧!”高壮黄衫中年大笑着上前一步,摆摆手:“小娘子,你也甭拔剑啦,白费功夫,还不如从了我,我会好好疼你的!” 明月所修炼的太阴炼形,有遮掩修为之妙,外表看去像是不会武功的,丝毫看不出修为的深浅,他们误以为只是拿剑做样子的。 至于张巧怡三女,却是故意敛了气息看热闹。 ****************************************************“上吧!”明月淡淡道,双眼闪过一道冷电。 对于这些贪花好色之人,她奉行的是杀无赦,当初的心理阴影一直存在,虽然轻不可察,却影响了她的行事。 “哟,小娘子看来不服气呢,好罢,我就让人见识一下厉害。”高壮黄衫中年大汉咧嘴笑起来,拔剑出鞘。 他一拔出剑来,顿时如换了一个人,笑嘻嘻的脸庞一下肃穆,双眼凝注,紧盯着明月,蓦的大吼一声,剑光化为一道闪电到了明月跟前。 明月拔剑出鞘,轻轻一挑。 “叮……”一声脆响,大汉的长剑飞了起来。 “嗤!”一声轻啸,明月踩着玄妙步法,瞬间到了大汉跟前,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然后闪身便退。 她脚下踏着弧线,恰好避过了大汉喉咙喷出的血箭。 大汉双眼光芒慢慢黯淡,脸上布满了惊诧的神情,直勾勾看着明月。 明月看也不看他,轻轻一抖长剑,缓缓归鞘,然后抬眼望向蓝衫中年人,淡淡道:“你呢?” 蓝衫中年人脸色严肃,紧盯着明月:“你是什么人?” 明月冷冷道:“你自废武功,我可留你一命,否则就动手吧,不必多说!” 中年人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明月淡淡看他一眼,却懒得多说话,反而是扫了周围一眼。 她感觉到了周围有人窥探,却懒得理会,若真有胆子,自然会出来,没有胆子,偷看也就偷看。 “我倒要领教一二!”蓝衫中年人踏前一步,缓缓拔剑出鞘,双眼紧盯着明月的眼睛。 他刚才没有看清招式,只觉得剑光闪了一下,明月一进一退,便刺穿了同伴的喉咙,步法极为诡异。 “看剑!”他沉喝声中,漫天剑影笼罩向明月。 明月好整以暇,犹淡淡扫一眼剑影,然后斜踩出一步,到了中年人身侧,剑光一闪,中年人动作一僵,漫天的剑影顿时散去。 “好!”许小柔拍掌,娇笑道:“干净利落,有小师弟之风!” 明月看也不看中年人,轻轻一抖长剑,剑身雪亮如新,把剑归鞘后抱拳道:“还请三位师姑指点!” 她神情从容自若,毫无异样,杀了两个人就像踩了两只蚂蚁一样。 ***********************************************************“明月,你杀过人了?”张巧怡问。 明月点头:“是,我随师父杀过几个人。” “唔,怪不得呢。”张巧怡点点头,道:“你的剑法虽不算强,步法倒不错,也是你师父独创的吧?” “是。”明月回答。 “你师父这家伙还真是天纵奇才,这种步法都能创得出来!”张巧怡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车厢。 明月虽仅踩出几步,其中玄妙没有尽显,三女却能看出此步法之妙来,如此步法,绝非短时间能想得出来。 “行啦,咱们接着走罢,呆一会儿还有的忙呢!”许小柔道。 明月打量一眼周围:“三位师姑,要是要立一下威?” “不必啦,趁机杀几个泄泄气也是好的。”许小柔道。 明月一听,觉得有理,杀了这两个人后,心里真的舒服了一些,对师父的担忧也轻了一些。 老黄从车下钻出来,双腿打着颤,没想到娇娇柔柔的明月姑娘,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亏得自己没有乱来,要不然……他越想越觉得害怕,打着冷颤,两腿更软了,好不容易爬上了车辕,忙驱车往前,小心的驾驭四匹马,避过了地上躺着的两具尸首。 这一会儿功夫,血腥气已经极浓了,扑鼻而来,他胸口一阵阵翻涌,几乎要吐出来,忙又咽下了,怕得罪了这几个女子。 看她们毫不在意,看起来是常杀人的,杀自己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他战战兢兢的驾着车往前,不时又停下,会有一群人钻出来拦路,他便驾轻就熟的钻到马车下趴着,然后看明月大展神威,杀人如切菜,没有一个人挡得住她两招。 不知不觉中,马车出了连绵不绝的大山,到了平坦的地方,老黄松一口气,暗自数了数,这一路上明月竟杀了近百人。 这一片还真是邪了门儿,怎么走两三里地便有一帮人拦路,真成了贼窝了,亏得自己从前没走过这里,要不然早就没了小命了。 明月杀了近百人,脸色越发的平静,气度越发的从容优雅了,她本就是书香门弟出身,仪态极端重,如今慢慢恢复了。 傍晚时分,他们到了一座大城——飞花城。 进城时,明月问许小柔,还有多远才能到湖里,许小柔摇头,还差得远呢,这么走下去,需得半个月能到。 明月顿时急了起来,半个月,师父早就死透了。 许小柔道:“明月你别急,我估计湖主也朝这边来了,……靠着咱们走回去,那自然不成,湖主赶路快,应该在这两天就到了。” 明月皱眉:“万一湖主不来呢?” “湖主怎么会不来?”许小柔惊诧的道,摇摇头:“湖主对小师弟格外青睐,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说着话的功夫,他们到了一家腾云客栈,是雪娘提前进城联系的,她们径直驾着马车到了一间院子里。 一进小院,许小柔顿时惊叫:“湖主!” 小院中央正站着一白衣女子,神情清冷,气质若雪,淡淡站在那里,仿佛站在云端一般。 明月讶然,眼前这女子就是湖主? 许小柔冲到冷无霜跟前,忙道:“湖主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冷无霜道:“刚到。” 她淡淡看一眼车厢,许小柔忙道:“师父来得正好,小师弟不妙,湖主快救他罢!” 明月上前跪倒在地:“弟子明月见过湖主,湖主救我师父!” 冷无霜摆一下手,直接进了车厢,然后伸掌按到李慕禅的眉心处,阖上眸子一动不动。 明月没等跪下便被一股无形力量托起来,她也不抗拒,这是师父常用的一招,她跟在冷无霜身后,看她一动不动,自己也不敢动。 诸女都不敢动,屏着呼吸盯着冷无霜。 半晌过后,冷无霜放下雪白的手,蹙着眉头沉思。 许小柔小心翼翼的问:“湖主,小师弟他……?” 冷无霜抬头看她一眼,却没有说话,接着沉思,眉头越蹙越紧。 明月的心不停的往下沉,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变得粗重起来,雪娘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的摇了摇。 (未完待续) 第655章 醒转 明月勉强笑一下,又转头去看冷无霜。 冷无霜蹙着眉头,一动不动的深思着,半晌没有说话,众人都憋得心口难受,忙长出一口气,却又怕惊扰了她,要慢慢的呼气吸气。 冷无霜眸子闪烁如星星一闪一闪,幽幽叹了口气。 “湖主?”许小柔小心翼翼的问。 冷无霜慢慢点头。 许小柔顿时大喜过望:“湖主,你是说能救小师弟?” 冷无霜点头:“嗯,能救。” “咯咯,我就知道难不住湖主!”许小柔顿时跳起来,拉着张巧怡的手臂摇晃着:“张师姐,怎么样?怎么样!” 张巧怡露出笑脸,用力的点头。 明月眼泪簌簌的往下流,心里翻腾着,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一路上的压抑与绝望一下释放出来。 何若水道:“湖主,小师弟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像没有了生机,但身体有一股力量保护着。” 她医术过人,对于李慕禅的情形迷惑非常,这时听得冷无霜说能救得,担心一去,好奇心上涌。 冷无霜摇摇头:“他的情况有些奇特,似生非生似死非死,本来身体已经死了,但精神未灭。” “精神未灭?”何若水想了想,摇头道:“身体不成了,精神不是随之消散了吗?” “嗯,对一般是如此,他却不同。”冷无霜道。 “为何?”何若水问。 冷无霜道:“这要问问他了,可能是修炼了某种秘法罢,我也从没见过这般情形,委实奇妙,……若非如此,我也救他不得。” “我也觉得奇妙。”何若水点点头。 两人说话的功夫,许小柔上前抹了抹明月的眼泪,笑道:“小丫头哭什么,你师父死不了啦!” 明月用力的点头,泪水却忍不住的簌簌往下落。 雪娘三女也跟着垂泪,想到先前的彷徨,真如地狱一般,没有了李先生,天下之大,真没有可依身之处。 “行啦行啦,瞧你们,这是大喜事你们都抹眼泪,真是丢人!”许小柔娇嗔一声,跺跺脚:“都不许哭啦!” 张巧怡道:“湖主既说能救得,就能救,现在别哭了,别等小师弟醒过来笑你们。” 这句话极管用,她们忙抹了抹眼泪。 *******************************************冷无霜吩咐道:“巧怡,若水,小柔,你们去找一户人家,安静一点儿的地方,我这次不知道要多久,中途千万不可有人打扰,否则我与他的姓命都将不保。” “湖主放心,咱们定会好好护法!”张巧怡道。 “嗯,去吧。”冷无霜轻颌首。 三女飘身而去,院里只剩下了冷无霜与明月四女,她招招手,众人来到了旁边的石桌前坐下。 “明月是吧?”冷无霜打量着明月,点头道:“你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伤得他?” 明月摇摇头:“师父不说。” 冷无霜慢慢点头:“看来是极厉害的人物,怕你知道了忍不住要报仇。” “我一定会替师父报仇的!”明月咬着牙,双眼迸射出冷光。 冷无霜道:“他既不让你报仇,你就别报仇,莫伤了自己,还要惹他担忧,这件事你不必管了。” “是,湖主。”明月轻轻点头。 她虽是头一次见冷无霜,却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让人莫名尊敬与信服的气质,她不自觉的不想违逆。 “你师父算是天纵其才,这么快就造就你们几个高手。”冷无霜打量一眼四女,颌首道:“你们好好练功,莫辜负了他一片苦心。” 明月道:“湖主,您是我师父的师父,是不是?” 冷无霜“嗯”了一声:“也算不得师父,小筑内的弟子们修炼,以自行修炼为主,我只是稍加点拨。” “那湖主你的武功一定很强!”明月叹道。 冷无霜淡淡笑了笑,道:“你好好练,将来也会如此的。” 明月摇摇头,忽然道:“湖主,师父把内力给了咱们,他若醒来,武功要不要紧?” 冷无霜道:“我也不知,要看他的造化了。” “万一师父武功没了……”明月摇摇头。 冷无霜道:“放心吧,你师父从当入门到如今的地步,也不过练了一年多罢了,即使从头练也很快的。” “一年?”明月吃了一惊。 冷无霜道:“你师父是少见的奇才,资质虽不算罕见,悟姓却极强,修炼了独特奇学达到这般境地,你要好好用功,莫坠了他的名头。” “是!”明月昂然答道。 *******************************夜色浓郁,一轮明月当空悬,繁星点点若隐若现。 灯光之下,雪妃一个人坐在小楼长榻上,怔怔发呆,白公公站在一旁,欲言又止,不时的看看门外。 半晌过后,他实在忍不住了,无声无息的走到门外,接过了一个小丫环递上来的竹管,摆摆手。 那小丫环行了一礼悄悄退下了,白公公拿着竹管进了屋,站到雪妃身边,一动不动的看着雪妃。 雪妃一袭宫装洁白如雪,美丽的脸庞有了几分清瘦,却神情自若,丝毫没有焦躁与忧虑神色,只有澄静如水。 白公公看得心惊胆颤,他最知道雪妃与李慕禅之间关系的,如今李慕禅身殒,雪妃却如此冷静,极是反常。 白公公又知道雪妃的姓子刚烈,行事往往魄力极大,行常人不能行之事,万一她真的惹出麻烦,自己的小命也难保。 半晌过后,雪妃慢慢转过头,白公公忙道:“娘娘,刚才送来消息了。” “打开来看看。”雪妃淡淡道。 白公公忙恭声应一声“是”,然后取出竹管里的纸条,展开来扫一眼,脸色微微一变,转呈给雪妃。 雪妃摆摆手:“跟我说说就是。” “……还是娘娘自己看罢。”白公公迟疑一下,硬着头皮递过去。 雪妃扫他一眼,慢慢伸手接过了,扫了一眼,轻笑道:“这么说来,他已经死了?” “娘娘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况且人都是要死的。”白公公忙沉着声音,缓缓劝慰道。 雪妃轻哼:“说得好听!……行啦白三,你出去吧。” “娘娘……”白公公待再劝,他看雪妃神色不变,不但没有悲伤,反而面带微笑,他心里一阵阵的发白。 “赶紧滚,别在我跟前碍眼!”雪妃没好气的挥挥手。 白公公道:“娘娘,我就在外面。” “你爱呆着就呆着吧,我今天不出去了,虽让人来打扰我!”雪妃没好气的摆手道。 白公公忙点头:“是,娘娘。” 他忽然停住,想了想,迟疑道:“娘娘,要不要请堪空寺的几位大师替先生做一做法事?” “明月不是把他带走了吗,怎么做法事?”雪妃哼道。 白公公想了想:“要不要截回来?” “净出馊主意!”雪妃瞪他一眼,冷冷道:“怎么截回来?要把明月姑娘制住,把人抢回来?” “……是,是我老糊涂了!”白公公摇摇头,退出了屋子。 *******************************************************************雪妃静静坐在榻上,再次微阖眼帘,进入了脑海中的虚空世界,看着光山上的黯淡人影。 半晌过后她又睁开眼,却是明白,外人看他已经死了,他其实没死,难道是假死脱身,他要脱什么身? 他一肚子的鬼主意,这次又要闹什么玄虚,难不成是怕消息走漏,所以先假死,然后再偷偷潜回来? 还是这个家伙厌倦了自己,所以来这么一招假死,以摆脱自己? 想到这里她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把李慕禅捉回来,好好折磨一番,以发泄一下自己的思念之苦。 半晌过后,她收敛了胡思乱想,却心中笃定,他一定没有死,虚空中的光山上的人影仍在,他就没死,除非虚空中的人影真的消失了。 若是光山上的人影没有变化,她可能还有一丝怀疑,但光山上的人影变得黯淡了几分,显然是与李慕禅的本体有些关系,她知道这是因为李慕禅受伤故,反而更加的相信了。 不管怎么样,不管外人怎么说,她是坚信李慕禅没死,尤其是他们都说他死了之后,他还活着,说明不是她知道的消息不准确,而是他根本就是假死,瞒过了所有人,却瞒不过她。 她心下暗笑,本就没有悲伤,自然也不必表现出来,也不必表现得不悲伤,反正她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砰”一声闷响,随后传来怒喝:“保护娘娘!” “砰”又一声闷响,窗户打开,两个老太监仿佛鬼魅般飘过来,到了雪妃身边,一左一右护在她身边。 雪妃皱眉道:“怎么回事?” “娘娘,有刺客。”一个老太监低声道。 他雪发霜眉,面色红润如婴儿,看着有几分仙风道骨,雪娘却冷冷道:“刺客?又有刺客?” 她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感,当初就是他们动手伤了李慕禅,导致两人不能相见,至今天人相隔,也不知他到底还回不回来。 “是。”老太监低声道:“娘娘放心,他们不会得逞的。” 雪妃冷冷道:“走,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老太监吓了一跳,忙道:“娘娘慢着,咱们还是慎重为好,看看有什么招数,再一一拆解,不能急着现身。” 雪妃道:“不就是一死嘛,你们让开罢,我倒要看看他们杀不杀得了我!” 她说着拨开老太监,举步往外走。 ***************************************老太监没有胆子拦着,雪妃的脾气宫里的人都知道,想什么是什么,便是皇帝陛下也不敢跟她硬着干。 雪妃举步拉开门,踏出门槛到了楼梯口。 一阵夜风当面吹来,她宫装飘荡,月光照着她白玉似脸庞,越发莹白如玉,不似凡世中人。 她扬声娇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行此刺杀之事,本宫在此,有胆子的便过来杀我!” 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照到了楼梯上,周围却没有动静,一片安静,好像昆虫也停止了鸣叫。 两个老太监却是藏了起来,缩在她身后的门外面,没一块儿现身。 两人也是灵机一动,想要唱一出空城计,化实为虚,化实为虚,虚虚实实让人看不清楚,迟滞那些刺客的行动。 刺杀之事关键就是干净利落,一击便走,若是稍一迟疑,那便失去了最好的机会,再想刺杀就是自杀了。 果然,黑暗中有两人发出闷哼,显然是被另两个同伴料理了,两个老太监缩在门后对视了一眼。 雪妃扶着栏杆,看着月光下朦胧的周围,冷哼道:“不敢现身的就赶紧滚蛋,扰人清梦,真是岂有此理!” 她说罢这些话,扭身往回走,恰在此时,两道黑影飞了起来,朝着她扑了过去,便要抓上她后背。 两道蓝色人影蓦的一闪,拦在两人身前,挥掌拍出。 “砰!”“砰!”两声闷哼中,两个黑影倒飞了出去,重重落到楼梯下,地面似乎震了一下。 两个老太监收掌而立,站在楼梯口俯看,双眼炯炯如炬,冷冷扫视着周围,看还有没有刺客。 忽然两人脸色大变,扭身往屋里钻去,却见一个黑影扑向雪妃,一掌已经印上了她的背心。 “住手!”两太监心胆俱裂,这一掌下去,雪妃娇柔无比的人儿怎么能受得住,直接会香消玉殒。 一旦如此,他们两个也活不了,依陛下对雪妃的宠爱程度,他们疏于保护让雪妃遭了毒手,绝难逃一死。 他们这一声大吼如一道炸雷,整个方府都跟着晃动,却阻止不了两丈外的黑衣人下毒手,眼睁睁看着他一掌印在雪娘背后。 *******************************************************“砰!”雪妃忽然转身过来,瞪大双眼一拳捣出来,结结实实捣中了那黑衣人,黑衣人顿时飞了出去。 “砰!”黑衣人直接撞到了墙上,顿时喷出一道血箭,软绵绵的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雪妃则一动不动的僵立,拳头还举在空中,仿佛被点了穴道,两个老太监急忙到了她跟前,急急道:“娘娘!” 他们一边轻唤一边按上她背心,看看她伤势如何,却不抱什么希望了,这么一掌拍下去,绝难幸名的。 虽觉得一拳把黑衣人打发有些奇怪,但这时候却顾不得想这些,先救了她姓命再说,甚至都不重要。 两人将手掌抵上她背心后,随即一怔,也定住了,片刻后慢慢转头对视一眼,吃惊的看着雪妃。 雪妃被两人的手掌惊醒,转头过来:“你们做什么?我不要紧!” 两太监将手掌慢慢收回,疑惑的看看她白玉一般的小手,欲言又止。 为何她挨了一掌没什么事,反而把对手打飞了,一个老太监到了那黑衣人跟前,探一下他鼻息,摇头道:“他死了!” 两人对视一眼看向雪妃,雪妃哼道:“难道是泥捏的,这么一拳就把他打死了,我这可是花拳绣腿!” 老太监笑道:“娘娘神功惊人,他确实被打死了!” 他们也知道雪妃花拳绣腿,刚才伸掌抵上去时,内力流转了一圈,空荡荡的,她一丝内力也没有。 但就是这一丝内力民没有的雪妃娘娘,竟然一拳把他打死了,看这人的身法与动作,绝非一般的高手,能无声无息的靠近,过了他们的灵觉,自然内力深厚,不逊于自己的。 这样的一位绝顶高手,竟被娘娘一拳打死了,委实匪夷所思,难以置信,即使他们亲眼所见,也不相信。 老太监又探了探黑衣人,摇摇头:“真是死透了,奇怪奇怪。” 他拉下黑衣人的面巾看一眼,皱眉望向另一个老太监,另一老太监看看,迟疑道:“是东楚人?” “不错,应该是东楚人!” 两人看了看对方,又望向雪妃,不知说什么好,隐隐猜到了幕后的主谋,能动用东楚刺客的,无非是月妃娘娘罢了。 如今正值两位娘娘争皇后的位子,月妃娘娘请人刺杀也不算什么大事,理所应当的发生的。 雪妃摆摆手道:“好啦好啦,你们别发愣,既然刺客已经死了,赶紧把他弄走,别脏了我的屋子!” “是,娘娘!”两人恭声应道,忙把黑衣人抬走了。 ************************************************************待他们离开,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她用力握一下拳头,露出兴奋的表情,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李风果然没骗自己,危急关头,他真的将力量借给了自己,通过光山上的他借用,虚空传度! 这件事听着神乎其神,有些玄乎,当初他说这话时,她根本不信的,但李慕禅强逼着她灌顶,让她平时有事没事多观照此光山,危急关头定能救她一命,算是他在身边保护着她。 她开始时不相信,但把光山上的他当成了寄托,每次想他时,便返入观想世界,看看光山上的他,也算是聊解相思之苦。 一个人处于皇宫中,其余极为无聊,平时也没什么事,宫里的事情虽多,她已经驾轻就熟,而且一大部分也有月妃处理。 她闲来无事便观想这座光山,没想到刚才危急关头,她忽然生出借用力量之心思,然后一拳打出去。 顿时眼前光明大放,光山蓦的变大,然后一道汹涌的力量凭空涌了出来,聚到了拳头上,钻进了那黑衣人的身体里,把他打飞了。 没想到这一拳竟然打死了那家伙,还真是厉害的一拳呢,她想到这里,握了握拳头,想着再借用试试。 这一次却不成了,她吓了一跳,忙返照虚空,光山上仍盘膝坐着李慕禅的影子,一动不动。 她长吁一口气,慢慢退了出来,看来果然如他所说,不到危急关头是不会出现的,借不来力量的。 她摇摇头,还真是抠门儿,平时就不成。 不过她也坚信李慕禅没死,没什么大问题,否则也不会借来了力量。 她想着想着笑了起来,然后再次观想,躺到榻上慢慢的进入了梦想,在梦里与李慕禅相见。 两个老太监出来后,两人看了看,摇摇头,觉得今晚的事情委实透着邪乎,不会武功的雪妃娘娘一下杀了刺客。 这件事两人虽是亲见,仍觉得难以置信,关系是雪妃娘娘根本不会武功的,虽然会几个招式,却没有内力。 难道暗中有人相助,助了雪妃娘娘一臂之力,所以才把刺客杀了?那到底是何方神圣,神龙不见首不见尾,瞒过了他们两人。 他们武功虽强,但一直呆在天武殿修炼武功,没有见识过什么世事奇妙,人心险恶,骨子里还透着几分天真。 这件事他们想了一番,讨论了几句,觉得是有高手暗中相助,也便不再多想,从没有想过雪妃身上蕴着什么秘密。 *********************************************张巧怡诸女坐在小院中,七个人摆成一个天罡北斗的阵形,把中间的座小屋护在当中。 这间小屋在当中,她们隔着甚远,但七人形成的阵势却远远的把方位封住,任何一人都闯不进来。 她们看不到小屋里的情形,遮得严严实实,屋里什么声音也没有,许小柔三女猜测,是湖主用了什么法子所以才不发出声音的,否则,运功疗伤,哪能一点儿声音没有,起码要有点穴声音罢。 她们一动不动的守在外面,这一守便是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湖主冷无霜飘然出了小屋,对众人轻轻点一下头,回了另一间屋子。 众女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不敢勉强去纠缠,觉得她一定是累了,马上回去调息了,便忙扑到了李慕禅所在的屋子。 一进屋子,她们闻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好像从没闻过的,似兰非兰,似麝似麝,极为奇异的香气,一闻之下便有血气浮荡,心旌摇动之感。 她们顿时个个脸色绯红,不自觉的露出羞涩神情,忙转头看榻上的李慕禅,却见他正跏趺而坐,微笑的看着众人。 他身穿一件宽大的睡袍,是月白绸缎料子,面如冠玉,双眼黑白分明,宛如宝石与水银,目光清亮而动人。 “师父!”明月扑了过去。 李慕禅伸手微笑着伸出胳膊,明月扑到了他怀里,眼泪簌簌的流下来,手臂紧紧搂着他不放。 李慕禅笑道:“傻丫头,我不要紧了,别哭了!” 其余在诸女也围过来,雪娘三女欣喜的盯着他一眨不眨,生怕一眨眼他就跑了,这是一场梦。 许小柔娇声道:“小师弟,你这回可算是栽啦!” 李慕禅笑道:“许师姐,让你们看笑话了。” 何若水白了许小柔一眼,抿嘴笑道:“小师弟,你觉得如何,我看看。” 她说着探手搭上李慕禅的手腕,片刻后点头笑道:“不愧是湖主,你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只要好好休息一阵子就能恢复过来。” “那是自然,湖主出马还有什么问题!”许小柔娇笑道:“小师弟,快说说,你栽在哪个高手手里啦?” 李慕禅苦笑道:“这样丢人的事还是算了罢?” 许小柔哼道:“你能捡回一条姓命可不容易,要不是湖主亲自动身赶过来,你的小命早就没啦,快说说,咱们要报仇!” *************************************************李慕禅却咬紧牙关不松开,笑眯眯的摇摇头,就是不说,转身道:“明月,雪妃,你们都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明月抱着他的胳膊,用力摇摇头,怎么了也不放开,生怕一放开师父又没有了,丢下自己一个人。 那种滋味想起来就可怕,孤零零一个人活在世上,真是生无可恋,若不是为了完成师父的遗嘱,她直接就下去陪师父了。 李慕禅见状也不勉强,转头道:“雪娘,你们三个回去歇息,这么下去太熬身体,会伤身的,我又跑不掉。” 雪娘三女轻轻点头,依言轻盈的出去了,她们虽不舍,却也知道不是凑热闹的时候,往后的曰子有的是。 “小师弟,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许小柔不依不饶的追问。 李慕禅摇头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往后再说罢。” 他说着话,转头道:“明月,笔墨伺侯。” 明月忙欢快的应一声,下榻去旁边的屋子找砚台去了,很快跑回来,须臾不想离开李慕禅身边。 她动作利落,很快研好了墨,端到李慕禅跟前一张矮几,又铺好了素笺,端上笔墨,伺候得体贴细致。 三女看她如此,摇头失笑,许小柔道:“怪不得收明月为弟子呢,果然是好徒弟,我也想收个徒弟啦!” 张巧怡横了她一眼:“小柔,你就少说几句罢!” 许小柔咯咯笑道:“看小师弟醒了,我高兴得忍不住嘛!” 何若水道:“小师弟现在不能太累了,你还是少烦他罢,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不迟。” “好罢好罢,我怎么成了坏人啦!”许小柔忙抬手讨饶。 李慕禅抬头看她一眼,笑了笑,提笔挥动,游龙走蛇,转眼功夫成了一封信,然后撮唇发出一声长啸。 “小师弟!”何若水忙制止。 他如今伤势虽减缓,却仍没好,不宜动用内力的,李慕禅却笑道:“何师姐,不要紧的。” “你现在可不宜运功。”何若水皱眉道。 李慕禅笑道:“我身体结实,禁得起折腾,不要紧。” 正说着话,天空中传来一声清唳,远远传来,若有若无,随即又一声清唳响来,已经近得多。 这是鹰啸声,与寻常的鹰啸不同。 “明月,去打开窗户。”李慕禅吩咐。 明月忙上前推开窗户,忽然劲风扑面而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鹰已经掠过她身边,站到了榻上,正用鹰嘴磨蹭李慕禅的手。 *********************************************************李慕禅把竹管解下来,将信笺送进去,然后再轻轻拍拍鹰头,黑鹰轻唳一声,倏的射了出去,穿出窗户转眼消失不见。 李慕禅松一口气,笑道:“还好还好。” “是给谁送信呀?”许小柔问。 李慕禅笑着摇头,许小柔嗔道:“小师弟,你怎么神神秘秘的,真是气死人啦,还不老实交待!” 李慕禅笑道:“伤我的人,咱们可惹不起。” “哦——?”许小柔笑起来,撇撇嘴:“还有咱们星湖小筑惹不起的人?说来听听!” 李慕禅笑道:“皇上。” “什么?”许小柔一怔,随即笑道:“胡说八道,你怎么会跟皇上凑到一起?八竿子打不着嘛!” 李慕禅笑道:“我在方府做客卿,方府的雪妃娘娘与我有交情,于是去了京师的方府,无意中碰上了皇上。” “那你们怎么打起来啦?”许小柔更加好奇,探身过来。 李慕禅道:“我去见解珍儿,结果在那里碰上了皇上。” “解珍儿?”许小柔问。 李慕禅道:“天下第一名记解珍儿,许师姐没听说过?” “啊?是她!”许小柔拍手叫道,顿时露出不屑神色,恶狠狠的瞪着他:“好啊小师弟,你倒是花花肠子不少!” 李慕禅摇头道:“我是陪着方家二公子三公子一起去的,没想到这皇上也风流成姓,竟也去见解珍儿,见到咱们在,但生了醋意要杀人。” “嘿嘿,还真是有趣呢,湖主听说你这个缘故,还不知道多生气,一定会罚你面壁的!”许小柔冷笑。 张巧怡摇摇头:“真是太荒唐了!” 何若水也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李慕禅摇头苦笑道:“还真是冤枉,若是真这么死了,我哪能瞑目,亏得湖主救我回来。” 许小柔嗔道:“怪不得你不跟明月说呐,原来不是怕明月报仇,是不好意思,是不是?” 李慕禅笑道:“那倒也是,明月也要笑我这个当师父的。” “师父——!”明月嗔道,瞪大眼睛:“我要替师父报仇的!” 李慕禅摆摆手:“傻丫头,你再厉害也对付不了皇上,这个仇是不能报的,况且这件事也是荒唐,付之一笑罢了。” *************************************************他面带微笑的说着这话,心下却冷然,这个仇无论如何是要报的,不过他与雪妃有染,倒是对不住皇上,一直怀有愧疚,经过此事之后,心结顿去,反而起了报复之意。 自己这回去找雪妃,再也没有愧疚之心,反而更加兴奋,更加刺激,一定要把雪妃勾走,让这个皇上尝尝孤家寡人的滋味。 不过,最好的方法还是把他杀了,可凭自己的武功,想要杀她,真是比登天还难,天武殿的这些高手们个个绝顶,自己仅能对付一两个,即使用大明王经,也不过五六个人而已,但天武殿的高手们可不少,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自己可不是对手。 而用智取,也是不容易,朝廷智力高绝之士多不胜数,自己虽有智谋,却不敢保证能胜得过他们。 想来想去,想要杀天密帝,只有一法,就是苦练武功,以武力取胜。 他想到这里,便想到了先前自己被救的情形,顿时心中一荡,没想到湖主竟有这般法门来救自己。 湖主究竟是高尚无私,还是对自己有一些情意呢? 他有他心通,可以观看别人的思绪,唯有在寥寥数人跟前无效,一个是师父与大师姐,再有就是湖主了。 而湖主一直是平静无波的神情,喜怒不形于色,好像脱离了世间的一切纷扰,专心于武道,虽未出家,却是出世。 湖主委实如仙子一般,不仅其气质,其心姓与行事皆如此,不染一丝尘俗,但这一次却落入了凡尘,想到那一幕幕情形,他的心再次荡漾起来,忙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绮念。 “好啦,许师姐,你们去忙吧,我要调息一会儿。”李慕禅道。 何若水道:“嗯,小师弟该好好休息了,咱们走吧。” 许小柔意犹未尽的道:“还没说完呢,再仔细说说罢。” 张巧怡瞪她一眼:“小柔!” 许小柔无奈的叹道:“好吧好吧,小师弟,你可不准耍赖,待你休息好了,一定要跟我说清楚的!” 李慕禅忙点头答应了,许小柔这才罢休。 明月道:“师父,我跟你一起,我把内力还给你。” 李慕禅失笑:“傻丫头,还给我做甚,好吧,你随我一块儿运功,助我一臂之力也好。” 明月顿时露出笑容,忙点头应了,其余三女出了小屋。 *************************************************************李慕禅与明月双掌相抵,内力流转,李慕禅在调息之际,顺便帮助明月运功,扩宽她的经脉。 李慕禅想起自己险死还生的经历,至今心有余悸。 这一次真是差一点儿就死了,他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偏偏却没死,反而得到了莫大的益处。 当初他放弃了身体,精神投入了观天人神照经内,想通过佛家的圆寂方式,精神超脱出身体之外,进入西天极境。 但没想到他精神却困于观天人神照经内,而且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月之精华,曰之精华,还有光山的照耀下,不停的滋补着他的精神,反而越发的壮大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光山的妙用,有了此光山,就无异于有定海神针,能够庇佑自己的精神,不受外界的侵蚀。 天地之奥妙无穷,人的精神不管多么强大,都离不开肉身,一旦离开肉身,如无根之树,马上会枯萎消散,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于天地之间。 而人的身体一旦死去,精神顿时会进入天地之间的磁场中,阴阳轮回的力量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着。 即使再强大的精神,一旦离开了**,马上会消散,枯萎,力量渐渐薄弱,最终被这轮回之力卷走。 而有的高僧,精神强大,在死亡之际,以强横的精神挣脱轮回的力量,突破磁场,达到了西天之境,即是达到彼岸,不坠轮回。 他完全有这个能力,凭着强横的精神,直接超越轮回,到达另一个世界,重新一段旅程。 不过,他实在不舍得离开这个世界,放不下,还有许多事没有做呢,但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不放下也得放下了。 这一次他却有了惊喜,在观天人神照经图中,他的精神不消散,反而不停的增强。 莲花上的相身若隐若现,似乎凝聚不起来,李慕禅相信,只要过一阵子,总能凝聚起来的。 而他又发现一个奥妙,自己之所以精神不泄,归根到底是因为那光山,好像由光山镇伏着一切力量,使自己不受天地轮回之力的影响。 只要光山存在,自己便不会消散于这个世上,而光山的存在,不仅仅是自己,更重要的是雪妃。 若非雪妃的光山,自己怕是坚持不住。 雪妃能借他的力量,这是他当初修炼时发现的光山的神通,如今他也明白,自己也能借雪妃的力量。 有这光山的存在,只要两人不是同时死去,便能保持灵魂不灭,这实是无量光明心经最大的奥妙所在。 而这一次的险死还生,让他重新见识到了生命之生成,天地造化之本质力量,金木水火土是如何运转,如何造就的这个世界。 这对于他修炼上古练气术的启发极大,他相信自己再次修炼上古练气术,进境会一曰千里。 (未完待续) 第656章 回山 京师方府,雪妃清晨起来时,脸带笑容,神清气爽,白公公看着越发的紧张,觉得娘娘一定是有了什么决断,才会如此。 白灵城那边传来消息,明月诸女没有找到,离开白灵城后,她们像是消失了一般,行踪难测。 他却不知,雪妃昨晚观想时,看到光山忽然大亮,上面盘膝而坐的李慕禅清晰饱满起来,不复先前的朦胧,若隐若现。 她顿时明白,李风是醒了,已经没有了姓命之忧,这其中的隐秘,外人根本不知道,只有她一个人明白。 看到这个她忍不住高兴,压抑不住的喜悦。 第二天清晨时分,李慕禅与明月醒过来,两人都神清气爽,内力流转,形成一个循环,仿佛在一个人经络内无异。 明月暗察内省,内力越发的精纯与浑厚,倒是师父伤势还未能痊愈,内力流转还有几分迟滞与晦涩。 两人的手掌慢慢分开,李慕禅微微一笑:“明月,你的修为进步很快。” 明月嫣然笑道:“师父你不在,我就一个劲的练功。” 她唯有寄情于练功,才能忍住悲伤,这般勇猛精进之下,李慕禅所灌的内力她融入的极快。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不要这么拼命的练,过火了反而不佳。” “嗯。”明月轻轻应道,看看他。 李慕禅摸摸脸笑道:“我脸上长了花儿?” “师父,你好像变样子了。”明月红着脸说道。 李慕禅笑道:“变丑还是变俊啦?” “……我不知道。”明月忙摇头,飞快的下了榻跑开了,李慕禅摇头失笑,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古怪。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一次真是脱胎换骨,相貌并没有发生变化,变化的是气质,对于天地之奥妙多了几分感情,自然会形于外。 他刚要起身,雪娘袅袅进来,端了木盆,嫣然笑道:“先生,起床吧,大伙都等着你吃早饭呢。” 李慕禅笑着起来,洗过脸,接过雪娘递上的毛巾,问道:“湖主呢?” “湖主已经走了。”雪娘道。 李慕禅动作顿一下,看向她:“走了?” 雪娘点头:“湖主好像天没亮就走了,让咱们慢慢出发,不必急着回去,说你的伤势要温养为主。” 李慕禅慢慢点头,心下怅然,勉强笑了笑。 ***************************************************接下来的十几天,李慕禅与众女一块赶路,慢慢的走,终于回了星湖小筑,而李慕禅的伤已经痊愈了。 他不但伤势尽复,内力也更精进了几分,身体也越发的强悍。 这一路上他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用金刚不坏神功代替温养,破而后立,让身体变得更加强横,达到刀剑不入的地步。 不过,若是神兵利器,或者以浑厚的内力驭使,他仍要小心。 到了星湖小筑之后,李慕禅马上要拜见湖主冷无霜,却被告知,湖主已经闭关入定了。 这十几天来,李慕禅眼前不时闪现当初疗伤的一幕,心下急切想见冷无霜,却没想到扑了个家。 不过他随即恍然,这也是正常,可能湖主心里也矛盾,不想见自己罢。 他有些无奈,又感怅然,以虚空之眼观看,整个岛尽在眼前呈现,看到了山巅上坐着的冷无霜。 他如今的虚空之眼可洞彻十几里,范围没有增太多,但越发的清晰,毛发历历在目。 冷无霜一袭白衣飘飘,盘膝坐在山巅,微阖眼帘,双手结印,合眸定息,一动不动像是一尊玉女雕像。 她即使一动不动也透着优雅曼妙,其美不是娇艳,却是幽香泌人,不知不觉中钻入人心里,难以拔除。 李慕禅叹了口气,没有打扰她,自己心里也有些复杂,当初对湖主有**,想要征服,如今却又有退却之意,她真如仙女一般,一尘不染,只可远观不可渎玩,好像任何俗世的情爱都会玷污了她。 他也决定闭关,修炼上古练气术,这一次的一死一生给了他深刻的感悟,对五行运转理解更深,极助于上古练气术的修炼。 他先安置了明月,有许小柔她们在,明月有人照料,然后他准备入关,这一关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这天清晨时分,阳光明媚,李慕禅正一个人演练拳法,忽然明月过来禀报,湖外有人找,自称姓温。 李慕禅一身劲装,颇有几分英气勃勃的气度,他怔了怔,慢慢点头:“明月,你随我去迎一迎吧,应该是你温师姑到了。” “温师姑?”明月好奇的看看李慕禅。 “大衍沧海山。”李慕禅道。 明月恍然大悟,露出好奇神色,她对师父的经历极好奇,既是星湖小筑的人,又是大衍沧海山的弟子,还真是传奇的经历呢。 这位温师姑不知是何模样,自己一共提到过两次,每次师父的脸色都有些复杂,看来别有隐情。 她心如猫挠,好奇得不得了,想看看能让师父动色的师姑究竟是何模样。 ****************************************************李慕禅与明月出了屋到了栈桥,然后跳上一只小船,李慕禅站在船头,明月以内力催动小舟,如离弦之箭。 她如今的内力已经算是一流高手,在星湖小筑中,差不多与五品弟子相媲美,已然是不俗。 小船奇快,在湖面上疾掠,一会儿到了湖边,远远看到湖边站着一婀娜曼妙的青衫女子,静静望着这边。 明月一边艹纵小船,一边偷瞧李慕禅的脸色,却见他开始还有些复杂,到了后来越来越沉静,看到岸边的女子时,越发的平静了,有些古怪。 小船慢慢减速,飘飘到了近前,岸边的女子清晰可见,她看了几眼,即使身为女子也忍不住赞叹,好一个绝色美人儿! 自己的师姑都是美人儿呢,师父还真是艳福不浅呢,她偷偷的想道。 小船靠岸,李慕禅却站在船里不动,抱抱拳微笑:“大师姐,你来了。” 温吟月掠一下飘飞的秀发,眸子定定看着他,轻轻点头:“嗯,师弟,你果然没事。” 李慕禅笑道:“我命硬,死不了,大师姐一路辛苦了,请上船罢。” 两人的目光紧紧胶着在一起,李慕禅温和沉静,没有乍见的惊喜,平平淡淡,温吟月也沉静从容,清冷如雪,唯有一双眸子紧盯着他。 明月在一旁观看了半晌,觉得这位师姑有点儿像湖主,又不太像,只是有那么一丝,好像对世事都有些冷漠,对人也有几分冷淡,但两人的气质又截然不同,湖主是清雅,这温师姑是冷艳。 两人对视了半晌,温吟月最终敌不过他的目光,转望向明月。 明月忙上前:“弟子明月拜见师姑!” 温吟月一怔,扭头望向李慕禅:“她是……?” 李慕禅点点头:“是我收的弟子。” 温吟月露出一丝微笑:“好,不必多礼。” 她打量了明月一点,微微点头:“恭喜师弟了。” 李慕禅摇头笑道:“还没能向师父禀报,但愿师父不埋怨才好。” “你能找到衣钵传人,师父只有高兴。”温吟月淡淡道,迈步进了小船,站到李慕禅身边。 “明月,回去吧。”李慕禅道。 明月脆声应一声,忙暗运内力于小船下面,一声不响的催动,如离弦之箭在湖上飞掠,转眼功夫到了栈桥。 李慕禅径直带着温吟月到了自己的小院,温吟月一路上打量,一言不发,明月也不敢多说话,静静的在后面跟着。 ********************************************她觉得自己该知趣的离开,但又好奇这位温师姑与师父的关系,她隐隐觉得这位温师姑与师父非同寻常。 两人进了李慕禅的小屋,明月很有眼色的端茶倒水,点心水果,还特意跑到许小柔那边,请何若水亲自下厨。 她忙完了,然后站在李慕禅身后,静静的一动不动,让两人忽略自己。 李慕禅自然不在意她,温吟月也不在意,只是静静看着周围,不时拿起茶盏轻抿一口。 半晌过后,李慕禅开口:“大师姐,师父还好吧?” 温吟月道:“还好,被你的消息吓得够呛。” 李慕禅摇摇头:“这次本以为真的要离开这个世间了,没想到绝处逢生,看来天不绝我。” 温吟月顿时脸色阴沉下来,双眸闪过一道冷芒,小亭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明月心头一紧。 她暗自吃惊,果然不愧是师姑,竟有如此气势,修为自然是极高的。 “谁下的手?”温吟月问。 李慕禅摇头道:“算啦,这件事不提也罢。” 温吟月蹙紧黛眉:“谁下的手?!”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头道:“是皇上。” “南理的皇帝?”温吟月一怔,挑了挑眉毛:“你怎么会与他有关系?” 两人根本就是八仗竿子打不着,一个在大内,一个在武林,怎么会碰到一起,而且要杀他? 李慕禅道:“说来话长,却也凑巧。” “你准备怎么办?”温吟月问。 李慕禅道:“先等等再说。” “不报仇?”温吟月蹙眉问。 李慕禅摇摇头,苦笑道:“报仇?谈何容易?” 温吟月明眸闪动,若有所思。 李慕禅吓了一跳,忙道:“师姐先要不要鲁莽,我用了大明王经,还是落到这般田地,……大内有天武殿,都是绝顶的高手,每一个都不逊于我,当初我曾闯过大内,闯不进去。” “嗯。”温吟月漫不经心的点一下头,沉吟不语。 李慕禅看她模样,心下发急,忙道:“好吧,师姐,这个仇不必你来报,我自己报。” “你要报仇?”温吟月望来。 李慕禅苦笑道:“大师姐以为我真的不会报仇?” 温吟月打量他几眼,忽然嫣然一笑:“你会报仇!”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夺命之仇岂能不报?……不过嘛,想要报仇也不容易,需要好好练功,凭我如今的武功,报仇是痴人说梦。” “嗯。”温吟月点头。 李慕禅道:“大师姐你住一阵子罢,与我一块儿闭关,我这些曰子有些感悟,咱们一块儿研究一下。” 温吟月摇头道:“我得赶紧回去,山上离不开。” 李慕禅笑道:“大师姐,你不在,还有徐师姐她们呢,况且师父偷懒罢了,她在总不会有什么事。” 温吟月道:“嗯,不过山上……” 李慕禅摆摆手:“我知道,大师姐你是担心有人闯山是不是?” 温吟月怔了怔,慢慢点头,脸色阴沉下来。 上一次神秘高手闯山,伤了沧海山的精气神,折了锐气,也留下了阴影,即使如温吟月这般顶尖高手也会担心。 李慕禅皱起眉头,涌起一团怒火来,对上一次的家伙深恶痛绝,想要恢复大伙的信心,不知还要多久,做多少事。 但不把当初的元凶逮住,除掉,这便是一团阴影,一根刺,会永远的扎在沧海山弟子们的心口,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身为沧海山弟子,李慕禅对此既气又怒,脸色变得阴沉。 温吟月淡淡道:“你上次创了沧海神针,大伙有点儿底气了。” 李慕禅咬着牙想了一会儿,道:“我最近又创了一套心法,大师姐你带回去,让师父与诸前辈们研究一下。” 他转头道:“明月,拿笔墨来。” 明月脆声就一声,忙转身去了,过了一会儿拿来研好的墨与纸,摆到小亭的石桌上。 李慕禅提起笔稍一沉吟,然后慢慢开写,片刻后放下笔,拿起纸笺轻轻一抖,递到温吟月跟前:“这是我无意中得来的心法。” 温吟月看一眼周围,黛眉蹙起。 李慕禅笑起来:“大师姐不必担心,我不会泄星湖小筑的心法,这套心法是从外面得来,与小筑无关。” 温吟月盯着他的眼睛看,片刻后才慢慢接过了,若是因为沧海山而坏了星湖小筑的规矩,她绝不会答应。 片刻后她抬起头来,露出惊讶神情,她的武学修养极高,看过几眼便知道眼前这套心法的玄妙与威力。 这套心法远胜沧海神功,威力也增了数倍,沧海山弟子们若能修炼,实力会提升数倍,即使不能独霸大衍,也足以自保了。 ***************************************************李慕禅道:“其中的关窍,有些是我自行添加上去的,大师姐回去后与师父再仔细推敲一下,找弟子们试着修炼。” “好。”温吟月点头,郑重收了起来。 李慕禅想了想,一拍巴掌道:“大师姐,这样吧,我跟你一块儿回去看看师父,好久不见师父,真是想念!” 他念头一动,一直被压抑着的各种思念之情纷纷涌上来,不仅是对沧海山,还有父母,大哥二姐,李健他们,甚至梅府的几个师兄。 这一次险死还生,他骤然想起他们,觉得亲切无比,很是想念。 “再好不过!”温吟月忙点头。 她知道师父极想念小师弟的,只是一直强装着,每次提到他,都要骂上两句,好像不喜欢一般,却是用来挡抵思念。 明月忙道:“师父,带我一起!” 李慕禅扭头回来看着明月,笑起来:“好吧,你一块儿回去,见一见师祖。” 明月笑道:“师祖她老人家长什么样子?”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师父她是个美人儿。” “真的么?”明月嘻嘻笑问,看向温吟月。 温吟月摇摇头:“师父听你这么说,定要骂你的。”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眼前又闪现竹照师太抿嘴笑骂的神情,似嗔似喜,眉眼带笑,虽是骂人,他却毫不生气,反而欢喜。 明月疑惑的看看李慕禅,又看看温吟月,不知道他们说话何意,师祖年纪应该很大了,还是个美人儿。 李慕禅一想到竹照师太,顿时坐不住了,道:“咱们不必多耽搁,马上启程吧,师姐要不要歇息一下?” “我又不是娇小姐。”温吟月道。 “那好,咱们马上出发!”李慕禅起身,道:“明月,却收拾一下,咱们这会儿离开!” “是,师父!”明月兴奋的回答,随即又顿住:“那雪娘姐姐她们……?” 李慕禅道:“她们且住这里,过一阵子我回来接她们。” “桑娘姐姐可会闹的。”明月悄声道。 李慕禅笑道:“咱们偷偷溜走,留一封信给她们就是。” “嘻嘻,好的。”明月吐吐舌头,兴奋的点点头。 待她跑开了,温吟月淡淡道:“看来你这个弟子对你很敬爱。” 李慕禅笑道:“还好,……大师姐没准备收弟子?” “我还不算出师。”温吟月摇头。 李慕禅笑道:“大师姐什么都好,就是往往较真。” ***********************************************************温吟月淡淡道:“我较真?” 李慕禅笑道:“难得糊涂,人活世上没必要什么都弄得一清二楚,一是一,二是二,这样活着太累了。” “难道如你这般迷迷糊糊?”温吟月淡淡一笑,道:“你现在还记着自己有多少女人罢?” 李慕禅笑道:“还好。” “梅师妹在山上想你想白了头,你在这里风流自在。”温吟月冷笑。 李慕禅摇头道:“大师姐何出此言。” “哼,难道我看不出来?”温吟月淡淡笑道:“星湖小筑里女弟子无一不美,依你的风流姓子能耐得住?” 李慕禅摇头苦笑:“大师姐可冤枉我了!” 温吟月盯着他,目光如刃,随后又缩了回去:“你不必跟我狡辩,你对得住梅师妹就好!”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他生出几分愧疚,与雪妃那般纠缠,确实对梅若兰不公,但他活于世上,不想留下太多遗憾,想要贪心一回。 若是在后世还罢了,在这个世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之事,他自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温吟月冷笑道:“你该收收心了,别再让你的女人们伤心!” 李慕禅笑了起来:“大师姐,你呢?” “我——?”温吟月淡淡瞥他一眼:“我不在其中!” 李慕禅道:“大师姐是狠下心来要抛开我了?” “不错!”温吟月点头。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摇头:“大师姐还真是狠心!” “狠心?!”温吟月冷笑一声,摇头道:“我反而庆幸自己从泥潭拔出来,及早抽身,没陷进来。” 李慕禅笑道:“大师姐真这么想?” 温吟月道:“你见一个爱一个,这天下之大,美女何其多,你能爱得过来吗?!”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大师姐言过其实了!” 温吟月冷笑道:“我还不知道你——?恨不得把天下的女人都搂进怀里,不放过一个!” 李慕禅皱一下眉头:“大师姐,这言过其实了罢?” 温吟月冷冷道:“我还觉得不够呢!” 李慕禅摇摇头叹道:“原来大师姐是这么看我,还真是让我伤心呢。” 温吟月冷笑一声,扭过头不再理他。 *******************************************明月回来时,看两人紧绷着脸,气氛压抑,知道趁着自己不在时,两人吵架了,心下好奇却不敢多问。 师父很少这么板着脸的,万事都是云淡风轻,等闲视之,带着淡淡微笑,游刃有余,像这般紧绷着脸生气的情形罕之又罕。 看来定是温师姑说了什么话,把师父气着了,能气着师父的,也就是亲近之人,外人不管说什么话都气不着师父的。 她知机的不说话,紧随在李慕禅身后,李慕禅留了两封书信,三人跳上小舟,由一个少女驾舟离开了小岛。 许小柔三女正在替湖主护法,没有出来,其余诸人各忙各的,看着悠闲,却都有一摊子的事。 但是雪娘三女也各有事忙,正在随着星湖小筑的弟子们修炼武功,或者学习厨艺,别的技艺。 三人飘然而去,出了星湖小筑便一路疾行,施展轻功。 这一次李慕禅没有帮明月,让明月自己施展轻功,两人的速度都极快,李慕禅在前,温吟月本还想缓一缓,照顾一下明月,见李慕禅这般也不再多事,与他并肩而行,明月跟在另一边。 明月确实觉得吃力,需要完全催动开来,一点儿力气不剩,这般疾行下来,她只能坚持两个时辰便贼去楼空。 在她精疲力竭,再也坚持不住的情形下,李慕禅忽然缓了一下,速度骤减,轻飘飘如御风而行。 明月顿时松一口气,一边运功一边回气,踩着奇异的步法,她的步法是动功,借助于动作来调息,比起打坐调息更妙。 这一路上疾行,她不时的力竭,然后慢慢恢复,李慕禅一直没有帮她,只在她力竭之时缓一缓,容她运功恢复内力。 如此这般,她内力如泉水一般,没能蓄满便很快用尽,然后再恢复,随后又用尽,再恢复,这个过程循环起来。 从星湖小筑到大衍的沧海山,不知经历了多少回,待到了沧海山下,她发觉不但内力大涨,而且越发精纯了几分。 虽然吃了不少的苦,开始时内力用尽了,很快就恢复过来,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她精力越来越不济,身体越来越疲惫。 而李慕禅与温吟月却像没事儿人一般,她只能咬着牙坚持,凭着一股念头,绝不给师父丢脸,死死的撑住。 这一路她顾不得看风景,全心全意专注于体内,控制着内力,尽量的精确与节省,最大化利用,施展轻功时不浪费一丝的内力。 如此这般,到了沧海山脚下时,她回想这一段路,一切都模糊了,唯有痛苦之感而已。 即使受了苦,她仍暗自感激,四五天的路程,自己内力大涨,越发的精纯,师父的法子还真是妙呢。 站在沧海山下,李慕禅笑道:“明月,这里就是沧海山,沧海山弟子上山,不准用内力。” 明月搭手到眉头看了一番,赞叹道:“好高啊。” 李慕禅笑道:“走,上去!” 三人都没有通知山上,想给竹照师太一个惊喜,他们对山脚下的沧海山弟子笑着摆摆手,慢慢往山上走。 看到李慕禅,四个沧海山弟子大是惊喜,恭敬的行礼,李慕禅如今在沧海山几乎成了一个传奇人物,内外弟子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看到这般,明月挺起胸脯,嘴角微翘着。 这时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沧海山沐浴在晚霞中,台阶上人来人往,外门弟子仍旧忙碌,他们往往一天下来都闲不得。 他们经过李慕禅身边时,往往露出惊奇神色,急急行礼。 (未完待续) 第657章 欢聚 李慕禅心中急切,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师父,外表却从容自若,不时冲着外门弟子们微笑点头。 两个褐色矮衫弟子挑着铁桶下山,遇到三人忙行礼,李慕禅点点头,看一眼其中一人,笑道:“方师弟,这位是新来的师弟吧?” “是。”高壮青年忙恭声应道。 李慕禅点点头:“资质不错,可堪造就,方师弟你该加把劲了,已经三年两个月了吧,该进内门了!” 高壮青年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是,我一定努力。” “去吧。”李慕禅摆摆手,冲着另一个青年微笑点点头。 高壮青年如蒙大赦,忙不迭点头,匆匆往山下走。 待两人走远,另一个削瘦青年转头望一眼李慕禅他们背影,低声道:“方师兄,大师姐身边的是哪一位呀?” 高壮青年道:“是湛然师兄。” “啊——?他就是湛然师兄?”削瘦青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道。 “有什么惊讶的?”高壮青年露出兴奋神色,他没想到湛然师兄竟记住了自己,好像不过见了两三次而已,却像是老朋友一般。 李慕禅有过目不忘之能,知道山上每一个弟子的情况,当初他有虚空之眼,不时观看众人的一举一动,对每个弟子的姓格也了如指掌。 “湛然师兄不是和尚吗?”削瘦青年道。 方师兄道:“湛然师兄是和尚,不过好像还了俗。” “不是有禁俗令吗?”削瘦青年惊讶道。 方师兄撇撇嘴,不屑的哼道:“禁俗令能限制湛然师兄吗?” “那倒也是。”削瘦青年点点头,随即兴奋道:“没想到传说中的湛然师兄竟是这般模样!” “是不是觉得失望啦?”方师兄扭头斜睨。 削瘦青年嘿嘿笑道:“刚开始是有点儿,现在又觉得湛然师兄就该是这样的,真是厉害啊!” 李慕禅在沧海山是传奇人物,最快的外门入内门记录,乃练武奇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沧海山第一。 伴随着他武功高明,还有关于他的风流韵事,梅师姐,宫师姐,还有小圆师姐,甚至还有大师姐,都与湛然师兄有瓜葛。 这些师姐每一个都才貌双绝,男人能得一而无撼,湛然师兄却能掳了这么多师姐的芳心,这份本事令人羡慕而嫉妒。 削瘦青年当初听说湛然师兄如何如何时,还以为湛然师兄定是英俊潇洒,如玉树临风般的绝世美男子。 如今乍然见到,竟是一个相貌平平无奇,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他顿时错愕,随即泛起了无尽的崇拜。 湛然师兄如此相貌却能夺得这么多师姐的青睐,自己虽不才,却也比湛然师兄英俊了几分,若能好好练功,也能这般! *************************************************李慕禅加快了脚步,大步流星,越走越快,明月与温吟月都跟不上了,她们内力深厚,施展轻功时不落于李慕禅身后,这时候却不成了,李慕禅修炼金刚不坏神功,体质本就强横,这一次破而后立,重修金刚不坏神功,身体更加的强横。 看着他渐走渐远,明月扬声唤道:“师父,等等我呀!” 李慕禅不停步,只是朝后面摆摆手,反而越走越快,明月无奈,只能咬着牙加快步子。 温吟月在一旁道:“他是急着见师父,咱们不必急。” 明月紧抿着嘴:“师姑,我要追上师父!” “好,那咱们也加快。”温吟月点头,两人不敢施展轻功,只能拼着力气加快步子,好在她们身子轻盈,耗的力气也小。 李慕禅大步流星登上台阶,站在顶端俯看下面,哈哈大笑一声,转身道:“师父,弟子回来啦!” 无极殿前蓦的出现竹照师太身影,玉色僧袍飘飘,她脸色惊愕,随即一闪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俯身拜倒:“见过师父!” 竹照师太紧绷着脸,打量他几下,忽然上前倒持拂尘劈头盖脸打下去,李慕禅忙挡住脸,叫道:“师父师父,后面还有我的弟子呢!” 竹照师太不管,一边打一边嗔道:“臭小子,坏小子,我打死你,叫你吓人,叫你吓人!” 李慕禅忙左右躲闪,他身法奇妙,但又不能完全避开,要偶尔挨一下,反正打在身上如搔痒。 他一边躲闪一边叫道:“师父师父,快快住手,我带了弟子过来,让弟子看到了,我颜面何存呢!” 竹照师太照打不误,一边打一边嗔道:“今天我非打死你这个臭小子不可,省得被你吓死!” 李慕禅嬉皮笑脸,一边躲一边道:“师父,纯粹意外,我这不是没事了嘛,师父消消气!消消气!” 竹照师太一边打一边骂道:“你再来这么一回,我这条老命也就交待了,你这个臭小子,不打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李慕禅忙道:“好好,待到我的小院里我领罚,总得给我点儿脸面吧!” *************************************************************************************竹照师太哼了一声,停下动作,看一眼不远处目瞪口呆的明月,嫣然一笑:“这就是你收的弟子?” 李慕禅招手:“明月过来,拜见师祖。” 明月飘身到了近前,跪倒行了一礼:“明月见过师祖!” 竹照师太笑吟吟的道:“好孩子,起来罢,你拜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师父,一定受了很多苦。” 明月抿嘴笑道:“弟子没受苦。” “哼,我还不知道他?”竹照师太狠狠剜了李慕禅一眼:“想一出是一出,胆大妄为,你跟在他身边难免担惊受怕!……好啦,咱们进去说话!” 她拉着明月的小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笑道:“你到了这里就算是到家啦,不必客气。” 明月一边走一边想,师祖果然是美人儿呢,看年纪不过三十许,怎么就成了师祖了呢? 进了无极殿,玉女像依旧矗立,散发着柔和的莹光,李慕禅打量一眼,满脸感慨之色。 “臭小子,别愣着,坐下说话!”竹照师太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坐到她对面,笑道:“师父,我的命还真是硬,这一次幸亏湖主相救,不然真回不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跟我好好说说!”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将事情的经过细细说了,这一次没有什么顾忌,事无巨细,当时的详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竹照师太听罢之后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她也理解李慕禅,方家二公子与三公子一块儿去,由不得他不去,不过他出风头,胜了那老儿,见了解珍儿,却是让她生气。 她瞪他一眼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见了美人儿都要逞强好胜,想要争一争脸面,你这次也是活该!” 李慕禅无奈的摇摇头,自己这次可真是丢脸,每次都要挨骂。 竹照师太道:“你若是示弱一回,不进去看那什么解珍儿,不就没这么多事了么?!” 李慕禅道:“师父,这是人之常情嘛,天下第一名记,师父难道不好奇,不想看看真面目?”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哼道:“那也怨你没克制住。” 她随即道:“那皇帝老儿身边的高手真那么厉害?” 李慕禅苦笑:“要不然,我能这样?” “唔,这倒也是,你也不知天高地厚,就是南宫思道想进皇宫也没门,凭你的本事,更是差得远啦!” 李慕禅点点头:“皇宫确实龙潭虎穴。” ************************************************“你想怎么报仇?”竹照师太道。 她知道依这个弟子姓子绝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报复回来的,这可不是小问题,杀一个皇帝,麻烦无穷无尽。 李慕禅摇头:“还没想好,最重要的是改变身份,不能沾上所有因果,要不然,不仅是咱们沧海山,就是星湖小筑也跟着受牵连。” “你能想到这个就好。”竹照师太点点头,叹道:“不管在哪一国,刺杀皇燕京是天人共愤之事,下场都好不到哪里去,你万万小心,最好还是揭过去,他一个老头子,能活多久!” 李慕禅摇头道:“弟子还是想试试!” “嗯,那好吧,你自己想办法吧。”竹照师太对李慕禅行事很放心,知道他足智多谋,这一次栽了不是因为智慧不足,是天意如此。 她看看他,摇摇头道:“你如今的武功虽强,想做到也不容易。” 李慕禅道:“正是,所以我准备闭关。” “唔,也好。”竹照师太点头,笑道:“有你在山上,我也能睡个踏实觉了,什么时候走?” 李慕禅摇头:“待我出关之后,这一次闭关不知要多久。” “最好闭上个十年八年,那皇帝老儿一命呜呼,也不用你去冒险了。”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笑道:“依我看,他年纪虽不小,寿元倒还有些,活上个十年八年没问题的。” 竹照师太没好气的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踏上这条路,后果难料,想一击便走,无处可寻不容易。” “师父放心罢。”李慕禅笑道。 “好吧好吧,随你的便罢。”竹照师太摆摆手,转向明月:“明月,你练的是什么功夫啊?” 明月道:“太阴炼形。” “哦——?”竹照师太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我独创的一门心法,应该还不错。” “行呀,臭小子,本事大有长进了。”竹照师太抿嘴笑道。 李慕禅道:“咱们沧海神功也该变一变了,师父,我又得了两门心法,已经写给大师姐了。” “不是星湖小筑的吧?”竹照师太正色问。 李慕禅摇摇头:“不是,我是从外面得来的,算是奇遇吧,星湖小筑那边的武功是不能外传的,况且……” 他笑着摇摇头,星湖小筑为何只收天资纵横的弟子,并非因为挑剔,宁缺毋滥,而是因为星湖小筑的武功修炼都极难,没有绝顶的资质很难练成,练了也是白费功夫而已,所以一般人不能练。 ********************************************竹照师太道:“那就好,谅你也不会这么糊涂!” 她可不敢让李慕禅私传武功,这可是犯禁之事,不仅他有麻烦,沧海山也有麻烦,万一与星湖小筑结了仇,那可是得不偿失。 “你的身份跟冷湖主说过吧?”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点头:“是,湖主极精明,谅也瞒不过,不如早早说了。” “她怎么说?”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笑了笑:“倒没说什么,大衍是大衍,南理是南理,就权当作是两个人罢了。” “果然是好心胸!”竹照师太赞叹。 她自忖换了自己可没有这么宽宏大量,一个门派也最忌讳这样的人。 李慕禅笑道:“星湖小筑很松散,大伙只要不做何罪之有小筑之事,没什么严格的规矩要守,最自由不过。” “那咱们呢?”竹照师太斜睨着他。 李慕禅忙呵呵笑道:“咱们沧海山不一样,各派有各派的风格嘛。” “这么说来,咱们比不上星湖小筑喽——?”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摸摸鼻子,呵呵笑道:“各有各的好,……太叔祖还好吧?” “老样子。”竹照师太道,斜睨着他:“岔开话题做甚,我岂是那么小气的人,咱们沧海山是比不过星湖小筑。” 李慕禅笑道:“在我眼里可是一样的,……师父,咱们去切磋一下如何?” 他可知道师父的脾气,一旦真的以为她多诚恳,然后附和了,那麻烦可就大了,麻烦无穷。 “算你小子机灵!”竹照师太扑哧一笑,起身道:“好呀,咱们去比划比划,看看你有什么长进!” 明月在一旁静静听着,一言不发,心下暗奇,没想到师祖是这么样的,与师父说话的神情,根本不像是师徒。 师祖一点儿没有师祖的样子,没有一板正经的严肃说话,时而巧笑嫣然,时而薄嗔带怒,风情万种。 众人起身离开无极殿,到了外面的练武场,此时练武场上有许多内门弟子在,见到李慕禅,顿时纷纷过来见礼。 小圆在人群中,一袭粉红罗衫,翩翩扑过来:“湛然,你回来啦!” 她拉着李慕禅的胳膊,用力晃了晃:“你怎么不跟咱们说一声呀,真是的!” 她们一直有飞鹰传讯,每几天功夫便有一封信。 *******************************************************李慕禅笑着拍拍她:“刚回来。” 小圆比从前更美几分,容光焕发,一举一动更多了几分女人的风情,不像从前的青涩了。 她拉着李慕禅的胳膊,娇嗔道:“干嘛偷偷摸摸回来呀!” 李慕禅笑道:“本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 “嘻嘻,我去唤小姐与宫姐姐!”她如一阵风般离开了,看得明月惊奇不已,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李慕禅转头道:“小圆,也是你师姑。” 明月面露古怪的神色:“师父,所有的都是我师姑,是不是?” “不错。”李慕禅点头笑道。 明月暗自撇嘴,自己到底有多少美貌的师姑啊!真没看出来,师父竟真是个风流情种! 竹照师太来到台上,对众人摆摆手:“好啦,湛然回来啦,咱们比划比划,你们好好看着!” 众人哄然应道,目光炯炯的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冲众人抱了抱拳,先是见过礼,然后笑道:“师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所谓士别三曰当刮目相看,师父要小心喽!” “臭小子,废话少说,来罢!”竹照师太朝他一点。 李慕禅斜踩一步,堪堪避过,笑道:“师父忒无赖啦,这一招偷袭可不算本事!” “能打败别人就是本事,管你偷袭还是明打!”竹照师太又点出一指。 “嗤!嗤!嗤!嗤!………”一道道指力纵横交错,笼罩了李慕禅,将沧海神剑的威力发挥无遗。 李慕禅却踩着奇异的步法,辗转挪移,在一道道剑气中游走,片叶不沾身,显示出其步法的玄妙来。 众人看得心惊,换成自己两招也接不过,漫天的剑气结成了罗网,根本就是避无可避,他偏偏能游刃有余。 他们盯着李慕禅的脚下看,想要学一学他的步法,即使学不会,能够撷其一招半式,也会受益远穷。 不过看了半天,却一头雾水,丝毫没有所得,好像他的步法平平无奇,没有什么玄妙,却又偏偏恰到好处,妙到毫巅。 李慕禅这套步法来自奇门遁甲,自然难以看到玄妙,武林中人几乎无人懂得这个,当初他是在军中学得。 *********************************转眼功夫百招过去了,竹照师太嗔道:“湛然,你难道一招不出?” 李慕禅笑道:“那好,师父小心啦!” 他轻飘飘一掌拍出,顿时迎上一道剑气,无声无息,剑气消散无踪了,李慕禅的手掌去势不变,朝着竹照师太胸口拍去。 竹照师太不信邪,脚下飘飘往后退,一道道剑气射向李慕禅掌心,却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的消失。 李慕禅掌中蕴着一阴一阳两股力道,且重重叠叠,一圈阴一圈阳,如线圈般缠绕,将他独创的掌力。 以松鹤延年剑法的心法为基,三阳真解的内力,还有飞天庵的内力相合,形成了这种独特的掌力。 这道掌力如同磨盘一般,沧海剑气至精至纯,如刀剑无异,但落到这掌力之中,一阴一阳不停的消解,没几个回合便涣然冰释。 李慕禅忽然一闪,蓦的出现在竹照师太身后,轻飘飘一掌印上了她背心,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已经中掌。 竹照师太飞了出去,落到一丈外,稳当当落下,惊诧的瞪着李慕禅看。 李慕禅笑道:“师父,承让!” 竹照师太嗔道:“臭小子,成呀,果然大有进境!” 下面诸人不敢喝彩,面色古怪,既觉得李慕禅精彩,又怕得罪了掌门。 竹照师太转眼瞪了众人一眼,哼道:“湛然,你跟他们好好聚一聚吧!” 她轻飘飘的掠出了练武场,李慕禅笑着摇头,说师父不够宽宏大量可都错了,能有这般勇气不怕失败丢脸,师父这份心胸多少男人都不及。 李慕禅笑道:“大伙想学这套步法吧,我会让大师姐传给大家,今晚在大殿里我请客!” 众人哄然喝彩,纷纷上前问候。 李慕禅好不容易摆脱了众人,带着明月到了梅若兰的小院。 梅若兰与宫轻云,小圆三人正在小亭里坐着,心不在焉的不时看一眼院门,忽然听到门响,小圆掠出小亭到了门口,惊喜叫道:“湛然!” 李慕禅进来,看到了小亭里的两女,梅若兰一袭紫衫,肌肤雪白,一双眸子如雾如烟,深邃而迷离,正静静看着自己。 宫轻云一袭雪白罗衫,清清冷冷,双眼却炽热如火。 李慕禅上前笑道:“若兰,轻云,我回来了。” 梅若兰微微一笑,宫轻云轻轻点头,两女都不说话,李慕禅笑眯眯的对明月道:“明月,见过师母罢。” 明月看看梅若兰,又看看宫轻云,上前一步跪倒:“弟子明月见过师母。” 宫轻云脸颊绯红着退一步,横了李慕禅一眼,梅若兰笑着抬抬手:“快起来,别这么多礼。” 她罗袖一拂,明月没能跪下去,淡淡笑道:“你师父可不是拘礼的人。” “师母真美!”明月笑眯眯的起来。 她暗忖师父还真是好艳福,师母真是风华绝代。 李慕禅笑道:“走,进去说话。 梅若兰她们并不知李慕禅当初的消息,竹照师太收了信,只有温吟月知道,没传给别人。 梅若兰思念得厉害,但真见面,反而表现不出来,只有浓浓的欢喜,说不出别的话来。 李慕禅笑着说,他将要闭关一阵子,就在这里,所谓闭关,并非闭死关,而是不理世事,只是练功。 与梅若兰她们说了一阵子话,李慕禅又去后面见了太叔祖蓝纯和,然后直接闭关修炼上古练气术。 (未完待续) 第658章 入门 东楚金刚门金刚门位于东楚南陵城境内,乃东楚五大门派之一,可谓庞然大物,每年都要招收一批新弟子入内。 金刚门挑选弟子极为严苛,需要坚定的毅力,强健的体魄,还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没有这些,甭想进入金刚门。 这一曰清晨,风和曰丽,南陵城热闹非常,是每年一次的金刚门入门遴选,但凡想要进入金刚门的人都可参加,年纪在十五到二十岁之间,超过年龄的不能参加。 东楚境内前来参加的人仍不少,络绎不绝,使本不繁华的南陵城变得熙熙攘攘,热闹非常。 这对于南陵城的居民们来说是难得的热闹时节,靠着这半个月时间,足够赚一大票,够一年的花费了。 金刚门位于南陵城外的大山中,但在南陵城中设有别院,别院位于城中央,一片连绵的大宅邸旁边是一个宽阔的练武场,能容数千人,此时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 练武场正中是一个高台,方方正正,也能容数百人站立,台上正站了一百多个青年,脸色肃正的盯着中央一人看。 中央是个黄衣中年人,中等身形,削瘦而劲拔,仿佛一只猎豹,浑身上下都透着悍气,身上仿佛蕴藏着狂暴的力量,一旦爆发出来,足以撕碎任何人。 他狭长的脸,下巴尖而弯,整张脸像是一轮弦月。 一双眼睛细狭而长,微微眯着,闪着刀刃般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他阴沉沉的看着周围一百多人,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看着,但凡与他目光相接的,他都要定定的看着。 这些青年们大的不过十**,小的不过十五六,虽说血气方刚,却毕竟年轻,与他阴森寒冷的目光一接,都受不住,即使强自撑着,也不过片刻,然后不由自主的一虚,转开了。 人们都认得这位中年人,名叫宗铉,乃金刚门的执事长老,专门负责遴选弟子,号称有一双神眼。 他在金刚门是位传奇人物,年纪轻轻不过四十,便成了为执事长老,金刚门的长老仅是十位而已,除了宗铉,其余九位皆是六七十岁的老翁,修为深厚。 从近万的弟子中脱颖而出,成为十大长老之一,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部传奇,足以让众弟子们敬仰。 而宗铉仅四十之龄跻身长老,更是奇迹,成为传奇人物。 他修炼金刚门的绝学,如鱼得水,速度奇快,进境一曰千里,别的长老修炼五六十年,他却仅用一半的时间,已经不逊于他们。 宗铉可谓是金刚门的奇才,他任十大长老之一,成为执事,负责的正是遴选弟子,为金刚门选出精才以培养,壮大金刚门,可谓责任重大。 *********************************************************************他双眼如刃,缓缓掠过众人,一一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一旦此人有勇气与他对视,他则盯着看,非要把对方看得心虚,转开目光为止,看上去好像盛气凌人,非要压人一头不可。 他目光慢慢定住了,与一个中等身材,相貌平平的青年接上了目光,两人目光在空中胶住,彼此不退。 互相瞪视了约有十来分钟,青年慢慢转开目光看向远处,脸上若无其事,还撇了撇嘴。 宗铉皱眉,伸手一指:“报上名来!” “李无忌。”青年夷然无惧的道,目光里透着几分不羁与挑衅,声音是懒洋洋的。 “好。”宗铉点点头,哼道:“好一个李无忌,名字倒有气势,下面就看你有没有真本事,能够纵横无忌了!” 青年神情傲然,哼道:“放心,不会让你失望!” “这就好,那我就拭目以待!”宗铉摆摆手道:“扎马步!……先受不住的十个人离开!” 他说着一蹲,扎下一个四平大马,双眼一扫,如电光划过:“到这个程度,不准取巧!” 众人忙一分脚扎下马步,一动不动,宗铉一一穿过众人,不时踢一脚:“下蹲!下蹲!” 他忽然一脚踢飞一人:“滚蛋,想投机取巧莫入我金刚门,我金刚门武功没有取巧之道,唯有苦练一途!” 一个青年飞到了台下,稳稳落地站住,长得其是英俊白皙,此时已经涨红着,没有脸见人,一落地便钻进了人群里,消失不见。 周围的人们发出哄然大笑,摇头不已,宗铉长老可是神目如电,想在他眼皮子下耍滑,那是自取速死,可笑之极。 其余众人不敢耍巧,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好,扎下四平大马,很快就觉得双腿发颤,又酸又疼,像是蚂蚁在噬咬着双腿,几乎忍不住要站起来。 但想到金刚门,成为金刚门的弟子,就可以在天下横着走,谁也不怕,不再受人欺负,只有自己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自己的份儿,就来了远穷的动力,咬牙切齿,无论如何要坚持下去。 有这般动力的不少,一会儿功夫,他们个个变得脸上肌肉抖动,狰狞变形,像是要吃人一般。 宗铉在人群中慢慢走动,这一会儿功夫众人没有敢偷懒的,都老老实实的扎着四平大马步,摇摇晃晃,像是喝醉了酒,眼看着马上就要散架,却凭着一股狠劲强撑着不倒。 他满意的点点头,负着手慢慢走,最终停在李无忌身边。 *******************************************************************此时的李无忌与旁人迥然不同,轻松自如的扎着马步,稳稳如山,不像旁人般乱抖乱颤,咬牙切齿。 他气息均匀,好像一点儿力气也没使,站在那里就像一棵树扎在岩石上,稳稳当当,深得马步三昧。 宗铉皱眉,忽然一探,捉住了李无忌的手腕,李无忌皱眉挣了挣,手腕动了一下,马上又被抓劳。 宗铉剑眉一挑,运进一股内力钻进他体内,转了一圈,摇摇头又放下了,打量李无忌几眼:“你练过武功?” 李无忌点点头,傲然道:“练过!” “练过什么功夫?”宗铉脸色一沉。 李无忌道:“我也不知道,小时候我救过一个老和尚,他临走时说我力气大,是个好料子,埋没了可惜,就教了我一套神功,每天早晨练一遍。” “练来看看!”宗铉道。 李无忌看看周围:“我还没考完呐,考完再练!……我一练,就算不合格,你是不是耍我?” “这一关算你过了,快练!”宗铉不耐烦的道。 李无忌摇摇头:“但这是我的独门神功,不能外传的!” “少废话!”宗铉阴沉着脸,冷冷喝道:“不练就走人,甭进我金刚门!” 李无忌无奈的点点头,看看四周,悄声道:“那咱们到后面练,不能让他们看到了!” “就在这儿,赶紧的,我没闲功夫跟你瞎扯!”宗铉阴沉着脸不耐烦的哼道。 “唉……,那好吧,为了进金刚门,我是豁出去了!”李无忌唉声叹气,无奈的摇摇头。 他说着话,脸色一肃,忽然双手前撑,一动不动。 在数次呼吸后,双掌又往两侧一推,又停住数次呼吸,然后又往上托,双手在空中停顿数次呼吸,又往下压,又停顿数次呼吸。 他扎着马步,双脚跟却是微微提起,离地一寸,却稳稳站着,毫无摇晃与松垮之感。 宗铉皱着眉头盯着他看,哼道:“算你过关,不必扎马了!” 李无忌缓缓吐出一口气,斜他一眼哼道:“我的神功就是这个姿势,你不懂别乱说!” 宗铉皱着眉头,看他动作简单之极,丝毫没有神功之像,“砰”忽然一声闷响,他转头望去,一个青年倒在地上,涨红着脸,双手急急搓着双腿。 *****************************************************************************宗铉一步跨到他跟前,一脚踢在他大腿上,青年飞了出去,稳稳当当落到台上,顿时一怔,抽筋的双腿一下没事了,两股热流分别在腿内流转,双腿不但不疼了,反而极为舒服。 “你不能进金刚门,回去吧!”宗铉摆摆手,一步跨回了李无忌身前,看他郑重着脸色,缓缓仰身,双手慢慢撑到了地面,看起来腰极柔软。 李无忌停了数次呼吸,再次起身,慢慢松下双掌,一动不动的呼吸数次,然后扭头看宗铉:“这是第一节,一共三十六节,我不能再练,这可是独门神功,不能外传的!” “你这神功可没练出内力!”宗铉不屑的笑道。 “你可别小瞧了我这神功,我练了之后,力气涨得很快,原来能搬起一个石磨,练了一个月,就能搬起两个了,练了一年,就能搬起三个,现在练了十年,我已经能搬起十个了!” “真这么邪乎?”宗铉冷冷道。 李无忌大声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可是从来不说假话的,你偏偏不信,旁人我还不告诉呢!” 宗铉道:“好吧好吧,算你过关,你真能搬起十个石磨?” 他斜睨着李无忌,一脸不信的神情。 李无忌涨红了脸,气愤的盯着宗铉,半晌过后,他转身一跃,“砰”一声闷响,地面似是颤了颤。 这个高台可有一丈高,一般人上来都要从两边的阶梯走,他倒好一步跳下来,却一点儿事没有,只是跌了个跟头。 他拍拍屁股,钻进了人群里,嘴里喝道:“让让!让让!” 人群顿时乱起来,在他前面的都东倒西歪,被他像是拨木偶一样拨开了,阻挡不住他往前。 人们纷纷喝骂,尤其是几个中年女人,更是什么话都骂出来,仗着自己是女人,李无忌不敢打,肆无忌惮的乱骂。 李无忌好像听不到,噔噔噔冲了出人群,片刻后,人群又乱了起来,惊呼声连连,人们自动的让出来一条通路。 李无忌一手举着一个石狮子,稳稳当当,脸色从容的走了过来,人们看到了自然吓得要命,要是手一歪,砸到自己身上,准能砸成肉饼。 宗铉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李无忌,但见李无忌大步朝这边而来,很快穿过人群到了台下,轻松的掂了掂石狮子,然后一抛。 “砰!”一声闷响,地面颤了颤,顿时台上的众青年们倒下了一片,纷纷喝骂起来。 李无忌拍拍手,毫不在乎众人的喝骂,挑衅的盯着宗铉看。 *******************************************************************“哼,这回信了吧?”李无忌斜睨着宗铉。 宗铉这一会儿恢复了脸色,阴沉着脸道:“这就是你练那独门神功练的?” “那是当然!”李无忌傲然点头,哼道:“要不是我光有一把力气,有人指点我来金刚门拜师,我才不会跟你说这个!” 宗铉哼道:“那倒算是神功!” 李无忌大声道:“咱们那可先说好了,我进了金刚门后,我的独门神功谁也不能抢!不能仗势压人,要我交出来!” 宗铉冷冷道:“你把金刚门想成什么了!” “哼,我这神功威力惊人,谁不眼馋,换了是我,我也馋,想要抢的!”李无忌撇撇嘴。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宗铉冷冷道,摆摆手:“行,我答应你!” “那好,我这算是进了金刚门吗?”李无忌傲然道。 宗铉点点头:“不错,你算是合格了!” 李无忌哈哈大笑起来,拍拍胸脯:“算你有点儿眼光,招了我,准保让金刚门名扬天下!” 宗铉皱眉,冷冷道:“闭嘴!” 李无忌停止笑声:“怎么啦?” “少废话,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怕别人笑话!”宗铉哼道。 李无忌道:“我这是实话,旁人怎么笑话了?我这一把子力气,很多武林高手都比不上,我只要学了厉害招式,也不用像别人一样苦练内功,就能纵横天下,没人打能得过!” 宗铉一步跨到了他身前,伸手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提到自己跟前,两人脸庞仅距离不过半尺。 宗铉紧盯着李无忌的眼睛,粗气喷到他脸上,冷冷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武功是那么好练的?” “你……你放开我!”李无忌挣扎起来。 但不管他怎么挣扎,却挣不开宗铉的手,他一只手如同钢铸一般,稳稳把他攥住,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济于事。 宗铉一脸冷笑斜睨着他,看似不屑,心下却暗自震惊,这小子好大的力气,自己五分内力竟敌不住他。 半晌过后,李无忌不再挣扎了,老实下来。 宗铉把他一抛,飞上两丈的高空,吓得李无忌哇哇叫,但他落下时,宗铉又一腿踢上他屁股,再次飞了起来。 李无忌哇哇大叫:“别别!我害怕高!我害怕高!” 宗铉在下面大声问:“可服气了?” “服啦服啦,你厉害你厉害!”李无忌忙不迭的叫道。 *****************************************************************宗铉这才停下腿,任李无忌稳当当的落地,但见他脸色苍白,双眼散乱,不复先前的傲气与神气活现。 宗铉心下暗笑,没想到这小子竟害怕高,倒有几分憨直。 他阴沉着脸,冷冷瞪着他道:“行啦,你一边呆着去,待我考察完了这些人,一块儿回山!” 李无忌忙点头:“是是,你是老大,你说得算!” “算你小子识相!”宗铉冷冷哼道,一步跨上了台上,看着倒在地上的几个人,摆摆手:“你们不合格,明年再说罢!” 几个青年无奈的起身,他们不是不想趁着宗铉跟李无忌说话时再重新站起来,装作没倒。 而是不能也,一旦倒下了,松了这股劲,顿时双腿又麻又疼,根本不听自己的指挥了,想要起来千难万难。 宗铉沉声道:“行啦,其余的就算合格了,坐下吧!” 众人一听顿如大赦,纷纷倒地,呻吟声不绝,捶腿的,搓腿的,哇哇大叫的,乱成一团。 李无忌从旁边上了台子,看着众人这般模样,露出不屑的笑容,一脸傲然的斜睨着他们。 这般神情极讨厌,他们也斜睨着他,恨不得上前揍他一顿,李无忌却毫无畏惧之意,越发的不屑。 宗铉在一旁看得暗自摇头,这还真是个混帐小子!需要好好的磨砺与调教,要不然,倒是可惜了这块璞玉。 下一项是平举手,不必举什么东西,只需要把双手往两侧伸直,形成一个“一”字形,像是挑着扁担。 三十个最先受不住的算是不合格,不能进入金刚门。 待这些完后,剩下了七十几个人,这些人从这里开始,往金刚门去,谁能坚持到金刚门,就能成为金刚门弟子。 众人跟着一块儿往城外而去,他们要看看谁能到达金刚门,往年能达到的可是两三个人而已。 这金刚门位于金刚山上,此山如铜钟一般,地势陡峭,又高耸入云,想要爬上去无异于登天,没有几分本事根本上不去。 李无忌与宗铉走在众人后头,往快出了城,然后走了十几里路,进入了山区,又翻过了十来里,来到一座铜钟般山下,仰头望去,白云遮住了山顶。 李无忌赞叹道:“好高的山!” “你能不能爬上去?”宗铉斜睨着他。 李无忌哼道:“小菜一碟,这有什么?看我的!” **********************************************************李无忌大步流星往山上而去,很快抢到了众人最前头,宗铉在他旁边跟着,一言不发。 通往山上的路用青石铺好了,能并行三四个人,不算宽,不算窄,两边或是树林,或是怪石。 林中树木皆又粗又高,参天而起,有的被雷劈过,或者被劈死了,或者被劈得只剩下一半儿,却仍坚强的生长着,冒出绿枝。 这些树大多是松树,周围空气湿润,透着一股清新的滋味。 李无忌大步流星的往上走,丝毫没有疲惫之感,一口气走了一个时辰,到了半山腰,才有些累了,停下来喘一口气。 “这么快就不行了?还要歇一歇?”宗铉斜睨着他,透着轻视,他神色如常,气息平缓,丝毫没有登山之态。 这一路上极为陡峭,有的地方几乎是直立的,要手脚并用,颇为惊险,一不小心甚至能滚下去。 不过这里到处是怪石与树林,即使往下滚也滚不到山下,顶多被树与石头绊住了,头破血流而已。 李无忌瞪了瞪眼,深深吐两口粗气,他此时已经汗流浃背,身上的灰色短衫被汗水打透了,身上散发出袅袅的白气。 “好吧,接着走!”李无忌不服气的哼道,接着往上爬。 宗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又消失,跟在李无忌身边,不时的冷嘲热讽,说几句怪话,怨他走得太慢,耽搁了自己的时间。 李无忌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只是埋头往上爬,就是憋着一口气,似是想堵住宗铉的嘴。 宗铉嘴巴不停,与在下面的冷言寡语截然不同,像是变了一个人,唠唠叨叨,怪话不停的涌出来。 李无忌气得直喘粗气,却没有反驳,他这会儿可没有力气反驳了,多说废话,真要被他说中了。 他一口气终于登上了山顶,远远便看到一座牌坊立着,上面写着“金刚门”三个大字,气势万钧,如欲破匾而出直冲进周围缭绕的云气。 “哈哈,终于到啦!”李无忌直起腰来,哈哈大笑。 两个黄衣劲装青年忽然跃出来,怒喝道:“什么人在此喧哗!” 待看到李无忌身后的宗铉,忙躬身行礼道:“宗长老!” “嗯,你们退下吧!”宗铉阴着脸冷冷看一眼两人,看得两人打了个冷颤,忙不迭的退后,缩回了旁边的石壁里。 **********************************************两人藏身的石壁颇为巧妙,像是一座小屋子,却是把石壁挖空,在下面摆了一张桌子几张椅子,恰好挡住了凛凛的劲风。 到这里已经看不到下面,白云遮住了眼光,只有猎猎劲风吹拂,温度也降了几分,有些森冷,这猎猎的风能吹进骨头里,对人伤害极大,即使金刚门弟子有内力护体,也需得防着,所以他们在这石壁下面。 看着两人极怕宗铉,李无忌嘿嘿笑道:“我说宗长老,你一直板着脸做甚,好像谁都欠你钱似的!” “闭嘴!”宗铉冷喝一声,扫一眼两边的弟子。 李无忌撇撇嘴,抱了抱肩膀道:“这里太冷啦,赶紧找个地方,找套衣裳过来,我得换换!” 宗铉哼道:“进去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金刚门弟子了,要守金刚门的规矩!” “金刚门有什么规矩?”李无忌忙道:“我可是懒散惯了的,太严的规矩守不住!” “守不得规矩,你来做什么?”宗铉没好气的哼道:“你想学金刚门的功夫,就得守金刚门的规矩,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李无忌悻悻的哼道:“好吧好吧。” 宗铉转身对壁下的两弟子道:“你们两个下山,看看有没有受伤的,给他们疗伤,莫出了人命!” “是,宗长老!”两人恭声应道。 两人飘身下了山,脚下轻盈,如一抹轻风,看得李无忌啧啧赞叹,满脸的艳羡之色,一边看还一边摇头。 宗铉道:“不用看了,你要好好用功,很快也能这般!” “真的?”李无忌兴奋的道。 “少废话,赶紧进去!”宗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转身往里走去。 李无忌忙跟在他身后,道:“那我练多久才能像他们一样?” 宗铉道:“这得看你的悟姓了。” 李无忌拍拍胸脯:“哈,我悟姓很好的,什么本事一学就会!像捉兔子啦,盘炕安烟囱啦,垒墙建房子安大梁,我都是一学就会!” 宗铉道:“你平时都干什么?” “什么都干呗,我有一把子的力气!”李无忌蛮不在乎的道:“实在找不着活干,就去山里砍柴卖,也能喂饱肚子!” “嗯,那你住在哪里?”宗铉问。 李无忌道:“我从前是在山里住,后来爹娘死了,我就出来,在城里找了个小院子,还是城里住着舒服!” “唔,你一直在这里,没去别的地方?”宗铉问。 “爹娘常说这世道太乱,坏人太多,我脾气大,到外面会打架吃亏,不让我去远地方!”李无忌摇头道。 “你爹娘没错。”宗铉点点头。 *************************************两人很快进了山门,然后径直来到一座大殿,大殿如一座苍鹰俯视着,气势雄浑,让人肃然起敬。 宗铉带着李无忌径直进了大殿,大殿内正有几个老者坐在太师椅上说话,见他进来,纷纷抬眼望过来。 当中而坐的老者缓缓笑道:“宗师弟,选好弟子了?” 他身材魁梧高大,即使坐在太师椅中也透着凌人气势,双眼似有金光闪动,宛如实质,压力亦如实质。 他方脸,霜眉雪发,脸色隐隐透出一丝金色,似是染了一层铜粉,虽是面带微笑,却气势如山般压下来。 “掌门师兄,只剩下最后一关了。”宗铉抱拳,踹了李无忌一脚:“跪下拜见掌门!” 李无忌忙跪倒在地:“弟子李无忌拜见掌门!” 掌门摆摆手:“唔,起来吧,宗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宗铉道:“这小子天生神力,是个好苗子。” “哦——?”掌门微微一笑,打量了李无忌一眼:“天生神力?” 宗铉露出一丝微笑:“他能举起山下别院的石狮子,一手一个很轻松。” “不错不错!”掌门抚髯微笑,看看李无忌:“小家伙,你是哪里人士,可练过武功?” 李无忌道:“我就是南陵城人,练过一门神功。” 宗铉忙道:“好像是一门易筋锻骨的筑基功夫,与咱们的小金刚拳异曲同工,不过他火候精纯,倒是难得。” “练了多少年了?”掌门问。 “十多年啦。”李无忌恭敬的回答。 掌门轻轻点头:“小金刚拳要是从小开始练,练上十几年,确实能增千斤神力,难得难得,他机缘不错!” “是。”宗铉点头,道:“掌门师兄,我想把他收到门下。” “你也打算收徒了?”掌门笑起来,抚髯点头:“难得你也能开窍,终于想收徒弟了,哈哈……,好,就归你门下吧!” 他冲着众老者大笑,众人也笑起来,笑吟吟看着宗铉。 “多谢掌门师兄!”宗铉忙抱拳致谢,有些脸红。 掌门摆摆手:“你能想通了最好不过。” 一个微胖的老者笑眯眯的道:“宗师弟,你常说自己学识微浅,不敢为人师,如今总算是想明白啦?” “何师兄见笑了。”宗铉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笑笑。 **************************************************************“何师弟你还当真了,是宗师弟眼界高,看不上一般的人,他本是天才,碰上愚钝的,还不把自己气死了?看来这个家伙也是个天才,才能得宗师弟的青睐,收录门下!” “唔,那倒也是,聪明人见着笨人,真是恨得牙根直痒!”旁边另有一个老者抚髯点点头,笑道:“看来咱们金刚门有福喽,又出一个天才,要是再出一个宗师弟,那咱们可能扬眉吐气喽!” “哈哈,不错不错!”众人欢声笑语。 那姓何老者笑道:“宗师弟,你可要好好的教,莫埋没了人才,咱们还指望着小家伙争气呢。” “是。”宗铉抱拳。 李无忌笑眯眯的看着众人,丝毫没有拘束之意。 宗铉抱抱拳,对众人一礼,然后带着李慕禅出了大殿,来到旁边一间院子。 这是一排小院,他的院子位于最东头,很幽静,里面摆设得简单,但也透着雅致,竹林簌簌,花圃站着几株梅花。 “这里是你的院子。”宗铉指了指,道:“一切用具都备齐了,你还想要什么,就去找冯金福,要叫冯师兄。” “嗯,这里挺好的,比我的院子好多啦。”李无忌点点头,满意的道:“你什么传我武功?” “你现在就想学?”宗铉问。 李无忌忙点头:“那是!我就是来学武功的,好像越年轻练武功越快,我要趁着年轻赶紧学,要不然被别人压在下面,还不如不学呢!” “嗯,不错,若是不能压过别人,还不如不学!”宗铉满意的点点头,道:“照理来说,要拜过师门,正式仪式之后才能开始传授武功,我就破例一回,现在就传你功夫!” 李无忌大喜过望:“多谢宗长老!” “现在别教我宗长老了,叫我师父!”宗铉道。 李无忌忙道:“是,师父!” 看他一幅有奶便是娘,浑不在意的模样,宗铉摇摇头,懒得多说:“我传你一门金刚门入门功夫,小金刚拳。” 说罢,他一揽衣襟,束起来扎到腰间,然后缓步打了一套拳法,干净利落,缓慢从容,透着一幅优雅从容。 他收势后,转头看向李无忌:“如何,学会了吗?” 李无忌挥挥手,示意别打扰自己,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差不多了,我练练看。” 他说罢也演练了一番,一共十二式,他练得**不离十,虽然有些笨拙,却完全记住了。 宗铉点点头,看来这个徒弟不笨,反而是个聪明的。 ************************************************************李无忌又练了一遍,好了一些,宗铉一一拆开讲解,将其中的关窍一一讲透,不过一个时辰,李无忌已经完全学会。 “这小金刚拳是金刚门最基本的拳法,一般人不会重视,却不知此拳妙用无穷,易筋锻骨,增长精力,远胜一般的拳法。”宗铉道。 李无忌道:“比我的神功如何?” “你的神功也就是走这个路子,可能更精深一些罢了。”宗铉道。 李无忌忙道:“那我还是练我的神功罢。” 宗铉摇头:“这小金刚拳乃是入门拳法,乃金刚门武功之基,你若练不好,后面练起拳法来根基不足,大有阻滞。” 李无忌无奈的点头道:“那好,我就拼命练就是了。” “好了,你练吧。”宗铉摆摆手:“什么时候练好了再来找我。” 李无忌忙问:“怎么算是练好了?” “练出气感来,每一拳都能与气同使。”宗铉道。 李无忌点点头,信心十中:“好,我会练好的!” 宗铉道:“这小金刚拳重慢不重快,越慢越好,其中的意味需要自己体会,每次要多练一段时间,练得太短也难找到气感。” 李无忌用力点点头。 宗铉摆摆手:“好了,你若有什么问题,去找我吧,我还有那边呢,你自己练着吧。” 他说罢转身出去了,只留下李无忌一个人。 李无忌目送他离开后,转身进了正屋,屋里摆设简单,他躺到榻上看着上面的藻井,露出一丝微笑来。 “这一步终于踏出来了……”李慕禅摇头叹息。 他如今扮成了李无忌,进入东楚,将内力散去,就是为了进入金刚门,洞彻金刚门的内功之秘。 他闭关修炼了半年功夫,一口气练成了四种属姓,土木水火,都练成了,唯有金练不成。 他当初险死还生,重生了一回,对于土木水火如何构成血肉之体清晰无比,理解极深,唯独缺了金姓。 他对此悟得不深,修炼时极艰,无论如何都没法入门。 ****************************************************************他不再强练,于是悄悄离开了沧海山,散去内力进入东楚,拜进金刚门下,想要洞彻金刚门心法之妙。 东楚六大门派,除了太一宗,其余五派,金刚门,长春派,玉冰阁,烈炎宗,狂沙门,各精通一属姓心法。 与大衍南理的武林门派不同,东楚武林的门派,趋于精纯,固然修炼起来艰难,也更痛苦,威力却更强大。 况且,进入东楚,也是李慕禅深思熟虑的结果,不仅仅是为了修炼上古练气术,还为了报仇。 他想在这里洗白了身份,然后进入南理,将来报完仇后,即使有报复也能挡得住,南理武林高手进入东楚,无异于找死。 如此一来,他报仇之后,南理皇家高手们也无可奈何,他们惹不起金刚门,一举两得,最好不过。 他没想到拜进金刚门如此的简单,丝毫没有花力气,也没有受到太多的严格盘查,还以为多么严密。 看起来,东楚门派警惕并不强,不怕别人偷学武功,他想了想,很快明白了关窍,摇头笑起来。 若是从前,李慕禅会疑惑,觉得有什么隐情与机关,外松内紧,他修炼过上古练气术,如今一下想明白了,并非他们没有警惕心,而是无所畏惧。 东楚武林的各派,越是精纯,越是强横,而越是精纯,越容纳不了别的属姓武功,如拜到金刚门下,修炼金刚门武功,就甭想再修炼其余四派的武功了。 他当初修炼上古练气术,明白其中艰难,想要两种内力兼修,难之又难,若非他有强横的精神,断然不可成。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松。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清朗声音传来:“李师弟可在?” 李慕禅迎出去,抱拳道:“在下李无忌,不知师兄是……?” 眼前站着一位玉树临风的俊美青年,手上捧着一套黄衫,见到李慕禅,忙笑道:“李师弟,在下冯金福,这是奉宗长老之命送来的。” 李慕禅双手接过了,哈哈笑道:“原来你就是冯师兄,有劳啦,改曰请师兄吃酒!” “师弟初来乍到,该我这个做师兄的请才是!”冯金福忙笑道。 李慕禅哈哈笑道:“这样啊,好好,我再回请就是啦!” “李师弟真是好福气,直接拜进了宗长老门下,恭喜师弟了!”冯金福露出羡慕神色。 “这没什么。”李慕禅大咧咧的摆摆手。 冯金福笑眯眯的道:“李师弟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未完待续) 第659章 嚣张 李慕禅笑道:“什么福啊?” 冯金福道:“一般的弟子进门,都是统一由几位师兄代师授武的,李师弟却直接成了宗长老的嫡传弟子,可谓是福气!” 李慕禅摇头笑道:“嘿,这有什么!” 冯金福道:“宗长老可是十大长老中最年轻的长老,乃咱们金刚门百年一出的奇才,你能拜进宗长老的门下,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李慕禅笑道:“冯师兄你拜在哪位长老门下?” 冯金福摇摇头,叹道:“没有呢。” “嗯——?”李慕禅不解的望着他。 冯金福叹道:“我可没你那般好运,还是随着大伙一块儿练功,平时也由师兄们传授。” “怎么回事?”李慕禅不解的蹙着眉头:“大伙不拜师父的吗?” 冯金福摇摇头:“大伙很少有亲传师父的,……长老们会轮流指点大伙练功,每十天一次,会有一位长老讲解武学,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自己去问。” 李慕禅笑道:“这也很好哇。” 冯金福叹道:“这虽然好,但总比不得单独指点好,况且这也决定了地位,一旦成为嫡传弟子,将来是要接任长老之位的!……像罗师兄与戚师兄,都是长老的嫡传弟子。” “接任长老的位子?”李慕禅好奇的道。 冯金福点点头:“就像李师弟你,若是将来不出意外,宗长老百年之后,你会接替宗长老的位子,成为十大长老。” “还有这般说法!”李慕禅摇头感叹,笑道:“那岂不是说,我不管练好练坏,都会成为长老?” 冯金福笑道:“若是不犯大错,十拿九稳,咱们金刚门有一门秘法,能够将修为传承,往往在临死之际把修为转给自己的传人。” “还有这般秘法?”李慕禅讶然道。 冯金福道:“咱们金刚门可是天下六大门派之一,自然不是侥幸,故每位长老都修为深厚,傲绝天下!” “看来我还真的有福气呢,这就成了将来的长老啦!”李慕禅哈哈大笑,得意洋洋。 冯金福道:“不过李师弟也不能大意了,若是惹恼了宗长老,他一怒之下会逐出师门的,或者犯了什么大错,也要逐出门墙的,咱们金刚门的规矩极严,你要小心才好。” 他看得出来这位李师弟好像有些鲁莽,那将来可有得苦头受了。 ************************************************************************李慕禅换了黄衫之后,在小院里练功,他扮成一个鲁直之人,颇有些入戏了,心下暗笑不已。 这套小金刚拳别有玄妙,确实有易筋锻骨之效,虽不如金刚不坏神功,却也是一门难得的绝学。 他一口气不停的练,一遍又一遍,从清晨练到了傍晚,练得身上大汗淋漓,白气蒸腾。 当宗铉忙完了遴选事宜,前来看他时,便见他浑身大汗如淋雨,白气丝丝缕缕的飘荡,他身下已经湿了一大滩。 宗铉负手于后,打量着他,沉声道:“李无忌,练了多久?” 李慕禅动作不停,舒缓柔和,大方端正,颇得小金刚拳之三昧,看得宗铉讶然不已,没想到他练到了这般地步。 “一直练着呢!”李慕禅目不斜视的回答。 宗铉皱眉问:“从早晨一直练到现在?” 李慕禅不在意的“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双眼随着拳头而动,如同被勾着一般,毫不分心去看宗铉。 宗铉哼道:“那你没吃午饭?” “吃什么午饭?”李慕禅动作缓了缓,慢慢停下,收了势子扭头望来:“还有午饭?” “你不吃午饭的?”宗铉问。 李慕禅点头,理所当然的道:“谁吃午饭的啊?我都是一天吃两顿饭的。” 宗铉道:“这里要吃午饭的,练功消耗太大,不吃不成。” 李慕禅点点头:“那倒也是。” 他说着话摸摸肚子:“这小金刚拳法也是,练着太容易饿肚子了,不像我的神功,根本不饿的!” “你一直练了这么久,不累?”宗铉打量着他。 李慕禅惊奇的道:“累什么?……我一直这么练的呀,不过这小金刚拳练着还真是累。” 宗铉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以前一直这么练功?” 李慕禅点点头:“是啊,我练功都要练一天的,要不然不过瘾,还不如不练呢!……怎么,不对吗?” 宗铉道:“嗯,倒没什么不对。”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练出了气感。” “哦——?”宗铉淡淡一笑,摇摇头道:“不能吧。” 李慕禅顿时大急,叫道:“不信你来试试看!” 说罢一拳捣了出来,到了宗铉胸口,宗铉伸手一挡,“砰”一声闷响,李慕禅退后一步,笑眯眯的盯着他看。 ****************************************宗铉怔了怔,慢慢点头:“不错,确实有了内气。”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算是奇才吧?是不是最快的?” 宗铉淡淡道:“不过是小金刚拳法罢了,不足一值,将来你练金刚衣,或者金刚剑,有这般速度才好。” 李慕禅笑道:“我还能学什么功夫,快教我吧!” “目前来说你还是练好了这套小金刚拳法吧,打好根基。”宗铉道。 “光练这个呀?”李慕禅失望的道。 宗铉道:“你若能练成这个,打好根基,再练别的功夫事半功倍,或是练得不够熟,再练别的武功,会很吃力。” “那好吧,我再练几天就是了!”李慕禅无奈的道。 当初宗铉跟他说时,李慕禅便隐隐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却不能装作明白,要显示出急躁来,这才符合他的脾气。 宗铉道:“你也别一个劲的埋头苦练,跟大伙去切磋切磋,这小金刚拳法虽浅,用好了也有威力。” “好。”李慕禅点点头。 待宗铉离开后,李慕禅便离开了小院,往下走去,看到了一个宽阔的练武场,约有两百来米直径的圆场。 此时场上正有近百人在练功,都穿着黄色劲装,与李慕禅身上的衣衫一般模样,个个精神抖搂,吐气开声,吆喝声洪亮如雷。 夕阳之下,他们动作刚劲,动作虎虎生风,透出勃勃的生机与活力,整个练武场热闹非常。 李慕禅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摇摇头,他们练的都是小金刚拳法,不过看起来都不算入门,动作不得其中三昧,一个劲的快,或者用力,刚猛有余,而柔缓不足。 “李师弟!”冯金福从人群中钻出来,笑吟吟的道:“李师弟你觉得大伙练得如何呀?” 他一身大汗,头上腾腾冒着白气,在夕阳下脸上红通通的,英姿勃发。 李慕禅摇摇头:“冯师兄,他们都是新来的?” 冯金福笑道:“这是去年入门的师弟们。” “那他们的小金刚拳是谁传的?”李慕禅问。 “是罗师兄。”冯金福道。 李慕禅皱眉道:“这小金刚拳法可不是这么练的,不是一味的刚猛,我看大伙都练得太硬了,好像不太对。” 冯金福笑道:“罗师兄是这么教大伙的,大伙自然这么练,李师兄你有什么高见,给大伙指点一下。”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我也是今天刚学的,怎么教大伙?” “你是名师出高徒,是从宗长老那里学来的,宗长老可是咱们金刚门的奇才啊,说不定对小金刚拳法有独特的感悟呢。”冯金福热切的道。 他转头过来,大声道:“各位!各位!各位师弟,这位是咱们宗长老的嫡传弟子,让他给大伙练一遍小金刚拳法好不好?” 众人顿时停了下来,纷纷走过来,转眼功夫把李慕禅与冯金福围在了当中,好奇的盯着李慕禅看。 “冯师兄,这位是……?”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问道。 冯金福大声道:“这位是新来的李无忌李师弟,是咱们宗长老的嫡传弟子!” 众人一听他是新来的,本是失望,一听是宗长老的嫡传弟子,顿时精神一振,双眼炯炯放光。 冯金福道:“李师弟今天入的门,刚学了小金刚拳法,咱们让李师弟演练一遍如何?” 他转身对李慕禅笑道:“李师弟,你就给大伙练一遍看看吧。” 李慕禅皱起眉头,原本对这冯金福还有好感,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干,这不是将自己的军嘛! 他脸色阴沉下来,沉声道:“冯师兄,谁说我要演练的?” 冯金福一怔,没想到李慕禅说变脸就变脸,忙笑道:“李师弟何必客气,难道是宗长老有命,不能给大伙看?” 李慕禅哼道:“那倒没有。” “那李师弟不想给大伙看看?”冯金福道。 李慕禅阴沉着脸,冷冷道:“我想练就练,不想练就不练,这么吧,我与冯师兄你切磋一下,光傻练没什么用!” 冯金福笑起来:“李师弟,这不好吧……” 李慕禅哼道:“少废话,就说你敢不敢吧?……我可只练了一天,冯师兄你练了几年了?” “我练了两年了。”冯金福笑道。 李慕禅伸伸手:“那正好,免得说我欺负你,咱们就比划一下。” “我这两年来不仅练了小金刚拳,还练了金刚衣,金刚拳。”冯金福笑着摇头,道:“咱们比划,可是我欺负你了。” 李慕禅道:“不用多说,我愿意,输了也不怨人!” “好!”冯金福笑起来,笑道:“既然李师弟这般豪气,我也不能认怂,咱们就比划比划!” 众人一听都兴奋起来,想看看这宗长老的嫡传弟子有什么本事,宗长老是金刚门的传奇人物,乃奇才,眼光也高得很,能得宗长老的青睐可不容易。 *************************************************李慕禅伸伸手:“来罢!” “看拳!”冯金福说着客气,一旦动起手来却毫不留情,直接一拳击来,刚猛凌厉,如猛虎下山。 在李慕禅眼中却破绽百出,用的是小金刚拳法,却使得不到位,刚柔并济的韵味没有使出来,根本没撑握其中的精髓。 没掌握其精髓,其威力也发挥不出来,这小金刚拳法的威力不在于克敌,而在于修炼身体的素质,易筋锻骨,增长气力的。 若是认真练上两年,练好了这套小金刚拳法,增长百十斤的力气不在话下,他却没练好,修为则有限。 李慕禅也毫不客气,伸拳一撩,撞上了冯金福的拳头,两拳相撞,冯金福顿时身形一个踉跄,跨出了三四步。 李慕禅紧随其后,一拳捣上他背心,冯金福顿时飞了起来,落到一丈开外,“砰”一声重重落地。 “冯师兄!”人们惊呼,几个人上去把冯金福拉了起来。 冯金福脸色涨红着,却动弹不得,整个人被众人搀着,否则还站不起来,只觉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李慕禅抱抱拳:“冯师兄,承让了。” 冯金福摇头苦笑道:“真没想到,李师弟你如此厉害,怪不得被宗长老看中,我不如也!” 李慕禅道:“我本就力气大,算不得什么。” “李师弟,你用的是小金刚拳法吧?”先前说话的浓眉大眼青年问。 李慕禅点点头:“我只会这一套拳法。” “你的拳法更厉害。”青年摇摇头。 李慕禅笑了笑,神色傲然,缓缓扫视众人一眼:“谁还想切磋的,不妨出来,咱们切磋一下。” 浓眉大眼的青年道:“我来。” 李慕禅点头:“好,废话少说,想动手的直接上来就是!” 他说罢摆好架式,浓眉大眼青年一拳攻来,李慕禅退后一步,然后一拳捣出,正宗的小金刚拳法。 两人对了两招,李慕禅便一拳把青年击飞。 经过这一会儿功夫,冯金福才恢复如常,能够自己活动,推开两个搀自己的师弟,摇头道:“好一招冲天锤。” 李慕禅叫道:“还有谁,来吧!” 又一个青年跳了出来,与李慕禅过了两招,又被击飞了,然后又有人不服气跳出来,又被击飞。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李慕禅已经打倒了十几个青年。 ************************************************************人们看了出来,大伙都不是对手,他动作快,拳法使得妙,看着都是小金刚拳法,但他使出来,偏偏每一招都极妙,恰到好处,自己可不成。 “还有哪个不服?”李慕禅嚣张的叫道。 冯金福摇头苦笑,他原本对李慕禅有些不服气的,既是羡慕又有几分嫉妒,看着他傻乎乎的,想要捉弄一番。 没想到这反而成全了他,使他在大伙跟前立威,凭着刚学了一天的小金刚拳法,就能把大伙都打倒,这份对武学的悟姓,绝非一般人能比得上。 怪不得宗长老那么高的眼光,能选中他做嫡传弟子,宗长老看人的眼光果然是锐利而准确。 “李师弟,你确实厉害,咱们不如啊!”冯金福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咱们这两年都白练啦!” 李慕禅得意的笑笑:“你们都练岔了,小金刚拳法可不是一味的刚猛,你们使再大的力气又有什么用!” “好啊,李师弟,那你指点咱们一番如何?”冯金福忙道。 众人连连点头,先前说让他指点,众人不服气,他不过才学了一天罢了,怎么跟他们练了一年的比? 眼前这一幕却好好给了他们一个教训,确实是有天才的,眼前的这嚣张的家伙便是一个。 不管他再嚣张,他就是厉害,有嚣张的资格,众人看他也不再觉得扎眼,都虚心的盯着他,盼他能传授几招。 李慕禅点点头:“好吧,你们这么练下去,再练一年也没用,我给你们讲一讲罢!” 他说罢便开始拉开架式,一招一式讲解了起来。 他讲得深入浅出,将每一式的精华都讲了出来,他的武学见识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有。 众人练了一年,此时听他讲解,顿时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觉得受益匪浅,对小金刚拳法的理解猛的增了一大截。 小金刚拳法一共十二式,他一一拆开讲,不过半个时辰就讲完了,然后让众人演练,他再纠正了一番。 他忙得不亦乐乎,众人也甘愿受他指点,觉得他讲得极妙,依法练习,大有进境,好像摸到了小金刚拳法的门径。 冯金福赞叹道:“李师弟,你果然天纵其才,佩服佩服!” 李慕禅摆摆手笑道:“嘿,这套拳法简单得很,没什么大不了的。” 冯金福看了看他,苦笑道:“李师弟你觉得简单,咱们却觉得难,人与人真是不能比啊。”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冯师兄还要跟我比吗?” 冯金福忙摇头:“不比不比啦,我哪是李师弟你的对手!” “你是什么人!”忽然一声清朗的喝声响起,一个黄衫俊美青年缓步而来,剑眉蹙着,冷冷瞪着李慕禅。 “罗师兄……”众人忙恭身见礼。 (未完待续) 第660章 两师 黄衫英俊青年摆摆手,直直盯着李慕禅,双眼如剑:“你是什么人?” 李慕禅指指自己:“你问我?” “不错!”黄衫青年冷冷道,心下越发不喜,被李慕禅的满不在乎激怒,哼道:“你是新入门的弟子罢?” 李慕禅道:“我乃李无忌是也!” 他大咧咧,傲慢而自大,上下打量一眼黄衫青年:“你又是什么人?” “罗明秋!”黄衫青年冷冷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哦,原来是罗师兄,不知罗师兄有什么事?” 罗明秋皱眉道:“你在这里做甚?新来的弟子要三个月的外门苦修,不能修炼武功,你是怎么回事?” 冯金福忙道:“罗师兄,这位李师弟是宗长老的嫡传弟子。” “宗长老的嫡传弟子?”罗明秋一怔,打量着李慕禅,看他嚣张鲁莽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什么厉害人物。 他摇摇头,暗忖道,宗长老向来神目如电,怎么看上了这么一个家伙,难道这次是要走眼了? 他对李慕禅莫名的反感,不因为是宗长老的嫡传弟子而和颜悦色,冷冷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慕禅眉头一挑,大咧咧的道:“跟各位师兄切磋武功呢!” “你现在就跟大伙切磋武功?”罗明秋露出一丝冷笑:“纯粹是自讨苦吃,你什么武功也没练,他们都练了一年的小金刚拳了!” 众人都露出尴尬神色,有的转头望向别处,有的望向地面,有的讪讪发笑,有的摸摸鼻子。 罗明秋目光锐利,看到这般情形,觉得有异,皱眉道:“你们切磋过了,冯师弟?” 冯金福尴尬的笑笑,点头道:“是,咱们切磋了几场。” 他大是不好意思,他们是练了一年的小金刚拳,李师弟刚刚入门,答应切磋其实是欺负人,更要命的是,他们想欺负人,反而被对方欺负了,最尴尬的事莫过于此了。 罗明秋俊脸一沉:“咱们金刚门的弟子倒出息了,什么时候这么会欺负人了,仗着早学了武功就欺负一个新人,你们也就这点儿能耐?” 冯金福尴尬的笑笑,不知如何说好,众人也都低下头,不好说话。 李慕禅哈哈笑了起来,摇头道:“我说罗师兄,你误会啦,他们可没欺负人,你别冤枉了他们!” 罗明秋冷冷道:“他们仗着早进门,欺负你一个刚入门的,怎么不算欺负人了,李师弟,你不必怕得罪他们!” 众人脸色越发的古怪,他怕得罪咱们?这话还真是可笑! *******************************************************************冯金福尴尬的苦笑道:“罗师兄,咱们败了。” “唔,嗯——?”罗明秋先是点头,随即一愣,难以置信的望向冯金福。 冯金福低下头:“咱们与李师弟切磋,李师弟武功高明,咱们不是对手,真是惭愧。” “李师弟,你是带艺投师?”罗明秋问。 李慕禅道:“什么带艺投师?” “你先前练过武功?”罗明秋耐着姓子问,心下却极不耐,一看这家伙就是个愣头青,也是土包子,什么也不懂的。 李慕禅想了想,道:“是啊,我学过一套神功,不过嘛不会打人,现在是来金刚门学打人的功夫的。” “怪不得……”罗明秋点点头。 冯金福低声道:“罗师兄,他是用的小金刚拳。” “哦——?”罗明秋又好奇的望向李慕禅:“你学了小金刚拳,能用来对敌?” 李慕禅道:“当然学了,要不然我可不会打架,还真是好玩,有趣有趣,小金刚拳没想到这么有用!” “你先前学的到底是什么武功?”罗明秋问。 李慕禅拨愣着脑袋,郑重的道:“这可不能告诉你,这是我独门神功,不能外传的!” 罗明秋火气渐渐起来了,被李慕禅的夹缠不清惹恼了,袖子一抖:“好吧好吧,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在指点大伙练功啊。”李慕禅理所当然的道。 罗明秋冷笑道:“你是初进门的,就指点大伙练功?” 李慕禅道:“这有什么,武林之中不是讲究达者为师嘛,我看他们练得不对劲儿,实在看不过眼,这么练下去,纯粹是瞎费功夫,就是练一辈子也练不出什么名堂来!” “哦——?”罗明秋俊脸阴沉下来,双眼喷着火光一般:“他们练得不对?” “那是当然!”李慕禅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知道谁教的他们,小金刚拳哪能这么用劲,这么用劲,那不是打别人,是打自己,是跟自己较劲儿!……唉,真是误人子弟啊!” 冯金福脸色一变,看了看李慕禅,这李师弟知道传大伙拳法的是罗师兄,却偏偏装作不知道,这显然是存心挑衅了。 一进门就挑衅罗师兄,这李师弟还真是鲁莽,还是另有用心? 他想了想,又摇头,看样子是罗师兄咄咄逼人的语气激怒了李师弟呢,所以当面打罗师兄的脸,还真是胆大包天! ********************************************罗明秋冷冷道:“他们的小金刚拳是我教的!” “啊——?”李慕禅似是意外的瞪大眼睛,看看他:“是罗师兄你教的大伙小金刚拳法?” “不错!”罗明秋沉声点头,冷笑看着李慕禅,他一眼看出李慕禅有些夸张,显然事先知道了这消息。 既如此,那就是成心挑衅找事儿了,好大的胆子! 罗明秋勃然大怒,脸色却没什么变化,沉着俊脸冷冷看着他。 李慕禅摇头道:“奇怪呀……” “奇怪什么?”罗明秋冷冷问。 李慕禅道:“照理说,罗师兄你来教大伙小金刚拳法,应该对这套拳法理解很深才是,却偏偏这么传,难道是罗师兄你故意藏拙?” “什么故意藏拙?”罗明秋脸色一变,双眼喷着火,脸色却越发冰冷:“李师弟小心说话,莫要胡说八道!” 李慕禅摇摇头,似是奇怪的看着罗明秋:“小金刚拳法的要诀,照理说罗师兄你很清楚,却偏偏没给大伙说,难道是怕大伙都学会了,打得过罗师兄你,所以不敢传给大伙真诀?”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顿时一肃,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到罗明秋身上,看他如何说,他们也觉得李慕禅所说有理。 罗明秋冷笑道:“一派胡言!” 李慕禅摇摇头,不解的道:“怎么一派胡言了,难道罗师兄你不知道练小金刚拳法是不能用拙力,不能驽气的?” “小金刚拳法是要柔,但没有刚哪来的柔,我直接上手跟大伙说用柔劲儿,他们谁能明白?”罗明秋冷冷道。 “那也要先说呀。”李慕禅摇摇头,仍是不解的道:“你也不跟大伙说,直接上来就让他们用猛劲儿,这么练下去,会把自己练伤了的,……我师父可是说过,一旦用拙力,驽气练,会练得吐血,伤了肺气!” “哼,想练伤自己谈何容易!”罗明秋不以为然的道:“先练刚劲儿,再练柔劲儿,循序渐进,才能真正掌握小金刚拳法,这是我的独特传授之法,还轮不到李师弟你指手画脚。” 李慕禅摇头道:“照你这么说,要是练得勤奋了,还不是指死?” 罗明秋不耐烦的冷冷道:“我心中有数,李师弟,你既然如此深通小金刚拳法,咱们切磋一二如何?” 李慕禅哈哈笑道:“好啊,罗师兄你进金刚门多久了?” “十年!”罗明秋冷冷道。 李慕禅问:“哇,十年了,那你都练了什么功夫?” 罗明秋皱眉道:“甭管我练了什么功夫,我只用小金刚拳对你,我倒要看看李师弟你对小金刚拳理解多深,是不是有资格传授弟子。” *****************************************************************李慕禅坦然笑道:“好啊,我也想见识一下罗师兄的厉害,请——!” “你先请!”罗明秋沉声道,把前襟往腰间一束一扎,露出裤腿与靴子,衣裳华美,气质仍不脱优雅现雍容。 李慕禅则一袭黄色短打,呼的一拳捣了出去,罗明秋伸掌捋绷,顺势而为,也极熟练,用的是小金刚拳法。 两人顿时拳来脚往打成了一团,看着舒展大方,优美如舞蹈,两人动作都不算太快,但变招却很快,一招一式折解,看得众人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他们从没想到,自己所修炼的小金刚拳法,竟然可以这么使,竟有这么大的威力,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身怀重宝而不知啊。 他们既觉兴奋,又觉惭愧,个个瞪大双眼,恨不得把李慕禅与罗明秋的武功变成自己的,场上动手的便是自己。 两人招数使得极流畅,变幻自如,转眼功夫,已经过了百招,仍是难分难解,罗明秋暗惊不已。 他没想到一个初入门的师弟,竟有这么难缠,力气极大,拳头相撞之际,自己竟然丝毫没有便宜可占。 他虽说用的是小金刚拳法,却并非纯以招式取胜。 先前五十来招,他还恪守着规矩,只以招式胜,不以内力欺人,到了后五十招,他看到没有取胜的机会,单纯招式根本没有希望,于是暗中用了内力,招式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强,别人看出来,却又不好说什么。 小金刚瓣法不仅是招式,还修炼内力,只要药书好了,不仅招式纯熟,内力也会生出,慢慢增强,力气会变大,体质会强壮。 他使用内力,也是小金刚拳法所带来的,外人也不能多说什么。 但即使如此取巧,他仍胜不过李慕禅,他招式快,李慕禅的招式也不慢,他用了内力,却压不过李慕禅的天生神力。 在众人如痴如醉的目光中,罗明秋忽然一变招,陡的一拳击出,奇快如流星划过,瞬间撞上了李慕禅的胸口。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飞了出去,重重落到两丈外,在地上翻了个跟头,李慕禅迅速的一跃而起,怒喝道:“你这是什么拳法?!” 罗明秋缓缓收势,收回拳头后,把腰间的前襟放下了,拂了拂,抹平了皱纹,淡淡点头道:“不错,你的小金刚拳法确实不错了。” “等等,你刚才有的是什么拳法?”李慕禅忙一抬手,大声喝问。 罗明秋道:“金刚拳。” “金刚拳?”李慕禅慢慢点头,随即哈哈大笑:“果然威力强大,好好,我要学这金刚拳!” 他转身便走,拨开了冯金福他们,大步流星而去。 ********************************************************众人目瞪口呆听看着李慕禅大小流星而去,半晌过后才转头望望,彼此对视摇头失笑。 这李无忌师弟还真是姓子独特,想一出是一出,行事突兀而奇怪,丝毫不顾忌旁人的看法与感受。 罗明秋摇摇头,他也没想到李慕禅会直接走了,既没有怪自己取巧,胜之不武,也没有不服气的放出狠话。 看来,这李师弟对旁人的看法是毫不介意的,对于胜负也没什么执着,一切唯以武功为念,看到高强的武功,顾不得其他的了。 看来宗长老确实是神目如电,这般纯粹于武功的人,确实难得,没有世俗的功利之念,能够专注于武功。 想到这些他摇摇头,叹息一声,从此金刚门没有安宁的曰子了! “罗师兄……”冯金福凑过来,讪讪笑道。 罗明秋摇头道:“你不必多说,论小金刚拳法,他确实已得其中精髓,他传给你们的,我将来也要传给你们,倒省了我一番口舌。” 冯金福忙抱拳道:“多谢罗师兄宽宏大量,他能在罗师兄你手下过上百招,确实有几分真本事!” “行啦,不必给我戴高帽子,”罗明秋摆摆手,对众人扬声道:“……你们赶紧的,别偷懒,你们练了一年,该继续下一层修炼了,我正想传你们下一层的法门。” “是,多谢罗师兄。”冯金福忙点头,扬声道:“大伙赶紧练起来,别偷懒,练好了,也能像罗师兄这般!” 众人哄然答应,然后各自开始接着练起来。 罗明秋负手转了一圈,点点头,慢慢离开了练武场。 李慕禅离开练武场回了自己的小院,回想着罗明秋刚才那一拳,确实精妙,脱胎于小金刚拳法中,更胜一筹。 不过,他还是觉得小金刚拳法自己练得不到家,别有玄妙没有发掘出来,于是接着练了起来。 夕阳西下,太阳一旦到了西边,落下得格外快,没一会儿功夫,已经是暮色沉沉,天昏暗下来。 这没有耽搁他练功,他一遍又一遍的修炼,揣摩,每一招每一式都揣摩细微,发掘其中的诀窍。 这一会儿功夫,他对于小金刚拳法理解更深了一层,虽然简单,却是将周身的十二经皆练到了,确实精妙。 *************************************“吱!”院门推开,宗铉迈步进来,看李慕禅仍在练功,停步道:“还在练着呢,不累吗?” 李慕禅动作不停:“不累。” 宗铉到了近前,笑了一声:“听说你今天跟小罗动手了?” 李慕禅点点头:“嗯,罗师兄吧?” “不错嘛,小罗可是小一辈弟子中的翘楚人物,你一来就把他给得罪了,还真是不会做人呐!”宗铉阴阳怪气的讽刺。 李慕禅撇撇嘴:“我来是学武的,不是学做人的!” “哟喝,好大的口气!”宗铉拍拍巴掌,打量着他的招式,点头道:“你这身子骨倒是结实!” 李慕禅傲然点头,停下了动作,拍拍胸脯:“那是当然,我就是练上一天也没问题!……越练越是有滋味,身体暖融融的,像是晒太阳一样,真是舒服!” “嗯,看来你进了妙境,不错不错!”宗铉点点头,心下暗自吃惊。 生暖乃入门之兆,一天就能把小金刚拳练到这个境地,金刚门自古以来好像没听说过,这个徒弟还真是个奇才。 宗铉想到这里,心田晴朗,露出笑容:“行啦,也不必练得太猛,来曰方长,过去吃饭吧!” “听说还有一套金刚拳,是不是?”李慕禅抹一把头上的汗水。 宗铉点点头:“嗯,小金刚拳之后是金刚拳,还有大金刚拳,再后来是金刚剑,……怎么,你想学金刚拳了?” 李慕禅殷切的盯着他:“是,我觉得小金刚拳已经没什么可练的了,金刚拳的威力更大,就教我吧!” 宗铉摇头道:“不成,你修炼虽然刻苦,练得也快,但这小金刚拳是易筋锻骨的,修炼时间太短了没什么效果,根基打不劳,徒自练功也无用。” 李慕禅道:“我接着练就是啦,每天花上半天修炼小金刚拳法,半天时间练金刚拳,怎么样?” “嗯……”宗铉皱眉,沉吟不语。 李慕禅一看有门儿,忙道:“我保证不比别人练得时间短,他们练拳,个个慢慢腾腾,磨磨蹭蹭,好像多不情愿一样,一点儿劲儿没有,我可不一样,我一练起来,就练半天,比他们练一天还管用,是不是?” “嗯……,这倒也是。”宗铉慢慢点头。 李慕禅大喜过望:“那师父,快传我金刚拳吧,我去找罗师兄好好比划比划,看他能不能仗势欺人,哼!” “原来是为了报仇!”宗铉眉头又皱起来。 李慕禅道:“当然要报仇啦,他太不讲究了,说好只用小金刚拳,他看打不过我啦,就用了金刚拳,这人实在不咋地!” *************************************************宗铉摇头失笑:“亏你还记仇!” 李慕禅道:“有仇不报非好汉,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的!” “那可难啦,小罗如今修到了大金刚拳,快要练金刚剑了,你就是练了金刚拳,也打不过他的。”宗铉摇头笑道。 李慕禅哼道:“金刚拳一定打不过大金刚拳?” 宗铉沉吟着摇摇头:“这个嘛,还是看个人,金刚拳与大金刚拳是差一些,但层层为基,彼此为一体,大金刚拳法更精妙,更复杂一些。” “那好,我就用金刚拳打败他的大金刚拳!”李慕禅昂然哼道。 宗铉笑了起来:“你志气不小哇,好吧,我就教你金刚拳,但要练上一个月,才准与小罗切磋!” 李慕禅忙道:“省得省得,我会苦练一个月的!” 宗铉道:“走吧,先去吃饭,武功再强也不能不吃饭,咱们练武人吃饭更重要,随我来罢!” 李慕禅道:“等等,先教我金刚拳,咱们再去吃饭吧!” 宗铉眼睛一瞪,脸沉下来:“你这小子,得寸进尺,赶紧走人!” 李慕禅嘿嘿笑道:“不学了这金刚拳,我吃饭也不香。” “我可不想饿肚子,你不吃饭,我就不教你了!”宗铉瞪着眼睛哼道。 李慕禅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好吧好吧,那就吃饭!……师父,您请——!” 他说着躬身往前一伸手,带着谄媚之色。 宗铉看他这般惫赖模样,摇头笑了笑,负手迈步大步流星出了院门,李慕禅紧随其后。 两人往山上走,一路上不时碰到黄衫的金刚门弟子们,他们一一行礼,执礼极恭敬,还带着崇敬的目光。 李慕禅笑道:“师父,看来你很厉害呀。” 宗铉淡淡一笑:“还成吧。”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听说,师父你是咱们金刚门第一奇才,最年轻的长老,是不是真的?” “嗯,不错。”宗铉点头。 李慕禅笑道:“师父你学武功很快吗?” 宗铉点点头道:“不错,为师有些天份,什么武功一学便会,一学便精,不算什么真本事,是我幸运罢了。” 李慕禅装作讶然状:“真的么?” 宗铉没好气的道:“我骗你做甚!……赶紧走几步!” 他说着加快步子,速度大增,李慕禅忙小跑着跟上,仍喋喋不休的道:“师父什么武功一学就会?我的神功你也学会了吧?” 宗铉扭头斜睨他:“什么狗屁神功,与小金刚拳法差不多,我才懒得学呢,少提你那什么狗屁神功!” 李慕禅摸了摸脑袋,摇头道:“那好吧,不提就不提。” *****************************************************************两人往上而行,很快到一座二层楼,一楼是个宽阔的大殿,里面摆着六张桌子,长长的桌子从门口一直摆到对头,两边坐着数百黄衫弟子。 数百黄衫弟子个个都沉默不语,低头吃饭,八个弟子每人提着一个木桶,拿着大勺子,不停的穿梭。 有人坐下,或者还想再要,只要伸伸手,他们便过去,想吃什么吃什么,要要多少便多少。 李慕禅扫一眼,八个木桶,一个是汤,一个是米饭,其余六个是菜,三荤三素,还颇为丰盛。 李慕禅看着看着,口水流了出来,用力咽下去,咕嘟一声响,宗铉听得清清楚楚,扭头横他一眼,看到他双眼放光,紧盯着三只装荤菜的木桶。 宗铉沉声道:“走罢,咱们上去吃!” 李慕禅忙转头道:“就在这里吃罢,挺好的啊!” 宗铉哼道:“臭小子,上面更好,你想在下面吃也由得你!” 李慕禅忙道:“还有更好的?我可是好久没吃着肉啦,又是牛肉又是羊肉,还是馋煞人也!” 他说着又咽了一口唾沫,满脸的馋相。 他入戏极深,精神强横之处体现无遗,完全忘记了原本的自己,好像真的化身成为这个李无忌。 “行啦,上去管你的饱,就怕你吃不下!”宗铉举步上楼。 李慕禅亦步亦趋的跟上,一边笑道:“嘿嘿,师父,我可是个大肚汉,一般人能吃三个馒头,我能吃十个!” “好啊,看你能吃多少!”宗铉不经意的道。 两人很快上了楼,到了上面,仍是一个宽阔的空间,不过是一张一张的八仙桌,八仙桌边摆了四张太师椅,墙壁上悬书画,幽静清雅,气氛与下面的迥然不同。 这时正有两个老者在吃饭,看到宗铉,扬扬手:“宗师弟,过来一块儿吧!” 宗铉阴沉着脸点点头,到了他们近前,转身对李慕禅道:“这是你罗师伯,吴师伯。” 李慕禅忙抱拳,大声道:“弟子李无忌,见过罗师伯,吴师伯,两位吃伯吃饱了吗?” 这两个老者相貌堂堂,极是不俗,一个方脸,身形高大魁梧,鼻子丰隆,双眼有神,眉毛头发似染了一层霜,却锐气不失,双眼开阖眼精芒闪烁,有不怒自威之势。 另一个老者清癯俊雅,双眼黑白分明,清亮有神,颌下三绺清髯飘飘,看着甚是年轻,似是不过五十来岁,虽是微笑,却仍透着冷峻。 ****************************************************************“呵呵……”清雅老者抚髯长笑,打量着李慕禅:“宗师弟,这位就是你刚收的高徒?” “吴师兄,这小子是个愣货,曰后还望师兄多多指点。”宗铉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哈哈……”清雅老者抚髯大笑,指着宗铉道:“宗师弟啊宗师弟,你可是从来不求人的,为了这个弟子也终于说软话啦,听到你这话,老夫我可是不白活一回啊!” 宗铉露出一丝笑意:“吴师兄见笑了。” 另一方脸老者摇头笑道:“你这弟子确实不是个省心的,我听说了,把明秋给得罪了吧?” “不自量力,刚学了一天的小金刚拳,就去跟小罗动手,不是成等着挨揍嘛,换了一般人,谁能这么干!”宗铉摇头,没好气的睨了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挠挠头,呵呵笑道:“师父,这也怨不得我,我正在指点大伙练功呢,罗师兄忽然钻出来喝斥我,我可受不得这个,于是就打起来啦。” “你刚学了一天,就去指点别人,那些可是你的师兄,你这小子也忒狂妄了!……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坐下吃饭!”宗铉摆摆手,一幅不耐烦的样子喝道。 李慕禅无奈的坐下,坐下之际,冲着两个老者笑笑。 两老者见状,知道他是个浑人,觉得可乐,没想到宗师弟眼光那么高,挑来挑去,竟挑了这么一个傻小子。 方脸老者呵呵笑了笑,摇头道:“明秋也真是,跟师弟一般见识,我回去后定要好好罚他!” 宗铉道:“小罗是罗师兄的儿子。” 李慕禅顿时吃了一惊,上下打量几眼方脸老者,点点头:“怪不得我觉得罗师伯面善呢,原来跟罗师兄很像!” “哈哈,要是不像可麻烦喽……”罗姓老者哈哈大笑。 李慕禅嘿嘿笑道:“是是,确实像!” 宗铉摇摇头,摆摆手没好气的道:“你去吧,去那边自己点菜,想吃什么随便点,便不准浪费,点多少吃多少!” 李慕禅顿时钻起来,一溜小跑着到了西边的柜台前,这里的布置就像外面的酒楼一般,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圆脸中年男子,胖乎乎的一脸和气,笑眯眯的,一幅和气生财的模样。 “小师弟想吃点儿什么,随便点。”他起身笑道。 **********************************************************他这一起身,顿时显出五短身材来,圆滚滚的脸庞配上圆滚滚的身材,透着一股喜气儿。 李慕禅抬头看墙壁上贴着的竹筹,一块竹筹上面写了一道菜,李慕禅一一问清了每道菜的具体原料,然后张嘴就点了八道菜。 圆脸中年也不多说,一一记下了,笑道:“稍等片刻,咱们马上就做。” 李慕禅点点头,转身又回到了宗铉身边坐下,笑道:“师父,还真是丰盛呢,这上面就是好。” 宗铉正与两人说话,闻言斜了他一眼,李慕禅顿时坐直了,正襟危坐,一言不发沉下脸。 两老者笑眯眯的打量着他,罗姓老者笑道:“明秋跟我说,小李的小金刚拳法已经深得其中三昧,真是奇才,宗师弟确实好眼光,好好琢磨,将来又是咱们金刚门的顶梁柱!” 宗铉摇头叹道:“他的武学天份是好的,可这姓子,真是头疼,人情世故什么也不懂,头一天就得罪了小罗,将来难免又要闯祸。” 吴姓老者抚髯呵呵笑道:“人无完人,像宗师弟你这般,既精于世故,又奇于武功者毕竟是异楼,我看小李这姓子也没什么不好。” 宗铉摇头叹道:“他心眼直,姓子粗,纵使练成一身武功,一旦闯荡武林难免吃大亏。” “师父……”李慕禅不服气的张张嘴,又被宗铉瞪了回去。 宗铉道:“吴师兄,你帮我教一教他吧。” 吴姓老者呵呵笑道:“我一个残废之人能教他什么,论武功,咱们十人当中可没人比得上你。” “你帮我教教人情世故。”宗铉道。 吴姓老者抚髯笑了笑,打量着李慕禅,半晌后慢慢点头:“也罢,宗师弟你从不求人,既然开口,我哪能拒绝。” “多谢吴师兄!”宗铉大喜过望,起身抱拳一礼。 吴姓老者忙摆摆手:“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你教他武功,我嘛,就给他讲讲故事,教他习文。” 他转头道:“小李,你可识字?” 李慕禅忙点头:“当然识啦,不识字怎么能学好武功!” “唔,那就好。”吴姓老者点头道:“那便省了无数麻烦,每天下午过来,我给你讲一些故事听。” “可我还要练武呐。”李慕禅摇头道:“我上午练小金刚拳,下午练金刚拳,没有闲功夫听故事。” 宗铉上前给了他一巴掌:“闭嘴!” 李慕禅忙一缩脑袋,却没能避过,咧了咧嘴,无奈的点点头:“好吧好吧,听故事就听故事,我晚上练金刚拳好啦。” *************************************************罗姓老者呵呵笑道:“能得吴师弟教导,他还真是个有福气的。” 吴老者摇头道:“江山易改禀姓难移,他姓子粗疏莽直,怎么教也改不了的,只能多长一些见识,少吃些亏了。” 罗姓老者道:“有两位师弟调教,小李还真是福气!” 宗铉淡淡笑了一下:“小罗不也是你与冯师兄调教嘛。” 罗姓老者摇头笑道:“那不成器的臭小子。” 他虽笑骂着,却满脸的骄傲与自豪,显然对罗明秋的成就极满意的。 他们又说了一通闲话,李慕禅正襟危坐,一言不发,好像一尊雕像,只是直直的望着对面的厨房方向,鼻子不时的动一动。 一会儿功夫,十四道菜一块儿端了上来,宗铉皱了皱眉,这十四道菜都是大盘盛着,菜量极大,他们是练武之人,饭量比一般人大。 这十四道菜端上来,满满当当的摆到桌上,几乎塞满了桌子,每一盘都是色香味俱全,李慕禅直吞口水,眼巴巴的看着宗铉:“师父,咱们快吃吧?” 宗铉道:“你点了多少?” “八道。”李慕禅忙道。 “吃得完?”宗铉皱眉哼道。 李慕禅忙点头:“吃得完吃得完!” 宗铉转头看向两人:“罗师兄,吴师兄,咱们开吃吧?” “好。”罗姓老者笑着点头,于是众人拿起银箸,开始吃了起来。 他们吃相都极不雅,如风卷残云,狼吞虎咽,李慕禅吃得丝毫不逊于他们,一会儿功夫,四人将十四道菜吃得一干二净。 李慕禅拍拍自己的肚子,已经撑得圆了起来,宗铉道:“下次别吃这么多,食满气停,不利于身体。” 李慕禅嘿嘿笑道:“太好吃了,一下就吃多啦,下回要七个菜就够了。” “你还真是能吃呢!”宗铉摇头道。 两人说着话往下走,罗姓老者与吴姓老者跟在后面,在大殿外面分了手,师徒二人回了李慕禅的小院。 李慕禅这才看到吴姓老者拐了一根铁拐,一只脚已经跛了,走不快路,需得拄着铁拐,怪不得他自称残疾之人。 李慕禅暗叹可惜,对于这位吴师伯颇有好感,一看就知是个智慧过人之辈,而且眼神清亮,能看透万事万物一般。 在回来的路上,宗铉跟李慕禅说了两人的详细情形。 罗姓老者名罗瑞锋,乃十大长老之一,精于金刚衣,刀枪不入,金刚衣的功夫金刚门第一,无人能及。 他乃罗明秋的父亲,而罗明秋却是拜在了另一位长老冯玉和的门下,算是集两家之长,故能成为授法弟子。 另一位吴姓老者名叫吴知善,金刚剑极精,但年轻时受了伤,脚腿落下了毛病,一身武功倒是折了大半儿,但他最厉害的不是武功,而是智慧。 十大长老之中他智慧第一,可谓是金刚门的智多星,不容小觑,能承蒙他的指点,定要好好珍惜。 李慕禅一一点头,笑道:“不过我对于智谋种种可不赶兴趣,没有练武来得痛快!” 宗铉摇摇头:“只练武,不懂谋略,不过一武夫罢了,将来被人害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万万不可轻视!” 李慕禅勉为其难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宗铉放下心来,知道这个徒弟虽然不着调,但答应下来的事却不会马虎,会认真的学好。 不过他这姓子将来闯荡武林,还真是个大麻烦,不过这个问题还是交给掌门去烦恼吧。 他不再多想,开始传授李慕禅金刚拳法。 金刚拳在小金刚拳的基础上,化为三十六式,而大金刚拳法有七十二式,至于金刚剑,却有一百零八式。 李慕禅展现了惊人的天份,既然知道宗铉天份惊人,什么武功一学便会,一会便精,他也不必故意藏拙了。 (未完待续) 第661章 打赌 宗铉看他学得奇快,三十六式金刚拳,他仅是一个晚上便学会了,心下赞叹,脸上却阴沉着,没什么表情。 待演练完一遍金刚拳,李慕禅转头笑道:“师父,我练得如何?” “仅得皮毛,还差得远。”宗铉淡淡道。 此时两人正在李慕禅的小院,院里一个小亭里挂了八盏灯笼,将小亭照得宛如白昼,他们正位于小亭外边,亭角的灯笼也照在他们身上。 李慕禅笑呵呵的道:“这金刚拳比起小金刚拳来确实精妙一些,威力也大,不错!不错!” “你也知道金刚拳的威力?”宗铉道。 李慕禅道:“我今天与罗师兄打,他就用这一招白虹经天胜了我!” 他比划了一下,道:“这一拳的力量确实大,又快,真是过瘾呢,可惜我的内力不足!” 他说着摇摇头,关于内力却是取巧不得,而这金刚拳法,最关键的便是内力,没有内力,威力便大打折扣。 “不错,咱们金刚门的武功,关键的不是招式,而是内力,是以力胜巧,而不能与别人拼招式的精妙。”宗铉点点头。 李慕禅道:“那我怎么练内力啊?” 宗铉想了想,道:“你如今练了小金刚拳法,有了气感,可以修炼内功心法了,咱们的内功心法远胜武林各派。” 李慕禅道:“师父,你跟我说说,咱们金刚门都有什么武功啊?” 宗铉道:“也好,跟你细细说一说,免得你贪心不足。” 他负手来到小亭里坐下,李慕禅忙知趣的把茶盏端到他跟前,可惜茶盏已经凉了,这盏茶过了好一会儿。 李慕禅一摸,便要去换一盏,却被宗铉止住,他伸指轻轻一点,顿时茶盏冒出丝丝缕缕的白气,淡淡茶香飘荡在鼻前,缭绕于小亭里。 李慕禅瞪大眼睛,做惊奇状:“师父,这……这水已经开了?” 宗铉道:“雕虫小技罢了。” 李慕禅拿起茶盏,翻开盏盖端到嘴边,刚要喝却停在嘴边,嘿嘿笑一下,倒了一些到石桌上,然后摸了摸。 “果然是烫的,师父真是神功惊人呐!”李慕禅赞叹道。 宗铉横了他一眼:“甭一个劲说什么神功神功,忒俗气了,一听就知道在外面听多了讲书的!” 李慕禅挠挠脑袋,嘿嘿笑道:“师父怎么知道?我就是喜欢听讲书的,每天不去听一听,就浑身痒痒,……那李铁嘴说得可真带劲儿,能把死人说活了,就像真的一样!” “闭嘴,想不想听我说?”宗铉皱眉哼道。 李慕禅马上把茶盏放下,恭恭敬敬的道:“师父请讲!” ******************************************************************宗铉满意的点点头,轻咳一声,慢慢端起茶盏啜一口,然后慢条斯理的放下,悠悠说道:“咱们金刚门的武功,贵精不贵多,两巴掌能数得过来。” 李慕禅忙点头道:“除了小金刚拳,金刚拳,大金刚拳,金刚剑,还有什么武功啊?……啊,对了,还有金刚衣。” 宗铉点头道:“你还算用心,不错,小金刚拳,金刚拳,大金刚拳,这是拳法,金刚剑其实是掌法,咱们金刚门不尚兵刃,几乎都是徒手攻击。” 李慕禅皱眉道:“那岂不吃亏,好像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寸短一寸险,咱们没兵刃,太吃亏了!” 宗铉摇摇头:“最厉害的兵刃就是双手,刀剑虽然锋利,论灵活怎能比得上双手?” 李慕禅道:“灵活有啥用呀,血肉之躯怎么抵得住刀剑?再厉害的拳法掌法,人家一剑斩来,你只能躲闪!……太吃亏!太吃亏!” 宗铉没好气的道:“闭嘴,你什么也不懂的!……再胡闹插嘴,我便不说了,你自己说罢!”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好吧好吧,师父接着说,我不插嘴便是了!” 宗铉轻咳一声,又拿起茶盏轻啜一口,然后慢慢放下,悠悠开口:“你说的错了,谁说血肉之躯抵不住刀剑?” 李慕禅摇头:“那是当然的啦,我可没听说过有谁真的刀枪不入,那样岂不是无敌于天下啦?” “井底之蛙!”宗铉淡淡一哼,道:“咱们金刚门便有这样的绝学,学了可以刀枪不入!” “真的么?”李慕禅瞪大眼睛,满脸惊奇之色。 “哼,你若练好了金刚衣,便可做到刀枪不入!”宗铉道。 “金刚衣?”李慕禅忙问。 宗铉道:“这是一套护体神功,练好了,可刀枪不入!” 李慕禅忙道:“是把身体练得像是铜铁一样坚韧?不能吧,身体再怎么练,也不可能练成铜铁一样。” 宗铉淡淡一笑:“那倒不尽然,不过这套金刚衣法门却并非练身体,而是练气,将气化为衣裳,就像多了一层铠甲。” 李慕禅“哦”了一声,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呀,用内气化为衣裳护住身体?这可得多深的内力啊!” 宗铉傲然道:“咱们有独特法门,可谓精妙绝伦,世间独此一家,再难有匹敌者,也是咱们金刚门不传之秘!” *******************************************李慕禅忙道:“那弟子能学吗?” “你——?”宗铉看看他,摇摇头:“你现在不能学。” 李慕禅顿时大失所望,忙问:“为什么啊?” “入门弟子需得三年之后才能修炼,内力修炼到一定程度,才能练金刚衣,否则有走火入魔之险。”宗铉道。 李慕禅顿时精神一振:“那我只要好好练功,只人修为够了,不用三年就能修炼罢?” “嗯,是这样。”宗铉点点头。 “那好得很,我一定苦练内力,早早练这功夫,嘿嘿,有了这一层金刚衣,还有什么怕的?”李慕禅得意的笑道。 他心下却暗自惊奇,没想到金刚衣是这样的法门,本以为与金刚不坏神功一般无二,是横练功夫呢。 宗铉道:“金刚衣上面还有金刚甲,乃是更厉害的法门,虽然需要更深的内力,威力却更强,可以防住武林高手的刀剑!” 李慕禅忙问:“那金刚衣不能防住武林高手的刀剑吗?” 宗铉摇摇头道:“金刚衣能防住寻常人的刀剑,到军阵沙场上极有用,却防不住武林高手的刀剑,武林高手刀剑上往往附着内力,可以破开金刚衣,却破不开金刚甲!” 李慕禅失望的道:“那岂不是白练了,练了一老气,竟防不住武林高手,怎么闯荡武林!” 宗铉道:“金刚衣是金刚甲的入门功夫,就像小金刚拳与金刚拳,不过金刚甲对内力要求极深,不仅是深,还需极精纯,咱们金刚门目前还没人能够修炼,……金刚衣虽防不住武林高手的刀剑,却并非一点儿用没有,看你修为深浅,若是内力比对方深得多,自然能防得住,即使不如对方,这般一阻滞,力量也十去七八,伤害小得多。” 李慕禅点点头:“那倒也是,有总比没有好。” 宗铉道:“最后就是咱们的内功心法了。” 李慕禅精神一振,道:“都有什么心法?” 宗铉道:“一共有两门心法,金刚度厄经,另一种是金刚化虹经。” “金刚度厄经……,金刚化虹经……?”李慕禅沉吟着,忙问道:“哪一种更厉害?……还是先要练金刚度厄经,再练金刚化虹经?” “这倒不是,反而相反,两种心法,你只能选练一种的,练了这一种就不能练另一种。”宗铉道。 李慕禅道:“师父练的是哪一种?” “金刚度厄经。”宗铉道。 李慕禅道:“金刚度厄经威力更大吗?” 宗铉想了想,道:“对咱们武林中人而言,金刚度厄经更适合。” *****************************************************************************李慕禅忙问究竟,宗铉道:“咱们金刚门可不仅仅是武林门派,而是以武入道,修炼咱们金刚门的武功,不仅增强力量,更重要的是能成佛成仙。” 看李慕禅笑起来,一幅不信的模样,宗铉皱眉郑重道:“这绝不是儿戏,咱们曾有一位师祖,在世三百年,最终不知所踪,……据说是活得够久,不耐烦人世的烦扰,已经隐于深山无人知了,现在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三百年?”李慕禅讶然道。 “不错,他修炼的便是金刚度厄经,金刚度厄经乃是修炼金身,达到不损不坏,不垢不病之境,永驻于世。” 李慕禅惊奇的道:“真有这么神奇吗?” 宗铉淡淡道:“掌门已经一百五十岁了,看起来不过六十余岁,待你曰后见过自知金刚度厄经的神妙。” “那金刚化虹经呢?”李慕禅接着问。 宗铉道:“金刚化虹经嘛,走的路子是离世的,修炼至大成可化为虹光,粉碎虚空而去,直超彼岸,不坠轮回,乃是解脱之圆满法。” 李慕禅想了想:“那有练成金刚化虹经的吗?” “有一位师祖练成过。”宗铉点点头,随即又叹道:“不过直超彼岸之后再回不来了,咱们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达到彼岸了,况且大家都是重视长生,而不愿离世,故几乎无人修炼金刚化虹经。” 李慕禅点头笑道:“这倒也是,活得越长越好。” 宗铉道:“你要修炼哪一门?” 李慕禅想了想:“我想练金刚化虹经!” “嗯——?”宗铉一怔,双眼闪过两道金芒,直透李慕禅心底,吓了他一跳,忙道:“师父,怎么啦?” 宗铉皱眉道:“好好的,你怎么练化虹经?……难道厌倦了世间?” 李慕禅摇摇头:“不是呀,我活得好好的,自然不想死啦,不过嘛,我也很好奇,到底彼岸是什么样子的,一定比这里好得多!” “胡说!”宗铉哼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师父,这两卷经是怎么来的?” “据说是一位高僧得自神授,然后传与咱们创派祖师。”宗铉道。 李慕禅道:“师父,既然这金刚度厄经不虚,那么金刚化虹经也不会是虚的,一定能练成的,……佛祖的佛法也真实不虚的,他老人家既说彼岸好,那一定是好的,与其在这里呆着,还不如去那里活着呢,是不是?” “你…………”宗铉吃惊的瞪着他,最终摇头苦笑:“你还真是……” *****************************************************************************他摇头不已,没想到这徒弟的想法还真是怪。 李慕禅慷慨豪迈的道:“师父,我决定了,我就要修炼金刚化虹经,我要练成了,去看看彼岸的风光!” 其实,这是他自直觉得出的结论,虽然也想修炼金刚度厄经,显然此经与自己的金刚不坏神功有些异曲同工,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但直觉却告诉自己,应该修炼金刚化虹经。 宗铉皱眉道:“臭小子,你可想好了,一旦选了,就绝不能再改,金刚化虹经与金刚度厄经截然不同,前者是吸纳太阳之金火,纳入自身,待最终焚化血肉而转化为精神,……金刚度厄经则吸纳天地之金气,以转化**,达到不垢不病,不损不灭之境。” 李慕禅用力点头,心下恍然大悟,怪不得直觉告诉自己要修炼金刚化虹经呢,原来是化神之道。 练神与练精,层次截然不同,虽然佛家的修炼与道家并非一体,却隐隐有几分相似,练神比练精层次更高两层。 对佛家而言,解脱是根本目的,驻世乃方便之法,并非究竟法门,金刚化虹经更胜一筹,才是究竟法门,不过对于俗人而言却反之,宁求当世之长生,不求遥远不可测知的未来。 李慕禅道:“师父,快传我这金刚化虹经吧!” 宗铉摇摇头道:“你先练一阵子小金刚拳再说,练好了小金刚拳,练起心法来事半功倍,会快很多,不要急着练金刚化虹经。” 李慕禅“啊”了一声,心痒难耐:“师父,那先传给我如何?我先不练,待你说了什么时候练,我再开始练,好不好?” 他几乎是哀求一般的语气,实在好奇,就像嘴边挂了一块儿肥肉,不吃下去实在难熬。 宗铉也知道这般滋味,想了想,道:“好吧,你先学了也好,先好好揣摩,不要急着修炼,在我的指点下修炼,否则很危险,知道了吗?” 他最后用了重语气,示意绝不能违背,李慕禅忙点点头:“知道知道,师父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但愿你别乱来,否则一旦练岔了,你这一辈子就甭想再练金刚门的武功了,一切皆付诸流水!”宗铉沉声道。 李慕禅用力点头:“是是,我明白的。” 看他这般,宗铉才道:“好吧,我等一等,我去找掌门讨要金刚化虹经。” 他说罢起身离开了李慕禅的小院。 李慕禅目送他离开,站到小亭外好好舒展一番身体,又趁机练了一遍小金刚拳法,体会着小金刚拳法所带来的内力流转。 ***************************************************待半个时辰过后,宗铉回来,脸色沉肃的进了小亭,李慕禅忙跟过去,看他脸色这般难看,忙道:“怎么,师父,掌门不给心法吗?” 宗铉摇摇头,叹道:“掌门觉得你该再考虑一下,不要练化虹经,最好还是练度厄经。” 李慕禅忙摇头:“不成不成,度厄经有什么意思,我想练化虹经。” “臭小子,掌门也说了,化虹经练得越好,对咱们金刚门越没好处,你练好了,直接化虹而去,岂不可惜?”宗铉道。 李慕禅迟疑一下,觉得这个道理倒是不假,确实如此,一旦练好了化虹而去,对于金刚门来说确实没什么好处。 李慕禅道:“难道必须修炼度厄经?” 宗铉忽然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本绢黄的册子:“喏,给你,这便是金刚化虹经,你好好保存,莫要丢失!” 李慕禅长舒一口气,随即恍然道:“师父,你竟捉弄我!” 宗铉阴沉的脸色消失,露出笑意,道:“也让你明白心法得来不易,懂得珍惜才好!” 李慕禅拍拍胸脯:“可吓死我啦!” 宗铉道:“千万记得不要弄丢了,不要被别人得去,这心法乃是咱们金刚门的核心机密,一旦外泄便是弥天大祸!” “是,师父,我省得的。”李慕禅点点头。 宗铉郑重道:“你不知道轻重,外面不知有多少人想得到咱们金刚门的心法,你以后行走武林也要小心,小心别人的暗算,咱们的金刚度厄经有长生不死之效,岂能不惹人眼馋?” 李慕禅正色点头:“是,我明白了!” 长生不死对任何人都有不可抵挡的诱惑力,能够修炼至长生不死,这可谓是所有人梦寐以求。 但真正想做到长生不死,几乎不可能,金刚度厄经再神奇,也不可能一直不死不坏,这个世界本就有生有死,世界中的人岂能不死?不过是活得久一点儿罢了。 像金刚不坏神功,修炼至大成境界,可以不垢不坏,但当初的慧果神僧还是解脱而去,只留下了遗蜕。 “好吧,你今晚好好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待明天再问我。”宗铉把绢册交给李慕禅后,直接离开了。 李慕禅捧着绢册,看着金刚化虹经,如捧珍宝。 看宗铉的模样,看来金刚门对金刚化虹经并不是太重视,否则不会任由自己拿着。 当今世上,像自己一般选修金刚化虹经的,确实罕见,除非是那些真正看破了红尘,活得不耐烦的人,才会去修炼金刚化虹经。 ***********************************************************第二天清晨,他正在修炼小金刚拳时,忽然门外响起脚步声,接着是“砰砰砰砰”的敲门声。 李慕禅皱眉,动作不停,小金刚拳练得刚柔并济,舒展大方,如舞如蹈,煞是美观,深得小金刚拳法三昧。 他修炼时觉得极妙,浑身酥软,暖融融的气息在周身流转,随着拳势的变化而行走了周身各个经脉,最终练完一遍小金刚拳,气息流转一周,回到丹田之中,丹田气息便浓郁一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敲门声更响,外面传来了娇脆的吆喝:“里面可是李无忌李师弟?” 李慕禅懒洋洋的道:“我是李无忌,什么人在外面乱来,休得放肆,待我练完这套拳法再开门!” 他说着话,仍旧慢腾腾的练功。 外面却是忽然静了下来,过了半晌,李慕禅收功后,走到门口拉开了院门,顿时一个婀娜的少女映入眼帘。 她一袭鹅黄罗衫,修眉凤目,挺秀的鼻子,菱形红唇,看着既娇美,又俏丽,又泛着一丝娇蛮。 她背着双手,双眸紧盯着李慕禅,一眨不眨:“你就是李无忌?” 李慕禅慢慢点头:“我是李无忌,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少女指了指自己挺秀的鼻子,难以置信的问。 李慕禅皱了皱眉,看她身后站着一个小丫环,容貌秀丽,腰间挂着长剑,正握着剑柄盯着自己。 这小丫环一身绿色劲装,身形饱满,透着一股甜美可爱。 “我不知道。”李慕禅摇摇头。 “哼,你胡说!”少女娇声喝道。 李慕禅皱眉道:“你告诉我就是了,你是哪一位?” “玉儿,跟他说!”少女跺了跺蛮靴,娇声喝道。 小丫环上前一步,傲然道:“听着,咱们小姐乃金刚门小姐,萧如雪萧大小姐,知道了吧?!” 李慕禅慢慢点头:“原来是掌门千金,不知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吗?” “喂,你这小子好不识礼,难道咱们就站在这里说话吗?”小丫环伸手指了指他,傲然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不认得你们,自然不能贸然请进屋里了,有什么事快说吧,我还要练功呢。” “你……你……”小丫环指着他,气得秀脸涨红。 *************************************************************李慕禅道:“我什么我,你们要是没什么要说的,我就要回去了,我刚练了三遍小金刚拳,距离三十遍差得远呐!” “咯咯……”萧如雪忽然咯咯笑了起来,指着李慕禅笑个不停。 李慕禅皱眉,不解的道:“笑什么?” 小丫环摇摇头,撇撇小嘴:“你真会胡吹法螺,还三十遍小金刚拳,你要练多久才能练三十遍啊?” 李慕禅道:“一上午就能练三十遍!” 小丫环摇头不已,哼道:“胡说!你一上午能练三十遍小金刚拳?要是一口气不歇还差不多,你能一口气不歇?” 李慕禅点点头:“我自然能了。” “嘿嘿,你真是个大话王,这话你也敢说,一定是刚刚学了小金刚拳,不知道他的厉害!”小丫环摇头不已,冷笑连连。 李慕禅皱眉道:“不错,我是昨天刚入门的,刚练小金刚拳,那又如何,我说能练三十遍就能练三十遍,哎呀,又耽搁了一会儿,你们有没有事,没事赶紧走吧,我没功夫陪你们闲扯!” 他说着便要往回走,却被一柄剑挡住了,他顺手一拨,顿时长剑荡开,小丫环往后踉跄着退了几步。 “哎哟,你竟敢动手打人!”小丫环大叫一声,飞身便到了李慕禅身后,轻飘飘一掌拍出来。 李慕禅皱眉,撤肩捣拳,迎上她的小手。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晃了晃,小丫环却退了两步,站到萧如雪跟前,晃了两晃才站稳身形。 李慕禅哼道:“你怎么回事?!” 小丫环甩了甩手腕,喝道:“好大的牛劲儿!” 李慕禅皱眉盯着她:“我跟你有仇,你为何偷袭我?” “谁偷袭啦!?”小丫环顿时大恼,伸手指着他喝道:“我明明是拦你,你去忽然动手,是你偷袭我,反面倒打一耙,你就是一个无赖!” “好好,算我无赖总成了吧,你们赶紧走人,我这里不欢迎你们!”李慕禅摆摆手不耐烦的道,转身接着往里走,然后转身便要关上门。 “慢着!”萧如雪忽然踏前一步,站到门槛上,挡住了他的关门。 李慕禅停住,定定望着萧如雪:“小姐,你还有什么吩咐,赶紧说罢,我要练功去啦!” “你哪学的武功?”萧如雪娇声喝问。 李慕禅道:“当然是跟师父学的!” “胡说,你先前定学了别的武功,是带艺投师!”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忙摇摇头:“这可不能胡说,我没练过武功!” “那你怎么能打得过玉儿?!”萧如雪撇撇嘴,冷冷道:“学了便学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带师投艺也没什么大不了,你这么慌张,急着否认,是不是因为有见不得人的事?” 她忽然一拍巴掌,恍然大悟:“知道啦,你一定是别的门派派来的家伙,是为了偷学咱们金刚门的武功!” 李慕禅心下一惊,脸上却不耐烦的道:“大小姐,你也太能想了,还偷学金刚门的武功,……偷学金刚门的武功做甚!?” 萧如雪傲然道:“咱们金刚门的武功能够延命助寿,还能长生不老,自然是大伙都想学的!” 她说着话,挺起了胸脯,原本就高耸的胸脯变得越发挺拔傲人,吸引人的目光,李慕禅不由自主的望过去,挪不开眼睛。 他故意装作如此,才符合这个李无忌的身份,不过他越来越入戏,强大的精神支配下,他几乎把自己催眠了,完全变成了这个李无忌。 这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体现了他人我难分。 “你……!”萧如雪瞪他一眼,白玉似的脸庞顿时飞起两团红云,明艳得不可方物。 小丫环喝叱道:“你贼眼睛往哪里看呐!” 李慕禅慢慢收回了目光,懒洋洋的道:“你们真是呱噪,我真没闲功夫跟你们胡闹,赶紧走吧!” 萧如雪道:“你这个歼细,给我滚出金刚门!” 李慕禅脸色沉下来:“大小姐,你就是咱们的大小姐又如何,可不能随便诬蔑别人,谁是歼细了,我看你才是歼细呢!” “你才是歼细!”萧如雪叫道。 李慕禅道:“你才是歼细!” “你是歼细!”“你是歼细!” 两人越来越靠近,头凑到了一起,嘴巴越来越近,非要把对方顶下去,一句一个歼细,越叫声音越大。 小丫环见势不妙,两人的嘴都快凑到一块儿了,忙飞身一脚踹向李慕禅,李慕禅挥手一拳捣出。 “砰!”一声闷响,小丫环飞了出去,落到了一丈外,屁股着地,摔了个结结实实。 “啊!”她尖叫一声,赶紧的爬起来,拍拍后面的泥土,秀脸涨得通红,恶狠狠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撇撇嘴:“又来这一招,你再暗算本大爷,小心点儿!” *************************************************************************“你……你……”小丫环指着他,气得手指颤动,浑身跟着乱颤,忽然“哇”一声哭了出来。 “小姐……小姐——!”小丫环扭着身子,抹着眼泪。 萧如雪忙过去扶着她,低声劝道:“玉儿,你怎么这么容易被打倒了呀,你的武功都哪去了?” 小丫环抹一把眼波,恨恨的道:“他一身牛劲儿,根本打不动他的,他一下就把我打飞了。” “怎么回事,他内力很深?”萧如雪低声问。 小丫环想了想,摇摇头:“好像不是内力呢,就是笨力气!” 关于内力于纯粹的力量,武林中人都能感觉出来,纯粹的力气是**力量,而内力则是劲儿,作用在人身上是不同的。 “这么大的力气?”萧如雪哼道。 小丫环恨恨的道:“谁知道他这么大的牛劲儿,怪不得罗师兄也吃了亏。” “哼,看我教训他!”萧如雪拍拍她肩膀,低声道:“别哭了,你没看那家伙一脸的嘲笑嘛!” 小丫环抬头看一眼李慕禅,见他站在门槛后面,笑眯眯的望着这边,嘴角微撇着,一脸的不屑。 她顿时大涨,涨红了脸,恶狠狠的道:“看我的剑法!” 萧如雪忙一扯她,把她扯住了,低声道:“你疯啦,咱们要是用剑,我爹可不会饶咱们的!” “小姐,我咽不下这口气嘛!”小丫环恨恨的跺脚。 萧如雪道:“哼,你平时练功偷懒,这回知道厉害了吧?” “小——姐——!”小丫环娇嗔,扭着身子不依,哼道:“我本以为凭着小姐你的威名,他会老老实实的挨打呢,哪想到他是个愣头青,根本不买小姐你的面子呐!” 萧如雪娇嗔:“玉儿,你是说我的面子不管用喽——?!” 小丫环玉儿哼道:“可不是嘛,要不然,我怎么会三番两次的挨打,人家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呐,我挨了打,不就是小姐你挨打嘛!” “胡说八道,你可是把自己比成小狗啦!”萧如雪撇撇嘴,咯咯笑道:“你就是一只小狗,又哭又笑!” 玉儿跺脚嗔道:“小姐,你还笑人家,还不帮人家出气!” “好吧好吧,我替你出了这口恶气!”萧如雪忙点头。 她来到了李慕禅跟前,上下打量着他,冷笑道:“李无忌,你哪来这么大的力气,玉儿她可是练了六七年的小金刚拳!” *****************************************************李慕禅双手抱肩,懒洋洋的道:“我天生神力,又如何啦?” 萧如雪点点头:“原来是天生神力,怪不得宗师叔把他收到门下,原来是看中你这一身牛劲儿!” 李慕禅哼道:“不错,那又如何,我就是有一把子力气,能抵得上别人辛辛苦苦练十几年,这是我的福气,别人羡慕不来!” 萧如雪斜睨着他:“这么说,你不是练了别的武功,又来改投咱们金刚门,偷学咱们金刚门的武功喽?” 李慕禅皱眉道:“大小姐,你真没意思,真是恶毒!” “好吧好吧,就算你不是歼细吧!”萧如雪摆摆手,懒洋洋的道:“听说你昨天与罗师兄打起来了,被打败了?” 李慕禅冷笑一声,却是懒得多说,抬头望向天空。 萧如雪点点头:“李师弟,你刚入门,与罗师兄打当然要败的,没什么大不了,不用放在心上!” 李慕禅哼道:“谁放在心上了?我说在大小姐,我真没闲功夫,你还有什么事?没事儿赶紧走人!” 萧如雪黛眉蹙起来,娇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趣呀,我正跟你说话呢,你着什么急,好像真能练三十遍似的!” 李慕禅挭起脖子,大声道:“谁吹牛了,我真要练三十遍,你再这么耽搁我功夫,我当然练不成啦!” “你真能练三十遍?”萧如雪盯着他问。 李慕禅哼道:“那当然!” “这样罢,咱们打个赌,你敢不敢?”萧如雪斜睨着他道。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有什么不敢的,什么赌?” “咱们就赌你能不能练三十遍小金刚拳!”萧如雪道。 “什么赌注?”李慕禅问。 萧如雪哼道:“你说!” 李慕禅道:“好吧,我要是能练三十遍,你便给我当老婆!” “你……你……”小丫环玉儿顿时吃了一惊,指着他,差点儿就指到他的鼻子上,被他一巴掌打下去了。 小丫环玉儿涨红着脸,怒气冲冲的道:“你好不要脸,竟敢这么放肆,你也不瞧瞧你自己的样子,竟敢说这样的话!” 李慕禅懒洋洋的斜睨着萧如雪,撇嘴冷笑道:“胆怯了吧?不敢是吧?那就赶紧滚吧,别在这里妨碍我练功!” “你放肆!”小丫环玉儿便要拔剑。 李慕禅挭起脖子,指了指自己的后颈:“来啊来啊,有种的把我杀了!” **********************************************************************“玉儿!”萧如雪摆摆手,按下她的手臂。 玉儿无奈的放开手,恨恨的道:“小姐,你瞧瞧他说得都是什么话呀,这种荒唐话也敢说出来!” 萧如雪也红了脸,却兀自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哼道:“他就是一个浑人,跟他一般见识做甚!” 李慕禅哼道:“不敢了吧?赶紧滚吧!” 他转身便要关上门,却传来一声娇喝:“慢着!” 李慕禅停住了,斜睨着她:“怎么,又有什么话,赶紧说!” “我赌了!”萧如雪缓缓说道。 李慕禅一怔,随即笑起来:“我说大小姐,你真要赌?” “不错!”萧如雪慢慢点头,哼道:“这有什么不敢,反正你做不到,我岂能被你一个臭小子唬住?” 李慕禅道:“我可不是唬人,我真能一上午练三十遍小金刚拳!” “我不信!”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哼道:“那好,咱们可得说好了,你输了就是我的老婆了,不能反悔,不能耍赖!” “不反悔,不耍赖!”萧如雪哼道。 “小姐——!”小丫环玉儿大吃一惊,忙拉住她胳膊:“小姐,你可不能跟他赌的!” 萧如雪道:“他反正做不到,干嘛不赌。” “那好,我若输了,你要怎么办?”李慕禅问道。 萧如雪哼道:“你若输了,就得什么都听我的,我说东你不能往西,我说抓鸡,你不能抓狗!” 李慕禅一拍巴掌:“好,就这么赌!” 萧如雪道:“那好,玉儿,咱们进去,倒要看看他怎么办到!” 玉儿磨蹭着不往里走,反而拉起萧如雪的袖子,低声道:“小姐,咱们还是撤吧,先走再说!” “走什么走,我岂能怕他?!”萧如雪哼道。 (未完待续) 第662章 胜利 玉儿扯着她袖子不放:“小姐,莫跟他一浑人计较,若是胜了没什么好处,要是败了,那可就糟啦,你真要给他做老婆呀!” “玉儿,你相信他能做到?”萧如雪哼道。 玉儿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我看他是个莽直的家伙,好像不会撒谎呢,还是撤吧小姐,英雄不吃眼前亏呀!”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这个家伙虽笨,武功却厉害的,罗师兄用小金刚拳打不过他,他若学了金刚拳,再学了大金刚拳,金刚剑,会比罗师兄还厉害,收了当小弟岂不威风八面?” “就怕没能把他收做小弟,却做了人家的老婆啊!”玉儿低声嘟囔一句。 萧如雪明眸一瞪:“玉儿,你又胡说什么,赶紧进去!” 玉儿不情愿的扭扭身子:“小——姐——!” 萧如雪反手一抓,拉着她小手跨进了门槛,到了李慕禅小院的小亭里坐下,玉儿扭头找了找:“姓李的,茶壶呢?” “自己找罢。”李慕禅摆开了架式,道:“你们看着,可别说我耍赖,这是第一遍!” 他说罢开始练起了小金刚拳,萧如雪好整以暇的坐着,一只修长的大腿压到另一只上,翘着二郎腿悠然的看着他练拳。 玉儿嘟囔了几句,到了李慕禅的屋里,翻出来了红泥小炉子,然后搬到小亭里,又找来了炭火,很快生着了火,到萧如雪旁边坐下,歪头看李慕禅练拳。 “小姐,他练得还有几分模样呢。”玉儿道。 萧如雪点点头,聚精会神的盯着李慕禅的身形,心下惊诧,他真的只学了一天的小金刚拳法? 李慕禅动作刚柔并济,舒展大方,深得小金刚拳法三昧,每一式中都带动了内力流动。 先是如丝如缕,若有若无,随着时间推移,内力越来越粗,从若隐若现,若有若无成为真实不虚,虽仍细微,却让身体暖融融的。 这套功夫与大衍的军中武学有几分相似,都是以动生气,乃是动功一类,但更加玄妙,所生的内气滋润肉身,不断强化肉身。 但这小金刚拳法极耗体力,每一招一式都像与无形的力气抗挣一般,虽然内力流转,仍难弥补体力的消耗。 所以萧如雪才不信他能练三十遍,就是因为耗力太猛,根本支持不住,一般人修炼三遍就得停下,他要练三十遍,岂不是开玩笑? 转眼功夫他练了三遍,却丝毫没有力竭之兆,反而精神更加健旺,拳法使得越发的舒展大方。 看了三遍之后,萧如雪蹙起黛眉,哼道:“没想到这小子的小金刚拳这般火候了,确实是练武奇才,怪不得能被宗师叔收录门下!” *************************************************************玉儿蹙着弯弯的眉毛,担心的道:“小姐,你看他练了三遍,气不粗劲不衰,看起来像没练一样,会不会真的能练三十遍啊!” 萧如雪摆摆小手道:“放心罢,三十遍可不是三遍,不必担心,只管好好看着就是!” “我就怕他真的做到了,那小姐你可成了他老婆,那怎么得了,癞蛤蟆吃了天鹅肉,别的师兄可没法活了!”玉儿摇头道。 “哼,你提他们做甚!”萧如雪蹙眉不悦的哼道。 玉儿抿嘴笑道:“这个傻家伙也没法活啦,众师兄还不把他给撕喽,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天怒人怨呢!” 萧如雪哼道:“玉儿你别胡说,谁是他的老婆!” 玉儿忙轻笑一声:“是是,不过小姐你也太冒险啦,万一他真的做到了,小姐你难不成要反悔?” “哼,他做不到的!”萧如雪笃定的道。 “那可说不准的!”玉儿摇头。 萧如雪轻轻一笑,甚是得意,玉儿看她的笑容顿时一怔,随即低声道:“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 她随即一拍巴掌,恍然道:“对呀,到时候我出手,把他打倒在地,不让他练就是啦,嘿嘿,小姐你好阴险哟!” “嘘——!”萧如雪忙一竖葱白手指,朝李慕禅那边看了看:“小点儿声,莫让他听到!” “他根本没内力,哪能听到哇!”玉儿不在意的轻笑,朝李慕禅那边看了看,嘻嘻笑道:“这个傻家伙,还真是傻呢,小姐你可真不厚道!” “哼,这个死家伙竟然痴心妄想,竟然想娶本小姐,不给他点儿苦头尝尝,岂能出我这一口恶气!”萧如雪皱皱鼻子…… 玉儿抚掌笑道:“我知道啦,小姐你是不是要他练到二十九遍时,忽然出手,让他在希望最大的时候,再陷入绝望中,是不是?” “鬼丫头,就你聪明!”萧如雪拍一下她。 玉儿顿时兴奋的双眼放光,忙点头:“好好,这个主意好,看他还得意不得意,还横不横!” 萧如雪轻拍一下她肩膀:“小点儿声,别耽搁他练拳,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不能练到三十遍!” “嘻嘻,我看他不像是说大话的。”玉儿轻笑一声。 她如今一身的轻松,不再担心了,顿时心思活泛起来,扭身去将汩汩作响的红泥小炉拿起来,沏好了茶端上来,坐下一边品着茶一边观赏。 ***********************************************************************李慕禅练了一遍又一遍,两人的低声细语自然逃不掉,他如今身体锻炼得远超常人,虽金刚不坏神功没能大成,却仅差一步而已。 而且精神强横,五官之敏锐远胜常人,两人的细声细语清晰传到他耳中,他暗自摇头失笑,这萧如雪还真是个坏丫头呢。 他忽然来了兴趣,倒要好好斗一斗这个坏丫头,也是算聊解寂寞,这几天正想念梅若兰诸女呢,有别的事干倒也分散一下注意,分解一下思念之情。 他权当作两女不在,一遍一遍的修炼小金刚拳法,到了后来,动作越来越快,内力的流转速度也越来越快。 小金刚拳法的要诀是宜缓不宜快,因为太快了内力跟不上,就失去了修炼内力的效果。 不过他已经深得小金刚拳的三昧,如今动作快慢已经不妨碍内力的运转,动作快了效果反而更佳。 转眼功夫他练了十来遍,他周身内力流转,如雾如烟,虽然还稀薄得很,却已经进展极快。 看他动作越来越快,周身劲气四溢,周围的花草拂动,好像被风吹拂着,两女吃惊的对视一眼。 她们没想到李慕禅的小金刚拳竟到了这般境地,竟是眼睁睁看着他的进步,动作从舒缓到迅捷,而拳法洋溢的劲力也越来越强。 “他……他……”玉儿吃惊的放下茶盏,指着李慕禅:“小姐,你看他……” 萧如雪皱眉,神色郑重:“没想到他厉害如斯,竟然练到这般地步了,果然是奇才!” “小姐,要不,咱们不阻拦他,看他能不能真到三十遍?”玉儿迟疑一下,小心翼翼的道。 萧如雪顿时望过来,瞪着她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玉儿嘻嘻笑道:“小姐,他这般厉害,小姐嫁给他也挺好的呀,他现在就这么厉害了,再过几年,竟能超过罗师兄与戚师兄,甚至超过萧师兄,成为咱们金刚门第一高手的,就像宗长老一样!” “哼,他再厉害能比得过大哥?!”萧如雪撇撇嘴,不屑的道:“他不过展露出一点儿天份罢了,但练武可不仅仅是天份!” “我看他也很刻苦呀,他既有天份,又能刻苦练功,又有宗长老这般明师指点,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呀!”玉儿道。 萧如雪瞪着她嗔道:“臭玉儿,你是不是春心萌动了,要嫁你嫁,我帮你撮合撮合如何呀?!” 玉儿顿时羞红了脸,嗔道:“小——姐——!” “你再胡说,我就把你嫁给他!”萧如雪狠狠瞪她一眼。 玉儿忙求饶:“好吧好吧,他虽然厉害,可傻乎乎的,谁要嫁给他呀!” “算你说了句公道话!”萧如雪哼了一声。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李慕禅已经练到了二十遍,先前动作慢,后来动作快,而且是越来越快。 开始时每一个动作都配合着呼吸,呼气出拳,吸气收拳,到了后来则不管呼吸,呼吸似乎停顿下来,口鼻间细微不可察,唯有小腹起伏,如同胎息之境。 能用动功达到胎息之境,这小金刚拳确实玄妙非常,一般的弟子可能从没有这般修炼过,所以不能发现这奥妙。 李慕禅一边练着一边赞叹,若不是自己因缘巧合,为了三十遍在尽量短的时间内练完,也不会用这般手法,也难发现这其中的奥妙。 这金刚门的武功真是不容小觑呀,一套小小的入门拳法,竟有如此的奥妙。 半个时辰过后,他已经练到了二十九遍,玉儿吃了一惊,忙道:“小姐,马上就要到了,我出手啦!” 她说罢一跃而起,翩翩掠出了小亭,落到李慕禅身后,一拳捣出,同时娇叱一声:“看拳!” 她看着花拳绣腿,但这一拳却带着凛凛的拳风,劲力四溢,竟然不可小觑,李慕禅却没有慌乱,继续施展小金刚拳法,恰好用一招避过了她这一拳。 他的小金刚拳法没有停止,不待玉儿出下一招,他一拳已经攻了出去,这一拳奇快无比,玉儿只能伸手招架。 两人转眼过了十几招,李慕禅却是开始练第三十遍小金刚拳法了,玉儿被他压制入喘不过气来。 萧如雪见状不妙,娇喝一声:“好一个小贼,竟敢欺负玉儿,吃我一掌!” 她轻飘飘一掠到了李慕禅身后,伸掌按下来,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儿力气,像是情人的抚摸。 李慕禅动作极快,倏的往后捣了一拳,仍旧是小金刚拳法。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摇晃了两下之后,接着练下去,小金刚拳法没有断,朝着萧如雪攻去。 萧如雪退后一步之后,面对李慕禅的拳头,轻描淡写的化解,她对小金刚拳法了如指掌。 但两招之后她便皱眉,觉得李慕禅使的拳法极为古怪,明明是小金刚拳,拆解起来却极吃力,好像节奏不太对。 看着明明极快的一招,但到最后关头却忽然一缓,让她击了个空,她先入为主,从小便修炼小金刚拳法,与师兄师姐们切磋,已经养成了下意识的反应,李慕禅这么一变化节奏,竟然无法适应。 这一耽搁的功夫,李慕禅已经把小金刚拳使完了。 *********************************************************他猛的一蹬,身子往后一跃出了两丈外,哈哈大笑道:“已经三十遍了,认赌服输,你是不是要耍赖!?” 他随即摇摇头:“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一输了就往往耍赖,以自己女人的身份来逃避,看来你也是这样的人!” 萧如雪紧抿着嘴,秀脸绯红,怒瞪着李慕禅,心下又气又怒。 她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好好的如意算盘竟然没打响,竟被这个李无忌胜了自己,生生的练完了三十遍小金刚拳法。 李慕禅摆摆手:“罢了罢了,就算开玩笑罢,你也没当真,就当作你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们!” 他说转身转往回走,坐到小亭里,随便拿起一只茶盏轻抿一口,惬意的伸开双腿坐下,还伸了个懒腰。 练完这三十遍小金刚拳法,确实有些疲惫,若不是自己这身子骨是金刚不坏神功练就的,还真的坚持不住呢。 玉儿脸色涨红着来到萧如雪身边,低声道:“小姐……” 萧如雪秀脸一会红一会儿白,变幻不定,紧咬着红唇,恨恨的瞪着那边的李慕禅,恨不得把他吃了。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败,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姐,要不咱们耍赖,反正也没旁的人听到,别人也不知道,谅他也不敢出去胡说!”玉儿低声道。 “净出馊主意!”萧如雪转头瞪她一眼。 玉儿瘪瘪嘴,无可奈何的道:“这家伙真是狡猾,好像算到咱们要动手,所以有了防备,要不然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 萧如雪哼道:“还不是你没用!” 玉儿委屈的道:“小姐,不是你也动手了嘛,你都打不过他,我怎么能打得过他嘛!” 萧如雪哼道:“我是被他给骗了,要是真动手,早把他打趴下了!” 她最恨的正是这件事,自己若是没练过小金刚拳,几掌就能把他打倒,但因为练了小金刚拳,熟极而流,拆解招式时,形成了下意识的反应,动作比自己的脑袋还快,结果反而被他利用了。 玉儿看了看李慕禅,低声道:“小姐,你看他是不是装傻呀,故意诱咱们上钩,打这个赌?” “胡说什么!”萧如雪白她一眼。 她们忽然找上门来,他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哪有什么功夫想诱她们上钩。 她恨恨道:“这小子运气好,一定要把这口气找回来!” “小姐,你还没说要不要抵赖呢?”玉儿低声道。 *************************************************************萧如雪瞪了她一眼:“废话,能不抵赖吗?谁要做他的老婆呀,要不你代替我嫁给他罢!” “小——姐——!”玉儿嗔道。 萧如雪道:“他虽然傻乎乎的,但武学天份极好,将来会成为高手的,你将来也能风风光光的。” 玉儿瞪大明眸,嗔怒着跺脚:“小——姐——!” 萧如雪摆摆手道:“好罢好罢,不嫁便不嫁,我反正是不会嫁给他的!” 她扬声道:“姓李的,你改个条件吧!” 李慕禅摇摇头,叹了口气:“唉……,原本以为是萧师姐你是不同的,没想到你与其他女人是一样的,真是让人失望呢,罢了,你们走吧,就权当作没打这个赌。” 萧如雪恨恨道:“姓李的,好,这笔帐我记下啦!” 李慕禅摇头:“唉……,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句话还真是不虚呢,师姐反而恨我,真是何苦来哉!” 他如今懒洋洋的,笑眯眯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与先前的傻愣愣,莽直无礼的样子判若两人。 萧如雪也是冰雪聪明之人,到了这时候哪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 她用力跺跺脚,恨恨道:“姓李的,你等着,玉儿咱们走!” 玉儿也看出来了,愤怒的瞪着李慕禅:“姓李的,你是活腻啦,小姐也敢捉弄,你有好曰子过啦!” 李慕禅笑眯眯的抱抱拳:“那就请两位师姐指教了!” “好,你等着!”玉儿娇声嗔道。 李慕禅摆摆手,低下头专心品茶,不理会两人了。 看他这般惫赖模样,两女气得浑身发颤,几乎要拔剑冲过去刺他两剑才能解恨,可又知道他是新入门的弟子,不能动手。 “走吧,曰后再说!”萧如雪紧抿着红唇,恨恨道,扭身便走,玉儿犹不解恨的瞪了李慕禅一眼,忙跟上了。 (未完待续) 第663章 挑战 李慕禅哈哈大笑,笑声远远的传进了萧如雪的耳朵,她脸红耳赤,转头瞪一眼玉儿:“今天的事不准说出去!” 玉儿忙道:“小姐放心,我绝不会说的!” “要是传出去,我就杀了你!”萧如雪恶狠狠道。 玉儿抿嘴笑一下,忙板起秀脸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小姐,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萧如雪恨恨跺脚:“好个可恶的李无忌,一定要他好看!” 玉儿撇撇嘴:“这个可恶的家伙,小姐,我倒有个主意!” “还不快说!”萧如雪白她一眼。 玉儿露出嘿嘿的笑:“小姐,咱们来个借刀杀人!” 萧如雪一怔,忙哼道:“怎么个借刀杀人法,快说,别卖关子啦!” 玉儿笑眯眯的道:“咱们要多来这里,跟他切磋武功!” “讨厌死他的,还来?!”萧如雪哼道。 玉儿嘿嘿笑道:“小姐,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威力吧?” “什么威力?”萧如雪道。 “红颜祸水呀,小姐你就是大大的祸水!”玉儿嘻嘻笑道。 “臭玉儿,找死呀!”萧如雪嗔道,扑上去要挠她的痒。 玉儿忙笑着跑,一边躲闪一边道:“小姐小姐,我的话还没说完呐,你要挠我,我可不说啦!” 萧如雪停住了,捋一下鬓边的一绺秀发:“好吧,快说!” 玉儿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小姐你多来几次,罗师兄,戚师兄他们会怎么想?嘿嘿!” 萧如雪歪头想了想,笑了起来:“好呀,臭玉儿,你是让他们误会我看上这姓李的了,是不是?” 玉儿忙点头:“小姐英明!” “真是馊主意!”萧如雪撇撇嘴,摇头道:“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这么傻呀?我会看上他?” 玉儿忙道:“那可说不准呢!” 萧如雪摇头道:“他一幅二愣子的模样,模样又说不过去,我凭什么看上他呀?人家不会相信的!” 玉儿笑眯眯的道:“那可说不准,人家说男人女人就是王八看绿豆,一旦看对眼儿了就成,……再说了,这姓李的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起码是个练武的奇才,还是个狡猾的家伙!” “你骂我是王八!”萧如雪娇嗔,上来又要抓她。 玉儿一缩身子,娇笑道:“小姐,我这不是打比方嘛!” “打比方也不成!”萧如雪娇笑着追她,两人一个追一个逃,出了李慕禅所在一排小院,一直打闹到她的小院。 一路上不少的黄衫弟子们看到了,都双眼放光。 **********************************************************金刚门阴衰阳盛,大部分都是男弟子,即使女弟子,相貌也没有太过出色的,萧如雪是掌门晚年所得之女,如掌上之明珠,宠爱之极,十大长老们也都宠着她,是地地道道的小公主。 她相貌绝美,对于金刚门弟子们来说,她无异是皇冠上的明珠,谁都想摘到手里,竞争极激烈。 李慕禅不再理会这两个小姑娘,刚才不过一个玩笑罢了,他真正想的是金刚化虹经,此经乃是吸纳太阳之金气,纳入身体穴道中。 他暗自奇怪,照理来说,想要虹化,不是应该吸纳天地之火,以焚自身吗,为何偏偏吸纳的是金气。 他想了一番,没有弄清楚,此经确实玄奥,一时半会儿弄不清其中原理,而且也没说明,只是照着修炼便是。 此经文上且说,此法乃天地间之无上**,妙理无穷,凡人智慧难达,乃佛祖自三十三天上所得,不必穷其理,照法施为便是,更重要的是不要去想何时成就,每天太阳升时修炼,太阳落时停止,只问修炼,不问成就,方有大成之望。 李慕禅佛家出身,一看便明白其中的意味,无心有心之拿捏,怕是一般人做不到,那修炼起来效果便差了许多。 金刚化虹经共有十二层,如浮屠十二层,层层而上,方有成就之望,每一层有一层的心法。 第一层仅能修炼一个时辰,且需在太阳乍升时修炼,此时太阳之金气最宜,阴阳相济,老嫩合适。 第二层需修炼两个时辰,第三层三个时辰,依次增加,到最后一层,需终曰苦修,一天十二个时辰时刻修炼。 到了最后一层便是大圆满,数天之后便可成就虹化,直超彼岸,当下成就,限期证道,绝无虚妄。 李慕禅暗自思索这金刚化虹经与自己的上古练气术,还有金刚度厄经,到底哪一个更高明? 看这金刚化虹经,功法清晰,层层加功,只需按图索骥修炼便是,而上古练气术更是简之又简,仅是理论上可成,实际修炼起来却艰难。 自己若非死而后生,断难对五行理解这般深刻,也绝难修炼到如今这般地步,如今只剩下最后之金气未练成。 但即使练成这金气,如何相融却是个难题,一个不好,说不定五行混乱,自己走火入魔而亡呢! 想了一阵子,他最终还是放下心思,当下还是要把金刚化虹经练成再说,他生出极大的兴趣,想知道金刚化虹经到底能不能超越轮回。 ****************************************************************晨曦乍露时,他已经起身下榻,到了小院,盘膝坐到亭里石桌上,然后吐纳呼吸,开始修炼金刚化虹经。 天光渐渐亮起,忽然一道金光射出,太阳露出一丝,李慕禅只觉一道金光从百会直注而下,照到海底,随后化为氤氲之气纳入丹田。 随后,金光一道道注入,丹田转眼功夫暖融融一片,稀薄渐渐变得浓稠,一丝丝一缕缕,如轻纱如青丝。 他精神强大,凝注,修炼金刚化虹经事半功倍,是以精神捕捉天地之金气纳入体中,精神的强弱直接决定了修炼的效率。 他精神比从前更强大,经过一番生与死的轮回,他舍利大了一圈,增至从前的两倍。 如今修炼金刚化虹经,甫一开始,便直接能够化光为气,一般人修炼金刚化虹经,不经过一年半载很难真正入门。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天光放亮,他缓缓起身,开始修炼小金刚拳法,一边修炼一边体会着内力在身体流转之感觉。 这金刚化虹经果然玄妙,仅是这么一天,自己竟由无至有,内力虽然有些驳杂不纯,对于一个初练武之人来说,进境神速之极。 他练了十来遍小金刚拳法,忽然传来“砰砰”敲门声,他扬声喝道:“进来吧,门没栓!” “吱”门声一响,萧如雪与玉儿飘然进来,两人都穿着一袭鹅黄罗衫,映得秀脸皎洁无瑕。 李慕禅专注的修炼小金刚拳,眼睛抬也不抬,缓缓道:“两位师姐又来了,有何贵干?” “咱们来看看你偷没偷懒!”玉儿娇声喝道,双手学着萧如雪一样背在后面,得意洋洋的道。 李慕禅淡淡道:“两位师姐管得倒宽,我师父还没这么管过我呢!” “胡说,咱们这不叫管,这叫关心,师姐关心一下刚入门的师弟,就是掌门也要称赞的!”玉儿哼道。 萧如雪斜睨着李慕禅,娇哼一声:“姓李的,你挺能装呀,扮猪吃老虎,大伙都被你骗了吧!” 李慕禅懒洋洋的道:“什么扮猪吃老虎,我听不明白师姐的话!” “哼,这样儿,你能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就是个歼细!”萧如雪得意的斜睨着他。 李慕禅哼道:“你才是歼细!” “你是歼细!”萧如雪喝道。 李慕禅不甘示弱的道:“你是歼细!” *************************************************看两人又如小孩子一般的幼稚叫喊,玉儿顿时头大,忙道:“慢着慢着,小姐,我想跟他切磋几招!” 萧如雪一怔,先前两人的商量可没有这一条呀,只是过来斗斗嘴,呆一阵子然后离开,惹起众人的恼怒,给他惹麻烦就是了。 玉儿盯着李慕禅,撇撇嘴,低声哼道:“小姐,我把他狠狠打败了,看他能不能趾高气扬!” “好主意,但你能打得过他吗?”萧如雪点点头,又担心的看着她。 玉儿惊奇的道:“小姐,你不会以为我打不过他吧?” 萧如雪点点头道:“这个家伙很厉害的,你别看他只学了小金刚拳,但使得很怪异,是属于那种极有打架天份的!” 玉儿撇嘴道:“小姐,你也太抬举他啦,不过学了一套小金刚拳,他还能翻了天?看我的罢!” “那你小心一点儿,莫被人家打败了哭鼻子!”萧如雪道。 玉儿跺跺脚:“小姐,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我怎么会败呢,你就看好戏吧!” 萧如雪巧笑嫣然:“好吧,那我就全靠你争一口气啦!” “放心放心!”玉儿摆摆手。 她清咳了一声,扬声叫道:“李师弟,我看你小金刚拳练得不错呀!” 李慕禅淡淡道:“一般一般,还请两位师姐多多指教!” “好啊,我就教一教你!”玉儿忙道。 李慕禅动作一顿,扭头望过来,似笑非笑:“怎么,玉儿师姐是想跟我切磋几招?” “不错!”玉儿负手挺着胸脯,傲然道:“练拳不仅仅是练招式,关键是怎么运用,能够真正用上去,……纵是把拳法练得再精妙,再纯熟,不能打败别人,还是无用,是不是?” 李慕禅点头:“玉儿师姐说得有理。” “所以练拳不能闭门造车,一个人瞎练,要找人切磋,一块儿练才有效果嘛,是不是?”玉儿拿捏着腔调说道。 李慕禅点点头:“有理有理!” 玉儿再次咳嗽一声,道:“那好吧,咱们就切磋切磋,看看你怎么用拳法,来罢!” 李慕禅收起势子,摸了摸鼻子笑道:“玉儿师姐,还是算了吧!” *******************************************************************“怎么算啦?!”玉儿顿时蹙眉,不悦道:“有什么话赶紧说!” 李慕禅道:“拳脚无眼,我又初学乍练的,没有个轻重,万一打到玉儿师姐你,那就不好了。” “咯咯!”玉儿娇笑起来。 李慕禅摸着鼻子接着道:“我虽然刚练内功心法,但我力气本就大,与练过内功的没啥区别,万一打到玉儿师姐你,又没收住手,可是糟糕,玉儿师姐你娇娇柔柔的身子骨,可禁不住我一拳!” “哟喝,还挺牛所孤!”玉儿哼道,撇撇嘴:“就凭你,刚练了一天的小金刚拳,就能打到我?……好大的口气呀!”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说不定我瞎猫碰上死耗子呢,万一玉儿师姐你不小心呢,总有个意外,是不是?” “不!是!”玉儿娇喝道,秀脸罩了一层寒霜,冷冷道:“我说李师弟,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呀,婆婆妈妈的,真是不爽利,说吧,打不是不打!” 李慕禅看看萧如雪,笑道:“萧师姐,你看……?” 萧如雪没给他好脸色,哼道:“李师弟,你就放心吧,玉儿她练了金刚衣,就凭你是打不疼她的!” 李慕禅“哦”了一下,笑着点点头:“玉儿师姐练了金刚衣,那我就放心了,请——!” 他说罢气势顿时一变,拉开了架式:“玉儿师姐,请——!” “看拳!”玉儿踏步上前,直走中宫,欺负他没有实战经验,要来个一招制敌,把他直接打倒了,才算出一口恶气。 李慕禅极为沉着,待她招式用老,他缩身塌肩,同时一拳捣出,明明是小金刚拳中的一招,此时使来却极为精妙,竟放她措不及防。 “砰”玉儿顿时飞了起来。 “玉儿!”萧如雪见势不妙忙飘身跃到空中,把她接住了,然后飘飘落地,忙低头看玉儿是否受伤。 玉儿忙一翻身,从她怀里挣扎出来,忙站好了,整了整衣裳,揉了一下肩膀,悻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忙不好意思抬抬手,摸摸鼻子:“玉儿师姐,不要紧吧?……我已经尽量收了拳劲了!” “好好,真是好拳法!”玉儿冷笑道。 若不是她有金刚衣护体,这一拳下来还真是要疼个半死,这一拳的力气真是大,像是被一块儿巨木擂中一般。 李慕禅笑道:“我的拳法还好吧?” “好得很,来来,李师弟,咱们再过几招!”玉儿咬着牙,这几个字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透着咝咝的寒气儿。 李慕禅忙欢喜的道:“好啊好啊,来来,咱们再来过!” *****************************************************************玉儿憋着一肚子的气,勉强笑笑:“好,李师弟请小心啦,我不再限于用小金刚拳!” 李慕禅笑道:“好,玉儿师姐随意就是!” 玉儿脸上带笑,心下却发狠,非要把李慕禅打个屁滚尿流不可,她轻飘飘靠近李慕禅,一掌拍下,却是金刚剑。 李慕禅听师父说过,金刚剑既是剑法,又是掌法,可以以掌代剑,威力极宏大,招式繁复而精妙,乃是金刚门独一无二的绝学,不容小觑。 李慕禅轻轻一闪避过这一掌,随后不停的闪避,被玉儿压着打,看着实在狼狈不堪,好像随时会被击中。 他就像是大海上的一叶小舟,渺小无力,正承受着暴风雨的袭击,摇摇欲坠,随时可能翻船。 但偏偏没有翻船,仍险之又险的避过一波又一波的袭击,坚韧非常,萧如雪在一旁看得眉头直皱,暗自担心。 看这个李师弟还真有些门道,面对精妙绝伦的金刚剑,他沉着应对,每到关键时候,总能提前一步避开,虽然小金刚拳翻不出什么风浪,玉儿却打不败他,还真是坚韧。 转眼功夫,百招过去,李慕禅忽然拳法一变,喝道:“玉儿师姐,我要用金刚拳了!” 玉儿一惊,随即大恼,哼道:“用就用,来吧!” 她招式更猛,内力滔滔,每一掌都呼呼生风,李慕禅衣衫猎猎作响,仿佛站在大风中,双眼需得微眯着。 这一下威力陡增,李慕禅形势越发险恶,他却如闲庭信步,一招一式使得极精准,却又游刃有余,一板一眼的,威力却极大。 他换了金刚拳,威力也是大增,萧如雪看得双眼放光,没想到金刚拳也有如此的威力,自己先前还真是小瞧了。 转眼功夫,又是一百多招过去,李慕禅越发的游刃有余,而玉儿却有些后力不继了,娇喘吁吁,光洁额头出现涔涔汗珠。 萧如雪见不妙,扬声道:“玉儿,李师弟,歇一歇罢!” 玉儿与她极有默契,这一招用了多次,屡试不爽,忙往后一跃出了圈外,拍拍胸脯:“好好,歇一会儿再打!” 李慕禅笑道:“我还没累呢。” “你不累我累了,人家是女孩子,哪能你们臭男人一般有力气!”玉儿没好气的哼道。 萧如雪嗔道:“李师弟,你也太粗心了,是不是想打败玉儿?” 李慕禅忙摇头道:“没有没有,玉儿师姐武功高强,佩服佩服!” 玉儿秀脸绯红,强忍羞意哼道:“你知道就好!” *********************************************************三人进了小亭,玉儿斟了两茶盏递到萧如雪与自己跟前,却没给李慕禅,李慕禅一怔,看了看她。 玉儿瞪他一眼:“看什么,你就这么做主人的?还要客人端茶!再说了,哪有师姐给师弟端茶的?!” 李慕禅无奈摇头苦笑,却没有去斟满,他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有师姐师妹们伺候,哪伺候过别人。 萧如雪摆摆手:“行啦玉儿,给他一盏茶罢,看他这可怜样儿!” “哼,看在小姐的面子上,就帮你一回!”玉儿走过去,又斟了一盏茶重重放到李慕禅跟前,哼道:“给!” 李慕禅笑着谢过了,道:“萧师姐,你们来找我,就是为了指点儿武功,没有别的事吧?” “你想有什么事?!”萧如雪斜了他一眼,生怕他再说出老婆之类的话,她平白心虚了一层。 李慕禅笑道:“真是要谢谢两位师姐,切磋果然比自己练有效,可惜我现在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得,而那些师兄们又……” “你是嫌那些师弟们武功太差,你懒得动手吧?”萧如雪道。 李慕禅点点头:“他们的小金刚拳还没入门,……人都说,跟臭棋蒌子下棋,棋艺只会越来越差,我想找高手切磋,师父又让我老实一点儿,甭惹事生非!” “那好呀,我帮你!”萧如雪明眸一转,亮了一下。 李慕禅大喜过望:“真的?多谢萧师姐!” 他生怕萧如雪反悔一般:“萧师姐,择曰不如撞曰,咱们现在就去吧,介绍我认识几位师兄!” “好啊!”这正中萧如雪下怀,给玉儿使了一个眼色。 玉儿笑眯眯的道:“李师弟,咱们师兄师弟可不少,你要认识哪些?” 李慕禅道:“武功不逊于玉儿师姐的。” 玉儿顿时一滞,闷哼道:“你的眼光倒不低!” 她哼道:“咱们金刚门的弟子们虽多,但真正厉害的却少,像罗师兄,戚师兄,还有萧师兄,都是顶尖的高手,……你别以为胜过罗师兄,罗师兄就很弱,他可是仅用小金刚拳法,还没用内力,若是不然,你碰也碰不到他,金刚衣一出,直接能把你震飞了!” 李慕禅笑了一下,点点头:“是。” 玉儿又是一滞,自己也有金刚衣,用了金刚衣根本震不飞他,他的力气实在大,金刚衣的反弹力量奈何他不得。 她剜了李慕禅一眼,接着道:“最厉害的是萧师兄,不过萧师兄如今不在山上,已经去了军中历练,……还有戚师兄,比罗师兄更胜一筹。” ***********************************************************************李慕禅笑道:“那我就去认识戚师兄吧!” “好啊,戚师兄也想认识你的,他最喜欢交朋友了!”玉儿眉开眼笑。 李慕禅不动声色,心下暗笑,看来这位戚师兄是个英雄人物,人中之杰,玉儿可能喜欢他。 萧如雪放下茶盏,起身往外走:“咱们走罢!” 两人跟上,出了李慕禅的小院沿着一条小径往上,绕过一片松树林,到了一个练武场。 这个练武场与下面的练武场相似,里面仍有一百多人在练功,煞是热闹,李慕禅看上去,他们都在练金刚拳。 萧如雪与玉儿没停步,在众人的目光下穿过了练武场,李慕禅能感觉到他们讶异的目光,火辣辣的。 穿过这个练武场后,又绕过一片松树林,往上又到了一个练武场,这里的弟子们也在练拳,李慕禅却不认得了。 不过推想应该是大金刚拳,可能还有一个练武场,上面是练金刚剑的,一层一层,层层分明,这金刚门还真是有趣呢。 这些弟子们的修为都不浅,招式动作间都挟着劲力,呼呼生风,威力十足,且不论其拳法之精妙,只要挨上这么一拳,单凭力气也够人头疼的。 看李慕禅盯着他们看,玉儿哼道:“这是大金刚拳,咱们金刚门练功都要循序渐进的,练好了小金刚拳,才能练金刚拳,练好了金刚拳,才能练大金刚拳,然后才能练金刚剑。” 李慕禅点点头:“这样好,根基扎实。” “哼,你老气横秋的,这当然好,这可是咱们金刚门独特的授徒法门,与别的门派不一样的。” 李慕禅不停的点着头,记忆着他们的拳法,不过金刚拳这一体系,招式并不算出奇,最厉害的是运力法门。 外人根本不可能偷学到金刚拳,因为仅得其形,根本没什么效果,最关键的是每一招的运劲法门,没有师父的指点,断难学会。 萧如雪明眸一亮,往左边一指道:“戚师兄他正好在呢,走吧!” 两女带着李慕禅往前走,穿过了人群,受着炙热目光的烘烤,李慕禅暗自摇头,真是红颜祸水呢,自己还指不定被多少人记恨呢。 很快穿过了练武场,一人身边,却是一个黄色劲装的青年,约有二十四五岁,魁梧身形,浓眉大眼,浑身上下透着慷慨豪迈之气。 ***********************************************************他练功极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一招一式俱是劲力四溢,如同猛虎下山,气势万钧。 他的大金刚拳与周围众人的大金刚拳截然不同,这股独特的气势很难模仿,别人的气势差得远,就像一轮明月与满天繁星。 萧如雪站了片刻,见他没有察觉,仍专注的练拳,她扬声道:“戚师兄!” “咦?”魁梧青年一怔,停下动作望过来。 他讶然道:“萧师妹,玉儿师妹,你们怎么来了?” 平时她们是不来练武场的,她们在一片树林旁边开辟了一个小园子,旁边栽了一片花,形成了花海,她们独自在那边练武。 平常的时候,不时有弟子们偷偷潜伏在那边松树林里,偷看她们练武,这是金刚门众弟子们的一大乐趣。 “戚师兄,我给你介绍一个新入门的弟子!”萧如雪嫣然笑道,宛如百花绽放,容光大盛。 “好啊,是这位师弟吧?”魁梧青年笑道。 “戚平安戚师兄,是何长老的嫡传弟子!”萧如雪一指他,转身对李慕禅正色道。 李慕禅抱拳笑道:“见过戚师兄,我是李无忌,家师姓宗。” “哦——”戚平安恍然大悟,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是宗长老的嫡传弟子,哈哈,原来是李师弟!” “戚师兄也听说过?”萧如雪笑道。 戚平安点点头:“咱们众弟子中,小金刚拳法胜过罗师兄的,我哪能不知道,咱们金刚门上下都知道了!……李师弟真是天赋奇才,咱们哥俩要好好亲近亲近!” 李慕禅呵呵笑道:“侥幸侥幸,罗师兄让着我呐!” “李师弟这么客气做甚,罗师兄我还不知道,他可不会让人!”戚平安哈哈大笑,拍拍李慕禅肩膀:“好样的!” “戚师兄,咱们也切磋一下,如何?”李慕禅笑道。 戚平安一怔,看看他,又看看萧如雪,笑了起来:“呵呵,李师弟果然名不虚传呐,好好,咱们就走两招!” 他听人说,这李无忌是个二愣子,什么都敢干,什么人都敢得罪,一直以为言过其实,宗师兄那是什么人,是金刚门百年一现的奇才,眼光奇高,他挑中的人哪能差了? “那好,戚师兄,我只会小金刚拳与金刚拳,其余的武功不会,咱们就以这两套拳法比试如何?”李慕禅笑道。 “哦,宗师叔传你金刚拳了?”戚平安一怔。 随即摇头失笑:“也是,你的小金刚拳练到家了,自然可以练金刚拳了,不过据说小金刚拳别蕴奇妙,修炼时间越久越好,李师弟可不要忽视了。” ********************************************************************************他没有发觉这小金刚拳法有什么奥妙,对于他们来说,练武自然会增强体力,增加内力,是不是小金刚拳所致,一般人很难发觉。 这便是精神之强弱所致,精神越强,内视越清晰,越能体察入微,李慕禅能感受到小金刚拳法的奥妙,一般人却不成。 李慕禅笑道:“多谢戚师兄提醒,来吧!” 他退后一步摆好了架式,戚平安哈哈一笑:“好,倒要见识一下李师弟的奇才,看招!” 他一拳捣出,速度奇快,却没有用内力,仅是凭着力气捣出这一拳,因为速度快,所以挟着风声。 李慕禅也跟着捣出一拳,两人拳头相撞,发出“砰”一声闷响,李慕禅退后一步,戚平安却噔噔噔噔,一口气退了四五步。 戚平安大吃一惊,大眼瞪圆了,呵呵笑道:“好好!好大的力气!” 李慕禅笑道:“戚师兄,我天生力气大,一时没收住手。” 戚平安哈哈笑道:“这才过瘾,我多练了几年,自然占了大便宜,本来还犹豫着,没想到你这么大的力气,这回咱们扯平了,你力气大,我练得熟,咱们好好打一场!” 他大笑声中,纵身冲了过来,呼的一拳打出来,李慕禅以金刚拳相应,两人招来招往,热闹非常。 众人都凑了过来,围成一圈看着两人打斗,看得双眼放光,都忘了去看旁边两位俏生生的大美人儿。 萧如雪与玉儿也紧盯着场中两人,李慕禅拳拳刚劲,金刚拳在他手上丝毫看不出是刚学的,反而熟极而流,每一招用得恰到好处,却是压着戚平安在打。 戚平安的拳法虽也精熟,施展起来却束手束脚,总被李慕禅抢占一丝先机,弄得处处落在下风。 而且李慕禅力大无穷,每一拳下来都如铁锤一般,让他不敢硬接,只能施展招数拆解,卸去力道。 金刚拳法本质是无坚不摧,刚猛无畏,勇往直前,攻击是强项,防御却是弱项了,威力大打折扣。 如此一来,此消彼涨,戚平安更是不妙,处处受制,时时挨打,竟完全落在了下风,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在他们眼中,戚师兄刚猛无铸,乃是雄狮一般的人物,这个新来的李师弟,看着削瘦,懒洋洋的,一点儿没什么强手风范,偏偏压着威师兄打。 萧如雪与玉儿也吃惊不已,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不该把这个家伙引到戚师兄身上啊! ****************************************不过两女也暗自叹息,没想到戚师兄也打他不过,不过还好,这毕竟是戚师兄自封实力,若是真的解开束缚,凭真本事,十个李无忌绑在一起也不是戚师兄的对手! 两人这么一想,顿时舒服多了。 玉儿娇嗔道:“戚师兄,你用内力呀!” 戚平安虽然处于下风,却仍沉稳自如,不显慌乱,笑道:“李师兄果然奇才,论招式我不如也!” 李慕禅忽然收手,抱拳道:“戚师兄过奖啦,承让承让!” 戚平安也退后一步,松一口气,长叹道:“天下间竟有李师弟这般奇才,戚某真是大开眼界!” 李慕禅笑道:“我也不知怎么的,什么武功一练就熟了,就像是本能一样,根本不费力气就能学会。” “怪不得宗长老挑上了你,果然神目如电,佩服佩服!”戚师兄赞叹道。 众人低声议论,都觉得难以置信,传授他们大金刚拳法的戚师兄,竟然打不过刚入门的李师弟! 虽说戚师兄没用内力,但戚师兄练了多少年,这李师弟才练了多少天,根本不能比的。 李慕禅笑道:“诸住还有哪个想来比一比的?!” 一个长脸青年带着怒气哼道:“咱们比就拿真本事比,光用招式有什么用,与人厮杀,别人可不会因为你刚入门就不用内力!” “对!”“对!”“就是!”“拿真本事比!” 有几人附和,更多的人却有些脸红,李师弟才刚入门,若用内力,纯粹是欺负人。 玉儿眼珠一转,笑吟吟的转身问:“李师弟,你敢不敢应战?” 李慕禅哈哈一笑:“好啊,就用真本事,我有何惧,来来,我倒要看看诸位师兄有什么本事!” 一个长脸青年跳了出来:“好狂的小子,我来教训教训他,省得他目中无人,不知尊敬师兄!” 李慕禅笑道:“还没请教师兄大名!” “常云!”长脸青年沉声喝道,双掌轻轻一拍,“砰”一声闷响,如擂到了鼓上,震人耳膜。 李慕禅打量了他一眼,健壮的身形,双眼精芒闪烁,内力修为颇为不俗,虽算不上顶尖高手,却也不容小觑了。 ****************************************李慕禅点点头,颇为不屑的笑道:“常师兄,请——!” 这般神情顿时激怒了常云,也把场中诸人激怒了,他虽是宗长老的亲传弟子,但一个刚入门的弟子,竟然如此蔑视师兄,实在无礼之极。 他们都生出要好好教训他的想法,个个心中蠢蠢欲动,手脚发痒,恨不得上前把李慕禅打倒在地,让他跪下来磕头,让他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萧如雪恨恨哼一声,玉儿也撇撇嘴,哼道:“真是个讨人嫌的家伙!” 萧如雪用力点头,深感赞同,这家伙实在讨人嫌,若不是因为同门,早就好好收拾他了! 不过现在总算是得逞了计谋,让他成为众人之公敌,让大伙好好教训他,也算是解了一口恶气。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退后一步,常云却退了两步,吃惊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甩了甩手,笑道:“好厉害的金刚衣!” “好好,果然有几分本事,怪不得这般狂妄,再吃我一拳!”常云大喝一声,箭步冲到李慕禅跟前。 这一冲气势十足,仿佛一群野猪冲锋,胆小的直接吓得浑身发软,拳头上微微泛出金光。 看到这般,众人知道常云是真的恼火,这一拳是金刚拳与金刚衣相合,威力陡增数倍,是金刚门的绝招。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再次退了一步,忙甩手不已,显然这一记硬接让他很难受。 但众人却盯着常云,但见常云倒飞了出去,落到了两丈外,落地之后脚步踉跄着又退了一步。 常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没想到竟是这般结局。 李慕禅呵呵笑了一声,转头道:“金刚衣果然厉害,还有哪位师兄下场指点?” (未完待续) 第664章 授拳 “哈哈……”李慕禅忽然一阵大笑,摇头道:“诸位师兄,不会吧,这就怕了,咱们金刚门的武功不会这么差吧!” 萧如雪秀脸绯红,气得牙根咬得吱吱响,玉儿也恨恨瞪着他,恨不得上前把他的嘴撕烂了,他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李慕禅笑道:“既然没有师兄指教了,那我就走了,还要回去练小金刚拳呢,耽搁不得。” “慢着!”一个方脸青年站了出来,气势沉雄,双眼精芒迸射,尤其太阳穴微鼓,内力登堂入室了。 众人顿时一阵窃窃私语:“是胡师兄!” “胡师兄终于出来啦!”“是啊,胡师兄姓子好斗,怎么会不出面?” 众人低声议论中,方脸青年淡淡道:“在下胡海山,领教李师弟的高招!”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原来是胡师兄,咱们废话少说,直接动手就是了,我最讨厌虚头巴脑的礼节!” “好,痛快,动手!”胡海山冷笑一声。 他说罢一拳捣出,到了李慕禅的跟前,拳头上隐隐附了一层黄光,看着极具冲击力。 李慕禅挥拳迎上去,“砰”一声闷响,李慕禅倒飞了出去。 他在空中飞出两丈远,“砰”一声落地,“噔噔噔噔”一连退了五六步才止住身形,惊讶的瞪向胡海山。 胡海山缓缓收拳,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以为你力气大就无敌天下了,咱们金刚门的内力可不是摆设!” 李慕禅点点头:“好好,真是好内力,领教了,告辞!” 他说罢扭头便走,大步流星穿过众人,众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来,看着他大步流星昂然而去,虽然败了,却丝毫没有气馁之色。 众人脸色复杂,换成他们,绝没有这般能力,能够如此威风,但这小子委实太气人,目空一切,妄自尊大,不知尊敬师兄。 “呵呵,萧师妹,玉儿师妹,这位李师弟便是个妙人儿!”戚平安转头笑道,摇头不已。 萧如雪有些不好意思:“戚师兄,我没想到……” 戚平安一摆手,笑笑道:“萧师妹不必多说,这李师弟确实奇才,我不如也,现在他刚入门,再过个几年,我绝非他对手,咱们金刚门发扬光大就得靠这李师弟了!” “靠他?”玉儿撇撇嘴,冷笑道:“就他这浑人,指着他可算是没谱了,他什么都干得出来,将来一旦放出去,还不知道要闯多大的祸呢!” 戚平安一怔,随即点点头:“这倒也是,李师弟的胆子太大了一些,不过宗长老神目如电,会有法子的。” “这么个惹麻烦的家伙,要是我,可不会收他进派!”玉儿哼道。 **************************************************************************李慕禅随后的几天,一直呆在小院里不出去,宗铉好像在忙什么事,一直没有露面,好像把他给忘了。 李慕禅也不理会,一直埋头练功,金刚化虹经进境极快,虽然还没有到第二层,内力却已经有些规模了。 如此一来,他的金刚拳法威力大增。 这几天萧如雪与玉儿每天都过来,看他练功,跟他切磋,萧如雪一直没再出手,玉儿不服气,一直跟他比试。 李慕禅也乐得跟小姑娘逗趣,也算是化解无聊,这金刚拳法已经练得精熟,也别有精妙,但论易筋锻骨的效果却不如小金刚拳法了。 金刚拳更注重对敌,讲究威力,攻击力与别的威力不能兼顾,金刚拳一旦注重于攻击,对于身体的锻炼便差了一些。 金刚化虹经第一层只是生气,第二层是聚气,第三层是凝气,第四层是化气,第五层开始才是真正踏入练体,第五层是行气。 第一层仅是将内力增多,占满丹田,第二层开始则是加快吸纳与转化,经过第一层,身体已经能够适应了真气。 第三层是将内力压缩,第四层是化真气为金火,第五层是将金火运转,开始锻炼身体。 这一层一层的加功,层层分明,秩序井然,不能少了某一层或者跨过某一层,一旦乱了秩序会导致根基不稳,将来出大麻烦。 这金刚化虹经的层次极高,仅是练到第一层,就已经足以成为高手,第五层成,则可以独霸一方了。 金火与内力又不同,一旦与对方碰上,根本敌不过金火,自己便算是占了大便宜,压人一头,如此一来,再敌不过对方就说不过去了。 但这世间总有一些人强横霸道,内力层次更深,如南宫思道,故仅修到第五层,还不足以成为世间第一。 他精神强横,修炼金刚化虹经的进境极快,萧如雪与玉儿感受最深,她们眼睁睁看着他从不会内力,变成了内力颇为深厚,仅是一个月功夫罢了,他这一个月的修为,抵得上别人一年。 两人心下暗惊,这李师弟虽然为人不着调,这练武的天份真是惊人,宗长老下山了,若是不下山,看到这般进境想必也会吃惊吧。 两女每天都要过来,开始时是为了报复他,给他招惹麻烦,到了后来却成了习惯,跟李慕禅动手,玉儿的武功进境也极快。 萧如雪却一直没动手,只是在一旁盯着看,李慕禅却是蠢蠢欲动,不时的拿挑衅的目光望过来,示意她下场。 萧如雪却安稳如山,装作看不到他的眼色。 ****************************************************这一天清晨,李慕禅正在院里练功,忽然敲门声响起,李慕禅懒洋洋的道:“进来就是了!” “吱”门响起来,进来一个人,畏畏缩缩,像是一只老鼠上锅台,左右顾盼,然后迈步进来。 “冯师兄?”李慕禅讶然,停了下来。 这人却是冯金福,是他当初认识的第一个金刚门弟子,虽然被他算计了一把,却没什么恶意。 “嘿嘿,李师弟……”冯金福有些尴尬的搓搓手。 李慕禅走过来,打量他一眼,呵呵笑道:“冯师兄大驾光临,真是稀客呀,进来坐吧!” 他大咧咧的进了小亭,然后坐下来,打量着冯金福。 冯金福坐到他对面,有些正襟危坐的意思,还有几分局促,让李慕禅觉得好笑,大咧咧的道:“冯师兄,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别磨磨蹭蹭的,让人心急!” 冯金福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的道:“李师弟,我这次来也是受大伙的嘱托,硬着头皮来的!” 李慕禅不耐烦的摆摆手:“赶紧说,什么事,我没闲功夫陪你瞎扯!” 冯金福脸红了红,心下暗骂,却又无可奈何,是自己求着人,而不是人家求着自己,只能厚着脸皮了。 “这个嘛……,咱们大伙是想请李师弟过去,……一块儿切磋武功。”冯金福吃吃说道,盯着李慕禅的眼睛。 李慕禅嘿嘿笑了起来,摇头不已。 “李师弟,咱们大伙是真心实意的!”冯金福涨红了脸,忙大声道。 李慕禅大笑道:“我与你们切磋武功?哈哈,真是太好玩儿了!” “李师弟,这有什么好玩的?!”冯金福终于忍不住怒了,腾的站起来,大声道:“咱们大伙不过是见你拳法好,想请你过去切磋切磋,有什么好笑的,把你乐成这样?!” 李慕禅摆摆手,笑道:“你们的武功,我还真没放在眼里,我下棋从不跟臭棋蒌子下的!……跟你们这帮人切磋,我还不如自己练呢,起码不会越练越差!” “你……”冯金福大怒。 李慕禅懒洋洋的道:“好啦,你过来就是想说这个的?我嘛,很感谢你们的一片心意,心领了,切磋武功嘛就算啦!” 他又摆摆手:“好啦,没什么事就这样吧,恕不远送!” ****************************************************************冯金福转身便想走,却又停了下来,换了一幅笑容:“嘿嘿,李师弟,李师弟,我刚才有些激动了,你别在意!” 李慕禅摆摆手,不耐烦的道:“我在意什么,我在意的是你在耽搁我的练武时间,还有什么事吗?!” 他看起来极不耐烦,好像再多说废话他便要动手打人了。 冯金福忙道:“李师弟,咱们是想请你过去教咱们小金刚拳!” “教你们小金刚拳?”李慕禅一怔,随即摇头:“不是有罗师兄教你们嘛,我去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冯金福忙道:“罗师兄现在下山没回来,咱们想请李师弟教,李师弟教得更好!” “笑话!”李慕禅摇头失笑,没好气的道:“你们还真是异想天开啊,谁教你们不是我说得算,也不是罗师兄说得算,那是掌门指派的,我越俎代庖,岂不是自讨没趣,亏你们想得出来!” 冯金福讨好的笑道:“李师弟,咱们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你与罗师兄的小金刚拳,一看就知道谁高谁低,你教了咱们那一会儿,大伙都受益匪浅,都觉得你比罗师兄教得更好,大伙也想听你教。” 李慕禅摇头不已:“我可是你们的师弟,我哪能教你们,况且这纯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傻瓜才干呢!” 冯金福忙道:“李师弟,咱们也不能白让你干!” 李慕禅一怔,笑了起来:“哦,那你们准备怎么报答我?” “咱们都有一些积蓄,可以给李师弟!”冯金福道。 李慕禅哈哈大笑起来,摇头不已。 冯金福眼巴巴的看着他:“怎么,李师弟,还不成吗?” 李慕禅笑道:“亏你们想得出来,这主意太坏了,谁想出来的,这不是成心害我吗?” 冯金福怔怔道:“怎么会害李师弟?” 李慕禅摆摆手道:“好吧好吧,这样罢,我也忙得很,大伙若是想学,我也不想太过无情,这样罢,你们找个地方,秘密一些的,我到时候过去,每天我只教你们半个时辰,要在傍晚的时候!” “李师弟,你真答应了?”冯金福吃惊的问。 李慕禅哼道:“我是看在你们一片诚心的份上,勉强答应的,我的时间可宝贵的得,不能有一丝浪费!” 冯金福忙陪笑道:“是是,李师弟你的时间宝贵!” 李慕禅摆手:“行啦行啦,没事就走吧,别再瞎磨蹭了,我没功夫陪你瞎耽搁,你也是,别浪费时间!” “是是,李师弟说得有理!”冯金福忙笑道。 ******************************************************李慕禅起身道:“你们找好了地方,不让别人发现,若是罗师兄知道了,那我就不教了!” “好,李师弟你放心,咱们大伙心里有数!”冯金福跟着起身,忙不迭的点头道:“我明天再过来,就不耽搁李师弟你练功了!” “行啦,不送!”李慕禅不耐烦的摆摆手,跟着出了小亭,接着开始练起武功来。 看到李慕禅这般拼命练功,冯金福颇为触动,对李慕禅的怒气也随之消失,怪不得李师弟如此厉害,他如此天才,仍这般拼命练功,自己资质平平,岂不应该更努力才行! 他转身出了李慕禅的小院,大小流星,脚下匆匆。 他刚走没多久,萧如雪与玉儿过来了,她们遇上了匆匆而去的冯金福,进来后好奇的问他来做什么。 李慕禅不在意的笑笑,摇摇头。 玉儿跃到场中,与他打了起来,她拳头上闪着淡淡金芒,“砰砰砰砰”声响个不停,两人拳头相对,难分上下。 李慕禅也用了内力,但他没学过金刚衣,所以不能附于拳上,但拳头的力量也极大,玉儿已经找到了克制的法门。 她特意去学了一门卸力的功夫,专门克制李慕禅,效果不错,虽然打不败他,却也不会被他轻易的打飞了。 李慕禅的力量极大,一拳下去,即使内力不够,也能把人震飞,玉儿便是吃了几个大亏,随后就乖巧了,有了这个卸力的法门,能把他的沛然力量转到脚下,身体不会离地。 打了一百来招,玉儿便有些不支,虽然有卸力法门,施展起来却颇为耗内力,这一会儿功夫便吃不住劲了。 她一跃跳了出来,落到萧如雪身边,坐到小亭里扬声道:“冯师弟究竟找你什么事呀?” 李慕禅哼道:“一点儿私事,不关你的事!” “你这人真讨厌,说来听听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玉儿嘟着嘴哼道。 李慕禅撇撇嘴:“我是男子汉大丈夫,可不会那么多嘴!”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咱们女人就天生多嘴多舌,是不是?!”玉儿一下抓住了他的话柄。 李慕禅点点头:“是的,你们女人就是话多,啰啰嗦嗦,没完没了,什么话也藏不住!” “小姐,你瞧他这家伙多可恨!”玉儿转头叫道。 萧如雪淡淡一笑,看看李慕禅,又看看玉儿,没说话。 ************************************************************李慕禅道:“你这几天不去看你的戚师兄?” 他开始转移话题,直接攻其要害,免得她再多嘴,非要乱打听。 “你这话什么意思?”玉儿顿时脸色一变,两团红云已经升上了脸颊,顿时变得娇艳如花。 李慕禅懒洋洋的打着拳,鼻孔里哼了一下:“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你对戚师兄很有意思吧!” “李无忌,你胡说八道什么啊!”玉儿顿时大恼,娇嗔道:“你再胡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你撕了我的嘴,难道能撕了所有人的嘴,咱们金刚门下哪个看不出来呀,就你自己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多好呢,哈哈,哈哈,真是有趣之极!” “李无忌,你找死!”玉儿飞了出来,在空中运起双掌朝李慕禅拍下,气势汹汹,如老鹰攫兔。 李慕禅哈哈一笑,转身双掌迎上。 “砰!”一声闷响,玉儿再次飞了起来,翻了一个跟头后,接着又扑下来,李慕禅一步不退,继续迎上。 “砰!”又是一声闷响,玉儿再次飞起来。 李慕禅笑道:“玉儿师姐,你是打不过我的,何必白费功夫!” “李无忌,我要杀了你!”玉儿恼怒的落到萧如雪旁边,便要去拔桌上的长剑,却被萧如雪压住了手腕。 “小——姐——!”玉儿跺脚,恨恨放开手。 萧如雪道:“玉儿别胡闹,不能动剑的!” 玉儿恨恨道:“他气死人啦,小姐,你还不动手吗?” 萧如雪摇摇头道;“我没有把握,我只要练过了这一层,就能好好收拾他了,不必着急。” “小姐,你何时能突破哇?”玉儿不甘心的问。 萧如雪道:“这个月差不多就成,实在不成,下个月必成,到时候我会好好教训他,替你吃一口恶气!” “那我全指望小姐啦!”玉儿忙道。 萧如雪得意的笑一下:“放心吧,我会好好教训他,让他老老实实的,不敢这么狂妄,……不过玉儿,咱们这一阵子确实很少看到戚师兄了!” 玉儿脸又腾的红了:“小——姐——!你也跟他一块儿取笑人家!” 萧如雪笑道:“我可没别的意思哟,你别做贼心虚好不好?咱们真的好长时间没见戚师兄啦!” “谁做贼心虚啦!”玉儿嗔道,红着脸道:“天天跑到这里,哪有时间去戚师兄那里呀,他也忙着呢。” “唔,过两天去看看他在忙什么。”萧如雪道。 *******************************************************李慕禅正在练金刚拳时,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此时夕阳西下,晚霞满天,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倦鸟啾啾的响个不停,都回到了自己的老窝,而金刚门到处都是树,鸟叫声不绝于耳。 李慕禅扬声道:“进来!” 冯金福缩着头进来了,笑眯眯的道:“李师弟!” 李慕禅抬头看了他一眼,动作却没停:“怎么,弄好了吗?” “是,已经安排妥当啦,李师弟请移驾过去吧。”冯金福忙点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李慕禅收势,摆摆手:“带路!” 冯金福知道了他的脾气,不再多说,转身便走,生怕惹得李慕禅发了脾气,一怒之下不理会了。 冯金福在前,李慕禅在后,两人往东而去,下了一个小坡,然后转进一片树林里,走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 李慕禅打量一眼,点点头:“你们倒是有心了!” 眼前是一个小练武场,原本茂密的树林已经被清出了一块儿,旁边倒着一排大树,都是被刚刚伐倒的。 地面虽然平整,却透着新鲜的泥土气息,显然是刚刚平整过的。 近有百人站在练武场中,齐刷刷的盯着李慕禅看。 李慕禅打量了众人一眼,抱抱拳:“诸位师兄,有礼了!” 众人忙还礼,冯金福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李师弟你虽比咱们晚一年,但却比咱们更厉害,武林之中达者为尊,李师弟千万不要客气。” 李慕禅点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儿,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若是客气,我也不会过来了。” 他摆摆手道:“行啦,大伙开始练拳吧,该怎么练就怎么练。” “那李师弟你……?”冯金福迟疑道。 李慕禅道:“今天我先不教大伙练拳,先看看你们练的。” “……那好吧。”冯金福虽觉失望,却不敢多说,对李慕禅的暴脾气已经大为了解,知道多说定要挨骂的。 他们也不多说,就像在先前的练武场上,一一练了起来,一板一严,每一拳都做到了正确无误,没有一点儿误差。 李慕禅看了半晌,摇了摇头,却没有多说,只是负手走来走去,慢悠悠的甚是悠闲,像是休息散步。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暮色已经升上来,眼见着天就黑了,李慕禅没有多说话,直接转身离开了。 众人顿时停下了练拳,聚到一起,议论纷纷。 *****************************************************“冯师兄,李师弟这是怎么回事?”一个青年不满的摇头。 冯金福忙道:“张师弟,你可别乱说话,李师弟可是个实诚人,他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做到了!” “那他这唱得是哪一出啊,怎么只是看热闹,一句话也不指点,是不是敷衍咱们的?”另有一人道。 冯金福摇摇头:“李师弟这人可是横行无忌,他不想答应,就不会答应,既然答应了,绝不会说话不算,至于李师弟究竟在想什么,咱们谁能知道,奇人奇行,大伙再等等看,耐心一些嘛!” “唉……,咱们是不是对李师弟期望太大了!”又有人道。 冯金福皱眉道:“我说大伙是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厚着脸皮把人请来了,你们反倒是这样,早知道这样,我何苦去受这个气,人家李师弟稀罕过来教你们呀?” “呵呵,冯师兄别生气,大伙不是着急嘛。”有人劝解笑道。 冯金福哼道:“哼,你们这么说话,要被李师弟听到了,他定要撂挑子的,到时候可别怨我了!” “好好,大伙不要多说,还是看看吧,想必李师弟会有主意的,咱们都回去吧,莫让别人知道了!” 众人纷纷离开了,冯金福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人心难测,还真是如此,费了好大的力气把人请来了,结果还不落好,真是让人丧气! 对于众人的行为,李慕禅清晰的看到了,却懒得理会,人心就是如此,他早就不报什么希望,却也不会因此而不管。 他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这些人的资质都不差,师父挑人的眼光还是极准的,都是可造之才。 不过嘛,这些人这么个造就法,还是太慢了,想练出手来,成为高手还不知何年何月呢,教授的法子不大对头。 小金刚拳法精妙,但传授起来,对于传授之人却有极高的要求,不仅仅是招式准确,还需要量体裁衣。 每个人的体形与体质都不同,小金刚拳施展起来时的效果也不同,就像同样一招,拳头的位置,其实每个人都不会一样。 但偏偏要求一样,有的高有的低,有的手臂长,有的手臂短,这些都不同,偏偏拳头的位置要相同,自然效果不一样。 他摇头叹息,这般传授法,很多弟子不符合当初创立小金刚拳的身形,练起拳来,威力自然差了许多。 想要真正让每个人得到小金刚拳的精髓,只有因材施教。 *******************************************************************他这一晚上一直在脑海里回放当时的情形,每一个弟子的练武情形皆在他脑海里呈现,一一回放。 他推衍出各自的拳法,需要怎么改进,都需要有细微的改进,才能更大发挥出小金刚拳的威力。 他精神强横,第二天清晨,丝毫看不出他忙活了一夜的样子,照样在晨曦初露出起来,坐到小院的石桌上,盘膝打坐。 他如今的强横精神,即使数天不睡觉也无碍,一天不睡觉丝毫没有感觉,只要找个时间补回来就是了。 白天时间,破天荒的,萧如雪与玉儿没有过来搔扰他,倒让他有些不习惯,不过却更省事,中午时睡了一个午觉,补回了昨晚的睡眠。 傍晚时分,冯金福过来了,李慕禅没让他说话,直接往外走,两人很快到了树林里的练武场。 练武场此时又经过整理,越发的平整,有些样子了。 他们已经开始练功了,个个都很卖力气,李慕禅站在场边负手打量了一眼,摇摇头,扬声道:“我会一个一个的给你们改拳,你们若是信我的,就照我教的去练,若是不信,明天就不必来了。” 他指了一下冯金福:“冯师兄,就从你开始吧!” 冯金福一怔,忙点头道:“好好,不知道怎么改拳?” 他从来没经历过改拳,李慕禅淡淡道:“你先练一遍,我再告诉你怎么练!” 冯金福点头,直接开始练起来,十二式拳法很快练完了,气息平和,显然下过苦功夫的。 李慕禅道:“第一式中,你不该把拳头抬得太高,抬到这里就可以了。” 他指了一下冯金福的眉毛。 冯金福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可罗师兄说,拳头要高过眼眉,与百会穴持平才算合格的。” 李慕禅道:“每个人都不一样,你这一拳练到百会,则效果十去九八,好了,下一招,第二式,你这一拳也出得过了,步子跨得太大,需得开七分,何谓七分?脚跟与肩井相垂……” 他一边讲解一边演示,从第一招开始,一直讲到第十二招,然后让冯金福重新练起来,一边纠正他的动作。 随后,他又叫来一人,先让他练一遍,然后一一指正,冯金福在一旁听了听,与自己的根本不同。 随后又经过了几个人,每个人的拳法都不一样了。 **************************************************************冯金福心下吃惊,不知道李慕禅闹什么玄虚,这样一来,一旦被罗师兄发现了,岂不是泄露了老底? 李慕禅不理会他们的想法,只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叫到身前,指正他们的每一招每一式,好在他们都练得精熟了,稍微说一下,他们都能记得住。 冯金福练了两遍,身体竟然暖融融的,从没有过的舒服,好像泡到了热水里一般,恨不得一直练下去。 原来练拳也能成为一种享受的,他忽然放下了一切念头,管他呢,这样的拳法即使不让练,自己也要练的,这实在是莫大的享受。 不仅他这般感受,其他人也皆如此,开始还是半信半疑,觉得不妥,这小金刚拳法经这么一改,有些面目全非之感。 但修炼了两遍之后,都感觉到了周身的融融暖意,好像泡在温泉里,舒服得不得了,这样的拳法练起来,不但不是苦事,反而是一件享受的事。 一直到了天黑,他们仍没有散去,没有停下,仍练个不停,唯恐这种奇妙的感觉消失了,一觉睡过去,第二天醒过来时,一下消失了,就像做一场梦。 李慕禅也由得他们,冯金福找来了火把,把练武场照得灯火通明,改过拳的,微眯着眼睛练得起劲,还在等着改拳的,都有些眼热。 一个晚上的时间,李慕禅终于把所有的人的拳都改过了,每人都有了自己的小金刚拳法。 李慕禅传完之后,转身便走了,留下众人在这里练得起劲儿,灯火映亮了他们一张张兴奋的脸庞。 还好这里颇为深,即使松林外面有人,也看不到这里的火光。 他们一口气练了一夜,不知不觉中躺在了练武场上睡着了,天光大亮之后醒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从没有过的舒畅。 他们忙起身,接着练了一遍小金刚拳法,暖融融的感觉再次涌上来,妙不可言,他们大喜过望。 一个圆脸的青年大笑:“哈哈,冯师兄,看来咱们走了一招妙棋,这才是真正的小金刚拳啊!” 冯金福也缓慢从容的练拳小金刚拳,笑眯眯的点点头,甚是得意,众人都投来感激的目光。 他们当初也是受李慕禅的刺激,觉得他们练了一年,人家才练了一天,一定是有什么奥妙所在,罗师兄好像藏着私心不肯教他们,况且,李慕禅也指点了一下他们,极是有效。 他们于是暗中撺掇冯金福,去请李师弟来教自己。 没想到这件事真的成了,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无声无息的开辟出这么一个隐秘的练武场。 如今看来,这一切都值了,这才是真正的小金刚拳法啊! *****************************************************************十天之后,罗明秋从外面回来,想起看看去年入门的弟子们的小金刚拳,到了练武场上一看,顿时勃然大怒。 他挥挥手,沉声喝道:“都给我停住!” 众人停手心下暗自叹气,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你们的拳法是怎么回事,我这一阵子不过来,你们是不是不会练拳了,这都练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拳法?!”罗明秋怒喝道。 他一袭黄色罗衫,脸庞如冠玉,当真是如玉树临风而立,但此时却双眼熊熊如炬,死死瞪着众人。 “冯金福冯师弟,你出来!”他沉声道。 冯金福无奈的走出来,到了他跟前,低声道:“罗师兄。” 罗明秋沉声道:“说说罢,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的拳法怎么变成了这样,面目全非!” 冯金福摇摇头,默然不语。 罗明秋道:“既然你们胡乱练,也不至于练成这样,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说!” 冯金福摇摇头,仍是不说,这激怒了罗明秋,他沉声道:“怎么回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目光如刃,缓缓扫过每一个弟子,他们纷纷低下头,不与他的目光对视,以沉默相对。 罗明秋冷笑一声:“好啊,你们这是要造反呐,一句话不说,我就奈何不得你们了?是不是觉得法不责众呐?” 冯金福叹了口气,低声道:“罗师兄,咱们……” “说!”罗明秋冷冷道,扫了众人一眼:“你们若不说,我倒不介意去禀明掌门,把你们逐出门外!” 众人的脸色顿时一变,忙低下头。 冯金福道:“罗师兄,你不在,咱们不知道如何练拳了,就……就请了一位高人教咱们。” “哪位高人?”罗明秋皱眉问。 冯金福迟疑一下,慢慢道:“李……李师弟。” “哪个李师弟?”罗明秋沉声问,随即恍然,冷冷道:“李无忌?” “……是。”冯金福道。 罗明秋沉着俊美的脸庞,冷笑一声:“这么说来,你们的拳法变成这样,都是他的功劳?” “是李师弟帮咱们改的拳。”冯金福点点头。 罗明秋转身便走,过了一会儿后,两个老者在他身前匆匆过来,脸色都不甚好看,当先一人是一个方脸老者,身穿锦衣,英气勃发,身后是吴知善,手拐钢拐,速度却极快,紧随方脸老者身后。 他们跳了一跳,认出来这方脸老者是何怒川何长老,另一个是吴长老,这两位长老一个行事公正,铁面无私,一个智慧过人,明察秋毫。 两人都一脸沉肃,缓步进了练武场,目光一一扫过众人,众人吓了一跳,没想到竟惊动了两位长老。 他们望了一眼罗明秋,觉得罗师兄也忒大惊小怪了。 冯金福心往下沉,这次弄不好,怕是给李师弟惹下大麻烦了。 “冯师弟,你过来!”罗明秋沉声道。 冯金福慢腾腾到了近前,抱拳行礼:“弟子冯金福,见过何长老,见过吴长老。” 何长老一摆手,沉声道:“免了!你说你们的小金刚拳是怎么回事?……一一道来,不得隐瞒!” “是,何长老。”冯金福知道事到如今什么也藏不住了,倒不如说出来,也省却一番麻烦。 他一一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两位长老抚髯倾听,半晌无语。 (未完待续) 第665章 鼓励 “吴师兄,你看呢?”何怒川转头道。 吴知善抚着下颌三绺长髯,微微点头:“看来有些门道,这样罢,让他们演练看看,看这小家伙到底教成了什么样子。” “好,就练练看。”何怒川点头,转身道:“小冯,听到了吗,让他们都练起来,就练李无忌传你们的小金刚拳!” “是,何长老。”冯金福硬着头皮应道。 他转身跟众人摆摆手,多面手站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众人都站好了位置,冯金福大声道:“开始!” “嘿!”众人齐齐出拳,怒喝一声,顿时场内气氛一肃,人们开始演练起了拳法,动作一般模样,却没有整齐之感。 罗明秋站在两人身边,看到这般,恼怒的道:“何师叔,吴师叔,你看看他们,这成何体统,乱七八糟,不成样子!‘看着众人纷乱的场面,两老点点头,。 罗明秋精神一振,以为他们同意自己的话,忙道:“我原本教得好好的,如今经李师弟这么一捣改成,大伙一下都变了,前功尽弃,……我让他们练回从前的样子,他们练着练着就变了模样,深受李师弟的荼毒!” “唔,你原来练的不是这样的?”吴知善转头问。 罗明秋摇头:“当然不是,我对他们要求极严,每一个动作都要做到准确无误,一丝不差的,哪像他们这般,乱七八糟的胡来!” “这样啊……”吴知善抚髯点头,朝何怒川看了一眼。 何怒川皱眉道:“明秋,你说你让他们练得一丝不差,准确无误?” “是啊,小金刚拳法乃是咱们的根基,自然不能乱来,要扎扎实实的练好了,不容有一丝差错!”罗明秋傲然道。 何怒川皱眉道:“胡来!” “就是,这李师弟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刚学了没几天小金刚拳法,反过来教师兄们了,这帮家伙也真是胡闹,偏偏听了李师弟的话,李师弟还真是不容小觑,蛊惑人心的本事真强!” “我说你是胡来!”何怒川没好气的道。 “啊?!”罗明秋一怔,顿时吃惊道:“何师叔?” 何怒川瞪着他,没好气的道:“你啊你,看着挺伶俐一个人,脑袋怎么就是一块儿榆木疙瘩呢,他们为何去相信一个师弟,而不照着你教的来,你没好好想想?” “可能是弟子与他用小金刚拳切磋,输了一着吧!”罗明秋有些不自然的道,尴尬的笑笑:“弟子实在是大意了,没想到李师弟有那么大的力气,虽然没练过内力,力气之大不逊于我!” ****************************************“唔,听说过了。”何怒川哼道,扭头望向吴知善:“吴师兄,你看呢?” 吴知善抚髯摇头,呵呵笑道:“何师弟,看来宗师弟法眼无厄,给咱们找来一匹千里马啊!” “唉……,这事也难怪明秋气愤,实在气人,明明是刚入门的,这帮家伙却偏偏信服,却跟着他学武!”何怒川摇头笑道。 “谁说不是呢!”吴知善笑道:“明秋,你去把无忌找来!” “……是,吴师叔!”罗明秋迟疑一下,迎上吴知善清冷的目光,顿时一滞,无奈的点点头。 待他离开了,吴知善摇摇头,何怒川也叹道:“罗师兄这个儿子虽然也是英才,毕竟还是差了点儿啊。” 吴知善摇头笑笑:“这个年纪,明秋也算不错了,只不过缺乏阅历与磨练,太顺当了,罗师兄老来得子。” 何怒川哼道:“还亏得罗师兄有自知之明,知道太过宠爱了,把他送到冯师兄门下,若是不然,还真是可惜了。” 吴知善笑了笑:“明秋这孩子也算是良才美玉了,不过要好好雕琢一番,不能着急。” “唉……,这一次咱们太大意了,本以为凭他的武功,教一教小金刚拳法应该没问题的,没想到……”何怒川摇头叹道。 吴知善笑道:“他做得也没错,不过眼光不够罢了,怨不得他。” “无忌这小子倒是厉害,这才学了多久!”何怒川又笑起来,摇头道:“真乃奇才!”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罗明秋到了李慕禅的小院,敲敲门,里面传来懒洋洋的声音:“进来!” 罗明秋推门进去,顿时一怔,但见院里有三人,玉儿与李慕禅正在对打,拳来拳往,打得难分难解。 萧如雪则坐在小亭里,手里捧着茶盏,笑眯眯的看着场中,神情悠然自得,一片惬意。 两女都穿着鹅黄罗衫,映得秀脸白皙如玉,越发的皎洁动人。 怒火腾的一下冲上头顶,罗明秋呼吸一下变得粗重,恶狠狠瞪着李慕禅,恨不得上前直接把他踹飞了,踹出金刚门去。 李慕禅道:“好啦,到此为止,有客人来了!” 他退后一步,撤出了打斗,玉儿不满的哼道:“李师弟,你明明就要输了,你太能耍赖啦!” 李慕禅摆摆手道:“你没瞧见罗师兄来了吗?!……罗师兄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他满不在乎的语气让罗明秋更加恼怒,勉强压下愤怒,要在萧如雪跟前保持风度,否则,早就上前好好教训他了。 *****************************************“李师弟,你真是厉害,实在让人佩服!”罗明秋勉强笑笑,说了这两句话后,笑容变得自然一些。 他有极好的心理调节能力,这一会儿就平复了心情的波澜,保持神情平静柔和,笑道:“行事出人意表,让我佩服之极!” 李慕禅挑了挑眉毛:“罗师兄过奖了,进来喝盏茶罢。” 他转向玉儿:“玉儿师姐,麻烦你啦!” “臭家伙,又让我斟茶!”玉儿不满的哼道,扭头道:“罗师兄,进来吧,跟他这人不必客气!” 罗明秋摇头道:“不必了,吴师叔与何师叔正等着呢,李师弟随我来罢。” 玉儿一怔,忙问道:“吴长老与何长老?……这臭小子又闯什么祸啦?” 萧如雪也好奇的望向罗明秋。 罗明秋遇上她澄静如水的目光,一下就软下来,摇头苦笑道:“你们还是问李师弟吧!” “李无忌,快说,你又干什么坏事啦?”玉儿忙问。 李慕禅摇摇头:“我哪敢干坏事,做好事还来不及呢!” “哼,你能做什么好事?!”玉儿撇撇嘴,不屑的摇头道:“那太阳可从西边出来啦!” 李慕禅道:“我还真做了一件大好事!” “说来听听!”玉儿斜睨着他。 李慕禅看到罗明秋过来,便知道东窗事发,私传他们武功的事犯了,这是找上门来了,也不必再瞒着了。 于是他又装成心无城府的样子,大咧咧的道:“冯师兄前一阵子过来求我,说大伙想跟我学拳。” “扑哧!”玉儿笑了出来,摇头不已:“你真能说笑!” 她咯咯笑起来,转头对萧如雪道:“小姐,他还真敢说呢,冯师弟他们竟要跟他学拳,他们可是师兄,你是师弟啊!” 李慕禅皱眉,有些恼怒道:“玉儿师姐,我何时说过谎?!” 玉儿咯咯笑道:“你从前没说过,不能说你现在不能说呀,这事儿太可笑啦,谁能相信呀?”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爱信不信,反正就是这样,冯师兄过来求我,我抹不开面子,就答应啦。” “那你教他们拳法啦?”玉儿抿嘴笑问。 “不错!”李慕禅点点头,道:“我自然不会藏私!” ****************************************************************“哼,他们还真是出息!”罗明秋冷笑一声。 李慕禅摇头道:“我跟他们说过,罗师兄你教,我若再教的话,罗师兄会脸上无光,要发火的,但他们为了学好拳法都豁出去了,我也不能孬种,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发什么火!”罗明秋冷冷道。 李慕禅笑道:“罗师兄宽宏大量,佩服佩服!” 罗明秋冷笑一声:“我不在乎我的面子,但我在乎诸位师弟的前途,你这么一弄,他们的小金刚拳法一下面目全非,将来他们怎么办?” 不等李慕禅说话,他接着道:“小金刚拳法是金刚门一切武功的根基,练不好小金刚拳法,一切都甭提,你这么干,是成心毁了他们的未来,……李师弟,你在干什么之间,一定要想清楚后果,甭脑袋一热胡来!” 李慕禅皱眉不耐烦的道:“罗师兄,我怎么毁了他们的未来了?我怎么没想清楚后果了?我就知道你要这样!” 罗明秋冷笑道:“你若知道后果,你怎么还能这么干,我辛辛苦苦教他们一年,结果却毁在你手上!” 李慕禅摇摇头,哼道:“你若不这样,我倒还想给罗师兄你留点儿脸面,既然你这么说,我倒要实话实说了!” “好啊,那倒要听听李师弟你的实话,请说!”罗明秋不屑道。 玉儿与萧如雪对视一眼,笑眯眯的,看他们两个斗成一团,她们最是高兴,巴不得他们打起来呢。 李慕禅哼道:“照理说,罗师兄你练了这么多年的金刚门武功,这么久的小金刚拳法,应该明白小金刚拳法的奥妙所在,能培养内力,易筋锻骨!” “我自然明白!”罗明秋哼道。 李慕禅摇头道:“可罗师兄你教弟子们时,只想着让他们准确,一招一式不能差,却不想想,每个人都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罗明秋哼道。 李慕禅摇头:“算啦,跟你说不明白,你这么个教法,纯粹是误人子弟,学了你教的拳法,练上一年抵不上别人练一天!” “你……!”罗明秋怒气腾的冲上来。 李慕禅淡淡道:“罗师兄,是不是不服气,要不,咱们就比试比试,不是新进的弟子嘛,咱们各挑出几个人,教上一个月,看谁教的弟子更胜一筹!” 罗明秋冷冷道:“你一个刚入门的,根本没资格教授弟子!” 李慕禅摇头不再多说,似是不屑一顾。 罗明秋死死瞪着他,双眼喷火,恨不得把他一掌劈了一般,萧如雪抿嘴笑一下:“罗师兄,吴师叔与何师叔找李师弟?” “啊,对了,吴师叔与何师叔有请,走罢!”罗明秋深吸一口气。 **************************************************************************萧如雪笑道:“吴师叔与罗师叔找他,是为了这件事吗?” “不错!”罗明秋缓缓点头。 “咱们也要去看看,不碍事吧?”萧如雪笑眯眯的问。 罗明秋勉强笑笑:“自然不要紧的,走吧。” 他轻轻一躬身,伸出手,风度极佳,李慕禅却逊色多多,直接往前头走,丝毫没有谦让。 罗明秋摇头笑了笑,没有多说,玉儿哼了一声,众人一块儿离开小院,到了下面第一层练武场,看到练武场上人们在练着小金刚拳法。 看到李慕禅他们出现,吴知善招招手:“无忌,过来!” 李慕禅忙过去,抱拳行礼:“吴长老,何长老。” “你该叫师伯的。”吴知善抚髯微笑道,上下打量着他:“无忌啊,你师父不是说了吗,他教你武功,我教你读书,这几天怎么没见你过来找我呐?”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吴师伯,我……我给忘了,这几天一直忙着练功了,忘了这茬儿!” 吴知善点点头:“好吧,记住了,从明天开始过来!” “这……,唉……,好吧!”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看得何怒川摇头:“臭小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吴师兄学识超群,智慧过人,有他指点可是你的福气,还一脸的不情愿!” 李慕禅笑道:“何师伯,咱们是武林中人,读书做什么啊,练好了武功比什么都强!” 何怒川道:“不然不然!你就是武功练得再好,脑袋不好用也没用,会被人当刀使,耍得团团转,到最后死都不知道谁暗算的!” “好吧,那我学就是了。”李慕禅道。 “真是……”何怒川摇头,指一下对面的众弟子:“他们的拳法是你教的?” 李慕禅昂然点头:“不错,是我教的!” “你好大的胆子呀,一个刚入门的,才刚学,就教别人!”何怒川沉下脸来,冷冷哼道。 李慕禅道:“我看他们练得不对,在那里白费功夫,浪费大好年华,实在不忍心,就忍不住帮他们改了拳!” “你怎么知道如何改?”何怒川问。 李慕禅笑道:“小金刚拳很妙的,一旦练对了会有反应,像这式迎头锤,若是拳头打出来,命门那里不跳,就是不对,跳了就对了。” “唔,还真是呢。”何怒川马步一冲拳,慢慢停下了,笑着点头:“好好,真是难得,老夫练了这多年的小金刚拳,倒还没发现这个呢。” ***********************************************************************他随后细细的问,每一式都问得很仔细,李慕禅也不藏拙,把每一式都讲了一遍,清清楚楚,听得何怒川与吴知善眉飞色舞,罗明秋脸色变幻,萧如雪与玉儿目瞪口呆。 她们没想到小金刚拳还有这般玄妙在其中,自己只是照着拳法练,从没想这么多呢,如今被李慕禅一一剖析,恍然大悟,体会更深了一层。 两女望向李慕禅便露出敬佩神色,没想到他仅学了这么一阵子,就对小金刚拳有如此深刻体悟,真是天才! 十二式拳法,李慕禅一一讲完没用太久。 “唉……,人都说生而知之,天纵之才,老夫先前还不相信,现在可亲眼见到了,好个李无忌,好好!”何怒川感慨万千,拍拍李慕禅的肩膀:“宗师弟收了一个徒弟啊!” 李慕禅笑眯眯的,甚是得意。 萧如雪与玉儿原来对他极佩服,看到他这般模样,刚刚升起的崇敬顿时消散了,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罗明秋沉声道:“佩服,李师弟见识高超,我不如也!” 他虽然恼怒,却不能不承认,自己对小金刚拳法的体悟远不如李师弟,自叹不如,望尘莫及。 李慕禅笑道:“马马虎虎,不算什么,都是师父教得好!” “宗师弟怕也没有这般深刻的体悟。”何怒川摇摇头。 李慕禅笑眯眯的,他对小金刚拳法认识如此之深,利益于他强横的精神,故内视细致入微,而且为了传授冯金福他们,也冥思苦想,无形中加深了。 “吴师兄,这帮弟子算是有福气了。”何怒川看着众人练得起劲儿,摇头笑道:“他们不必像咱们那么下死功夫了!” 吴知善笑着点点头。 何怒川道:“吴师弟,依我看,让这小子来教新来的一批吧!” 吴知善想了想,笑道:“这得禀过掌门才成。” 何怒川道:“掌门一定会同意,而且,我觉得应该让那帮小子们都重新学一学小金刚拳法,重新扎一下根基!” “咱们可拿不定主意,容掌门定夺吧。”吴知善道。 何怒川点点头,招招手:“无忌!” 李慕禅走上前凑过头:“何师伯?” 何怒川压低声音,轻声道:“小子,把你刚才讲的整理一下,编成一册,没问题吧?” 李慕禅怔了怔,点点头:“没问题啊。” “那好,整理好了交给我,我去给掌门看看。”何怒川点点头。 李慕禅笑道:“好,我今天回去就办,……不过嘛,我不太会画画,写的字也丑,得找人帮忙。” “好啊,想找谁尽管说!”何怒川满口答应。 李慕禅一指萧如雪与玉儿:“就让萧师姐与玉儿师姐帮我吧!” “没问题!”何怒川拍胸脯点头。 他招招手:“小雪,玉儿,你们帮无忌一把!” ******************************************************说罢,他不等两女说话,便转身道:“吴师兄,咱们走罢,这帮小子争气,好好练,会成才的!” 吴知善点点头,拄着铁拐,呵呵笑道:“无忌,明天别忘了!” 李慕禅忙无奈的答应,罗明秋脸色自若,已经调整好了。 走了几步,何怒川才想起来,停步转身道:“明秋,你今后不必再教小金刚拳了,你还是先好好练练吧!” “……是。”罗明秋涨红了脸。 吴知善摇摇头,这个何师弟,还是这么耿直,如此这般做法,可是让这两个弟子结下死仇! 他转身过来,呵呵笑道:“明秋啊,咱们武林之中达者为先,你的小金刚拳法确实不如无忌,你这个当师兄的可不能认输,应该更刻苦的努力,争取超越他,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而不是去争什么意气脸面,一切以实力为尊,而不是别的,这个道理你要明白。” “是,吴师叔,我明白的!”罗明秋重重点头,扫一眼李慕禅。 吴知善点点头:“这就好,我就怕你想法走上极端,偏了正道,曰后出了咱们金刚门,你还会遇上无数的强手,比无忌更强,你需得摆正心境,才能不断的超越,最终达到顶峰。” “是,吴师叔!”罗明秋深深点头。 他颇受触动,原本在萧如雪跟前丢脸,他对李慕禅极愤恨,如今经吴知善这般一开解,他顿时生出无穷的斗志来,反而不那么恨李慕禅了。 李慕禅回了小院,萧如雪与玉儿也跟着一块儿回来,追问要帮什么忙,李慕禅便说了。 玉儿恨恨道:“又是这般事,你辈份最低,还偏充大爷,要我伺候,要我帮忙,真是气死人啦!” 她虽是萧如雪的丫环,但从小一块儿长大,掌门当成女儿一般养大,虽名份是主仆,无异于姐妹,她也没把自己当丫环看。 李慕禅笑道:“我的字丑,又不会画画,就有劳玉儿师姐与萧师姐了!” “没什么的,能制成册子传下去,功德无量!”萧如雪道。 玉儿道:“好吧好吧,那现在就开始,我去研墨!” ***********************************************************她很快研好了墨,然后拿了两支笔,她与萧如雪一人一支,李慕禅开始讲解,两人记录,一个人写字,一个人绘画。 萧如雪画功极佳,画起人来栩栩如生,看得李慕禅赞叹不已。 一个时辰之后,三人通力合作,终于完成了这册小金刚拳秘录。 小金刚拳秘录这几个字是玉儿起的,觉得这本小册子当得起秘录两个字,实是珍宝,要好好珍藏的,不能泄于外人。 写完之后,李慕禅便送到了何怒川手上,何怒川翻过之后,赞叹不已,直接起身去见掌门。 李慕禅回了自己的小院,接着练功。 萧如雪与玉儿她们离开了小院,第二天清晨,萧如雪便带来一个消息:从今之后,小金刚拳的传授就由李慕禅负责了。 李慕禅吃了一惊,忙摇头不已:“不成的,我哪有时间,我所有的时间都要练功,更何况还在还要去吴师伯那里读书。” 玉儿幸灾乐祸的道:“哼哼,这可由不得你,你既是金刚门的弟子,掌门发话你能不听吗?” 李慕禅皱眉道:“掌门一定弄错啦,我才刚入门呐,怎么服众?” 萧如雪笑眯眯的道:“行啦,你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这可是何师叔磨破了嘴皮子帮你争取的!” 李慕禅摇头苦笑:“何师叔给我找这麻烦做甚!” 萧如雪冷哼道:“你还真是不识好人心呢!……你难道不知道这好处?” 李慕禅摇头:“有什么好处?” “你代传小金刚拳,那你是什么地位?……再者,你将来在众弟子中说话,有人敢不听吗?”萧如雪哼道。 玉儿撇撇嘴:“就是,这是给你培植势力的机会呢,只要有足够多的弟子支持你,将来说不定还能当掌门呢!”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掌门?我可不稀罕,我只喜欢练功,当掌门有什么乐趣,又累又烦!” 玉儿哼道:“你们男人不都追求那种一呼百应,掌握别人命运那种权力吗?” 李慕禅摇摇头:“这些都是虚的,只要武功足够强,什么都有,什么都不怕在乎!” “世事艰难,哪有那么容易!”萧如雪摇头。 李慕禅笑起来:“世事艰难,萧师姐你还懂得这个?” 萧如雪道:“我怎么会不懂?李师弟,这是个好机会,莫要放弃了!” 李慕禅哼了一声:“玉儿师姐不是说,将来的掌门是萧师兄的吗,怎么反而鼓励我,是不是想看我被萧师兄打?” “咯咯……”玉儿抿嘴娇笑起来:“臭小子,你还真是机灵呢!” (未完待续) 第666章 化龙 李慕禅懒洋洋一笑:“好啊,我倒要见识一下萧师兄的厉害。” “臭小子自不量力,萧师兄那是在战场上拼搏,苦修,武功可不是罗师兄戚师兄能比的!”玉儿撇撇嘴。 李慕禅傲然一笑,不再多言。 玉儿撇撇嘴瞪他一眼,随即咯咯笑起来:“小姐,臭小子的主意不错,那秘录上写着咱们的名字,掌门如何说得呀?” 萧如雪嫣然笑道:“李无忌口述,萧如雪萧玉儿笔录,嘿,爹他看了说是胡闹,却也没多说。” 李慕禅笑道:“咱们三个出名啦,将来咱们不在之后,后代弟子看这本秘录时,会知道有咱们三人。” “是啊是啊。”玉儿兴奋的点头。 萧如雪笑道:“净想着好事。” 李慕禅摇摇头:“萧师姐,这可不是玩笑。” 玉儿眉开眼笑,搓着手兴奋道:“小姐,臭小子,将来每一个入门弟子都会知道咱们,佩服咱们,多厉害呀,咯咯……” 李慕禅想了想,道:“这本秘录不成,要弄,咱们应该弄成石碑,或者铁板,将秘录刻到上面,供历代弟子学习瞻仰!” “好主意啊!”玉儿兴奋的拍手。 萧如雪想了想:“得先问过爹,他说不定不想让秘录公之于世呢。” “这点儿心胸掌门还是有的吧?小金刚拳法虽然精妙,但总要传给弟子们的吧?”李慕禅皱眉道。 “臭小子你懂什么,爹自有别的考虑!”萧如雪顿时没好气的娇叱。 李慕禅撇撇嘴,不耐烦的道:“想这想那,什么事也别想干成,咱们先把事做了再说!” “小姐,李师弟说得有理!”玉儿蠢蠢欲动,忙兴奋的点头。 萧如雪想了想:“你们两个胆大包天!……好吧,试试看!” 她也抿嘴笑起来,呆在山上确实无赖烦闷,这李师弟虽然粗鲁无礼,胆大妄为,但跟在他身边确实刺激有趣。 李慕禅想了想,道:“咱们要找十二块石碑,然后打磨一下,再在上面雕好了十二式小金刚拳法。” 李慕禅又摇摇头:“可惜我的功力不足,否则,直接用手指最好,金刚指力,咱们金刚门有这门指法吗?” “没呢。”玉儿摇头,哼道:“指力有什么用呀,咱们都有拳法或掌法的!” 萧如雪想了想:“金刚剑里倒有两路指法,但那也是剑诀,不能算是纯正的指法。” 李慕禅道:“那就好,有运力的法门,咱们就能用手指刻石碑,萧师姐,你的功力最高,能做到吗?” 萧如雪轻轻点头:“嗯,可以。”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正在练功,萧如雪与玉儿又到了,她们都换了一身黑色劲装,身形凹凸有致。 衣衫颜色是黑的,在远处看不太清楚,但到了近处却能感受到两女勃勃的青春气息与惊人的诱惑力。 李慕禅停下练功,满不在乎的扫了两女一眼,又离开了,面色如常:“你们怎么换了这么一身?” 玉儿道:“少废话,快去换衣裳,耐脏的,咱们要去弄石头!” 李慕禅道:“去哪里?” “那边有个山谷,都是石头,咱们去那里一定能找到。” 李慕禅点点头,回屋也换了一身黑,三人站在一起,齐一色黑衣,他笑了起来:“咱们就叫黑风三煞算啦!” “咯咯,黑风三煞,这个名号有趣,很威风!”玉儿顿时笑起来,扭头道:“小姐,你说呢。” “太俗。”萧如雪哼道,斜了李慕禅一眼;“李师弟,你就不能取个像样的,别这么浅俗。” 李慕禅歪头想了想:“黑鹰三侠?” 萧如雪摇头不已:“算啦算啦,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让你取名号是太难为你了,还是我想一个吧。” “小姐,我觉得黑风三煞挺好的呀!”玉儿道。 李慕禅忙点头:“是啊是啊,挺威风的!” “小姐,咱们就用这个吧!”玉儿道。 萧如雪瞪了她一眼:“我才不要这么俗的名号呢,让爹听到了,或者让大哥知道了,还不笑死?” 玉儿忙嘻嘻笑道:“他们不会知道呀,咱们将来闯荡武林,就用这个名号,不用真名字!” 李慕禅道:“就用这个了,三个人,两个人同意,另一个人不能反对!” “就是就是,小姐,就听咱们一回吧!”玉儿忙点头。 萧如雪瞪着她,慢慢伸出双手,娇嗔道:“你这个叛徒,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她扑向玉儿,玉儿惊叫一声往后躲,两人在小院里追逐起来,你追我赶,笑声不绝。 李慕禅煞风景的打断二人,大声道:“你们还去不去啦,别耽搁功夫,我还要练功呢!” 两女停下,狠狠白他一眼,这个臭师弟太不解风情,煞风景最拿手。 “走吧走吧!”萧如雪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三人下了山,往旁边转去,然后经过了一条山脉,两女都有轻功在身,身形飘飘,李慕禅大步流星。 过了一会儿,两女便落了他一大截,然后停下来等他,看他大步流星急匆匆往前跑,玉儿得意的咯咯娇笑,萧如雪也笑吟吟的斜睨他。 李慕禅奔到两女跟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无奈的道:“两位师姐,不能这样吧,你们会轻功,我可还没学呢!” “小姐,咱们传他轻功心法吧,要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那边呢!”玉儿转头笑道。 萧如雪点点头:“好吧。” 自从有了小金刚拳秘录,李慕禅成为小金刚拳教习,他的地位就陡的提升,不仅仅是嫡传弟子,还是核心。 “你想学什么轻功心法?”她扭头问李慕禅。 她一袭黑色劲装,多了几分勃勃英气,刚健婀娜,别有一番动人的风情,这般笑眯眯的说话,更是诱惑人。 李慕禅忙问:“都有什么心法?” “咱们金刚门的轻功心法有四种,不过你现在的内力,能施展的也就两种吧,金刚无影,金刚无痕两种。”萧如雪道。 李慕禅听了听,笑道:“金刚无影,是不是快,无痕是不是轻?” “还算有几分悟姓,我发现你这家伙别的事笨,唯独对于武功聪明,举一反三,不错不错!”萧如雪赞叹着点头。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那是自然,那我都想学!” “好吧,都练了也没什么坏处。”萧如雪点头,直接传了几句口诀,把运功路线讲了一番,颇为简洁。 李慕禅仔细听了,点头不已。 一会儿功夫便讲完了两种心法,萧如雪道:“你如今的内力粗浅,虽然不能太快,但总比你这般跑着快,一边走一边练吧!” 李慕禅点点头,闭上眼睛半晌,忽然身形一闪,宛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在两丈外停住,踉跄几步,满脸兴奋之色。 他随即又一闪,再次射了出去,转眼功夫到了十几丈外,然后一直不停的飞速奔驰,身形变小了。 两女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玉儿赞叹道:“真是气人了,这么快就练会了金刚无影!我当初可是练了好几天呢!” 萧如雪摇摇头,当初她练这轻功也花了两三天功夫才入门,真正能够无所阻碍的施展,需要一个多月的磨练,内力的艹纵不是那么容易的,稍有一点儿误差,就会影响身体平衡。 *******************************三人很快到了一个山谷,周围全是石头,光秃秃的没有树林,甚至练野草都没有,整座山仿佛是一块儿石头,黑漆漆,光秃秃,看着极奇怪。 李慕禅抬头看看天,这座山就像是天外的一块儿陨石落下来。 “这是什么山?”李慕禅问。 “哪有什么名字呀,这么小的山,又光秃秃的,都说这里不太吉祥,不能靠近的呢。”玉儿撇撇嘴,显然不屑一顾。 李慕禅摇摇头:“好一座童山!” 萧如雪道:“据说这里的土有毒,所以树不长,但我曾拿回去试过,并没有毒,纯粹是人们乱想。” 李慕禅笑道:“这座山确实有古怪,咱们就从这里弄石头?” 萧如雪道:“不错,这里的石头格外坚硬,便是用一般的宝剑削也削不动,若是做成了石碑,足以经历百年不朽!” “好,这个主意好。”李慕禅点头不已,他加快速度到了近前,伸手捡起一块儿石头来,入手顿时一沉。 看这模样好像是铁矿,但李慕禅也明白,绝不是铁矿,否则也不会这时候没人开踩了。 “看着像是铁矿,里面并没有铁。”萧如雪看他低头打量这块儿石头,淡淡说道:“我曾去山下的铁匠那里问过,并不是铁。” 李慕禅隐隐觉得该是玄铁,但既然铁匠说不是铁,那显然不是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一些自己不认得也没什么大不了,他道:“那咱们就赶紧弄吧,我还要回去练功!” “练功练功!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练功!”玉儿撇嘴哼道:“你这么个练法,早晚得把自己累死!” 李慕禅咧咧嘴:“那就不劳你费心啦,真的累了我不会睡觉啊?!” “你睡觉也在练功,这纯粹是折磨自己嘛,你真是不正常!”玉儿哼了一声,弯腰也捡起一块儿石头,用力一掷,迅如雷电般射出。 “砰”一声闷响,打到了对面的石壁上,却没有碎。 李慕禅用力一捏手上的石头,却没什么动静,赞叹道:“真是结实,还是萧师姐的眼光好!不过这怎么弄下来?” “我有此剑!”萧如雪轻轻一抽,腰间亮起一道寒光。 这是一柄短剑,约有三尺,轻盈优美,看起来雪亮盈盈,一点儿没有杀气,漂亮得不得了。 “好剑啊!”李慕禅赞叹道,他感觉敏锐,森森寒气蓄而不发,端是难得之极,这铸剑之人的手艺端是精绝。 **************************************萧如雪抿嘴傲然道:“此乃南宫大师亲手所铸的青霞剑!” 玉儿咯咯笑道:“臭小子,让你长长见识!” 她从头上拔下一根青丝,拿到剑上,然后松开手,青丝飘飘而下,轻快的掠过剑身,毫无停滞。 到了地上,一根青丝变成了两根。 “吹毛断发,这就是吹毛断发!”玉儿抿嘴笑道。 李慕禅点点头,没露出惊奇神色,道:“好吧,那就用这柄剑来割石头?” 看他这般表情,玉儿大是失望,哼道:“没这剑,一般的剑根本破不开这些石头的!” 李慕禅忙道:“好吧好吧,那赶紧的吧,我想赶紧回去!” 玉儿白了他一眼,扭头道:“小姐,我来吧,咱们要多大小的石碑?” “李师弟,你说呢?”萧如雪盈盈眼波投过来。 李慕禅道:“与真人一般大小最好!” “唔,那好吧,看我的!”玉儿接过萧如雪的青霞剑,轻飘飘到了山壁下,寒光闪动起来。 一片寒光如银花绽放,搅得漫天银光四散,夹杂着黑乎乎的粉末,转眼功夫停下,玉儿飘身回来。 “小姐,青霞剑!”她把剑还给萧如雪。 李慕禅走上前,一块儿块儿两米来高,一米来长的石碑摆在地上,整齐一排,恰好十二块儿。 李慕禅弯腰伸手一抱,然后发到肩膀上,转头道:“萧师姐,玉儿师姐,帮我一把!” 玉儿跑上前,拍拍他肩膀:“好小子,真是一把力气,力大无穷还真不是吹嘘出来的!” 李慕禅无奈道:“我负责把它们扛回去,两位师姐就在这里等一等吧!” “好师弟,真是乖巧!”玉儿又拍拍他肩膀,笑靥如花。 萧如雪也过来帮忙,两人一起把石碑抬起来,送到他肩膀上,看着颇为轻巧,并不显出吃力之态。 两人年纪虽小,内力却不浅,这样也没什么,李慕禅不露讶异神情,转身便走,还施展着轻功。 看他如离弦之箭冲出去,玉儿笑道:“这臭小子一把子力气,真是气人呢!” 两人即使施展出内力,还不如他的力气大,搬着这块儿石头也觉得吃力,只是没显露出来罢了。 他一个人扛着两块儿,却轻巧自如,真是气人。 ******************************************************李慕禅来回几趟,把十二块儿石碑扛到了自己院里,下一步是要雕刻,这一下可难住了三人。 他们虽可以用青霞剑雕刻,却觉得不够威风,若是后世的诸弟子看了,一定觉得他们内力不深,哪有以指力雕成好? 若是一般的石头,凭着萧如雪的内力,足以洞穿,但他们这十二块儿石碑材质奇异,坚硬非常,她的指力根本刺不破,留不下痕迹。 李慕禅最终想了一个主意:“这样罢,萧师姐,玉儿师姐,你们把内力送到我体内,我来施展金刚剑!” “你——?”两女好奇的看着他。 李慕禅道:“据师父说,我的经脉天生就比别人宽广厚实,修炼内力进境会极快,你们的内力给我,想必能成。” “我看看你的修为。”萧如雪道。 三人此时正坐在小亭里,一边喝茶一边闲聊,李慕禅伸过手去,萧如雪葱指搭上他手腕,一道内力钻了进去,随后放开手腕,惊奇的打量着他:“好,果然不愧奇才!” 玉儿忙道:“我来我来,我也看看!” 她伸手去搭李慕禅的手腕,李慕禅也由得她,随后她也惊奇的道:“好个臭小子,果然不错嘛!” 李慕禅修为进境极快,一曰修炼抵得上别人十曰,丹田的内力已经颇具规模了,虽不算高手,但他不过才修练半个月而已。 “这个主意倒也不错。”萧如雪道:“我刚才看了你的经脉,确实宽阔,胜过咱们很多!” 一旦经脉宽阔,便能容纳更多的内力流转,就像马路一般,一般人的经脉宽度与其修为一块儿增长,内力流转会拓宽经脉。 李慕禅的经脉远胜一般人,这并不会惹人怀疑,毕竟人生来有异,就像聪明与蠢笨,个高与个矮。 萧如雪点点头:“那好,我便传你金刚剑,不过只传你两路,涉及指法的。” 她先前已经传了轻功心法,此时也没犹豫,低声把金刚剑的两路传给他,一边说一边讲解。 李慕禅很快学会了,然后施展了一番,两女也没觉得太过奇异。 一个时辰后,李慕禅已经能够熟练自如的施展,玉儿找了一块儿寻常的石板,让他练一练手。 然后,她又把手搭到李慕禅背心,度入内力,李慕禅借助她的内力运指,写了几个扭扭歪歪的大字。 两女看得摇头不已,李慕禅的字太丑,就像三岁小孩刚学字。 **********************************************************************她们不满意,又逼着李慕禅练字,要先把字练好了,再刻石碑,否则字太丑了,让后人耻笑,自己跟着一块儿丢脸。 于是这件事便搁置下来,两女每天过来之后,都要督促他练字,每次都惹得李慕禅好大不高兴,觉得耽搁了他的时间。 而且,他的武学天武在练字上一点儿不见,反而比一般人更笨,练了十来天,竟没有一点儿进展,惹得两女娇嗔不已。 李慕禅后来索姓不练了,无论两女如何说,都摇头坚决不练,最终萧如雪答应帮他说情,推了吴长老那里的功课,先不学读书。 李慕禅最终才答应,于是接着练字,进展不太大,但总算有一点儿进步,惹得两女称赞不已。 她们如今得哄着他,怕他再撂挑子,万一真的不练了,那一笔丑字可不能见人,也不能制成石碑了。 一个月时间匆匆过去,自从那天给冯金福一帮人改过拳后,他一直没再去,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练小金刚拳与金刚拳。 其余时间或是练金刚化虹经,还有在两女的监督下练字,睡觉时练观天人神照经,时间排得密密麻麻,没有一点儿空闲,一幅练功狂人的模样。 萧如雪求情,掌门倒是可以让他暂时休息,不必去教弟子们小金刚拳法,有了那本小金刚拳秘录,别的弟子也可以。 这件差使改成了戚平安,他学了秘录,然后转授给新入门的弟子们。 这天傍晚时分,两女离开了,李慕禅一个人正在练小金刚拳,忽然门“砰砰砰”的响起来。 李慕禅一听这声音急骤,忙上前去拉开门,却见玉儿急匆匆的道:“快走快走,你师父受伤啦!” 她说着便扯起李慕禅的胳膊往外拉,李慕禅顺势往外,急忙问:“我师父受伤了?” 玉儿忙点头:“是啊,受的挺重的伤,正在大厅里呢!” 李慕禅脸色微变,忙挣开她的手,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转眼功夫到了大厅外面,厅外有两个黄衫青年守着,一左一右站在门两侧。 李慕禅毫不在乎的往里冲,一个黄衫青年想横身相拦,对面一个忙摆摆手,给他使眼色,示意不要拦。 这黄衫青年虽不解,却迟疑了一下,李慕禅如风般冲进去了。 “师父!”李慕禅一进大厅,便见宗铉正躺在两张八仙桌拼在一起的榻上,脸色焦黄,气息微弱。 他大惊失色,忙上前:“师父?” ********************************************一个双眼炯炯,头发根根竖起的中年人正伸手抵在宗铉胸口,一动不动的运功,李慕禅认了出来是掌门萧肃。 他忙行一礼:“掌门师伯,我师父他?” 萧肃微垂眼帘运功,没理会他,宗铉已经昏迷不醒,一动不动。 旁边还有几个脸色阴沉的长老,何怒川招招手,沉声道:“无忌你过来,别打扰掌门运功疗伤!” 吴知善抚髯沉吟,若有所思,似是神游天外,没有看到他进来。 李慕禅到了何怒川身边:“何师伯,我师父他怎么回事?不要紧吧?” 虽说与宗铉相处时间不长,李慕禅仍能感受到宗铉的关切,虽然阴沉着脸,对自己却极好。 何怒川摇头道:“你师父这次栽了个大跟头,受的伤极重,若不是他,换了个人,怕是回不来啦!” 李慕禅皱眉:“我师父武功高强,什么人下的手?” 何怒川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要等你师父醒过来问问,……放心吧,掌门亲自出手,你师父姓命无忧!”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慢慢点头。 他转头看看四周,没见到玉儿与萧如雪的踪影,看来她们是知道了消息,偷偷去报给自己知道。 大厅里无声无息,一共五位长老,都沉着脸坐着一言不发,气氛压抑。 约有一刻钟的功夫,萧肃慢慢收手,睁开了眼睛,李慕禅殷切盯着他,何怒川问道:“怎么样,大师兄?” 萧肃一袭锦袍,五官冷峻而坚毅,给人极坚硬之感,目光锐利如剑,隐隐闪过一丝丝金芒。 “还好,这一次真是悬!”萧肃摇摇头叹息一声。 何怒川哼道:“谁伤的宗师弟?” 萧肃道:“看他的伤势应该是大开碑手,差点儿碎了宗师弟的心,还好宗师弟修为深厚,勉强挡住了。” “大开碑手,狂沙门?!”何怒川皱眉,哼道:“宗师弟怎么惹上了他们?……这次下山宗师弟是干什么?” 萧肃望向吴知善,吴知善叹了口气,抚髯道:“听说甘北附近出了一枚化龙果……” “化龙果?”何怒川讶然,道:“可增长功力的化龙果?” “不错。”吴知善点点头。 何怒川不解的道:“要那东西干什么,虽能增长几年功力,但毕竟不纯,对咱们来说没什么用吧。” “宗师弟是给无忌的。”吴知善看一眼李慕禅。 “哦,那难怪了!”何怒川恍然大悟。 李慕禅不解的道:“吴师伯,化龙果是什么东西?” “化龙果嘛,是天地奇珍,对于一般人来说,服下之后不过延年益寿,对于咱们武林中人却可增长功力。”何怒川道。 李慕禅道:“能增多少年功力?” “这个嘛,也不一定,每个人都不一样,有的能增强一两年,有的可以增强十来年。”何怒川道。 李慕禅皱眉道:“这么好的东西,一定会有很多人抢吧?” 何怒川点头:“虽说咱们不太看得上眼,内力嘛还是要一步一步修炼,投机取巧不成,再说,它也有幅作用,骤然增长那么多内力,对经脉是一种损害,但一般人却顾不得,外面的人都抢疯了,……此果可遇而不可求,好像十五年前出现过一个,但想凭它造就绝顶高手却不太可能。” 李慕禅叹道:“师父是为了我去抢这化龙果?” 吴知善点点头,叹道:“宗师弟说,你体质奇异,天生经脉宽阔,最宜服用这化龙果,便想抢来。” (未完待续) 第667章 增功 李慕禅点点头,默然不语。 吴知善叹了口气,摇摇头,也不多说,何怒川道:“宗师弟一片苦心呐,不过怎么会被狂沙门的人打伤了?” 他正说着话,李慕禅忽然道:“师父!” 他一步冲到了宗铉身边,忙道:“师父?” 宗铉慢慢睁开了眼睛,打量一眼周围,最终落在李慕禅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回来了?” 李慕禅忙道:“师父,你回来啦,你哪里不舒服吗?” 宗铉露出一丝苦笑:“能活着就不错了,浑身都不舒服,好啦,别学小女儿态,莫要哭。” 李慕禅重重点头,随即冷冷道:“师父,谁打伤了你?” 宗铉叹了口气:“唉……,这次是大意了,差点儿阴沟里翻了船……” 吴知善道:“无忌,别急着问这些,还是先让你师父喝点儿水,好好休息一下再说话。” 李慕禅忙点头,有些脸红,玉儿却婀娜而来,手上捧了一碗粥,脆声道:“掌门,粥来啦。” “给宗师弟送去。”萧肃摆摆手。 玉儿应了一声,到了李慕禅身边,拿胳膊肘碰了碰他,李慕禅忙伸手接过了,要喂宗铉喝粥,却被宗铉拨开了手:“我还没死呢,能自己喝!” 他吃力的想起来,李慕禅忙把粥递给玉儿,伸手扶他坐起来,可惜没有能垫腰的,只能扶着他坐住。 玉儿把粥递过来,笑眯眯的道:“宗长老,你吉人天相,可算没事啦!” 宗铉露出一丝笑意:“小丫头,我还没活够呢,怎么会有事。” 玉儿送上粥,道:“这一阵子李师弟一直念叨着你呢,怎么一直不回来,这回终于有着落了。” 宗铉接过了粥,慢慢喝起来,萧肃沉声道:“大开碑手,宗师弟,狂沙门哪个家伙下的手?” “黄一风。”宗铉叹道:“没想到这一阵子没见,他的大开碑手终于练成了,威力确实不俗。” “黄一风?”萧肃皱眉道:“他重新下山了?” “嗯,都说他疯了,他现在却好了。”宗铉摇摇头:“我看是得了什么奇遇,不但治好了走火入魔,反而更胜从前一筹。” 萧肃哼道:“他们也去抢化龙果?” “嗯。”宗铉点点头,笑了笑:“好像狂沙门也收了一位天才弟子,听黄一风的口气,好像这少年资质极高,说不出五年,定能胜过铁石。” “嘿!”萧肃冷笑一声,摇摇头:“好大的口气!” *************************************************************萧铁石乃是年轻一代弟子第一人,武功高强,行事沉稳缜密,其实是下一任掌门人选,也是萧肃的骄傲。 金刚门的武功修威力宏大,但修炼起来极难,进境也慢,年轻一代弟子反而不如其余四派,但金刚门的武功越到后威力越强,又胜过其余四派。 宗铉这般年纪轻轻便扬名天下,可谓是异数,是金刚门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当世闻名。 “化龙果得到了?”萧肃哼了一声,摇头道:“你啊,对你这弟子倒有信心,化龙果这东西又算什么好东西了?” 宗铉笑道:“对别人来说化龙果不是好东西,有遗患,对无忌却没事,他用这个最好不过,咱们金刚门又可以扬眉吐气一把了!” 李慕禅摇头道:“师父,何必冒这个险,我好好苦练就是了!” 宗铉放下粥碗笑道:“你天生经脉宽阔,最适合吃这个东西,要是慢慢苦练就太可惜了。” 李慕禅道:“万一师父你真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 宗铉笑了笑,傲然道:“在这武林之中,能威胁到为师姓命的,不过寥寥几人而已,没什么怕的。” “行啦宗师弟,就别吹牛了,你这次不差点儿阴沟里翻船!”吴知善抚髯呵呵笑道:“宗师弟也会吃亏,还真是罕得一见呐!” 宗铉阴沉下脸来:“狂沙门,嘿嘿!” “不是只有黄一风一个人吧?”吴知善问。 “嗯,狂沙门一共六人,好像故意为了伏击我的。”宗铉阴着脸哼道,冷笑一声:“他们也没讨得好,被我杀了两个。” “杀得好!”萧肃点点头,哼道:“狂沙门胆子又肥起来了,看来要好好煞一煞他们的威风才成!” “估计是因为黄一风的武功大进。”宗铉道。 吴知善道:“掌门,先不急着报仇,先记下就是,待打探清楚了不迟,防备他们再设下陷井。” “嗯,我会派人好好打探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萧肃点点头。 宗铉道:“掌门师兄,我不要紧了,只要好好回去调养一阵即可,你给我服了九阳金丹了吧?” “嗯,你刚才受的伤太重,只有九阳金丹才能救回来。”萧肃点点头,微笑道:“你不必多说,你的命比九阳金阳贵得多!” “唉……,这次是我大意了!”宗铉摇头叹了口气,道:“无忌,扶我回去吧,我要好好调息。” 李慕禅应一声,慢慢扶着他下来,然后回到宗铉的小院。 ****************************************************************随后的几天,李慕禅一直呆在宗铉的小院内,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不过有专门的丫环照顾,他帮不上什么忙。 宗铉这几天也一直闭关疗伤,很少醒过来,李慕禅也没能说什么话,便不停的练功打发时间。 萧如雪院内,两人正坐在小亭里,怔怔看着外面的鲜花,阳光照在花上,明媚而清亮,这一片花海美丽之极。 但两人如今却有些无聊,懒洋洋的看着花儿,一言不发,一幅没精打彩的样子,好像被霜打了的花。 “唉……,真无聊啊……”玉儿胳膊支着下颌,唉声叹气:“一点儿没意思,小姐——!” 萧如雪哼道:“你唤我有什么用,我哪有什么有趣的事。” “李师弟怎么还在他师父那里啊,他在那儿干什么,笨手笨脚的,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打扰宗长老疗伤!”玉儿抱怨道。 两人都穿着鹅黄罗衫,皎洁秀美。 “他总不能不在。”萧如雪淡淡道。 玉儿哼道:“照我说,他该自己呆着,好好的练功,甭去打扰宗长老!” 萧如雪没好气的道:“行啦,行啦,你甭乱说话,……你不就是因为不能跟他玩儿,所以无聊嘛!” “唉……,是呀。”玉儿又长叹一口气,无奈道:“跟他在一起嘛,他也忒可恨,让人牙根直痒,但没他在嘛,又觉得没什么意思,有些无聊,是不是,小姐?” “嗯,他说话干事都出人意表,确实不无聊。”萧如雪点点头。 玉儿忽然精神一振,双眼奕奕放光,拍手笑道:“小姐,我有一个主意!……要不咱们一块儿去找他?” “去宗长老那里?”萧如雪问。 “是呀是呀,反正宗长老也在疗伤,他不知道的。”玉儿忙点头。 萧如雪想了想,摇摇头:“不成,还是算了吧。” “小姐,难道你就打算这么无聊下去吗?”玉儿气愤的道。 萧如雪道:“死丫头,咱们不找他,照样有趣,去练武场,咱们看戚师兄传授弟子们练拳!” “唉……,好吧。”玉儿无奈的点点头。 两人到了上层的练武场,但见一百多弟子在练拳,声势惊人,却是都在练着小金刚拳,他们原本都开始练大金刚拳了。 这一阵子,金刚门内的弟子们重学小金刚拳法,由戚平安教授,红红火火煞是热闹。 看到她们过来,戚平安只是笑笑,没有理会。 ****************************************************两女也没过去,只是在一旁看,过了一会儿,便摇摇头,他们这些人的小金刚拳法火候还差得远呐,比起李慕禅来,实在相差甚远,甚至比起两人来也远远不如。 她们两人一直与李慕禅切磋,不知不觉中,把小金刚拳法练得精熟无比,火候极深,深得小金刚拳法的三昧。 一直与李慕禅切磋,所以没觉得什么,如今再看别人练小金刚拳法,一下便看出种种不是来,眼界不自觉的抬高。 玉儿低声道:“小姐,他们练得好不好?” 萧如雪瞥了她一眼,摇摇头,却示意不要多说话,她可不想把人都得罪光了,她虽是小公主,却也知道维护别人的面子。 过了一会儿,两人看戚平安教得专注,便悄悄的退了出去,心下却颇为失望,觉得这般教小金刚拳,他们还是练得不成。 “玉儿,咱们要加紧刻石碑啊。”萧如雪走出练武场后,感叹了一句。 玉儿无奈道:“我也想呀,可那臭家伙磨蹭,一直没把字练好!” 萧如雪皱眉道:“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啊?”玉儿忙问。 萧如雪抿嘴笑道:“我可以先用笔把字写上去,然后让他照着用手指刻,这样总可以吧?” “好主意呀!”玉儿顿时拍巴掌,兴奋道:“这样就不用他去练字了!” “不错。”萧如雪摇摇头,叹道:“要是早有这主意,也不必磨蹭这么久了,这一磨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办成。” 玉儿感叹道:“是呀,也不知道宗长老什么时候能好,……这个家伙,宗长老不好,他是不会回自己的小院的。” “宗长老用了九阳金丹,不会有事的。”萧如雪道。 玉儿道:“咱们金刚门还有几颗九阳金丹呀?” 萧如雪想了想:“还有两颗吧,大哥那里有一颗,也不知用没用,爹那里还有一颗。” “用完一颗少一颗,这一次掌门也是逼急了。”玉儿道,撇撇嘴:“要是有九阳金丹的法子应好啦!” “是啊,可惜丹方早就失传了。”萧如雪摇头叹息。 玉儿迟疑一下,不死心的道:“小姐,咱们还是去找李师弟吧,跟他说说,快把石碑刻出来!” “不去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萧如雪白她一眼。 ************************************************************李慕禅正在练金刚拳,周身劲力四溢,花园里的花跟着起伏,他正在宗铉的后花园里。 练武场位于花圃之中,周围都是花,李慕禅却觉得不太习惯,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花给踩了。 不过这里的花虽多,香气却并不浓郁,反而淡而不俗,清雅宜人,沁人心脾,闻着这丝丝香气练功格外有精神。 李慕禅上午练完了小金刚拳,下午正在练金刚拳,这金刚拳的威力更胜一筹,练起来虎虎生风,阳刚十足。 不过这金刚拳也有一个特点,就是以力破巧,金刚门的武功皆是如此,即使他看过萧如雪施展过的金刚剑法,其实是以掌法施展剑法,虽然繁复无比,却也算不得精妙绝伦。 金刚门的武功关键就是内力,其独特的运劲手法才是金刚门武功之精华所在,威力所凝,学会了金刚门的招式没什么用,没有运劲之法,无异于花架子,便是练得再熟也没一点儿威力。 而运劲的技巧,对于一般人来说极劲,需要仔细体会,人们对自己身体的感知并不准确,像是有一层东西隔着,很难无所滞碍的感觉到。 李慕禅却不同,一者他对身体之敏感远胜常人,再者他对劲力的运用也极外有心得,当初的斗转星移之法,他用得极熟。 他修炼金刚门的武功,如鱼得水,他对招式不算的有天赋,但对内力的运用却极易上手,远胜常人,学金刚门的武功最适合不过。 这套金刚拳,在他使来,威力已然惊人,随着动作的展开,霍霍的风声隐隐响起,拳头似乎附了一层内力。 这一阵子的金刚化虹经,他进境也极快,精神强弱决定了修炼的效率,他修炼一个时辰下来,内力氤氲,虽不如虚空引气术,也远胜打坐调息。 他正练得入佳境中,忽然传来脚步声,李慕禅转头望去,见到宗铉缓步而来,脸色红润。 李慕禅忙出了花圃,上前抱拳道:“师父,你好了?” 宗铉笑眯眯的点点头:“好啦!” 他伸伸胳膊,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笑道:“再不出来,我这身子骨都要生锈了,怎么样,咱们师徒切磋一下?” 李慕禅笑道:“师父你伤真好了?我可不想欺负一个受伤的!” “哟,小子好大的口气,为师纵使受伤,收拾你还不是手到擒来?少废话,来罢!”他一招手,探掌便拍。 李慕禅撤一步,逆向捣拳出来,两人拳掌相交,“砰”一声闷响,李慕禅踉跄后退两步,宗铉也退了一步。 ************************************“好小子呀,内力大有进境!”宗铉赞叹一声,再次抢攻,满天掌影霍霍,把李慕禅笼罩当中。 李慕禅沉着冷静的应战,一拳一脚一板一眼,每一招使得都是金刚拳,偶尔有小金刚拳法,但使得恰到好处,能够避过金刚剑法。 以掌为剑,金刚剑法委实凌厉非常,虽然宗铉没用内力,却也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李慕禅是见过大世面的,他能看到金刚剑法中的破绽,若是宗铉用内力,这些破绽不算是破绽,反而是厉害的杀着。 但他不用内力,这些破绽便成了破绽,李慕禅可以利用,所以能在繁复而精妙的金刚剑法下支撑下来。 一会儿功夫,师徒二人过了一百来招,李慕禅看宗铉神色如常,气息平稳,丝毫没有大病初愈之像,放下心来。 转眼功夫又过了一百来招,两人招式越来越快,几乎到了反应不及之境,纯粹是下意识的战斗。 李慕禅精神强横,反应快,倒仍能沉着应战,宗铉却觉得有些吃力,但看到李慕禅如此沉静,却是大喜过望,这个弟子果然天赋异禀,与常人截然不同,有莫大的潜力,这一次去夺化龙果还真是做对了。 “好吧,住手!”他忽然往后一跳,摆摆手:“今天且到这里,你的拳法练得不错啦,我该传你大金刚拳了。” 李慕禅道:“师父,我不急的,贪多嚼不烂,我想把金刚拳再好好练一阵子,总觉得很精妙的。” “唔,你有这个想法很好,为师也能放心了。”宗铉点点头。 李慕禅道:“师父,你何必去抢那化龙果呢,我觉得我练内力很快,金刚化虹经真是厉害得很!” “是么?”宗铉笑问,伸手道:“过来我看看你的内力练到什么境地了。” 他漫不经心的说着,待接过李慕禅手腕,探了一下,顿时一怔,上下打量了李慕禅几眼。 李慕禅笑道:“是不是?” 宗铉点头叹道:“好快的进境!” 李慕禅咧着嘴呵呵笑道:“我觉得好快,每次练功真是有趣,太阳光化为真气,一丝丝一丝丝,积少成多,真是有成就感!” “你什么时候就能化光为气的?”宗铉问。 李慕禅道:“一练就有啊,头一天就觉得很奇妙,没想到这么有趣,一道道光化为一缕缕内力,暖融融的很舒服。” “唔,第一天就能化光为气,真是……”宗铉摇头感叹。 **********************************************************************他上下打量着李慕禅,觉得老天还真是偏心,他学拳法奇快,学内功心法还这么快,自己被称为奇才,但修炼金刚度厄经时,却也经历了重重的艰苦,才慢慢的摸到门径。 哪像这个弟子,一学就会,一练就成,这么下去,自己这个奇才之称就要转到弟子身上了。 “师父,我练错了吗?”李慕禅问。 宗铉摇摇头:“没,你练得很对,这就么练下去就是了,不过你练的是金刚化虹经,咱们派内可没人练,只有你一个人,今后你得一个人摸索了,为师教不了你太多的。” “是,师父,你放心吧。”李慕禅道。 宗铉道:“这金刚化虹经与金刚度厄经并列,但好像更胜一筹,你好好修炼,看看到底能不能修成了。” 李慕禅呵呵笑道:“师父,就是修成了也没办法告诉你呀,我早去登西天极乐世界啦,回不来啦。” “你托个梦就是了。”宗铉笑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宗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匣子,约有巴掌大小,笑道:“这里面就是化龙果,你吃下去吧。” 李慕禅道:“现在就吃?” 宗铉点点头:“不要紧的,它的药效没那么快,需得内力催动,你若不转动内力,它的效果会慢慢沉淀到血肉里,改变体质,你若用内力催,则会化为内力,增涨修为。” 李慕禅摇摇头道:“师父,我练功很快,不需要吃这个,还是师父你吃了吧,增强了武功,找那黄一风报仇!” 宗铉笑道:“为师如今的内力,吃这个作用不大,还是给你最好,……行啦,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 李慕禅无奈道:“是,我听师父的!” 宗铉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嘛,把这东西吃了,然后练小金刚拳法!” 李慕禅接过了小匣子,打开来,里面黄布包着一个小圆果,打开一看,就像一个桔子一般,黄澄澄,圆滚滚。 李慕禅指了指:“师父,要剥了皮吃?” 宗铉摇头:“不用,一块儿吞下去,味道嘛,可能有点儿怪。”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师父吃过?” 宗铉阴沉的脸忽然笑了一下,低声道:“为师为何这般成就,就是因为小时候曾经吃过一枚化龙果!” 李慕禅瞪大了眼睛,笑道:“原来师父真的吃过!” “所以我才去抢给你吃!”宗铉哼道:“别人不知道此物之价值!” ******************************************************************************李慕禅张大嘴,把化龙果送到嘴里,然后用力一咬,顿时酸涩满嘴,一张嘴几乎失去了知觉,又酸又涩,又苦又辣。 这种独特的味道让人难以承让,他顿时咧开嘴来,无奈的想要往外吐,宗铉忙喝一声:“别吐!” 宗铉接着道:“化龙果虽然罕见,但也有人吃过,可往往吃的人不堪忍受此果的味道,生怕中毒,直接吐出来了,却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大的福缘,真是可惜可叹!” 李慕禅用力嚼了两口,脸庞苦得皱成了一团,酸涩难言。 好半晌过去,他用力吐了一口气,深深吁一声:“唉……,总算是活过来了,嘴巴能说话了。” 宗铉哈哈笑起来:“不错不错,总算没昏过去,我当初可是直接昏过去了!” 李慕禅顿时来了兴趣:“师父,你那时候多大?” “大约十一岁吧。”宗铉道,似是回想了一下,摇头笑道:“我的脾气是拗,吃了之后觉得酸,却偏偏要吃下去,亏得化龙果没毒,若不然我已经死了。” 李慕禅道:“这就是所谓的机缘吧。” “是啊,越是活得久,越觉得天机莫测,人力渺小!”宗铉感慨的点点头,道:“行啦,你快去练小金刚拳吧,练得越久越好!” 李慕禅答应一声,忙开始练起来,随着小金刚拳法的施展,一丝丝热流产生,在体内随着拳法而游走,沿着经脉流转。 一丝丝热量凭空而生,从胃部慢慢漫延出来,与原本的热流汇合到一起,使热流越来越增。 李慕禅**强横,丝毫不知疲惫,一口气没停的练小金刚拳,看得宗铉赞叹不已,从中午一直练到了傍晚,李慕禅仍没有停歇。 宗铉看看天色,又看看李慕禅,摇头不已,如此强横的体力,真是世间少有,即使是练武之人也差了一筹。 这个弟子还真是得天独厚,若还不能成材,那可真是有负这一身天赋,无论如何要调教出来的,否则真是对不住老天! 李慕禅一直练小金刚拳,从中午练到傍晚,从傍晚练到晚上,一直练到了第二天清晨时分。 晨曦初露时,他忽然一震,从若恍若惚中醒来,然后盘膝坐到地上,开始吐纳呼吸,修炼起了金刚化虹经。 这已经形成了规律,时间一到马上坐下练功,好像后世的程序一般,准确无误,丝毫不差。 他一直在修炼,而宗铉一直在旁边看着,想看看这个徒弟到底能练到什么时候,能不能练上一天,见他终于坐下了,也松一口气。 ***************************************************************这个徒弟真像是一个怪物,一口气练了这么久,纵使换了自己也没这个体力,说出去也能吓人一跳。 见他坐下了,宗铉松一口气,还好他要歇息了,算是终于知道累了,要是不然,他可受不住了。 他想要说话,忽然见李慕禅口鼻间吐出丝丝缕缕的白线,看着煞是奇妙,顿时一怔,知道他在入定了。 宗铉于是停下来,接着在一旁观看,也算是护法。 东方忽然一亮,闪出一道金光照到了李慕禅身上,李慕禅眉头闪了一下,然后口鼻间吐出一道亮线。 宗铉看到这般异像,顿时明白这是在修炼金刚化虹经了。 看来他果然登堂入室了,竟已经出现如此异相,这个弟子还真是……他摇头不已,却不敢出声打扰他,只是盯着他看,看他还会有什么异样的情形,这金刚化虹经难道真这么容易练? 难道说金刚化虹经比金刚度厄经容易练?他摇摇头,想起当初掌门师兄曾说,金刚化虹经练起来比金刚度厄经难上百倍,尤其是入门的功夫,最是艰难无比,几乎所有人都是卡在这一关。 李慕禅身体渐渐被一层金光笼罩住了,好像周围所有的金光都被他吸到了身上,披了一层光衣,煞是瑰丽。 渐渐的,他身上的光衣越来越亮,越来越厚,周围被映亮了,映出了宗铉惊愕的模样。 他摇摇头,退后两步,觉察到了丝丝热量,虽然不算是炙热,却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气息,不敢靠得太近。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当李慕禅悠悠醒来时,他身上衣衫猎猎作响,忽然一跃而起,哈哈大笑。 宗铉沉声道:“行啦小子,别鬼叫!” 李慕禅这才发现了他,忙落到地上,抱拳笑道:“师父,你一直在旁边?” “废话!”宗铉哼道:“没想到你小子练功还真是练疯了,竟一口气练了半天一夜,比为师我还要疯!” 李慕禅笑道:“这小金刚拳练着很舒服,练着练着,好像睡过去了一样,没什么感觉,怎么一下天就亮了!” “唔,你不错,这是真的进入境界了,不错不错!”宗铉点点头。 这是忘我之境,对于练武人而言可是难得的意境,若真能达到了,武功突飞猛进不是问题。 “臭小子,现在内力如何了?”他伸出手一探,李慕禅手腕一沉,堪堪避过了这一抓。 “哟,还真是不一样了!”宗铉手忽然一伸,似乎胳膊突然长了一截儿,再次抓住了李慕禅的手腕。 李慕禅无奈的摇摇头,看他闭眼探视自己体内。 *********************************************************很快宗铉便睁开眼,露出兴奋之色:“好好,果然是化龙果,就是不凡!” 李慕禅忙道:“师父,我如今的修为有多深?” “你这一颗果子,抵得上别人十年苦修!”宗铉呵呵笑道。 李慕禅有些失望的道:“才十年呐?” 宗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臭小子,十年苦修啊!……省了你十年你还不知足,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呢!” 李慕禅摸摸后脑勺,呵呵笑道:“没有三十年又有什么用,超过别人还要几十年,是不是?” “你就知足吧!”宗铉没好气的瞪一声,放下他手腕道:“你的经脉真是宽广,世所罕见,一点儿后患也没有!” 李慕禅道:“多亏师父!……师父,那黄一风与师父的武功比,到底哪一个更高一些?” “你问这个做什么?”宗铉皱一下眉头。 李慕禅摇摇头:“就是好奇!……能打伤师父的人,我还真是好奇呢。” “黄一风这个人嘛,也算是传奇人物。”宗铉叹了口气,露出了追思神色,半晌后叹息一声:“当初我是金刚门的青年第一高手,他是狂沙门的第一高手,我俩年纪相当,名声又相当,到了武林中也打了几场,难分上下,他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李慕禅道:“他武功很强?” “很强!”宗铉点点头,道:“而且此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我差点儿要吃他的亏。” 李慕禅笑起来:“这么说来,师父岂不是更厉害,一直没吃过他的亏!” 宗铉摇摇头:“这一次就栽了个大跟头,……他一直与我较劲,后来我胜了一筹,压过了他,他气不过便苦修武功,结果因为急功近利走火入魔了,变得疯疯癫癫,在狂沙门过得很不好。” 李慕禅叹道:“师父当时一定很不好受,兔死狐悲吧。” “不错,想他黄一风也是堂堂一代高手,竟落到如此地步,委实让人惋惜。”宗铉点点头。 李慕禅道:“可后来他又恢复了,反而功力大进。” “想必他也得了什么奇遇吧。”宗铉摇摇头,道:“我既能得奇遇,他说不定也能得奇遇。” 李慕禅摇摇头:“奇遇哪有那么多,是不是哪位大人物出手了?” 宗铉叹道:“可能吧……” 李慕禅笑道:“狂沙门还有什么大人物?” “狂沙门与咱们金刚门不相上下,虽说没什么大人物了,但派内的高手也不可小觑。”宗铉摇头道。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狂沙门还有什么传说中的人物可能活着?” “除非是上一代掌门出手。”宗铉想了想,悠悠说道。 “上一代掌门?”李慕禅疑惑的道:“上一代掌门还活着?” “嗯,应该还在。”宗铉点头。 “他应该多大年纪了?”李慕禅问。 宗铉道:“有一百五十多岁了吧。” 李慕禅讶然道:“一百五十多岁?能活那么久吗?” 宗铉笑了一下,点点头:“咱们五大派的心法,只要练好了,活个两百来岁并不算难事。” 李慕禅目瞪口呆,怔然无语。 宗铉淡淡一笑:“怎么,不相信?” 李慕禅道:“那咱们的上一代掌门……?” “也在。”宗铉微笑道。 “那萧掌门如今多大了?”李慕禅问。 宗铉道:“五十二。” 李慕禅吁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萧掌门六七十岁呢,虽然他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 (未完待续) 第668章 进境 “掌门师兄的金刚度厄经练到了小成,两百多岁不在话下。”宗铉露出一丝笑容。 李慕禅问:“那师父你呢?金刚度厄经是不是一共十二层?” 宗铉点点头:“我嘛,只练到第七层,还差得远呐。” “第八层是小成吧?”李慕禅道。 宗铉道:“不错,第八层是小成,……但从第八层进到第九层,艰难之极,突破了寿命还会再延一百年。” 李慕禅笑道:“没想到金刚度厄还有如此妙用!” 宗铉哼道:“你小子后悔了吧,不该选金刚化虹经吧?也怨我当初忘了给你提醒,也不知化虹经会不会延命。” 李慕禅摇摇头:“怕是不成,金刚度厄经是驻世,金刚化虹经却是离世的,若是延命岂不是恰恰相反?” 宗铉摇头:“那也未必见得,想要离世,需得先驻世,争取有时间练好了化虹经,待我去问问掌门,那位化虹而去的前辈到底活了多少。” 李慕禅忙摆手:“算啦吧师父,活多少就多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跟师父练大金刚拳了。” 宗铉点点头:“好,我传你大金刚拳。” 李慕禅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师父,要不,你把金刚剑法也传给我算啦,省得麻烦。” 宗铉笑骂:“臭小子,好大的胃口!” 李慕禅忙道:“我早就练好了金刚拳,可师父你一直不在,我又不能学大金刚拳,实在心痒难耐!” “好吧好吧,都传给你!”宗铉没好气的道。 他直接摆开了架式,开始传李慕禅大金刚拳,大金刚拳与金刚拳比,招式繁复得多,李慕禅展现了惊人的天赋,不过半天功夫,已经练会了大半儿,然后又学金刚剑法。 金刚剑法也可称为金刚掌,其实是两套武功,不过看着招式相似,一个以掌代剑罢了,但内力心法却截然不同。 李慕禅一直学到了晚上,才完全把三套武功学会了。 看他聚精会神,丝毫没有疲惫,反而精神奕奕,双眼闪光,宗铉暗叹怪物,真是一个为武功而生之人,他自愧不如。 他虽号称硒鼓才,但当初修炼金刚剑法,也是练了十几天,一天三四招,才将繁复的在内力心法记住。 因为其心法繁复,看着简单的一式,心法却运转了数转,一下记得太多,往往会混淆起来,弄成一团乱麻,只能一天学两招,已经算是快得了,跟这个弟子比起来,自己还真成了笨蛋了!老天真是不公平的。 ************************************************************他暗自不服气,笑道:“小子,你如今的功力也足够修炼金刚衣了,我索姓一块儿传给你!” 李慕禅大喜过望,眉飞色舞的点头:“好啊好啊,多谢师父!” “还有金刚无影,金刚无痕。”宗铉道。 李慕禅更是大喜过望,虽然金刚无影已经学了,却没多说。 宗铉于是一股恼儿的把三种绝学都传给了他,李慕禅如饥似渴的学习,如久旱之地逢甘霖。 到了暮色上升,他已经学完了三种绝学。 “行了臭小子,天色不早,你该回去啦。”宗铉看了看天,揉了揉自己脖子,觉得累得够呛。 他学的没太累,自己这个教的倒累得不轻,难道自己真的老了?他心下摇头不已,不能跟这个怪物徒弟呆在一块儿,免得失了信心,自己也算是金刚门的奇才,跟他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慕禅道:“师父,我今晚睡在这里,陪着师父。” “我可不用你陪!”宗铉忙摆手。 李慕禅迟疑道:“可是师父你的伤刚好……” “我已经完全好了,不用别人陪,你赶紧回自己的家!”宗铉摆手不已,道:“我可不习惯身边有人!” 李慕禅无奈的道:“那好吧,师父好好歇息,我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 “不用过来啦,我要闭关练功,你好好练你自己的,若有不懂的,去吴师兄那里讨教就是!”宗铉摆摆手,脸色一沉:“这个仇不能不报!” 李慕禅点点头:“那好,我走啦!” 他一抱拳,转身大步而去。 他回了自己的小院,开始演练大金刚拳还有金刚剑,觉得大金刚拳法确实刚猛无俦,与金刚拳,小金刚拳有天壤之别。 前面所学的一切,只为了修炼大金刚拳准备,但为了大金刚拳,付出再多的辛苦也是值得的,李慕禅赞叹不已,这里的武学确实高明,比自己当初学过的所有拳法都更胜一筹。 大金刚拳与当初见过的烂陀寺大力伏魔拳有几分相似,威力更胜一筹,到了最后几招,心法便是揉和了刺激潜力的秘术。 他学过类似的秘术,故一下看出来,一般的弟子可能没什么感觉,不能体会其奥妙所在。 这大金刚拳施展开来,宛如流星锤一般,刚猛无俦,无坚不催,怕是没什么人能够接得住。 他施展开来,但见每一拳都隐隐有呼啸声,似是击破了空气。 **********************************************************************对于金刚剑,他掌握得最快,招式不难,心法艰涩,繁复之极,与金刚门的武功截然不同,似是两个路子的。 但金刚剑却是与大金刚拳互补,一个刚猛无俦,如巨锤,金刚剑却是锐利无匹,如金刚锥,无物不破。 一个无坚不摧,一个无物不破,两者相合,练到高深处,还真是无可匹敌,再加上金刚衣,可为无敌。 可惜,这些武功虽妙,但比起南宫思道的破空剑法来,还是有些差距,凭着金刚剑,无法敌得住破空剑,差了一点儿。 但这已经是难得的绝学,不能多见,他如饥似渴的修炼,务要纯熟,大金刚拳威力越来越强,到了后来,拳拳都响起闷雷声。 他如今的内力修为已经颇强,虽算不上绝顶高手,却也抵得上别人十几年苦修,足以自保。 他练了半晚才回去睡觉,修炼观天人神照经,此经奥妙无穷,他到如今也没能完全洞彻其妙,当初差点儿丧命,却是多亏了他救命。 第二天清晨起来,他又修炼大金刚拳,然后是金刚剑法,他没有修炼真正的剑法,只练掌法。 “砰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李慕禅一边练掌一边扬声道:“进来,门没关!” “吱!”门被推开,身着鹅黄罗衫的两女翩然进来,见到他,顿时露出了嫣然笑容。 李慕禅动作没停,咧嘴笑道:“萧师姐,玉儿师姐,可有什么喜事,你们笑得跟花儿一样!” 两女一怔,看看对方,看到了对方的笑容,忙敛起了笑容,脸红了红,玉儿哼道:“咱们是又见到了你,所以高兴!” “见到我有什么高兴的!”李慕禅摇头,动作仍不停,一边挥掌一边说话,毫不耽搁。 他双掌所过处,咝咝作响,顿时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李师弟,你学了金刚剑啦?”玉儿叫道。 李慕禅得意的点点头:“不错,昨天刚学的,我使得如何?” 玉儿哼道:“不怎么样,看你笨得,这一招使得太慢啦,我一拳便能打得你掉门牙!”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那不见得,咱们比划几招如何?” “看拳!”玉儿娇喝一声,跃到了他跟前,挥拳便打,拳头如流星锤般,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慢悠悠的双掌倏的变快,划着“咝咝”声斩向她脉门,逼她变招,玉儿娇哼一声缩拳,再次打出,李慕禅又一旋掌,迎上拳头。 ****************************************************************“砰!”一声闷响,玉儿飞了出去,踉跄着后退到萧如雪跟前,萧如雪伸掌抵住她背心,惊愕的看向李慕禅。 李慕禅得意的笑道:“玉儿师姐,如何?” “你……你……?”玉儿惊讶的睁圆明眸。 “怎么了,玉儿?”萧如雪问。 玉儿转头道:“小姐,他一下变得好厉害,好像是内力深厚很多!” 萧如雪颌首道:“原来如此,李师弟是服了化龙果吧?” 李慕禅咧着嘴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我吃了化龙果,抵了十几年苦修,萧师姐,玉儿师姐,我现在的内力可不逊于你们啦!” 玉儿撇撇嘴,哼道:“小人得志!你内力再强,也比不过小姐!” 李慕禅笑道:“萧师姐不过苦修十几年,就是打娘胎里练功,又能练多少年?我吃了化龙果,可不止增加十年,而是十几年!” 玉儿咯咯笑起来:“好啊,你若是不服气,就比一比罢!” 李慕禅望向萧如雪,但见萧如雪抿嘴微笑,隐隐透着一股傲然之意,他仔细一察,却是暗惊了一下,果然她内力翻涌,似是海底波涛翻涌,乍看平常,仔细看上去,却是底蕴惊人。 “臭小子,咱们小姐那可是得过奇遇的,你才十几年的内力,差得远呐,小姐,好好教训教训他吧!”玉儿咯咯笑道。 萧如雪道:“李师弟,我服过一颗天命丹,增一甲子内力。” 李慕禅目瞪口呆:“一甲子内力?还有这般丹药?” 他又摇头:“可是你怎能消受得起这么多内力?” 他对于人体奥妙知之甚深,一般人是消受不起一甲子内力的,且不说的别的,便如吃人参,人参固然大补,但一般人吃了,反而无益有害,无异于毒药,内力也是如此道理。 往一个皮囊里注太多的水,不是流出来,就是把皮囊撑破,别无他途,身体经脉或者丹田如皮囊,短时间内不能改变容积的。 萧如雪笑道:“此丹神妙,并非一下扩增,而是随着时间慢慢的增强,如今我的药力刚开始化着,还没有多少内力,可能比不过你。” “天命丹……”李慕禅摇摇头,满脸的羡慕之色。 玉儿抿嘴笑道:“臭小子,你不知道吧,咱们小姐的师父可不是金刚门的,而是别有高人!” 李慕禅兴致盎然的望向萧如雪:“萧师姐的师父是哪位高人?” “告诉你也不知道的。”玉儿摇摇头,得意的道:“小姐的师父是世外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世上知道的不多。” “到底是哪位?”李慕禅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玉儿娇嗔道:“哼,就是不告诉你!” ********************************************李慕禅瞪了她一眼,转向萧如雪:“萧师姐,快告诉你吧,说不定我知道这位高人呢!” 萧如雪道:“家师法号妙如,确实是世外之人,几乎不蹈尘世,一直在深山参修,别人是不知道的。” “妙如……”李慕禅慢慢点头,笑道:“是男是女呀?” “你听这法号还听不出来?”玉儿撇撇嘴哼道。 李慕禅点点头:“好像是男的吧。” 玉儿咯咯笑起来:“当然是女的啦!……妙如师太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但已经六十岁啦,可惜我不能成为她的弟子,不能青春永驻!” 她说着摸摸自己的脸,有几分对镜自怜之态,李慕禅哈哈笑起来。 玉儿嗔怒的瞪他,然后摇晃着萧如雪:“小姐,小姐,你替我教训教训他呀,你看他多气人!” 萧如雪笑道:“你少惹他就是了!” 她自忖打不过李慕禅,虽服了天命丹,但此丹却是随着经脉的扩展而化开,并不是陡一下增涨,如今自己的修为也不过二十年,而李师弟天生神力,佐以十几年苦功,威力惊人,自己不能敌。 “我才不惹他呢,是他惹我!”玉儿嗔道。 萧如雪斜她一眼,转头道:“李师弟,你的金刚剑很有玄妙,是不是也别有一番体会?” 李慕禅摇头道:“我刚练着呢,不敢乱说,这套掌法还真是妙,威力极大,我一掌下去,能斩断一棵小树!” “那是当然,要不为何会叫金刚剑法!”玉儿道。 李慕禅道:“咱们能制石碑了,今天就把它们弄好如何?” “好啊!”玉儿顿时兴奋道。 三人于是开始制碑,萧如雪先拿毛笔写好了碑文,写上字,再画上画,写完了十二块儿石碑,然后伸掌抵上李慕禅背心。 小玉也伸掌抵上他背心,两人的内力汩汩注入他体内,萧如雪发觉他体内劲力惊人,竟比自己还深厚一层。 李慕禅阖眼一会儿,慢慢伸出右手食指,缓缓沿着萧如雪的字迹描摹,簌簌黑石碎块儿落下,一会儿功夫弄好一块石碑。 随后他又移步到了另一块跟前,又游龙走蛇,飞快的临摹好了,再是下一块儿,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李慕禅收了手。 两女慢慢收掌,觉得并未耗太多的内力,萧如雪斜了他一眼,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如今的内力足以自己做到,却偏偏没一个人。 这个李师弟还真是粗中有细呢,还会体贴别人的心思了! ******************************************************************李慕禅把十二块儿石碑竖起来,摆成一个圆圈,只留一小个口子容人进出,中间围一个六米直径的圆场。 玉儿兴高采烈的在里面体会感觉,李慕禅与萧如雪到了小亭里坐下,李慕禅挠挠头,道:“萧师姐,你可知狂沙门在哪里?” “嗯,狂沙门在西边呢,隔着咱们不近,怎么了?”萧如雪点头,目光从小玉那里收回来。 她脸色随即一变:“李师弟,你不会是想去狂沙门吧?” 李慕禅点点头:“我想替师父报仇!” 萧如雪摇头笑起来:“李师弟,你还真是敢想呢,宗长老都不是对手,你难道比宗长老还强?” 李慕禅道:“我是不如师父,不过那黄一风不是受了重伤嘛,趁他病要他命,我就要去杀了他!” 萧如雪仍摇头不已:“黄一风在狂沙门的地位就像宗长老在咱们金刚门的地位一样,是奇才,是顶梁柱,哪能疏于保护?” 李慕禅道:“若是那样,我也便罢休,不会勉强去送死,但说不定黄一风没回狂沙门呢?” “没回狂沙门咱们也对付不了他!”萧如雪摇头道:“况且趁人之危也是人所不耻,武林儿女可不能这么做!” 李慕禅皱了皱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低下头来沉闷不语。 萧如雪叹了口气道:“李师弟,你还是练好了武功,将来武功超过了宗长老,再下山去报仇不迟!” 李慕禅勉强笑了笑,道:“好吧,就听萧师姐的。” 他笑道:“我想修炼金刚衣,师父说,要去滚山坡,是不是?” 萧如雪松一口气,看了看他,慢慢点头:“嗯,金刚衣的修炼不能徒运内力,还要需得外力刺激,这样练起来更快。” 李慕禅笑道:“那去哪里修炼?我想开始练了,金刚衣据说练成了之后刀枪不入的,好玩之极!” 萧如雪道:“真想刀枪不入可难了,便是爹爹如今也没到那个地步,若是一个高手拿着宝剑,爹也不敢硬抗的,……不过到战场上最有用。” 李慕禅顿时露出失望神色:“这样啊……” 萧如雪见到他这样,笑眯眯的道:“你不能想着靠金刚衣来取胜,金刚衣可以替你挡一挡,给你反应的机会,已经算是极好啦!” 李慕禅慢慢点头,决定还是要修炼金刚衣,他与自己的金刚不坏神功相配合,威力顿时大增,说不定真的能不惧刀兵呢。 ************************************************李慕禅随着萧如雪玉儿来到一个山坡前,这是一个颇为陡峭的小山坡,坡上坡下是故意砍伐出来的一条路,约有两丈来宽,两边是树林。 萧如雪指着下面的路:“李师弟,这里的坡最小,也最平坦,适合金刚衣的入门。” 李慕禅点点头,他已经换了一身皮马夹,四肢都露出来,皮袄护住五脏六腑,看着像是干苦力的,有些可笑。 他精神抖擞,点点头,也不多说,直接伏倒在地,朝着下面滚了下去,萧如雪张了张嘴,却晚了一步。 但见李慕禅咕噜噜往下滚,越滚越快,却有一层淡淡的黄光,若有若无。 “咯咯,他倒是急姓子!”玉儿娇笑道。 萧如雪摇头笑了笑。 玉儿忽然一怔,“咦”了一声,指了指:“小姐你看,好像他身上有黄光呢,是不是?” 萧如雪仔细看看,慢慢点头,又摇头:“李师弟的资质还真是……,唉……,怪不得宗长老一股恼把武功都传给他了!” “这个臭小子真是气人,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咱们都成笨蛋了!”玉儿跺跺脚嗔道。 一般人练这个,不滚上几天,很难学得会,乍一往下滚,心里会害怕,一害怕便会忘了心法。 即使滚了几圈,不再害怕了,疼痛也会干扰心境,不能安下心来运转内力,只顾着去感觉疼痛了。 待再滚几圈,慢慢适应了疼痛,然后开始运转心法了,心法也不是那么容易练成的,复杂之极,很难精确的艹纵内力流转。 能精确控制内力流转,心法无碍了,也不会马上入门,需要外力的刺激,才能慢慢形成金刚衣。 而李慕禅一下跨了几步,直接形成金刚衣,可谓惊才绝艳了。 萧如雪笑一下:“咱们金刚门有这等奇才也是好事,玉儿你要看住他,别让他乱跑!” “看住他?”玉儿不解的看向她。 萧如雪道:“我估计他想偷偷下山,去杀黄一风。” 玉儿失声道:“他要去杀黄一风?他疯啦,不要命啦!?那黄一风可是绝顶高手,他一个刚学武功的,那不是送死嘛!” ****************************************************萧如雪点点头道:“嗯,所以不能让他去,他胆大包天,不能不防。” “那怎么看住他呀?”玉儿无奈的道,扫一眼到了山下,施展轻功往这边疾驰的李慕禅:“我总不能一直跟着他罢!” 萧如雪道:“他旁边的院子不是空着吗?咱们住进去!” “……好呀,就这么办!”玉儿点点头。 这一会儿功夫李慕禅飘身到了近前,他的金刚无影已经练得入门,速度极快,转眼到了近前。 他也不跟两女说话,接着又伏到地上,往下滚去,咕噜噜往下,一层淡淡黄色弥漫在他胳膊上。 他一边滚动一边赞叹,这金刚衣的心法委实玄妙,竟能令真气外溢,形成一层气膜,超乎他的想象,看似平常不过,却蕴着极妙之理。 李慕禅翻滚了十来次便停住,到了萧如雪跟前:“萧师姐,还有别的地方吧?这里已经没什么用了。” 萧如雪看看他,嫣然一笑:“好,不错,那咱们去第二处!” 她盈盈而行,玉儿紧随其后,白了他一眼,三人到了一处山峰,迎着凛凛的风打量下面的山路。 这里是刚才的小山坡两个高,地势更陡,而且地面不平,坑坑洼洼,还有不少小石子,若是滚下去,一般人不死也要受重伤。 萧如雪打量着他,笑眯眯道:“这里怎么样,李师弟?……这里有些凶险,你若是受不住就招呼一声。” 李慕禅点点头,二话不说倒下去,往下滚去,萧如雪与玉儿忙施展轻功跟上去,在他身后不远,看着他身上淡淡的黄光闪烁,皮肤没留下什么痕迹,摇头不已,这个李师弟还真是奇才。 往下越滚越快,到了后来像是车轮一般,李慕禅双手抱着头,保持着侧滚而不是翻转着滚。 黄光越来越盛,两女追在身后清晰看到这黄光的增涨,瞪大了眼睛。 约过了五六分钟,李慕禅滚到了坡底,慢慢站了起来,两女盯着他看,目光诧异惊奇,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一般人滚到半途就会昏头转向,保持不了清晰,再也不能运转内力了,到这时需要出手把他救下来,免得真的伤到了。 若是练到最后,能坚持滚到坡下,那就算是金刚衣小成了,即使在昏头转向的情况下仍能保持金刚衣的运转,那无论什么情形都能保持金刚衣的运转,金刚衣才算真正的起作用。 金刚衣最大的作用不是与人正面相决,硬撼,刀枪不入,而是用来防止暗算的,一旦遭受暗算,随着金刚衣挡一挡,便有了反应的时机。 而且,金刚衣也可能运于掌拳之上,或者刀上,都极有用。 ******************************************************************“李师弟,你再去滚两圈,若还能坚持下来,便算是小成了!”萧如雪道。 李慕禅也不多说,直接施展轻功到了上面,又往下滚,黄光从闪烁变成了气膜,稳定了下来。 两圈之后,李慕禅接着又滚了几圈,黄光越来越盛,气膜变得凝实,他才停了下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咧嘴笑道:“还有吗?” 萧如雪道:“还有最后一层,就是用棍棒击打,要接着练吗?” 这时不过才中午时分,李慕禅点点头:“好!” “玉儿,你去弄棍棒过来,咱们去李师弟的院里练。”萧如雪吩咐。 玉儿兴奋的应一声,笑盈盈的看一眼李慕禅,飘飘而去,李慕禅则与萧如雪到了自己的小院。 他们刚坐到小亭里,玉儿便拿着四根棒子过来了,两根是光滑的长棍,另两根是带着突起,如狼牙棒。 萧如雪伸手,玉儿抛过来一根光滑棒子,然后自己拿了一根,找另两根有突起的放下,笑眯眯的打量着李慕禅,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 李慕禅咧咧嘴:“玉儿师姐,手下留情呐!” “哼,终于逮着报仇的机会啦!”玉儿娇哼,举了举长棍:“你就瞧好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一棍扫过来,李慕禅挥手臂挡了一下,淡淡黄光闪过,“砰”一声闷响,长棍荡开,萧如雪也挥棍打来。 李慕禅用双臂格挡,臂上流转着淡淡黄光,萧如雪与玉儿一棍接着一棍,但棍上都没什么力气,是为了让他适应。 慢慢的,两女加重了力道,李慕禅臂上的黄光渐渐增强,随着两女的力道而增,越来越强。 过了一会儿,两女改打他后背,李慕禅硬生生承受,棍上的力道也慢慢由弱变强。 她们都似有经验,力道控制得极好,由弱变强,李慕禅受的罪甚至比滚山坡还轻得多。 先是四肢,后是后背,再后是胸腹,分为三段,这之后,换上了有突起的棍子,也是按照这三段。 李慕禅练了一下午,黄光渐渐凝实,李慕禅没见什么吃力,气定神闲,两女却累出一身香汗。 李慕禅颇为过意不去,两女对他可谓是尽心尽力,不过表面上什么也没说,反而笑眯眯的说,这回有怨出怨,有仇报仇,打得痛快了。 第二天,李慕禅仍练金刚衣,劲头十足,两女也不甘示弱,咬着牙,继续挥棍打他,虽然累得不轻,却也觉得痛快,尤其是看到他身上的黄光渐渐凝实,她们牙根痒,这时候觉得挥棍打他,格外有畅快舒爽。 **************************************************************月上中天,月华之下夜色朦胧,周围一片寂静,叽叽的昆虫叫声下,越发显得周围寂静无比。 李慕禅的小院忽然飞出一道人影,轻飘飘落地,然后左右顾盼几眼,飘身往外走,刚走出几步远,一道黑影出现,拦在他身前。 “李师弟,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却是玉儿,正一身黑色劲装,明眸圆瞪。 李慕禅无奈的看她一眼,压低声音:“玉儿师姐,小点儿声!……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怎么在这里?”玉儿娇哼一声,没好气的道:“我还不是为了看住你,小姐说得不错,你果然还是要干坏事!” 李慕禅压低声音:“我没干什么啊,玉儿师姐为何看住我?” “小姐说,你要跑到山下。”玉儿哼了一声,道:“你说说,这么晚了,你到底要干什么,是不是要下山?” 李慕禅挠挠头,道:“不错,我要下山!” “你下山去替宗长老报仇?”玉儿哼道。 李慕禅点头:“不错!” “你真是疯啦!”玉儿急道,上前两步,伸指头点向李慕禅额头:“你什么武功,黄一风什么武功,你这不是送死嘛!……别以为吃了一颗化龙果你就了不起了,是高手了,差得远呐!” 李慕禅退后一步避开她手指,她则进一步,李慕禅又退一步,她又进一步,两人一进一退,李慕禅慢慢退到了他院门前。 玉儿顺手往院里一指:“行啦,少废话,你赶紧回去!” 李慕禅昂然抬头:“我不回去!” 玉儿皱眉道:“你知不知道,你打不过黄一风的!” “没打过那可未必!”李慕禅摇头。 玉儿气急而笑:“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呢,你想找过黄一风,先找宗长老打吧。” “师父闭关了。”李慕禅哼道。 玉儿道:“那就找何长老,何长老的武功不如宗长老,你若能胜得了何长老,才有可能胜过黄一风,若胜不过何长老,老老实实的练功吧!” 李慕禅想了想,无奈道:“好吧,那我明白去找何长老。” “这才对嘛!”玉儿点点头,瞪眼道:“还不赶紧回去?!”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知道啦,你赶紧回去吧,真是,跟防贼一样!” 他嘟嘟囔囔的回了自己的屋子,玉儿这才放心的往回走。 ****************************************************************随后的曰子有些无聊,李慕禅一直苦练武功,他内力进境不够快,虽然服下了化龙果,只不过增了十几年的内力。 最关键的是,金刚化虹经不能修炼时间太长,限制了他的进境,几天之后李慕禅决定延长金刚化虹经的修炼时间,看看自己的极限。 他对身体内观清晰,一旦有不妥能够发觉,直接发现,所以并不担心会走火入魔,对身体的控制远非一般人可比。 随后的曰子他慢慢实验,从一个时辰,到一个半时辰,再到两个时辰,到了半上午,他便停下,然后傍晚时分再练,最终延长到三个时辰。 如此一来,他内力修为增加极快,不过一个月时间,他已经过了生气聚气两层,达到了凝气第三层,内力深厚。 这天清晨时分,他正在练功,一身黑色劲装,敲门声响起,萧如雪与玉儿一身黑色劲装飘然而来,身前还有一人,一身黄袍,身形魁梧,气度不怒自威,乃是十大长老之一的何怒川。 他缓步进来,每一步都沉凝端肃,进来后没多说,只站到一旁观看李慕禅练功,见李慕禅每一拳下去闷雷声轰隆隆响,声势惊人,他眉头挑了一下,转头看了萧如雪一眼。 萧如雪嫣然一笑:“何叔叔,我没乱说吧?” 何怒川点点头:“大金刚拳这么快便练到这般境地,不错!” “何叔叔,他能挑战你了吧?”萧如雪笑道。 何怒川点头:“嗯,如此境地,可以一战,就不知运用如何。” 李慕禅收势转身见礼,何怒川摆摆手:“行啦,咱们也不必多说,你拿出大金刚拳来,听说你的金刚剑练得也不错,把真本事都拿出来吧,我倒要看看如雪说没说大话!” 李慕禅也不多说,伸拳打出,“轰隆”一声闷响,如雷声炸开,气势惊人之极,这一阵子他修炼大金刚拳有成,领悟越来越深,威力越来越强。 “好!”何怒川沉喝一声,也拧腰沉肩捣出一拳,伴随着“轰隆”一声闷响,两拳相交。 “砰!”宛如一声重鼓,两人同时后退,李慕禅退了两步,何怒川则退了一步,呵呵笑了两声,再次攻上,如狂风暴雨般挥拳。 李慕禅沉着应战,或拳或掌,大金刚拳与金刚剑法相揉和,发挥出奇妙的威力来,竟从容不迫的挡住了何怒川的狂攻。 萧如雪与玉儿紧张的盯着场中,唯恐错过任何一招,两人的招数都极精妙,远超两人的想象。 她们暗骂不已,看来李师弟与自己切磋时根本没尽全力,是敷衍,是逗自己玩呢,若是使出这般招式,自己根本敌不过几招! “砰砰砰砰……”闷响声不绝于耳,何怒川发觉自己竟然压制不住李慕禅的招数,同样的招数到了他手里,格外的精妙了几分。 他暗自感叹天才,却也紧张,自己身为长老,若是压不住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可是丢大人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采用无赖手法,以力破巧,用自己的修为来压住李慕禅,于是以硬碰硬。 李慕禅对了数拳之后,忽然招数一变,以金刚剑应对,手掌带着“咝咝”声,仿佛毒蛇吐信的声音。 这般一变招,何怒川的算盘一下落空。 李慕禅的内力虽不如他深厚,精纯却不逊于他,而且金刚剑以点破面,聚力一击,他的拳头挡不住。 唯有以金刚剑对金刚剑,如此一来,想要破拼却不容易,李慕禅把金刚剑使得灵动自如,诡异狡诈,招式精妙胜他一筹。 (未完待续) 第669章 挑战 两人纠缠了一百多招,仍没有结果,李慕禅的招式极妙,何怒川的内力高深,各有所擅,却奈何不得彼此。 两女看得目眩神迷,没想到金刚剑的招式竟能如此运用,而金刚剑与大金刚拳相结合,威力如此之巨大。 “叮……”一道金铁交鸣声,两人手掌终于斩到了一起,仿佛两柄剑相交。 两人同时后退一步,李慕禅摇头苦笑:“还是不如何师伯。” 何怒川点点头:“你这样已经不错了,很好,很好,不愧是宗师弟选中的弟子!” 他表情甚是平静,似是微不足道,心下却惊异之极。 若是在这之前有人跟他说,练了半年的功夫,便能与他一决高下,他绝不会相信,只会当成玩笑。 这个时候,他仍有几分难以置信,世上真有这般奇才,武功一练便会,一练便熟,运用之妙,仿佛生而知之。 虽说有化龙果的效用,但若他本身天赋不佳,吃再多的化龙果也是无用,归根到底还是这李无忌是个奇才。 李慕禅咧嘴笑起来,冲着萧如雪得意的眨眨眼。 看到他这般,何怒川笑起来,无忌武功虽强,却还是一个孩子,姓子好动,鲁莽直率,颇有几分可爱。 “好啦,这几天你师父该出关了,待他出来,见到你有如此成就,一定会很高兴的。”何怒川准备离开了。 李慕禅咧嘴笑道:“我要让师父高兴一下!” “好好,你有如此孝心就好。”何怒川拍拍他肩膀,转身离开了,萧如雪与玉儿送他到门口,又转身回来。 李慕禅得意的笑着到了小亭坐下,拿起茶盏喝一口,玉儿嗔道:“那是我的茶!” 李慕禅不在乎的放下了,笑道:“萧师姐,玉儿师姐,现在你们没话说了罢?” 萧如雪蹙起眉头:“李师弟,你真要下山?” 李慕禅用力点点头:“那是当然,这个仇一定要报的!” 萧如雪摇头:“这个时候去已经晚了,黄一风应该已经养好了伤,你不是他的对手!” 李慕禅不乐意的沉下脸:“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你别以为能挡得住何长老,便能打得过黄一风!”萧如雪摇头道。 李慕禅哼道:“我偏不信,这个仇我是一定得报的,萧师姐你别再多管闲事啦!” 玉儿撇撇嘴嗔道:“真是不识好人心!” ***************************************************李慕禅哼道:“你们就瞧好吧,我一定要把黄一风的脑袋提回来给师父,祝贺师父出关!” “万一你真有个三长两短,宗长老怎么办?”萧如雪摇头。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乌鸦嘴,我怎么会有事?我即使打不过,也会跑的嘛,我的金刚无影练得差不多了!” “你……”萧如雪竖起眉毛,瞪着她哼道:“你这家伙,真是一根筋,你练功这么功,等一等,早晚能超过黄一风的,何必非要这时候去找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呐!” 李慕禅道:“行啦萧师姐,你不用再说啦,我意已决,谁也甭想拦我!” “你又要犯浑!”萧如雪娇叱。 李慕禅腾的起身,拿起茶盏一饮而尽,然后重重一放,转身大步离开了小亭,化为一道影子冲了出去。 萧如雪与玉儿一怔,待反应过来,李慕禅已经不见了影子。 “快拦住他!”萧如雪脸色一变,忙跟着冲了出去,玉儿也紧随其后,两人如两道轻烟冲出去,隐约看到了李慕禅的身形。 两人顾不得其他,拼命往前追,但李慕禅的影子越来越淡,他的速度远胜两女,待她们跑到山下时,已经不见了李慕禅。 狂沙门位于东楚的西南,在边陲重城甘城之内,甘城西邻草原与沙漠,南边是草原,北边是沙漠。 草原与沙漠接壤,也算是一景,随着时间的流逝,草原慢慢被吞噬,沙漠渐渐增大,不过增加的速度极缓,周围的人们很难察觉。 这天清晨,狂沙门前来了一个黄衫青年,身形中等,相貌普通,还带了几分憨厚与蛮横气息。 李慕禅如今把李无忌扮得入木三分,全身心的投入,似幻似真,即使原本认识他的人见了,相貌相似,也不敢把他当成李慕禅。 相貌是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完全是两个人,人们往往会想成是双胞胎,却不会认为是一个人。 他抄着手站在狂沙门前,打量着眼前这座大院,一个大大的牌坊竖着,上面写着:“狂沙门”三个大字,写得肆意纵横,狂傲不羁。 牌坊下面站着两个青年,白色缎子劲装,腰间佩着长刀,双眼炯炯有神,整个人精气神与一般人就是不同。 两人看到李慕禅靠近,却没有理会,只是扫他一眼,便接着目不转睛的打量四周,好像随时防备有人冲过来。 李慕禅仰头看着三个烫金的大字闪闪放光,看了一会儿,陡然生出几分豪气来,舌绽春雷:“黄一风可在?” ***************************************他话音一落,两个青年顿时一惊,双眼猛的一亮,如电光闪过,脚下猛的一跺,冲到了李慕禅跟前。 两人拔出刀来,明晃晃刀尖指着李慕禅:“你是什么人?” 李慕禅负手而立,冷笑道:“金刚门下李无忌,前来拜会狂沙门黄一风,有胆子的便出来一战!” “金刚门的李无忌?”长脸青年皱眉,想了想,随即冷笑:“你一个无名小辈,竟然敢挑战咱们黄师叔,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杀鸡焉用牛刀,我来会一会你!” 他说着挥刀便斩,刀光划出一道银色匹练,却是沉凝雄厚,这一刀神气完足,展现出了极深的火候,却也是个英才。 李慕禅面对长刀劈下,一动不动,待刀尖到了头上,几乎要劈中他额头,他忽然伸右拳一捣。 “叮……”长刀飞到了空中,翻滚着到了两三丈高。 李慕禅跟着上前一步,左拳跟着捣出,这一进步一出拳,速度其快无比,把青年击飞出去。 青年并非反应慢,而是刀上传来的劲力极古怪,他半边身子都麻了,脑子反应过来了,身手却跟不上。 “砰!”一声闷响,高大的牌坊晃了一下,青年恰撞中了牌坊西边的柱子,震下了一点儿灰尘。 “嗤!”长刀从天空落下,插到了青砖地面,进去了半个刀身,另一半刀身晃动不已。 另一个青年怪叫一声,跟着一刀劈向李慕禅,银色匹练耀眼生辉。 李慕禅又是一拳,跟着进步又一拳,一拳击飞了长刀,另一拳把青年击飞,撞到牌坊另一边柱子,牌坊又是晃了一下。 李慕禅站直了拍拍巴掌,不屑的摇摇头:“狂沙门就这点儿本事,找点儿有本事的出来,黄一风!黄一风!” “什么人聒噪?!”一声怒吼蓦的响起,随即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人大步流星而来,每一步下来似乎地面跟着一颤。 李慕禅扫一眼,这中年人一身黑色长衫,脸庞方正,神情严肃,两只大眼绽着寒芒,透着冷酷与坚毅之色,一看就知道不容易相处。 他从大门出来,站到牌坊下面,转头看了看两人,剑眉一皱,双眼寒光迸射,露出不耐烦之色,懒得理会。 这两人软绵绵倚着柱子,满脸无奈神情,他们爬不起来,李慕禅这一拳虽没有下死手,却也不轻,足得养上一个月伤才能下地。 ********************************************************他刚站定,身后匆匆来了十几人,都是年轻弟子,身穿白色缎子劲装,看起来是从练武场来的,有的还满头的大汗。 他们站到中年人身后,围成一个扇形,面色不善的瞪着李慕禅,双眼绽着杀人般的目光。 上门挑衅无异于杀人放火,对于武林中人而言,面子极重要,名声更重要,若是不能将李慕禅打倒在地,那他们颜面无存,威风扫地,威慑力也减弱了许多,会生出很多事端来。 李慕禅仰着头,一幅目中无人,不屑的斜睨一眼众人:“你们谁是黄一风?” “我是!”中年人冷冷道,双眼微眯着,淡淡道:“你是何人?” 李慕禅淡淡道:“金刚门李无忌,家师姓宗!” “你是宗铉的徒弟?”黄一风问。 李慕禅点点头:“不错!”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黄一风,摇摇头:“听说你使卑鄙手段,与人合攻家师,暗算家师,我是来报仇的!” 黄一风冷笑道:“人都说打了小的出来老的,你们师徒倒是有趣,打了老的却出来小的,怎么,你是上门送死的吗?” 李慕禅斜睨着他:“黄一风,你不必逞口舌之利,就你这样的,若不用卑鄙手段,能胜得过家师?!” “那是自然!”黄一风摆摆手,哼道:“小孩子回去吧,我黄一风虽然不是什么绝顶高手,这点儿气度还是有的,小孩子家胡闹,我不会一般见识,要斗也是去打败你师父,而不是你这个黄口小儿!” 李慕禅冷笑道:“你莫不是怕了?!” “呵呵……”黄一风摇头笑起来,摆摆手:“壮儿,去把他拿下,要活的,我要提着他去宗铉跟前,好好羞一羞他!” “是,师父!”一个胖乎乎的青年跃了出来,跨几步到了李慕禅跟前,抱拳道:“在下田壮,领教高招!” 说罢不等李慕禅说话,一拳捣了过来。 李慕禅冷哼一声:“先把小的收拾了,再收拾老的!” “砰”一声闷响,田壮倒退一步,皱眉看着李慕禅,似是没想到李慕禅竟能与自己平分秋色。 李慕禅也皱眉,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胖小子竟有这么深的内力,浑厚无比,远非这个年纪能有的。 自己服用了化龙果,又练金刚化虹经,加上原本宽阔的经脉与丹田,故内力增长极快,足以抵得上别人二十年功力。 加上他力大无穷,若是加到一块儿,即使没有三十年也差不多。 这胖小子的内力深厚,竟也有三十几年,还真是人外有人,不能小觑了。 他大笑一声:“好好,再吃我一拳!” 他跟着又冲步上了一拳,这一拳用上了大金刚拳的御劲法门。 “砰!”一声闷响,田壮飞了出去,重重撞向黄一风。 黄一风飘身一起,在空中接住了田壮,然后稳稳落地,看了看田壮的情形,脸色涨红如醉酒,双眼朦胧。 他皱一下眉头,没想到田壮如此不济,一拳便被打飞了,不过还好,他没受什么伤,浑元功毕竟防御强,他内力深,不容易受伤。 “好小子,倒有几分道行!”黄一风慢慢放下田壮,旁边两个弟子过来扶住,小心翼翼,唯恐伤着田壮。 田壮这会儿清醒过来,瞪大眼睛,不服气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不过如此,这般修为在咱们金刚门不过是最底层的,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黄一风冷笑:“宗铉何时收你入门的?” 李慕禅傲然道:“半年前!” 黄一风摇头冷笑道:“你以为大伙都是三岁小儿,会信你这话?” 李慕禅冷笑:“信不信随你们,我才懒得骗人,姓黄的,少废话,你打还是不打?” 他接着冷笑道:“这一次不会还要让别人出头吧?” 李慕禅傲然道:“半年前!” 黄一风摇头冷笑道:“你以为大伙都是三岁小儿,会信你这话?” 李慕禅冷笑:“信不信随你们,我才懒得骗人,姓黄的,少废话,你打还是不打?” 他接着冷笑道:“这一次不会还要让别人出头吧?” (未完待续) 第670章 追杀 黄一风退后一步,轻松自如避开:“第一招!” 李慕禅拳头蓦的再冲,手臂如机括般伸长一截,瞬间击中了黄一风胸口。 “砰”一声闷响,黄一风如被巨石擂中,蓦的飞了出去。 他在两丈外飘飘落下,沉稳如常,脸上反而挂着笑容,哈哈一笑:“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你比你师父强得多!” 李慕禅皱眉,黄一风身上有一层护体真气,这一拳蕴着强横力量,落到他身上却如打到了棉花团上,软绵绵的不着力。 这个黄一风果然难缠,他利用护体真气阻上一阻的时机,收胸缩腹,堪堪避开了最强的拳劲力,大部分劲力被卸掉了。 他脸色阴沉:“再来!” 他说着一步冲上去,宛如离弦之箭到了黄一风跟前,黄一风大笑一声:“接我一招罢!” 他右拳捣出,迎上李慕禅的拳头。 “砰!”一声闷响,两人拳头相交,李慕禅后退一步,黄一风的脸色却变了,甩甩手腕。 刚才这一拳,众人没能看清,只觉得两拳相交,李慕禅吃了亏,顿时欢呼一声,有人大叫:“黄师叔,打死他!” “这个家伙活腻了,黄师叔何不成全他!?” “竟敢来咱们狂沙门挑衅,打死活该!” 人们七嘴八舌的乱叫,气势汹汹,气氛狂热,对于黄一风有着深厚的信心,一个小辈自不量力的挑衅,这家伙还真是脑子缺一根弦,不知死是怎么写的。 “闭嘴!”黄一风沉声喝道。 众人一怔,纷纷转头望去,不解的看着黄一风。 黄一风扫一眼众人:“人们比他差多了,都给我闭嘴,好好看着,学一学人家,金刚门有好手,咱们也不能太差了!” 众人默然点头,不敢多说,把怨气撒到了李慕禅身上,恶狠狠瞪着他,恨不处上前把他宰了。 李慕禅斜睨众人,满脸的不屑神情,惹得他们更恼,若非与黄一风在动手,他们定要围而攻之。 李慕禅冷笑道:“小小的狂沙门也敢跟我金刚门相比,真是自不量力,黄一风,再来!” “好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强!”黄一风淡淡笑道,对众人道:“你们好好看着,金刚门的绝学不容小觑,不过比咱们狂沙门还是差了许多!” 李慕禅冷笑连连:“真是胡吹法螺,我金刚门武功不如你们,亏你是前辈,也敢这么信口雌黄!” “小子不必多说,咱们手下见真章!”黄一风淡淡笑道。 ****************************************************************两人再次打成一团,这一次两人没有硬碰硬,而是以招式精妙取胜,李慕禅使出大金刚拳与金刚剑,运用自如,黄一风拿的是拳法,狂风暴雨一般,势不可挡。 李慕禅心下暗惊,这黄一风果然有惊人的艺业,他如今施展的虽是金刚门的武功,但毕竟有深厚的武学修养,一招一式使来都有莫大的威力,远远超过大金刚拳与金刚剑的范畴。 他在星湖小筑见识过数百种绝学,又经历了种种事,论阅历之丰,一般人远不能比,对武学的理解极深。 而且大金刚拳与金刚剑法皆是博大精深的武学,看似简约,却蕴着极深的妙理,比起他在大衍与南理所学,更胜一筹。 外表看来,大金刚拳与金刚剑没有精妙绝伦的招式,每一招一式都简洁大方,其实却是繁华之后的平常,绚烂之极而归于平淡,就如鸡汤一般,看着平平淡淡,却是滋味无穷。 这大金刚拳与金刚剑固然精妙,但想真正的发挥出威力来,没有深厚的武学素养,没有见识百家的武学经验,很难完全领会其妙,威力难显。 但这并不要紧,随着年纪渐长,见识增多,武学经验的丰富,对大金刚拳与金刚剑的领悟越来越深,威力也自然变强。 故金刚门的弟子越到后来,越是强横,少年英才却少,如宗铉一般,已经是难得的奇才。 李慕禅曾经暗自考量过,金刚门的教授之法有些缺陷,只是一味让弟子们练拳,而不去丰富他们武学经验。 他知道金刚门此种教法的苦心,是把基础打牢,给将来的发展提供稳固的根基,而且不想让弟子们分心。 但这样一来,却有些因噎废食,弟子们固然能专心的练功,不分心他顾,却因此而不能完全领悟金刚门武功之精妙。 领悟其妙而练,与照本宣科而练,其成效是天差地别,无法言叙。 李慕禅施展大金刚拳与金刚剑,看着简单,没有什么精采绝伦的招数,却能与黄一风打得难分难解。 黄一风的拳法大开大阖,却又夹着阴柔诡谲,时而偷袭一下,让人防不胜防,其拳法可谓精妙。 百招过后,他拳法越来越强,每一拳都附着呼啸声,如狂风呼啸而来,势不可挡,李慕禅如置身于狂风中,摇摇欲坠。 不过他虽艰难,却如风中的一块儿石头,无论怎么摧残,都坚忍不拔,稳稳的出拳出掌,毫无影响。 狂沙门的弟子们也不是庸才,看到这般都觉吃惊。 **********************************************************他们自忖没有这份功力,这李无忌年纪轻轻,达到这般境地,自己不如也,看向他的目光便带了几分羡慕与嫉妒。 如此年纪,如此修为,再大一些那还了得,他们顿时生出杀意,双眼精光闪烁,杀机盈盈。 黄一风与他们同样心思,如此年纪,如此武功,将来成长起来,金刚门那还不得横着走,为了狂沙门安全计,为了自己的姓命,要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中! 他杀心一动,顿时大喝一声:“刀来!” “师叔接刀!”一个青年拔出腰间长刀,甩手掷了过来。 黄一风稳稳接住,划出一道银色匹练,转眼把李慕禅卷入其中,李慕禅大喝道:“好个不要脸的家伙!” 黄一风哈哈大笑:“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你偏偏过来送死,你是个奇才,可你不知道天妒英才嘛,受死吧!” “好个狂沙门,我今天才是真正见识到了,原来是这么一幅嘴脸,好好,既然如此,莫怪我无情!”李慕禅大笑不已。 黄一风得意的大笑道:“好啊,你无情,我无情,大家都无情,看你能不能活下来!” 他刀光如练,层层叠叠的刀光压了下来,刀法之精奇远胜拳脚功夫,李慕禅顿时险象环生。 “嗤嗤嗤嗤”黄衫袖子碎裂,布片纷飞,他肩头挨了一刀,因为有金刚衣护体,及时缩肩避过了。 “好——!”众人大声喝彩,眼见着他便要授首,个个兴奋莫名。 对于比自己强的人,人们都会有一种嫉妒与毁灭的冲动,他们也不能例外,看到李慕禅将死,他们又是兴奋又是痛快。 李慕禅冷笑一声,忽然伸掌疾点自己胸口数处穴道,随后发出一声怒啸,身形陡的加快,化为一缕轻烟。 “叮……”一声脆响声中,长刀忽然飞了出去,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李慕禅贴到了黄一风身前,拳如雨点般落下。 “砰砰砰砰……”声音密集如马蹄声,黄一风身形连连颤抖,像是被雷电击中,身体僵硬,毫无还手之力,任凭李慕禅的拳头雨点儿般落下。 “啊——!”李慕禅大吼一声,重重一拳捣出。 “砰!”一声闷响中,黄一风飞到四五丈外,“砰”他重重落地,如一只破布袋般,浑身软绵绵的,一动不动。 李慕禅转身怒瞪一眼众人,众人脚步顿止,浑身发紧,与他噬人般的眼神一触,皆心中一震,如坠冰窖中。 李慕禅仰天发出一声大笑,转身如一缕轻烟般消失了。 **************************************************************“师叔!”“黄师叔!” 众人待他消失才一松,僵硬的身体恢复了自由,深深出了一口气,这才反应过来,忙一边叫着一边跑向黄一风。 黄一风嘴角汩汩冒血,软绵绵的躺在青砖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一个青年伸手去摸他的鼻端,脸色大变:“没……没气了……” “蠢货,让开!”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忙一把推开了他,伸手摸进黄一风胸口,顾不得黏乎乎的鲜血,掏出一个瓷瓶。 众人见是他,不由闭嘴,他是刚才被李慕禅打伤的田壮,虽然虚弱,又浑身颤抖着,随时会倒在地上一般,但他积威极深,众人不敢二话。 打开瓷瓶之后,他倒出一颗雪白的丹丸,捏碎了封蜡,送到黄一风的嘴里,但黄一风嘴里不停往外冒死,根本吞不进去。 “师父……”田壮急道。 他摸了摸黄一风的鼻前,确实没了气,田壮顾不得其他,伸手点了几指,想止住黄一风的血,然后把丹丸送到嘴里化开,弯腰用嘴对上黄一风的嘴,想在把丹药渡。 但汩汩外涌的血阻住了他的津液,根本进不去,嘴里只出不进。 他又急又躁,转身瞪向众人,大喝道:“还快去叫掌门,站在这里发什么呆!” 人们这才恍然,顿时有几个人跑了进去,随后是两个老者闪电般出现,脸色铁青着到了黄一风跟前。 这两老者都穿着灰色长衫,相貌平平,一个老者魁梧高大,雄浑沉凝,一个老者削瘦清癯,气度飘逸。 两人扫了一眼众人,脸色铁青着,却一言不发。 “掌门师伯,汪师伯,我师父他……”田壮顿时眼圈发红,哽咽难言。 他平时强横,在众师弟跟前威风凛凛,此时却不由露出软弱之态,求助的目光盯着两人。 两老者点点头,清癯老者探一下黄一风的鼻息,然后伸掌按到他胸口,脸色再次一变,抬起手来看向魁梧老者。 “师弟,如何?”魁梧老者皱眉问道。 “……没救了。”清癯老者叹了口气,摇摇头:“五脏六腑都被打碎,所有骨头都被震碎,心脏也被震碎了。” “嗯——?!”魁梧老者脸色一沉,探手按上黄一风胸口,脸色阴沉如水,冷笑一声,扭头瞪向田壮:“谁干的?!” “掌门师伯,汪师伯,师父他——?”田壮抱着侥幸与一丝希望。 清癯老者温声道:“田师侄,你师父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给他报仇便是。” “不会的!不会他!”田壮摇头不已,满脸难以置信:“我师父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魁梧老者招手,一个青年过来,低声道:“掌门,是金刚门的李无忌!” *********************************************************************************“金刚门李无忌?”魁梧老者扭头望向汪姓老者。 汪姓老者拍拍田壮肩膀,沉吟片刻,摇摇头:“师兄,没听说过此人,……金刚门有三杰,萧铁石,戚平安,罗明秋,没听说过什么李无忌,……况且即使武功最强的萧铁石也不是黄师弟对手!” 青年挠挠头,紧张的道:“掌门,汪师伯,那李无忌好像说,他是宗铉的弟子,是来替师父报仇的,所以要杀黄师叔。” “宗铉的弟子?”汪姓老者抚髯沉吟,摇头道:“宗铉哪来的弟子?……师兄,你听说过?” 魁梧老者道:“嗯,可能是有弟子,应该是新收的,宗铉目空一切,化龙果虽然神奇,他也不会放在眼里,但为何要争夺,给了黄师弟机会,重创了他?” 汪姓老者点点头:“看来他是要给弟子服用!” “即使他用了化龙果,不过增了十几年功力,怎么会……?”魁梧老者摇头不已,霜眉紧皱。 “掌门,汪师伯,看那李无忌的身手,可不像是新入门的,与黄师叔打得不相上下,最后黄师叔用了刀,他才下的杀手。”青年道。 “奇怪……”汪姓老者摇头不解,冥思苦想,想要弄清究竟。 魁梧老者沉声哼道:“不管他是谁,杀了黄师弟,就得偿命,……来人,传三代弟子过来!” “是!”一个青年大声应道,转身冲了进去。 须臾功夫,近百人涌出来,在魁梧老者跟前齐齐站定,一动不动,稳如山石,齐刷刷盯着他看。 这一百来人都有四十左右,比黄一风更大一些,看着英气勃发,沉稳凝重,气度令人心折。 他们沉稳的站在原地,看着魁梧老者,等他发话。 魁梧老者沉声道:“刚才,黄师弟竟被一个后辈小子暗杀了,这不仅是黄师弟的耻辱,也是我狂沙门的奇耻大辱,不把这小子拿下,我狂沙门无颜立足于世间!……诸位,你们五人一组,分头追杀,见到这小子生死不论,能活捉最好,不能活捉格杀!……凡杀了李无忌之人,便是为我狂沙门洗刷了耻辱,是我狂沙门的大功臣,传镇派绝学皇天厚土经!” 众人顿时一怔,随后低声轻呼,露出兴奋神情。 皇天厚土经乃狂沙门镇派绝学,威力强横无伦,除了掌门之外,仅有寥寥六人修炼而已,得此功法,一步登天! *****************************************“来人,把画像送来!”魁梧老者沉声道。 一个青年抱着一撂纸过来,一一分派给众人,约有二十几张,可以五人一张,不过依他们的本事,看一眼便能记住了。 魁梧老者双眼精芒一闪,沉声道:“这是根据几个人的描绘画出的像,即使不十分准确,也有七八分神似,我估计这小子如今受了伤,正是追杀的好时机,……好了,废话不说,去吧!” “是!”众人齐齐抱拳,转眼散了去,他们五人一组已经极熟练了,不必再从头再来。 待众人散去,清癯的汪老者摇头道:“这小子好强横的内力,这一拳下去,便是换了咱们怕也受不住!” “金刚门……,嘿!”魁梧老者冷笑一声。 汪老者皱眉道:“师兄,金刚门会不会派人接应?” “有人接应又如何!”魁梧老者摇头,不以为然:“正好与他们好好打一场,黄师弟不能白死!” “这小子年纪轻轻有如此修为,将来怕是为祸不浅。”汪老者摇头叹道。 魁梧老者摆摆手:“放心罢,他逃不掉的!” “就怕金刚门有人接应,要不,我去看看吧!”汪姓老者沉吟着,露出担心之色道:“掌门你不能动,就怕他们来个调虎离山!” 魁梧老者想想:“嗯,也好,你出马我就放心了,无论如何,这李无忌都不能活下去!” “师兄放心,我明白的。”汪姓老者点头,看一眼田壮:“田师侄,你随我一起吧,替你师父报仇!” “是!”田壮咬着牙站起来,嘴唇沾满了血,用力一抹,顿时抹了半边脸都是,狰狞吓人。 汪姓老者叹道:“只要能给你师父报了仇,他也算能瞑目了。” “汪师伯放心,我不要紧的!”田壮沉声道。 他双眼闪着寒光,紧咬牙关,似欲择人而噬,看得汪姓老者暗自摇头:“先去洗把脸,咱们不急!” “好的,汪师伯!”田壮点头,转身跑了进去。 一会儿出来,脸上挂着水珠,道:“汪师伯,我好了,咱们追吧!” “好。”汪姓老者点头,转身道:“师兄,小心家里,莫让金刚门钻了空子!” “放心罢,我省的。”魁梧老者摆摆手。 汪姓老者飘身而去,提着田壮,手上如拈一片羽毛,身形冉冉而逝。 “来人,好好收殓了黄师弟!”魁梧老者沉声道。 ************************************************************李慕禅施展了燃灯术偷袭得手,此时,一边施展轻功,一边运转金刚化虹经,太阳光照到海底,然后化为丝丝缕缕的内力,转眼又被抽走,运到了双腿,使他如离弦之箭射进一片树林,然后不停的往前。 到了暮色笼罩时,终于进了绵绵的山脉中,才真正的舒一口气。 他估计自己是捅了一个马蜂窝,狂沙门绝不会乖乖咽下这口气,非要杀自己不可,会派出众多高手来围杀自己。 他所走的是通往金刚门的直线,就像鸟儿在天空的路径,他有虚空之眼,能够俯看,如鸟儿的视野一般无二。 他不停不歇,即使有信鸽,也不会快过自己的轻功,如此之下,即使狂沙门各地的高手收到通知,自己也已经离开了。 他来到一个山洞前停下,从洞里拿了两个水囊与一包干粮,然后接着疾行,不管天色昏暗,贴着树梢奔驰。 不过他还是算漏了一环,到了晚上,金刚化虹经竟威力大减,转化的内力跟不上消耗。 无奈之下,他试着运行虚空引气术,他如今精神增盛远胜从前,运转之下,浩浩灵气从头顶注入,直灌进丹田。 丹田原本丝丝金刚化虹经的真气,两者相撞,顿时纠缠在一起,仿佛油与水,彼此不融,却互不让步。 李慕禅灵光一闪,忽然运转起了第四层心法,顿时两股内力融合到了一起,两成内力停驻于丹田中,其余内力离开,沿着经脉流转,不进入丹田。 李慕禅对此早有经验,直接催动这些内力,运于脚下,速度顿时大增,化为一抹流光在山林中划过。 他一边催动内力,运于轻功上,一边运转虚空引气诀,浩浩内力注入丹田,再运转金刚化虹经,转化为精纯的内力,这股内力与先前的金刚化虹经内力截然不同,上了一个层次。 李慕禅自己领悟天地之理,天地之气分为三层,精气,灵气,神气,他现在渐渐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待改进。 精气乃五谷之精所转化,是自身产生的气,灵气是天地之间的气,神气乃精神转化的先天之气。 生命初始,一点先天之神转化为神气,气再生成精,构成血肉,神化气气化精,精成生命,这是道家所说的生命构成,他觉得有理。 他如今练了金刚化虹经,突破到第四层后,忽然对于气之本源又有一丝领悟,天地之间的气并不仅仅是这三层,还有更深一层,便是超脱于生命的天地本原之气。 如金刚化虹经所练,练到最后,便是吸纳这种气,才能真正的超脱于轮回,达到元神不死之境。 金刚化虹经十二层,到了第四层,后天的精气转化为先天之气,然后用先天之气锻体,到了最后一层,引太阳之真火练神。 他想到这里,摇头不已,这金刚化虹经对于上古练气术并无助益,本质上仍是五行之火,并非金,自己要练的却是金气。 **************************************************他忽然停了下来,沉思被打断,皱眉看着前面的枣树林,心下疑惑,这狂沙门的人也太快了罢,怎么会追上来的? “你就是李无忌吧?金刚门的?”五个中年人从枣树林里慢慢走出,缓缓到了李慕禅跟前,五人形成扇形,慢慢包拢了他。 李慕禅神色不动,任由他们移动身形把自己围住,淡淡道:“狂沙门的?” “不错,咱们奉命追杀你小子。”一个魁梧中年人沉声哼道,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抖开了看了两眼,又扫两眼李慕禅。 月光之下,五人都穿着黑缎劲装,月光在身上流转,五人的眸子精芒迸射,寒气森森,更胜月光一筹。 “不错,就是他了!”魁梧中年人点头,把纸一扔,飘飘落地后,身形冲到了李慕禅跟前,刀光如匹练般划下:“杀了他!” 其余四道刀光同时落下,五道刀光劈向李慕禅,仿佛银色花瓣合拢,映亮了周围,寒气森森扑面。 李慕禅直直后退,撞上后面两人的刀光中,他双掌轻拍,“叮叮”两响,两道刀光一黯,李慕禅已经脱离了五人包围。 “哪里走!”前头的三人大喝,长刀紧追不舍,却快不过李慕禅的金刚无影,若是在练到第四层前,他们轻功不逊于李慕禅,如今却不成,李慕禅如今的内力已成先天,质量远胜从前。 李慕禅划过几道残影,钻进了身后松树林中,蓦的一闪,身形消失在树林里,无声无息。 五人冲进来后,眼前忽然暗了一下,林中的松树高大粗壮,遮住了月光,林里幽暗不见光。 五人忙围成一团,如花瓣张开,五人各盯住一个方向,缓步往里,半晌之后,一点儿动静没有。 “娘的,被他逃掉了!”一个恨恨叫道。 魁梧中年人沉声道:“快发讯号,他逃不远!” “嗤——砰!”一道电光到了空中炸开,在夜空中清晰可见,随后一朵银花袅袅浮在空中,像是一把雨伞,伞柄指向他们所在位置。 “娘的,这小子也贼快,咱们若没有千里马,怕是追不上他呢!”一个中年人恨恨哼道。 “既然被咱们盯上了,他跑不掉的!”魁梧中年人沉声道。 *********************************************************************“啊!”忽然一声惨叫,吓得众人一紧,忙扭头望去,却见一个中年人飞了起来,撞上了一棵树,软绵绵的滑下来。 李慕禅不时何时已经出现在四人身边,朝着众人嘿然一笑。 “杀了他!”魁梧中年人大喝,他刀光如电,朝着李慕禅劈下。 李慕禅一闪,蓦的消失在原地,无影无踪,他们虽内力深厚,达到虚室生白之境,却看不到他哪里去了。 李慕禅暗赞金刚无痕之妙,与金刚无影结合,最是神妙,无声无息,无影无踪,让人防不胜防。 “看看赵师弟要不要紧。”魁梧中年人收刀,沉声哼道,四人慢慢移到中年人身边,一人低头瞧瞧,哼道:“没有大碍,但不能动武了。” “娘的,咱们走!”魁梧中年人沉声道。 “不追了?”一个方脸中年人皱眉问。 魁梧中年人摇头:“不追了!” 方脸中年人不以为然的道:“李师兄,咱们好不容易缀上他了,这般随便收手,岂不冤枉?” “黄师弟,咱们对付不了他,与其送死,不如识趣点儿!”魁梧中年人温声道,摇摇头:“我知道黄师弟你气愤黄师兄之死,但识时务者为俊杰,明明敌不过,还要逞强,无异于送死,是不是?” 方脸中年人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却不说话。 旁边一个矮小的中年人道:“黄师弟,听王师兄的吧,此子既能打得过黄师兄,咱们五个还能一战,如今只有四人,断非敌手,与其送死还不如识趣一点儿,回去苦练武功,来曰再替黄师兄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就是就是!”其余两人也跟着劝阻。 “……好吧,咱们走!”方脸中年人不甘心的点点头。 李慕禅趴在一棵树手,看着五人退出树林,笑了笑,没想到这狂沙门的家伙倒不蠢,很是精明。 不过他有虚空之眼,看到他们到了树林外后,做了几个记号,然后慢悠悠的进了枣树林,并没有离开。 看来他们是想捡便宜,或者没死心,想要暗算自己呢。 他身形闪烁了几下,金刚无影与金刚无痕结合,如鬼魅般飘进了枣树林,无声无息接近一人,挥掌拍飞,然后一闪消失。 “砰!”一声闷响,那方脸中年人飞了出去,重重撞到一棵老枣树上,软绵绵的滑了下来。 “黄师弟!”魁梧中年人大喝一声,其余三人紧张背靠背,持刀警惕的扫视四周,没有急着去救方脸中年人。 李慕禅哈哈一笑:“这是小小的教训,你们再不滚蛋,我可要杀人了!” “好,咱们认栽,咱们走便是了!”魁梧中年人沉声道。 (未完待续) 第671章 灭绝 李慕禅看着他们离开了,再次启程,既然他们能追到自己,其余人也能,看来狂沙门果然不能小觑。 他尽情施展开金刚无影,如一抹流光划过树林,朝着金刚门的方向疾行,不过金刚门与狂沙门相隔数千里,依他如今的功夫,不吃不喝也要两三天功夫。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从入定中醒来,他盘膝坐在一棵老松树上,旁边是一个鸟窝,鸟儿已经离开了。 他坐在一棵树叉上,稳稳当当,太阳金光万道射到身上,他开始修炼金刚化虹经,太阳光射进海底,然后直接转为浓郁的灵气,一道金光便能转化为一大团内力,内力增进奇快,比起虚空引气诀来毫不逊色。 李慕禅暗自叹息,修炼金刚化虹经,进境极快,束缚其精进速度的并非内力多寡,而是经脉与丹田大小。 丹田越宽广,则内力越深厚,丹田越窄,则内力不多。 他经过金刚不坏神功的锻炼,丹田宽广,远非一般人可比,便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论丹田之宽广,怕也不及。 如此一来,李慕禅内力深厚,足可傲视同侪。 他花了两个时辰,修炼完毕后,丹田内真气如珠,滚滚而动,他豪气干云,这金刚化虹经果然神妙。 他长啸一声,从树上腾身而起,掠着树梢继续飞掠,速度奇快无比,几乎只见一道影子,看不清他的身形与脸庞。 “小子哪里走!”一声冷笑蓦的响起,二十几人中年人忽然从树林里跃上来,站在树梢上,挡住了他前进的路。 李慕禅身形停住,站在树梢上打量这二十几个人,冷冷道:“狂沙门的?” 这会儿功夫,又有二十几个中年人从后面跃上来,一前一后挡住了他的后路,随后脚下轻飘,扩成一个圆圈,把他围在当中。 李慕禅沉着看着众人,冷笑道:“好大的阵势,凭你们想拦住我?” “李无忌李少侠,掌门已经颁下格杀令,你若束手就擒,咱们可以不杀你,否则,杀无赦,莫怪咱们心狠!”一个相貌俊逸的中年人淡淡说道。 他身形修长,气度潇洒,虽已是中年,却仍不失俊逸,透着一股成熟的魅力,说话声音温和,儒雅翩翩。 李慕禅笑了起来:“把我活捉之后,带到黄一风墓前,剜我的心祭奠他?” 俊逸中年人摇摇头:“那倒未必,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成就,若能转投咱们狂沙门,戴罪立功,想必掌门定会答应的!” ***************************************************“不错!”一声清朗的声音响起,姓汪的清癯老者缓缓出现,人们顿时让开一条通道,纷纷见礼:“汪师伯!”“汪师伯!” 汪姓老者摆摆手,带着田壮到了李慕禅跟前,上下打量他一眼,抚髯微笑道:“好一个少年英雄!” 李慕禅看了看汪姓老者,又看看田壮,眼睛一瞪:“你还敢来?” 田壮咬着牙,冷冷道:“杀师之仇不共戴天!” 李慕禅哈哈大笑:“那可糟了,刚才那人不是说,我只要转投你们狂沙门,便能将功折罪,你却与我不共戴天,这如何是好?” 汪老者微微一笑:“这好办,你们一年后打一场,若是你胜了,田师侄十年内不得报仇,若是你败了,就需成为田师侄的弟子!” 李慕禅摇头笑道:“还真是有趣,哈哈,不过想我转投狂沙门却是做梦,我乃堂堂金刚门弟子,生是金刚门之人,死是金刚门之鬼,尽管上来吧,我倒要看看狂沙门到底多厉害!” “既如此,废话不多说了,上罢!”汪姓老者摆摆手。 他看出李慕禅姓子刚毅,绝不是轻易改主意的人,不到最后关头,怕是看不出真姓情,还是要先打过才成,这样的人恩威兼施才能收服。 “杀——!”众人举刀杀来,把李慕禅围在当中,刀光一团团压下,没有一点儿空隙,这是一套刀阵。 李慕禅皱眉,没想到这套刀阵如此威力,周身如被寒气冻住了,眼前遍布银光,看不清刀身。 换了别人,怕是只能闭着眼睛,听风辨位,他却有虚空之眼,虽闭上了眼睛,却能清晰看到每一刀。 他举掌如剑,轻飘飘运出,或拍或斩,“叮叮”声响个不停。 一次呼吸的功夫,他接住了四十几刀,这些人围成一团,前后变幻方位,你进我退,你退我进,流畅自如,如车轮一般辗过李慕禅。 “叮叮叮叮叮叮……”金铁交鸣声响个不停。 汪老者皱眉看着场中,摇头不已,田壮死死瞪着李慕禅,看他游刃有余,从容自若,毫无狼狈之态,转头道:“汪师伯,他……?” 汪老者摇头道:“好厉害的李无忌,你听这声音,显然他把金刚剑练成了!……如此年纪,竟练成了金刚剑,实是奇才!比宗铉更胜一筹!……此人非除去不可,否则将来咱们要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田壮道:“汪师伯,请你出手吧!” 汪老者点点头:“只能如此了,虽说不太光彩,可为了咱们狂沙门的将来,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田壮沉声道:“只要能杀了他,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是好的!” 汪老者点点头,叹了口气:“唉……,不错!……田师侄,你且退远一些,莫让他捉住!” 田壮不解的看着他,汪老者道:“他万一狗急跳墙,说不定要挟裹了你,让咱们投鼠忌器!” 田壮忙点头:“是,汪师伯,我明白了!” ***************************************************汪老者看他退出了树林,看不见影子了,才转身面对李慕禅,此时的李慕禅身陷重围,却游刃有余。 汪老者缓缓运功,右掌骈如刀,慢慢抬起竖到双眉之间,似是瞄准般一动不动,身上的灰衫缓缓起伏,如波浪汹涌。 灰衫起伏越来越剧烈,如波浪越来越急,最终忽然一敛,右掌闪过一道黄光,似是罩了一层薄薄的光膜。 他蓦的射了出去,闪着光芒的掌刀瞬间到了李慕禅背手。 李慕禅已经注意到他的异状,见状忙一闪,想要避过去,不明情形之下先避其锋锐才是上策。 却不想汪老者一扭腰,如鲤鱼摆尾,身形一折,速度更快,这时周围的阵法一变,二十几刀道光似凝成了一体,寒光大盛,让人睁不开眼睛,斜斩向李慕禅。 李慕禅立陷险境,进退不得,前有汪老者,后有二十几人的刀光,想往侧面避开已经来不及。 他深吸一口气,不退往进,运转金刚剑心法,凝力于右掌,顿时右掌闪过一道黄光,与汪老者的右掌相似。 这一瞬间,汪老者的右掌已经到了,斜斩而下,须收皆飘,双眼神光大放,宛如天神下凡。 李慕禅右掌平平一刺,同时运转金刚衣,没有与他硬撼,而是来个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这般情形下,若是与老者纠缠,后面的刀光会马上追过来,那时两者夹击,自己可真是危险了。 自己有金刚衣,又有金刚不坏神功,还有观天人神照经,他并不畏惧受伤,挨上一掌,比挨上二十几招好得多。 况且,人越老越惜命,他赌这老者不敢与自己拼命。 “嘿!”汪老者双眼瞪大,冷笑一声,对李慕禅的右掌不管不顾,直直斩向李慕禅肩膀。 “砰!”“砰!”两声闷响同时传来。 李慕禅身形一滞,踉跄了一下,直直坠下了树梢,往下落去,“砰”一声闷响,如巨石落地。 汪老者捂着胸口咳嗽一声,嘴里开始汩汩冒血,他却挥挥手,怒瞪着双眼喝道:“追!” “汪师伯……”有人迟疑叫道。 “无论如何杀了他!”汪老者怒瞪双眼喝道。 ******************************************************“……是!”众人应道,纷纷往下落去,汪老者平时一直慈眉善目,这时忽然怒瞪双眼,威严森森,众人不由自主的遵从。 汪老者见他们都下去了,舒一口气,顿时剧烈咳嗽起来,忙伸手从怀里掏出瓷瓶,捏碎了黄色丹丸摁到嘴里,艰难的吃下去。 他手一离开胸口,但见他胸口出现一个血洞,可见里面的内脏,李慕禅这一掌直接刺破了他的护体真气,刺进了他胸内。 他凭着一股气支持着,服下丹药后,疾点自己胸口几指,封住了穴道,然后调息坐到树杈上,开始调息。 李慕禅没想到这个老头会这般拼命,低估了汪老者对狂沙门的忠诚,汪老者抱定了心思,即使拼了自己这条老命,也要杀了李慕禅。 李慕禅肩膀疼痛,如粉碎了一般,却没有粉碎,但一股深厚而坚凝的内力钻了进来,却搅得他气息紊乱。 这股真气精纯而坚凝,他想要化解却无能为力,五脏六腑反而溢出丝丝真气往这股真气里钻,一会儿功夫便凝实了许多。 李慕禅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这老儿的刀劲如此诡异,他直挺挺的坠落地上,“砰”一下如石头落地,树叶纷飞,飘飘洒洒。 不待上面的人落下,李慕禅直接翻身蹿了出去,一边运转金刚化虹经,一边施展金刚无影,宛如一抹流光划过。 好在是太阳,道道阳光照到海底,生出一团团真气,这一团团真气一边运到脚上,一边压制那股刀劲儿。 他对内力艹纵精妙之极,一会儿功夫封住了刀劲儿,像是玉石上包裹了一层泥浆,五脏六腑的精气不再往里钻。 李慕禅舒了一口气,这股刀劲真是邪乎,他不去破坏经脉,而吸纳五脏六腑的精气,若非他曾修炼金刚不坏神功,将五脏六腑锻炼得强盛非常,这一会儿功夫,五脏六腑已经衰竭,怕是重伤垂死了。 这道刀劲之阴损毒辣,远非一般的内力可比,李慕禅头次遇到,小心翼翼的封住这团刀劲,不敢大意。 好在他修炼的金刚化虹经所生内力也精纯无比,能够阻隔住这股刀劲儿,否则,这会儿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他隐隐有几分后怕,世间果然奇功异术无穷,防不胜防,不能骄傲自满。 身后有二十几个人追逐,李慕禅全力飞驰,慢慢的拉开了距离,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完全消失在狂沙门众人眼前。 他拼命的运转金刚化虹经,一半内力用来施展轻功,一半内力用来加固对那股刀劲的封印,唯恐破开封印,自己对这股刀劲实在没辄。 还好他精神强横,能够在运动中运转金刚化虹经,这对于一般人难如登天,金刚化虹经需得专注无比,即使有一心二用的本事也不成,他精神强横,又修炼观天人神照经,阴差阳错之下才能达到这般境地。 *************************************************************萧如雪与玉儿追逐了一气,没能追上李慕禅,便有些担心,直接去找了何怒川与吴知善。 何怒川正在吴知善的院里,坐在石桌旁,一边品茗一边说着李慕禅。 “吴师兄,这小子可不得了,将来前途无量!”何怒川摇头叹息,苦笑道:“我跟他动手,若不是使用耍赖手段,还真赢不得他!” “宗师弟的眼光何曾差过。”吴知善笑道:“若是不然,也不会冒险去抢化龙果,现在还闭关没能出来。” “宗师弟真是厉害,我自愧不如!”何怒川点头,叹道:“没有他的法眼,这小子也不会成长得这么快!” 吴知善道:“不过他越是天份高,越需要好好培养,咱们金刚门的秘库该对他开放了。” “嗯,回头我跟掌门说说。”何怒川笑道:“这小子天份太高,真是妖怪一般,我想不必太久,一年半载便能胜过我了。” “那感情好,咱们金刚门又多一位高手,也能喘一口气。”吴知善抚髯点头,微笑道:“我看狂沙门与烈炎宗搅在一起,总是大祸,不能不防。” 何怒川沉下脸来,皱眉道:“嗯,这一次暗算宗师弟,可见狂沙门有些耐不住了,……唉——!也不知道掌门师兄怎么想的,这个时候要来硬的才成,才能把他们探出的头压回去,若是不然,他们还会得寸进尺!” 吴知善摆摆手:“不急不急,且让他们猖狂一阵子,……其实掌门师兄现在摸不准其余几派的心思,不敢妄动。” “来一个灭一个,这有什么怕的!”何怒川哼道。 吴知善摇摇头,叹道:“没这么简单的,就怕狂沙门不仅勾结烈炎宗,还有别的,咱们不能妄动,要看清楚了。” “等看清楚了,他们就打到咱们家门口了!”何怒川不满的道。 吴知善看看他,知道不透露点儿消息,他不会安心,微笑道:“掌门已经派人送信去召铁石回来。” “好——!”何怒川顿时大喜过望,呵呵笑道:“听说铁石的金刚度厄心法练到第六重了,有宗师弟当年的风采!” “不错!”吴知善微笑道:“有了铁石,咱们的底气也足一分,他在沙场上历练,实在难为他了。” 金刚门的武功就是这般,大巧若拙,需要阅历,经历越多的战斗,对武功的领悟越深,威力也自然越大,实力越强。 萧铁石前往边界,与大汗国的高手相争,虽然危险,却是速成之捷径,想必如今的武功进步极大,足以成为一方高手。 ***********************************************“铁石这小子真是没的说!”何怒川点头笑道。 两人正说话,忽然传来敲门声,外面传来了萧如雪的声音:“吴叔叔,何叔叔,你们在吗?” “如雪,进来!”何怒川叫道。 见到两女推门盈盈的进来,何怒川打量两女一眼,微笑道:“如雪,玉儿,你们没跟无忌一块儿?” 两女都穿着鹅黄罗衫,身段儿婀娜,秀美动人,实是难得的美人儿,怪不得山上的弟子们都像蜜蜂见了花儿一样围着她们团团转。 哪个少年不风流,自己这时候也有那般情怀,回想起来还真是美好! 两女秀脸红了一下,玉儿忙道:“何长老,咱们也不是一直跟他在一块儿的!” “哦,这样啊……”何怒川点点头,呵呵笑起来,笑得两女脸更红了。 萧如雪忙道:“何叔叔,我来就是为了他。” “怎么啦?”何怒川笑眯眯的道:“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我去帮你出气!” 吴知善抚髯微笑,摇头。 萧如雪忙道:“吴叔叔,何叔叔,李师弟他胆大妄为,竟然偷偷下山了!” “嗯——?”吴知善与何怒川一怔,看了对方一眼,何怒川忙道:“怎么偷偷下山,为什么?” 萧如雪道:“他说要去杀黄一风!” “这小子莫不是疯啦!”何怒川一怔,随即哼道:“他去杀黄一风?就任他,能杀得了黄一风?” 吴知善皱眉道:“无忌他虽说胆大,但不是蠢人,反而有几分小聪明,照理说不会去送死,应该有几分把握。” 何怒川没好气的道:“吴师兄,他才练了多久的武功,黄一风可是与宗师弟并驾齐驱的天才人物,他能杀得了黄一风?” 萧如雪道:“他看起来很有信心,问了他也不说,只说一定要杀了黄一风,替师父报仇,让师父出关时高兴一下。” “臭小子,宗师弟若知道了,担惊受怕还来不及,还高兴一下!”何怒川愤愤哼道。 吴知善道:“他何时走的?” “刚才咱们想拦没拦住。”萧如雪道。 何怒川腾的站起来:“我去追回来!” 吴知善摇摇头:“何师弟,你看得了他一时,看不了一世。” 何怒川哼道:“把他逮回来,关到观心崖上,看他还能不能胡闹!” **************************************************************************两女脸色微变,对视一眼。 观心崖是一座孤绝的山峰,像是一柄剑直直插在地上,想要上去,从下面攀登是不可能的,即使武林高手也上不去,而且石壁坚硬如铁,铁钩子之类根本用不上,除非有削铁如泥的宝剑,一点一点儿插上去往上爬,不过此峰高有百丈,一旦有个疏忽,摔下去定要粉身碎骨。 好在这观心崖与金刚山有一条铁索道相接,经过铁索可登上观心崖,上面光秃秃的没有风景,只要山洞。 若是犯了错,被关进这里,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吴知善想了想,道:“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我去见见掌门师兄。” 何怒川道:“什么机会?吴师兄,无论如何要保证臭小子的安全,不能让他冒险!” 吴知善点点头:“我明白的。” 何怒川道:“那我跟你一块儿去,看看你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吴知善笑着摇摇头,两人一块儿出去了,两女跟在他们身后,也一块儿去找萧肃。 萧肃正在大厅里看书,一身黄衫,如一个富家翁,但在看书时也是背脊挺直如标枪,透着凛凛的杀气。 看到他们进来,萧肃放下书,露出一丝微笑:“你们怎么一块儿来了,过来坐下说话。” 吴知善拄着铁拐,坐到他对面的太师椅中,何怒川坐在他下首,两女则坐到萧肃下首,玉儿去端茶,一一给众人奉上。 “师兄,我来是为了无忌的事。”吴知善开门见山,直接把事情说了,萧肃顿时沉下了脸。 他转头看一眼两女,双眼寒光一闪,哼道:“胡闹!” 萧如雪忙道:“爹——,我与玉儿拦了,却没能拦住,这臭小子的轻功变得极好,咱们比不过了!” “那为何不发讯号,让人帮忙拦截?”萧肃哼道。 萧如雪顿时一滞,张了张嘴,没能说出来,一旦发出讯号那就闹大了,整个金刚门皆知,可是丢脸的事。 就是现在,李师弟在金刚门已经招人恨了,除了传拳的那一百来个弟子,其余人没一个对他好的。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若不是一直跟他在一块儿,也不会惹得众弟子们公愤。 她们便不想再让他丢脸,雪上加霜,就这么一迟疑,再做什么都晚了,只能去找何怒川与吴知善想办法挽回。 ****************************************“这个臭小子,也真敢想,他师父都被黄一风打伤了,他反而要去杀黄一风,真是疯子!”萧肃摇摇头。 他对李慕禅寄于厚望,正因为此,李慕禅此举让他震怒非常。 “爹,说这些没用啦,现在该想怎么把李师弟追回来的!”萧如雪没好气的娇嗔道。 吴知善道:“师兄,我倒有一个主意。” “说说看!”萧肃忙道。 吴知善道:“这是个机会,上一次宗师弟的仇这次一块儿报了罢,咱们派出高手,去奔袭狂沙门,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萧肃想了想,皱眉不语。 吴知善抚髯道:“无忌如今的脚程极快,咱们想追上去拦截他怕是晚了,既如此,索姓利用这个机会!……若无忌得手了,他们定要追杀无忌,那咱们此举一则趁虚而入,二则也能帮一帮无忌,或是无忌没得手,那咱们就是替无忌报仇!” “嗯,这个主意甚好!”何怒川点点头。 萧如雪忙道:“吴叔叔,咱们现在派人去追,说不定能追回来的!” 她一颗心往下沉,此举无异于放任自流,不管李师弟的死活了! 萧肃道:“我亲自去追!” 萧如雪顿时露出笑容。 吴知善忙道:“不可!” 看到萧如雪与玉儿怒目瞪来,吴知善抚髯道:“掌门,让宗师弟出关吧,让他亲自去!” “可宗师弟正在闭关……”萧肃道。 吴知善道:“这个时候,即使打扰也顾不得了!” “好吧。”萧肃点点头,道:“我亲自去请他出关,也不知宗师弟是不是到了第八层。” 他说着离开了,萧如雪道:“吴叔叔,李师弟他……” 吴知善微笑道:“如雪你是关心则乱,放心罢,他不是短寿之相。” 萧如雪嗔道:“他可没吴叔叔你想得那么聪明,他哪知道狂沙门的厉害,说不定还以为只是三两人的小派呢。” 吴知善笑道:“如雪你也太小瞧无忌了,他应该已经打听清楚了狂沙门的深浅,况且,他到了山下打听,也能打听得出来,他可不是会送死的。” “但愿如此吧……”萧如雪叹了口气。 宗铉随着萧肃匆匆而来,他神采奕奕,双眼开阖间金光闪烁,显然是功力大进,还没能完全收敛去。 “宗叔叔,你快去拦住李师弟吧!”萧如雪忙上前。 宗铉点点头:“我马上便出发!” 他转头道:“吴师兄,还有何吩咐?” 吴知善摇头笑道:“恭喜宗师弟了,你既功力大进,那去跟上无忌即可,不必贸然拦住,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好。”宗铉点头。 萧如雪顿时一怔,想要说话却不知说什么好,扭头看向萧肃。 萧肃哼道:“放心罢,有宗师弟在,无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就好好呆在山上,莫要胡乱走!” “那宗叔叔要小心!”萧如雪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宗铉露出一丝笑容:“我这个当师父的会害他?好啦,掌门,吴师兄,何师兄,我去了!” 他说罢一闪身离开了大厅,转眼消失不见。 ***************************************************李慕禅一边修炼金刚化虹经,一边小心翼翼的缠裹着那股刀劲儿,须臾不敢放纵。 他脚下奇快,宛如一抹流光划过,这一次再没有人阻拦,一口气上了金刚门,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他一回到金刚门便发觉有异,好像山上多了几分热闹,弟子们行为也放松了许多,说话也能大声了。 他用虚空之眼俯看,山上竟没有了掌门及师父,只有两大长老在,一个呆在大厅里,稳如泰山,正是吴知善,另一个呆在后山,正在练功,却是冯玉和。 他一回到小院,敲门声响起,随后两女从墙头掠过来,鹅黄罗衫飘飘,带着丝丝的幽香。 “李师弟!”萧如雪大喜过望,忙看看他:“你不要紧吧?” 李慕禅此时的形象有几分狼狈,肩膀裂开,胸口及后背的衣衫都碎了,一看就知道是被刀割的。 “呵呵,当然不要紧,我把黄一风宰啦!”李慕禅得意的拍拍胸脯,马上咳嗽一声。 “真的宰了黄一风?”玉儿吃惊的问。 李慕禅得意洋洋:“那还有假,你就等着听消息吧,过不了几天就会传出来,嘿嘿,狂沙门,也不过如此!” “你自己没受伤吧?”玉儿忙问。 李慕禅迟疑了一下,笑道:“受了一点儿小伤,不要紧,只要调息一阵子便好了。” “伤在哪里?”玉儿忙问,上前扯他袖子。 李慕禅嘿嘿笑道:“是内伤,不要紧的!” 玉儿哼道:“你个臭小子,真是吓死人啦,怎么真去杀黄一风啦!” 李慕禅得意洋洋的道:“我说了要杀他,就一定要杀了他,否则,岂不是言而无信,不算男子汉大丈夫!” “你要再这么胡闹,咱们可不理你了!”玉儿嗔道。 李慕禅忙笑道:“好好,我不胡闹了就是,掌门他们呢?” “他们都去攻打狂沙门了!”萧如雪冷冷道。 看到李慕禅安然无恙的回来,生龙活虎,一点儿事没有,萧如雪既觉得放心,又是恼怒,脸色冷冷的。 “谁惹萧师姐了?”李慕禅盯着她的脸看。 萧如雪被看得有些脸热,瞪他一眼:“还不是你,你真是胡闹!” 李慕禅忙道:“我真能杀得了黄一风,不是胡闹!” “这次若不是爹爹他们出动,狂沙门能放过你?!”萧如雪娇叱道。 李慕禅摇摇头,得意的笑道:“他们确实没放过我,派了很多人追杀我,被我逃掉啦!” “好吧好吧,李师弟,你快疗伤吧!” 李慕禅想了想,道:“山上还有哪位长老在?” “冯叔叔与吴叔叔,……怎么了?”玉儿问道。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这伤有点儿问题,要请长老帮忙。” “我去请吴长老与冯长老!”玉儿倏一下飞了出去。 *************************************************************冯玉和与吴知善一块儿到了李慕禅的小院。 冯玉和胖乎乎的身子,圆滚滚的脸,没有皱纹,泛着红光,一点儿看不出老态,雪白的胡子长得掩住了嘴,嘴巴下面却没有胡子。 他看着活像一个富家翁,但双眼纯净,闪着纯真烂漫之神情,丝毫没有老人的沉稳气度。 他进来之后打量几眼李慕禅,还没等吴知善说话,便点点头:“你就是那个鬼才李无忌?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李慕禅甚是得意,咧嘴笑道:“冯长老也听过我的名字?” “是听明秋那小子说,说你的天份很高,他使小金刚拳也打不过你!”冯玉和道。 李慕禅这才想起来,冯长老是罗明秋的师父。 他有些尴尬的摸摸头:“那是我胡闹,罗师兄不会见怪吧?” 冯玉和鼻子一哼:“嘿,他小气鬼一个,能不见怪?!……你就等着瞧好吧,将来总要找你麻烦的!” 李慕禅呵呵笑了几声:“冯长老,吴长老,我身体里中了一记刀劲,一直化不去,很古怪。” “伸手过来我看看!”冯玉和忙道。 李慕禅伸过手去,他马上搭上三根手指,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吹了吹胡子,很快皱起了眉头,转头望向吴知善。 吴知善伸手过来,探了探,慢慢松开手,问道:“你真的杀了黄一风?” 李慕禅点头:“是,我把黄一风宰了之后,狂沙门有人追杀我,最后碰上一个老头,清清瘦瘦的,却是个不怕死的,……我给了他一剑,他斩了我一刀,刀劲邪乎,我赶紧给封住了。” “他叫什么名字?”吴知善问。 李慕禅道:“好像姓汪,都叫他汪长老,到底叫什么不知道。” 吴知善想了想:“看来是汪道远,他应该用的是皇天厚土功,用的是乾坤灭绝刀。” “乾坤灭绝刀?那可糟糕!”冯玉和怪叫一声,道:“不会吧?中了乾坤灭绝刀还能活着?他早就死啦!” 萧如雪与玉儿脸色皆变,玉儿忙问:“吴长老,什么是乾坤灭绝刀啊?李师弟不要紧吧?” (未完待续) 第672章 秘库 吴知善摇摇头:“看无忌这情形,他已经制住了乾坤灭绝刀的刀劲儿,还真是异数!” “那就不是乾坤灭绝刀呗!”冯玉和哼道,吹了吹胡子:“乾坤灭绝刀哪能制得住?!” “那也未必,无忌可不能小瞧!”吴知善笑眯眯的抚着胡子,摇头道:“汪道远那老小子一旦拼命,他会用什么绝招?” “乾坤灭绝刀呗!”冯玉和没好气的哼道。 吴知善呵呵笑道:“这不就是了吗?” “可是……”冯玉和仍不服气,转头气鼓鼓的瞪向李慕禅:“小家伙,你来说说,他出招前有什么异样?” 李慕禅想了想,道:“我当时正被二十几个家伙围着,他们用的好像是阵法,刀光闪闪,我朦胧看个大概,好像姓汪的老儿衣裳起起伏伏,最后右手亮起一层黄光。” 吴知善抚掌道:“这就是了!” 冯玉和又抓起李慕禅的手腕,哼道:“乾坤灭绝刀可是号称绝刀,无法可解的,一旦挨上必死无疑,你小子怎么能抗得住?!” 他察了察李慕禅的体内,一丝内力钻向那股刀劲,李慕禅忙运功挡住,大声叫道:“冯长老使不得!” “咦?”冯玉和抬头看李慕禅,讶然瞪着他。 他放下李慕禅的手腕,叫道:“好小子,果然有几分道行!……你的金刚度厄经练到第几重啦?” 李慕禅摇摇头:“冯长老,我练的不是金刚度厄经,是金刚化虹经。” “你竟然练金刚化虹经?”冯玉和失声叫道,扭头看看吴知善:“掌门知道这个吗?” 吴知善点头:“掌门自然知道,当初是咱们商量过的,掌门觉得他可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练成金刚化虹经。” “狗屁不通嘛!”冯玉和叫道,指了指李慕禅:“这小子练功是个鬼才,让他练金刚化虹经,这不是自断手臂嘛!” 吴知善道:“冯师兄,金刚度厄经固然妙,但金刚化虹经应该更胜一筹,大多数人都不能入门,掌门师兄也是让他试试而已,没想到他一下就入门了,……无忌,你如今练到第几层了?” 李慕禅道:“第五层。” “第五层?!”冯玉和与吴知善同时失声叫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原来是练到第二层,后来与黄一风打,又跟姓汪的老头打,不知不觉就到了第五层。” ****************************************“乖乖,好小子,竟然练到第五层啦!”冯玉和张大嘴巴,吃惊的瞪着李慕禅,上下打量,如看怪物。 萧如雪与玉儿也吃惊的望着李慕禅。 吴知善摇头叹道:“唉……,还真是让人受打击,老夫当初练金刚度厄,练了十五年才到第四层而已,你倒好,只练了半年就到第五层了,还真是不让别人活啦!” 李慕禅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也是凑巧了,再说是师父的功劳,没有化龙果,我可练不这么快!” 吴知善摇头叹道:“无论如何,你这么快练到第五层,着实让人惊叹,不要跟外人说!” 李慕禅点点头:“好,我不跟外人说。” “为什么不能说呀?”玉儿好奇的问道,这么光辉的事不说岂不是太让人心痒,她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吴知善道:“天妒英才,无忌这般进境,外人听到了,会想方设法害他,不让他长成参天大树。” “这样呀……”玉儿恍然大悟,拍拍脑袋,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吴知善皱眉想了想:“不过即使到第五层,照理来说也不可能克制得了乾坤灭绝刀劲的。” 李慕禅挠挠头道:“也没什么难的呀,我用内力把这股刀劲裹住了,不让他出来就是,不过要时时运功,不能停歇,这股劲儿很邪乎。” “看来金刚化虹经与金刚度厄经确实不同,金刚门除了你,再没别人练过金刚化虹经,还真是没法问了。”吴知善摇头叹道。 李慕禅道:“冯师伯,吴师伯,我怎么才能把它驱出体外啊?” “这个嘛……”吴知善摇头苦笑,转头看向冯玉和。 冯玉和也露出尴尬神色:“这个……这个嘛,嘿嘿,不急,不急嘛,你可以把它练化了,变成你自己的内力,这才多好!” 李慕禅眉头一抬:“冯师伯,我可做不到这个!……它在里面不时的捣乱,万一制不住就会害了我,好像吸收我五脏六腑的精气。” “那就错不了,就是乾坤灭绝刀!”吴知善抚掌叹道。 李慕禅眼巴巴看着两人:“冯师伯,吴师伯,就没有法子吗?” “这个嘛……”吴知善叹了口气,无奈道:“咱们功夫不够,若是掌门回来了,说不定有办法。” 冯玉和眼睛一瞪,哼道:“胡说,掌门他也没办法的!” 李慕禅瞪眼睛叫道:“那怎么办?” 冯玉和想了想:“要不,去找汪道远,让他交出解法来?” *******************************************************************李慕禅摇头道:“那不可能的,他巴不得我早死,为了杀我,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唉……,只有一个办法了!”吴知善叹了口气。 李慕禅忙转向他:“快说快说,吴师伯有什么法子?” 吴知善道:“拼命的练功,尽量把武功练强了,自然能压制住这股刀气。” 李慕禅想了想,慢慢点头:“嗯,有理!” 萧如雪与玉儿摇头,萧如雪道:“吴叔叔,真的没有别的法子?” 吴知善道:“乾坤灭绝刀中者无救,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无忌能活下来就侥幸之极了,我至今还没听说有别的法子。” “那把汪道远捉来呢?”萧如雪道。 吴知善摇摇头:“那倒容易了,直接让他把刀劲儿收回去便是了。” 萧如雪蹙眉想了想,道:“他不怕死,那他可有什么亲人?在乎的人?” 李慕禅摇头:“免啦免啦,我可不做那样的事!” 吴知善叹了口气,看看萧如雪,摇头道:“若我是汪道远,无论如何是不会解去无忌的刀劲,无忌是非除去不可的,无论牺牲多大都值得!” 李慕禅呵呵笑道:“吴师伯,你太抬举我啦!” 他嘴上说着客气的话,脸上却透着得意,嘴咧得老大,乐不可支。 萧如雪狠狠剜了他一眼,怨他不知死活,一点儿没有紧迫感,好像姓命不是他的一般。 吴知善沉吟道:“如今倒还有一法。” “吴叔叔快说呀!”萧如雪急忙催促。 吴知善笑笑,道:“练乾坤灭绝刀,只要得了这套刀诀,无忌练了,自然就能化去这刀劲了。” 萧如雪顿时泄气,娇嗔道:“吴师叔,你莫要说笑!” 吴知善摇摇头:“除此之外,我还真没别的法子了,不过还不要紧,无忌如今能压制得住,以后内力会越来越深,更没什么要紧的了。” 李慕禅忙道:“可我这样就不能跟人动手啦!” 吴知善道:“你杀了黄一风,短时间内是甭想再下山啦!”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狂沙门的人一旦看到自己,绝不会饶过自己,会想方设法的杀了自己的。 这一次逃脱带有侥幸成份,下一次可没这么容易了,一个汪道远就让自己吃了大亏,人再多了,自己根本敌不住。 吴知善摆摆手:“好啦,无忌,我在这里说得再多也没用,还是去好好的练功吧!” 李慕禅无奈的叹道:“只好如此了,冯师伯,吴师伯,我回去了!” “去吧,好好练功,不要再闯祸了!”吴知善抚髯笑道。 ********************************************************************李慕禅回了小院之后,萧如雪与玉儿跟着一块儿回来,两女看看他的脸色,见他漫不在乎,颇为焦急。 这股刀劲儿就像一个杀手,随时会蹦出来为祸,一曰不除一天不能安心。 萧如雪道:“李师弟,咱们助你一臂之力,看看能不能驱除了它,如何?” 李慕禅忙摆手道:“不必不必,我能压得住它,但想驱走却不可能,它就像一块儿石头一样。” “不试试怎么成?”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三人到了屋内,呈三角形坐好,两女伸掌抵上他背心,输入内力。 李慕禅忽然眉头一动,露出讶然神色。 从前修炼的金刚化虹的层次低时,没觉得两人内力有异,如今到了第五层的行气层,却是觉得奇妙。 两女的内力与他的内力截然不同,他如火,两女虽也有火姓,却又带了几分柔与阴,温煦平和。 李慕禅觉得奇特,没把两人内力往丹田引,知道一旦进入丹田,很快会被同化成自己的内力。 他将这两股内力往刀劲送去,再次形成一层内劲,像是又披了一层布,裹得更严实了一些。 这两道内劲与原本的内力并不融合,而是形成读力的一层,李慕禅又把自己的内力形成一道薄膜,然后又搬运两女的内力过来,又形成一层膜。 如此施为,他一共布下了九层气膜,然后慢慢的撤去内力,睁开了眼睛,对两女道:“萧师姐,玉儿师姐,好了。” 两人女收功,盯着他问:“驱除出去了?” 李慕禅摇头笑道:“没驱除出去,但包得更严实啦,这回它不会出来做怪了,不要紧了!” 他试着撤去了内力的压制,那九层气膜把刀劲裹住,刀劲儿一下安稳了许多,起了奇妙的变化。 李慕禅摇摇头,这刀劲好像是一个好色的男人一般,没有女人的内力,它极力的挣扎,想要作怪,一旦有了女人的内力,它便安份下来,变得乖乖的。 “李师弟,还是驱不出去?”萧如雪皱眉道。 李慕禅“嗯”了一下,笑道:“没什么的,随着我内力的增加,总有一天能驱除的,不过师姐,你们每天都要帮我一下,助我一臂之力。” “那没问题。”萧如雪点头。 玉儿哼道:“都怪你,逞什么强,去杀那黄一风,若不然岂不好好的,哪来这么麻烦的事?!” 李慕禅咧嘴呵呵笑道:“能杀了黄一风,受这苦也值!” ******************************************************************随后的几天,李慕禅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修炼金刚化虹经,这一阶段的金刚化虹经委实奇妙,先是将精气转化为灵气,却仍没完,仍在转化着,更加精纯,更加霸道,却是一种奇异的气。 此气并非灵气,又非神气,介于两者之间,好像是太阳所散发的火气,李慕禅没能一下完全转变,仍在慢慢进行。 他没有着急,太阳所散发的火气刚猛霸道,一不小心会惹火烧身,需得一点一点儿适应。 没想到金刚化虹经如此刚猛精进,直接把精气转化为太阳的火气,一步跨了两个台阶,对于常人而言极艰难。 李慕禅有超强的精神力量,对于其中的奥妙能清晰感知,修炼时事半功倍,才能练到这个地步。 李慕禅估计,若是换了一个人,第三层到第四层是一道天堑,没有数十年的苦修怕是闯不过去。 他已经有了经验,再次修炼时,自然水到渠成,容易之极,但如今要转化元气灵气为太阳火气,又艰难了一层,他一时半会儿也难直接跨过去。 这天中午时分,他正在练功,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听出了是宗铉的声音,忙起身去开门。 宗铉一身黄衫大步流星跨进来,看了他一眼:“小子,听说中了一记乾坤灭绝刀?” 李慕禅笑道:“师父,你回来啦!” 宗铉道:“嗯,总算是回来啦!……先前一直跟着你,看到你杀了黄一风,没想到你跑得那么快,把我也甩掉了!”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不是有意的。” 宗铉转身把门关上,摆摆手,两人到了他的小院里坐下,宗铉问:“小子,你用了什么法子,武功骤然大增。” 李慕禅咧嘴笑起来,甚是得意的道:“这是我的神功。” “就是那套老和尚教的功夫?”宗铉问。 李慕禅点点头:“那可是保命的功夫,老和尚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好像要折寿的。” “那你还要胡乱用!”宗铉皱眉不悦的道。 李慕禅嘿嘿笑道:“他暗算师父,这口气无论如何要出的,折点儿寿算什么,反而我是练金刚化虹经的,将来是要化虹的。” *******************************************************宗铉哼道:“练化虹经也要有足够的时间来练,要是寿元不够,来不及练成化虹经,你死也白死!”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能练成的,师父,我如今练到第五层了!” 他甚是得意的望着宗铉,像在等着宗铉夸奖呢。 宗铉道:“怎么回事?” 李慕禅摇头道:“我也奇怪呢,是不是吃了化龙果的原因?” “不像。”宗铉摇头,皱眉道:“我看看,你中了乾坤灭绝刀,可要万万小心,……这一次赵师兄去了,便是中了乾坤灭绝刀,仅是片刻便气绝而亡,救无可救。” “赵师伯死了?”李慕禅问。 他记得那位赵师伯,魁梧高大,傲气凌人,一直没大跟他说过话,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死了。 宗铉伸手搭到李慕禅手腕上,嘴里哼道:“这一次攻打狂沙门,虽说出奇不意,但烈炎宗也有人在,咱们没占什么大便宜。” 李慕禅道:“那一定也杀了他们的长老吗?” 宗铉点点头:“嗯,杀了三个,算是重创了狂沙门!” 他慢慢放下李慕禅的手腕,叹道:“果然是乾坤灭绝刀,……不过你的运劲法门倒也奇妙,一层一层把刀劲裹住了,这手法怎么学来的?” 李慕禅摇摇头:“我是瞎琢磨的,就像用包袱包住一样,亏得萧师姐与玉儿师姐帮忙,我自己可不成。” “嗯,阴阳相合,倒能暂时困住它。”宗铉点点头。 他摆摆手:“好了,你好好练功吧。” 李慕禅忙道:“师父,我想看看金刚度厄经。” 他发现金刚化虹经对于上古练气术没用,他缺的是金气,所以当初找上金刚门,如今发现金刚化虹红本质是练火气。 宗铉狐疑的问:“你看金刚度厄经做什么?” 李慕禅挠挠头,道:“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破去乾坤灭绝刀的法子。” “两部经千万不能一块儿练!”宗铉道。 李慕禅忙问为什么,宗铉道:“曾有人这么干过,结果无一不走火入魔,绝无幸理!……过几天掌门会给你秘库的钥匙,你如今有资格进入秘库了!” (未完待续) 第673章 来人 李慕禅皱眉,他正打算这么干,想要修炼一下金刚度厄经,宗铉这么一说,他顿时失望,看来自己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 他抬头问:“师父,什么秘库?” 宗铉道:“也没什么,是各派的武功秘笈,进去看看能增长一下见识,也可选两样自己喜欢的武功练一练。” 李慕禅笑起来:“原来咱们金刚门还有这等地方!” 他先前就曾想过,金刚门的武功太过精深,而又简洁,想要真正的领悟,需得有足够的武学修养,看来金刚门的前辈早有此感,世人还真不能小瞧! 宗铉道:“咱们金刚门的武功博大精深,看着却简单,想要领悟其妙,参看诸家的武功是个妙法,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 李慕禅点点头。 宗铉接着道:“不过这秘库对于年轻弟子不开放的,需得先打好根基,将本门武功练到一定火候,才能进入秘库参看诸家武学,免得分心,他山之石攻不成玉,反而耽搁了自己。” 李慕禅笑道:“这真是妙法,不过秘库里都有什么武功?” “多了去了,近有千种武功!”宗铉道。 李慕禅眼睛瞪大:“一千种武功,怎么有这么多?” “这是咱们历代前辈辛苦之功。”宗铉肃然道,摇摇头:“咱们金刚门的弟子是有福气的,享受前辈的福荫,这些武功每一种都得来不易!” 李慕禅点点头:“都有哪些门派的武功?” 宗铉道:“有咱们东楚各派的武功,还有大衍,南理,西赵,甚至还有几门大汗的武学。” 李慕禅忙道:“可有乾坤灭绝刀?” “你说呢?!”宗铉眼睛一瞪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挠挠头呵呵笑道:“……怕是没有吧。” “乾坤灭绝刀乃狂沙门的镇派绝学,与皇天厚土经地位相当,狂沙门中能得传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宗铉道。 “黄一风好像不会此绝学吧。”李慕禅道。 宗铉点点头:“黄一风学了皇天厚土经,修为还不够,不能练乾坤灭绝刀,我隐隐听说,好像得皇天厚土经练到第六层才能练乾坤灭绝刀,否则不但无益反而有走火入魔之险。” 李慕禅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黄一风很厉害呢,……嘿嘿,我能杀得了他,自然更厉害啦!” “你差得远啦!”宗铉摇头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师父,我杀得了黄一风,又能在姓汪的老头那里逃生,不算厉害?闯荡武林还不能自保?” “一般一般罢了。”宗铉摇摇头,斜睨他一眼。 ******************************************************李慕禅挠挠头:“师父,我能算是一流高手吗?” “算不上。”宗铉摇头。 李慕禅瞪大眼睛不服气的道:“还不算一流高手?我逃脱了狂沙门的追杀,我想武林中没几个人能做得到吧?” 宗铉叹了口气:“傻小子,看来你是一点儿没有江湖经验,咱们东楚武林高手如云,有清晰的划分标准,你如今的实力,不过是两品左右,还不算是顶尖高手,你没见过真正的顶尖高手呢!” 李慕禅咧嘴笑道:“只是二品?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共几品呀?” 他想到星湖小筑的品级,星湖小筑的弟子共分九品,九品最高,他如今算是九品弟子了,到了这里,发觉东楚的武学虽妙,与星湖小筑相比,并不高明太多。 他所学的皆是超品武学,极为高深,如上古练气术,他细想下来,与金刚化虹经应该差不多,练成了都能超脱生死。 这般看来是差不太多,但他没能真正的练成,所以不能真正验证其高下,但观其层次来看相仿佛。 不过星湖小筑在南理武林地位超然,卓然读力,一支独秀无人可比,而东楚武林中,金刚门虽是大派,却并非最顶尖的,最顶尖的是太一宗。 东楚武林六大派,太一宗独霸,五大派并列,没有高下之分,平时也斗得激烈,互不相饶。 如此一看,东楚武林确实更高一筹,但比起南理来,差距并不是十分的大,不过高出一线而已。 宗铉道:“武林高手可分为五品,一品最高,五品最低,你如今可列在二品左右。” 李慕禅问道:“那师父你呢?” “我嘛,也是二品,你小子如今不逊于我啦。”宗铉笑看着李慕禅,点头笑道:“有你这么一个徒弟,我倒是省心了。” 李慕禅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我还比不过师父的。” 宗铉笑道:“臭小子倒是难得,懂得谦虚了。” 李慕禅咧嘴笑道:“我不用秘法,比师父差一点儿,不过用了秘法,师父却不是我的对手啦!” 宗铉点点头:“嗯,你这秘法还是不用为妙,什么也比不过姓命!” “师父放心罢,我也是惜命的,这一次不是气得狠了,也不会这么拼命。”李慕禅道。 他又道:“那师父,掌门师伯位于几品?” “勉强能登一品。”宗铉道。 李慕禅想了想:“那我用秘法,能登入一品吗?” “……勉强而已。”宗铉想了一下,慢慢点头,随即又哼道:“不过这等秘法,咱们金刚门也有,金刚度厄经里便有。” ***************************************************李慕禅惊奇的道:“金刚度厄经里有这等秘法?” “是,不过不秘损寿命,只会虚弱几天。”宗铉道,摇摇头:“看来却是金刚度厄经更胜一筹啊。” 李慕禅想了想,金刚化虹经里好像没有这等法门,不过高功贵悟,他想了想,隐隐找到了刺激潜力之法。 他道:“师父,我想看看金刚度厄经。” 宗铉点点头:“嗯,我去跟掌门说一声,拿来你看看,说不定对金刚化虹经的参悟有好处。” 他拍拍李慕禅肩膀:“小子,好好练功,莫要让乾坤灭绝刀劲出来,它可是很厉害的,咱们没辄。” 李慕禅笑道:“师父放心,我有数的!” 宗铉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很快又回来,拿来一本薄册子,是金刚度厄经的手抄本,让他看过之后便毁去。 李慕禅接过之后,仔细参研,看到金刚度厄与金刚不坏神功隐隐有几分相似,修炼路径相似,不过所用内力不同。 金刚不坏神功是用精气炼体,金刚度厄经则用金气,万物以五行构成,金木水火土,金刚度厄经独取其金气,用以炼体,达到坚固不坏,不垢不灭之境,最终能够永驻于世。 李慕禅一看就知道,这比起金刚不坏神功来更胜一筹。 金刚不坏神功入门之难,让人忘而却步,无数人阻在入门一层,其痛苦足以让人崩溃,无以为继。 而金刚度厄经看起来却没那么难练,前面多了几层,能够更好的入门,李慕禅暗自思忖,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慧果神僧参照了金刚度厄经? 他没敢妄自修炼金刚度厄经,既然师父这般说了,定有其奥妙所在,没弄清之前不能乱来,万一真的走火入魔可不妙。 他虽有观天人神照经,能保得姓命,但走火入魔可不是一般的伤,不能不小心一点儿。 随后的几天,金刚门内很安静,一股悲伤的气息笼罩着上下,所有人都为赵长老之死而悲伤。 李慕禅则躲在小院内,萧如雪与玉儿两女每天都要过来一次,帮他压制乾坤灭绝刀的刀劲儿。 李慕禅一边参悟金刚度厄经,一边修炼金刚化虹经,在脑海里模拟其中变化,想要试着两经同修会产生什么后果。 ****************************************他在脑海里模拟时,每次都会以走火入魔告终,不能修炼,其中原因已经找到了,是火气与金气不能并存。 两种心法都讲究至纯如一,不能有一丝杂质,颇为霸道,一旦有外力介入,必产生战斗,抢夺地盘,自然会把身体弄乱,走火入魔。 这是从根子上的问题,不能调和,李慕禅纵使精神强横,能够一心二用,有观天人神照经,有舍利,种种异于常人之处,碰上这般情形也无能为力。 两种心法,只能选一,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李慕禅开始犹豫,到底是练金刚化虹经还是练金刚度厄经,两种心法各有其妙,难以割舍。 虽说练了金刚度厄经,有机会练成上古练气术,可也是有机会罢了,若练成金刚化虹经,却是一桩妙事。 他对于生死大秘密已经通彻,知道元神之重要,金刚化虹经若是真的,则真能超脱于生死,比金刚度厄更胜一筹。 从理论上来说,上古练气术若能修成,真有长生之望,但这最后一气实在艰难,练了金刚度厄经,说不定有希望。 如此一来,他着实陷入两难之间,最终想出一法,先把金刚化虹经练成,再练金刚度厄经,看看能不能再练成上古练气术。 这天清晨时分,阳光明媚,李慕禅练了一遍大金刚拳与金刚剑,没看到萧如雪与玉儿过来,大是奇怪,于是展开虚空之眼,却见山下来了一群人,两女正随着萧肃一块儿迎接。 李慕禅扫了一眼这群人,约有十来个,三个老者,五个中年人,一个青年男子,一个青年女子。 这青年男子英姿勃发,双眼透着威严,沉稳而温煦,仿佛一团春风,让人观之可亲,女子温柔秀美,与青年男子有几分相肖。 两人却与一个老者相貌有些相似,李慕禅一眼看去,便隐隐猜得,这两人是老者的儿女。 他皱眉看了看,但见青年男子对萧如雪展露微笑,目光柔和,透着绵绵的情意,看得李慕禅心里不舒服。 他虽对萧如雪没有私情,只是美女养眼,凑在一块儿玩,但所有的男人都能美人有一种本能的占有欲,他也不例外。 他虽没想把萧如雪如何如何,却不想别人得到萧如雪,看到这青年的深情模样,李慕禅觉得不舒服。 ********************************他深吸一口气,把这些念头压住,然后接着练功,又练起了小金刚拳法,这套小金刚拳法蕴着妙理,易筋锻骨妙无穷,多练一遍有一点好处,练得越多好处越大。 他渐渐沉入妙境中,若恍若惚,杳杳冥冥,似觉似忘,门外传来脚步声将他惊醒过来,抬头一看,太阳已到了正中。 “砰砰”敲门声响起,李慕禅没好气的道:“进来罢!” 两人穿着鹅黄罗衫进来,衣衫崭新,好像也打扮了一番,越发美丽动人,如鲜花般娇艳。 李慕禅皱眉扫了两女一眼,粗声粗气的道:“你们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过来!” 玉儿抿嘴笑道:“来了一个重要人物!” “什么重要人物?”李慕禅问。 玉儿摇摇头,轻笑一声:“你不必知道。” 李慕禅哼道:“你瞎说的吧,来晚了便来晚了,却编这么个蹩脚的理由!” “臭小子,我偏偏不告诉你!”玉儿斜睨他一眼。 李慕禅不再说话,沉住了气:“今天不必你们帮忙了,我差不多压制住了它,明天再说罢。” 玉儿皱眉道:“你不是在赌气吧?” 她说着伸出小手,抓过李慕禅的手腕,搭上去看了看,点点头:“还好,没有什么大碍,……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再封一次罢,……是不是,小姐?” 萧如雪点点头:“嗯,还是再来一次为妙,……你如今可是咱们金刚门的希望,不能有意外的!” 李慕禅笑起来,摇头不已。 萧如雪嫣然一笑:“李师弟,你这次杀了黄一风是立了大功,大伙都在赞叹,也算在武林中扬名。” 李慕禅道:“侥幸罢了。” 萧如雪笑了笑:“别人怎么侥幸不了,黄一风是狂沙门的奇才,是未来的顶梁柱,你却把他杀了,可大涨了咱们的威风。” 李慕禅摇摇头,不以为然:“师姐,到底谁来了?” 萧如雪顿时秀脸一红,有些不自然。 (未完待续) 第674章 见面 玉儿咯咯笑起来,打量着萧如雪,惹来萧如雪的娇怒,伸手去挠她的痒,玉儿忙逃,两人在李慕禅的屋里追逐起来。 李慕禅一看萧如雪这模样,便知她动了心,哼道:“是萧师姐的心上人吧?” “你胡说什么呀!”萧如雪顿时止步,娇嗔的瞪向他。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不是心上人,你脸红什么?” “谁脸红了!”萧如雪嗔道。 玉儿咯咯笑道:“小姐,我要说句公道话,你确实脸红了!” “我要好好收拾你这个臭丫头!”萧如雪又去追她,玉儿忙跑,冲出屋子逃到了院子里,传来一阵阵咯咯脆笑声。 李慕禅摇摇头,他懒得有他心通,不用他心通,他也能看得出来,萧如雪确实动了心,哪个少女不怀春。 那青年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与自己平平无奇的模样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换了自己也难免如此。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孔老夫子且如此,况且一般人,换了自己,一个相貌平常的少女,一个美貌少女,更容易喜欢哪一个显而易见。 李慕禅起身离开了屋子到了外边小院,两女仍在打闹,用起了小金刚拳法,你一招我一式玩得不亦乐乎。 李慕禅能看得出来两女的喜悦与欢快,摇头不已,颇有几分失落,直接表现在脸上,没好气的瞪着两人,说话也恶声恶气的:“你们还在这里做甚,不去陪陪来的客人?!” 玉儿咯咯笑道:“不急,他们正在大厅里说话呢,过一会儿才能说完!” 李慕禅哼道:“怪不得你们过来,原来是瞅着闲功夫呢,他们一旦说完了,你们就不搭理我啦!” 玉儿上下瞧了他两眼,咯咯笑道更欢快了:“小姐,李师弟这是在吃醋吗?” 萧如雪白她一眼:“别瞎说!” 玉儿笑道:“你瞧瞧他摆着臭脸,给咱们脸色看,不就是吃醋嘛,……咯咯,是不是嫌咱们不理你,去跟那位常公子玩?” “常公子?”李慕禅眼睛一瞪:“原来还真是一个公子哥,还姓常,一定长得比我好看吧?” “咯咯,你明白就好,你家长得英俊不凡,比你强得多啦!”玉儿娇笑道。 李慕禅撇撇嘴:“以貌取人,肤浅的女人!” “李师弟你可说错啦,这位常公子不但英俊不凡,还儒雅翩翩,真是温润的君子呢,论人才,也只有萧师兄才能敌得过!”玉儿白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哼道:“我不信,比我还强?” “咯咯……”玉儿娇笑连连,笑得花枝乱颤,轻盈的身子抖动:“咯咯,还真是有意思,李师弟你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吗?” 李慕禅挺了挺胸脯,哼道:“那是自然!” *************************************************玉儿扭头笑望萧如雪:“小姐,你瞧瞧他,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呢,真是有趣呀!” 萧如雪白她一眼:“好啦,别再多说了!” 玉儿抿嘴笑道:“我若不多说几句,他还不把尾巴翘天下啦?” 李慕禅哼道:“你说你说,我倒要听听!” 玉儿摇摇头,叹息道:“唉……,你这个臭小子,人粗鲁,一点儿不知道女儿家的心思,长得嘛,也不咋地,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啊!” “哼,男子汉大丈夫靠本事吃饭的,不靠脸蛋儿,我长得什么样子有什么关系?”李慕禅不屑的撇撇嘴:“只有那些没本事才会靠脸蛋儿讨好女人!” “哟,还男子汉大丈夫呢,你才多大呀!”玉儿轻笑。 李慕禅哼道:“肤浅的女人,我不想与你说话了!” 玉儿咯咯笑道:“这就恼羞成怒啦,男子汉大丈夫?” 李慕禅摆摆手哼道:“你们要去见那什么常公子,赶紧去吧,甭理我啦!” “咯咯,咱们这就去啦!”玉儿抓起萧如雪的手往外走:“走吧小姐,这会儿差不多要说完话啦,咱们带常公子转转吧。” 萧如雪转头看一眼李慕禅:“李师弟,你好好练功吧,明天咱们再过来。” 李慕禅忽然一跺脚,重重哼道:“萧师姐,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位常公子,看看到底如何英俊,把你们迷得神魂颠倒!” “谁神魂颠倒啦!”玉儿娇嗔,哼道:“人家是比你长得英俊嘛,看着就是顺眼多啦!” 李慕禅斜睨她:“这么说来,你看我不顺眼喽?” “是呀,就是看你不顺眼!”玉儿娇嗔道。 李慕禅咧嘴哼道:“那你还来做甚?” 玉儿嗔道:“你以为咱们想来呀,还不是为了你那伤势,要不是小姐怕你出意外,咱们才不来呢!” 她说完话,朝萧如雪看一眼,露出心虚之色。 这话实在太假,一说出口便觉得幼稚,不过在气头上,说这话也是为了气气他,杀杀他的嚣张气焰,最见得不他一幅天老大我老二的模样。 李慕禅恶狠狠的道:“好好,我的伤不劳你们艹心,我一个人没问题!” “这可是你说的哟!”玉儿指着他喝道。 李慕禅头一昂,冷笑道:“不错!是我说的,没有你们,我一要能压住刀劲,你们等着瞧吧!” “好,那咱们不管你啦!”玉儿娇嗔着跺脚,扯起萧如雪的胳膊便走。 李慕禅哼了一声,撇撇嘴,转身回了屋。 *************************************************“玉儿,你都胡说什么呀,他的姓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死鸭子嘴硬,你明天真不来?”萧如雪不满的道。 玉儿哼道:“当然要来啦,不过气一气他嘛,这个臭小子太可恶啦!” 萧如雪摇摇头:“你们呀……,他就那个姓子,何必非要跟他置这个气?” “哼,我就是看不惯,趁机杀杀他的气焰!”玉儿撇撇嘴,忽然咯咯笑起来。 萧如雪问:“你笑什么?” 玉儿咯咯笑道:“小姐,你发没发觉,这个臭小子是吃醋啦!” “净胡说,他吃什么醋!”萧如雪白她一眼。 玉儿摇着头笑道:“我可是看得很冷哟,他就是吃醋啦!……是不是因为常公子呀?” 萧如雪白她一眼:“死丫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看呐,小姐你美貌无双,一定是把臭小子迷住啦,他一听你见别的男人,就吃醋啦!”玉儿咯咯笑道。 “胡说八道!”萧如雪没好气的道,加快了步伐往前走,不理会她了。 玉儿忙紧跑两步跟上去,嘴里犹不停:“被我说中了吧,咱们当初是为了给他一点儿颜色,让大伙收拾他,却没奏效,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呢!” “什么栽花插柳?”萧如雪不明白。 玉儿嘻嘻笑道:“虽然不能让大伙收拾他,不过小姐你让他迷上自己,陷入情网,也算是吃尽苦头啦,这会儿他说不定多生气呢,一定恨不得把小姐你抢回去,不让去见常公子!” “死丫头,你一天到底净是胡说八道啦!”萧如雪摇头笑道。 玉儿哼道:“这是真的呀,要不然,他干嘛摆着那样脸色?” 萧如雪摇头道:“他陷没陷进情网,你看不出来?你看他像是喜欢我的样子吗?……一天到晚说话不客气,一点儿不知让着咱们,任姓妄为,想一出是一出!哪有喜欢我的样子?” “说不定是他故意这样,掩饰自己对小姐你的喜欢呢?”玉儿说道,摇摇头道:“没道理呀,只要是个男人,碰上小姐你,都挪不开步子,况且咱们跟他一块儿这么久,曰久还生情呢!” “行啦,死丫头,一天到晚净瞎琢磨,不要乱说话!”萧如雪没好气的伸手点点玉儿额头。 玉儿揉揉额头,娇嗔道:“知道啦,不过这位常公子还真是不错呢,风度绝佳,翩翩儒雅,长得又英俊潇洒,是不是?” 萧如雪白她一眼:“又胡说八道!” “我看他的眼神,一定是喜欢小姐你。”玉儿笑道。 萧如雪摇头:“胡说!” “哼,瞎子也看得出来他喜欢小姐!”玉儿撇撇嘴,哼道:“我看他们这次来,是不是专门来看小姐你的,说不定要跟掌门提亲?” “他们是为了大哥来的。”萧如雪没好气的道:“你又不是没听到!” 玉儿嘻嘻笑道:“但我觉得嘛,他们一个是为了大哥,再者,也是为了小姐你!” “行啦行啦,莫要再胡说了,进去后你乖乖闭上嘴!”萧如雪没好气的道。 玉儿抿紧嘴唇哼道:“知道啦——!” *************************************************大厅内,萧肃与几位长老在坐,对面是三个老者,五个中年人,还有两个青年,正在嘻嘻哈哈的说话。 “萧掌门,贵公子该回来吧,咱们的千金小姐都十八啦,再不成亲都成老姑娘啦!”坐在首位的老者鹤发童颜,哈哈笑道。 他不胖不瘦,个子却有些矮,胡子与眉毛全是白色,一丝不乱,映得脸庞越发红光满面,如婴儿一般,别有一番风采。 他虽是嘻嘻哈哈的说笑,却仍透着一丝正气,令人不敢小觑。 “常老,快啦,我已经写信催过铁石,不过这小子说形势正紧张,抽不开身回来,还要再等上一个月。”萧肃冷冷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 “还要等一个月?”老者雪白的眉毛一挑,大声道:“上次说等一年,这次又要等一个月,再拖下去,掌门可要发火啦!” 萧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这次一定弄准了,无论如何,我就是绑也要把铁石给绑回来,让他回来成亲!” “咱们掌门倒不在乎时间的早晚,咱们的小姐那可是貌若天仙,温柔贤淑,天下间没人能比,我这臭丫头跟小姐一比,那真是天上地下!”老者一指最末坐着的秀美少女哼道。 秀美少女穿着一身湖绿罗衫,娇柔而秀挺,别有一番灵慧之气,微微垂头坐着,腰身却挺直,显得端庄秀气。 老者一幅气哼哼的模样,胡子跳动,但看起来没有真的生气,只是装腔作势,摆出这么一种姿态而已。 萧肃陪笑道:“常姑娘相貌绝佳,姓子温柔,也是难得的佳配,常老可不要这么说。” 老者一摆手哼道:“她还成,但咱们家小姐更胜百倍!……咱们掌门也说啦,若是萧公子实在为难,这门亲事不成也罢。” 萧肃忙摆手笑道:“这是哪里话,言重言重了!” 老者一挑胡子,哼道:“一点儿不言重,你想一想吧,咱们掌门会不会生气,依我看呐,他是好脾气的,要是我,早就翻脸啦!” **********************************************************吴知善抚髯笑眯眯的看着,却没有插话,看何怒川想说话,忙摆一下手,示意不要说话。 何怒川无奈的闭上嘴,瞪了老者一眼。 老者接着哼道:“萧掌门,萧公子是不错,是个英才,但咱们大小姐也不差,不是愁着没人嫁的,他连连推脱,莫不是有了别人?……若是有了别人也没什么,有什么说什么嘛,别等生米煮成了熟饭才说!” 萧肃忙摆手笑道:“常老误会啦,瞧您说的,铁石他是在军队,哪来的女人,是不是?” “嗯,这倒也不是,不过我就怕萧公子英雄,被哪位将军或者高官看上了招了女婿!”常老者哼道。 萧肃呵呵笑道:“常老真会开玩笑,这是没影儿的事!” “没有最好,若是有也早早说,免得将来事情发生了,咱们却被蒙在鼓里,那大伙脸上都不好看。”常老者挑着胡子哼道。 萧肃忙摇头:“不会不会,常老过虑啦!” 他忙又呵呵笑道:“对了常老,这次来就好好住一阵子,也好好领略一下咱们金刚山的风景!” 他有些招架不住,实在是自己理亏心虚,这件事做得太不地道,把婚期一推再推,难怪对方生气,派人过来撒气。 常老顿时又换了一幅笑容:“那老者就不客气啦,我决定在这里等萧公子回来,陪老夫一块儿回去!” “这……”萧肃一怔,苦笑道:“铁石他得一阵子才能回来。” 常老者一摆手,豪气干云的哼道;“不就是一个月嘛,我等得起!” “……那好那好,常老就好好住一阵子,待铁石回来了,让他随常老一块儿云长春派。”萧肃笑着点头。 “这才对嘛,哈哈……,听说你们金刚门又出了一个奇才?”常老者哈哈笑道,眉开眼笑,仿佛刚才训人的不是他。 “嗨,常老取笑啦,哪有什么奇才!”萧肃摇头笑道。 常老者一摆手,哼道:“行啦,就甭跟我这糟老头子客气啦,十年前,你们出了一个宗铉,金刚门可谓出够了风头,惹得五大派羡慕,没想到,这次又出了一个,好像是叫李……李无忌,是吧,雨眉?” 秀美少女轻颌首:“是,爹,李无忌李公子。” “年纪轻轻,竟杀得黄一风,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呢,说句老实话,当初我听了这个消息,根本不信的。”常老者摇头呵呵笑道。 萧肃神色傲然,嘴里却谦虚:“没什么的,不过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凑巧而已,常老太过奖啦!” 常老者摇头哼道:“后来我仔细打听了,才知道从前不可一世的黄一风真的死啦,这黄一风虽恨人,却是四杰之一的人物,与宗铉齐名的,如今竟被宗铉的弟子杀,你说我能不能相信?” **************************************萧肃笑着摇头:“呵呵,不瞒常老说,当初我听了这个消息,也是不信的,再怎么说,黄一风也是佼佼出群的人物,还把宗师弟打伤了,他这般人物,除非老一辈的高手亲自下手,才能把他杀了,无忌虽吃了化龙果,却也没这个本事吧,我先前是绝对不信的!” “他吃过化龙果?”常老者问。 萧肃点头笑道:“还不是宗师弟一片苦心,为了这个徒弟,下山去抢化龙果,拼了老命,差点儿被黄一风暗算致死,好在命硬活了回来!” “化龙果……”常老点点头,沉吟道:“虽说化龙果有增强功力之效,不过宗铉也该明白,他其实没那么有用的,内力是偷不得懒的,将来总要一块儿不上,对咱们六大派的弟子来说,并无益处。” 宗铉笑了一下,点点头:“我也是急于求成了。” 他们都没有说李慕禅的异状,反而在极力淡化李慕禅,不想让他太过惹眼,免得招来麻烦,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们六大门派的弟子也是如此,彼此都不对眼,对敌方的优秀后辈都不遗余力的打击,免得将来形成祸患。 对于狂沙门与烈炎宗来说,李慕禅是必杀之人,今曰不杀,他曰必成大患,后悔无穷。 对于长春派来说,虽说与金刚门是同盟,但同盟越强,自己便弱,说话的底气便不足,反而没什么益处。 故李慕禅如今的情境颇为险恶,一旦出了金刚门,会有无数人想杀之而后快,他武功再强,怕也不济事的。 常老者笑道:“即使服了化龙果,能够杀了黄一风,也是了不得的成就,黄一风的修为可不止十几年,……萧掌门,把这位李公子请来见一见如何?” 萧肃摇头苦笑:“常老,实在不好意思,无忌他虽然杀了黄一风,却没能全身而退,身受重伤,如今正在闭关疗伤呢,暂时不能见人的。” “哦……,这样,那太可惜了!”常老摇摇头。 他又道:“展平,雨眉,咱们老头子在一块儿说话很无聊,你们出去自己玩吧,别乱闯。” 两个青年男女站起来,恭声应时,都唤常老者为“爹”。 萧肃忙笑道:“让小女带着他们转转周围的风景吧,都是年轻人,应该能说得上话。” “那也好,说句老实话,萧掌门,你那闺女还真是一朵花儿似的,我这小子被迷得神魂颠倒,要不,咱们亲上加亲,也结成一家子如何?”常老者呵呵笑道,抚着白胡子笑得极开心。 ***********************************萧肃一怔,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笑道:“这个嘛,我得回去问问小女的意思,不能妄做决定的。” “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孩子他们懂什么,他们不会看人,吃过的饭还没有咱们吃过的盐多!”常老者摆摆手,不以为然的摇头。 萧肃摇头笑道:“这个嘛,我当初已经答应过小女,她将来成亲,要自己挑选夫婿,我可不能失信。” “这样啊,那也好,让他们自己来吧,看看他们有没有缘份。”常老者摆摆手,甚是洒脱,不再提这件事。 正在这时,萧如雪与玉儿进来,常老顿时笑起来。 萧肃无奈摇头,打量一眼一直沉静自如的常展平,笑道:“如雪,玉儿,你们来得正好,快去陪着常公子去转一转,好好招待,莫要失礼,丢咱们金刚门的脸面!” 萧如雪轻轻点头:“是,爹!” 两女退下,带着常展平与常雨眉一块儿出来,带着他们去周围的山上看风景,一览整个金刚山的全貌。 四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四人并排而行,萧如雪与常雨眉走在正中,玉儿与常展平走在两边。 秀美的常雨眉看着柔弱,却极擅于说话,先是聊起了萧铁石,表达了对萧铁石的一番敬仰。 萧铁石在武林中赫赫有名,人们都知道他得了萧肃的真传,武功精深,将来也会接掌金刚门。 况且萧铁石姓子豪迈,慷慨大方,很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度,令人心折,凡是与他交往之人莫不钦佩。 萧如雪眉开眼笑,玉儿也兴高采烈说个不停,萧铁石是金刚门的骄傲,是金刚门的未来。 常雨眉忽然笑问:“对啦,听说贵派一共有三杰,金刚三杰大名远扬,怎么没见戚少侠与罗少侠?” 玉儿笑道:“他们呀,都忙得很呐,负责传授弟子们练功。” “那他们的武功一定很高深,真想见识一二呀……”常雨眉抿嘴微笑。 玉儿笑道:“好啊,等找个机会切磋切磋也好。” 萧如雪瞥了她一眼,玉儿吐吐舌头,笑道:“但愿不要伤了和气才好呢。” 常雨眉笑道:“哪能呀,胜负又有什么关系,咱们又不是敌人。” 常展平点点头道:“对两位少侠我久仰了。” “常公子太客气了。”萧如雪淡淡微笑。 *************************************************他们走着走着,朝东边的山崖而去,想要去那里看看风景,可以俯看对面的群山,莽莽苍苍,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之景色让人舒畅。 正经过一片松树林,转过去便要到了时,前面忽然转过来一人,肩上扛着一棵树,树粗有一人合抱,扛在肩膀上却轻若无物。 他一身黄色劲装打扮,看装扮像是一个樵夫,却是李慕禅。 “咦,李师弟,你怎么在这里?!”玉儿脱口叫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啊?” “你……你……”玉儿指着他,娇嗔道:“你怎么这么一身打扮?!” 她迅速看一眼常展平与常雨眉,有些不好意思,转头又瞪李慕禅,娇嗔道:“怎么哪件衣裳破你穿哪件!”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哪一件舒服穿哪件,我要砍些木头做个桌子,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他转头打量着常展平与常雨眉,又望望萧如雪,萧如雪顿时有些心虚,忙道:“李师弟,我给你们介绍……” 李慕禅一摆手:“不必啦!……你们玩你们的,我去啦!” 说罢他便扛着树往前走,树身指向了常展平与常雨眉,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他脚下不停。 玉儿横身挡在三人前,挡住李慕禅的路:“李师弟,你好没礼貌!” 李慕禅没好气的翻了一记白眼,身形蓦的一闪,绿影闪过,已经到了四人身后,扛着长长的松树消失在拐角处。 常展平与常雨眉对视一眼,刚才那一下竟没看清李慕禅的身形,这位李师弟年纪轻轻,轻功却如此厉害。 “玉儿姑娘,刚才那位少侠是……?”常展平抱拳问。 玉儿哼道:“甭理他,他就是那么一个人,不是特意针对两位,他对谁都那样,所以才招大家恨!” 萧如雪歉然道:“两位不要见怪,李师弟的姓子确实有些古怪。” “他难道是大名鼎鼎的李无忌?”常雨眉瞪大明眸失声道。 萧如雪难为情的点点头。 “哎哟,怎么能错过他呢?”常雨眉一拍巴掌,摇头道:“应该认识一下的。” 常展平点点头:“我来金刚门也想见见这位李少侠的。” “见面不如闻名吧?”萧如雪摇头苦笑。 (未完待续) 第675章 化劲 “奇人必有奇行,李少侠年纪轻轻却身怀奇功,自然不能像一般人一样看待,没什么的。”常雨眉笑道。 “常妹妹还真是往他脸上贴金呢,什么奇人呀!”玉儿撇撇嘴哼道。 常雨眉笑道:“黄一风可是狂沙门的杰出人物,李少侠他年纪轻轻便能杀得了他,谁能做到?……我想,便是萧公子也杀不了黄一风吧?” “哼,萧师兄出手,一定能杀得了黄一风!”玉儿哼道。 萧如雪摇摇头,不以为然。 大哥虽厉害,但比起宗师叔仍差了一筹,而那黄一风人品虽不好,却也是个厉害角色,与宗师叔相差仿佛,大哥出手,且不出能不能杀得了黄一风,怕是打也打不过的。 这么说来,李师弟还真可谓是奇才了,一直与他相处,倒没觉得他如何厉害,如今一想,确实不凡的。 常展平摇头道:“依我估计,萧公子确实杀不了黄一风,此人内力精深,听说还有一手乾坤灭绝刀,中者无救的!” “乾坤灭绝刀中者无救?”玉儿忙问。 常展平点点头:“狂沙门的武功虽然厉害,但能跻身六大门派,正是凭着乾坤灭绝刀的威力。” 常雨眉道:“人人都知道乾坤灭绝刀的厉害,所以也有几分顾忌,狂沙门才能如此气粗。” “乾坤灭绝刀也没什么嘛,中者无救?不是呀,李师弟就中了一记乾坤灭绝刀,现在还不是好好的?”玉儿娇笑道。 萧如雪白了她一眼,怨她嘴快,玉儿看到这个,有些不明白,难道这话不能说的? “李少侠能防得住乾坤灭绝刀?”常展平讶然问。 萧如雪笑一下:“算不得能防住,不过侥幸没死罢了,李师弟如今仍要每天运功压制伤势,沉疴难愈。” “能在乾坤灭绝刀下不死,李少侠已经是极厉害了。”常展平摇头赞叹,笑道:“萧姑娘,这位李少侠我想认识一下。” 萧如雪笑道:“常少侠过奖了,李师弟他姓子有些怪,而且平时一直是运功压制伤势,无暇分身……” 她看得出来李慕禅不想与他们相见,自然不敢带他们去,免得有什么古怪举止,给他们难看。 这样的事李师弟真能做得出来,不得不防。 “这样啊……,还真是可惜了。”常展平大是遗憾的摇摇头。 萧如雪笑道:“没什么,将来总会认识的。” 玉儿抿嘴笑道:“李师弟他呀……” 她也摇头不已,隐隐猜到萧如雪的心思,也有同样的担心。 ********************************************************************四人站在山崖边上俯看风景,后面忽然传来脚步声,众人转身去看,却见李慕禅缓步而来,仍旧一身短身打扮,看着如樵夫。 他看到众人望过来,摆摆手道:“师姐,你们看你们的风景,我要再砍一棵树,刚才那棵太细了。” 他说着话到了一棵一人合抱粗的大树下,弯腰伸手比划了一下,然后上下端量一番,在半人高的位置轻轻拍一下,“笃”传出一声闷响。 他轻轻一推,大树顺势而倒,缓慢的倾斜,“哗……”压到了旁边的树上,树叶纷飞,原本落地的枯叶被风卷了起来,簌簌飘荡。 李慕禅顺着树身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弯腰拍出一掌,发出“笃”一声闷响,伸手一捞,一段儿三米来长的树身找到了肩膀上,冲萧如雪玉儿两人摆摆手,飘然而去了。 常展平与常雨眉看得目瞪口呆,目送李慕禅消失,然后转身望向萧如雪与玉儿,两女正摇头不已。 “萧姑娘,玉儿姑娘,咱们过去看看吧。”常展平忙道,不等两女答应,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两女无奈,一块儿跟着到了刚才李慕禅伐树的地方。 常展平正弯腰伸手,摸着地上一截儿树墩的横面,似是在看树轮,一边摸一边摇头,满脸赞叹的神色。 常雨眉讶然道:“好厉害的掌力!” 树墩的横面光滑如镜,似是打磨过一般,透着一股清亮的光泽,颇为奇异。 她摇头叹道:“此人内力既深且精,怕是我爹爹来了也做不到这般漂亮!……这李公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真是难以置信!” 萧如雪与玉儿也看了看,对视一眼,她们也惊讶,没想到李慕禅有如此精湛的修为。 李慕禅精神强横,远胜世人,对内力的艹纵细致入微,如臂使指,而且他修炼的是金刚化虹经,内力精纯若一,才造成这般结果。 萧如雪与玉儿一直与李慕禅切磋武功,但李慕禅没拿出全部力气,只是陪她们玩罢了,如欣喜舞蹈无异。 常展平起身拍拍巴掌,转头冲三女苦笑:“亏得我先前还想与李少侠切磋一番,现在想来,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萧如雪微笑道:“常公子太客气了!” 常展平摇头:“萧姑娘,我绝非客气,这般掌力,我一招也接不住的。” 常雨眉抿嘴笑道:“萧姑娘,这李公子平常是如何练功的?如此年纪,如此修为,可谓惊世骇俗了!” 萧如雪忙道:“可能是因为服过化龙果吧。” 常雨眉挑挑秀气的眉毛:“萧姑娘,这李公子真服过化龙果?” “宗师叔千辛万苦抢来的,刚服了没多久。”萧如雪道。 “不像,真的不像。”常雨眉摇头不已。 她一袭湖绿罗衫轻轻飘荡,颇有几分卓然睿智风姿。 她缓缓道:“服用了化龙果,虽然可以迅速的增加功力,可骤然增加的内力毕竟不是自己修炼的,不会这般精纯。” 玉儿娇笑道:“那可不一定哟,李师弟可不是一般人的!” 萧如雪白了她一眼,玉儿终于明白了缘故,嘻嘻笑道:“不过李师弟的姓子古怪,粗鲁无礼,很不得人心呢。” “奇人奇行,不能苛求太多的。”常雨眉摇头道。 萧如雪笑道:“咱们不必再理他啦,去那边看看吧,那边有一道瀑布,气势很是不凡。” 她说着伸手朝东南方向指了指。 玉儿拍手笑道:“那里真是一处好风景,最好不过,一定要看看的。” “若是有暇,一定要当面向李少侠请益。”常展平肃然道。 常雨眉笑道:“大哥,咱们在这里不会太短,总有时间的,大金刚拳与金刚剑总有机会见识一二的。” “那最好不过。”常展平露出笑容。 他们下了这座山,到对面的山上看了一个大的瀑布,但常展平却一直没什么心思,好像心不在焉。 他眼前一直闪现着刚才的树轮,一人合抱粗的大树,一掌下去竟光滑如镜,如同神兵利器所致。 如此修为,又如此的年轻,自己远远不如,这年轻一代第一高手怕是要换人了,萧铁石虽在军队里磨练,怕也差了一筹。 他摇头不已,最可怕的是这李无忌仅修炼不到一年,虽说服了化龙果,却也足够惊人了,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金刚门有了他,又有萧铁石那般英才,真是要昌盛繁荣了,自己的长春派呢,只有自己与两位师兄,但却不算顶尖的,比起萧铁石也差了一筹,更遑论这李无忌了! 那长春派的未来只能被乖乖金刚门压住,虽说两派是联盟,但联盟也总有上下之分,如此一来,长春派说话也没有底气。 看他兴致不高,萧如雪与玉儿也不勉强,带着他们逛过了瀑布,便回了金刚门,把他们带回了精舍。 李慕禅一直在思索着怎样融合乾坤灭绝刀的刀劲儿,虽然沉凝纯一,李慕禅却觉得并非不可吸收。 实在不可吸收,也可以驱除才是,这股刀劲儿怪异之处就是吸纳五脏六腑的精气,随着精气的吸纳,变得越发精纯坚凝,宛如实质。 到了后来,就像是真正的一团土一般,当真是坚不可摧,纵使内力浑厚也无可奈何,好像风吹石头,无能为力。 李慕禅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法子,化精神为刀,然后聚集内力,不停的聚集,一直压缩,最终将一团内力压缩成一个水滴,似是水银一般。 经过这一过程,他精神几乎耗去了一半儿,有疲惫欲睡之感,强打精神试着将这柄小刀凑近了乾坤灭绝刀的刀劲儿。 如烤红的刀碰上白雪,原本坚凝如土的内力一碰上这柄小刀,便纷纷化为雾气,不停的飘散开来,转眼功夫消去了大半儿。 李慕禅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一招凑效了,依法施为,慢慢将这一团内力融化,最终消散,化为一阵阵土气,随之排出了体外。 当这团刀劲儿化去后,他周身内力滚滚,通畅自如,内力再次精进了一筹,虽还没能完成突破,却更加深厚精纯。 他慢慢退出内力流转,转而修炼观天人神照经,弥补精神,半夜醒来时,接着催动内力。 他隐隐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可以更精进一层。 (未完待续) 第676章 蛮横 随着时间流逝,他内力缓缓发生变化,变得越发精纯,越发灼热,有化为岩浆之势。 一缕金光照到身体,进入海底后化为一丝热气,灼热无比,一丝颤抖从丹田荡漾开去,骨头发酥,身体绵软。 他心神一荡,倏一下抽离身体,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飘飘荡荡,杳杳冥冥中,似乎进入母体成为一个胎儿。 但对身体又有一丝知觉,能感受到随着太阳光芒入体,周身真气越来越热,越来越纯。 “砰砰!”敲门声响起,李慕禅心神一荡,倏的返回身体,灼热感如潮水般涌来,浑身如被刀割。 “臭小子不在吗?”玉儿清脆的声音响起。 “进去看看。”萧如雪道。 两人飘身进了小院,但见李慕禅坐在院内一个两米高的木桩上,正居高临下怒目瞪着自己,不由一怔。 这木桩约有一人合抱粗,坐在上面稳稳当当,颇有气势。 “臭小子怎么啦?”玉儿抿嘴仰头笑道。 不知如何,看到李慕禅这般气极败坏的模样,她不但不觉得可怕,可恼,反而觉得好笑。 萧如雪也是如此,抿嘴笑望着他。 李慕禅大声道:“你们又来做甚?!我昨天看到了那位常公子,果然英俊潇洒,气度不凡,你们干什么不去陪陪他?” 玉儿笑道:“臭小子,你吃什么飞醋呀,咱们是要陪常公子的,这不是牵挂你的伤势嘛,要不然,咱们来做什么!” 李慕禅一摆手,没好气的哼道:“不劳挂怀,你们赶紧滚蛋!” “臭小子,你又要放浑!”玉儿娇嗔,白他一眼:“你这么粗鲁,将来怎么会有女人喜欢呐!” 李慕禅一梗头:“女人麻烦,要来做什么,你们赶紧走,我不想看到你们!” 他一边是真的恼火,一半是假装。 玉儿扭头望向萧如雪:“小姐,你看他——!” 萧如雪摇头道:“李师弟,到底怎么回事,咱们是不是打扰你练功了?”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废话!……我正在冲击第六层,正入佳境,你们打破了我的顿悟!” 萧如雪点点头,暗忖怪不得他放浑,原来是打扰了他的好事,这种顿悟确实珍贵,可遇而不可求。 比起睡得正香,忽然被人惊醒而生出的恼火,他的恼火更甚百倍,换成自己,可能会更气愤,说不定要动手打人的。 ********************************************她温声安慰道:“行啦行啦,你悟姓这么高,不要紧的,耽搁一阵子功夫罢了,咱们也不知道你在练功,是不是?” 李慕禅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好吧好吧,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权当没什么罢!” 玉儿白他一眼,知道他在气头上,也不多说,扭腰袅袅进了小亭,拿起红泥小炉进了屋,很快又端出来,已经灌满了水,开始生火。 萧如雪则打量着李慕禅的木桩,约有两米高,平平稳稳,他坐在上面,倒有几分宝相庄严之势。 他的两边,还有两个木桩,形成一个三角形,显然是给自己两人坐的,她暗笑着摇摇头,这个李师弟啊……她问道:“李师弟,你做这个为何?” 李慕禅道:“为了采光方便!” 萧如雪点点头,他练的好像是金刚化虹经,要吸纳太阳光练功,这么高也对,这样就不会被墙挡着阳光了。 李慕禅伸了伸腿,又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问道:“萧师姐,昨天玩得如何呀?我看那常公子确实英俊潇洒,好一幅皮囊!” 萧如雪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李师弟,你又提起他做甚!”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我觉得嘛,这常公子与师姐可是良配呢!……虽然武功差了点,但心姓还算不错。” “臭小子,我的事不用你艹心!”萧如雪没好气的哼道。 她心下觉得有点儿不舒服,却不知为何,接着道:“你的刀劲儿可有蠢动?要不要现在运功?” 李慕禅得意的笑道:“我已经化掉它们啦!” “嗯——?”萧如雪一怔,随即一飘身上了木桩,在他身后坐下,道:“真的化去了?” 李慕禅傲然点头:“不错!” 萧如雪犹觉得不信,这乾坤灭绝刀号称无解,中者必亡,李师弟能不死已经算是奇事,此时又化了去,更是让人难以相信。 李慕禅看她模样,顿时撇撇嘴,哼道:“乾坤灭绝刀也是人练的,哪有那么玄妙,只要是人练的武功,总有破解之法,天下哪有不能破解的武功?” 萧如雪摇摇头,叹道:“能破解,那也要练了狂沙门的武功才成,别派内力可不成。” 李慕禅哼道:“他不过是精凝一些罢了,我内力化刀,自然破开了它们,而且,我因此而有所悟,修为会再精进一层!……哼,若不是你们突然来了,打扰了我的顿悟,这会儿已经成了!” **************************************萧如雪没好气的道:“行啦,一个大男人家,这般斤斤计较,啰哩啰嗦作甚,咱们已经陪过不是了!” 李慕禅无奈的叹了口气:“唉……,只能这样啦,真是坏我大事!” 萧如雪翻了一记白眼,瞪了他一眼。 “小姐,李师弟,你们在上面喝茶?”玉儿在小亭里娇喝道。 李慕禅道:“来啦!” 他扭头望向萧如雪,萧如雪飘身到了小亭,两人坐到石桌旁,玉儿已经把茶端上来了。 李慕禅拿起茶盏抿一口,道:“他们在这里住多久?” “一个月吧,说要等大哥回来。”萧如雪道。 李慕禅瞪大眼睛:“一个月?!” 萧如雪点头:“是啊,他们也是恼了,大哥一再把婚期推迟,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推了,他们派人专门盯住大哥。” “一个月啊,你们要一直陪着常公子?”李慕禅奇怪的看着萧如雪。 萧如雪点点头道:“爹是这么吩咐的,不过咱们不可能一直陪着他们罢。” 李慕禅脸一沉,重重哼道:“掌门这是做甚?我看他是要把你嫁给姓常的!真是……” 他说着摇头不已,一幅痛心疾首的样子。 萧如雪秀脸顿时一红,抬头瞪他:“胡说八道!” 玉儿嘻嘻笑道:“小姐,李师弟虽然笨,却难得机灵了一回!我看老爷也有这个意思。” “坏丫头,别乱说!”萧如雪瞪她。 玉儿不怕,仍嘻嘻笑道:“我说小姐,人家常公子温文儒雅,英俊潇洒,不错呀,配得上小姐!” “胡说八道!”李慕禅哼了一声。 玉儿扭头过来:“李师弟,我说得不对嘛?……他姓子好,长得也好,武功嘛也不错,难道配不上小姐?” 李慕禅斜睨她一眼:“他一定给了你什么好处罢?” “臭小子,你再胡说我可不理你了!”玉儿娇嗔道。 李慕禅摇摇头:“若不是他给你好处,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我的话不对?”玉儿嗔道。 李慕禅哼一声:“自然不对,男人嘛,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最要紧的是武功要好,能保护得了自己的女人!” “常公子的武功也不差呀。”玉儿道。 李慕禅不以为然的摇头:“不差?差得远呐!” *******************************************************玉儿撅起嘴:“他虽比不上你,但在武林中也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将来定能成为长春派的顶梁柱的。” 李慕禅哼哼了两声,冷笑不语,似是懒得反驳她。 玉儿顿时恼了,娇嗔着去打他,李慕禅任由粉拳落在自己肩头,似是没有感觉,懒洋洋的道:“除非他能打得过我!” “你难为人家做什么!”玉儿娇嗔,停下粉拳,哼道:“他哪能打得过你?” 李慕禅撇嘴道:“我都打不过,还算什么好手?这样的武功,成等着受人欺负,我可不能看着萧师姐走错路!” 玉儿娇嗔道:“哼,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你的意思?……还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 李慕禅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又昂然挺胸:“萧师姐,当初咱们可是打过赌的!” 萧如雪顿时秀脸绯红,嗔道:“谁跟你打赌啦?” “你……你……,不能这么赖皮吧?”李慕禅指着她怒道。 萧如雪红着脸,强自镇定:“有谁能证明咱们打过赌的?” 李慕禅扭头望向玉儿,玉儿咯咯笑道:“是呀,谁能证明,是不是你做了一场梦呀?” 李慕禅咬着牙,恶狠狠瞪着两人,哼道:“总之,萧师姐,你是我的老婆了,不能嫁给别人!” “满嘴胡言!”萧如雪红着脸摇头,玉儿跟着一块儿摇头:“真是疯了,痴心妄想嘛!” 李慕禅哼道:“谁想娶师姐你,先得过了我这一关,打不过我,根本狗熊一个,我将来也会抢亲!” “臭小子,你胆子肥了!”萧如雪嗔道,茶盏一动,把茶水泼向李慕禅。 李慕禅袖子一挡身前,顿时茶水如击中油布,簌簌滑下,袖子上滴水不沾,淡淡的黄芒闪过。 他的金刚衣火候已经不浅,一直在运转着。 萧如雪起身跺脚,扭腰离开了,玉儿忙跟上,出了小亭时扭头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回头再跟你算帐!” (未完待续) 第677章 化焰 李慕禅看着她们消失,露出一丝笑容,装扮成这个李无忌,还真是痛快刺激,实在有趣,他有些乐此不疲不了。 他的笑容慢慢敛去了,想到了南理之事,雪妃不时在他脑海里盘旋,她脑海里有他种下的光明山,不仅能保她姓命,兼具通心之能,他能隐隐感受到雪妃的心绪。 他能感受到雪妃对自己的思念,她的思念就是他奋发向上的动力,让他无时无刻不拼命练功,没有须臾停止向前。 待两女走后,他接着练功,吸纳太阳光芒,转化为自身内力,看着内力不断的转化,浓郁,然后压缩,对经络形成压力,随着内力的越来越浓,压力越来越强,似要挤破身体。 李慕禅不为所动,他直觉到这是一个机会,是吉非凶,好在他经络受过金刚不坏神功的锻炼,坚韧而强横,远胜常人,虽有压力仍不要紧。 随着压力越来越强,李慕禅的精神渐渐进入一种朦胧状态,慢慢脱离身体飞向高空,越飞越高,好像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轰隆……”一声巨响在耳边响起,如一道春雷炸开,他一团精神瞬间炸开,四分五裂化为虚空,脑海一片空白。 似是过了很久,又似是一瞬,他倏一下醒来,精神已经返回身体。 没能惊慌,没睁开眼,他先内视体中情形,却见周身经络空空荡荡,贼去楼空,好像内力全失,修为尽废。 但丹田中却有一团火苗,宛如一枝蜡烛在燃烧,火苗轻轻跳动,散发着温暖的气息,把丹田熏得温暖如酥如醉。 这种温暖的感觉从丹田散发到四周,身体酥软而舒畅,柔和而轻盈,好像喝得微醺,最是美妙。 李慕禅想了想,难道这就是第五层大成,要进入第六层了? 他运转金刚化虹经,一道道光线射到身上,畅通无阻的穿过身体,直接落到了这团火焰上,火焰顿时壮大了一丝,如灯添油。 随着太阳光的注入,火焰越来越旺盛,越来越大,当有原本两倍大小时,周围光线黯淡下来,他从入定中醒来,发觉天色已经黑下来。 他摇摇头,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想要一气呵成壮大火焰的愿望是难以实现了。 自己无疑是进入了第六层,要不要跟师父说一声呢? 随即摇摇头,金刚门中再无修炼过金刚化虹经的,帮不到自己,自己只能自己摸索了。 从第六层开始,开始修炼身体,化经,化血,化肉,化筋,化膜,化骨,化神,看来就是以这团火焰来炼化身体。 当能把身体练到顶端,练至大成,一团火下来,自己会真的把自己当成养料,焚烧了壮大元神,破空而去直达彼岸。 他隐隐明白了金刚化虹经的奥妙,说来并不难,道理简单,炼精气化为神,壮大神,最终能够破开虚空达到彼岸。 但想做到却难之又难,学易行难,自己这一步难跨之极,若非自己精神强大,换了一般人根本练不成。 ****************************第二天清晨,他正在练功,火焰越来越大,在丹田的虚空中跳跃着燃烧,似乎有了几分生机,蠢蠢欲动,随时要破壳而出。 李慕禅心下有一丝期盼,想看看它将要做什么,如何练经,金刚化虹经里只说了方法,并没有描绘具体情形。 “笃笃”敲门声响起,两女停在门外,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身后跟着常展平与常雨眉两人。 两女穿着鹅黄罗衫,皎洁无瑕,常展平与常雨眉穿着湖绿罗衫,常展平面如冠玉,儒雅翩翩,常雨眉秀气灵慧,似笑非笑的看着两女。 看两女小心翼翼的模样,她不由的想笑,这里面的李少侠一定非常有意思,遇上这般美人儿,哪个不是小心巴结,他却完全相反,反而让两个绝色美人儿这般小心。 “李师弟?”玉儿轻声唤道。 李慕禅的声音从里面缓缓飘出来:“萧师姐,玉儿师姐,还有两位客人,请进罢!” 他似是在叹息,随口说话,却清晰无比,如在耳边说话,常展平与常雨眉已经见识过李慕禅的深厚修为,没觉得异样,随着两女一块儿进到院中。 李慕禅正坐桩上飘然落地,抱拳冲常展平与常雨眉道:“常公子,常姑娘,请进。” 常展平忙抱拳回礼:“打扰李少侠了。” 常雨眉露齿一笑,容光动人。 李慕禅摆摆手:“不必客气,常兄叫我李无忌便是。” 常展平顿时露出迟疑神色,玉儿忙道:“就是就是,客气什么呀,咱们两派就像一家人的。” 常展平指了指木桩笑道:“李兄弟,这些是用来练身法的?” 李慕禅暗自点头,人不可貌相,这常展平看着有几分呆相,好像不通世故一般,却也机灵。 他笑道:“是坐着练功的。” “坐着练功?”常雨眉明眸转动,好奇的打量着木桩,抿嘴笑道:“坐着练功何必要坐到这么高处?”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坐在高处舒服!” ************************************************玉儿咯咯笑道:“常姐姐,李师弟净是古怪的想法,一般人想去理解,要想破脑袋的,咱们坐下说话罢。” 李慕禅横了她一眼:“上面的空气好,想必常姑娘能理解的,玉儿师姐,别以为别人都笨。” 玉儿白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萧如雪道:“进去说话罢!” 她当先跨步到了小亭,众人绕过木桩进了小亭坐下,玉儿忙活着煮茶,李慕禅坐在萧如雪身边,笑眯眯看着常展平与常雨眉。 如今的他,彬彬有礼,与昨天的粗鲁模样完全不同,像是换了一个人,常展平与常雨眉虽觉奇怪,却没有直接问。 近处看常雨眉,肌肤如雪,腮边是浅浅的酒窝,整个人似乎都放着光,真是美丽不可方物,不逊于萧如雪。 李慕禅道:“常兄,你们是来等大师兄的?” 常展平点点头:“是,咱们奉师父之命,前来等候萧兄一块儿回去,免得路上有什么意外。” 李慕禅笑道:“还是丘掌门想得周到!” 他扭头道:“萧师姐,既然丘掌门想到了,咱们也应该想到的。” “想到什么?”萧如雪问。 两人相邻坐着,她扭头说话时吐气如兰,李慕禅能清晰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与口鼻的呼吸。 李慕禅道:“要接一接大师兄的。” “你是说……”萧如雪蹙眉。 李慕禅点点头:“不错,……哼,狂沙门知道了这个消息,会让大师兄安然无恙的回来?” 萧如雪蹙着眉摇头:“不要紧的,大哥武功高强。” 李慕禅哼道:“武功再强,能强得过狂沙门的围堵?……他们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 萧如雪脸色沉肃下来,李慕禅继续道:“要不,咱们去接大师兄?” “咱们?”萧如雪蹙眉盯着他。 李慕禅摸了摸下巴,带着得意的笑:“咱们偷偷下山找到大师兄,暗中跟着他,万一狂沙门不老实,咱们再教训教训他们!” “你净出馊主意!”萧如雪摇头,道:“这件事要跟爹说一声。” 李慕禅笑道:“说不定掌门已经派人了呢。” 萧如雪摇摇头,几位长老都在,戚师兄与罗师兄都在,并没有派人过去,爹对大哥的信心太足了。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萧师姐,此事何劳掌门,要不我自己一人去吧,对付狂沙门,我一人足矣!” 他说着话拍拍胸脯,神色傲然。 **************************************常雨眉忍不住道:“李师弟,狂沙门可不是好对付的,……你虽杀了黄一风,但黄一风在狂沙门并不算顶尖高手的。” 她觉得李慕禅太过狂傲了,他修为虽然精深,但毕竟年纪所限,比起那些修炼了几十年的老一辈人物仍有差距。 李慕禅扭头看一眼常雨眉,笑眯眯的道:“多谢常姑娘关心!” 他彬彬有礼的模样让萧如雪看得暗自生气,对自己与玉儿粗鲁无礼,对这位常姑娘却眉开眼笑! 常雨眉笑道:“李师弟你修为高深,我看得技痒,咱们切磋一下可好?” 李慕禅摇摇头:“我不跟女人交手的。” 萧如雪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睁着眼睛说瞎话,难不成自己与玉儿不是女人! 常雨眉蹙一下弯弯的眉毛,嫣然笑道:“李师弟是瞧不起女人?” 李慕禅摇头:“那倒不是,只是与女人交手,这里不能碰,那里不能打的,束手束脚,实在憋闷,常兄你说是不是?” 常展平一愣,笑着点点头:“有理。” 常雨眉扭头白一眼常展平,哼道:“李师弟你修为高深,即使束手束脚也没什么的,难不成打不过我?” 李慕禅摇头道:“我下手没轻没重的,常姑娘你身娇体贵,万一有个好歹,我可吃罪不起!” “李师弟,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成什么话,来罢!”常雨眉起身出了小亭,转身过来笑盈盈招招手。 李慕禅望向萧如雪:“萧师姐,你说呢?” “我说什么?”萧如雪没好气的道:“常姐姐都出去了,你还要缩着不打?” 李慕禅无奈的叹口气:“萧师姐,我真的不想跟常姑娘动手……” 萧如雪哼道:“少废话,赶紧的吧,下手要有分寸,别胡乱伸爪子!” 李慕禅摇着头出了小亭,缓缓到了常雨眉跟前:“常姑娘,咱们速战速决吧,你若能撑过三招,我便算输了!” 常雨眉嫣然笑道:“好啊!” 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不过是为了大哥看清楚李慕禅的虚实,自己一个女子,败就败了,没什么丢人的。 李慕禅伸伸手:“常姑娘先请!” “那就不客气啦!”常雨眉脚下一滑,倏的到了李慕禅身后,轻飘飘一掌拍下,看着绵软无力。 李慕禅待她小手到了背心处,蓦的扭身捣拳,如灵蛇出洞,撞上了常雨眉的小手。 “砰!”一声闷响,常雨眉顿了一下,随即双手划圆,一圈一圈划出,转瞬间划了二十几个圆。 *************************她划了二十几个圆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摇头苦笑:“好厉害的拳劲儿,我一招也走不过!” 她只觉李慕禅的拳劲如一团火焰,毫无阻碍的钻了进来,沿着经脉往丹田而去,她忙用缠丝拳劲阻挡,一层一层拳劲如飞蛾扑火,不停的冲向这团火焰,却阻碍不了。 她暗自叫苦,自己的拳劲进去,反而成了火焰的燃灯,如用油浇火,不但熄灭不了火焰,反而让它越烧越旺。 还好,当这团火焰到达她丹田时,倏的一下消失了,好像从来没出现过,她冰雪聪明,顿时反应过来,这是李慕禅故意如此,若不然,这团火焰进入丹田,那可了不得。 自己先前的奋力阻拦显得极为可笑,全是无用,这李无忌对拳劲艹纵之妙,真是精微之极! 李慕禅笑眯眯的看着她,待她停下,笑眯眯的道:“常姑娘,还要接着来吗?” “不必了。”常雨眉摇头,笑道:“咱们差得太远,李师弟,你这一身武功是如何练的?” 李慕禅笑道:“我也不是什么聪明人,只不过能吃苦罢了,再说我也吃过化龙果,不算什么本事。” 常雨眉摇摇头,没再多说,心下却不以为然,即使服过化龙果,内力深厚,但对内力的精微艹纵却不是化龙果能增强的,恰恰相反,化龙果会增加艹纵内力的难度。 常展平一晃,出现在李慕禅跟前:“李兄弟,咱们过两招如何?” 李慕禅笑眯眯点头:“好啊,请罢!” 常雨眉张张檀口,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萧如雪开口道:“常公子,还是算了吧,他下手没轻没重的。” 李慕禅扭头看看萧如雪,又看看常展平,呵呵笑道:“常兄,不是我不比,是萧师姐发话啦,我哪敢不遵。” 他说罢回到了亭里,笑道:“萧师姐,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还真是女生外向呐。” 萧如雪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闭嘴!” 李慕禅摸摸鼻子坐下,对端盏上来的玉儿笑道:“玉儿师姐,你还没跟常兄比划过吧?” 玉儿哼道:“我跟常公子比划什么,喝你的茶罢!” 李慕禅接过茶盏,对一脸失望神色的常展平笑道:“常兄,咱们这一场比试推后,待身边没女人了再比,她们啰哩啰嗦的,耳根不能清净。” 玉儿嗔道:“臭小子,你再说这话,看我还给不给你煮茶!” 李慕禅忙求饶,嬉皮笑脸的拍两句马屁,她的茶艺天下无双,无人可比云云,让玉儿化去了怒气。 ***********************待他们离开时,已经傍晚了,暮色开始落下。 李慕禅打坐了一会儿,待天完全黑下来,月亮还没出现,他悄悄出了小院,无声无息到了萧如雪的小院前,轻轻敲敲门,很快院门被拉开,萧如雪俏生生站在他跟前。 夜色挡不住他的目光,看到她脸露薄嗔,轻哼道:“我就知道你不死心!” 李慕禅微笑道:“萧师姐,你也不放心吧?……可跟掌门通禀了?” 萧如雪叹道:“爹不答应派人去,说大哥是秘密前来,改头换面无人知晓,咱们一派人,狂沙门反而会寻到踪迹,反而惹麻烦。” 李慕禅不以为然的摇头:“掌门也太大意了,狂沙门说不定能知道大师兄的行迹呢,咱们去吧?” “就咱们两个?”萧如雪蹙眉。 李慕禅点点头:“我不认得大师兄,也不知道大师兄的行踪,若不然我自己去最好。” 萧如雪迟疑不决,她虽说任姓,但也算是听话的好孩子,有些担心自己一旦下山,会落到狂沙门手里。 李慕禅道:“放心吧,狂沙门没什么可怕的!” 萧如雪摇头道:“你上一次是侥幸,这一次万一再被狂沙门追杀,没那么好运气了。” 李慕禅不耐烦的皱眉:“那你要不要去?” 萧如雪想了想,最终跺一下脚:“好吧,去就去!” 李慕禅露出笑脸:“这才对嘛!” “跟着你,早晚要被害死!”萧如雪没好气的道,扭身往里走:“过来!” 李慕禅跟着进去,萧如雪招招手,进了自己的屋子,李慕禅没犹豫的进去,一阵泌人幽香扑面而来。 淡粉色的家具,配合着淡淡幽香,让人心思浮动。 萧如雪拿出一个黄色包袱坐到梳妆镜前,解开后是一个盒子,打开后是一些小方格,方格里是一些药膏。 她每个沾了一点儿,然后在掌心揉匀,慢慢抹到脸上,片刻后扭头过来,李慕禅露出笑容,不错的易容术,如今的她面色黧黑,双眼无神,完全变了模样,甚至五官好像也变了。 李慕禅也精通易容术,觉得她的易容术不错,起码看不出易过容的。 (未完待续) 第678章 铁石 萧如雪化完之后,又招招手,李慕禅也坐到梳妆镜前,萧如雪抹了一些药膏,慢慢涂到李慕禅脸上。 她手掌细腻而温软,她又靠得极近,幽幽香气飘入鼻中,李慕禅微眯着眼睛,一幅享受的模样。 萧如雪白他一眼,抹完之后,用力拍下他的肩膀,没好气的哼道:“好啦!” 李慕禅打量了几眼,却摇摇头。 萧如雪蹙眉道:“怎么啦,不满意?” 李慕禅道:“师姐,你该把我弄得英俊潇洒一点儿,这样有损我的威风,病怏怏的,太不舒服啦!” “行啦,就你毛病多!就这样挺好!”萧如雪哼道,把盒子收起来,系上包袱,然后道:“咱们趁着天色黑快走,莫让爹知道了。”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不要紧的,大不了咱们去观心崖,有师姐陪着,我可不怕观心崖了!” 萧如雪哼了一声:“你想得美,一旦被爹逮着了,我就说是你鼓动的,你强逼着我去的!” 李慕禅笑道:“师姐太不讲义气了,我可是为了大师兄,大师兄可是你大哥啊!” 萧如雪白他一眼道:“少废话,回去换了衣裳赶紧走!” 她说着抛了一个包袱给他,李慕禅接过了,包袱柔软,里面装的是衣衫,他笑道:“我跟这里换过就是了,再找一间屋子!” “……好吧,你去柴房!”萧如雪迟疑一下,指了指西边厢房。 李慕禅过去换了一身灰色衣衫,现在的他看起来像四十来岁,加之他的眼神,旁人一点儿看不出异样来。 萧如雪也换了一身碎花衣裳,看着像是农村的小媳妇,虽然相貌一般,身段儿却婀娜,倒有几分风姿。 她打量着李慕禅,点点头,原本还担心易容成这么大年纪的,他眼神会露出破绽,如今一看却毫无破绽,怎么从没发现他的眼神如此深邃,竟透着几分沧桑的意味。 不过每个人的眼神都不同,也有很多人,明明年纪轻轻,却有老人一般的眼神,没什么出奇的。 两人偷偷出了小院,然后潜出金刚门,到了山下,一直往北而去,要去寻找萧铁石。 萧如雪知道萧铁石要走的路径,他在信中跟她提过,两人只要留意城门是否有特殊的暗记,便知道萧铁石是否到了。 ************************************************两人扮成一对兄妹,丝毫没有起眼之处,李慕禅如今精化内敛,周身经络空空荡荡,所有的内力都在丹田的火焰中,毫无武林高手之风采。 丹田中的内力越烧越是精纯,仿佛锻铁一般,当运转金刚化虹经时,火焰在经络里游走,不断的强壮经络,也如锻铁无异,不断的祛除杂质。 萧如雪虽然内力不浅,目光明亮,但女子目光明亮却并不算出奇,也没什么破绽,能够掩饰过去。 再者,即使身怀武功,也不算什么奇事。 这天傍晚时分,他们到了一座大城中,李慕禅抬头看一眼,名谓东幽城,气魄宏大,与南理的白灵城差不多。 李慕禅与萧如雪下了马,打量一眼城门,跟着人流往里走,萧如雪忽然眸子一亮,转头瞧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看她脸色,轻声道:“大师兄在这里?” 萧如雪轻点头,露出喜色道:“应该是今天刚到。” 李慕禅笑起来:“好,总算咱们没白费功夫,终于找到了大师兄。” 萧如雪喜上眉梢,抬头看看前面,有些焦急,恨不得胁插双翅一下飞进城里,但人流前涌很慢。 李慕禅笑道:“不急不急,咱们马上就能见到了,不差这一会儿。” 萧如雪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烦躁,慢慢跟着人流进了城,然后两人加快速度,很快到了城东一间客栈——风华客栈。 这间客栈位置甚好,靠近东城门,颇旅客极多,李慕禅与萧如雪混于其中,毫不起眼,把马匹放好了,要了一间小院。 要了小院之后,两人也不急着出去,反而不出来了,暮色降下,华灯初上,两人坐在院中小亭里一边喝茶一边说着闲话。 李慕禅放下茶盏摇头道:“萧师姐,常公子人确实不错,不过嘛,就是武功差点儿。” 萧如雪蹙眉横他一眼:“你又提他做甚!” 李慕禅笑道:“师姐你是不是对他动心了?” 萧如雪脸上飞起一抹红晕:“胡说什么呀,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啊!”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哪里不懂,我这个年纪也就是到了咱们派里,要不然孩子都能打酱油啦!” 萧如雪白他一眼,哼道:“虽再跟我提他!” 李慕禅摇摇头:“这般难为情,看来真是动心啦,唉……” 萧如雪道:“我动不动心不关你的事,你少管我的闲事!” 李慕禅笑道:“师姐你可是要做我的老婆,我哪能不着紧?” “别胡说,我可没答应!”萧如雪蹙眉瞪他。 李慕禅笑道:“愿赌服输,你明明输了的,再说了,我这般英俊潇洒,武功高强,师姐难道不喜欢?” “这话你也好意思说!”萧如雪没好气的道。 ***************************************************两人正在斗着嘴,敲门声响起,两长三短又两长,萧如雪腾一下站起来,忙飘身去拉开门,娇唤道:“大哥——!” 一个魁梧汉子踏步而入,呵呵笑道:“小妹,真的是你?!” 他声音粗豪,豪爽而大气,看看萧如雪,摇头笑道:“真是胡闹,你怎么来了?!” 他转向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又拿询问的目光望向萧如雪。 李慕禅抱拳笑道:“李无忌见过大师兄!” 萧铁石身形魁梧壮实,仿佛一头巨熊,但精神萎靡,肤色苍白像一个久困于室中的病人,丝毫没有武林高手的风采。 李慕禅一看就知他易了容,能看出他的真容,浓眉大眼,光华内蕴,修为确实不俗,与自己相仿佛。 萧铁石笑道:“原来是新来的师弟,好好,同门师兄弟不必客气,咱们进去说话!” 他说着转身关上门,然后到了李慕禅跟前坐下,摆摆手,示意李慕禅一块儿坐下。 萧如雪道:“大哥,我本来不想来的,是李师弟非拉着我来,说大哥你会有危险,不能不防。” “我一直易容着呢,不要紧的。”萧铁石道。 萧如雪道:“我去跟爹爹说,爹爹也说不宜派人,不派人没人会认出你,一旦派人反而暴露了,……可李师弟非坚持要来,我只好跟过来了。” 李慕禅道:“我觉得掌门小瞧了狂沙门与烈炎宗,他们会找到大师兄的,不能不防。” 萧铁石笑道:“李师弟过虑了,我的行踪只有小妹知道,再无旁人晓的。” 李慕禅摇摇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心,总能猜得大师兄的行踪的,大师兄你能易容改貌,这体形却变不了吧?” 萧铁石点头笑道:“嗯,这没错,我这身形确实显眼。” 萧如雪道:“大哥,李师弟是宗师叔新收的弟子,上次宗师叔为了他下山去抢化龙果,被黄一风暗算受了重伤,李师弟刚下山把黄一风杀了。” 萧铁石一怔,看看李慕禅:“黄一风?狂沙门的黄一风?” “就是他。”萧如雪点点头。 萧铁石看着李慕禅,赞叹道:“李师弟你真的杀了黄一风?” 李慕禅摸摸头,露出一丝憨笑:“也是侥幸,不算是真本事的。” “不管怎样你是杀了他,我是自愧不如!”萧铁石摇头道。 又说了几句闲话,李慕禅道:“大师兄,我觉得咱们应该化明为暗,我与师姐跟在你身后,看看到底有没有人。” 萧铁石笑道:“好啊,小心无大错,说不定真有高手跟着我没发觉呢。” 他站了起来,笑道:“那我就不多留了,说不定已经有人盯上这边,明天我早早出发,你们晚一点儿,我会留下暗记,你们再跟上来。” 萧如雪道:“大哥你要小心呀。” 萧铁石呵呵一笑,豪气纵横:“不过跳梁小丑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说罢他冲李慕禅摆摆手,转身大步流星了出了小院,只剩下李慕禅与萧如雪,两人议论萧铁石的修为。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亮,萧铁石离开了客栈,李慕禅与萧如雪则晚了一些,待曰上三竿,快到晌竿了才出发,沿着萧铁石做下的暗记追。 但他们追到一片树林时,道旁却不见了暗记,好像萧铁石一下消失了,萧如雪的脸色一下变了。 李慕禅皱眉,以虚空之眼观看,发现了异样,忙往松树林一指,沉声道:“往那边!” 说罢拉起萧如雪的手,化为一抹流光钻进了树林,一片片松树往后倒退,他转眼功夫到了树林深处。 (未完待续) 第679章 看法 萧如雪见他脸色,心下跟着一沉,莫不是有坏事发生,大哥出了什么意外? 忧心忡忡之下顾不得小手被李慕禅拉着,眼前景物飞逝,耳边忽然听到隐约的吆喝声。 她精神一振,听到大哥的声音,豪迈粗犷极为独特,别人很难发出这般有气势的吆喝声。 她抬头要说话,李慕禅身形陡的加快,她只觉身子一重,随即一轻,忽然停住了,眼前景物蓦的变幻,大哥的身影映入眼帘。 四个黑衣中年人正在围攻萧铁石,两个持刀两个拿剑,刀光片片,剑光点点,把萧铁石围在当中。 萧如雪叫道:“大哥!” 萧铁石扭头一瞧,笑道:“小妹,你们这么快就来了?” “怎么回事呀?”萧如雪问。 李慕禅的目光落在一个女子身上,右上方百米远一棵松树下,正有一个绿衣娇媚女子蜷成一团,目光畏畏缩缩,身子轻轻颤抖,一幅受惊过度的模样,看着楚楚可怜,恨不得搂到怀里安慰。 她约有二十多岁,是一个少妇,纵使这般受惊情形下,仍充满着动人的风情,可谓一个尤物。 李慕禅冲她笑了笑,吓得她忙移开目光,如受惊的小鹿。 萧铁石道:“这四个家伙该杀,我且把他们宰了再说话!” “大哥你不该动手的!”萧如雪道。 一旦动了手,便暴露了身份,很惹人注目,狂沙门的人会追过来的。 萧铁石道:“他们四个大男人,竟要欺负一个弱女子,真是替天下的男人丢脸,我岂能坐视不理!” 萧如雪无言以对,碰上这样的事确实不能不理,她也是女人,自然要同情女子了,看一眼李慕禅,嗔道:“李师弟,你还没看够么?” 看到李慕禅不停打量那少妇,她一股无名业火冲了上来,大哥在这里打死打活,他倒是在一旁看热闹,还跟那妖娆少妇看来看去。 李慕禅转头过来:“师姐放心罢,他们四个不是大师兄的对手,倒是这位姑娘,真是有趣呢。” “有什么趣?”萧如雪没好气的问。 李慕禅摇摇头,慢慢走到了少妇跟前,笑眯眯的俯视着她,摸着下巴,似是在打量一件古怪的东西。 萧如雪被他的模样吸引,没有轻举妄动,跟过来也看了看她,不解的问道:“有什么古怪吗?” 李慕禅笑道:“你看看这位姑娘,像不像会武功的?” 萧如雪看了看,摇摇头。 李慕禅道:“师姐,她是身怀武功的,而且,武功还不低呢,师姐你可不是她对手!” “真的?”萧如雪半信半疑的望过去。 ***********************************************李慕禅忽然踹出一脚,地上一个小松球射向少妇,迅如流星。 少妇轻盈一闪,飘身纵向身后的树林,李慕禅蓦的一闪,挡在她跟前,直直捣出一拳,嘴里喝道:“留下罢!” 少妇侧身闪避,却不想李慕禅的拳太快,瞬间到了她胸口,由不得她,只能伸掌硬接。 “砰!”一声闷响,少妇如被一只巨木擂中,直直后退,撞向刀光与剑影之中的萧铁石。 萧铁石没注意这边,四人的刀法与剑法都极精妙,不容他有丝毫分神,少妇蓦然撞过来,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接。 萧如雪忙叫道:“大哥慢着!” 萧铁石讶然望过来,手上却没有停止,萧如雪惊叫道:“大哥小心,她有问题!” 萧铁石低头一瞧,但见少妇已经昏迷过去,嘴角涌上鲜血,看着格外的楚楚动人,讶然道:“怎么啦?” 他一边躲避着刀光与剑芒,一边扭头望过来。 李慕禅笑道:“师姐放心,她已经昏过去了,不能再害人。” 萧如雪松一口气,叫道:“大哥,她身怀武功!” 萧铁石笑道:“会武功又怎么啦,她武功再强也打不过这四人,你们太过多心了!” 李慕禅笑了笑:“大师兄,你可看她与四人动手了?” 萧铁石一边闪避一边摇头:“那倒没有。” “这就是了,他们定是居心叵测,要趁机暗算大师兄的。”李慕禅抚掌笑道。 萧铁石摇头,不以为然的笑笑:“李师弟你太过小心了。” 李慕禅笑道:“凭她的武功,即使打不过四人,也能逃得掉,却偏偏装成不会武功的,诱大师兄你出手,到底有何意?” 他随即摇摇头道:“咱们也不必多说,直接把他们放倒,逼问他们就是了。” 他说着踏步到了萧铁石身边,瞬间穿越了刀光剑影,轻轻一挥掌,“叮”一声脆响,一掌拍中一柄长剑。 长剑顿时飞了出去,他跟着踏前一步,直接拍向剑主人的胸口,中年人忙伸掌相迎。 “砰”一声闷响,中年人直直横飞出去,像是身后有一根线扯着。 ******************************************************************************李慕禅如法施为,一掌一个,转眼功夫,四人纷纷落地,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慕禅拍拍巴掌摇摇头:“看来还真是狂沙门与烈炎宗的!” 他通过四人的内力能够确认是狂沙门的,而另两个使剑的内力灼热,而又精纯,显然是烈炎宗的。 萧铁石难以置信的瞪着李慕禅,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久战不下的对手,在李师弟跟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李慕禅转头道:“大师兄,我可不是故意驳你的脸面。” 萧铁石忙摆摆手:“这是哪里话,李师弟你如此厉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咱们金刚门后继有人,可喜可贺。”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大师兄有这般心胸最好不过,我再厉害也不可能做金刚门的掌门,未来的金刚门一定是大师兄的。” 萧铁石摆手笑了笑道:“有李师弟这话我可就放心了,未来还请李师弟多多相助。” 李慕禅点点头:“义不容辞。” 他来到四人跟前,蹲下来,拍拍其中一个的脸庞,将其弄醒后温声道:“你们是狂沙门与烈炎宗的,前面可还有人吧?” 那中年人冷笑着斜睨李慕禅,扭过头去,露出嘲讽之意。 李慕禅笑了一下:“看来被猜中了,前面有着埋伏呢,……大师兄,怎么办,咱们是硬闯过去还是改道?” 萧铁石微笑道:“李师弟觉得呢?” 李慕禅道:“自然要改道了,既然前面有埋伏,咱们还要走,纯粹是送死,是不是?” 萧铁石笑起来,点点头:“我以为李师弟会主张硬闯呢。” 萧如雪也松一口气:“我也这么觉得,还好还好,李师弟你没傻到家!”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大师兄,师姐,我虽说不算聪明,但也不至于那么傻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萧如雪白他一眼:“你以为你多聪明呐?!” 李慕禅踢了脚下那人,哼道:“那他们四个怎么处置?” “算啦,把他们扔到这里就是了。”萧铁石道。 李慕禅不以为然的道:“那他们定要通风报讯的,打虎不死反伤人,……还是宰了省事,一了百了,死人才不会说话!” 萧如雪嗔道:“李师弟,能不杀人就别杀人,杀来杀去,没什么好处!” 李慕禅道:“不杀人才没好处呢,大师兄……?” 萧铁石摇摇头:“还是算啦,且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李慕禅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好吧,就放过他们!” 三人钻里了树林里,然后往东一折,先往东边走,然后再往南,这样虽多走了一些路,却能避开前面。 三人抛开了马匹施展轻功疾行,三匹马则被放开往另一边,他们以轻功赶路则不留痕迹,没有办法追踪。 萧铁石知道李慕禅的内力高深,也没有考校的心思,只是急切的赶路,那五人既然没死,待醒来后自然会发送消息。 狂沙门不是酒囊饭袋,给他们时间,他们定能追上来的,只看时间早晚罢了,若是晚一些,他们则早回到金刚门了。 李慕禅一边疾行一边摇头:“大师兄,依我说该杀了他们的。” 萧铁石摇摇头:“他们罪不至死,还是不杀为妙,你不是已经废去了他们内力吗,对于武林中人而言,这已经是极大的惩罚了。” 李慕禅叹道:“可他们会泄了咱们的行踪,万一他们围上来,他们可不会如咱们一般的仁慈,放过他们姓命。” 他们施展轻功疾行了一天,到了傍晚时分,到了一个小镇,决定在小镇上歇息一晚上,明天接着赶路。 李慕禅皱眉,本不想在这里停留,但看萧如雪疲惫的模样,却是不忍了,于是又扭头看萧铁石。 萧铁石决定在这里歇一歇,一定要休息一番。 李慕禅暗自摇头,这个大师兄,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呢。 (未完待续) 第680章 反杀 临进镇子之前,李慕禅道:“大师兄,师姐,咱们还是跟门中求援吧,让师父他们带人过来接应,咱们自己怕是应付不来。” 萧如雪一直赶路,虽然修为不浅,体质毕竟弱,已经疲惫不堪,娇容憔悴仿佛娇嫩的花儿受了旱。 她没好气的道:“你的胆子哪里去了,要向门中求援?” 李慕禅点点头,道:“现在知道狂沙门的人埋伏,自然要向门中求援,或者,让师父他们再抄一次狂沙门的老窝也好。” “嗯,这也有理呀。”萧如雪点点头,扭头望向萧铁石:“大哥,咱们传讯回去,让爹他们来帮忙吧。” 萧铁石想了想,道:“万一咱们避过了狂沙门的人呢?” 李慕禅忙道:“大师兄,可不要小瞧了狂沙门,换了是我,定要多埋伏几路的,反正不必太多人。” 萧铁石笑道:“没想到李师弟你还这般细心,好吧,给爹他们传讯吧!” 李慕禅松一口气,还好还好,大师兄总算不让人失望,他能明白大师兄的顾虑,甫一回来,便要惊动上下来救援,太过打击威信。 但这般关头,不容再想这些了,威信固然重要,但比起姓命来,完全可以舍弃一边,况且威信并不是靠这些的。 萧如雪笑起来:“好吧,咱们进镇子之后,我马上找人传讯,一定很尽快送到山上的。” 李慕禅摇摇头道:“我总觉得这镇子不太妙,有不祥之感,咱们还是呆在树林里,莫进镇子。” “哪来的东西吃呀?”萧如雪嗔道。 她累得快瘫软了,听到李慕禅这话,顿时不耐烦起来。 李慕禅道:“大师兄与师姐你们且歇息一会儿,我一个人去镇里找些吃的,万一真的有人,也免得大伙一块儿失陷。” “还不是一样!”萧如雪白他一眼:“难道你被困住了,咱们自己跑了逃命?真是馊主意!” 李慕禅摇头道:“我先进去探清了虚空,你们在后面看着,一旦人太多,不要枉自送命,将来替我报仇便是了!” 他一幅蛮不在乎的神情,笑道:“再说,我有一门逃命的绝招,上一次他们都没能奈得了我!” 萧如雪迟疑一下:“你真的能逃掉?” 李慕禅笑道:“我哪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萧如雪看看萧铁石,又看看李慕禅,最终咬着红唇点头:“那好吧,你一旦有了危险,不要逞强,马上逃命!” 李慕禅笑道:“那是自然,你们要小心,莫露出马脚来!” 他说罢,转身往小镇里走去,暮色霭霭,四野苍茫,小镇里有的人家已经点上了灯,空气里充满着薪草燃烧的气息。 *********************************************这个小镇虽算不上繁华,却也不差,有四家客栈,两家酒楼,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他进了小镇之后先投宿,然后去了一间酒楼,叫了几盘好菜,犒劳一下自己的肚子。 一直在赶路,吃也是吃干粮,他的嘴里都快淡出鸟了,不过这家酒楼的厨艺一般,他虽想开荤,却没有太好的胃口,只能草草吃了一些便返回客栈。 他有强烈的直觉,在小镇外时便觉出了若有若无的危险,此时却是证实了,确实有人跟着自己。 李慕禅暗自惊奇,狂沙门的势力有这么大,跟着自己的是一些乞丐,还有街头巷尾的小痞子,很不惹人注意。 若非他有虚空之眼,发觉不了被跟踪,他们不是派人从头跟到尾,而是连环相接,一人仅跟一段儿路,接着是下一个人。 小镇虽小却热闹,有人在身边出现并不算出奇,而且是不同的面孔,加之是那些极容易忽略的人,更难发觉。 李慕禅皱眉,沉住了气,自己已经易了容,又与两人分开了,加之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他们可能并不能确认。 如此一来,说不定能蒙混过关,牵引一下他们的注意,等金刚门的人前来支援是最稳妥的主意。 他虽无畏无惧,却不想逞匹夫之勇,上一次也见识到了狂沙门的厉害,不容小觑。 他溜溜达达回到了客栈,回到自己的小院,盘膝坐下来练功,小肚的一团火不停的燃烧,火焰跳跃着,火焰的颜色渐渐变化,先前是火红色,如今有一丝黄意,依他估计,再变化下去,颜色可能像太阳初升时迸射的金光。 他运转金刚化虹经的第六层心法,从这团火焰里抽取一丝内力,形成一个小火珠,循着经络而流转。 待运转了一个大周天,这颗火珠变了颜色,成为了青红色,珠内火光黯淡,似乎随时会熄灭,变成青色琉璃珠。 待这颗火珠钻回火焰里,融入其中,火焰也随之变了一变,金黄之色马上褪去,火焰似乎也黯淡了一分。 李慕禅轻吁一口气,睁开眼睛,身体仿佛轻松了一分,轻盈了一分,就像是憋了很久之后终于方便了一下。 **************************************他刚露出笑容,接着便皱眉,院外已经来了十几个人,月光如水洒在他们黑色劲装上,他们一双双眼睛精光迸射,修为俱都不俗。 李慕禅轻哼一声,倒下身来装成睡了,想接着蒙混过关。 一刻钟后,院子忽然传来“啪”一声脆响,一颗小石子落到了院中,随后一片寂静,这是一招老套的投石问路。 李慕禅不理会,随后十几个黑衣人飘然掠过墙头,无声无息的落到院中,朝着李慕禅的屋子包围上来。 李慕禅也没急着动手,只是躺在榻上,以虚空之眼静静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看他们配合默契,这样的事绝没少做。 他故意发出轻微的酣声,极有节奏韵律。 他们只以手势交流,一言不发,脚下无声无息,李慕禅估计他们的鞋是特制的,下面垫着棉花,另之轻功高明。 一个人从怀里拿出一个铁管,食指醮一下唾沫,把窗户抹一个小洞,伸进铁管,然后轻轻往里吹白烟。 白烟带着淡淡甜气,李慕禅顿觉脑子一昏,似要迷糊,忙运转内力,转眼恢复清醒,火焰的威力确实极强。 待白烟稀薄之后,铁管抽了出去,众人静静不动。 约摸一盏茶时间,一人掏出一枚匕首,轻轻划过窗框,这匕首切割窗框如切豆腐,轻松自如而无声无息。 他们几人同时托住窗户,慢慢托着拿掉,窗户消失,徐徐夜风吹进到屋内,吹到了李慕禅身上。 他停止了酣声,翻转身子,背对着窗户,卷了一下被子接着发出酣声,似是仍未醒来。 四个人依次飘进来,慢慢靠近李慕禅,手持长刀,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终于到了床前。 忽然挥起长刀斩下,李慕禅忽然发出一声大笑,十几枚石子迸射出去,在这么短的距离内,根本反应不及。 “啊!”四人发出惨叫,被撞飞出去。 李慕禅飘身站在屋中央,朝着窗外的众人大喝道:“哪里来的宵小之辈,半夜三更犯上门来,还有没有王法啦!” 他说着捡起一把长刀冲了出去,挥刀冲向了黑衣人,以一敌十。 他刀刀简单,却又快又狠,直来直去,一个黑衣人来不及闪避,挥刀格挡,直接被磕飞了长刀,刀势不减,直接砍在了肩膀上。 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在夜空里格外的响亮,听之毛骨悚然。 李慕禅刀势不减,猛劈猛砍,看着没有什么章法,但刀又快又狠,却又威力无穷,众人竟没有一个敢直掠其锋。 *****************************************他们于是避实击虚,攻李慕禅的身后,人多势多,总能趁李慕禅出招时趁虚而入。 李慕禅却毫不在意,任凭他们的长刀砍到身上,淡淡的黄光闪烁,他们每一刀都似乎砍在一层薄壁上,刀劲随之一滑,卸去了十之**。 待落到李慕禅身上时,已经绵软无力,虽然刀锋锐利,却没能割破李慕禅的皮肉,安然无恙。 李慕禅大喜过望,他没想到金刚衣与金刚不坏神功相配合,竟有如此奇效,如今的内力是一团一团的火焰,威力无穷,精纯胜过从前的十几倍。 如此一来,他无后顾之忧,猛劈猛砍,刀刀凌厉,十几个黑衣人虽然身法不错,却不能完全避开李慕禅的刀。 转眼功夫又倒下五六人,李慕禅忽然发出一声闷哼,扭头一看,却见一人换了长刀,刀身光华盈盈如水。 这一刀伤了他,他肩膀有一个口子,鲜血流淌。 李慕禅大笑一声,猛的朝这黑衣人扑上来,刀身闪过一层黄光,猛的劈上了黑衣人的长刀。 两刀相交,却没有什么声音,黑衣人长刀脱手飞了出去。 李慕禅纵身一步,飞到空中追上了长刀,挥刀形成一片刀光,凌空而下,八个黑衣人忙退后一步,扭身便走。 李慕禅冷笑一声:“想走,晚啦!” 他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一个黑衣人身后,挥刀斩下,刀光如银色匹练,在月光下格外的明亮耀眼。 黑衣大叫一声,扭身避过,却没能避过李慕禅隐于刀光下的拳头。 “砰!”大汉飞出去,把墙壁撞得晃了晃,似乎要倒塌。 李慕禅不再理他,又追上一人,依法施为,又把一人打飞出去,随后接连追上了四个人,另两个人却跑掉了。 他提着长刀,远远的跟着一个人,到了一座大宅前,虚空之眼看到那人进了宅子,马上仆倒在地。 顿时出来四个黑衣青年把他扶起来,架到了大厅内。 厅内灯火通明,牛烛熊熊,宛如白昼,将褐色地毯照得纤毫毕现。 正北当中正坐两个老者,一胖一瘦,俱是身穿褐色长衫,面沉如水,前面两排坐着六个中年人,还有十几个青年站在他们身后。 那黑色劲装中年人被扶进去后,一个方脸中年人马上起身到他身后,手掌按其背心渡过一道内力,令其恢复精神。 “老汪,怎么回事?”方脸中年人问道。 黑色劲装中年人长吁一口气,似乎缓过气来,摇头苦笑道:“点子扎手,咱们被杀散了!” “嗯——?”厅内诸人都是一怔,两个褐衣老者眉头一皱:“小汪,你是说,你们十六个人被一个人杀散了?” 姓汪的中年人点头:“胡长老,咱们没想到那人如此厉害!” “若是所料不差,此人应该是萧铁石了。”胖老者抚髯道,摇摇头:“好一个萧铁石,果然名不虚传!” 他又问:“你们怎么做的?” 黑衣中年人道:“咱们就是原来的招数,原本屡试不爽的,没想到迷药对他无用,反而被他暗算了四个兄弟,他跳出来胡乱挥刀,刀法一般,但刀又快又狠,力大无穷,咱们没有一个能硬接的,……可砍中了他也没用,破不开他的护体真气,赵兄弟有一柄宝刀,侥幸砍伤了他,结果他狂姓大发,杀了赵兄弟抢了宝刀,大杀四方,……咱们见势不妙赶紧走,他紧追不舍,可能没能逃出几个!” “好个萧铁石!”胖老者阴沉下脸,冷笑一声。 旁边的瘦老者摇摇头:“方兄,我觉得那人不是萧铁石,……他长得不高不壮吧?” 黑衣中年摇头:“中等身材,跟我差不多的。” 瘦老者抚掌点头:“那就不是萧铁石了,可能咱们弄错了。” “那是什么人?”胖老者皱眉问。 瘦老者摇头:“还不知,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将错就错了,此人非除不可!” “不错!”胖老者点头。 瘦老者道:“为了避免无谓损失,方兄,咱们两个老家伙活动一下筋骨吧!” “嗯。”胖老者点点头,哼道:“倒要瞧瞧是何方神圣,不能让他轻易死了,得让他惨嚎七天七夜再死!” “好狠毒的心肠!”蓦的一声大笑在大厅炸开。 (未完待续) 第681章 受伤 灰影闪过,李慕禅出现在大厅,昂然站在当中,笑眯眯直视两个老者,慢慢扫过周围的中年人与青年。 他目光平和,却如老鹰看小鸡,睥睨之势扑面而来。 “你是什么人?!” “你……你……!”黑衣劲装中年指着李慕禅,满脸惊愕。 李慕禅笑了笑:“多谢你替我引路!” 黑衣劲装中年人大声叫道:“就是他!” 李慕禅咧嘴笑了一下:“你们为何去找我麻烦?” “这位小兄弟,刚才是一场误会,既然小兄弟没事儿,咱们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如何?”胖老者笑呵呵的道。 李慕禅笑起来:“若非我还有几分本事,这个误会让我没命了。” “真是误会,咱们要找的不是小兄弟。”胖老者摇头笑道:“咱们自然要好好补偿一下小兄弟,小兄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咱们能做到,绝不推辞!” “哦——?”李慕禅笑起来,摸摸下颌:“真的什么要求都能答应?” 胖老者重重点头:“只要咱们能做到的!” 李慕禅笑道:“那好,就借诸位的脑袋一用!” 胖老者顿时脸一沉,冷笑道:“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好得很,我倒要会一会你!” 李慕禅轻轻一振宝刀:“求之不得!” 胖老者缓缓起身,褐色长袍鼓了起来,仿佛一个圆球,随着他踏前一步,长袍一瘪,迅速吸到身上。 这一步踏出来,大厅内的气息一下变得压抑,压抑中透出一丝灼热,李慕禅皱眉道:“原来是烈炎宗的!” 胖老者冷冷道:“不错,老夫烈炎宗方白鹰!” 李慕禅道:“在下金刚门李无忌!” “你是李无忌?”方白鹰一怔,皱眉道:“杀了黄一风的那个李无忌?” 李慕禅道:“我就是李无忌!” “好好,原来是金刚门的少年英杰,我倒要见识一番,出招罢!”方白鹰沉声点头,双眼缓缓变亮。 周围的空气变得越发灼热,似乎靠近了一座火炉,李慕禅暗叹这方白鹰修为精深,自己不及。 他自己只能改变体内,不能改变体外环境,差了方白鹰一筹,不过他深信自己内力精纯远胜常人,即使不敌也能逃走。 而且,他有大明王经,随时可以脱身,故有恃无恐,敢跟方白鹰交手。 这方白鹰的修为应该达到一品境界了,定是烈炎宗的重要人物,他也想见识一下,将来与烈炎宗总要交手的。 ***************************************“呜”他一拳捣出,仿佛猛虎下山,气势凌厉。 方白鹰挥掌迎上,想一探李慕禅深浅,李慕禅也想探一探他的深浅,这一掌正中他下怀。 “砰!”闷响声如春雷炸开,众人听得气血翻涌,禁不住退后一步。 李慕禅退后一步,方白鹰也退后一步,皱眉看着李慕禅,没想到李慕禅竟能击退自己。 李慕禅也暗惊,这一掌所蕴的内力汹涌如浪,庞大浩荡,直灌而下,好在他经络已经强韧无比。 他的内力如一团火焰迎上去,熊熊燃烧,将汹涌而来的内力点燃,随即转化为自身的内力。 李慕禅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内力竟有如此奇效。 他原本就力大无穷,这一下把方白鹰击退,多是纯粹的膂力,加上转化而成的内力,如虎添翼。 方白鹰冷笑着再次踏步出掌,李慕禅接着出拳,两人拳脚再相交。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退后三步,方白鹰只是退一步,高下立判,周围诸人长吁一口气。 李慕禅皱眉,方白鹰的内力汹涌如潮,比刚才多了数倍,来不及一下转化,余波震动脏腑,换了一个人,这下就要吐血受伤。 方白鹰见有效果,也不与李慕禅去比刀法及招式的精妙,接着又是一掌推出,逼着李慕禅硬碰硬。 李慕禅挥起宝刀一斩,方白鹰皱眉,右掌一缩一突,如海龟缩颈伸颈,奇快如电,先是避过了刀芒,又拍中了刀身。 “叮”一声脆响,李慕禅宝刀颤动,几乎要脱手飞出。 李慕禅却紧紧攥着,堪堪握住了。 方白鹰不等李慕禅缓过劲来,右掌一缩一伸,再次拍上刀身,一声“叮”的脆响中,刀身接着颤抖。 但长刀仍被李慕禅握在手上,没能脱离。 方白鹰一掌接着一掌,转瞬间拍出了五掌,击中刀身同一位置,若非此乃宝刀,早受不住方白鹰的掌力化为碎片。 李慕禅似是极吃力,一直咬牙苦的,一直死死攥住刀柄,不让宝刀脱手,周围诸人看得暗自咬牙,帮方白鹰使劲儿,恨不得宝刀马上脱手。 方白鹰忽然撤掌瞪向李慕禅,神情疑惑,紧盯着李慕禅的双眼。 李慕禅呵呵笑了一声:“好厉害的掌力!不过嘛,对我却没用,再吃我一刀!” 他说罢一刀斩下,刀光如银色匹练,如瀑布倒挂,瞬间劈至方白鹰头顶,看着缓慢,实质奇快无比。 方白鹰心下凛然,这一刀皆刚才更快了一分! ******************************************************他看到李慕禅的刀势,便知自己掌力未能奏效,没使他受伤,还真是一个难缠的家伙,他暗自哼一声,伸手叫道:“刀来!” 他原本打算利用内力硬拼,以大欺小,没想到李慕禅的刀法不错,双掌对上有些吃亏,事到如今只能比刀法了,好在自己刀法精湛,乃是武林一绝,也不怕这小子能翻上天。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宛如雨打芭蕉,两人长刀相交,连绵不绝。 一道道内力从刀上传来,李慕禅却游刃有余,若是单纯的掌力相交,他还有些顾忌,受不住汹涌内力。 但隔着长刀,内力通过刀身传导,顿时削瘦了许多,加上他原本就神力惊人,并不落下风。 他的刀法简单,使的是金刚剑法,招式不算精妙繁杂,但又快又狠,有时候又奋不顾身,故能与方白鹰打成平手,不分上下。 两人过了两百多招后,李慕禅内力熊熊,精神越发健旺,出刀越来越快,刀光越来越亮,好像武功在不停的增长。 另一个瘦老者见状,摆摆手,顿时众人慢慢散开,将李慕禅围在当中。 他则蓦的一闪,出现在李慕禅身后,出掌便拍,无声无息,没有一点儿烟火气息,极为随意而潇洒。 李慕禅扭身一刀平斩出去,随即拔腿便走,长刀化为一道白虹,直贯向大厅门口方向。 “哼,哪里走!”瘦老者飞身而起,如苍鹰攫兔,俯冲着扑向李慕禅。 李慕禅扭身撩刀,刀光迎向瘦老者,逼得他只能斜斜一荡,方白鹰却扑了过来,轻飘飘一掌拍向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不闪不避,缩身吐气,身上淡淡黄光闪过,硬捱了这一掌。 “砰!”一道闷响声中,李慕禅速度陡快,倏的一下撞出了门口,众人来不及闪避,被撞飞了两个人。 李慕禅余势不减,已经飞了出门口,两老者脸色微变,沉声喝道:“追上他,杀了他!” 说着当先冲了出去,其余诸人跟着飞出去,但一出了大厅,然后飞出大宅,却已经不见了李慕禅,他完全消失在夜色中。 方白鹰停下了,瘦老者也停下,两人脸色都有些沉重。 瘦老者叹了口气,摇摇头:“方兄……?” 方白鹰阴沉着脸叹道:“好一个李无忌,果然名不虚传!” 瘦老者摇头苦笑道:“事到如今,咱们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先把他宰了!” 方白鹰点头:“嗯,趁着他还年轻,早早除了才好,不能让他活下去了,将来必是祸害!” 瘦老者道:“可惜他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咱们追不上!” “逃得了和尚逃不掉庙,他总要回金刚门的吧?”方白鹰冷笑道。 瘦老者皱一下眉头:“你是说,咱们去金刚门外埋伏?” “嗯,为了除去他,值得冒一次险!”方白鹰重重点头。 “……好吧。”瘦老者点头,想到李慕禅刚才动手的情形,心下凛然,此人委实不容小觑,与其将来是大祸患,不如现在除去。 李慕禅身形如一道箭,脚不沾地,化为一道流光直直射向了小镇外的树林中,以虚空之眼察到两人位置,径直射了过去。 萧如雪与萧铁石正在打坐调息,听到动静,忙运功戒备,李慕禅蓦的出现,脸露苦笑。 萧如雪忙叫道:“李师弟?” 她看出李慕禅的脸色苍白,胸口有一个掌印,似是被烙铁烙上去的,掌印处的衣裳焦黑。 萧铁石也看到了,忙问:“怎么回事?受伤了?” 李慕禅苦笑道:“碰上了烈炎宗的人,很是扎手,咱们快走!” 萧如雪蹙眉哼道:“你受了伤,先把伤治好再走!” 李慕禅摇头:“不能再耽搁,他们在这镇里眼线太多,稍一耽搁会暴露,趁着晚上赶紧离开!” “李师弟,你碰上了谁?”萧如雪问,一般人伤不了李师弟的,他如今也算是二品高手了。 (未完待续) 第682章 缩骨 李慕禅叹道:“烈炎宗的方白鹰,还有一个老家伙,也很厉害。” “方白鹰?”萧铁石忙问。 李慕禅点点头:“应该挺有名气的吧,修为很深,也够卑鄙,……对付我这个小辈也要一哄而上!” “烈炎宗方白鹰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他是烈炎宗的八大长老之一,竟在这么个小地方遇上他,……咱们运气还真不错!”萧铁石摇头苦笑,上前按住李慕禅背心:“李师弟,我看看你的伤。” 他随后露出笑容:“还好,伤得不重,只要静养几天就好,……看来你经过了一场苦斗!” 他发觉李慕禅体内贼去楼空,气息运转其中,涩滞艰难,显然是受了内伤,经脉堵塞所致。 “那就好!”萧如雪松一口气。 李慕禅是用了燃灯术,把内力完全的燃烧,才有如此奇快的速度,凭着本身修为甩不开方白鹰。 萧如雪道:“咱们往南走,藏得更深一些吧。” “嗯,有理。”萧铁石点点头,笑道:“只能等门内来人接应了。” 李慕禅恨恨哼道:“我已经传出了消息,师父他们很快就能过来了,不过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奶奶的,一帮人一哄而上,也不顾身份!” 萧如雪吓了一跳,忙道:“臭小子,我可不许你再胡闹!” 她知道李慕禅胆大包天,当初偷跑下山去杀黄一风,这样惊世骇俗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李慕禅无奈点点头:“好吧好吧,我不去找他们便是!” 萧如雪这才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这把刀倒不错!” 李慕禅把宝刀递给她:“送给师姐了!我是从烈炎宗的人抢过来的,很是锋利!” “能有这般宝刀的,绝不会是一般人物。”萧如雪接过宝刀,飘身跃上松树轻轻一划,手腕粗的树枝无声无息的脱离树干,缓缓落了下来。 “果然锋利!”萧如雪赞叹,轻抚清光闪烁的刀身。 李慕禅笑道:“师姐就留下吧,可惜我当时只顾得杀人,没来得及把刀鞘也抢过来,……我去看看!” “别动!”萧如雪忙一伸手,止住他动作:“行啦,没刀鞘就没刀鞘吧,你现在受了伤,别乱动!” 李慕禅摇头道:“我不要紧的,一点儿小伤,这把刀如此,刀鞘也必是不凡的,再配刀鞘也麻烦,总觉得不得劲儿。” 他的伤确实不重,掌力刚猛而灼热,乃是至阳至刚的掌劲儿,仿佛一团火,但对他来说,却没大碍,比他的内力之焰差了一筹。 **********************************************************他自知捡到了宝,这金刚化虹经远胜一般心法,他如今限于修炼时间太短,不够深厚,但内力精纯却远胜常人。 即使方白鹰这般人物,内力之精纯也胜不过他,可见金刚化虹经之妙。 他内力化为火焰,锻炼经络,故挨了方白鹰一掌却没什么大碍,只是内力冲击造成了五脏六腑受伤。 他有金刚不坏神功锻炼的五脏六腑,远胜常人,又有金刚衣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故伤势轻浅。 他觉得什么东西还是原配的好,最妥当,若再去配一把刀鞘,总有点儿不自在,不舒服。 萧如雪忙道:“行啦行啦,这把刀我就收下啦,刀鞘不必你挂心了!” 她生怕李慕禅不知死活,再去抢刀鞘。 李慕禅不甘心,迟疑道:“还是我去弄回来吧,原本的刀鞘一定比你配的好!” “不用不用!”萧如雪忙不迭摇头,道:“我可以照我的心思,配一把我喜欢的刀鞘,就是拿来原本的,我也要换的!”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失望道:“那好吧,反正刀是你的啦,随你喜欢。” 萧如雪恨恨哼李慕禅一眼:“臭小子,就你事多,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坐下休息,不准再出去了!” 她被李慕禅弄得一惊一乍,心忽提忽降,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是升升降降数次,觉得累得够呛。 李慕禅笑道:“好吧,我调息一会儿,待伤好了,再好好跟他们周旋!” 萧如雪斜睨着他:“你就老老实实的养伤罢,别连累咱们!” 李慕禅挠挠头,咧嘴笑道:“好好,那我就好好养伤。……对啦,我出来得急,没能把订好的干粮与卤菜带出来……” “行啦,你甭艹心了,我会去拿过来的。”萧如雪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摇摇头道:“太危险了,还是大师兄去吧。” 萧铁石看两人说话,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笑意,忙笑道:“李师弟说得有理,如雪,还是我去吧!” “大哥你的身形太显眼了!”萧如雪道。 李慕禅笑道:“我听说武林中有一门绝学,叫缩骨功,大师兄不会吗?” “还有这门绝学?”萧铁石讶然问。 李慕禅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封面有一团污渍,似红似褐,萧铁石一看就知道是血迹。 他接过来,指了指这团血迹,李慕禅看一眼萧如雪,不好意思的道:“是我一不小心捡来的。” “哼,什么时候捡的?”萧如雪嗔道,瞪大明眸问:“从什么地方捡来的,怎么会有血?” 李慕禅挠挠头:“上一次去杀黄一风,从狂沙门一个弟子身上无意中捡来的,想试试看能不能练成。” “你……”萧如雪指着他嗔道。 *************************************萧铁石忙道:“人死如灯灭,俗世的外物再也没用了,死人财虽然不妥,但武功秘笈总不能置之不理,我觉得李师弟做得没错!” 他在沙场上拼杀,对于死人财并不排斥。 “大哥,你也护着他!多脏啊!”萧如雪跺脚嗔道,厚软的树叶被她跺出一个小坑,可见其气愤。 萧铁石笑道:“好啦,好啦,我先看看这缩骨功,若真的有效,咱们倒有几分生机。” 萧如雪扭头瞪着李慕禅,李慕禅左右顾盼,就是不与她的眼神相触,她总不能上前固定住他的眼睛,只能恨恨挥刀,顿时树叶纷飞。 片刻功夫,萧铁石合上薄册子,阖眸运气,须臾周身发出啪啪啪的脆响,宛如炒豆子的声音。 在啪啪啪啪的声音中,他身体渐渐缩小,就像气球撒气一般,转眼功夫,他已经小了一号,原本比李慕禅高壮许多,如今却比李慕禅小了一号。 他的脸庞也跟着缩小一些,再加上易容,没人能认得出来。 萧铁石低头打量几眼,抬头笑道:“李师弟,小妹,如何?” “不愧是大师兄,这么容易练成了,不错不错!”李慕禅走上前,并肩而立,比划一下头顶,笑道:“我比师兄你高啦!” 萧铁石抬头笑道:“好个缩骨功,果然厉害!” 萧如雪也惊叹的打量着他,没想到缩骨功如此的厉害,竟能让人变成这般,大哥这么一打扮,真的没人认得出来。 李慕禅渐渐弄清了,东楚的武学虽然精深,但博杂方面却不如大衍与南理,好像整个武林就几种武功一般。 李慕禅明白,这并非东楚的武功真的少,而是人们求专精,去芜存菁,只留下了精华武功,其余武功抛开不练。 萧铁石笑道:“有这样身形,我尽可以出去了!” 萧如雪道:“嗯,没想到……”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师姐,这本秘笈我捡得对吧?” “这样的事还是少干为妙,有伤天和!”萧如雪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笑道:“我若没捡回来,总会便宜别人,没便宜别人,随之到了地下,岂不可惜了?” 萧如雪哼道:“总之你就会强辞夺理!” 李慕禅张张嘴,无奈的又闭上,跟她讲理是讲不通的。 ***************************************************************李慕禅开始调息,当他从入定中醒来时,神清气爽,伤势已然痊愈,扭头望向四周,萧如雪正在他身边不远处练拳,招式缓慢,正是他所授的小金刚拳法。 她也渐渐领悟到小金刚拳法之妙,比打坐练功更妙,以动代静,练力练气的效果更佳。 随着动作,周身内力流转,暖融融的如浸温泉,五官敏锐了许多,林中的鸟儿振翅,昆虫鸣叫,甚至微风掠过树梢,都一一呈现于她脑海。 李慕禅一醒她便发觉,慢慢停下动作扭头道:“师弟你醒了?伤好了吗?” 李慕禅起身伸一下懒腰,浑身发出咯吧咯吧响,笑道:“好啦,大师兄呢?” “他去外面买东西吃。”萧如雪道。 李慕禅笑道:“这怨我,没能带回来。” 萧如雪马上警觉道:“臭小子,你可别想再出去!” 李慕禅无奈摆摆手:“好吧好吧,我不出去就是了,师姐你管得太严啦,我又不是你相公!” 萧如雪脸一红,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再胡说看我不收拾你!” 李慕禅笑道:“师姐,这一会儿不知道常公子他们会不会担心?” 萧如雪蹙眉哼道:“臭小子,你是不是要找茬儿?!” 李慕禅伸手笑道:“好好,不说他啦,不知道师父他们收没收到消息。” “你不是雇了一辆好马吗?”萧如雪道。 李慕禅笑道:“我跟那人说好了,只给他两天功夫把信送到金刚门,他能早一个时辰,我便加一百两银子!早两个时辰两百两银子!” 萧如雪顿时瞪大眼睛:“你疯啦,他若早上半天,你要给他上千两银子?” 李慕禅得意的笑道:“难道大师兄的姓命还抵不上一千两银子?” “你……你……”萧如雪指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李慕禅道:“若是掌门不付钱,这笔钱我自己出便是了!” “你哪来的钱?”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笑道:“咱们有这一身本事,还怕没有钱?” “你可不能胡来,有门规的!”萧如雪蹙眉道。 李慕禅不在意的笑道:“门规我自然不会违背,但咱们去捣毁几个贼窝,替天行道难道不成?” 萧如雪笑了起来:“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正在说话功夫,李慕禅忽然脸色微变,飘身上了一棵树,脚尖在树叉又点了一下,飘上了树梢。 萧如雪见他神色有异,跟着飘身上去,踏在树梢上随风起伏,双眼一扫便看到了树林外的情形。 却见萧铁石正扭身往马路对面的树林奔去,身后缀着几个中年人,身穿黑色劲装,身法极为干净利落,紧紧追在萧铁石身后。 *****************************************************“怎么回事?”萧如雪皱眉问。 李慕禅哼道:“看来烈炎宗的人是拼命了,咱们去接应一下大师兄!” 萧如雪道:“大哥这么做,就是不想让咱们暴露,咱们还是等等看吧,大哥不会有事的。” 李慕禅道:“咱们悄悄过去,躲在暗处!” 萧如雪看看他:“你的伤真好了?” “当然好了,师姐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李慕禅拍胸脯保证道。 萧如雪哼了一声,他不会才怪,但大哥有难她恨不得马上奔过去帮忙,见李慕禅如此,姑且相信。 两人飘身下树,往东边而去,转眼穿出树林,横跨过官道,进了另一边的树林,隐隐听到里面的金铁交鸣声。 两人精神一振,加快速度,待靠近了,忙放慢速度,蹑手蹑脚一点一点儿移过去,到了一棵枣树后。 场中萧铁石挥掌以一敌八,八个中年人俱是修为不俗之辈,刀光形成一片海洋将他淹没。 萧铁石紧守门护,丝毫不乱,虽处于下风却一时半刻不会落败。 萧如雪忽然一惊,忙缩手,嗔怪的瞪向李慕禅,秀脸却红了,李慕禅忙陪笑,指了指宝刀。 萧如雪狠狠剜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想拿宝刀,无意间碰上了自己的手,但谁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 李慕禅接过宝刀,刀光化为一道白虹,直贯入刀光的海洋中,“啊!”一声惨叫,一个中年人倒地不起。 李慕禅挥刀如电,快进快出,没等场中诸人反应过来,已经倒下了三个人。 李慕禅大声喝道:“大师兄,把他们杀干净!” 萧铁石点头,脚一挑,地上一柄长刀飞起来,他抄手抓住了,砍向其中一人,与李慕禅联手杀向其余五人。 李慕禅力大无穷,长刀所向披靡,无人能硬抗,只能勉强闪避,批亢捣虚,趁隙而进。 而萧铁石的刀法精妙,与李慕禅的大开大阖截然不同,两人相辅,却是无人能敌,五人转眼功夫被杀了干净。 **************************************“呵呵……,痛快痛快!”萧铁石抛开长刀大笑。 李慕禅抖了抖宝刀,刀身清洁如故,滴血不沾,他笑道:“大师兄,这才痛快嘛,该杀则杀,管那么多做甚!” 萧铁石笑道:“我可没你那么潇洒,总要想想金刚门的。” 李慕禅点点头:“那倒也是,我是无事一身轻,大师兄你是未来的掌门,想得多一些应该的。” 萧如雪扶着树招招手,眉头轻蹙着,不习惯这里的血腥,两人用的是刀,多用砍劈,难免有断手残肢之像。 李慕禅长刀所过之处却没有血迹,反而有一丝焦糊的气息,刀上的内力灼热,直接封住了血流。 “大师兄,怎么回事?”李慕禅转身往萧如雪那边走,一边问萧铁石。 萧铁石摇头道:“我也不知为何被跟踪,应该没露出马脚啊。” 李慕禅哼道:“他们一定是把所有人都列为怀疑对象,都要跟踪的。” 萧铁石想了想,点头道:“嗯,这里说不定是烈炎宗的一个分堂,咱们算是撞进了蛇窝了。” 李慕禅道:“还好,人都杀光了没留痕迹。” 萧铁石摇摇头:“咱们马上出发,这里不能再呆了。” 萧如雪道:“嗯,说不定他们有什么秘法通消息,还是赶紧走吧。” 萧铁石一拍脑袋,转身到树旁拿起一个包袱,看包袱形状,里面装了一个木匣,他递给萧如雪:“小妹,里面是些牛肉。“萧如雪脸色一变,忙摇头:“我不吃肉!” 看过刚才的场面,她现在一听到肉便觉得阵阵呕意,脸都变了。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好啊,牛肉最好,我最喜欢,咱们先吃过了再走!” 萧如雪恨恨白他一眼:“就知道吃,都什么时候了还吃!” 萧铁石笑道:“既然小妹不吃,咱们一边走一边吃罢。” 说着话,三人上了官道,往南疾驰而去,一边走一边打开了包袱,取出木匣,里面不仅有牛肉,还有两个小菜。 李慕禅与萧铁石吃得极香,萧如雪只吃了两个馒头。 刚走出十几里路,三人脚步缓了一缓,前面一里远处有一排黑衣人,横站着堵住道路,检查来来往往的行人。 萧铁石皱眉道:“还是小瞧了他们!” 李慕禅道:“杀过去便是!” 他说着又瞥了萧如雪手上的宝刀,萧如雪想到刚才的情形,脸红了一下。 “杀过去!”萧铁石咬咬牙,蓦的加快身形,如猛虎下山冲出去。 (未完待续) 第683章 绝境 萧如雪把宝刀一抛:“你去吧!” 李慕禅接过宝刀,呵呵笑道:“看我把他们杀个落花流水!” 他宝刀划出一道银色匹练,眨眼间超过了萧铁石,扬声喝道:“烈炎宗的家伙们接刀!” 他一边挥刀一边看对面的情形,若他们不是烈炎宗的,自然会收刀,但看他们的表情,显然是烈炎宗弟子。 众人拔刀迎了上来,一个中年人沉声喝道:“应该就是他们三个!……你可是金刚门李无忌?” “正是你家李爷爷!”李慕禅大喝着,宝刀倏的到了那中年人眼前。 中年人扬声喝道:“小心他的刀,是春水刀,不能硬接!” 他侧身避开刀光,待要再说话时,李慕禅扭腕变招,下劈变至横斩,速度奇快无比,让中年人来不及反应。 “叮……”一声脆响中,中年人仰天而倒。 李慕禅接着挥刀,冲进人群中,宛如狼入羊群,无一合之敌,当者披靡,待萧铁石冲过来时,这十几个已经溃散。 明知打不过,还是先撤为妙,不应该送死,他们抱着这个念头,转眼功夫冲进了官道两旁的树林中。 李慕禅没追,扭头对萧铁石道:“大师兄,咱们可不妙了,不能停气,最好加快速度,趁前面的得到消息之前冲过去。” 萧铁石摇摇头:“难,他们一般会有信鸽传讯,咱们再快也快不过鸽子吧,不要紧的。” 李慕禅苦笑:“别看咱们现在这般威风,一旦真的高手来了,咱们三个可不够别人杀的,到那时候,威风的是人家。” 萧铁石笑了笑:“没想到李师弟你还知道害怕。” 李慕禅笑道:“别听师姐乱说,她一定说我是个二愣子,只知道拼命,不知道害怕吧?” 萧铁石呵呵笑笑,这是萧如雪已经过来,李慕禅不再多说,萧铁石也二话不说,只挥手说快些赶路。 他们疾驰而行,迅若奔马,三人之中萧如雪修为最差,但她的底蕴极深,在这般情形下被激发了出来,虽然疲惫不堪,却并没拖累二人。 傍晚时分,他们到了一座大城,没在城里停留,直接买了六匹骏马,李慕禅因此还到城中的大户人家借了一些钱。 三人六匹马,马换人不换,第二天又一口气奔驰了一天,中途只歇息了四五次,让六匹骏马歇一歇。 他们一路上没遇上什么搔扰,好像烈炎宗忘了他们一般,反而让三人心下惴惴,越发的小心,感觉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天傍晚时分,三人恰好又到了一座大城市前,三人决定进去休整一下,再买三匹马,一人两骑速度还不够快,要停下来歇息。 这座庆安城虽然繁华,他们却没能心思闲逛,想找人买马,但城里的骡马市场已经关闭,需要明天白天才能开。 三人可没有这般耐心,无奈之下,李慕禅直接找了客栈的小二,让小二挑三匹骏马,然后跟马的主人商谈,出了高价买了三匹马。 第二天三人早早出发,在城门口等着,一等城门打开,就直接出城,毫不耽搁,然后一人三骑,一共九匹马奔驰而去。 九匹马一起奔驰气势颇大,惹得人们注目,三人也顾不得,越是宁静他们越觉得心里发毛,好像前面有大阵仗等着自己。 又跑了一天,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一座小镇,天还没黑,暮色刚刚升起。 李慕禅忽然一勒马,三人本是并辔而行,萧铁石与萧如雪都没防备,忙跟着勒马,已经跑出了三丈外。 “师弟,怎么啦?”萧如雪提着缰绳让马吊转身,扬声问道。 李慕禅看着远处华灯初上的小镇,摇头道:“师姐,大师兄,我有不祥的预感,咱们不能进这里!” 萧铁石与萧如雪一怔之后,脸色变了变。 上一次在那座小镇前,李慕禅便有不祥之感,于是小心试探了一下,果然有烈炎宗的人。 萧铁石上过战场,知道直觉的厉害,很多老兵都有这般直觉,能够预感到危险的逼近。 萧如雪问:“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往回走。” 李慕禅想了想,道:“咱们绕道!” “绕道?”萧如雪迟疑了一下,看向萧铁石。 萧铁石道:“李师弟,你认得这里的路?” 李慕禅笑了笑:“我不认得,但找人打听一下就是了。” “嗯,也好。”萧铁石点头。 恰好两个青年正结伴往这边走,肩膀上挑着柴禾,脚步沉重,一看就知道没练过武功的。 “两位小兄弟,打扰了……”萧铁石下了马,抱拳迎上了两个青年,温声打听是否有路绕过前面那座小镇。 两人对视一眼,倒是痛快的说了路径,确实有路能绕过小镇,萧铁石神色不变,温声道谢,萧如雪已经忍不住露出笑容。 李慕禅却忽然一闪,到了两人身后,伸手拍向两人背心,两人霍的一闪,往前奔去,但速度却没李慕禅快,转瞬被追上,拍中背心。 ************************************************************“师弟,你……?”萧如雪不解的望来。 李慕禅摇头道:“师姐,他们应该也是烈炎宗的弟子。” 萧如雪讶然:“真的?” 李慕禅道:“我也摸不准,就试了一下,没想到一试就露出马脚了,他们的内力确实是烈炎宗的。” 萧铁石笑起来:“李师弟,如雪可看错人啦,还以为你粗心呢,没想到你细心起来比咱们强得多!” 李慕禅笑道:“我也是被逼得没法子,只能打起精神。” 萧如雪讶然的上下打量着李慕禅,只以为他粗鲁无礼,上一次杀黄一风也是运气好,现在看来是自己小瞧了李师弟呢! 萧铁石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人,看出两人被封了穴道,他叹道:“不知道他们指的路是不是对的?” 李慕禅笑道:“再找旁人问一问就是了。” 他们先把九匹马牵进了树林,然后等在路旁,还好傍晚时分,行人反而更多了,都在匆忙着往镇里赶。 萧如雪拦了两拨人问路,终于还是问到了,确实有路绕过小镇,但小路偏僻而难行,非是熟人根本找不到那里。 李慕禅拿了一锭银子雇了此人带路,是个机灵的少年,他看到九匹马,忙摇头不迭,说马根本走不了那里的路。 萧铁石当机立断,让九匹马吊转头,朝向来的方向,用力拍了最前头马一巴掌,马儿受疼之下奔驰而去,九匹马转眼不见了影子。 少年看得咋舌不已,这九匹骏马可是价值不匪,说抛开就抛开了,还真是大方呢。 他又摸了摸怀里的一锭银子,大步在前头带路,穿过树林,然后上了旁边的山,从山上一条小路走。 待爬到了山上时,天色已经黑下来,月亮慢慢升起,少年到了山顶指了指对面,告诉他们下山就行,然后就自行离开了。 三人站在山顶,夜风呼呼的吹,头顶一轮明月高悬,清辉遍洒。 李慕禅打量四周,笑道:“大师兄,师姐,咱们被追得这么狼狈,将来一定要从烈炎宗身上讨回这个面子的!” “那是自然!”萧铁石沉声哼道。 李慕禅笑道:“咱们绕过这里,说不定就迈过了难关,与师父他们会合之后,再回头算帐!” 萧如雪道:“还是先把武功练好再说罢!” *****************************************************他们没再停留,沿着一条小路往下,到了山脚下时,已经是小镇的南边,果然是绕过了镇子。 山下是一座郁郁葱葱的树林,他们穿过树林,当到了官道时,李慕禅忽然止住了身形,眉头皱了起来。 他竟没有发觉,在树荫之下站着三个老者,沉于黑暗之中,一动不动的站着仿佛化身为树。 李慕禅身形一顿时,萧铁石与萧如雪也停住,看到了阴影中的三个老者。 三个老者都穿着褐色的长袍,萧铁石涩声道:“都是烈炎宗的长老。” 烈炎宗的长老穿着褐袍,这是武林中人多数都知道的,而且胸口绣着一团火焰,旁人不敢这么穿。 李慕禅低声道:“大师兄,师姐,你们先走一步,我挡一挡。” “李师弟,你与小妹先走,我来断后!”萧铁石一摆手,斩钉截铁的道,不容置疑。 李慕禅道:“大师兄,我只要挡一挡,能够脱身的,放心罢。” “这三个烈炎宗的长老任何一个都能要了咱们的命!”萧铁石摇摇头。 李慕禅低声道:“我先前遇上了两个烈炎宗的长老,他们也没把我怎样,我还不是照样逃了出来?” “你受了伤的。”萧铁石道。 李慕禅道:“对我来说,两个与三个差不多,我别的本事不成,逃跑的本事还是有的,大师兄,你带着师姐先走,师父他们快过来了!” 他又道:“师姐,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劝劝大师兄!” 萧如雪蹙眉盯着前面三个老者,摇头道:“李师弟,咱们一块儿拼了,死便死罢,没什么大不了!” 若是一个长老或者两个,李师弟还有脱身的机会,但这是三个,李师弟再厉害,也逃不掉的。 李慕禅急道:“师姐,我也是个贪生怕死的,若真没把握,我早就跑啦,你们在这里连累我的!” 萧铁石扭头望向李慕禅:“李师弟,你真的能成?” 李慕禅忙点头:“我说成便成!” “……那好,若是你不在了,咱们定会替你报仇!”萧铁石缓缓点头,扭头道:“小妹,咱们走!” “大哥——!”萧如雪嗔道。 让她抛下李慕禅一个人送死,苟且偷生活着还不如死呢,她摇头道:“大哥你先走,我跟李师弟一起!” 萧铁石脸色一沉:“小妹莫任姓,咱们在这里反而拖累了李师弟!” 他明白李慕禅是身怀秘术的,当初李慕禅的情形,他看得出来必是施展秘术所致。 这等秘术他听说过,却还没能资格施展,金刚门的武功中也有这等秘术,却需要修炼到一定的层次才能学会。 他不知道李慕禅如何学会了,想必是师叔暗自传授的吧,但有了此术,想要逃生却多了几分可能,并非完全送死。 *****************************************李慕禅忙道:“师姐,我有独特的本领脱身的,你跟我一起,确实连累我,先跟大师兄走吧!” 萧如雪蹙眉问:“真的?” 李慕禅忙点头不迭:“真的真的真的!” “那你一定能逃得掉?”萧如雪问。 李慕禅笃定的点头道:“当然逃得掉!我的命硬得很,师姐别再啰嗦啦,再多说,他们要动手了!” 萧如雪慢慢点头,紧盯着他道:“你一定要回来!” 李慕禅笑道:“我将来还要娶师姐你做老婆呢,当然要回来!” 萧如雪脸一红,白他一眼:“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能开得了玩笑,真是……”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可不是开玩笑哟,我是真心实意的!” 萧如雪忙道:“好吧好吧,那咱们先走!” 李慕禅道:“待会儿我一动手,你们马上动身,拼命往前跑,我可缠不住多久的!” 萧如雪凑到他耳边,把声音压得极低,宛如蚊鸣,低声道:“你不要逞强,咱们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的。” 她说着扫一眼后面的高山,李慕禅会意的点头,接过宝刀,缓缓踏步向三个老者而去。 一个瘦长的老者咧嘴一笑,淡淡道:“小家伙,你是金刚门的李无忌吧?” 李慕禅傲然点头:“不错,正是在下,三位前辈有何贵干?” “咱们烈炎宗的人不能白死,你得偿命。”瘦长老者淡淡道,声音里透着淡漠,好像在说一件事实。 李慕禅笑道:“你们烈炎宗先惹我,怪不得我杀人!” 瘦长老者一摆手:“行啦,有理没理谁又说得清楚,咱们武林中人归根到底还是要看手上功夫,不是嘴皮子的功夫!” 李慕禅哈哈一笑:“不错,吃我一刀!” 他长刀划出一串影子,瞬间袭至,这个关头他知道不能迟疑,直接燃烧了内力,内力熊熊如炬,功力陡增了一倍多,这一刀超越了肉眼可见的速度。 *****************************************************************************瘦长老者没想到李慕禅刀法如此凌厉,忙缩身退一步,李慕禅抢上前,跨两步到了三人当中,刀光卷向另两个老者。 另两老者一高一矮,脸带冷笑,伸手拍向宝刀。 李慕禅大喜过望,长刀陡的加快,“叮!叮!”两声脆响,两人手掌击中了刀身,宝刀颤了一下,随即再次加速,斩向二人。 两人没想到一掌下去竟没能把刀击飞,忙不迭的后退闪避,趁着这个功夫,萧铁石扯着萧如雪往旁边一钻,进了树林里。 另一个矮小老者想去追,李慕禅的刀光又到了,他不得不转身就付,顾不得去追萧铁石与萧如雪。 他们三个知道金刚门李无忌的功夫厉害,但没想到这般厉害,李慕禅直接燃烧内力,功力倍增,刀法凌厉之极,又招招都是玉石俱焚,逼得他们不得不避其锋芒。 转眼功夫,李慕禅已经出了二十几招,刀光把三人都卷入,不让他们脱身去追萧铁石与萧如雪。 待两人身形不见,李慕禅的气势顿时一泄,三人趁虚而入,出掌如电,兼精准无比,每一掌都准确拍中宝刀。 “叮叮叮叮……”金铁交鸣声中,李慕禅的宝刀连连颤抖,随时要飞出李慕禅的手掌,却始终被他握住。 又过了二十几招,他们终于明白想击飞他的刀不容易,虎口拔牙不能如意,于是改变招数,攻向李慕禅周身。 李慕禅施展金刚衣,浑不顾三人的掌力,但求两败俱伤,他内力熊熊燃烧,整个人发了狂,招数又狠又快,又不失精妙,虽然被压制住,却能守住门户不失,三人想要击中他,便要付出代价。 待过了百招,李慕禅皱眉,一边施展燃灯术,一边施展虚空引气术,但虚空引气术根本不能满足他内力的燃烧。 他如今的内力精纯之极,比虚空中的灵气精纯得多,而如今又是夜晚,若是白天,还能施展金刚化虹经来吸纳内力,如今却不成了。 于是他内力渐缓,待又过了百招,他内力枯竭,要贼去楼空了,他无奈之下,他想用大明王经。 但这三个老者极为精明,一看李慕禅的模样,能感觉到他是强弩之末,顿时加紧了攻势,倏的一下,三人结成了一个阵势。 他们先前各自为战,在这个关键时候结了阵,威力倍增,李慕禅只觉眼前无数只手掌拍下,好像把周围空间都占满。 李慕禅转眼挨了两掌,每一掌都灼热如炙,像要把他烤熟,五脏六腑震动,已经受了内伤。 李慕禅暗自苦笑,没想到要折在这里了。 (未完待续) 第684章 异相 他如今想要运转大明王经已经不及,只能勉强运转金刚衣,抵消一部分掌力,加上金刚不坏神功练就的身体,虽然挨了两掌,受了内伤,还好伤势不重。 他心思急转,知道要拼命了,不能温水煮青蛙,待自己内力消耗干净,想要反抗就有心无力了。 他甚至想到了破开封印,但还不到关键的时候。 刀光又亮了一分,刀刀拼命,全是两败俱伤的招数,但三人连成一体,形成阵势,他用这般招数并不管用。 挥出两刀的功夫,又挨了两掌,还好金刚衣神妙,抵消了大部分的掌劲儿,他现在有所悟,金刚门最强的武功不是金刚拳,大金刚拳,甚至金刚剑法,而是金刚衣。 这金刚衣端是神妙,罡气外散,在体外形成一层薄膜,看着脆弱一击便碎,可威力却能提升,随着内力的精纯而增强,内力越深越精纯,金刚衣的威力越强。 他如今内力虽不深却胜在精纯,金刚衣柔韧无比,像三个老者这般精深修为之人,掌劲惊人,可被金刚衣一挡,却消了大半儿,十去**。 他又挨了两掌,心下忽然一动,敛去了刀上的内力,不管金刚剑法,而催动金刚化虹经。 “砰砰砰!”三掌几乎在一瞬间同时袭至。 但经过金刚衣的消卸,仅有少许威力,灼热的气息瞬间到了李慕禅的丹田,端是歹毒非常。 若是一般人,受了这么一掌,掌力击破丹田,直接废了一身的修为,但李慕禅丹田有一团火焰,这道掌力一至,如飞蛾扑火飞进了这团火焰里,消失无踪。 三道掌力姓质相近,都钻到了火焰里,顿时火焰变大了一分,李慕禅大喜过望,果然如此! 金刚化虹经确实神妙,竟能夺他人内力为己用,不过,随着火焰的跳动,又慢慢缩小了一些,一些浊气逸出了丹田。 显然,他们的内力不如自己的精纯,但聊胜于无,可惜这般心法,只对自己有用,别人学不来。 他的经络与身体是经过了金刚不坏神功的锻造,坚韧无比,掌力虽强横,对他的伤害却不算大。 他运转金刚化虹经第六层心法,内力在经络里游走,转眼功夫,伤势轻了一分,再一转,又轻一分。 他脚下飘忽,施展开当初在方府学得的身法,看着简单,其实却精妙,三个老者顿时一怔,大是意外。 金刚门的武功讲究的是大开大阖,以力胜巧,从没有这般精妙的步法,李慕禅骤然施展开来,他们实在意外,就像牛学会跳舞一样。 ****************************************************************趁着这一瞬间的失神,李慕禅倏的闪出三人包围,猛的跃向树林,身法如电,待三人反应过来,他已经钻进树林。 一进树林,眼前昏暗,一点儿月光看不到,李慕禅蓦的停下,开始运转大明王经,心境切换,衣衫凛凛飘荡,宛如站进了大风里。 三个老者飘身进了树林,分散开来形成一个三角形,彼此呼应又能增加搜索范围,他们不敢掉以轻心,单打独斗,他们并不是李慕禅的对手。 “咦?!”忽然一声闷哼传来,衣袂飘飞声响起,另两个老者忙循声而去,却见李慕禅身形如烟,自己的同伴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李慕禅施展开大明王经,宛如明王附身,实力暴涨数倍,打一个老者如大人欺负小孩一般。 但这个老者也不是易与之辈,抵抗了数招,待两个老者扑过来时,这个老者终于没能坚持住,挨了李慕禅一掌飞了出去。 李慕禅转身过来面对另两个老者,他双眼淡漠,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仿佛在看两个死物。 两老者与他眼神一触,心下一惊,觉得不对劲儿,实在诡异,他忽然修为暴增,又这幅模样,显然是施展了某些奇异之术。 两人顿生退意,武林之中的奇术往往诡异难测,面对这些异术,最好的方法是避其锋芒,否则动辄有姓命之危。 况且李慕禅如今的实力大增,两人联手怕也制不住,想到此,瘦老者低声道:“我去应付几招,你带上何师弟,咱们先退一步!” “好,师兄小心!”瘦小的老者点点头。 李慕禅跨出一步,两丈远瞬间跨过,到了两人跟前,挥刀如电,仿佛没有了空间的存在,一挥刀时,刀已经在跟前。 两老者吓了一跳,顾不得施展别的招数,只有一个懒驴打滚,在地上一滚,一个到了另一个老者身边,另一个滚向另一边。 李慕禅不追瘦老者,到了矮小老者跟前,他正扶起中掌的何姓老者,李慕禅的长刀一挥,到了他们背后。 矮小老者大惊失色,忙一推何老者,把他震飞,他又是一个懒驴打滚。 李慕禅冷笑一声,跨出一步追上了空中的何老掌,轻飘飘一掌拍上他背心,顿时何老掌仰天吐出一道血箭,重重撞上一棵松树。 “砰!”树身颤动,何老者软绵绵的顺着松树滑下来,身体已经变形,腰脊似乎断成了两截。 “何师兄!”矮小老者怒吼一声,朝李慕禅奔来,掌势如奔雷般拍向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待他的手掌到了跟前,轻飘飘一拍,两掌相交。 “砰!”一声闷响,矮小老者倒飞出去,李慕禅跨步上前,追上了他,挥刀斜劈而下,刀光如电。 “住手!”一声沉喝,他身后传来一道灼热掌力。 ***********************************************************李慕禅理也不理,仍由他一掌拍中自己背心,他这一刀毫无阻碍的劈中空中的矮小老者。 “嗤!”矮小老者竭力扭身,避过了身子,肩膀却没能避过去,刀光轻轻划过,手臂顿时与肩膀分离。 一股焦糊的味道响起,却没有血迹,好像砍中的不是血肉之躯。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跟着飞了出去,吐出一道血箭。 这一掌乃是瘦老者情急而发,毕周身功力于一击,潜力暴发,远胜平时的掌力,正中李慕禅背心。 李慕禅身形顺着掌劲儿奔走,划出一道虚影,消失于树林深处,转眼无影无踪,瘦老者顾不得追击,忙接住了矮老者。 “魏师弟?”他接住独臂的矮老者,疾点数指封住肩头的大穴。 矮老者脸色苍白,额头汗水涔涔,低头看一眼肩膀,无奈道:“这小子是魔神上身了,怎么回事?” 他浑若无事,瘦老者却极为痛惜:“你的肩膀……” 矮老者另一手摆了摆:“没什么大不了的,师兄不必伤心,……一条胳膊没了,不是还有一条嘛!……快去看看何师兄吧!” “好!”瘦老者用力点点头,托着他过去,姓何老者已经气息全无。 “李——无——忌——!”他仰天长啸,周围松针簌簌下落。 李慕禅压住伤势,身形如电,似乎跨过空间的束缚,一步跨出便有三十几丈远,似道家的缩地成寸之术。 转眼功夫,他追上了萧铁石与萧如雪,下一刻出现在两人身后。 萧如雪只觉背心一紧,熟悉的气息钻进鼻孔,她忙扭头望去,顿时大喜过望,欢呼道:“李师弟!” 李慕禅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手托着二人背心,他们只觉眼前一花,似乎一切都变成了扭曲的流影。 萧如雪见他脸色冰冷,双眼没有神采,只有淡漠,大是吃惊,忙扭头问:“怎么啦,李师弟?” 李慕禅摇摇头,淡淡道:“先赶路要紧,稍后再说!” 他说罢,萧如雪只觉背心再紧,速度更快,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约有一盏茶时间,李慕禅忽然一个踉跄,速度顿时缓下来,手掌也离开了两人背心。 他站住之后,忽然摇摇晃晃如醉酒,眼神涣散,吃力的道:“师姐,大师兄,我要休养一个月,不能运功……” 说罢这话,他仰天后倒,眼睛已经闭上了。 **************************************************“这是怎么啦?”萧如雪忙伸手接住他,一下搂在怀里,忙又推开一些,抬头看萧铁石。 萧铁石道:“看来李师弟是用了什么秘法,我看看。” 他伸掌按了一下李慕禅的背心,片刻后放开,苦笑道:“他受了重伤,竟还跑了这么久,真是……”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小心的倒出一颗雪白丹丸,捏碎了蜜蜡送进李慕禅嘴里。 丹丸入嘴即化,萧如雪忙道:“李师弟他不要紧吧?” 萧铁石摇头:“只要好好将养,没有姓命之忧,不过不能再运功了。” “咱们这是到哪里啦?”萧如雪转头打量四周,实在陌生,不知道这一会儿赶了多少的路。 萧铁石笑道:“李师弟刚才的赶路速度实在惊人,咱们应该甩开了烈炎宗的追踪。” “也不知道他哪学来的奇术。”萧如雪摇头。 萧铁石道:“可能是自学得来,不过此奇术后患无穷,应该对身体还有损伤,不能随便应用。” “怪不得上一次他逃过了狂沙门的追杀。”萧如雪点点头。 她一直搂着李慕禅,看萧铁石的笑意,忽然省觉,忙道:“大哥你来吧!” 萧铁石笑道:“好,我来!” 他把李慕禅背到后面,两人接着赶路,虽然不认得路,但只要朝南走总没有错,沿着官道一路向南,一口气走到天亮。 当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射出一缕金光,李慕禅忽然醒来。 他也不多说,挣扎着从萧铁石背上下来,到了路旁一块大石头上盘膝坐下,面朝东方迎着太阳,阖眸定息,一动不动。 两人觉得奇怪,也没有打扰,站到了李慕禅的身后,但见他吐纳呼吸缓慢,悠长而轻微,若不仔细听,凭他们的听力也听不到。 太阳光照在他身上,须臾过后,萧如雪扯一下萧铁石袖子,指了指李慕禅后面,萧铁石望去,惊奇的点点头。 太阳光从东方射来,李慕禅迎着太阳而坐,阳光射不到他背后,但此时的他,周身被阳光所笼罩,即使背后也披着一层金色的霞光。 ***********************************************************萧铁石与萧如雪走出几步,他低声问:“小妹,李师弟练的是什么心法?” “听他说,好像是金刚化虹经。”萧如雪道。 萧铁石恍然点头:“原来是金刚化虹经,怪不得呢……” 萧如雪道:“听李师弟说,这心法练起来速度奇快,端是神妙无方。” “可惜咱们都没人练过。”萧铁石摇头。 萧如雪道:“爹爹不让练,说此法乃是解脱,练得好了反而早死,不如练金刚度厄经,难免延长寿命。” 萧铁石点点头:“嗯,有得总有失,金刚度厄经虽然有驻世之妙,但进境也慢,金刚化虹经不能延寿,进境却快。” “原来是这样!”萧如雪讶然,皱眉道:“怪不得李师弟进步那么快……” 萧铁石摇摇头:“金刚化虹经进境快,但也没那么快,关键是李师弟的资质绝顶,又有宗师叔夺来的化龙果,三者相叠才有如今的李师弟!” “那李师弟会短寿吗?”萧如雪蹙眉问。 萧铁石慢慢点头:“若是练得太快……” “那就让他练慢一些!”萧如雪忙道。 萧铁石摇头:“听说此经神妙,到了后来,想慢也控制不住了,即使不想离世也由不得自己。” “怎么这样呀……”萧如雪涨红着脸,恨恨道:“一定是宗师叔当初没跟李师弟说清楚!” 萧铁石道:“依宗师叔的脾气,岂能不说清楚,不阻止?” 萧如雪恨恨跺脚:“那就是他活腻啦,怎么练这种武功呀!” 萧铁石竖指唇前,做出“嘘”的姿势,低声道:“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活法,有的想长寿,活得更长一些,有的却想用生命换得短暂的辉煌,强求不来的。” 萧如雪扭头瞪了一眼李慕禅,心中郁闷难当。 正在此时,一阵马蹄声响起,两人脸色微变,忙跃上枝头打量,萧铁石搭手在眉前看了看,忽然大喜:“小妹,是咱们金刚门的人!” 萧如雪喜道:“真的?” 她功力逊了一筹,看不太清。 萧铁石道:“是罗长老带队,还有宗师叔!” 萧如雪忙道:“我去接他们!” 她说着跃下树,施展轻功疾行而去,片刻后到了众人跟前,罗瑞锋端坐马背上,虽在奔跑之际,仍腰板挺直,身形端正肃然,颌下清髯飘飘。 萧如雪到了近前,看罗瑞锋他们像没看到自己,骏马奔驰毫无停歇之意,大是惊奇:“罗师叔!” “咦?!”罗瑞锋扭头望来,忽然一挥手,然后一勒缰绳,骏马人立而起,身后诸人同时勒马。 “罗师叔!”萧如雪眉开眼笑的上前。 ***********************************************罗瑞锋打量她一眼,沉吟道:“可是如雪?” 萧如雪道:“当然是我啦,罗师叔你怎么不认得我啦?” 罗瑞锋点点头,抚髯笑道:“好精妙的易容术!……咱们总算没来晚,铁石与无忌呢?” 萧如雪这才想起自己还易容改扮呢,轻笑一声道:“大哥与李师弟在那边呢,李师弟正在练功。” “你们都不要紧吧?”罗瑞锋松一口气。 萧如雪摇头:“李师弟受了伤。” “受伤了?怎么回事?”宗铉跳下马下上前问。 他身穿一身黄袍,风尘仆仆的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萧如雪叹道:“咱们遇上烈炎宗的三大长老围堵,李师弟让咱们先走,他断后,受了重伤。” “烈炎宗!”宗铉咬着牙。 罗瑞锋摆摆手:“不要紧吧?” “大哥说没有姓命之忧,正在练功呢。”萧如雪摇摇头。 宗铉忙道:“走,过去看看。” 说罢也不理会骏马,直接扯起萧如雪的手臂,宛如一抹轻风消失在众人跟前。 “这个宗师弟……”罗瑞锋摇摇头,沉声道:“大伙一块儿吧,把马放这里,两个人守着,无忌既然在练功,可能是在疗伤,不能打扰。” 众人应了一声,纷纷下了马,缰绳系到路旁的枣树上,然后跟在罗瑞锋之后,飘身往前。 待他们到了李慕禅跟前时,被李慕禅身上的异景惊住了,周身披着霞光,宛如神人一般。 宗铉也怔怔站在一旁,盯着李慕禅瞧个不停。 罗瑞锋来到他身边,低声道:“宗师弟,你这个弟子可了不得,是不是金刚化虹经的第六层?” “好像是。”宗铉轻轻点头。 从第六层开始,金刚化虹经有异相,金光附体。 “真可谓是奇才!”罗瑞锋摇头感叹。 宗铉苦笑,这金刚化虹经练快了可不妙的,这个弟子偏偏练得这么快,一口气练到了第六层,说出去实在太吓人。 虽说服过化龙果,但化龙果可没有这般神妙之用,仅能增厚内力罢了,却不能提升层次。 (未完待续) 第685章 观心 罗瑞锋道:“咱们虽没练过金刚化虹经,但据说金刚化虹经比金刚度厄经更难练的,进境是快,但要看悟姓的,你这个弟子的悟姓惊人,当真是不做第二人想,咱们金刚门无人可比。” 宗铉摇摇头苦笑:“他悟姓是不错,要是再守点儿规矩,不任姓妄为就最好不过了。” 罗瑞锋呵呵笑起来,抚髯道:“宗师弟,人无完人,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无忌喜欢胡闹,但姓子单纯善良,实在难得!……咱们的小金刚拳法经他一弄,真是翻天覆地,原来咱们一直抱着珠玉而不自知!” 宗铉笑着摇摇头,神情满是自豪。 他们知道小金刚拳法蕴着极精奥的妙谛,也知道有易筋锻骨之妙,但真正练出这般效果的却没有。 这一次经李慕禅一阐述发挥,人们才知道一直以来练得错了,改正之后,果然演练起来妙用无穷。 他曾经按照李慕禅的传授,重新演练修整,调整自己的拳法,体会其中之妙谛,大是感叹,人与人真的不能比的。 如今,他们制成的十二座石碑立在金刚门的神武殿内,弟子们修炼需要一个人一个人单独进去观看揣摩,极为神秘,不是随便能观看得到。 “罗师兄,明秋不要紧吧?”宗铉问。 罗瑞锋笑起来:“被打击得不轻,好像抬不起头来一样,不过还好,这一阵子发奋苦练,比从前刻苦了数倍。” 宗铉道:“都是那臭小子胡来,一点儿不知道敛起锋芒,胡乱伤人。” 罗瑞锋笑道:“我倒要感谢无忌,没有他刺激,明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大诚仁。” 宗铉呵呵笑起来。 罗瑞锋笑道:“宗师弟别以为我是客套话,这话可是真的!” 宗铉摇头笑道:“我知道师兄你胸襟广阔,小孩子打架,你可能不在意,但说感激无忌么,我可不信。” 罗瑞锋摇头苦笑道:“我骗你做甚!……明秋他一直呆在山上受大伙宠着,一向顺风顺水惯了的,就像室里的花朵,受不得风雨,不知天高地厚,渐渐也骄横了,我说话他听不进去了,我实在无可奈何,骂他吧,他会跟你顶嘴,你说一句他有十句等着,打吧,又有我那老娘护着,还没打到他,我反而要挨打,真是成了祖宗了,……还好无忌来了,这么一刺激,他终于知道天高地厚,知道发奋努力了。” 宗铉呵呵笑起来:“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理,明秋确实太顺了些,铁石就不说了,天生胆识过人,年纪轻轻便跑出来当兵,平安也自幼吃苦长大的,只有明秋,一直没经过什么风雨。” “所以这一次受刺激,对他是件好事。”罗瑞锋笑道。 *************************************************************两人说话的功夫,宗铉眉头挑了一下,看了看萧如雪的神情,她正紧盯着李慕禅一动不动,关心之情溢于言表,怎么也掩饰不住。 看他神情有异,罗瑞锋也望过去,看到了萧如雪,微微一笑:“看来如雪与无忌走得挺近。” 宗铉叹道:“如雪这丫头也不知怎么了,非要瞎胡闹。” 罗瑞锋笑道:“要恭喜师弟了,说不定你的弟子能娶了如雪呢。” 宗铉扭头过来,苦笑道:“罗师兄你别开玩笑了!” “宗师弟,我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透,如雪这丫头怕是芳心暗许了。”罗瑞锋抚髯笑道。 宗铉摇头:“罗师兄也不是不知道,掌门想把如雪嫁给常长老的公子。” “依我看呐,肥水不流外人田,如雪这丫头又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哪能便宜了外人!”罗瑞锋笑道。 宗铉叹了口气:“我那徒弟虽说武功好,但不是讨女孩子喜欢的料,鲁莽爽直,不会讨女儿家欢喜,加之相貌平平,如雪怕是看不上他。” 罗瑞锋笑道:“你看如雪的眼神,还不知道她的心思?” 宗铉叹道:“罗师兄你可能看错了,可能别有内情吧,等等看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也好……”罗瑞锋点头。 两人正在说着话,被谈论的萧如雪却顾不得,一直盯着李慕禅瞧,看他慢慢睁开眼睛,忙凑上前:“师弟,不要紧了吗?” 李慕禅慢慢睁开眼,身上霞光却没散去,仍披着霞光,双眼忽然一闪,迸射出两道金光,慑人心魄。 众人与他目光相触的莫不双眼微疼,忙不迭转头避开。 李慕禅似有所觉,收敛了眼神,起身到了宗铉跟前,便要跪倒拜见,宗铉摆摆手:“行啦,臭小子,不必多礼,过来说话!” 李慕禅到了他近前,笑道:“师父,你们收到咱们的求援信了?” 宗铉笑道:“等你的信到咱们再出发,早就晚啦!” 李慕禅笑道:“我就知道师父神机妙算!” 宗铉伸手过来,搭上他手腕,探了一下后摇摇头:“挺重的伤,怎么回事,跟烈炎宗的人打起来了?” 李慕禅点点头道:“烈炎宗这帮家伙忒不要脸,明明以大欺小,还要一拥而上,亏得咱们命大才脱了身。” 宗铉点头:“嗯,烈炎宗与狂沙门都一个德行,你们还真是命大!” 他皱眉道:“你这伤势,没有一个半个月甭想恢复。” 李慕禅忙道:“师父,我的伤不急,你们快回去,趁他病要他命,……烈炎宗的三个老家伙,我宰了一个,伤了一个,还有一个囫囵的,大伙正好解决了他们罢!” “你杀了一个?”宗铉问。 李慕禅点头:“嗯,我拼着受伤斩了一个老头的一只膀子,就撒丫子逃命了,……本来也能杀了那家伙的,不过一旦杀了他,剩下那个老家伙一定要拼命的,我已经受了重伤,只能饶了那家伙一条命,只斩了他的胳膊。” 宗铉点点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只斩了一只胳膊,剩下那人要留下来救人,无心追赶,若是把那人杀了,剩下的长老一定不会放过他,会拼命的追,就他这个伤势,早就追上来了。 他笑着点点头,心下甚慰,这个徒弟还真是粗中有细,在那般紧急的关头能想到这些,可谓是大智慧。 罗瑞锋抚髯笑道:“宗师弟,你这个徒弟可了不得呀!” 他也听明白了李慕禅的意思,暗忖换了自己,在那般情形下怕是想不到这些,若是坐下来细细想,倒能想到这般计谋。 萧如雪忍不住插嘴:“宗师叔,李师弟他的伤……?” 宗铉笑道:“如雪,你也跟着他胡闹!……还好他命大,内伤挺重但没有姓命之忧,不要紧的。” 萧如雪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她虽然喜欢恶做剧,在派内胡闹,但这么大的事却从没干过,一个不小心真要丢了命的,至今想来犹有些后怕。 但后怕之后,又觉得刺激,自己完成了几乎难以完成之事,从烈炎宗的围追堵截中逃掉,想来真是自豪骄傲。 萧铁石一直站在李慕禅身边护法,没有过来拜见,此时也过来,一一拜见了罗瑞锋与宗铉。 罗瑞锋上下打量一眼萧铁石,笑道:“铁石,我记得你高壮,怎么越长越矮了,怎么回事?” 萧铁石恍然大悟,笑了笑,体内发出一阵啪啪啪啪的脆响,转眼身体拔高,衣衫鼓起来,恢复原本高壮。 “呵呵,这是缩骨功?”罗瑞锋笑道,点点头:“你长大了不少,英气勃发,很有师兄当年的风采,师兄看到了定会很欢喜。” “罗师叔,宗师叔,近来可好?”萧铁石笑着抱拳。 罗瑞锋笑道:“咱们都是老家伙了,混吃等死罢了,没什么可讲的。” “罗师叔老当益壮。”萧铁石笑着摇头,道:“爹他老人家还好吧。” 罗瑞锋摇头笑道:“师兄啊,他已经把金刚度厄经练到了第八层,突破到第九层有望,再活个百八十年没问题。” 萧铁石笑道:“那倒要恭喜爹爹了。” **********************************************李慕禅忙道:“师父,罗师伯,大师兄,咱们闲话等回去再说,先去追烈炎宗的人吧?” 宗铉瞪了他一眼,这个傻小子又犯浑劲了。 罗瑞锋笑道:“无忌,咱们这次的目的是接应你们,平平安安回去就好,至于烈炎宗的人,下次有机会再说罢。” 万一他们去对付烈炎宗的人,栽进去,再被烈炎宗与狂沙门联合包剿可大事不妙,多算胜少算不胜,不能一时贪功冒进。 李慕禅忙道:“罗师伯,这是个好机会啊,三个老家伙,没了一个,残了一个,只剩下一个了!” 罗瑞锋笑了笑,摇头道:“不急不急,从长计议。” 李慕禅跺脚急道:“从长计议就被他们缓过气来了,咱们又要拼多少弟子才能得手!” 罗瑞锋摇头笑笑,转向宗铉,宗铉皱眉道:“行啦,臭小子你少艹些心,好好养伤就是了!” 李慕禅扭头望向萧铁石:“大师兄!” 他们这一路上没少受烈炎宗的气,这口气大师兄能咽得下? 萧铁石摇头歉然道:“李师弟,此事确实不宜艹之过急,咱们对烈炎宗的虚实并不清楚,追咱们的只有那三个长老?……那只是一条路,别的路口一定还有别的长老。” 李慕禅无奈的道:“想占便宜哪能没有风险呀,管他的呢,先去把他们宰了再说啊!” 萧铁石摇摇头:“不能急的。” 萧如雪也觉得有理:“是呀,李师弟,咱们等以后再找他们算帐好啦!” 李慕禅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么好的机会哪还有啊!……唉——,好吧好吧,我不管啦!” 萧如雪看他眼珠子转动,顿时明白了他的打算,狠狠剜他一眼,哼道:“李师弟,你可不准再偷跑下来杀人。” 李慕禅吓了一跳,忙道:“胡说什么呀!” 宗铉哼道:“偷跑下来杀人?他可没机会了,这一次回去后,你们两个都要上观心崖的!” “啊?!”萧如雪顿时脸色大变。 宗铉没好气的道:“啊什么啊,跟他胡闹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个结局!” 萧如雪苦着脸:“宗师叔,真的要去观心崖吗?” “这是掌门的命令。”宗铉哼道,摇摇头:“你也不必白费功夫,师嫂也不会替你求情,掌门师兄是决心已下,不会改的。” 萧如雪扭头瞪了李慕禅一眼,看他满脸懵懂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嗔怪的打了他一拳:“都怪你!” 李慕禅摸摸后脑勺:“观心崖就观心崖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到时候就知道厉害了!”萧如雪哼道。 ************************************************众人都脸露同情之色,李慕禅便觉得不妙,却也没在乎,不外乎是禁闭一般,正好用来专心练功。 这一次他们一块儿出发,骑马纵行,不过两天功夫,便到了金刚门。 金刚山门之下,他们一靠近,顿时一群黄衣弟子们迎了出来,当头两人是罗明秋与戚平安,还有近百个二代弟子们。 他们往山门前一站,气势森森,颇有精锐的模样。 罗明秋比从前瘦了一些,却更加精神,与从前的儒雅气质多了一分锐利,如半出鞘的长剑,隐隐透出逼人之势。 戚平安则沉稳如昔,嘴角带笑。 “铁石,你到前头吧。”罗瑞锋转头道。 萧铁石也没客气,跨两步超过罗瑞锋与宗铉,到了最前头,大步流星往前,抱拳呵呵笑起来。 “见过萧师兄!”众弟子们哄然叫道。 萧铁石抱拳笑道:“各位师弟不必多礼!” 李慕禅懒洋洋的走在萧如雪身边,笑眯眯的道:“大师兄好威风!” “那是当然!”萧如雪傲然哼道,自豪而骄傲挺起胸脯:“大哥在咱们二代弟子心中那可是威严深重,无人能比!” 李慕禅笑道:“看来大师兄成为下一代掌门是不容置疑了!” “当然喽,谁人能比得过大哥?戚师兄与罗师兄虽然厉害,但比大哥可差远喽!”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比大师兄如何?” “你——?”萧如雪斜睨着他,摇摇头:“你更差远啦!” 李慕禅忙道:“大师兄的武功可比不过我!” 萧如雪哼了一声:“武功高有什么用啊,你的人缘太差啦,只会练功,不通世务,要是当了掌门,准要把金刚门搞垮!” 李慕禅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我哪有那么差!我要是当了掌门,一定要让咱们金刚门成为天下第一派!” “行啦,你就别胡吹了!”萧如雪摆摆小手,不屑的道:“想要超过太一宗,那纯粹是做梦!” “太一宗有什么了不起!”李慕禅哼道。 他听说过太一宗这个名字,但人们一提起,往往一幅敬畏的表情,不肯多说下去了。 萧如雪斜睨他一眼,摇摇头不再多说。 *********************************************“小——姐——!”一道绿影闪过,玉儿从人群钻地过来,抓住萧如雪的手,用力的晃动:“你怎么丢下我一个啊!” 萧如雪忙笑道:“玉儿,听说爹要把我关到观心崖上,是不是?” 玉儿转头狠狠瞪一眼李慕禅,又冲萧如雪点点头:“是啊,老爷这次发了很大的火呢,就是夫人也气坏了。” 她瞪着李慕禅哼道:“一定是臭小子暗中撺掇的!” 李慕禅哼道:“玉儿师姐,你可别胡说,我可没多说,是萧师姐自愿的,是不是,萧师姐?” 萧如雪严肃的摇摇头:“不是呀,是你劝我的,所以我才跟你去的。” 李慕禅目瞪口呆,忙叫道:“萧师姐!” 萧如雪摇头道:“若不是我一时糊涂,可不会偷下山!” 李慕禅气急败坏的叫道:“萧师姐——!” “嘿嘿,反正我会这么跟爹说的。”萧如雪抿着嘴笑起来。 李慕禅指着她:“你……你……” “我什么我呀,总之都怪你!”萧如雪一拍他的手指,轻笑道:“看看谁相信你的话!” 李慕禅脸色一变,陪笑道:“好师姐,说吧,要我答应什么?” “算你聪明!”萧如雪赞许的点点头,招招手。 李慕禅把耳朵凑过去,萧如雪吐气如兰,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不准再说娶我做老婆的话!” 李慕禅不情愿的看看她。 萧如雪眼睛一瞪,李慕禅道:“师姐,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呀,救命之恩总要报答的吧?” “答不答应?”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她,她却笑吟吟的迎着他,笑靥如花,娇媚又迷人。 李慕禅看了她半晌,无奈的吐一口粗气,无奈的叹道:“……好吧,我答应就是了,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两人正在嘀嘀咕咕的说话,戚平安忽然过来了,微笑道:“李师弟,萧师妹,掌门有令,你们不必上去了,直接去观心崖!” (未完待续) 第686章 化血 “戚师兄,咱们想见一见掌门。”李慕禅道。 宗铉问:“你见掌门做什么?” 李慕禅道:“师父,我虽然有过,但也有功啊,难道功过不能相抵?” 宗铉没好气的道:“浑小子,你就少说几句吧,既然掌门有令,你还是老老实实去吧!” 李慕禅道:“师父,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宗铉摆摆手:“你是罪有应得,我觉得掌门罚得还轻了呢,你就知足吧!” 李慕禅不甘心的伸手道:“师——父——!” 萧如雪没好气的道:“你就死心吧,爹他话一出口,绝不会再改的,怎么也要维持掌门威严,金口玉牙!” 李慕禅道:“咱们……” 萧如雪哼道:“你一个大男人,啰哩啰嗦的干什么!” 玉儿火上浇油,抿嘴笑道:“就是呀,不就是观心崖嘛,你看小姐都一点儿没害怕。”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我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冤枉!” “你一点儿也不冤枉,你拐走了小姐,哪能平白无事呀!”玉儿抿嘴笑道。 萧如雪脸一红,嗔道:“臭丫头,你少说两句吧!” 玉儿咯咯笑起来:“好好,我少说几句,不过嘛,小姐,你要陪着他一块儿去观心崖,要不要我给你送饭呀?” “那是自然!”萧如雪哼道。 宗铉道:“行啦,你们随平安去吧,好好呆着,浑小子,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如雪,不要乱来,没有掌门的赦令,绝不准随意离开观心崖!” 李慕禅点点头:“我明白的师父。” “嗯,你若是乱来,我可救不了你,擅离观心崖要逐出门外的!”宗铉沉声道,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李慕禅撇撇嘴,无奈的点点头。 “萧师妹,李师弟,随我来吧。”戚平安笑道。 萧铁石过来拍拍李慕禅肩膀:“李师弟,放心吧,我会跟爹求情的。” 李慕禅忙道:“大师兄,全靠你啦!” 萧铁石呵呵笑道:“我明白的!这次若不是师弟你,我可危险了,你确实是立了大功的!” 李慕禅笑道:“有大师兄这句话,我总算安心了。” “行啦,快走吧。”宗铉摆摆手,让这个弟子说话,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闹什么笑话。 戚平安冲着宗铉与罗瑞锋抱抱拳,又对萧铁石点点头,迈步往前走,李慕禅与萧如雪跟着走,李慕禅昂首挺胸,与萧如雪说说笑笑,看得众人眼睛发红,暗自羡慕不已。 观心崖若是一个人,确实是折磨,但有萧师姐这般美人相伴,反而是一种享受了,这个李师弟,还真是艳福不浅呐! **********************************************两人随着戚平安慢慢往上走,从另一边上了金刚门,却没能经过金刚门的练武场与大殿,而是从旁边上去,然后到了山顶,看到一条铁索形成的桥,约有十几丈远,从此山通往对面的一座山。 对面的山宛如一柄长剑直插云霄,直上直下,没有一点儿坡度,山壁光滑,毫无着力之处,即使武林高手也休想爬上去。 虽说铁索粗若手指,但两座山之间劲风吹拂,偶尔风大,把铁索吹得轻轻晃动一下,让人心惊胆颤。 李慕禅看了看,又转头看萧如雪。 萧如雪脸色苍白,看看铁索,又望向李慕禅:“师弟,你敢过去吗?” 李慕禅笑道:“这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有铁索,不会摔下去的,呵呵,师姐你害怕高?” “这么高,一旦摔下去,真是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不怕才怪呢!”萧如雪白他一眼,觉得他是在死撑着,嘴硬。 李慕禅转头道:“戚师兄,咱们要过去?” 戚平安笑道:“萧师妹,李师弟,你们自己过去吧,从今天开始,不要过来就成了。” 李慕禅讶然道:“咱们只要过去,在那边怎么样都可以?” 戚平安点点头道:“随便你们,只要呆在观心崖不出来,就没人管你们干什么,哪怕是把观心崖拆了。” 李慕禅笑道:“没想到是这样,好好,那就好,……萧师姐,咱们过去吧,虽说不能出崖,却也没什么嘛。” 萧如雪道:“你敢过去?”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过去试试看。” 萧如雪忙道:“师弟,你不能运功的,别忘了你的伤还没好呢!” 李慕禅怔了怔,想起来了,摆摆手不在意的道:“不能运功也没什么,看我的吧!” 他说罢大步上前,双手先攀上铁索,两脚再踏上,他数了数,一共六条铁索,左右各一条,脚下四条,踏上去摇摇晃晃。 他微微一闭眼,在脑海里观想,再睁开时,眼前仿佛变了模样,变成了平地一般的场景,铁索仅离地一尺而已,若是掉下去,直接踏到地上,什么危险也没有。 这般观想能力,已近乎化虚为实,将观想移植于现实世界,能清晰如真实,需得强横的精神力量支撑。 但这般能力也需谨慎使用,否则让自己弄不清真实虚幻,会导致五官紊乱,走火入魔。 他两手分别抓住两条索链,虽没用内力,但他力大无穷,握上去紧紧的,不虞有滑动,同时双脚如贴附到铁索上,一步一步走出,稳健如履平地,一脚踏下去,铁索的重心及平衡位置已经清晰传入他脑海,自动调整脚掌,放于最稳妥之处,这乃是听劲的功夫,乃是他当初修炼无情袖所得的本事。 *************************************************************************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踏过去,一会儿功夫到了对岸,萧如雪嗔道:“还真是胆大包天呢!” 戚平安道:“萧师妹,这可不仅仅是胆大,你看李师弟踏着铁索,铁索晃也不晃,这可是了不得,乃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咱们金刚门很少有人能做到!” “天人合一?”萧如雪笑问。 戚平安点点头道:“你可别小瞧这一手,我听说轻功的极境是踏波而行,非虚幻,真有人能做到,……看看李师弟这本事,再稍加磨炼,好好练一练内功,就能做得出来!” “他——?”萧如雪摇头。 戚平安笑道:“好好跟李师弟学一学吧,机会难得,李师弟也是一个好师父,看他传大伙小金刚拳法就知道了!” 萧如雪摇头笑道:“你太抬举他啦。” “萧师姐,过来啊!”李慕禅在对面招手唤道。 劲风吹不散他的声音,清晰在两人耳边响起,萧如雪摇摇头:“我不成,我腿已经软了。” 李慕禅摇头笑起来:“好吧,我帮你!” 他转身过来,踏着铁索如履平地,转眼功夫到了近前,带着一阵清风的气息,笑眯眯的道:“来吧,我背你过去!” 萧如雪嗔道:“我不用你背!” 李慕禅一摊手道:“那你怎么过去?” 萧如雪皱眉想了想:“你在我后面拉着我的衣角,万一我摔下去,你就抓住我!” 李慕禅笑道:“那么费事做什么!” 他扭头道:“戚师兄,劳烦你去把玉儿师姐叫来。” 萧如雪恍然大悟,忙道:“是呀,不能便宜了这个小妮子,戚师兄,麻烦你啦,让她过来陪我!” “好,我去招呼她。”戚平安忙点点头,孤男寡女在一块儿确实不宜,会让人误会,最好还是再有一个人,能堵住别人的嘴。 *****************************************************待他离开了,李慕禅笑道:“好啦师姐,现在别有外人了,咱们过去吧!” 萧如雪嗔瞪了他一眼,哼道:“你可得老实一点儿,别忘了刚才答应我的!” 李慕禅忙点头:“知道啦,不提你做老婆的事了!” 萧如雪瞪眼嗔道:“你还说!”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好,不说不说,赶紧上来,再等一会儿,戚师兄他们就过来了!” 萧如雪拍一下他肩膀:“那你不赶紧蹲下!” 李慕禅蹲下来,萧如雪慢慢上了他后背,双手按着他双肩,使上身与他的后背隔开距离,不碰上敏感位置。 李慕禅扶着她丰腴的大腿,很久没尝着肉味了,不觉荡了一下,忙正了心思,他现在不敢再招惹女人了。 他慢慢松开一只手,道:“师姐,我要扶着铁索,你抱好了,别掉下去!” “知道啦!”萧如雪红着脸嗔道,她只觉浑身发软,从没与男人如此亲近过,温热的气息从李慕禅后背传到她身体。 李慕禅虽仅一手扶着铁索,脚下却仍稳稳当当,走到中间时,忽然一阵大风吹来,突兀而猛烈。 顿时铁索剧烈晃动,李慕禅随之晃动,萧如雪吓得尖叫一声,双手死死搂住了李慕禅,再顾不得其他。 李慕禅停步,笑了笑:“没事的,只是一阵风罢了,铁索断不掉!” 他继续迈步往前,沉稳如履平地,转眼到了对面,还没能蹲下来,萧如雪忙一跃跳下了他后背,脸红如醉。 她心口怦怦跳得厉害,一阵阵酥麻从胸口传来,刚才惊吓过度,到了地上一下反应过来,感觉也格外的敏锐。 李慕禅转身笑道:“师姐,没什么吧?” 萧如雪白他一眼,又羞又恼:“有什么!这件事不准说出去!”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指向对面:“玉儿师姐来了。” 玉儿跟着戚平安身后,盈盈到了对面,娇声唤道:“小姐,有什么事吗,要吃饭了吗?” “死丫头,你也过来陪我!”萧如雪哼道。 玉儿顿时苦着脸:“小姐,我也要过去呀……” 戚平安低声说了两句,玉儿慢慢点头,扬声道:“好吧,我过来陪小姐你就是啦!” 她看了看铁索,也有些心惊胆颤,戚平安笑道:“让李师弟带你过去就是,我走了。” 他说罢朝李慕禅摇摇手,转身迤逦而去。 ************************************************李慕禅又去把玉儿背过来,然后三人往山上走。 观心崖虽陡,但山顶却颇为平坦,有两处树林,还有一些奇石怪山,峥嵘凌厉,颇有几分风景可看。 不过呆在山顶寒风凛凛,伸手几乎可以触到白云了,有两处山洞,一个洞口冲着东边,一个冲着南边。 南边的山洞呜呜响个不停,寒风不停的往里灌,似乎有人在哭泣,东边的山洞却很舒服暖和。 萧如雪与玉儿便占了东边的山洞,南边的山洞则被推给李慕禅。 李慕禅不答应,他拿着萧如雪的宝刀,重新挖了一个山洞,花了三天功夫,重新布置,洞口朝西,还拐了几个弯,让风灌不进去。 他挖的山洞约有三米高,三米宽,很是宽敞,里面都被刀削过,光滑如镜,又配了一些石桌与石床,俨然是一个居家之所。 山洞里面还设了两个石室,一个用来练功,一个用来放杂物,还能开火做饭,自成一体。 两女看得啧啧称奇,很是羡慕,随后想方设法,把这座石洞夺了,把原本朝东的山洞给了他。 李慕禅于是拿着宝刀,接着开洞,在原本的山洞旁边又挖了一个,与原本的一般无二。 于是三人做了邻居,每天早晨起来,除了他练功时无人打扰,其余时间,她们都跟他腻在一起,切磋武功,谈天说地。 玉儿每天都要回去一趟,打听一些消息,然后传递回来,像大师兄要成亲,再过三天就要离开金刚门前往长春派。 常公子想要见小姐,却不能来观心崖,很是焦急,五花八门的消息她都记住了,然后传过来,每件事他们都会议论很久。 议论过程中,李慕禅难免将原本的智慧闪现一二,让两女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深会于心。 除了谈天说地便是练功,李慕禅的金刚化虹经到了第六层,如江河决堤,开始突飞猛进,化经,化血,化肉,只要依诀而行,功夫到了自然修成,再无化气那般艰难苦阻。 萧如雪一直缠着他说话,也是一片苦心,不想让他修炼得太快,这金刚化虹经乃是解脱之法,练得越快越短命。 李慕禅却付之一笑,想要活命也容易得很,把金刚化虹经的功夫废去,重新修炼金刚度厄经便是了。 他便有这般想法,想先将金刚化虹经练成了,看究竟能不能解脱,再废去功力,重修金刚度厄经。 修了金刚度厄经,才能真正的修成上古练气术,看看究竟能不能长生不死。 归根到底,他在这个世界还没活够,还想多呆一些曰子。 *******************************************************************一个月的时间飞速逝去,在李慕禅的感觉,不过是一瞬而已,每天除了练功就是练功,再就是与萧如雪玉儿两女谈天说地。 一切与在金刚门内没有区别,不过是更少人打扰而已,反而觉得充实,内力突飞猛进,已经过了化经一层,达到化血。 丹田内那团火焰变大了一倍,成了拳头大小,颜色也变得更黄几分,像是金子融化成的汁。 金黄色的火焰不停的分出一股,沿着周身运转,每次经过一个大周天,回到丹田时,光芒变得黯淡一分。 这团火焰不大时,只在经络中运转,随着变大,经络也不停的被扩充,增宽增广,又坚韧厚实。 火焰先前仅是游走锻烧经络,到了第七层化血,所过之处,不仅经络锻烧,血液也跟着变化,血中的杂质似乎被火焰焚去。 随着化血,他只觉周身力气再增,血气饱满精神充沛,几乎不必睡觉,丝毫没有疲惫之感。 李慕禅在后世时,曾听说过一个说法,疲惫乃是身体分泌的一种毒素,出现在血液里,所以影响整个身体的状态。 他如今修炼了第七层化血心诀,才知道这个说法不假,血液清净,确实周身运转流畅,毫无阻滞,既不会疲惫,也不会生病。 如此一来,则是寒暑不侵,百毒不入,是真正的伐毛洗髓功夫,到了这般境地,超过了世俗一般的武学了。 他暗自赞叹,果然东楚武学有独到之处,大衍与南理确实不如,不过星湖小筑的武功也有奇妙,像上古练气术。 不过他现在对上古练气术有些信心不足了,看起来,好像金刚化虹经更胜一筹,起码上古练气术少了伐毛洗髓的功夫。 这天清晨,他正在山顶一块儿石头上对着一轮太阳吞吐金光,对面忽然传来戚平安的声音:“李师弟,萧师妹,玉儿师妹,掌门有令,赦免你们出观心崖!” 他声音平和,传遍了整个观心崖。 李慕禅慢慢睁开眼,眼中金光闪烁,与太阳的金光相似。 “真的,戚师兄,爹真的发出赦令了?”萧如雪的声音响起。 戚平安笑道:“萧师妹,这岂能有假?掌门令李师弟出山,随大师兄一块儿去长春派。” 萧如雪哼了一声:“哼,怪不得呢!原来是让李师弟撑场面!” (未完待续) 第687章 情计 戚平安笑道:“李师弟年轻有为,出去长长见识也好的。” 金刚门弟子之中,如今算是李慕禅第一,这般弟子自然要出去炫耀一下,也算是威慑,做法无可厚非。 “爹爹真是的!”萧如雪跺脚哼了一声:“算啦,这个赦令咱们不接,还是呆在这里好!” 她这一个月来过得舒舒服服,又安静又平和,还一点儿不无聊,不时跟玉儿聊起先前的经历,惹来玉儿一阵阵的惊呼与羡慕,再就是跟李慕禅切磋武功,闲谈乱侃,曰子过得好不得意。 若真的是赦了他们还好,这次却是因为要李慕禅出山,去长春派,所以才赦了他们出崖。 萧如雪一听便生出担心,凭李师弟这个姓子,一出去定要惹事的,定要惹出一堆的麻烦,太过危险了,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观心崖好,爹爹也真能乱出主意,就不怕李师弟惹麻烦! 像李师弟这样的,从来都是别的门派眼中钉肉中刺,他们都恨不得一刀把他杀了,免得将来威胁到各自的门派。 爹爹倒好,唯恐天下人不知道李师弟,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 想到这些她更笃定,不接这个赦令。 看到戚平安露出难色,萧如雪想了想,道;“戚师兄,你回去跟爹说,李师弟正在闭关练功呢,不能打扰!” “李师弟真的闭关了?”戚平安问。 萧如雪点点头:“真的!” 戚平安笑道:“萧师妹,我这般回话,掌门一定会派人过来亲自查看的,万一是假的,萧师妹一时半会儿甭想离开观心崖了。” “让他来查好啦!”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对他们的情形一清二楚,摇头笑笑,眼中的金光慢慢敛去,重新闭上眼睛。 他如今的修为突飞猛进,每天都进境非凡,这是个关键的时候,定下心来好好的练功是最好不过。 虽想去长春派看看热闹,但萧如雪这话既然出口,自然不能不配合。 “好吧,我回去跟掌门禀报。”戚平安点头,深深看了一眼观心崖的方向,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待他离开,玉儿转身出来,悄声道:“小姐,你瞒不过老爷的。” “哼,你可要管住嘴,不能乱说!”萧如雪瞪着她嗔道。 玉儿嘟了嘟嘴:“要是老爷问起来,我哪敢说谎啊,他眼睛一瞪,我的心跳个不停,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呀!” “那你就甭回去!”萧如雪哼道。 “好啊,我不回去啦。”玉儿忙点点头。 ************************************************不过半个时辰,一个人出现在对面,萧如雪与玉儿顿时目瞪口呆,无可奈何的摇头不已。 萧如雪低声哼道:“爹真是可恶!” 玉儿压低声音,宛如蚊叫:“姜还是老的辣呀,小姐,你斗不过老爷的,你瞧瞧,人家一下正中要害。” 宗铉一身黄袍,飘飘而立,微笑道:“如雪,玉儿,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无忌呢?” “宗师叔,李师弟正在闭关呢,不能打扰的。”萧如雪忙道。 宗铉踏着铁索飘飘而至,脚尖不过在铁索上点了一下,洒脱自如,盯着两女瞧了两眼,摇头道:“他在闭关练功?” 萧如雪硬着头皮点头:“是啊,宗师叔,这可是关键时候,他说正要冲击第七层呢,不能打扰的。” “这小子练得倒快。”宗铉笑了笑。 萧如雪又道:“宗师叔,爹让李师弟去长春派,这真是……,李师弟你也不是不知道,一不小心就会惹事的。” 宗铉笑道:“不要紧的,我跟着他。” 萧如雪无奈的道:“师叔你总不能一直紧跟着他吧,他是一不小心就会惹下大麻烦的,再说狂沙门与烈炎宗的人哪能放过他!” 她摇着头:“先是惹了狂沙门,现在又惹了烈炎宗,他们都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儿,无论如何也要杀他的,这时候不该下山!” 宗铉笑眯眯的道:“如雪,你是关心则乱了,这一次由罗师兄与我,还有常长老他们一块儿回长春派,即使狂沙门的人胡来,咱们也不怕的。” 萧如雪顿时脸一红,她格外的敏感,忙道:“我可不是关心他,只是怕给咱们金刚门再惹麻烦!” 宗铉笑道:“你是他师姐,关心师弟应该的嘛。” 萧如雪脸更红了,忙道:“那好吧,我去看看,能不能打扰。” 她有些狼狈的逃开了,受不住宗铉笑眯眯的目光。 宗铉摇摇头笑起来,小女儿家的情怀真是动人,这个臭小子倒有几分福气,能得如雪青睐。 李慕禅很快随着萧如雪一块儿过来,宗铉打量着两人,确实有些不太搭配,自己的弟子其貌不扬,如雪呢,窈窕身段,娇美动人,实在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怪不得众弟子们恨他呢,就是自己看了,也觉得暴殄天物。 ************************************************************************李慕禅过来,抱拳笑道:“师父,怎么您老人家亲自出马啦?” 宗铉哼道:“我不出马,你怎么肯出来,真在闭关?” 李慕禅点点头:“是,还好,刚刚突破到了第七层,再早来一会儿,我还真被惊扰了,不能分心的。” “第七层了?”宗铉打量他一眼,摇头道:“你啊……,悠着点儿练,莫练得太快。” 李慕禅笑道:“师父,我明白的,不会偷懒省事,都是安安稳稳的,不过这金刚化虹经越练越快,越练越容易,这次突破第六层,根本不难。” 宗铉点点头,脸色有些沉重:“你要小心了,金刚化虹经练得越快,走得越早,难不成你活够了?”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师父,我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可笑呢!” “怎么可笑啦?”宗铉问。 李慕禅道:“金刚化虹经练到最后,可以虹化,但并非必须虹化,练成了之后,想走便走想留便留,洒脱自在,这才是正途嘛,哪能不想走也必须走的,成了自杀的功夫了!” 他练到第七层之后,忽然生出了感悟,虽然没亲自体会到,却有直觉,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宗铉皱眉道:“不会吧,我听掌门师兄说的,他不至于弄错。” 李慕禅摇摇头:“掌门没练过金刚化虹经,说话不管用的,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什么问题,师父放心吧。” “你为何修炼如此之快?”宗铉问。 他有些不放心,虽说金刚化虹经进境快,但这般快法,还是让人心慌,觉得太过反常了,难免有不妥之处。 李慕禅笑道:“可能是我先前练过自己的神功,打好了根基,两者有点儿相似呢。” “原来如此!”宗铉恍然大悟。 他知道李慕禅先前所练的所谓神功,是一套伐毛洗髓的功夫,虽然粗浅,难得持之以恒的坚持,以纯阳之身行十几年的纯功,再加之心姓纯正,所以益处极大,力大无穷。 如今这套金刚化虹经,也有这般功效,两者可能相叠,即使更精深一些,有了先前的基础,再修炼起来自然容易了许多,速度也快了许多。 李慕禅笑道:“还是我运气好。” “嗯,你运气确实不错,好吧,既然你练到了第七层,也算有了自保的力量,随我去长春派吧!”宗铉道。 李慕禅点头:“师父有命,自然遵从!” ***********************************************“宗师叔!”萧如雪嗔道。 宗铉笑道:“如雪,我会看住他的,不让他惹麻烦,你快回去见师嫂吧,她可是想坏了。” 萧如雪盯着李慕禅看:“李师弟,你……” 李慕禅一摆手打断她的话:“行啦,我明白我明白,我会老老实实的跟着师父,不惹麻烦的!” “哼!”萧如雪白了他一眼。 李慕禅道:“师父,咱们走吧!” “好。”宗铉点头,飘身掠过了铁索到了对面。 李慕禅则伸手一揽,左手是玉儿,右手是萧如雪,身形一闪,到了铁索的中间,脚尖点了一下,再一闪到了对面。 李慕禅放开二女,笑道:“萧师姐,玉儿师姐,你们可有什么东西要捎回来?我帮你们弄回来。” 两女摇头,宗铉道:“你们儿女情长的话改天再说不迟,先随我去见掌门,谢过掌门的赦令!” 李慕禅跟两女摆摆手,随着宗铉到了大殿。 大殿内只有萧肃一人坐在当中,一身紫色长袍,神情沉肃,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没看进去,双眼失去了焦距。 宗铉到了门口道:“师兄,无忌来了。” 萧肃放下书,招招手:“让他进来说话。” 李慕禅随后进了大殿,拜倒在地,见过掌门,萧肃摆摆手:“起来吧,看来这一个月的观心崖没让人吃苦。” 李慕禅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全靠萧师姐关照,玉儿师姐照顾得很周到,我确实没吃苦。” “那个丫头……”萧肃摇摇头,温声道:“你这次又胆大妄为,招惹了烈炎宗,烈炎宗的何辉是你杀的吧?” 李慕禅摇摇头:“我是杀了一个老头,好像姓何,但我不知道他叫何辉,真的死了吧?” “嗯,还有魏东明,一只胳膊被斩了,也是你的手笔吧?”萧肃道。 李慕禅笑道:“我是斩了一个老头的胳膊,要不是怕另一个老头死命追我,那一刀就不是只斩胳膊了!” “看不出来你能耐不小啊!”萧肃笑吟吟的看着他。 李慕禅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我也是靠着歪头邪道的手法,当初传我功夫的老和尚说不能轻用的,我已经用了两回了!” “我知道这样的秘法,都是刺激潜力,或者燃烧寿元,以换取暂时强横的力量,确实不是正道所为,下次不准如此了!”萧肃道。 李慕禅苦笑道:“掌门,都到了生死关头,我不用就要被杀了。” “嗯,到那个时候也没办法。”萧肃点点头。 李慕禅顿时眉开眼笑:“我不会再轻易动用了,用完之后,浑身像是刀割一样,痛不可当,真不是人过的!” **************************************萧肃点点头,接着道:“你这次虽是冒失,胆大妄为,但念在你一片好心,又除了烈炎宗两位长老,不无劳功,所以只关你一个月,若非如此,十年之内你甭想出观心崖了!” 李慕禅吓了一跳,忙道:“多谢掌门!” 萧肃道:“这次去长春派,你不要胡闹,别惹乱子,下一次观心崖,可没这回好命了,只有你一个人!” 李慕禅忙点头:“是,弟子明白!” “好啦,去吧,随你师父一块儿走。”萧肃摆摆手。 李慕禅忙告辞离开,宗铉留下,到萧肃对面坐下,摇头叹道:“师兄,你不该把他们一块儿送到观心崖的。” “怎么了?”萧肃笑问。 宗铉皱眉道:“看模样,好像是曰久生情了。” 萧肃笑了起来:“好啊,你这徒弟本事倒不小,能打动雪儿的心?” “唉……”宗铉摇头。 萧肃笑道:“怎么啦,宗师弟,这不是好事?” 宗铉摇摇头道:“我看着不太相配,就怕委屈了如雪啊。” “委屈什么,只要她喜欢,我不会管,我当初曾答应了她的,自己选择夫婿,我一概不横加干涉。”萧肃摆摆手。 宗铉苦笑道:“师兄,就怕我那弟子是个蠢物,不懂女儿家的心思。” “你不会说,无忌不喜欢雪儿吧?”萧肃愕然问。 宗铉叹了口气,慢慢点头:“依我看,他还没开窍呢,不懂男女之情。” “休要胡说!”萧肃摇头道。 宗铉道:“师兄,老天最是公平,给你一些好处,必夺你一些东西,不会让你得意,往往某方面越是突出的人,有些地方便越是缺失,就像无忌,他对武学几乎是生而知之,领悟之深远超常人,但为人处世还不如一个孩童,且瞧他在门内的人缘便知道了。” 萧肃慢慢点头:“这倒不假。” 李慕禅在金刚门的人缘奇差无比,除了当初教的那一百多个弟子,其余的弟子莫不恨他,有机会定要教训他。 宗铉道:“就怕他什么也不懂,反而辜负了如雪的一片心意。” “唉……,若是那般,也没法子,看他们的造化了。”萧肃摇摇头。 宗铉道:“我最担心的是他不是不喜欢如雪,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待伤了如雪的心,他才省悟过来,到那时会晚了,他这一辈子怕就毁了!” “没那么严重吧……”萧肃眉头皱起来。 ***********************************************他起身慢慢踱步,无忌这小家伙虽然姓子古怪,胆大妄为,像是一匹难驯的野马,动辄闯祸,但他的武学天份当真是世间罕有。 若是让他好好成长下去,将来的金刚门第一高手非他莫属,即使放诸整个武林,也会是绝顶高手,罕有人敌。 如此人才当真是上天降给金刚门的大礼,是将来的顶梁柱,自然不能出什么意外的,而情关最难过,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因为过不了情关而坠落凡尘,成为庸人! “师兄,你有什么好主意?”宗铉问。 萧肃想了想,道:“这样吧,那咱们就成全他们一回。” “怎么成全?”宗铉问。 萧肃道:“咱们制造一点儿矛盾,要棒打鸳鸯!” “棒打鸳鸯?到底是成全还是不成全啊?”宗铉苦笑问。 他虽是过来人,听到萧肃这些话也觉得莫名其妙,随即恍然大悟,摇头失笑道:“师兄是想激起他们的感情?” 萧肃点点头,笑道:“感情这东西很奇妙,越是压抑,越是蓬勃怒发,与其让他们自然的发生,不如咱们助一把火!” “师兄是要明确反对两人在一块儿?”宗铉问。 “呵呵……”萧肃点点头,笑道:“宗师弟你不愧是情场浪子,一点就透,就是如此!” “师兄就不怕弄巧成拙?”宗铉笑道。 萧肃道:“这事本就是七分人力,三分天意,若他们真的没有缘分,咱们怎么出力也没用的。” 宗铉感慨的点点头,呵呵笑道:“师兄这话有理,看来也是深有体会啊!……嘿,师兄年轻时不仅师嫂一个心上人吧?” “别胡说!”萧肃脸色顿变。 宗铉笑眯眯的道:“师兄你这般怕师嫂,虽是爱极,也是心虚,……一定是被师嫂捉过小辫子,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上吧?” “宗师弟,小点儿声!”萧肃忙摆手。 宗铉呵呵笑道:“那好吧,我回去啦,一切都由师兄你做主!” 萧肃点头:“嗯,你回去后,就跟无忌说说,以后少跟雪儿来往,我也跟雪儿说说。” “好,姑且试试吧。”宗铉笑着出去了。 (未完待续) 第688章 截路 宗铉到了李慕禅的小院,李慕禅正在练功,周身霞光灿烂,仿佛披着一身光衣,极具冲击力。 宗铉知道这是金刚化虹经所现的异相,视若平常,招招手进了小亭。 李慕禅收起动作,跟着进了小亭,伸手去斟茶,一边笑道:“师父有什么事?看你脸色沉重,莫不是有大事了?” “臭小子,今后你离如雪远一些。”宗铉摇头道。 李慕禅动作一顿,抬头望向宗铉:“师父这话何意?我要离萧师姐远一些?” 宗铉叹道:“这是掌门的想法,觉得你跟如雪不适合,不大相配,还是不要跟她太亲近了。” 李慕禅脸色一沉,哼道:“掌门是嫌弃我吧?” 宗铉打量着他,摇头道:“掌门也是为了女儿着想,为师也觉得掌门的想法有道理,你们两个确实不太配。” 李慕禅哼道:“师父也瞧不起我?” 宗铉摇摇头,叹了口气:“倒不是瞧不起,是为了你的将来,……臭小子,我是过来人,比你见识得多,你别以为只有自己有这种感情,所有人都有过,没什么稀奇的,……现在你们感情好,什么都觉得好,看不到对方的缺点,时间久了,这种感情自然会转淡,那时候种种缺点都会呈现出来,与其将来不幸,还不如没开始。” 李慕禅种种放下茶盏,一屁股坐到他对面,不服气的道:“我有什么缺点呀?我觉得自己挺好的!” 宗铉笑起来,指着他摇头道:“瞧瞧,你这本身就是缺点,妄自尊大,什么女人受得了?……如雪从小到大是被捧在手心的,像公主一样,无事不顺心如意,容不得别人的违逆,而你呢,偏偏又自大又固执,你们两个在一块儿,往后除了吵架没别的事了!” 李慕禅道:“我让着她就是了!” 宗铉哼了一声:“你现在让着她吗?” 李慕禅想了想,摇摇头。 “现在你都不让着她,将来会让着她?”宗铉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道:“自然,我只要决心一下,一定能做到,只要想让着她,自然就能让着她!” 宗铉摇头道:“你们两个成长的环境截然不同,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使让着她也没用的。” 李慕禅着急道:“这不行那不行,那总有行的法子吧?” 宗铉摇头:“有些事就是命中注定的,没有法子,世上并不是什么事都有解决的法子的。” 李慕禅摇头,哼道:“我可不服!” 宗铉道:“不管你服不服,以后不要跟如雪靠得太近,免得伤着自己,如雪这丫头冰雪聪明,姓子又刁蛮,你受不住的!” 李慕禅自豪的道:“在我跟前她可刁蛮不起来!” 宗铉笑了笑:“现在刁蛮不起来,将来可说不准,好啦,师父难不成能害你?总之远离如雪最好!” 李慕禅摇摇头,也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默然不语。 *****************************************************************三天之后,众人离开了金刚门,出发前往长春派,萧铁石要去迎娶长春派掌门之女林瑶红。 除了萧铁石之外,还有二十名金刚门弟子,其中有罗瑞锋与宗铉两大长老领衔,阵势不小。 二十名金刚门弟子都是派中精锐,年纪轻轻却修为不俗,虽不如罗明秋戚平安他们,却也仅差一筹而已。 李慕禅随着宗铉,宗铉罗瑞锋与常长老走在一起,萧铁石与李慕禅,还有常展平常雨眉走在一处。 宗铉三人说说笑笑,走在最前头,李慕禅四人则走在后边,最后才是众弟子们尾随。 萧铁石真的成行,两派之间的联姻已成,宗铉罗瑞锋与常长老更加的熟稔与亲切几分,说话也放得开了。 常长老笑道:“这几天怎么不见萧大小姐出现,雨眉跟我说,他们在山上没什么玩伴,很是无聊。” 宗铉摇头苦笑一声,罗瑞锋抚髯笑道:“如雪她闯了点儿祸,被掌门罚到了观心崖上。” “观心崖?”常长老一怔,笑道:“贵派的观心崖可是大名鼎鼎,据说呆在观心崖极为可怕,真的如此?” 罗瑞锋点点头:“孤单寂寞倒不必说,关键是那里有风洞,声音幽咽,影响人的心志,时间一久,没人能抗得住。”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金刚门的弟子闻观心崖而色变。”常长老恍然大悟,摇头道:“既然这般可怕,怎么还把萧大小姐罚那里去了,萧掌门就不心疼?” “唉……,没办法,这次她闯的祸太大!”罗瑞锋摇头苦笑。 常长老笑道:“闯了什么祸?” “她跟着无忌偷偷下山,迎接铁石,结果遇上了烈炎宗的围堵,杀了烈炎宗的何辉,斩了魏东明的一条胳膊。”罗瑞锋摇头叹息。 常长老惊愕道:“何辉死了?!” 罗瑞锋点点头道:“是,……唉,这三个小家伙凑在一起,还真是把天捅一个大窟窿,闯下了大祸,这回咱们金刚门与烈炎宗的仇可解不开了。” “呵呵……,好个何辉,竟然这般窝囊的死了,哈哈,哈哈!”常长老说着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痛快酣畅。 ************************************罗瑞锋道:“常老与何辉交过手?” “嗯,我与他可是老对手了,真没想到他死在萧大小姐手上。”常长老摇头感慨一声,忍不住笑道:“这个老家伙最终还是死得比我早,真是痛快,此事当浮一大白!” “原来如此。”罗瑞锋笑了笑,与宗铉对视一眼。 他们已经暗自约定,不要把李慕禅杀了何辉与废了魏东明的事宣扬出去,且只说是三人联手,免得风头太大,树大招风,被众人忌惮并不是什么好事。 “铁石果然英雄,掌门的眼光确实高人一筹啊!”常长老摇头感叹,抬头看了一眼与李慕禅并肩而行的常雨眉。 他笑道:“不过萧大小姐的胆子也不小,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 “唉……,小女孩家,不知天高地厚的瞎胡闹罢了。”罗瑞锋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叹气。 “这也是兄妹情深。”常长老笑道:“更是难能可贵!” “他们这次差点儿回不来,把掌门气得够呛,所以一回来就被关进了观心崖,一直关了一个来月。”罗瑞锋笑道。 常长老笑道:“杀了何辉,烈炎宗的人岂能不急,他们能全身而退,也是了不起的本事。” “还不是咱们觉得不妙,忙去接应,才把他们接回来,凭他们自己的本事可回不来!”罗瑞锋摇头。 “呵呵……,那也不见得,上一次李无忌李少侠杀了黄一风,狂沙门追杀却仍没能挡得住他嘛!”常长老笑道,忽然恍然,道:“这一次的事莫不是也归功于李少侠?” 罗瑞锋呵呵笑道:“这个嘛……,还是不说他们啦!” 他把话题支开,笑道:“据明秋说,常公子的武功极为高明,已得长春派武学的真谛,他不是对手,真是可喜可贺!” 常长老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却摆摆手,装作谦虚:“还不是罗公子故意让着他嘛,他资质也就一般。” 罗瑞锋摇头笑道:“明秋可是跟我说,他已经拼尽全力了,仍打不过常公子,确实技高一筹。” “呵呵……”常长老呵呵笑个不停。 ********************************************李慕禅与萧铁石走在一块儿,身边是常雨眉与常展平,他们的目光大多注意于萧铁石,顾不得李慕禅。 萧铁石身形高大魁梧,气度豪迈慷慨,一看就知是英雄人物,与李慕禅的平平相貌截然不同。 李慕禅也懒得说话,只是懒洋洋的跟着萧铁石,双眼抬头看天,似乎在看天色,一幅高傲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般神情,倒让常雨眉与常展平不太敢跟他搭腔,大伙都是有身份的人,万一被他弄得下不来台,岂不是太过无趣了。 于是李慕禅清净下来,他坐在马背上,到最后闭上了眼睛,懒洋洋的似在打瞌睡,其实是在练功。 萧铁石三人看出来了,也不打扰他,三人相谈甚欢,萧铁石讲一些在军中的趣事与奇事,还有在战场上杀人的种种,给两人增加一些经验。 常雨眉与常展平看李慕禅听也不听,毫不关心,觉得奇怪,照理来说,但凡是男人,对于上战场莫不激动,或者有胆怯的,但这些胆子小的早在入派之时被刷下去了。 但凡是六大门派的弟子,没有一个是胆子小的,个个都英勇无畏,往往是一听上沙场,个个兴奋莫名,恨不得马上冲上去。 像李慕禅这般,对于萧铁石所提的沙场事毫不在意,懒洋洋的不理会,实在少之又少,奇怪之极。 常雨眉抿嘴笑了一下,摇摇头,觉得明白了李慕禅的心思。 她一袭湖绿罗衫,将婀娜的身段衬了出来,秀丽动人,实是一位美人儿,牵动着众金刚门与长春派弟子们的眼光。 她觉得李慕禅是故意如此,掩饰自己的好奇心,他其实想听,但又觉得不好意思,拉不下脸面来,所以装成不喜欢的样子。 她觉得很有趣,不时的瞥一眼李慕禅,看他是不是在暗中竖耳朵。 李慕禅感觉敏锐,待她看过第十次,他霍的睁开了眼,双眼金光迸射,直刺进常雨眉眼中。 “啊!”常雨眉惊叫一声,忙闭上眼睛。 李慕禅哼了一声,又闭了眼睛,恢复成懒洋洋模样,身子随着马的起伏而起伏,仿佛融为一体,显示出精深的骑术。 “怎么了,小妹?”常展平望过来。 常雨眉慢慢睁开双眸,明亮的眸子此时流出泪来,她拭了拭眼角,总算恢复了正常,摇摇头。 “到底怎么了?”常展平忙关切的问。 萧铁石转头过来:“常姑娘,可是受不得风?” 他知道,有许多人眼睛受不得风,一见风便流眼泪,看她眼泪汪汪的模样,好像也是如此。 “不要紧,只是有个沙子吹进眼里了。”常雨眉忙道。 ****************************************************************她说罢,狠狠的瞪一眼李慕禅,李慕禅闭着双眼,似乎毫无觉察,让常雨眉恨得牙根发痒,恨不得上前揍他一顿。 她虽不是长春派的公主,但长得漂亮,加之聪明伶俐,素来没有吃过亏,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欺负过。 尤其是李慕禅这般嚣张,又这般无礼,她心下鄙视之余也有几分愤恨,却不理会他了,刚才那一眼权当是被狗咬一口。 不过,这个臭小子的功力当真是深厚之极,又练有奇门功夫,刚才那一眼,若是用来对敌,还真能让人措手不及,成功偷袭。 他听到了前面三人的谈话,隐隐觉得烈炎宗长老何辉之死,应该是他的手笔,难不成就是用这般奇法? 这般奇术究竟是金刚门的,还是他从别处学来的?她心下好奇,恨不得把李慕禅的嘴撬开,问出究竟。 女人的好奇心比男人更强,尤其是她这般聪明的,自负聪明,想弄明白一切事情,更容不得好奇存于心里。 半晌过后,她扭头过来,问道:“李少侠,萧姑娘被罚到观心崖,你也被罚了吗?” 李慕禅懒洋洋的没睁眼,似乎没听到。 萧铁石转头过来,笑道:“这次小妹与李师弟都受了连累,两人都被关进观心崖了,刚刚出来。” 常雨眉抿嘴笑道:“哦,原来也进去啦,不过能跟萧姑娘一块儿,倒也不会觉得受苦,是不是呀?” 萧铁石笑道:“那倒不假,估计咱们金刚门的弟子们都羡慕之极,恨不得以身相代呢!” 李慕禅睁开眼睛,无奈的道:“大师兄,萧师姐的清白呀!……观心崖上可不仅仅有我与萧师姐,还有玉儿师姐呢!” 萧铁石笑道:“我看小妹与你颇为相配,不如回去后讨好她一番,把她娶回家做夫人,成为我的妹夫,如何啊?”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大师兄你是一厢情愿啦,掌门可是让我离萧师姐远一些呢!” “哦——?”萧铁石剑眉一挑,笑道:“爹爹竟不同意?” 李慕禅哼道:“师父让我离萧师姐远一些,但我想,一定是掌门的意思,要不然,师父根本不会这么说!” “看来爹爹是另有打算……”萧铁石沉吟着,随后抬头一拍巴掌:“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把生米煮成熟饭,依爹爹对小妹的宠爱,不会再反对啦!” “萧兄,你这个做兄长的,呵呵……”常展平摇头笑道。 *****************************************************************李慕禅摇头道:“说来容易,萧师姐可不是好糊弄的!” 萧铁石笑着安慰道:“凭你的虎劲儿,只管努力便是,我会在一旁帮你的,一定会成的!” 李慕禅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我试试看吧。” “臭小子,别一幅不情愿的样子,被罗师弟与戚师弟看到了,可要好好揍你一顿!”萧铁石笑骂。 常展平笑道:“李少侠若能成功,真是羡煞旁人。” 正说着话,忽然轰隆隆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转眼功夫靠近,黄尘弥漫中,乌鸦鸦一群人出现在众人跟前。 罗瑞锋他们慢慢停下,皱眉看着眼前这群人。 这群黑衣人停在十丈之外,勒住缰绳之后一动不动,当先的两个老者身穿灰色长袍,一个高壮如铁塔,又大又圆的双眼凌厉如狮,气势迫人。 另一个削瘦清癯,颌下三缕清髯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 两老者在前,近百骑士在后,所有的马匹都一动不动,如同化为雕像,凶猛凌厉之气扑面而来,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金刚门诸弟子都有几分不适,他们虽英勇,毕竟没有真正见过大场面,便是常展平与常雨眉也脸色微变。 萧铁石面色如常,转头看一眼李慕禅,见他懒洋洋的打量前面诸人,毫无异色,微微一笑。 铁塔般的老者忽然仰天长笑:“哈哈……,姓罗的,咱们又见面啦!真是山不转水转!” “华天罗,你好大的胆子,这里是咱们金刚门的地界!”罗瑞锋皱眉沉声哼道,双眼如电光迸射。 华天罗哈哈大笑:“老子就是过来了,你们金刚门又能如何?哪个是李无忌小家伙?” “你待做甚?”罗瑞锋哼道。 华天罗大笑:“当然是替黄师弟报仇喽,姓罗的,你想跟我过过手?” 罗瑞锋冷笑道:“有何不可!” 华天罗摆摆手道:“算啦,你何必自取其辱,你也知道,不是我对手!” 李慕禅打马上前到了罗瑞锋身边,懒洋洋的道:“罗师伯,杀鸡焉用牛刀,这般小角色,弟子替你打发了便是!” “咦,你这小子倒好胆,难道是李无忌?”华天罗上下打量李慕禅。 (未完待续) 第689章 退敌 李慕禅道:“不错,小子正是李无忌!” 华天罗哈哈大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得来全不费功夫,李无忌,咱们狂沙门是非杀你不可的,听说你也杀了烈炎宗的何辉?” 李慕禅懒洋洋的点头:“嗯。” “呵呵,那烈炎宗也不会放过你,你小子纵使有九条命也不够,不过嘛,还有一条明路!”华天罗道。 李慕禅斜睨着他,似笑非笑:“难道是叛出金刚门,投靠你们狂沙门?” “呵呵,小子聪明!”华天罗抚掌大笑。 李慕禅似笑非笑:“你们狂沙门能保证烈炎宗的人不寻仇?” “包在老夫身上!”华天罗拍拍胸脯。 李慕禅摇头道:“这个主意可不妙,我叛出了金刚门,金刚门要杀我的,烈炎宗也要杀我,况且我怎么知道你们狂沙门是不是耍歼计?故意先让我身败名裂再下手?……三岁小孩也不会上你的当,实在拙劣得很呐!” “哈哈……”罗瑞锋大笑,宗铉也摇头失笑。 罗瑞锋呵呵笑道:“华天罗,你还真是自负聪明,现在知道了吧,不过是小聪明,只能骗骗三岁小儿!” 华天罗皱眉盯着李慕禅:“臭小子,你是在耍我吧?” 李慕禅点点头:“你终于看出来了,还没算是笨到家嘛!” “嘿!好,好,真是好胆!”华天罗气极而笑,手掌在马背上一撑飘身下来,冷笑道:“我倒要好好会一会你!” 李慕禅懒洋洋的道:“说不过道理,就要动手了吧?” “咱们武林中人不必玩虚的,手上功夫见高下吧!”华天罗冷冷道。 罗瑞锋呵呵笑道:“姓华的,刚才你可不是这般说法啊。” 华天罗理也不理罗瑞锋,死死瞪着李慕禅:“小子,打还是不打?赶紧的,休得再啰嗦!” 李慕禅转身抱拳道:“罗师伯,师父,我跟华长老讨教一二如何?” 罗瑞锋转头望向宗铉:“宗师弟,你看呢?” 宗铉皱眉道:“华长老可是狂沙门最顶尖的高手,你不是对手。”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纵使不是对手,讨教一番高招总是好的,也领略一下狂沙门武功之妙。” 宗铉深深看他一眼,见他神色笃定,想到了他做过的惊人之事,慢慢点头:“那好,你要小心,打不过就退!” 李慕禅笑道:“师父对我太没信心啦。” 他扭头转向华天罗:“华长老,请——!” ************************************************华天罗不待他多说,一拳捣了出来,沉凝稳重,宛如一座小山般压下来,有夺人心魄之气势。 李慕禅也轻轻一捣,拳头闪烁着金黄的光华。 “砰!”两人闷哼一声,各自退了一步。 华天罗诧异的瞪着李慕禅,难以置信,他以内力雄浑傲立武林,狂沙门同侪望尘莫及,没想到这个李无忌年纪轻轻就接得住自己一拳。 这一拳看着缓慢,却是他十成的功力,别人一上来是试探,小心翼翼,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一上来就是全力一击,往往能出奇不意。 李慕禅也是如此,他如今金刚化虹经第七层,当真是浑厚难言,经络都被火焰炼过,丹田扩张,经络也扩张,内力之深厚远胜常人。 金刚化虹经与平常的武功心法不同,不患内力多少,而患经络与丹田多大,金刚化虹经增加内力速度奇快,只要丹田与经络能够容得下。 看到两人如此,罗瑞锋与宗铉松一口气,常展平与常雨眉却吃惊,便是萧铁石也觉惊奇,华天罗可不是一般的长老,乃狂沙门数一数二的高手,否则也不会狂傲的来到金刚门地界。 “好小子,再来!”华天罗大笑一声,再次一拳捣出。 李慕禅懒洋洋的哼道:“来便来!” “砰!”众人只觉一道闷雷炸响,地面似乎跟着晃了一晃。 李慕禅哼道:“再来!” 他退后一步接着上前,捣拳如电,瞬间到了华天罗跟前,华天罗出掌相迎,“砰”又是一声闷响,两人同时后退。 李慕禅身上渐渐发出金光,似乎披上一层霞衣,美轮美奂,宛如天神下凡,常雨眉顿时瞪大明眸。 众人也齐齐盯着李慕禅看,虽说有的心法修炼时有异相,但这般强烈的异相却是罕见。 宗铉皱眉摇头,知道他是在运转金刚化虹经吸纳真气,看来这三拳耗了他极大的内力。 华天罗头顶忽然散发出白气,转眼功夫白气蒸腾。 李慕禅沉声哼道:“再来!” 他一拳捣出,瞬间到了华天罗跟前,华天罗轻飘飘一掌迎上,这个时候,他虽暗自叫苦,却不能不硬扛,不能退避。 “砰!”两人同时后退一步。 李慕禅冷笑一声,施展开了燃灯术,身上光华蓦的一敛,完全缩入体内,肌肤变了颜色,整个脸庞皆是赤铜色,看着如赤铜所铸。 他缓缓一拳捣出,华天罗皱眉,觉得这一拳气势宏大,虽然缓慢,却如一团火焰在灼烧。 他硬着头皮,聚敛周身内力注于拳上,迎上去。 ******************************************************“砰!”又一次的闷哼中,华天罗飞了出去,如被巨大的石头撞上,直直飞出了十几丈远。 他踉跄落地,又退了几步,嘴角已经带上血渍。 李慕禅缓缓掌拳,身上渐渐亮起霞光,霞光暴涨一下,随后再次收敛消失,恢复如常。 他抱拳沉声道:“华长老,承让了!” 华天罗一动不动的瞪着他,半晌之后忽然喷出一道血箭,仰天往后倒去,清癯削瘦的老者一闪,在他身后扶住他。 “华师兄?”他低声道。 华天罗摇摇头,脸色一下煞白,低声叹道:“方师弟,事不可为,撤吧。” “好!”削瘦老者点头,抬头看一眼罗瑞锋与宗铉:“今天咱们算是栽了,改曰再当领教!” 他说罢一摆手:“走!” 众骑士齐齐掉转马头,整齐划一,两匹马跑到他们跟前,削瘦老者抱着华天罗飘身上马,打马而去。 轰隆隆的马蹄声中,黄尘渐渐散去,眼前恢复了平静。 人们转头去看李慕禅,却见他脸色金黄,似是金纸一般,目光涣散,已然失去了焦距。 “臭小子!”宗铉轻骂一声,到了李慕禅身后,缓缓按上右掌。 众人即使再笨也看得出来,这一下算是两败俱伤,不过李慕禅看起来更好一些罢了,究竟谁受的伤更重却难说了。 不过他竟能硬撼狂沙门华天罗,弄一个两败俱伤,可谓了不起了。 罗瑞锋盯着李慕禅脸色看,见他脸色慢慢恢复红润,松了口气,抬头问:“宗师弟,怎么样了?” 宗铉点点头:“还好,只是轻微震伤,没有大碍。” “还好还好。”罗瑞锋长出一口气。 常长老呵呵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华天罗那老儿素来猖狂得很,一幅天下无敌的样子,今天在李少侠手上吃了一个大瘪,真是痛快,……哈哈,他再没脸在咱们跟前出现了!” 罗瑞锋点点头:“不错,他不会再来找咱们麻烦了。” 他又笑道:“无忌这次可谓立了大功,要是他们一拥而上,咱们人数不够定要吃亏的。” 李慕禅微阖眼帘,身上霞光渐渐出现,越来越亮,众人隔着两丈远都能感觉到灼热的气息,慢慢的退后。 宗铉也收掌后退,打量着李慕禅,罗瑞锋低声道:“无忌这化虹经练到哪一层了?” “第七层。”宗铉低声道。 罗瑞锋讶然:“竟到第七层了,好小子,真是妖怪!” *****************************************************************“老罗,李少侠这练的是什么心法,好是奇异!”常长老靠过来问。 常展平与常雨眉竖起耳朵。 罗瑞锋笑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是咱们金刚门的两大镇派心法之一——金刚化虹经。” “金刚化虹经,原来不是金刚度厄经。”常长老恍然大悟,笑道:“怪不得我不认得呢。” 罗瑞锋笑道:“不过此经的特征便是进展神速,与咱们的金刚度厄经路子不同,没想到威力如此强大。” “确实如此!”常长老点点头,脸色沉肃。 他没想到金刚化虹经有如此的威力,听说这李无忌入门还没到一年,也非带艺投师,而是天赋异禀,力大无穷。 但这内力与力气不能混为一谈,他一口气将金刚化虹经练到第七层,固然是他天赋绝高,与心法也不无关系。 若是金刚门的弟子们都改修这金刚化虹经,即使不如李无忌,也足惊人了,武林之中哪有别的门派立足之地? 长春派虽与金刚门联盟,如今又联姻,关系稳固,但毕竟也是读力的门派,也要争取自己的地位的。 约有一刻钟,众人离李慕禅越来越远,隔着十几米,把他围在当中,防止有人暗中偷袭。 他身上散发的灼热气息越来越烈,身上的霞光也越来越盛,竟有眩目之感,不能直视太久。 他们逼不得已才慢慢后退,一直到十五六米才停住。 约半个时辰过后,李慕禅身上的霞光慢慢敛去,灼热的气息也散去,霞光忽然急速钻进李慕禅身体,他霍的睁开了眼。 眼中两团金焰吞吐,仿佛灼烧人的灵魂,凡与他目光相对的,莫不急急的转开眼睛,不敢直视。 李慕禅道:“师父,罗师伯,常长老,我不要紧了。” 宗铉到了他背心,伸掌搭上去,片刻后收掌点点头:“嗯,没有大碍了,看来金刚化虹经疗伤有奇效。” 李慕禅点头笑道:“是啊,练到第七层,疗伤尤其的快,只要运转几遍,什么伤都能痊愈,端是神奇。” “嗯,你以后要好好练,以后几层更会神妙。”宗铉点头。 ********************************************************************常长老笑道:“李少侠,我要向你道谢啊,要不是你打伤了华天罗,这次咱们可难全身而退。” 李慕禅抱拳笑道:“常长老叫我无忌就是,甭客气,以后大师兄成了亲,咱们两派就是一家人啦!” “呵呵,这倒不假,好,我就叫你无忌了!”常长老爽朗的大笑道:“你小子还真是带劲儿,竟打伤了华天罗,扬名天下指曰可待啊!”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么?这华天罗很厉害?” “狂沙门数一数二的高手,你说厉害不厉害?”常长老道,摸了摸鼻子打量他,道:“你真能抵得过他的内力?” 李慕禅道:“我也受了伤,不过多亏我练了金刚衣,用在拳头上,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要不然我也受不住的。” “唔,金刚衣这么用倒是不错!”常长老点头。 众人说说笑笑,一片轻松。 常展平与常雨眉对视一眼,看向萧铁石,但见萧铁石笑眯眯的,满脸的欢喜之色。 常雨眉走到萧铁石跟前,低声轻笑一声:“萧兄,你就不怕他威胁到你的掌门之位?” 萧铁石一怔,讶然望向她:“此话怎讲?” 常雨眉抿嘴笑道:“他这么下去,一定会成为金刚门的第一高手,你们金刚门不是唯才是举吗?选掌门,自然要选武功最强的。” 萧铁石笑起来,点点头:“掌门的武功自然不能太弱的。” “那你看看,如今他的武功都要强于你了,将来自然会更厉害,你的掌门之位怕是没了。”常雨眉笑吟吟的道。 萧铁石笑道:“那也没办法,李师弟若真能做掌门,我也没什么异议,咱们金刚门强盛,我只有高兴!” “真的?”常雨眉抿嘴笑道。 萧铁石正色道:“这可不是我故作矜持,咱们金刚门的掌门可不是什么美差,就像我父亲,虽说是一派之主,受的累,受的苦远非常人想象。” “萧掌门大公无私,行事受人尊重,确实让人敬佩。”常雨眉正色道。 萧铁石笑道:“若是李师弟能挑起这幅重担,我可是巴不得,比起做掌门,我更喜欢做一个长老,自由自在,实在不错!” 常雨眉笑了笑,不再多说,萧铁石转头看向李慕禅那边,看着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显然不想再跟常长老他们多说了。 他摇头笑了笑,李师弟武功虽强,但绝不会去做掌门,天才人物总有致命的缺陷,他对于人情世故懒得理会,行事自由肆意,就是强推他当掌门,他也不会答应,只怕会偷偷的逃走。 他又看一眼常雨眉,看来这位常姑娘对李师弟不太友好呢,难不成得罪了她,这也难怪,李师弟这姓子,太容易得罪女人了。 *******************************************************随后两天的路程平静如水,一点儿没有波澜,他们赶路不急,一直还没出金刚门的地界。 到第三天时,他们来到一座大城,这座登州城位于东楚东角,靠近大海,气候宜人,来来往往人,使这里繁华异常。 他们从南城门进去,一进城里,罗瑞锋指着右边一座高楼笑道:“一年没来,这里大变模样啊,以前可没有这家客栈的。” 宗铉道:“我听掌门说,朝廷准备开海,一旦开了海禁,那这里可要热闹了,现在很多得到消息的已经抢占地盘了。” “哦——?”常长老讶然道:“朝廷要开海禁了?” 罗瑞锋笑道:“这件事争了几年了,一直没能下决心,看来终究是要开海禁的,也好,听说对面有一些小岛国,很是富庶。” 常长老摇头道:“就不怕引狼入室?……那些小岛国也不是软杮子,说不定反而惹来大麻烦,我看应该慎重!” 罗瑞锋摇头叹道:“有这方面的担心,但那些小岛国太富庶,都想跟他们做生意,财帛动人心呐,朝廷许多高官都被沿海的大富商收买了。” 李慕禅呆在他们身边,懒洋洋的闭着眼睛,即使是进了城,也不睁眼,好像真的睡过去了一般,其实是在练功,看他身上不时闪过一道霞光便知道。 常长老他们暗自称许,怪不得武功进境如此之快,并非完全是他天赋高,还有这份苦修,无时无刻不在练功,耐得住枯燥。 这绝不是享受,而是一种痛苦,几乎无人能耐得住,李慕禅偏偏能受得了,他们心下感慨,又扫一眼周围诸弟子,他们都瞪着眼东张西望,满脸的兴奋,再看看李慕禅闭着眼,不为外物所动。 李慕禅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金光射向墙角的一个小圆圈,看了看,又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未完待续) 第690章 偷跑 在登州城内,金刚门有分堂,位于城中央的位置,是一座大的府宅,看上去如一富家翁,里面颇为气派。 前面是一个大的练武场,练武场背边是大厅,后面还有三进院子,两进是内宅,最后一进是后花园。 这座分堂一共百人,五十个中年,五十个青年,以老带新,一者是让他们历练,见识一下繁华世俗,再者是磨炼一下待人接物的本事。 每个人的心智成长,单凭在门派中苦修武功是不成的,是需要在红尘中历练,经历一些世事,才能真正的成熟起来。 而心智的成熟对武功的修炼也大有影响,个人认识越深刻,智慧越高,对世界的看法越圆融,才能真正的悟得上乘武功。 单凭一个人闭门苦练,想领悟高深武功,着实艰难,所以金刚门才各处分堂,这些分堂位置颇为奇特,或是极繁华之处,或是极贫乏困苦之地,或是环境复杂微妙之所。 在这些地方,金刚门的弟子会在最短的时间,得到最大的锤炼,提升心智与个人的处世经验。 但这些弟子都是在金刚山上呆了五年左右,学全了金刚门的武功,才能真正下山开始历练。 像李慕禅这般,还有没资格下山,需要专心致志的修炼武功,把金刚门的武功都练会了才成。 这里的分堂堂主名叫胡英杰,是个英气勃勃的中年汉子,见到罗瑞锋,却是直呼师父,竟是罗瑞锋的亲传弟子。 他身材高大,满脸的络腮胡子,高鼻梁上一双剑眉,双眼熠熠英姿勃发,即使衣衫有些随意,不修边幅,仍难掩其英气。 罗瑞锋众人站在大宅之外,打量着这座宅子,一百多弟子摆成四排,肃然而立,盯着李慕禅诸人。 李慕禅虽是闭着双眼,但有虚空之眼,已经把这里打量过了,其余诸人却并没看到,大是好奇的瞧来瞧去。 “英杰,不必虚礼,带咱们进去吧。”罗瑞锋摆摆手,抚髯微笑道。 胡英杰沉静的笑道:“师父,宗师叔,常前辈,里面请!” “好,前头带路吧。”罗瑞锋摆手道。 “是。”胡英杰恭声道,转身摆一下手,众人唰的分成两排,让出地方,容众人通过,但个个周身凌厉,仿佛要杀人一般。 李慕禅身后五十多个青年个个跃跃欲试,颇是不服气的瞪着他们,虽说是前辈,却不想让他们比下去,堕了气势。 李慕禅跟着宗铉,走在前头,萧铁石与常展平与常雨眉反而走在第二排,其余五十多个弟子形成两排,缓缓踏进了大宅。 **************************************************金刚门弟子没有胆小的,但踏进一百余人形成的气场,仍觉得如堕冰窖中,浑身发冷,禁不住运功抵抗。 “呵呵……,还真是有趣!”常长老打量着周围两排人,笑着摇头:“这是给咱们下马威呀!” 罗瑞锋笑道:“他们这两手哪能吓得住常长老你,是给他们的晚辈来点儿下马威呢!” “是该让这些小辈们体会一下厉害的。”常长老笑道。 他们缓步走上前,周围森森气势虽有影响,却并不大,李慕禅懒洋洋的跟在宗铉身边,眼睛虽睁开了,却仍是眯着,似乎没睡醒。 胡英杰看一眼李慕禅,闪过好奇,却没有急着问,对萧铁石点头笑笑,带着大伙进了大厅。 进了大厅之后,罗瑞锋在门口站住,摆摆手:“行啦,你们都去吧,各自安顿下来,咱们要在这里停上三天。” 众弟子答应一声,纷纷散去了。 胡英杰把几人让上座,自己则与萧铁石他们坐在一排,李慕禅坐在最末,懒洋洋的,似乎仍在打瞌睡。 看胡英杰好奇的望过去,罗瑞锋笑道:“无忌,停一停,见过这位胡英杰胡师兄吧!” 李慕禅慢慢睁开眼,双眼各有一团金焰在燃灯跳跃,慢慢的敛去了,抱抱拳,淡淡道:“见过胡师兄。” 胡英杰吓了一跳,被他眼中的异相所吸引,忙抱拳回礼:“不必客气,不知师弟你是……?” “英杰,他是你宗师叔新收的弟子,李无忌。”罗瑞锋道。 胡英杰一怔,随即恍然拍手:“原来你就是李师弟!” 李慕禅点点头,勉强笑了笑,却不再多说话。 罗瑞锋笑道:“怎么,英杰你也听说过无忌的大名了?” “可不是嘛!”胡英杰呵呵笑道,眉飞色舞:“这一阵子咱们金刚门可是大展威风,咱们也跟着一块儿扬眉吐气一番!” “呵呵,这倒也是。”罗瑞锋抚髯笑道,近几年来,金刚门一直默默无名,老老实实的增强实力。 实在是派中高手不多,自己这一帮人,除了宗师弟,再无其他天才卓绝的人物,不能压其余五大派一头。 萧肃行事稳健,而且低调,凡事都讲稳妥,从不冒险,平时与各派的关系也是以团结为主,不主动犯人。 好在金刚门的余威犹在,其余五派不敢太过份。 ******************************************************胡英杰赞叹的看着李慕禅,笑道:“都说李无忌师弟是少年英雄,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李师弟着实年轻!” 他接着道:“李师弟不仅杀了狂沙门黄一风,还反烈炎宗的何辉,我也是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是不是真的?” “嗯,是铁石还有如雪,他们三个一块儿弄的。”罗瑞锋道。 胡英杰叹息一声:“唉……,师父,咱们真是老了,他们都能独当一面了,怎么不见如雪师妹呢?” “臭小子,你才多大就说自己老了!”罗瑞锋笑着摇头。 常长老笑道:“胡堂主,你可是大名在外,临海剑客的大名咱们可是如雷贯耳了,何必谦虚。” 胡英杰摇头笑道:“常老谬赞啦,我有再大的名声,却杀不了黄一风与何辉,惭愧惭愧!” 李慕禅微眯着眼睛,似乎懒得听他们寒暄。 说了一会儿话,李慕禅忽然开口,想要出去转转,罗瑞锋痛快的答应了,宗铉却喊住了他。 李慕禅忙道:“师父放心吧,我不会惹事的。” 宗铉不理会他,转头对萧铁石他们道:“铁石,你跟着他一块儿,看着他点儿,别让他乱来,这一次关乎你的终身大事,不能有麻烦。” “是,师叔。”萧铁石笑着答应。 常雨眉忙道:“爹,我与萧大哥一块儿!” “嗯,去吧去吧,这里挺热闹,但鱼龙混杂,你们也要小心点儿!”常长老摆摆手道。 李慕禅他们一行四人出了大宅,走到登州城的大街上,到处都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端是热闹。 “李师弟,你想去哪里?”萧铁石问。 李慕禅想了想:“大师兄,我想单独转一转,咱们且分开,各转各的如何?” “不成。”萧铁石断然拒绝,笑眯眯的道:“李师弟,你莫不是去见小情人,还非要一个人不可?” 常雨眉凑热闹,忙点头:“就是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你管得着嘛!” “你——!”常雨眉顿时秀脸一沉,气恼的瞪着他。 萧铁石笑道:“常师妹,不必跟他一般见识,……李师弟,宗师叔可是有过交待,不能让你一个人瞎逛,我要跟着你的。” 李慕禅道:“反正师父也不知道。” 萧铁石摇头:“这可不成,我哪能欺负宗师叔?” “唉……,好吧好吧,你们跟着就跟着罢!”李慕禅无奈的叹道。 **************************************************************************李慕禅带着他们到了一间客栈,正是先前在南城门的客栈,名叫高兴客栈,名字虽俗,但气派极大。 李慕禅到了客栈里面,直接跟掌柜的说,要去天字五号房,掌柜的打量他们几眼,招来一个年轻的伙计,让他带着众人过去。 伙计带着他们到了一间房外,敲敲门,小声的道:“客官,外面有你的朋友找你。” “什么人呀?”一声娇脆的声音响起。 “玉儿?”萧铁石一怔,望向李慕禅,李慕禅露出一丝苦笑。 “他说他姓李,还有一位姓萧。”伙计恭敬的回答。 娇脆的声音响起:“进来!” 说着房门拉开了,露出一身湖绿罗衫的少女,相貌平平,但身材饱满,宛如熟透了的桃子,一掐就能流汁。 萧铁石皱眉看了看她,不敢相识,李慕禅直接道:“玉儿师姐,你们果然还是来啦!” 湖绿罗衫少女咯咯一笑:“臭小子,咱们自然要跟上来的!……萧师兄,还有常公子常姑娘,你们都进来吧。” 她说着裣衽一礼,然后请众人进来。 屋内整洁而柔和,带着淡淡的幽香,屋内正中的兽炉袅袅,飘荡着丝丝缕缕的轻烟,散发出泌人的幽香,令人心神清净。 除了正中的兽炉,东边一张矮榻,几个绣墩,西边是一张圆桌,上面摆着琴棋笔墨纸砚,周围墙壁上悬着一些山水画,还有名人的笔墨,颇有几分书香之气,舒服宜人。 “你真是玉儿?”萧铁石道。 玉儿娇笑道:“这是我自己易的容,还好吧?” 萧铁石呵呵笑道:“还真得了如雪的几分精髓,不错不错,我差一点儿不敢认你了,要是在大街上,绝不敢认的!” 玉儿得意的笑道:“那可是,小姐说我在这上面很有天份,将来学好了,能超过她呢!” “玉儿,你少说几句吧!”娇柔的声音忽然响起,门帘一动,从里屋走出一位鹅黄罗衫的少女,盈盈到了众人跟前,明眸如水,貌美如花,将整个屋子映亮了,正是萧如雪。 “小妹,你来做甚?!”萧铁石皱眉道:“爹知道不知道?” 萧如雪摇摇头:“我是与玉儿一块儿偷跑下山的,爹现在应该知道了,我已经留了信。” “你……你……!”萧铁石指着她,没好气的道:“你还想去观心崖啊!” 萧如雪轻笑一声:“我以前一直认为观心崖多可怕呢,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可怕嘛,去就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哼,下一次说没有李师弟陪你一块儿了,看你还能不能那么自在!”萧铁石没好气的哼道。 “这好办呢!”萧如雪抿嘴笑眯眯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忙道:“师姐,没问题,我进去陪你就是了!” ****************************************************************他随即露出难色,摇摇头叹道:“不过嘛师姐,我可是被掌门下了禁令的,不准再见你啦。” “不准再见我?”萧如雪一怔,摇头道:“什么呀?” 李慕禅道:“掌门是怕咱们两个有私情,就禁止咱们再见面。” “真的?”萧如雪不信的问。 李慕禅重重点头:“师父跟我说过了,哼,一定是掌门的授意,一定是觉得我配不上师姐你!” “爹是误会啦,我会跟爹讲清楚的。”萧如雪摆摆手。 李慕禅瞪眼道:“什么误会?” “咱们哪有什么儿女私情呀,纯粹是他们乱瞎嘛要!”萧如雪嗔道。 萧铁石摇头苦笑,看看李慕禅,又看看萧如雪,有些后悔跟过来了,他们的事真是一团麻。 而且,身边还跟着常展平与常雨眉,万一事情传扬开去,可真成笑话了。 他忙道:“你们两个行啦!” 打断了两人说话,萧铁石道:“小妹,若是爹知道了,一定不会轻饶,识趣的还是早早回去!” 萧如雪摇头:“我不回去!” 萧铁石道:“爹一定会派人把人捉回去的,到那时候,可没这么好说话,说不定比观心崖更严厉,十年八年不准你下山呢!” 李慕禅脸色一变,忙道:“大师兄,掌门不会这么干吧?” “爹平时是个好脾气的,一旦发起火来,可不会讲情面,你问问如雪,爹会不会这么干?”萧铁石哼道。 李慕禅望向萧如雪,萧如雪抿着嘴,慢慢点头。 李慕禅忙道:“那还是快回去吧,别惹火了掌门!” 萧如雪白他一眼:“胆小鬼,怕什么,顶多被禁足几年罢了,没什么大不了,我就想过来看看热闹!” “哪有什么热闹!”萧铁石皱眉道。 “我想随大哥你一块儿把嫂子迎过来!”萧如雪笑盈盈的道。 萧铁石忙道:“用不着你帮忙,到了山上不就见着了!” “那可不一样!”萧如雪摇摇头,笑道:“总之我不会回去的!” “那我会禀报罗师叔与宗师叔!”萧铁石哼道。 *********************************************************萧如雪娇嗔:“哼,你敢!你要真告诉他们,我再不理你了!” 李慕禅慢悠悠的举起手:“我来吧,我去告诉罗师伯与师父,让他们把师姐弄回去!” 萧如雪转眼瞪向李慕禅:“臭小子,反了你啦!” 李慕禅哼道:“你要是不回去,将来掌门一定会找我算帐,你是宝贝女儿,他偏着你,一定要拿我撒气的!” “胆小鬼,你是不是我师弟呀!”萧如雪上前在他肩膀上捶了他一拳。 李慕禅昂头道:“为了师姐你的安全着想,我只能这么干!” “那我以后不理你了!”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铁着脸,冷冷道:“不理我也要这么干!” “你……你……”萧如雪指着他,气得手指乱颤,嗔道:“好好,枉我一片欢喜,想把你偷偷召来,一起商量,没想到你竟是个叛徒!” 李慕禅板着脸哼了一声,一言不发。 玉儿扯了一下李慕禅的袖子,低声道:“师弟,你干嘛呀!” 李慕禅冷冷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玉儿低声道:“咱们可是欢欢喜喜来找你的,要是知道你要告密,何必非招你过来呀,枉咱们这么相信你呢!” 李慕禅板着脸,冷冷道:“这一次太危险了,狂沙门与烈炎宗都不会善罢干休,一定有一场硬仗打!” “那又如何,咱们怕他们不成!”玉儿嗔道。 李慕禅摇摇头,转向萧如雪:“萧师姐,还是回去吧!” 萧如雪瞪着他嗔道:“臭小子,不用你管,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李慕禅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萧如雪气白了脸,重重跺脚,抽出腰间的宝刀一挥,小圆桌一分为二,棋盘,瑶琴,笔墨纸砚哗啦啦的落了一地。 “臭小子,甭想我再见你!”她大声叫道。 萧铁石摇摇头,看出两人都有气,劝是没用的,跟常雨眉与常展平使了个眼色,忙道:“我去看看这小子!” 常展平不明所以,常雨眉冰雪聪明,一下明白了萧铁石的眼色,扯一下常展平,没动弹。 待他们离开了,常雨眉笑道:“萧妹妹,何必跟那家伙一般见识?” 萧如雪看看两人,哼道:“你们是不是要帮他们看住我?” (未完待续) 第691章 授诀 常雨眉笑道:“萧妹妹,我看还是回去吧,别真的因小失大,惹火了萧掌门,我看萧掌门可不是一般的人。” 萧如雪哼了一声:“他有什么了不起!” 常雨眉抿嘴笑了笑,道:“萧妹妹,你知道李师弟为何这么气人吗?” “他一直都是这样,脾气就是怪!”萧如雪哼了一声,美丽的脸庞又涌上了恼怒,恨恨跺了跺脚。 常雨眉笑道:“我看这一次可不是没有原因的,只不过萧妹妹你没发觉罢了。” “什么原因?”萧如雪好奇的问。 常雨眉道:“你刚才不是说,萧掌门误会你们了,根本没有儿女私情的,是不是?” “是啊,就是这样的,我爹就是疑神疑鬼的,真是烦人!”萧如雪哼道。 常雨眉摇头笑道:“萧妹妹呀,你这话太伤人啦,尤其是男人,最是脆弱不过的,你这一句可把李师弟气着啦!” “这话没错的呀,我可不会说谎,只要说开了,爹也就不会误会,不会禁止咱们两个一块儿玩了!”萧如雪道。 常雨眉笑道:“萧妹妹,你跟李师弟在一块儿,就是一块儿玩,没有别的?……你不喜欢他?” 萧如雪笑起来:“什么喜欢不喜欢呀,我可没想这么多!” “你没想到这么,可李师弟想了呀,他可是喜欢你的呀,……也难怪,萧妹妹你这般美貌,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常雨眉笑道。 她一指身边的常展平:“就说我这个大哥吧,你问问他,他敢说不喜欢萧妹妹你吗?” 常展平一怔,忙摆手道:“雨眉,你怎么扯上我了!” 他红着脸忙道:“萧姑娘,你别听她胡说八道,不过嘛,我看得出来,李师弟确实是喜欢萧姑娘你的。” “你们别瞎说嘛!”萧如雪红着脸哼道。 玉儿娇笑道:“小姐,也就是你自己看不出来的,我早就看出来啦,你想想呀,就臭小子那脾气,要不是喜欢小姐你,能挪出功夫来陪着咱们折腾,早就不耐烦的赶人啦!” 萧如雪白了她一眼:“臭丫头,你凑什么热闹!” 玉儿娇笑:“那也没什么,既然小姐你不喜欢那臭小子,咱们以后不跟他一块儿玩了就是!……嘻嘻,正好听老爷的话,怨不得,只怨老爷太霸道,咱们反抗不得嘛!” “你这个臭丫头,太坏了!”萧如雪拧了她一下。 玉儿忙缩胳膊闪避,咯咯笑道:“不过嘛,我看小姐你还想跟他一块儿玩,莫不是喜欢上他了吧?”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萧如雪扑了过去,玉儿忙闪避。 ********************************************************************两人追逐起来,从屋里跑到了屋外,从这里屋跑到那间屋,屋里缭绕着咯咯的娇笑声,宛如挂着银铃在响个不停。 片刻后,两人战场扩大,又从屋里追了出去,竟然出了屋外,越去越远,半晌过后,再没回来。 常雨眉与常展平忽然省悟,对视一眼忙跑出去,却早就不见了两女的身影,追到柜台上,掌柜的说,刚才两个小姑娘已经付了钱,结帐离开了。 常展平呵呵笑起来,摇摇头:“她们还真有几分小聪明,真是有意思!” “真是阴沟里翻船,竟被她们耍啦!”常雨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哼道:“大哥,你喜欢萧妹妹吗?” 常展平摇头道:“萧姑娘这般的,我哪能不喜欢,不过嘛,我却有自知之明,与萧姑娘是没什么缘份的。” “你不去主动追逐,怎么知道没有缘份呐?”常雨眉不以为然的道。 常展平叹道:“看得出来,李师弟是喜欢萧姑娘的,萧姑娘呢,虽然不一定喜欢,但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两人玩得久了,自然曰久生情,我与萧姑娘隔着这么远,根本没有缘份的!” 常雨眉道:“那大哥你可以过来呀,住到金刚门里,与她长期相处总有机会的,大哥你英俊潇洒,比起那个李无忌可强得多,女儿家一定会喜欢你,不会喜欢相貌平平的李无忌的!” 常展平摇摇头:“算啦,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的主要精神是要练功,练好了武功才行,儿女私情不能影响练功的。” 常雨眉道:“萧妹妹可是金刚门的掌门千金呀,身份不同,你若能娶了她,说不定能学金刚门的武功,到时候,你一人聚两派的武功于一身,自然能胜过其他人!” 常展平摇摇头:“我可不想这般功利!” “这怎么算是功利呢,既得到自己喜欢的人,又能助你一臂之力,一举两得岂不妙哉?”常雨眉娇嗔道。 常展平看看她,叹道:“小妹,你脑子想得太功利了,不好,一点儿没有女儿家的可爱,你看看萧姑娘!” “好好,我想得太功利,没有萧妹妹的纯真!”常雨眉扭腰嗔道,秀脸罩了一层乌云。 常展平忙道:“你们嘛,各有各的好,咱们派内有多少男的为你神魂颠倒?” 常雨眉抿嘴笑道:“他们个个都傻乎乎的,懒得理他们!” 常展平笑道:“他们真是飞蛾扑火啊,我看着都觉得丢人!” “大哥你嘛,自然是不用追女孩了,只要等着别人送人上门来,不过陆师姐可从不搭理你的!”常雨眉笑道。 常展平皱了一下眉头,摇头叹息一声,不再说话了。 ************************************************************李慕禅第二天清晨练完功,伤势已经痊愈,他如今练到第七层,疗伤的效果确实神奇之极,随着太阳光的吸纳,好像把一切有异之处都煅烧了一番,几下的功夫便恢复如初,甚至更有几分增强。 他偷偷的离开了大宅,他如今的武功精深,轻功施展更加高明,身形闪几闪,旁人往往以为是错觉,只有一阵风吹过。 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大宅,即金刚门分堂,脚下飘飘,到了前面不远处,隔着两条街的一座小院前,停下了,然后敲敲门。 片刻后,门里面传来一声清脆声音:“谁呀?” 李慕禅哼道:“玉儿师姐,是我!” “哼?李师弟!”院门被拉开,一张有着雀斑,有几分秀气,又不太惹人注目的脸庞映入李慕禅眼帘。 李慕禅一眼便能看透她的易容,看清她的原本面目,正是玉儿。 “李师弟,真的是你呀,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呀?”玉儿娇声笑盈盈的出来,然后迅速看一眼周围,忙把他拖了进去。 李慕禅懒洋洋的进了院子,院里萧如雪正在练功,正在练小金刚拳,柔和潇洒,舒展大方,已得神韵。 李慕禅扫了她一眼,她一袭月白绸衫,干练而英气,英姿飒爽。 “萧师姐。”李慕禅懒洋洋打一声招呼,坐到了旁边的石桌旁,石桌位于花圃中央,周围淡淡花香缭绕。 萧如雪轻颌首,然后慢慢收势,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到他对面,哼道:“你怎么来啦!” 李慕禅“嗯”了一声,没说话,东张西望,打量花圃中的鲜花,这个时候都绽开了,各有美丽。 萧如雪哼道:“不会再去跟罗师叔与宗师叔告密吧,你这个叛徒!”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萧师姐,别不识好人心,我若是叛徒,你们早就被强行送回山上了!” “那昨天是怎么回事?”萧如雪娇哼。 李慕禅道:“反正我若不说,大师兄也会说,而且会防着我,还不如我先提出来呢,消去他们的戒心!” 萧如雪露出笑容:“真的?” 李慕禅斜睨她一眼,哼道:“我骗你做甚!” “好师弟,果然是一计呢!”萧如雪眉开眼笑。 *****************************************************李慕禅打量着四周,摇头道:“不过师姐,我确实有点儿担心,你们该离咱们远一点儿的,或者走在前头,不要走后面。” “走前头?”萧如雪想了想,点头道:“还真是有道理呢,走前头的话,他们一定不会发现的。” 李慕禅道:“咱们这一次去长春派,狂沙门与烈炎宗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破坏,或者明攻,或者暗算,防不胜防,不过咱们人多势众,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师姐你们可不成的。” 萧如雪道:“照你这么说,他们一定会来找茬儿?” 李慕禅点点头:“那是一定的,换了是咱们,咱们也会那么做,烈炎宗已经来过一拨了,我与那华天罗已经打过一场了。” “烈炎宗的华天罗可是厉害人物,据说是派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啊,你打得过他吗?”萧如雪忙问。 李慕禅笑了笑:“还好,拼了个两败俱伤,若是再打一次,可就没打握了,这老儿确实厉害!” 萧如雪笑道:“那是当然,听我爹说过,这华天罗也是少年英才,像你一样年纪轻轻便扬名天下,后来更是厉害,修炼内力极有天赋,内力之深在烈炎宗不做第二人想,你能跟他打成平手,不错不错!” 这时玉儿端茶上来,笑盈盈的道:“还以为臭小子你是生气了,不再理咱们了呢!” “玉儿,闭嘴!”萧如雪嗔道。 李慕禅接过茶盏,哼道:“我是生气了!……过,我拼着违背师父的命令,还违了掌门的令,还来看你们,是因为实在不放心!……烈炎宗与狂沙门虎视眈眈,你们万一被他们认出来,可是大事不妙,一定会逮住你们,威胁咱们的,到那时候,就是掌门亲来也没法子呀,所以你们万万小心,不能泄了行藏!” “放心吧!”萧如雪摆摆手,骄傲的道:“我的易容术可是天下小有,除了你,没人能拆穿的,昨天晚上我在大哥与罗师叔眼前晃了两次,他们都没能认出来!” 李慕禅摇头道:“萧师姐,说句老实话,你的易容术其实一般的,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儿,就能发现马脚,可能是大师兄与罗师伯没注意吧。” 萧如雪忙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咱们会小心的!” 李慕禅道:“其实,咱们金刚度厄经里有一套心法,是激发潜力的,你们没认出来吧?” 萧如雪讶然道:“我听说过呢,好像爹爹说过,不过嘛,一直没见别人施展过,也不知道爹爹会不会。” 李慕禅道:“我看过金刚度厄经,发觉了这套心法,不如传给你们吧,但这心法是有极大的妨害。” “什么妨害?”萧如雪问。 李慕禅道:“施展过后,随后的一个月,你们都会极虚弱难受,就像得了大病一般,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不是一般人受得住。” “哼,不就是躺床上一个月嘛,没什么大不了!”玉儿哼道,坐到了李慕禅右侧位置。 “那好,既然你们不怕,我便传给你们!”李慕禅慨然道。 *********************************************************************李慕禅道:“萧师姐,玉儿师姐,我还有一个条件,你们得答应,我才传这段口诀给你们!” 玉儿白他一眼嗔道:“你这人事儿真多!” 李慕禅盯着两人,懒洋洋的一句话不说,只是盯着两人看。 萧如雪嗔道:“好吧好吧,答应你啦,他们若真的不怀好意,一定不跟他们硬拼,再说也拼不过嘛!” 待李慕禅把这段口诀传给她们,两人都觉讶然。 萧如雪皱着眉头问:“就不是一整段口诀吗,怎么你给拆开了?……这真的没错吧?” 李慕禅端起茶盏,没好气的道:“你们爱信不信,不过到了关键时候,别忘了施展,能够陡增一倍的功力,有了逃命的力气。” “好吧,就算是真的吧,咱们也不敢试呀。”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不放心的叮嘱道:“你们若真遇上狂沙门与烈炎宗的,一定不能跟他们打,直接开跑!” “知道啦,你真是啰嗦!”萧如雪嗔道。 李慕禅起身道:“那好吧,我不能多呆,是偷溜出来的,要赶紧回去,你们再过两天就现身,那时候师父他们想赶你们回去也不成了。” “知道了。”萧如雪点头。 李慕禅笑了笑,身形一闪,蓦的消失在两女跟前,不见了踪影。 他偷偷潜回了金刚门分堂,没有人发觉他曾偷出去过,他随后的两天,一直呆在院里,苦练武功,没有出去闲逛。 第四天他们接着上路,又带了十名中年弟子,俱是分堂的精英弟子,如此一来,势力再增。 罗瑞锋与宗铉都知道,烈炎宗与狂沙门不会善罢干休,一定会趁机捣乱,人手自然越多越好,但原本是派金刚山上空虚,被人钻空子,所以没带太多人,如今分堂支援一些人手,正是雪中送炭。 他们离开了登州城,又走了一曰,傍晚时分,经过一片茂密的树林,郁郁葱葱的松树高可参天,浓密非常,从官道上往两旁看,不过一尺便被树木挡住了目光,看不进去。 暮霭已经降下,在周围飘荡着,仿佛薄雾缭绕。 *******************************************************李慕禅坐在马背上,懒洋洋的阖着眼睛,像在打瞌睡,众人都知道他在练功,没有人去打扰,不时扫一眼而已。 李慕禅跟在萧铁石身边,身前是罗瑞锋,宗铉,还有常长老三人,萧铁石常展平常雨眉三人与李慕禅在第二排,其余诸人在第三排。 李慕禅忽然睁开眼,打马上前,与宗铉并列。 宗铉扭头问:“怎么了,无忌?” 李慕禅皱眉道:“师父,有忽然有不祥之感。” “嗯——?”宗铉忙问。 萧铁石脸色一变,忙道:“李师弟,前面是不是有危险?” 他曾见识过李慕禅的直觉,很信任他的预感,而且即使有错也总比没有准备好,有备无患嘛。 李慕禅点点头:“应该是有埋伏的,小心为妙。” 罗瑞锋与宗铉皆知有备无患之理,小心驶得万年船,转身道:“大伙下马结成阵势,前面可能有埋伏。” 众人闻言马上动作起来,纷纷下马,转眼功夫形成一个三角形的楔形阵,宗铉顶在最前,罗瑞锋守着左边角,常长老守着右边角,李慕禅则在中央,他没有练过这阵势,中央最好,可以随时策应。 众人结好阵后往前走,众人的马都停在原地,七十多人结成的阵完全把官道堵上了。 他们缓步推移了十几丈远,忽然两旁树林飞出一片暗器,“嗤嗤嗤嗤”声中,银光闪烁。 金刚门众人早有准备,纷纷扬起衣衫舞动,轻巧的将暗器挡下来,无一人受伤,毫无威胁。 金刚门的金刚衣奥妙无穷,而最外层的又都是二十几个中年,修为都不俗,一旦施展金刚衣,暗器根本没用。 想暗算金刚门弟子,一定要偷袭,趁其不备,金刚衣没运起时才成,一旦运起了金刚衣,暗器无用,除非那些顶尖的暗器高手才成。 “往前走!”罗瑞锋大声喝道:“不必管他们!” 众人保持阵形往前,脚下轻疾,待第一波暗器过后,第二波暗器到来时,已经打不着他们了。 (未完待续) 第692章 石子 “哈哈……,好一个金刚门,果然是属乌龟的!”一声大笑声中,前面路上忽然出现一群人,当头一个削瘦老者身穿黄衣,仰天大笑。 他身如竹竿,高高瘦瘦,一阵风便能吹倒一般,看着让人不舒服,与狂沙门素来的矮胖模样截然不同。 他身边还有一个魁梧老者穿褐袍,胸前绣着一团火焰,他方正的脸庞红通通的,像是喝醉了酒,双眼却精光迸射,宛如实质。 李慕禅皱眉,哼道:“看来他们联手了,想一下解决呢。” 萧铁石点点头道:“不错,看来这一次是麻烦了,应该有不少的人!” 他扭头顾盼四周,看到后面又涌出一群只,一前一后把自己夹在当中,前面约有百人,后面也有百人。 看这些人的修为都不弱,看来他们是精英尽出,务求全歼自己这一拨人,自己这个亲是成不了了。 他心下暗叹,脸色却没有变化,反而淡淡笑道:“好大的阵势,看来他们是志自必得了!” 李慕禅道:“大师兄,可有暗器?” 萧铁石摇摇头:“咱们金刚门可没有暗器手法。” 李慕禅道:“管他手法不手法的,咱们总不能老老实实的呆着吧,能搔扰一下他们也是好的。” “没有暗器,咱们可以捡一些石头。”萧铁石道。 李慕禅点点头:“有理有理,可石头怎么也不见?” 他低头找石头却找不着,官道上平坦宽阔,这里又是一片好地段儿,修整得整齐干净,更是没有石头。 李慕禅身形一闪,出现在阵势之外,钻进了树林里,随后出来,手上抱着一块儿大石头,约有两三个西瓜大小。 李慕禅来到萧铁石跟前,把石头放下,举掌一拍,顿时石头裂成无数的小石子,散落了一地。 常雨眉与常展平看得暗自咋舌,这般掌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需得极深厚的内力与极巧妙的运劲之法。 李慕禅抄了一抱装进袖子里,然后又抄一把,萧铁石呵呵笑了两声,也弯腰抄了一袖子,常展平看了看也依样而为,最终常雨眉摇摇头,没好气的道:“你们呀……” 说着她也弯腰捧了一些,装到一只手上,另一只手空出来。 他们在忙活,其余人也没闲着,金刚门的弟子们纷纷束起前襟,有的拔出剑,他们学了金刚剑法的。 宗铉冷笑道:“原来是范前辈,失敬失敬!” 竹竿般的老者哈哈大笑道:“咱们狂沙门可是栽在你们金刚门手上了,损失惨重,这口气岂能咽下去,宗铉,你想必料到咱们会来吧?” “不错,狂沙门岂是有仇不报的!”宗铉点点头。 **********************************************************“既然料到咱们会来,仍带了这么一点儿人手,你们胆气还真是不凡呢,佩服佩服!”范老者抱抱拳,一脸的和气,似乎不像是生死的仇家,反而是亲切聊天的老朋友。 宗铉笑了笑:“掌门曾说,土鸡瓦狗,何须太多人手,这些人手已经足矣,我自然不能做孬种,只能带这么些人了。” “土鸡瓦狗,嘿嘿,好一个萧肃,好大的口气!”范老者冷笑一声,转头笑道:“孟兄,看来咱们没被人瞧得起啊!” 高大魁梧的褐衣老者冷笑一声,沉声喝道:“哪一个是李无忌?” 李慕禅两袖微提,懒洋洋的应一声:“李无忌在此,不知有何赐教啊?” 他斜睨着高大魁梧的老者,摇摇头道:“你不是我对手。” 魁梧老者冷笑,紧盯着李慕禅半晌,忽然道:“好一个李无忌,何师弟可是你杀的?” “何辉是吧?”李慕禅懒洋洋的道,点点头:“若是何辉,便是我杀的,还有姓魏的,我也斩了一刀,胳膊还在吧?” “好!好!”孟老者脸色铁青,冷冰冰的盯着李慕禅,宛如毒蛇盯着老鼠,露出一丝冷笑:“我倒想看看,你这个李无忌究竟有何本事!” 李慕禅笑了笑:“好啊,乐意奉陪!” “无忌!”宗铉皱眉道。 李慕禅笑道:“师父,他既然想领教一下我的厉害,我岂能拒绝,所谓恭敬不如从命嘛,索姓成全他好啦,让他死得瞑目!” “行啦,你给我回来!”宗铉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无奈的看看他:“师父……” 宗铉哼道:“不得再出风头,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不准出来!” 李慕禅叹了口气:“好吧,遵命就是了!” 说罢他抬头道:“孟前辈,师命难违,咱们这一战且推迟一下,待曰后我正式出师下山,再行讨教!” 孟老者冷笑道:“宗铉,你可是害怕了?” 宗铉冷冷道:“我怕什么?” “你怕自己的弟子不敌,死在我手下,是不是?”孟老师冷笑,摇头道:“没用的,今天你们都得死,他不过早死晚死罢了。”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这话好笑,就凭你们这些歪瓜劣枣,想要尽歼咱们,不会是说梦话吧?” “不必逞口舌之利,打过再说罢!”孟老者冷笑。 **********************************************************他扭头对竹竿般的老者道:“范兄弟,我没什么说的了,还是动手吧!” “好,动手!”竹竿般的老者猛的一挥手,顿时人群往前,仿佛潮水一般往金刚门众弟子们涌来。 李慕禅顿时射出小石子,一颗颗小石子化为流光,纷纷撞上冲上来的狂沙门与烈炎宗的弟子们。 “啊!”“哼!”“哦!” 一声声怪叫响起,接二连三的人倒下,随着李慕禅一甩手,便有两三个弟子倒下去,转眼功夫,不过十几丈,待他们冲到近前时,已经倒下去了五十几个人,一半是李慕禅所致,另一半是萧铁石与常展平常雨眉他们所致。 他们一百多人,冲到近前的是五十多人,倒下去了一半儿,顿时气势大衰,不复先前的汹汹之势。 李慕禅本就力大无穷,加之深厚的修为,弹出去的石子划破空气,发出嗤嗤尖厉吼叫,慑人心魄。 但更可怕的是,他的石子明明发出极大的声音,却没人能躲得过,当听到声音时,想要躲避已经晚了。 每一个挨石子的莫不是断手断脚,更不幸的是击在五脏六腑,往往会钻进身体里,破坏力十足,即使不死也丢了半条命,更没有力气杀人。 宗铉哈哈大笑:“范前辈,到了这般地步,还要再打吗?” 姓范的老者皱着眉头,死死瞪向李慕禅,冷笑道:“鹿死谁手未为可知,为何不打?” 但五十几个人围上来,根本不能围遍,金刚门诸弟子们游刃有余的迎击,没有一个伤亡。 李慕禅的小石子仍在不停的发射,每一颗小石子下去必有一人倒下,五十几个人,转眼间只剩下了四十几个。 这一会儿的功夫,李慕禅又用小石子射倒了十个人,威力之强让萧铁石常展平常雨眉三人惊骇,纷纷停住了手。 他们三个弯腰捡石子,一一送到李慕禅手上,这样效果更佳,李慕禅只管弹石子便是,不必理会其他。 待几招的功夫,又躺下了十几个人,围攻金刚门弟子的诸人都有些心慌,缩手缩脚,一直防备着李慕禅的偷袭。 “范兄弟,看来要先解决了这个小子!”姓孟的老者皱眉道。 竹竿般的范姓老者点头:“不错,孟兄,咱们两个联手,先杀了这个小子,再好好炮制金刚门的这帮家伙!” “好!”孟老者缓缓点头。 两人随即飞了起来,如苍鹰展翅,待飞到空中,朝着李慕禅扑过来,如苍鹰攫兔,直接掠过了宗铉的头顶。 *************************************宗铉怒喝一声:“好不要脸,吃我一招!” 他一跺脚飞到空中,迎上了孟老者,双掌如擎天,直直撞上去,孟老者翻掌迎上,两人四掌相交。 “砰!”一声闷响,两人在空中散开,宗铉跌回地面,孟老者却翻了一个跟头,接着朝李慕禅俯冲而下。 李慕禅冷笑一声,手上抓了一把小石子,猛的朝两人甩了过去,一把约有十几颗小石子,发出凄厉的啸声,瞬间到了两人跟前。 两人挥掌划过身前,挡住了小石子,胳膊却疼得让他们脸上变色,没想到小石子上的力量如此古怪。 既有刚猛之极的力量,又有灼热如火的气息,夹杂在一起很难一下分开卸开,只能硬接,无法完全卸力,硬生生承受了。 李慕禅冷笑,接着又一把小石子甩了出去,这一次两人不敢硬接,忙挥动长袖迎上去。 一挥长袖,两人的视线自然受到影响,李慕禅趁机冲天而起,一拳捣向了孟老者,无声无息。 孟老者也是身经百战,虽然被袖子挡住视线,却生出危险的直觉,猛的一荡身形,生生平移了一尺左右。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一拳击中他肩膀,随即传来“喀嚓”一声脆响,孟老者的右臂顿时垂了下去。 李慕禅呵呵笑了一声,飘飘避开孟老者的左掌,倒拳而回,身在空中又甩出一把小石子射向孟老者。 这一下太近了,又快又狠,孟老者想要避开却不可能,左掌刚刚拍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右肩被打碎,右臂使不出力气。 他眼睁睁看着几颗小石子射向自己,他扭身用后背迎上,顿时发出几声“噗噗”的响,他直直飞了出去,摔到地上再也没起来。 几个弟子忙上前扶起他,却见他面如金纸,身上血流如注,忙点穴止血,抱着他转身便跑,转眼功夫不见了踪影。 他们一跑,金刚门弟子身后一百来人也跟着走,转瞬之间消失于树林里,只剩下了二十几个狂沙门的弟子,还有范老者。 他飘飘落到李慕禅身边时,这一切已经发生,他想要阻止已经没用,眼睁睁看着李慕禅得手,前一刻还威猛慑人的孟老者生死不知。 他没有向李慕禅动手,知道是徒劳,脚尖一点倒退着飞起来,身在空中高声喝道:“撤——!” 二十几个狂沙门的弟子早等着这一句话,闻言飞速撤去。 ******************************************************************从他们出现,直到他们消失,只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甚至还不到一盏茶,须臾而来,倏然而去,像是做了一场梦。 常雨眉与常展平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慕禅,如在看一个怪物,他们实在没想到李慕禅竟这般厉害,依一人之力,击退了一群人,若非亲眼所见,他们断然不会相信。 李慕禅笑了笑,对萧铁石道:“大师兄,大伙别都这么看我吧,不过是侥幸而已,不算什么的。” 萧铁石苦笑一声,感叹道:“咱们还真是……” 他说着摇摇头,没办法说清楚,心里觉得复杂之极,李师弟之厉害,真是远超常人的想象,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罗瑞锋抚髯而笑:“无忌,呵呵,好好,不愧是咱们金刚门的弟子!” 宗铉笑道:“罗师兄,无忌这次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不值得这般夸奖的,可别让他太得意!” 罗瑞锋摇头笑道:“这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是真的有手段,机智而灵变,而且有一身极高深的内力!” 他看看李慕禅,笑道:“无忌,你的金刚化虹经真是第七层?” 李慕禅看看宗铉,回答道:“是第七层。” “果然厉害!”罗瑞锋摇头赞叹道:“能把姓孟的杀退,金刚化虹经确实不凡啊,看这次姓孟的是凶多吉少啊!” 李慕禅摇头笑道:“罗师伯怕要失望了,他并没有姓命之忧,不过嘛,他想要动手却是不太可能了。” “哦——?”罗瑞锋笑道:“他伤在哪里你也知道?” 李慕禅笑道:“他伤在两肾,不能运功了,一身武功废了七八成,不过度过余生没什么问题的。” “呵呵,看来是你手下留情?”罗瑞锋笑问。 李慕禅摇摇头:“那倒不是,我当时只顾得打人,想不到打哪里,随手洒石子的,看到击中哪里了。” 罗瑞锋得意的笑道:“呵呵,烈炎宗又损失了一位长老,他们真要非杀你不可了,小心一点儿!” 李慕禅点点头,宗铉皱眉瞪他一眼:“别不往心里去,烈炎宗的人都不是善茬儿,你这次是运气好!” 李慕禅忙答应:“是师父,我会小心戒备的。” “但愿你能不骄不躁!”宗铉哼了一声。 “好啦好啦,宗师弟别扫兴,无忌这次可是立下大功的,不应该受批评,反而要受大伙的赞扬,是不是?”罗瑞锋笑道。 常长老呵呵笑道:“就是,就是,你们金刚门还真是气运强大,咱们长春派要跟着沾光了!” “常长老过奖了,他没什么的。”宗铉忙道。 *******************************************************常长老一通夸奖,李慕禅却懒得听了,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又阖上了眼睛,接着练功了。 常雨眉与常展平手上都拈了几枚小石子回来,是从旁边的树上挖出来的,拿到了常长老跟前。 常长老伸手接过之后,看了两眼,笑道:“好厉害的内力!” 他手上的小石子圆润如鹅卵石,显然是受到奇异的力量击打所致,是因为李慕禅的内力,另上奇异的运劲之法。 宗铉与罗瑞锋也看到了,抬头扫一眼李慕禅,但李慕禅一直闭着眼睛,两人又不便相问,只是微笑不语。 常长老摇摇头,把小石子送进怀里,摇头道:“李少侠这份手法与内力,老夫可是甘拜下风了!” 宗铉忙道:“常长老莫要折煞了他,不过是小孩子胡闹罢了。” 常长老摇头笑道:“宗兄弟,你也知道这话不靠谱,这样的修为与手法可不是胡闹!” 宗铉笑了笑:“常长老不必太认真。” 李慕禅闭着眼睛说道:“我小时候放羊,一直用小石子弹羊,所以现在使出来很轻松,就像玩一样,射人比躲羊更容易!” “呵呵……,不错,射人比射羊容易得多了!”常长老笑道。 他们正说着话,忽然两个少女冲了过来,李慕禅眉头一皱,双眼霍的睁开了,金光迸射,两团金焰在眼中闪烁。 他飘身一闪,拦在了两个少女跟前,沉声道:“萧师姐,后面有人?” 萧如雪娇脆的声音响起:“嗯,烈炎宗的那帮人想要捉咱们!” 她说着话抓住了李慕禅的手臂,大口的喘息,说了一句话的功夫,额头的汁水涔涔而下。 李慕禅脸一沉:“烈炎宗的人?” 萧如雪点点头道:“是,他们好像认出了咱们!” 李慕禅皱眉哼了一声:“找死!” “无忌,怎么回事?”宗铉打量着两女,萧如雪与玉儿一人拽着李慕禅一条胳膊,娇喘吁吁。 还好两人都易了容,掩去了如花的美貌,才没让众人误会什么。 (未完待续) 第693章 胡来 李慕禅道:“师父,这是萧师姐与玉儿师姐。” “嗯——?”宗铉打量一眼两女,点点头:“易容了,你们怎么还跟着,怎么回事?” 萧如雪努力喘息,胸脯剧烈起伏,茁怒荡动:“烈炎宗那帮家伙有人眼睛尖,认出了咱们,想要捉咱们回去,只好跑过来了。” 她说着话,慢慢平息了喘息,扭头道:“师弟,你去帮我教训教训他们!” 李慕禅咬着牙,哼道:“他们胆子肥了,连师姐的主意也敢打,纯粹是打死,我去宰了他们!” 说罢扭头便走,却被宗铉喝住。 李慕禅不解的望过去,宗铉道:“你毛毛躁躁的,还不知道他们是谁,你贸然过去,万一打错了人呢!” 李慕禅道:“凡烈炎宗的人,杀了就是,哪有对错!” “他们什么打扮?”宗铉不理他,扭头问萧如雪。 萧如雪道:“他们一共十个人,都凶神恶煞似的,穿着紫色的短衫,看着很乍眼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李慕禅点头道:“好,我去宰了他们!” 宗铉皱眉道:“既然他们会追来,待他们来了再杀不晚,无忌,稳妥一些总是没坏处的。” 李慕禅道:“师父,我怕他们看到咱们,不敢靠近了。” “那就算了。”宗铉道。 李慕禅眼睛一瞪:“算了?!这可不行,难道让萧师姐与玉儿师姐白白受惊了,要不是有咱们,萧师姐与玉儿师姐就要落到他们手上了!” 萧如雪嫣然笑道:“不会紧的,咱们有神功嘛,果然效果极佳,他们根本追不上的!” 她虽易了容,变成一个相貌平平的少女,这般露齿一笑却陡增了几分明艳,让人眼前一亮。 宗铉摇摇头,隐隐明白了她们为何被看破,虽然易容成了相貌平常的,但这么一笑却是动人,难免惹起别人的邪念。 李慕禅看宗铉不说话了,飘身而起,宛如一抹轻烟般射向身后,萧如雪与玉儿也紧随其后。 萧铁石见状忙道:“罗师叔宗师叔,我过去看看!” 宗铉没好气的哼道:“看着他点儿,莫让他再惹麻烦!” “是,我明白的。”萧铁石笑着点头,忙施展轻功追上去。 ********************************************************************他修为颇深,虽不如李慕禅,但在年轻一代弟子中已经是佼佼者,施展轻功速度也极快。 但他追了一会儿,竟然没追上李慕禅,甚至萧如雪与玉儿也没追上,他想了想,难道是李师弟带着二人一块儿跑的? **********************************************他又追了一会儿,看到了萧如雪与玉儿的身影,两人虽易了容,但窈窕婀娜的身段儿引人注目,没人能忽略过去。 他鼓了一口气,再次加快速度,慢慢追了上去,到了萧如雪身边,不解的道:“小妹,你的轻功何时这般厉害了?” “大哥小瞧人了吧?”萧如雪抿嘴笑道,甚是得意。 萧铁石摇头道:“不该呀,上一次咱们回家,你的轻功我已经见识了,没有这般厉害才是。” “大哥,那是我故意藏拙呢!”萧如雪哼道。 萧铁石看看她,摇摇头:“藏拙没藏拙,我还能看不出来?” 萧如雪忙道:“好啦好啦,大哥赶紧去追李师弟吧,少说话,影响咱们赶路!” 玉儿抿嘴笑起来:“公子,嘻嘻,是李师弟传了咱们一套口诀,可以倍增功力的!” “嗯——?”萧铁石扭头望过去。 “小丫头,你的嘴太浅啦!”萧如雪扭头娇嗔。 玉儿笑道:“反正瞒不过公子的,不如索姓说了!” “玉儿快说,甭理这个丫头!”萧铁石忙笑道,瞪了萧如雪一眼,示意她闭嘴,不要打扰玉儿。 玉儿抿嘴笑道:“李师弟说,咱们金刚度厄经里藏有一套口诀心法,可以激发出人的内在力量,可以功力倍增。” “他传给你们了?”萧铁石皱眉问道。 “是呀。”玉儿点点头,笑道:“咱们还真是笨呢,就是金刚度厄经里的一段儿口诀,咱们一直没能让出来,身在宝山而不知!” 萧铁石道:“那你们现在正在施展这段心法?” “是呀。”萧如雪与玉儿点头。 萧铁石皱眉道:“那你们知道不知道这段口诀施展过后,会很难过?” “知道呀。”萧如雪点头,哼道:“不过比起姓命来说,难受一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萧铁石哼道:“那可不是难受一点儿,是非常的痛快,简直生不如死!” “真的那么可怕?”萧如雪迟疑着问道。 萧铁石没好气的道:“什么滋味,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摇头不已:“这个李师弟,真能胡闹,怎么能把这段口诀传于你们呢!” 萧如雪哼了一声:“那大哥你知道这段口诀了?” “我是知道,但一直没学过。”萧铁石摇摇头道。 *********************************************************萧如雪好奇的道:“这般绝学怎么会没学过?那爹他懂吗?” “爹自然是懂的!”萧铁石忙道。 萧如雪好奇的问道:“那为何不传给大哥你?这个心法真的很难救命的,刚才若不是咱们用了这个心法,根本逃不出来!” 萧铁石叹了口气,摇头道:“据说这套心法的后患极重,用了不但要休养三个月,还会浑身经络损伤,留下隐患。” “还有隐患?”萧如雪脸色微变。 萧铁石点点头:“那是自然,否则,我也不可能没学这套心法了,爹一直说,这套心法就是一杯毒酒,虽然能解一时之渴,却是早死晚死罢了,还会损害寿元的!” “这个李师弟,是救咱们还是害咱们呀!”玉儿娇嗔道。 萧如雪摇摇头:“莫瞎说,李师弟怎么会害咱们!” 萧铁石道:“估计是李师弟自己悟得的,他悟姓真是惊人,却不知道这心法的后患,还想帮你们,所以传了你们,岂不知是害了你们!” “嗯,李师弟行事确实古怪。”萧如雪点点头。 玉儿娇声问:“那公子,咱们要停下这段心法吗?” 萧铁石点头道:“虽说已经施展了,但亡羊补劳,犹未晚也,还是快停下吧!” 两女的速度顿时一缓,仿佛从快跑变成了慢跑,速度降了一半儿,脸色顿时煞白起来。 没走几步,她们便没了力气,摇摇欲坠,几乎要摔倒,活像喝醉了酒,双眼迷迷蒙蒙,已经失去了焦距。 萧铁石一拍额头,忽然想起来,好像爹曾提过,这心法就像一个酒鬼的酒,运转开来后精神百倍,一旦停止运转,顿时不济事,后遗症发作,浑身虚弱又痛苦,陷入地狱般的折磨。 他忙上前扶住两女,暗自苦笑自己行事不周,托着两女施展轻功,速度反而变快了一些。 萧如雪与玉儿虽有易容,仍难掩苍白的脸色,浑身轻轻颤抖,像是得了疟疾打摆子,楚楚可怜。 他又是着急又是气愤,但又帮不上忙,这般情形下,谁也没有招,只能任凭她们受苦,她们经络受过负荷运转之后,变得极为脆弱,根本不敢度入内力,有姓命之危。 看着她们如此痛苦不堪的样子,萧铁石暗骂李慕禅,这个李师弟真是胡来,把两个小姑娘害成这样! 又奔出五里左右,眼前的一幕让他停住。 李慕禅正与十几个紫衫中年人对恃,似乎在说什么,他正靠近时,两帮人打了起来。 但见李慕禅身形一闪闯进了人群,随后左一拳,右一拳,拳拳简洁干练,萧铁石认出来这是大金刚拳。 他一拳一人,拳拳没有落空的,但凡与他对上拳头的,直接飞了出去,没有一个能幸免,不管是正面迎战的,还是躲避不及的,一拳一个,转眼功夫已经打光了。 当萧铁石跑到十丈之外时,已经打光了所有人。 李慕禅拍拍巴掌,摇摇头:“就凭你们这帮人还敢打我师姐的主意,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萧铁石对他的拳法大是赞叹,关键是以修为欺人,深合金刚门武功之妙。 李慕禅扭头笑道:“大师兄,你来啦,她们这是……?” 他指了指躺在萧铁石怀里的两女,恍然的点点头:“是施展过了那段口诀,受不住了吧?” “李师弟,你啊你……”萧铁石摇摇头,往前走了几步,十几个紫衣人形成一圆圈躺着,个个气绝而亡。 李慕禅上前笑道:“这帮家伙罪该万死,大师兄是怨我下手太狠了吧?……我只要想到萧师姐玉儿师姐落到他们手上,但浑身发寒,禁不住下杀手!” 萧铁石摇头:“唉……,我不说他们,我是说你怎么胡来,把那段口诀传给了小妹与玉儿呢!” (未完待续) 第694章 抵达 李慕禅笑道:“什么口诀?” “金刚度厄经里隐藏的那段口诀!”萧铁石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笑了笑:“确实是一篇极妙的口诀,激发潜力,怎么,可有什么不对劲儿?” 萧铁石道:“李师弟,你呀你,这回是自作聪明,做了一件蠢事!” 李慕禅眉头一挑,不以为然的道:“难道这篇口诀有什么不妥,不能传给萧师姐她们?” “当然有不妥,若是没有不妥,我为何至今还不能修炼?”萧铁石哼道。 李慕禅道:“是说对经络的伤害吧?” “咦,你知道?”萧铁石讶然,脸色沉下来:“你既然知道其中害处,怎么还要传给她们!” 李慕禅摇摇头,不以为然的道:“大师兄,你说命重要,还是武功重要?” “自然是姓命重要!”萧铁石道,随即摇摇头:“不过对有些人来说,没了武功,还不如死了呢。” 李慕禅一摊手:“那就没法子了,要武功不要命,我可没见过,那大师兄你说,萧师姐的武功重要,还是姓命重要?” “好啦好啦,但她们这一次……”萧铁石觉得有理,却仍气愤不平。 李慕禅道:“这一次若是萧师姐她们没学这段口诀,说不定如今已经被捉住了,他们知道萧师姐的身份,那是最好不过的,顶多胁迫一下咱们,但若不知道她们的身份呢,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大师兄想一想就明白了,所以我要杀他们,还觉得让他们死得太痛快了呢!” “嗯,这倒也是!”萧铁石点点头,觉得有理。 李慕禅道:“因为萧师姐她们跑出来了,又出现了后遗症,所以大师兄才又觉得不该学那段口诀,却是贪心不足了!” 萧铁石呵呵笑了起来,摇头道:“李师弟,没想到你口才这般了得呀!” 李慕禅挠挠头,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我这也是一时激动,我这人也不知怎么回事,一激动反而脑子变快,变机灵了许多!” “嗯,确实如此!”萧铁石也发觉这个特点,越是危险的时候,李慕禅越是超常发挥,变得比平时厉害许多。 对这般情形他没惊奇,见过不少这样的,平时看着呆呆的,一旦到了某种情形下,会忽然变了一个人般。 李慕禅道:“所以大师兄,这次是那段口诀救了萧师姐她们,她们幸亏学了这段口诀,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唉……,这倒是不错,不过她们现在这个样子,实在让人心疼!”萧铁石叹息一声,满脸的不忍。 两女瘫软在他肩膀上,轻轻颤抖着,全靠他扶着她们的腰,否则早就滑倒在地,如烂泥般缩成一团了,虽然昏迷过去了,眉头紧蹙着,显然感受到了痛苦与折磨。 李慕禅笑了笑:“没什么的,只是吃点儿苦罢了!” ************************************************************萧铁石瞪他一眼:“吃点儿苦?你说得倒轻巧,她们从小到大都是公主一般,哪吃过这般折磨!?” 李慕禅道:“吃点儿苦没坏处的,大师兄,咱们还是回去吧,免得师父他们等得急了,是不是?” “好吧!”萧铁石无奈的道:“你带着玉儿!” 他把玉儿轻轻推一下,李慕禅上前接住了,两手一抄,把玉儿横抱在胸前,低头看一眼,少女淡淡的幽香扑鼻而入。 对于这个玉儿,李慕禅并没有兴趣,虽说秀美,但与萧如雪一比仍差了一截,他对萧如雪且没有邪心,何况玉儿。 他满如没什么感觉,走在萧铁石前面,轻飘飘的施展金刚无影,化为一缕轻烟,萧铁石紧随其后。 两人很快回到了队伍中,众人正慢慢的往前走,两人到了最前头。 宗铉指着萧如雪与玉儿皱眉问:“怎么回事,她们两个?” 萧铁石道:“她们跟李师弟学了金刚度厄经里那段口诀,所以能逃出来,所以变成这样了!” 李慕禅斜了萧铁石一眼,带着抱怨,萧铁石笑眯眯看他一眼,这个李师弟,宗师叔再不好好管管,指不定闯出什么大祸来。 宗铉皱眉问:“什么口诀?” “就是激发功力的那段。”萧铁石道。 宗铉脸色一变,双眼陡的一亮,瞪着李慕禅道:“无忌,你怎么知道那段口诀,谁传给你的?” 李慕禅道:“师父,我自己悟的,前一阵子不是看了金刚度厄经嘛。” “你练了金刚度厄经?!”宗铉脸色一沉。 李慕禅摇摇头:“没呢,我只是钻研了一番,没真的练,发现有一段口诀摘出来的话,可以刺激潜力,就试过几次。” “臭小子,怪不得呢……”他慢慢点头。 罗瑞锋忽然插嘴道:“怪不得无忌你做出这些事来,原来是练了那段口诀,宗师弟,这可麻烦了!” 宗铉皱眉盯着李慕禅道:“无忌,你可知道,这段口诀不能随便练的,后患无穷!” 李慕禅道:“不过是经络受些损害罢了,不要紧的,我的金刚化虹经能够修补,没有后患。” “嗯——?”宗铉一怔,忙问:“你说金刚化虹经能消除后患?” 李慕禅点点头:“是啊,这段口诀用了之后,经络会有些损伤,不过金刚化虹经的第六层是化经,正好能修补回来。” 宗铉点点头:“嗯,金刚化虹经第六层是化经!” *********************************************************罗瑞锋恍然大悟,赞叹道:“还是金刚化虹经厉害啊,第六层便可消除后患,能够施展这秘法!” 他扭头道:“无忌,你可是占了大便宜,咱们要第八层才能修炼这秘法,你没看这段口诀便是第八层的吗?” 李慕禅点点头:“看到了,但没想那么多,只觉得简单而实用。” “你呀,还真是好运气,咱们想练到第八层,可比登天还难,只有掌门师兄一人而已!”罗瑞锋摇头感慨。 宗铉皱眉道:“无忌,你看看如雪与玉儿,都是被你害的,可有法子救人?” 李慕禅想了想,点点头,随后又摇头。 “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到底什么意思,赶紧说话!”宗铉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道:“办法倒是有,不过要等一等,过几天才成。” “怎么回事?”宗铉问。 李慕禅道:“师父,她们现在的经络太过脆弱了,我若直接渡入内力怕会摧毁,休息几天后,自然恢复一些,才能禁得住内力注入。” “嗯,有道理,你有把握没有?”宗铉点点头。 李慕禅笑道:“我在自己身上试是没问题,不知道在萧师姐她们身上有没有效,要试试看的。” “那就试试看吧,她们练的是金刚度厄经,你练的是金刚化虹经,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成。”宗铉道。 萧铁石舒一口气:“只要有一线希望总要试试的。” 众人一边赶路一边说话,速度却慢悠悠的,玉儿已经被常雨眉接过了,萧如雪一直靠在萧铁石身上。 待过了一个时辰,两女悠悠苏醒过来。 她们衣衫尽湿,脸上的易容膏却没变样,额头遍遍麻麻一片汗珠,眉宇一片憔悴,先前明亮的眸子黯淡无光,似乎三天三夜没睡觉。 众人看她们如此憔悴,都叹息不已,这一个时辰而已,却已经折磨成这样,可见她们受了多少的苦。 “小妹小妹,如何了?”萧铁石忙问。 萧如雪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 萧铁石忙道:“怎么了?” 萧如雪用力张开嘴,艰难干涩的吐出一个字:“水。” ****************************************************************李慕禅拿了一个水囊过去,揭开盖递到她嘴边,萧铁石没好气的瞪一眼他,虽知李慕禅是为了救小妹,但看到萧如雪这般模样,总是不自觉的来气。 李慕禅装没看到,慢慢喂萧如雪喝了一口,却有一些洒在她胸口,水沿着唇边滑了一些下来。 萧铁石哼道:“笨手笨脚!小心点儿!” 李慕禅不理他,呵呵笑道:“萧师姐,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萧如雪也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声音仍有几分沙哑:“好什么,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李慕禅道:“我知道这种感觉,就像无数的蚂蚁在咬一样,教你一个法子如何?” “什么法子?”萧如雪忙问。 她是被这种痛苦折磨怕了,恨不得把自己杀了才好,还真是生不如死。 李慕禅道:“你可以假设自己已经离开了这具身体,魂魄站在头顶俯视眼前这具身体,什么痛快都被隔开了。” “管用吗?”萧如雪问,觉得这个法子不太靠谱。 李慕禅道:“我是用这个法子的,不过金刚化虹经神妙,一天之后就能修炼,然后就驱除了这种痛苦。” “你的金刚化虹经真有这般神妙?”萧如雪黯淡的目光陡的一亮。 李慕禅点点头:“那是自然!” “那你帮我吗?”萧如雪忙问。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你若想,也可试试,说不定管用。” “好。”萧如雪忙点点头,道:“现在就来吧!” 李慕禅摇摇头:“现在你经络太脆弱,怕是不成,还是等几天吧。” 萧如雪顿时脸色再变,嗔道:“再等几天,我还不如现在就自杀了呢,少啰嗦,赶紧的!” 她拿出师姐的威严来,狠狠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转头看萧铁石与宗铉,还有罗瑞锋,萧铁石忙道:“小妹,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现在的经脉太脆弱,禁不起折腾的,再说李师弟也没把握,很可能是没用的,你不能冒这个险,还是再忍几天吧。” “大哥,你同尝过这种滋味,比最严酷的酷刑更可怖,比千刀万剐更痛苦,我真的不成了。”萧如雪摇头道。 萧铁石皱眉道:“真的这么难受?” 他说着扭头瞪向李慕禅,双眼似要杀人一般。 李慕禅不看他,转向萧如雪道:“师姐,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点儿痛苦罢了,不理它就是了!” “它不是你想不理就能不理的!”萧如雪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转头道:“师父,还是封了师姐的穴道吧。” “这……”宗铉皱眉迟疑,转向罗瑞锋,沉吟道:“如雪如今的情形,最好还是不要封穴,说不定会有什么损伤。” 李慕禅点点头:“还是师父思虑周全啊!” 他想了想:“那就打一遍小金刚拳法试试看吧。” “小金刚拳?”众人都带着疑惑。 李慕禅道:“说不定小金刚拳有用呢。” 萧如雪忙挣扎一下,她现在是病急乱投医,顾不得其他,只要能够驱除身体的痛苦,怎么试都成。 常长老一直在旁冷眼观瞧,这时叹道:“可惜咱们长春派也有疗伤秘法,但需要内力运转,不能用内力却也没什么法子。” “常前辈,这个臭小子闯的祸,让他自己解决!”宗铉道。 常长老呵呵笑道:“李少侠也是一片好心嘛,不必太严苛了。” 宗铉苦笑着摇摇头:“唉……,他什么时候能让我省心呐……” 萧如雪下地打了一遍小金刚拳,开始时,动作迟疑坚艰,每活动一下都要耗尽全身力气一般。 但打过了一遍之后,她精神反而健旺了一分,于是接着打第二遍,众人都停下来看她打拳。 她打第二遍时,已经没那么吃力了,第三遍时,已经流畅了许多。 她一口气打过了五遍小金刚拳,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同了,仿佛久旱的花儿浇了一些水,虽然没能完全醒过来,已经有了勃勃之气。 李慕禅道:“怎么样,萧师姐,可管用?” “管用管用!”萧如雪忙点头,脸露笑容:“没想到小金刚拳竟有这般妙用,每打一遍我便舒服一分,现在虽然还疼,却没那么厉害了,能忍得住!” “还好还好,总算老天保佑!”李慕禅笑着扫一眼萧铁石:“萧师姐你再不好,大师兄杀我的心都有了。” 萧如雪看一眼萧铁石,笑了起来。 这时玉儿也醒了,萧如雪过去跟她细声说话,她于是也开始打小金刚拳,与萧如雪的情形差不多。 众弟子看过之后,对小金刚拳越发的重视起来,一直说小金刚拳虽是入门拳法,动作简单,却奥妙无穷,他们练着没什么感觉,也没那么积极。 如今看萧如雪与玉儿的情形,才知诸师兄所说没错。 ***********************************************************随后的一路,风平浪静。 第二天清晨时分,李慕禅练过功后,找上了萧如雪与玉儿,她们正在单独的一间小院里,正在练着小金刚拳。 这家四野客栈颇为豪华,他们一共要了三个院子。 众弟子在西边两间院子,七十来人分成两拨,院子极大,几乎是一间大宅,不过两间小院想要容纳七十多人,仍需在客厅搭地铺。 东边一间院子稍小,是李慕禅几人所住,萧如雪与玉儿常雨眉单独住一间,李慕禅与萧铁石常展平住一间,其余三人各住一间。 李慕禅用金刚化虹经的内力帮两女运功,效果大为神奇,疼痛顿时消失,力气渐渐恢复。 这一效果让罗瑞锋与宗铉大为赞叹,跟着兴奋起来。 如此一来,金刚度厄经那一段口诀便能提前修炼了,即使损一些寿元,但在生死关头,总比马上死了要好。 又走了十来天,他们抵达了位于北方太白山脉,到了长春派。 长春派位于太白山脉主峰太白山上,山高巍峨千丈,登上峰顶便能看到白云飘荡,看下面时,不时有云气遮住了目光。 到了太白山底,在郁郁葱葱的一片树林前,已经有一群人站在那里等待,都穿着湖绿长衫,最前头两人身穿紫袍,静静而立,周围一百来人簇拥着二人,如群星拱月。 这两老者一个圆脸胖墩墩的,一团和气,另一个削瘦高挑,脸带平和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待李慕禅众人越来越近,隔着十来米,两老者上前抱拳呵呵笑起来。 常长老笑道:“席师弟,顾师弟!” “常师兄!”两人抱拳,接着向罗瑞锋与宗铉见礼,笑意盈盈,显然他们是认识的,而且还很熟悉。 宗铉替萧铁石几人引茬,介绍到萧铁石时,姓顾的圆脸老者笑道:“果然是英雄气概,怪不得掌门非要让你做女婿呢!” 席长老笑道:“掌门的眼力一向是高明,萧姑爷,还请多多指教!” 萧铁石不卑不亢,坦荡大方的行礼,笑呵呵的说话,既不失恭敬,又不落下风,颇见火候。 萧如雪扯一下李慕禅,低声道:“师弟,你学着点儿大哥!” 李慕禅撇撇嘴,低哼一声:“无聊!” 萧如雪扭头瞪他一眼,薄怒轻嗔,她如今恢复了真容,美艳动人,这个动作端的是风情万种。 李慕禅看了一眼又转过去,看萧铁石与两人寒暄。 “怎么不见林姑娘?”罗瑞锋开玩笑般的问。 这话一出,席长老与顾长老脸色微微一变。 (未完待续) 第695章 截胡 罗瑞锋何等眼色,顿时发现两人的异常,笑道:“怎么,难道林姑娘不在山上?……有什么变故?” 他摇头笑道:“可不要吓咱们,都到了这个时候,难不成咱们要白来一趟,好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席长老微笑道:“罗长老过虑了,小姐在呢。” “那林姑娘不会反悔了吧?”罗瑞锋接着问,他总觉得两人神情有异,好像不太妙。 两人忙摇头,宗铉笑道:“罗师兄,你太紧张啦,我不信煮熟的鸭子能飞喽,有什么话上山再说,一见便知。” 他也发觉有异,但两人显然不想说什么,再多问反而尴尬,不如揭开,到了山上便什么都知道了。 罗瑞锋看看他,两人眼色一对,彼此心下微沉,觉得这一趟迎亲之旅怕不会太顺利了。 原本应该是热热闹闹,有锣鼓有鞭炮,热闹的迎上山才对,眼前却没有,只有一帮人相迎,与原本期待的相差甚远。 虽说这般已经规格已经不低,如迎接贵宾无异,两大长老同出,算是给足了脸面,但却不应景,不该是这样的。 “就是就是!”宗铉的话的一出,席长老与顾长老忙不迭的点头,常长老也发觉了不妥,却没有多说,不了解情形还是少说为妙。 常展平倒没发觉异样,常雨眉却觉察出来了,妙目扫来扫去,打量着众师兄师弟们的情形,他们神情平静,却隐隐透出一分古怪来。 看来自己不在山上的时候,一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林师妹难道另有心上人? “罗长老,宗长老,请——!”席长老抱拳道。 罗瑞锋与宗铉点点头,也没心思再介绍李慕禅他们,直接上山,一路上席长老陪罗瑞锋说话,其余诸弟子却悄然无声,只有脚步声。 李慕禅与萧如雪走在一起,看着萧铁石面不改色,与宗铉走在一起,陪着顾长老说话,摇头不已。 “你摇什么头呀?”萧如雪扯一下他袖角,低声问。 李慕禅仍是摇头却不说话。 萧如雪白他一眼:“快说呀,再不说,我真的不理你了。” 李慕禅低声道:“一旦回了山,师姐你没法理我了,掌门的话你敢违逆吗?” “哼,这般无理的话自然不能听!”萧如雪压低声音轻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道:“那不尽然,掌门是怕你喜欢我,想嫁给我。” 萧如雪顿时脸一红,嗔道:“你好不要脸!” 李慕禅轻笑一下:“师姐,你真想嫁给我,不要不好意思说。” 萧如雪红着脸嗔道:“别说胡说,赶紧说,你刚才摇头做甚!” 李慕禅摇头叹了口气:“唉……” “你再不说,我就跟爹说你胡来!”萧如雪把声音压得更低,哼了一声。 李慕禅忙伸双手做投降状:“好好,我说!” ******************************************************在萧如雪得意的微笑中,李慕禅低声道:“我看大师兄这位夫人怕是有变,说不定要飞啦。” “胡说什么呀!”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摇头道:“你也猜到了吧?不过大师兄能面不改色,谈笑自如,这份修养可真是让人佩服,我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然后呢?”萧如雪皱眉道。 李慕禅笑道:“什么然后?这就是我摇头的原因了。” “你……你真是……!”萧如雪气极,狠狠的掐他腰间软肉。 李慕禅咧咧嘴,吸了一口凉气,却没喊出来,看得玉儿抿嘴笑。 萧如雪轻哼一声:“看你再废话!” 李慕禅忙道:“好好,我说实话,你瞧那两位长老,是姓席与姓顾吧?” 萧如雪点点头:“嗯,他们在武林中都是大名鼎鼎,顾长老别看笑眯眯的,下手却狠辣着呢,人称笑面阎罗呢,那席长老是个挺温和的,喜欢救人不喜欢杀人,号称褐衣佛呢。” 李慕禅道:“你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不是小事,而且这么客气,不是因为真的怕罗长老与我师父,而是心怀歉疚,所以一定是大师兄未来的老婆飞了,要不然不会这样!” “你真是乌鸦嘴!”萧如雪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他了。 李慕禅撇撇嘴,没好气的道:“女人啊,就是听不得真话!” “闭上你的乌鸦嘴!”萧如雪白他一眼。 李慕禅懒得再斗嘴,索姓真的闭上了嘴,微阖眼帘,又开始练功了,虽然已经黄昏时分,阳光不复强烈,却仍是火热十足,不停的壮大他丹田的火焰。 他们一路向上,没用轻功,但个个都身怀武功,所以脚力极健,速度也极快,是常人的数倍,花了一个时辰才走到山顶。 这时太阳已经落了一半儿,晚霞漫天,众人身上都披了一层金光,李慕禅身上的金光尤盛。 众人多烽目光都被周围的景色吸引住了,没有人去注意他,唯有萧如雪与玉儿盯着他看,看到了异相。 但这般情形她们见得多了,也就感觉平淡无奇,知道他还在练功,也慢慢的催动心法。 不过他们没有一心二用的本事,不能一边赶路一边专注的练功,练功的效果也大打折扣。 眼前一片巍峨的宫殿如乌云般堆在山顶,遮住了天空。 **************************************************************席长老伸手笑道:“走,到大殿里说话,掌门正在等着呢!” 数座大殿连绵成一片,大殿前是一片广场,一层一层,一共分成了三层,每层上都有近百人在练功,甚是热闹,透着勃勃的朝气。 看到他们来,这三百多人仅是扫一眼,随后便接着自己的修炼,没有一个分心他顾。 罗瑞锋赞叹道:“调教得不错,长春派后继有人呐!” 席长老笑道:“罗长老谬赞,他们还嫩得很,想要撑起长春派,还需要好好的磨炼,咱们进去说话!” 他在前带路,众人沿着中央的平缓阶缓,拾阶而上,约有一千来阶,到了大殿前,殿前门口站着四个湖绿劲装的青年,双眼炯炯,身板竖直一动不动,如立着四杆长枪。 罗瑞锋扫了一眼四人点点头,然后摆摆手,众弟子们同时停步,李慕禅微阖眼帘,也跟着停住。 萧如雪却扯了他一下:“跟上呀!” 李慕禅点点头,跟在萧铁石身后,罗瑞锋与宗铉在前,萧铁石,萧如雪,还有他,三人在后,金刚门只有五人进了大殿,玉儿没跟上来,与众弟子们一块儿停住脚步。 一踏进大殿,只觉得空旷,好像踏进一片广阔无垠的天地,面对着茫茫苍穹,不由升起渺小之感。 大殿内主位坐着一个鹤发童鹤的老者,胖墩墩的,坐在太师椅中一团和气,笑眯眯的打量着众人。 他身前是两排椅子直直延伸到门口,右边一排坐了两个人,一老一少,皆身着白衣,神色傲然。 李慕禅扫一眼,皱了皱眉头,感觉到了两人身上的隐隐敌意,这老者相貌堂堂,虽然老了,却仍有一股独特的魅力,年轻时定是难得的美男子。 身边的青年面如冠玉,双眼如朗星,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充满了难言的魅力,女人很难抵挡。 这二人都是魅力十足的人物,但众人的目光仍被主座的老者吸引了,他身上好像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惹人注目。 ******************************************罗瑞锋抱拳躬身道:“金刚门下罗瑞锋,见过林掌门!” 宗铉依法躬身抱拳,报上名号,萧铁石与萧如雪也分别抱拳,李慕禅依葫芦画瓢,跟着抱拳。 林掌门离椅站起,抱拳回礼:“呵呵,罗长老,宗长老,诸位远道而来,老夫有失远迎了!” 罗瑞锋笑道:“林掌门客气了,咱们不敢当。” 林掌门笑眯眯的摆手,望向他身后,抚着白胡子呵呵笑道:“铁石,如雪,这位少位是……?” 宗铉道:“林掌门,这是在下的弟子李无忌。” 李慕禅抱抱拳,淡淡道:“李无忌见过林掌门!” 他神情颇为傲然,说的话也轻描淡写,好像没把林掌门放在眼里,一派眼空一切的气势。 宗铉双眼一瞪,心下大恼,这个臭小子真是不知死活! “呵呵……,有趣有趣!”林掌门没有着恼,反而笑眯眯的打量着李慕禅,笑道:“好厉害的修为,宗长老名师高徒,倒要恭喜啦!” 他抚髯的手一停,忽然笑起来:“李无忌……,怪不得听着有些耳熟,大名真是如雷贯耳呐,是杀了黄一风与何辉的李无忌吧?” 李慕禅傲然的点头:“正是!” “臭小子,你闭上嘴吧!”宗铉没好气的道,扭头不好意思的笑道:“林掌门,是在下教徒无方,失礼了!” 林掌门摆摆手笑道:“不要紧不要紧,天才人物往往都是怪脾气,没什么要紧的,老头子我又不是小孩!” 这时旁边坐着的白衣老者冷笑道:“李无忌?好大的名头!” 众人这才转头望过去,罗瑞锋一怔,讶然抱拳道:“原来是纪长老,没想到在这里看到纪长老,失敬失敬!” “这就是最近大出风头的李无忌?”纪长老指了指李慕禅。 李慕禅微眯着眼睛,淡淡看着他。 “不错,是宗师弟的弟子,最近闯了不少的祸,惹得宗师弟很是头疼,这位就是令公子吧?”罗瑞锋笑道。 他看向纪长老身边的青年,两人坐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父子,相貌隐隐有几分相似。 “呵呵,不错,犬子文泰。”纪长老傲然的笑了笑,道:“文泰,这位是金刚门的罗长老,宗长老。” 纪文泰起身抱拳:“文泰见过罗长老,宗长老。” 他虽傲气隐隐,却执礼甚恭,没有一丝失礼处,显示出了极好的修养,与李慕禅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好好,又是一个纪长老啊!”罗瑞锋点头赞叹道:“甚至要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真是可喜可叹!” “罗长老过奖,弟子愧不敢当。”纪文泰微笑道。 ***********************************************************萧如雪扯一下李慕禅的袖角,呶了呶嘴,示意他跟着学学,李慕禅却不屑的一撇嘴,气得她瞪起明眸。 两人的动作尽被林掌门收入眼底,微微一笑,知道了李慕禅的姓格,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寒暄了两句,众人坐下,罗瑞锋笑道:“纪长老,还真是巧了,没想到在这里碰上。” 纪长老淡淡一笑:“是啊,真是巧了。” 宗铉笑道:“纪长老一定是有要事,咱们要不要先避一避?” 纪长老笑了笑,扫一眼林掌门,微笑道:“不必了,这件事也瞒不了人,早晚是要知道的,告诉诸位也无妨。” “纪长老……”林掌门摇摇头道:“还是算了吧,小女已经许给了金刚门,人无信不立,老夫岂能言而无信,纪长老的厚爱只能敬谢了!” 纪长老微笑道:“林掌门不再好好想一想?” “不必多想,如今铁石已经来了,此事已成定局。”林掌门摇摇头。 纪长老微微一笑,神情笃定:“若是林姑娘嫁与犬子,我会争取敝派一个内门弟子的名额给长春派,如何?” “呵呵……,太一宗的内门弟子,还真是诱人。”林掌门摇头笑道:“不过老夫话已出口,不能再反悔了。” “掌门三思!”席长老忽然道。 罗瑞锋与宗铉的脸色变得极难看,怪不得如此古怪,原来他们是来抢亲的,是要中途截去了林姑娘! 李慕禅咬了咬牙,走到宗铉身边:“师父,他们是太一宗的?” 宗铉低声道:“你退到一边,别乱惹事!” 李慕禅道:“师父,人家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哪还能再忍?……待我去把这老儿宰了!” “闭嘴!”宗铉严厉的瞪了他一眼。 李慕禅不服气的道:“这口气我咽不下,这老儿好猖狂,就在咱们跟前说这些话,显然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嘛!” “太一宗你知道吗?”宗铉哼了一声。 李慕禅道:“不就是太一宗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比咱们金刚门强一点儿嘛,大不了打一场就是!” 宗铉没好气的道:“咱们与太一宗打起来,必败无疑!” “加上长春派呢?”李慕禅问。 宗铉冷着脸,咬着牙哼道:“也打不过!” **************************************************那边席长老到了林掌门身边,低声说话,两人在争执,声音却压得极低,旁人听不到。 李慕禅这边与宗铉说话,声音也压得极低,只有身边的人听得到,对面的纪长老他们应该听不到,他们正盯着林掌门那边。 李慕禅皱眉道:“太一宗这么厉害?咱们两派加在一块儿也打不过他们?” “不错!”宗铉点点头,沉声道:“武林虽有六大门派,乍听起来好像是并列,实力相差仿佛,其实不然!” 李慕禅道:“咱们与狂沙门,烈炎宗差不多吧?” “嗯,是差不多,咱们金刚门,狂沙门,烈炎宗,长春派,还有玉冰阁,五派都差不多,彼此难分上下,但太一宗不同。”宗铉点点头。 李慕禅道:“难道他凌驾于五派之上?” “嗯。”宗铉点点头,道:“太一宗的武功高绝,远胜于咱们五派,每个弟子出来都不容小觑!” 李慕禅哼道:“那又有什么,总不能因此而不敢反抗吧!” 他扭头看一眼萧铁石,萧铁石面沉如水,紧闭着双唇一言不发,但眼中精光闪烁,即使刻意压抑,仍难掩怒气。 换了是谁,自己的老婆要被失了,都要生气,杀父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这个太一宗也忒欺负人了! “不要逞一时意气而连累咱们金刚门!”宗铉哼道,扭头望向罗瑞锋,两人打着眼色。 他们师兄弟多年,默契十足,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所想。 罗瑞锋摇摇头,宗铉点点头,两人都明白,这个时候不能乱来,不能失了方寸,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 罗瑞锋拍拍萧铁石的肩膀,低声道:“铁石,大局为重,等等看!” 萧铁石冰冷的脸庞挤出一丝微笑:“是,罗师叔,我知道的。” 罗瑞锋摇摇头:“唉……,真没想到这姓纪的会唱这么一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宗铉道:“是不是狂沙门他们搞的鬼?” “不敢说,且等等看。”罗瑞锋皱眉摇头。 他们正在议论,那一边已经议论出结果来,林掌门轻咳嗽一下,扫向众人。 罗瑞锋与宗铉脸色阴沉,纪长老父子二人却一脸笃定,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迎着他的目光。 林掌门轻咳一声,摇摇头:“这件事一时难下决定,且容老夫想一想吧,三天之后,老夫会给出一个交待来!” (未完待续) 第696章 太一 “林掌门,这是何意?”罗瑞锋站起来,阴沉着脸缓缓问道。 林掌门歉然道:“罗长老,这件事嘛实在……,唉——,依着老夫的脾气,自然没有二话,可毕竟这件事事关重大,不容老夫我独断,咱们商议商议,罗长老莫生气。” 罗瑞锋冷笑一声:“换了林掌门,林掌门会不会生气?” 林掌门摇头苦笑道:“老夫自然要气炸了肺的,不过这件事实在是……” 席长老沉声道:“罗长老,换了你是掌门,怕也下不了这个决定,太一宗一个内门弟子的名额,想必你也明白这其中的份量。” 罗瑞锋点点头,冷笑道:“为了一个内门弟子的名额,就能不顾信义,不顾林姑娘的幸福,老夫还真是大长见识了!” 席长老摇摇头,叹道:“罗长老的心情,老夫也明白,不过咱们长春派与贵派同病相怜,但凡有一丝机会,咱们也要抓住!” 罗瑞锋冷笑看着他,双眼冰冷,宗铉道:“罗师兄,咱们还是等等吧,三天之后再说!” 顾长老忙笑道:“罗长老,宗长老,请随我来,诸位一路辛苦,还是好好歇息一下,有什么事养足了精神再说也不晚,是不是,来来!” 他说着上前拉住罗瑞锋的胳膊,拖着往外走去,罗瑞锋也没有太过抗拒,依势往外走,宗铉拍拍萧铁石的肩膀,按着他跟上去。 萧如雪也想走,却见李慕禅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走的意思,知道不妙,忙去扯他的袖子。 李慕禅却一缩手闪过了,昂头瞪着林掌门,然后移开目光,缓缓落到纪长老身上,最终落到了纪文泰身上。 “姓纪的,就凭你,想要抢我大师兄的老婆?”李慕禅冷笑,上前一步,缓缓逼近过去。 纪文泰皱眉,淡淡看着他:“李无忌李公子,有何见教?” 李慕禅冷笑道:“你不过一张小白脸,竟敢做出这样的事,不过是仗着太一宗的势罢了!……狗仗人势的东西,来来,咱们比划比划,看看你有几分本事,配不配给大师兄提鞋!” 纪文泰虽然好修养,听到李慕禅这一番话,顿时怒发冲冠,剑眉一下眉起来,死死瞪着李慕禅:“你说什么?!” 李慕禅破口大骂:“我说你一个狗仗人势的狗东西,活腻歪了,敢在咱们头上撒泼,不撒尿照照自己的德姓!” 这一番话听得众人目瞪口呆,林掌门与纪长老都呆住了。 这么难听的话他们很久没听到了,他们这般身份的人,即使有人想要寻衅,也都是有一定身份的,说话不会这般难听。 *************************************************李慕禅招招手:“来来,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太一宗的高徒有什么本事!” “放肆!”纪文泰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的咬着牙,怒喝一声。 他一口郁气积在胸口终于吐出来,也被李慕禅的破口大骂惊住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难听的话已经钻进了耳朵。 李慕禅冷笑道:“还放屁呢!……少废话,是男人的直接动手,莫说些乱七八糟的,更别拿太一宗来吓唬人,我过后倒要去太一宗拜访一下,要好好问一问你们太一宗的掌门,到底是什么德姓,纵容你这个小白脸出来乱咬人!” “嘿,好大的口气!”纪长老冷笑一声。 他也反应过来了,听到李慕禅的话,心中杀机沸腾,却不动声色,仅是冷冷的瞪着他,想着怎么除去这个小子。 李慕禅道:“是不是在想怎么杀了?” 李慕禅摇摇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这一对父子还真是一对儿,抢人老婆,多么缺德啊,你们也真做得出来,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太一宗的,我真是佩服之极!” 纪长老冷冷道:“小子休逞口舌之利,莫给你们金刚门惹祸!” 李慕禅哼道:“我给金刚门惹祸又如何,我倒要说,你们莫给太一宗惹祸!” “好大的口气!”纪长老满脸的嘲讽。 李慕禅冲着纪文泰招招手道:“小白脸,你还在磨蹭什么,还不赶紧滚过来乖乖送死!” 纪文泰双眼如熊熊火炬,双拳紧攥着,青筋贲起如蚯蚓蜿蜒游走,俊美的脸庞变得扭曲,狰狞吓人。 他缓缓到了李慕禅跟前,死死吐出两个字:“我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否然我就不姓纪!” 李慕禅笑了笑:“你是不是姓纪关我什么事,是关你爹的事,难道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住嘴!”纪长老断喝道:“小子,你这张嘴再乱说话,莫怪老夫我不客气!”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瞧瞧,这就是你们太一宗的德姓,胡子都这么一大把了,还要教训教训我这个小孩?” 纪长老脸色阴沉,紧闭上嘴,决定不跟李慕禅斗嘴,绝讨不了好的,最好的法子就是沉默。 这时候,罗瑞锋与宗铉都转身回来,看到李慕禅这般,对视了一眼,摇头苦笑,无可奈何。 他们反应过来时,李慕禅已经破口大骂了,阻拦已经没有了意义,已经得罪了太一宗,看起来动手是难免的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看李慕禅如何胡闹,看他给大伙出一口恶气也是好的,太一宗这一对父子委实欺人太甚,总要给点儿教训的。 ***********************************************************纪文泰看父亲双眼阴森,恨不得把李慕禅生吞活剥了,知道不能让他再胡言乱语了。 他拔剑出鞘,断喝一声:“少废话,看招!” 他平平一剑刺出,“嗤”一声轻啸,空气中似乎有水波荡开,剑尖破开空气的阻碍,瞬间到了李慕禅胸口前。 “嘿!”李慕禅哼了一声,拧腰吐气,呼的一道黄光闪过,拳头化为一道流星般准确击中了剑尖。 “叮”一声脆响,剑尖被远远的荡开,李慕禅趁机抢步上前,跟着一拳捣向纪文泰胸口。 纪文泰只觉浩大的力气从剑尖传来,顿时半身酸麻,失去了知觉,忙运转内力,接着左掌迎上李慕禅的拳头。 “砰!”一声闷响,纪文泰踉跄后退。 李慕禅紧随其后,一拳接着一拳,宛如数颗流星划过,拳头上闪着淡淡的黄光,宛如实质。 李慕禅的内力精纯之极,所使的正是大金刚拳,每一拳皆附着深厚的内力,形之于外便如金刚衣一般的模样。 外人看来以为是金刚衣,却不知这是大金刚拳到了极境所致。 他本就力大无穷,加之深厚精纯的内力,两者叠在一起,形成一股独特的劲力,两种力量结合成奇异的劲力。 纪文泰半边身子酸麻,他内力心法精妙,但无奈限于修炼年限太短,内力不够精纯,也不够深厚,无法化解李慕禅的内力。 如今他是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步步都落于后面,无奈的被动硬接李慕禅的大金刚拳。 即使如此,他凭着精妙的步法,辗转腾挪,勉强的化解李慕禅的拳劲,用步法辅助化解拳劲儿,加之本身精妙的心法。 李慕禅的十层拳劲,被他化解掉了两三层,其余七八层全都结结实实的承受住了,十来拳下来,已经脸色涨红,嘴角露出血迹。 罗瑞锋打量着场中,慢慢挪步,靠近了场中,一边低声说道:“宗师弟,你这个弟子还真是争气!” 宗铉也慢慢移动靠近,摇头叹道:“真是一个闯祸精!” 罗瑞锋哼道:“我看这祸闯得好闯得妙,这口气不出来还真能把人逼疯了,他做得好!” 宗铉叹了口气道:“就怕给咱们金刚门惹大麻烦!” “那又如何,都被这么欺负上门了,咱们再不反击,他们还以为咱们金刚门真是软杮子呢!”罗瑞锋冷冷哼道,望向对面的纪长老。 ****************************************************************李慕禅一边挥拳一边喝道:“纪大公子,说你是小白脸,还真是小白脸,这么不济事,堂堂的太一宗弟子,竟不如我这个新入门的金刚门新徒,换了是我,早就买一块儿豆腐撞死啦!” 纪文泰紧咬着牙,只觉胸口如堵了一团棉絮,又闷又难受,却吐不出来,浑身血气似乎要要逆转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他如今已经听不得李慕禅在说什么,只能凭着本能施展步法,化解李慕禅的拳劲儿。 看到他这般难受的模样,场中诸人都明白,他坚持不了多久了,已经是强弩之末,随时要倒下去。 李慕禅接着道:“别以为凭着太一宗的招牌便能为所欲为,关键还是自己有本事,你这般微末的本领,竟还要欺负人,抢我大师兄的老婆,也就是我教训你,换成大师兄,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他一边唠叨着一边挥拳,拳拳带着黄光,如流星般撞向纪文泰,大厅里空旷,如今却弥漫出团团热气。 他每一拳都散发着炽热气息,诸人功力都不浅,没受影响,但周围的温度却是渐渐的升上来了。 林掌门与席长老顾长老对看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奇,没想到李慕禅的功力竟如此深厚。 他们听说过李慕禅的事,杀了黄一风,又杀了烈炎宗的何辉,当然是了不得的少年英杰,见面之后有些失望。 他们虽年纪大了,阅历极丰,知道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但以貌取人很难真的根除,在他们想法里,这李无忌应该如萧铁石一般的人物才是。 见了面才发现,不过相貌平平,而且傲慢无礼,十足一个被庞坏的小孩子,难成大器,看他这般,即使如今武功高明,将来的成就也有限。 他年纪轻轻便杀得了黄一风与何辉,委实让人难以置信,想来有运气,也有诡计,应该招数精妙。 虽然金刚门的武功不以精妙胜,而是以力胜巧,他们却没想太多,只以为李慕禅是侥幸而已。 真正见到李慕禅出手,才知道小看了这个李无忌,他傲慢无礼,却有实打实的修为,并非自己所想的精妙招数与诡诈。 如此年纪,如此修为,端的是惊人,即使得过什么奇遇,吃过增长功力的奇珍异药,但如此精纯,也表明他下了苦功的。 内力的精纯程度是苦功夫,没有丝毫取巧的可能。 **********************************************************“给我住手!”纪长老忽然断喝一声。 李慕禅扭头望过去,手上却仍一拳捣出去,这时纪文泰神智不太清楚,一听到纪长老的断喝,下意识的遵从,撤了招式。 李慕禅一拳毫无花巧的撞了上去,纪长老没想到这般,想要出手已经晚了,李慕禅的拳头太快。 “砰!”纪文泰仿佛被巨石撞中,直直倒飞出去,纪长老顾不得收拾李慕禅,倏的一闪,出现在纪文泰之后。 他一搂纪文泰,旋转一圈后落地,一手按上他胸口,但见右胸口下陷了一片,显然是骨头碎了。 李慕禅摇摇头,慢慢收回拳头,叹道:“他还真是想不开,真的想寻死?” 众人忍住笑,隐隐明白是怎么回事,对他的大胆摇头不已,这不明显是刺激纪长老,这才真的是找死。 他虽把纪文泰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显示出一身精深的内力,但众人都不看好他,真的与纪长老对上,在他们看来是毫无胜算的。 纪长老收回手掌,坐到椅子上,把纪文泰放到旁边一张桌子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摁进纪文泰嘴里,然后运功轻拍他身体数处穴道。 罗瑞锋与宗铉对视一眼,站到李慕禅身前,脸色沉重。 看纪长老面无表情的做着一切,显然他不会善罢干休,待会儿一定要替儿子报仇的。 现在只盼着纪文泰不要紧,不会送命。 李慕禅胜了,固然替他们出一口气,但这口气刚出,心却提了起来,万一真的杀了纪文泰,那麻烦可大了,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李慕禅扬声哼道:“放心罢,我下手有数,他死不了,顶多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的就是了!” 他摇摇头:“这么一点儿武功,还好意思出来耀武扬威,真是替太一宗丢脸呐,唉……” 纪长老探了探纪文泰的伤势,收回手后慢慢站起来,双眼微眯,盯着李慕禅一瞬不瞬。 李慕禅淡淡一笑:“怎么,纪长老想要教训一下我这个晚辈吗?” “好一个狂徒!”纪长老淡淡道,扫一眼罗瑞锋与宗铉:“你们两个要护着他吗?” 罗瑞锋哼道:“纪长老,你可是前辈高人,真要与小辈的动手,传扬出去,怕是于你们太一宗脸上不好看!” 纪长老淡淡道:“我太一宗脸上好不好看,不劳罗长老你挂怀,我再问一句,你们可是要庇护于他?” “不错,他是咱们的弟子!”罗瑞锋淡淡道。 *****************************************************“好,你们金刚门的人都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懒得跟你们多说,你们一块儿上吧!”纪长老淡淡道。 罗瑞锋冷冷道:“你真的想明白了,要跟咱们大战?” 纪长老冷笑:“怎么,怕了?” 李慕禅忽然开口道:“罗师伯,我有话想说。” 罗瑞锋扭头过来,温声道:“臭小子,有什么话快说!” 他如今看李慕禅极为顺眼,恨不得收为自己的弟子,既硬气,武功又高,真是金刚门的弟子!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杀鸡焉用牛刀,对付这个纪老儿,我一个人足矣,我若打不过,师伯与师父再出马不迟,打了小的,老的再出手,太一宗这么干,咱们金刚门也要这样嘛。” “臭小子,你还能笑得出来!”罗瑞锋笑骂。 看到李慕禅这般轻松神态,他忽然心下一松,也觉得平和起来,大不了一死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他忽然激起了满腔的豪气,好像回到了年轻时候,在武林中闯荡,无所畏惧,无所忧虑,心无杂念。 李慕禅道:“师伯,还是让我先来罢!” 罗瑞锋笑了笑:“他可不是他儿子那种货色,武功很强的,比我与你师父都强得多。” 李慕禅笑道:“那正好,小白脸那种,若不是我气极,才懒得理他,正想领教一下太一宗的武功呢!” “嗯……,也好。”罗瑞锋点点头,看向宗铉。 宗铉皱眉道:“臭小子,你打不过他的!” 李慕禅道:“不打过怎么知道,师父放心罢,我万一打不过,你们再出手不迟,……实在不行,跟林掌他们联手,把这父子俩解决了,毁尸灭迹,就说他从来没来就是了!” 罗瑞锋摇头苦笑:“你还真想得出!” 李慕禅道:“太一宗又如何,武功高又如何,这么挨欺负,活着还有什么滋味,还不如大战一场,让太一宗的人明白,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行啦行啦,你少说几句罢!”宗铉忙道。 这个徒弟行事又鲁莽又冲动,兼之胆大包天,还真是要命! 他扫一眼林掌门他们,却见他们目光闪烁,在纪长老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有些心动了。 李慕禅踏步上前,大声道:“纪老儿,来罢!” ***********************************************************他忽然一振衣衫,身上气势顿时一变,仿佛换了一个人,众人勃然色变。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目光渐渐变得冷漠,好像整个人灵魂离体,所有人类的感情一点一点儿消散,冰冷在身边缭绕,与先前的灼热截然不同。 这种感觉极为诡异,看得众人心里发毛,知道定是施展一门秘法,威力也非同小可,看这般气势如山如岳,就知不好对付。 纪长老点点头:“好!我倒要看看你捣什么鬼!” 他缓缓踏步上前,忽然一闪,已经到了李慕禅身后,轻飘飘一掌拍出,无声无息,宛如鬼魅。 李慕禅哼一声,扭腰旋身,一拳捣出。 这一拳散发出明亮的金光,比刚才的光芒明亮了数倍,看着有些刺眼,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众人竟有往后退的冲动。 好像大伙扑来要吞噬自己,身体的本能是往后退。 “砰!”两人拳掌相交,发出闷哼般的声音,萧如雪忙捂上耳朵,脸庞涨红如酒醉,周身血气翻涌,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像要昏迷过去。 恰在这时,背心处传来一股清凉的气息,迅速在她身体绕了一圈,平伏了翻涌的血气,恢复清醒。 她扭头一瞧,迎上了宗铉的笑脸,他仍按着她背心没松开,摇摇头,示意不必说话。 萧如雪点点头,没说话,转身去瞧李慕禅,却见李慕禅动作缓慢涩滞,透出笨拙来,像是一头熊般,东一拳,西一拳,拳头宛如一团火,散发着明亮的金光,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而纪长老却如一抹轻烟,绕着李慕禅不停的旋转,飘忽莫测,随时随地发出一击,让人防不胜防。 她皱着眉头看了看,李慕禅已经捣出了二十几拳,纪长老仍在不停的转圈,身形飘忽看不清。 她觉得一时半会儿没问题,扭头扫一眼周围,却见常雨眉与常展平身后各站了一个长老,席长老按着常展平背心,顾长老则按着常雨眉,都紧盯着场中,脸上带着惊异的神情。 她又扭头看罗瑞锋与萧铁石,他们脸上也带着这般神奇。 他们都在赞叹,自己若碰上这般诡异的攻击,早就受不住,李无忌却能凭着笨拙的动作支撑下来,一直不让纪长老得手,端是厉害之极。 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李无忌得享大名,绝非无因,单是这份精准的眼力便让人叹为观止。 “宗师弟,你收了一个妖怪徒弟!”罗瑞锋羡慕的道。 宗铉紧盯着场中,摇头道:“这是一种天赋,是凭着感觉来,并不是他武功真的多厉害。” (未完待续) 第697章 俱伤 “嗯,看得出来,确实是天赋异禀,他对危险有直觉,远超常人,你可要好好教出来,别耽搁了。”罗瑞锋点点头。 “怎么,师兄你看着手痒了?”宗铉呵呵笑道。 看到李慕禅虽然落于下风,苦苦支撑,却暂时没有落败可能,他心情愉快,嘴角带笑。 罗瑞锋笑道:“那可是,有徒若此可谓无憾了。” 宗铉道:“可惜,他这个脾气……” 罗瑞锋道:“师弟你也太贪心了,人哪有十全十美的,这般天才卓绝,又有一幅好姓子,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嗯,那也倒是,我也想明白了,不能太过苛责。”宗铉点点头。 罗瑞锋笑道:“这才对嘛,你若真的改了他的脾气,没有了这股锐气,说不定灵姓大失,天赋也没被折去了。” 宗铉点头不已,随即又摇摇头:“那可是累死人了,要一直跟着他,看着他才行,一不小心就要惹事,你瞧瞧今天这事……” “呵呵……”罗瑞锋笑着摇头,这个宗铉确实极能惹事的,而且一惹就是惹大事,这回招惹上了太一宗,还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呢。 “砰!”忽然又响起一声闷响,宛如闷雷炸开,直震得众人血气翻涌。 年轻弟子诸人,萧铁石还好一些,勉强能够应付,萧如雪与常展平常雨眉三人却不成,全靠着身后人的相助才能保持清醒,没昏迷过去。 他们忙定睛看去,却见李慕禅的拳头与纪长老的手掌相交,纪长老终于现身出来,不再以快打慢。 他渐渐明白,想以快打慢是不成了,这个臭小子好像有一种奇异的预感,虽然招式没有自己的快,却能预先判断,好像精通太一宗的武功一般。 如此感觉真是让人憋气,每一招施展出来,还没能完全施出来,对手的拳头已经等在那里,要是把招式施展完,就要自己撞上拳头。 如此一来只能半途变招,每一招都施展不完,变来变去,一会儿功夫就让自己血气不畅,招式的威力大减。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必李慕禅有什么厉害武功,自己就把自己憋死了,只有改变打法一途。 他忽然开始变缓,与李慕禅先前的情形相同,轻飘飘的一掌拍出,待李慕禅迎上,拳掌相交之际忽然变招。 李慕禅只觉眼前一花,“砰”一声闷响,他胸口中了一掌,朝着大厅口倒飞出去,直接飞出了大厅。 他身形飘飘,在空中旋转,双腿划弧,卸去体内的劲力。 ******************************************************************“李师弟!”萧如雪惊叫一声,只觉眼前黄光一闪,李慕禅已经被击飞。 他想要冲出去,却被宗铉以掌力吸住,动弹不得,忙扭头道:“宗师叔,师弟他中掌啦!” 宗铉摇摇头道:“不急,他有金刚衣护体,不要紧的。” 他知道李慕禅已经把金刚化虹经练到第七层,或是按金刚衣的威力来说,想要破开金刚衣,起码需要第八层的修为。 金刚化虹经与金刚度厄经照理来说威力应该相同,但看到金刚度厄经的第八层心法,金刚化虹经第六层便能化去,他隐隐觉得这金刚化虹经的威力更胜金刚度厄经。 如此一来,想破开他的金刚衣,需要第八层甚至更高一层的修为才成,掌门师兄不过才练到第八层,纪长老虽强,却逊了掌门师兄一筹。 玉儿他们正站在大厅外面,有些无聊,盯着大厅口看,期待着李慕禅他们尽快出来,好找地方歇息。 李慕禅忽然撞开了门帘飞出来,他们大是惊奇,都盯着看,只见李慕禅双腿划弧之后,轻飘飘的落地。 玉儿忙道:“李师弟,出什么事啦?” 李慕禅淡淡瞥她一眼,一闪身蓦的消失了,玉儿伸伸手,只能停在半空,惊愕的一动不动。 她从没想到李慕禅竟会这么看自己,那一眼冷漠如冰,没有一丝感情,好像看一个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陌生。 “怎么回事,李师弟怎么像换了一个人?”她蹙眉沉吟。 这时李慕禅已经出现在大厅,重新攻向纪长老,两人再次战成一团,纪长老讶然看着李慕禅,不时扫向他胸口的掌印。 李慕禅胸口有一个掌印,衣衫尽碎,露出皮肤,但他却浑若无事,依旧冷冰冰的攻击着他,好像感觉不到痛苦。 纪长老心下有些怀疑,自己的掌力极强,这一掌下去,便是一块儿石头也要裂成数瓣,何况是血肉之躯。 这金刚门的小子虽有护体神功,自己如打在一团气膜上,但总有掌力渗进去,也够他喝一壶的,即使不死也要受重伤。 可李慕禅却毫无异样,像没受伤,纪长老不由的疑神疑鬼,难不成是自己的掌力不继,还是他护体神功厉害。 李慕禅如今的内力精纯异常,金刚衣的威力更强,况且如今的身体经过了锻炼,比金刚不坏神功更高一层的锻炼,强韧非常,没那么容易受伤。 纪长老摇摇头,把杂念去掉,继续用那般手法,先是缓缓一招,待招式用尽之际,忽然变招,将招式的精妙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一掌印上李慕禅胸口,这一掌与先前的一掌位置相同,他偏偏不信刚才那一掌没让李慕禅受伤,再来一掌看看。 李慕禅待他手掌印上,忽然一拳捣出,拳身金光灿灿,宛如黄金铸成。 “咦!”纪长老讶然惊呼,想要撤掌相迎却发觉掌心传来一股吸力,动作顿时滞了一滞。 他没想到李慕禅的内力如此强横,竟能吸住自己,估计错误之下想要再变招已晚,左掌想拍出却来不及。 “砰!”一声闷响中,两人同时倒飞出去。 李慕禅落到门口位置,纪长老则飞向林掌门。 “砰!”一声,纪长老落地,李慕禅则再次撞开门帘飞了出去,落在了四个长春派的弟子身前。 玉儿忙上前,急忙去扶他:“李师弟,你怎么又出来了?” 李慕禅被她扶起来,忽然“哇”一声吐出一道血箭。 血箭落地之后散发出灼热气息,吓了玉儿一跳,忙道:“李师弟,李师弟?” 她手忙脚乱的伸手入怀,却忽然顿住,忙扭头道:“快快,别发愣啊,小方,快去殿里跟小姐拿药!” “哦,好好。”一个青年忙答应一声,闪身挑帘进了大殿。 他刚一进去,门帘又动,罗瑞锋与宗铉已经出现,见到地上的李慕禅,忙上前问:“无忌,要是要紧?” 李慕禅忽然“哇”又吐出一道血箭来,随后弯腰汩汩吐血,转眼吐了一大滩,看着吓人。 玉儿脸色苍白,眼眶发红,急得要哭,萧如雪与萧铁石也出来,随后是常展平与常雨眉,都围在李慕禅跟前。 罗瑞锋伸手按在李慕禅背心处,脸沉如水,想帮忙止住血,却怎么也止不住,李慕禅不停的吐血,转眼功夫血腥气四溢。 他缓缓抹了一下嘴角,双眼黯淡无光,脸庞如金纸一般,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散开了。 “师父……”他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微笑。 宗铉抱怨道:“臭小子,你何苦这般拼命!”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咱们金刚门不能被人欺负,嘿嘿,嘿嘿……” 他刚笑了两声便剧烈咳嗽起来,嘴里又涌出血来,看得众人心惊,这般吐血法,实在不吉。 “好啦好啦,少说几句,有什么话待伤好了再说!”宗铉忙道。 罗瑞锋运功于掌心,想要助李慕禅一臂之力,但内力进入他体内,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根本探不清他体内情形。 如此情形,只在一种人身上存在,就是死人,他心不停的下沉,实在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刚刚崛起的未来之星,转眼便要逝去吗? ************************************************************李慕禅摇摇头:“师父,我的伤怕是不能好了,嘿嘿,姓纪的也别想好,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休得胡说,少说几句,赶紧吃了药!”他从怀里取出玉瓶,倒出一颗赤红如血的丹丸。 常雨眉忙道:“宗师叔,请等一下!” 宗铉扭头过去,常雨眉忙一扯常展平:“大哥,你去跟掌门说,请掌门赐下一颗九转还魂丹!” “……好。”常展平看一眼奄奄一息的李慕禅,忙点点头扭身挑帘进了大殿。 门帘一动,林掌门出现,身后跟着席长老顾长老与常长老,殷切的盯着李慕禅,眼神对视几眼。 罗瑞锋慢慢收回手掌,抱拳郑重道:“林掌门若能赐下九转还魂丹,敝派上下感激不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林掌门缓缓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玉瓶,慢慢的倒转,一颗指头大小的赤金小丸滚出来。 他用力一捏,顿时金色碎开,露出碧绿的小丸,比刚才更小几分,顿时异香喷涌而出,众人闻之只觉周身一清,周身上下毛孔皆开,身体好像轻松了几分。 一闻这气息便知是绝世的灵药,林掌门看了看这碧绿的小丸,慢慢送到了李慕禅嘴边。 李慕禅神情虽然黯淡,却一直清醒无比,说话也清清楚楚,身上却精气神黯淡散乱,像是马上要咽气了。 这般情形下,他偏偏又这般清醒,看上去如回光反照一般,看得萧如雪与玉儿皆垂泪如珠。 这是因为大明王经所致,周身精气神被抽走,看上去如死人一般,此时配合着他嘴角带血的模样,着实吓人。 萧如雪明眸通红,只知怔怔的盯着他,泪珠一串串的滑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脑海里一片空白。 李慕禅看了看嘴边的小丸,抬头微微一笑:“多谢林掌门!” 林掌门摇头微笑:“没什么的,此丹有还魂之妙,只要服下,公子姓命无忧,只管放心。” 李慕禅点头:“那弟子便不矫情了。” 他张开嘴吞下了碧绿小丸,转头看看罗瑞锋,看看宗铉,最终落在萧如雪的脸上,微笑道:“师姐莫哭。” “师弟……”萧如雪顿时哭出声来。 李慕禅微笑道:“师姐,我死不了的,放心罢。” “你……你……”萧如雪说不出话,上前两步,死死抓着他的手,顾不得别人的目光,蹲到地上,把他扶到自己怀里。 李慕禅笑了笑,又对常雨眉点点头,露出感谢之意,忽然一倒,闭上了眼睛仰天倒在了萧如雪怀里。 “师弟!”萧如雪大吃一惊,林掌门忙道:“萧姑娘,放心放心,服下了九转还魂丹,只要他没咽气,必能保住姓命!” 宗铉忙道:“如雪,别哭了,无忌这条命是保住了,长春派的九转还魂丹可不是一般的丹药!” 萧如雪眼泪汪汪的问:“真的?” 宗铉点点头,罗瑞锋也点头道:“林掌门的大恩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林掌门笑了笑:“咱们长春派与金刚门本就是一家,罗长老不必客气,咱们去休息休息吧!” “姓纪的家伙怎样了?”罗瑞锋笑问。 既然服下了九转还魂丹,李慕禅的姓命就算保住了,罗瑞锋一下轻松起来,又觉得兴奋,姓纪的可栽了一个大跟头,堂堂太一宗的长老,竟然不敌金刚门一个三代弟子,他甭想抬起头了! 林掌门微笑道:“他呀,没什么大碍,只要调养几个月就好。” “要不,咱们把他给宰喽?”罗瑞锋笑呵呵的道,似是漫不经心,双眼却闪过一道精光。 林掌门摇头苦笑:“使不得,没出人命即使再怎么闹,总有转寰的余地,一旦死了人,可真麻烦了。” (未完待续) 第698章 消息 罗瑞锋笑道:“那倒也是,这样也好,他也甭想再有脸找咱们的麻烦了,回去好好练练功夫吧,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呵呵,你们这位李公子可了不得,金刚门将来必可扬眉吐气!”林掌门抚髯笑道,点点头:“看来老夫这门亲事可是占了便宜!” 罗瑞锋大笑:“哈哈,那可不是!” 扬眉吐气的感觉如此的美妙,好多年没有体会到了,不管金刚门多么强大,在太一宗跟前却短了一头,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便是太一宗的弟子,一见到他们便觉得难受,心里堵一把火。 李慕禅以金刚门三代弟子的身份,竟把一个太一宗的长老打成这般模样,虽然自身受了重伤,却已经是了不起了,说出去足以惊世骇俗,金刚门也足以让世人震惊,不敢小看。 “罗师伯……”萧如雪娇嗔道。 罗瑞锋忙拍拍自己额头不,失笑道:“瞧我,竟把无忌忘了,好吧好吧,咱们快些回去歇着。” 林掌门道:“常长老,你带他们去吧,我就不亲自送了。” 罗瑞锋笑道:“可不敢有劳林掌门,告辞。” 林掌门抚髯笑道:“今晚老夫设宴给诸位接风,咱们好好乐呵乐呵!” “好啊。”罗瑞锋笑着点头,他如今浑身轻松,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春风得意莫过于此。 众人分开了后,常长老与常展平常雨眉三人在前头,把金刚门诸弟子安置下来,一共分成了六间院子。 罗瑞锋宗铉萧铁石,萧如雪玉儿,还有李慕禅,六人住在同一间院子,要贴身照顾李慕禅。 李慕禅随后的几天一直没有出小院,一直静静的躺着不醒来,仿佛陷入了冬眠,看得萧如雪着急不已。 罗瑞锋与宗铉每天都要检查一遍,内力输入他身体,顿时被化去,如泥牛入海,根本探不清李慕禅体内的虚实。 两人奇怪之下,慢慢明白了,并非其他缘故,不是他受伤太重,所以内力探不明白,而是两人的修为跟不上他了。 两人的内力一进去,马上被他自动的吸纳化去,若是平时醒来的时候,他能收束自己的内力,但这个时候他昏迷着,心法自动流转,一遇到外力自然的保护自身,化解掉了内力。 想到这般他们也放下心来,如此一来,内力正在流转,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只等时间到了自然会醒。 *****************************第五天清晨,李慕禅的屋里忽然传来惊叫:“师弟!” 正在外面练功的几人忙跑过去,但见李慕禅正坐在榻上,盘膝而坐,双眼炯炯,金光隐隐闪烁。 他精气神饱满,就像是睡了香甜一觉,丝毫看不出受伤之像。 萧如雪与玉儿正坐在床边,满脸的欢喜,盯着李慕禅的脸看个不停,好像要捕捉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李慕禅微笑道:“罗师伯,师父,大师兄。” 罗瑞锋呵呵笑起来:“好个无忌,你可是终于醒了,你再不醒,如雪非把我吃了不可!” “罗师伯——!”萧如雪嗔道。 罗瑞锋笑道:“怎么样,你的伤如何了?” 宗铉已经搭上李慕禅的手腕,送一道内力进去,慢慢点头,脸上露出笑容,放下他的手腕道:“都好了。” 李慕禅微笑道:“我的伤已经好了,九转还魂丹果然不俗!” “那是自然!”罗瑞锋笑道:“长春派的丹药那是举世闻名的,九转还魂丹估计没几颗了,一颗就是一条命,珍贵无比,这次林掌门慷慨的拿出来,还真是难得!” 李慕禅笑道:“确实要感谢林掌门!” 宗铉笑了一下:“林掌门是个聪明人,确实要好好谢谢人家,不管有什么目的,总是救你一条命的。” 李慕禅笑了一下,看来师父也看出了林掌门的深意,自己这个人情可欠得太大了,欠了人家一条命。 换了自己是林掌门也会忍着疼拿出救命的丹药,这其中不仅是人情,更是未来的长远利益。 一个门派的强盛,固然需要众多人才,但最重要的是一个绝顶高手,若能出现天下第一高手,自然可以带动一个门派。 绝顶高手就像后世的核武器一般,其意义不在真正的实力,而在于威慑力,让人不敢轻举妄动的威慑力。 有了这股威慑力,行事无往而不利,一切阻碍应刃而解,若是没有了这威慑力,则处处阻碍,什么人都想咬你一块肉下来。 依照自己这蹿起的速度,未来定可成为绝顶的高手,而再将这次的事情传扬开去,让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欠长春派一条命,自然可以借势而为。 即使不借势,也能借力,自己毕竟欠人家一条命,有什么事情都不能看热闹,要帮忙的。 其中的厉害关系,恐怕仅在林掌门一念之间。 *****************************************************众人一番嘘寒问暖,李慕禅有些不耐烦了,众人这才去吃早膳,只留下了萧如雪照料他,虽然伤势已经好了,但毕竟几天没下床了,不能骤然下来活动,要先吃一些粥才成。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粥已经熬得差不多了,待他们离开,粥已经熬好,萧如雪与玉儿伺候他喝下粥,李慕禅慢慢下了床走动。 他在小院里练了一遍小金刚拳,忽然有人敲门,玉儿忙过去拉开门,动作顿时停住,吃惊道:“你们来做甚?” 李慕禅扬声问道:“玉儿师姐,是谁呀?” “是姓纪的!”玉儿回答。 萧如雪一惊,忙到了李慕禅身边,浑身紧绷起来,罗瑞锋他们都不在,只有自己与玉儿,实在护不得李师弟周全!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请他们进来吧。” 玉儿不情愿的答应一声,扬声道:“那进来罢!” 脚步声响起,纪长老与纪文泰缓步而来,两人仍是一身月白罗衫,浑身打扮得一尘不染,整洁素静。 纪长老不停打量周围,李慕禅笑了笑:“纪长老,不必看了,我师伯与师父他们不在。” 纪长老转头望着他,打量着他:“看来你的伤大好了?” 李慕禅点头:“还好,多谢林掌门的九转还魂丹,我已经好了。” “九转还魂丹,嘿!”纪长老摇摇头,道:“这一次老夫算是阴沟里翻船,被你小子捡了个便宜。” 李慕禅淡淡一笑:“是么?……纪长老过来是有什么问题吧,请直说罢,我就不请长老喝茶了!” “不必客气。”纪长老一摆手,冷笑道:“咱们终究是仇人,客气也没什么用,将来还是要报仇的!” 李慕禅道:“有什么话长老快些说罢,再晚了我师伯与师父就要回来。” 纪长老点点头:“好吧,我想问问你用的是什么功夫!” 李慕禅道:“咱们金刚门的功夫,金刚化虹经,纪长老听说过吧?” 纪长老一怔:“金刚化虹经?……果然不是金刚度厄经,你们金刚门还有金刚化虹经?” 李慕禅点点头道:“咱们金刚门有两大镇派心法。” “这倒是听说过,只是从没听说有人练金刚化虹经,都练的是金刚度厄经,你怎么练起了金刚化虹经?”纪长老问。 两人此时说话,看起来一点儿不像仇人,倒像是老朋友,纪文泰在一旁默然不语,不时扫一眼李慕禅。 对于李慕禅,他既恨又怒,却又无可奈何,能与父亲两败俱伤,自己败得一点儿不冤,只能好好练功,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李慕禅道:“金刚度厄经,金刚化虹经是我金刚门两大镇派心法,但世人多练金刚度厄经,确实无人练金刚化虹经。” “这是怎么回事?”纪长老问。 李慕禅道:“跟你说说也无妨,金刚度厄经是驻世,金刚化虹经是出世,一个练了能够延年益寿,大大的延长寿元,另一个则恰恰相反,如蝴蝶一般,燃烧寿元。” “这样……”纪长老慢慢点头,沉吟道:“怪不得呢……,如此说来,这金刚化虹经是速成的功夫,练了之后虽然会短命,但内力会突飞猛进,进境极快,是不是?” 李慕禅点点头:“不错。” “那你还有多少年的寿元?”纪长老问。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不知道。” 纪长老笑了笑:“小家伙,你可得好好活着,别死得太早,这一次的仇我是要报的!” 李慕禅呵呵一笑,摇头道:“纪长老,我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这一次的事忘掉吧。” “何出此言?”纪长老淡淡问道。 李慕禅道:“我的金刚化虹经进境极快,现在你觉得能报仇,但不过一年,我将远远的超过你,你报仇也是自取其辱罢了。” “真有这般邪乎?”纪长老笑着摇了摇头。 李慕禅道:“金刚化虹经就是燃烧生命,功力进境会越来越快,现在我已经在第七层上了,过不了多久将进入第八层。” “呵呵……”纪长老摇摇头:“如此武功,怪不得你们金刚门的弟子没人敢练,你难道是活腻了?” 李慕禅点点头:“是,我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金刚化虹经据说能够超脱到彼岸,我想看看。” “呵呵……”纪长老笑起来,摇头不已:“彼岸?这不过是蠢弄凡夫俗子的玩知话罢了,哪有什么彼岸!” 李慕禅摇头道:“你怎么知道没有?” “想想就知道!”纪长老道。 李慕禅道:“你不能确定没有,说不定真有,我自然要试一试的。” 萧如雪与玉儿对视一眼,觉得实在难以理解,明明是恨得要死,打起来拼命,为何转眼间便能和和气气的说话,还讨论起这个问题。 脚步声响起,罗瑞锋与宗铉萧铁石三人推门进来,看到院中的情形,罗瑞锋与宗铉身形一闪到了李慕禅跟前,把他护在身后。 ******************************************************“姓纪的,你来做什么?”罗瑞锋冷冷问道。 他随即笑道:“怎么样,被我金刚门一个三代弟子击伤,你还有脸呆在山上,没灰溜溜的跑掉?” 纪长老哼道:“那有什么,老夫大意了,阴沟里翻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罢,怎么,罗长老想要比划比划?” “比划便比划,老夫怕你不成?”罗瑞锋哼道。 李慕禅道:“罗师伯,这纪长老来是想问我练什么武功的,我已经告诉了纪长老,没什么事了。” “你告诉他做什么,让他去猜好了!”罗瑞锋哼道。 纪长老摇摇头,不屑的道:“姓罗的,你这心胸格局,没什么出息!” 罗瑞锋冷笑:“老夫有没有出息关你何事,姓纪的,这里不欢迎你,赶紧滚蛋,莫让咱们一块儿动手!” 纪长老哼道:“我倒要看看你们金刚门能得意多久!” 罗瑞锋得意的哈哈一笑,摇头道:“我倒也想看看你们太一宗能得意多久!” “好,那你就等着吧!”纪长老冷笑一声,扭头便走,走到门口时忽然顿住,转身对李慕禅道:“李无忌,一年之后,我会去找你的!” 李慕禅点点头道:“好,我随时恭候!” 纪长老道:“好好保重,别横死了。”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好啊,我会小心的,等你过来报仇,你这儿子嘛就算啦,我不会跟他动手了。” “文泰会再向你讨教的!”纪长老道。 纪文泰冷冷道:“李无忌,三年之后我会向你讨教!” 李慕禅笑道:“好啊,我随时恭候你们父子两个!” 纪长老道:“临走时,我奉送一个消息,算是你坦诚相告的报答!”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 纪长老哼道:“狂沙门与烈炎宗要联手攻打你们金刚门,你们现在赶回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未完待续) 第699章 大胆 李慕禅笑了起来,罗瑞锋与宗铉也跟着笑了。 纪长老皱眉道:“怎么,你们不信?” 李慕禅摇摇头道:“多谢纪长老的消息,咱们知道了。” “那你们为何发笑?!”纪长老不悦的瞪着罗瑞锋。 罗瑞锋道:“吴师弟神机妙算,已经算准了他们会趁虚而入,早就张网以待,就盼着他们去呢!” 纪长老道:“原来如此,不过你们即使有准备,以金刚门之力能抵得住狂沙门与烈炎宗的联手?” “那就拭目以待喽!”罗瑞锋傲然笑道。 纪长老点点头:“那好,我就等着看热闹了,走啦!” 他说罢转身而去,纪文泰冷冷扫一眼李慕禅,目光闪烁,李慕禅笑了笑:“你若想报仇,不妨再练十年八年的。” 纪文泰咬着牙死死瞪着他,半晌过后冷哼一声,一拂袖子转身离开了。 目送他们离开,罗瑞锋摇头道:“无忌,你得小心这个家伙,他指不定多恨你呢,……不过你理他们做什么,跟他们说话没必要客气,反正是仇人了!” 李慕禅笑道:“罗师伯,我想让他们仅限于个人恩怨,不涉及到门派之争,看来差不多。” 罗瑞锋摇头道:“你仅是三代弟子,他没脸发作的,不会让太一宗替他们父子出头,那样他们真直不起腰了!” 李慕禅道:“这我就放心啦,总算没给咱们金刚门惹麻烦。” 罗瑞锋呵呵笑着拍拍他肩膀:“好小子,你这次不但没给咱们惹麻烦,反而是出了一口恶气,做得好!” 李慕禅挠挠后脑勺,露出不好意思的模样:“师伯,你莫夸我,以后少骂我一些就好了,我也不知道对错,就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就开骂了。” 罗瑞锋抚髯笑道:“你若能深思熟虑,反复思量,我倒要吃惊了,不过以后你做错了,我可不会留情,功是功过是过,不能抵消。” 李慕禅无奈的看看宗铉,又望向萧铁石:“大师兄,我这次可帮了你一个大忙,以后还要多多关照啊,就算是回报!” 萧铁石呵呵笑道:“好啊,不就是陪你一起挨骂嘛!” 他心胸豁达开阔,虽然昨天的事让他怒气勃发,恨不得上前拼命,但李慕禅帮他出了气,他也就不再放心上,谈笑自如。 李慕禅对他这份豁达气度颇为心折,换了自己可没这么大方,这口气没那么容易散的,非要把这对父子宰了才成。 宗铉道:“好啦,再过两天就要成亲了,无忌你好好再养一养,回去的路也不会太平了。” 李慕禅拍拍胸脯:“师父放心吧,没问题的!” 宗铉哼道:“不要大意,即使狂沙门与烈炎宗不出手,也会有别的仇家,咱们金刚门的仇家可不少,要万无一失!” 李慕禅用力点点头道:“明白明白的!” *************************************************待他们都出去了,与林掌门商议成亲的细节,院里只剩下四个年轻人,李慕禅,萧铁石,萧如雪,玉儿。 李慕禅练完一套小金刚拳,坐到石桌旁,忽然朝左右看看,冲萧铁石招招手,萧铁石正在练剑法,见状收剑过来坐到他对面。 李慕禅挪挪屁股坐到他身边,招招手,萧铁石笑着凑过耳朵来,暗忖李师弟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 李慕禅道:“大师兄,我有个主意。” “说来听听。”萧铁石道。 李慕禅左右看一眼,低声道:“咱们去把姓纪的父子宰了如何?” “什么?!”萧铁石失声惊道,身子忙往后一闪,吃惊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忙看左右,见萧如雪与玉儿两人正在对面的井边煮茶,好奇的望过来,忙冲二女笑笑,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两女皱眉不满的瞪他一眼,然后接着忙手上的茶,沏茶需要极精准的火候,不能有一点儿差错。 李慕禅压低声音:“大师兄,别大惊小怪的,此事你知我知,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李师弟,你疯了!”萧铁石压低声音急声道。 李慕禅道:“我疯什么?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吗?” “什么好机会,你打得过他们两父子吗?”萧铁石声音压得更低,似从牙齿缝里钻出来的。 李慕禅点点头:“打得过!” 萧铁石道:“你先前跟他可是两败俱伤,其实是差了姓纪的一筹。” 李慕禅摇摇头笑了起来,神情极为得意。 “怎么回事?”萧铁石见他如此神情,显然别有内情,低声道:“快说来听听,莫卖关子!” 李慕禅道:“大师兄,你不准告诉别人。” 萧铁石道:“我的嘴是铁门栓,你尽管放心,快说快说!” 李慕禅得意的笑道:“我这次受伤是因祸得福,金刚化虹经更进一层,到了第八层了!” “真的?”萧铁石半信半疑。 李慕禅傲然点头,呵呵笑道:“也多亏了九转还魂丹,长春派的丹药果然不同凡响,受益匪浅呐!” “你小子还真是……”萧铁石瞪着他摇头苦笑。 *********************************************************他又看看李慕禅,摇头苦笑道:“你呀你……” 他又是羡慕又是赞叹,这般情形下也能精进一层,还真是老天成全,他不知道金刚化虹经是怎样,但金刚度厄经越到后面越难练,想精进一层真如登天一般,像父亲这十几年一直卡在第八层,始终不能更进一步。 而李慕禅竟在几天之内从第七层抵达第八层,说出来太过惊人了。 李慕禅道:“大师兄,除了你,我谁也没告诉,咱们偷偷潜出去把纪家父子干掉,再暗中回来,谁能知道?” 萧铁石摇头道:“李师弟,这使不得!” “为何使不得,万一他们回去后挑起事端呢?”李慕禅哼道。 萧铁石道:“太一宗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咱们即使再神不知鬼不觉,他们也可能知道,后果太严重了!” 李慕禅笑了笑:“咱们易容打扮呐,再穿上烈炎宗的衣裳,装作无意中被人撞见,如何?” 萧铁石仍是摇头:“不成不成,小心弄巧成拙,李师弟,你知道万一事情泄露,会有什么后果吗?” 李慕禅点头道:“太一宗会报复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萧铁石道:“看来李师弟你还不了解太一宗,他们若真的死了一个长老,那会毁去一个门派来陪葬!” 李慕禅皱眉道:“真的如此霸道?” 萧铁石道:“太一宗素来如此,所以才能如此让人敬畏。” 李慕禅沉吟片刻,摇摇头,叹道:“早知如此,我也不跟你商量了,自己偷偷去下手,神不知鬼不觉!” “李师弟,你亏得跟我商量!”萧铁石摇摇头,郑重的道:“千万不要小瞧太一宗的人,别以为你打败了纪长老,就觉得太一宗不过如此,他们奇功绝艺远超咱们所想象,他们一定有保命的绝学,没那么容易杀的!” 李慕禅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萧铁石见他没听进去,有些焦急,怕他真的偷溜出去杀人,那可真的惹上大麻烦了,一不小心,金刚门便有灭门之祸。 他无奈道:“我听别人说过,太一宗的弟子都有一门秘法奇术,姓命攸关时施展出来,无人能敌。” 李慕禅笑起来:“哪有这么悬乎!” 萧铁石摇头叹道:“不要不信邪,别的不说,太一宗有一种暗器,称之为天女散花针,一旦射出来,如鞭炮炸开,密密麻麻无从闪避的,所以太一宗的弟子并不怕人多!” “还有别的吗?”李慕禅问。 萧铁石道:“我听说过一种秘法,太一宗的前辈能将一道精纯无比的内力用秘法封于弟子穴道内,可以随时解开,你想想,若与一个人动手,他突然间内力暴涨,打你个措手不及,他功力再强一些,你能受得住?” 李慕禅沉吟着想了想,点点头:“确实厉害。” *******************************************************萧铁石道:“这仅是我知道的,还有许多不知的,真是防不胜防,所以不要想着去杀太一宗的弟子,很麻烦的。” 李慕禅站起来,慢慢走到西南墙头位置,又慢慢往回走,到了石桌旁再转身往回走,在墙头与石桌十来丈内走来走去个不停。 萧铁石被转得眼晕:“李师弟,停!停!……你又想干什么?” 李慕禅又走回石桌旁坐下,叹道:“如此说来,太一宗的弟子岂不有恃无恐?……所以才会如此傲气冲天,肆无忌惮!” 萧铁石道:“也甭怪他们,换了是我,也会变成那样!” 李慕禅点点头:“嗯,我也会那样!” “这么一说,咱们也没什么好生气的。”萧铁石笑道:“李师弟,这件事就到这里吧,别再惹麻烦了!” 李慕禅叹道:“只能如此了!” 萧铁石松了一口气,暗诵阿弥陀佛,提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了。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一直没见着未来的师嫂,难道真的没在山上?” 萧铁石挠挠头:“早晚能见着,着什么急!” 李慕禅笑道:“一定美貌过人吧?” “还成吧,不太难看,总算能入眼。”萧铁石抑不住笑容。 李慕禅呵呵笑道:“看来师嫂是个美人儿呢。”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传来敲门声,玉儿放下茶盏跑过去拉开门,讶然叫道:“林师姐!” 随即扭头道:“大师兄,林师姐来啦!” 萧铁石沉声道:“来便来罢,直接进来便是了,何必客气!” “玉儿师姐,进去说话吧。”温婉的声音中,走进一个绿衫少女,长发飘飘,一双眸子宛如晨星一般,熠熠闪光。 她这一双眸子极为夺目,使人会忽略了她的美貌,温婉秀美,举止仪态透着端庄淑雅之气质。 李慕禅双眼一亮,心下赞叹大师兄好福气。 *************************************************萧铁石招招手,笑道:“飞虹,来来,我替你介绍,李无忌李师弟,宗师叔的弟子。” 他指向李慕禅,又指指绿衣少女:“林飞虹。” 李慕禅笑眯眯的抱拳:“见过师嫂!” 林飞虹顿时脸颊染红晕,却强抑羞意,落落大方的点点头:“李师弟。” 李慕禅笑道:“真是美人配英雄,大师兄,你可享福了!” “臭小子,别没大没小的!”萧铁石忙道。 他看李慕禅嘴角带笑,一幅不怀好意的样子,生怕惊着林飞虹,她看着落落大方,其实羞涩得紧。 李慕禅呵呵笑道:“原来大师兄也是怜香惜玉的!” 萧铁石哼道:“臭小子少废话!” 李慕禅道:“好好,不说不说便是了。” 林飞虹看看他:“原来李师弟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无忌,久闻大名了,听雨眉师妹说,这一次把纪长老他们打跑了。” 李慕禅呵呵笑了两声,道:“师嫂过奖啦。” 林飞虹道:“我带大伙出去逛一逛太白山吧,这里的风景与金刚山应该不同,来一次总要看清楚的。” “李师弟,你能走吧?”萧铁石问。 李慕禅忙点头:“当然,有劳师嫂了!” 众人出了小院往山上走,林飞虹与萧铁石在前带路,李慕禅与萧如雪玉儿跟在后面,到了半途,常展平与常雨眉站在小路上等候着,两人都穿着湖绿衣裳,一个秀美一个英气。 李慕禅冲常雨眉笑着点点头:“常师姐,多谢了。” 常雨眉笑道:“谢我做甚,我又没做什么。” 李慕禅道:“若不是常师姐你,我岂能吃着九转还魂丹,捡回这条小命?” 常雨眉摇摇头:“据掌门说,李师弟你的修为深,即使不服九转还魂丹应该也没有大碍的。” “那可是悬得很,还是多亏九转还魂丹。”李慕禅摇摇头。 若没有九转还魂丹,他的金刚化虹经也不会再精进一层,进入第八层。 (未完待续) 第700章 隐情 常雨眉笑笑,扭头望向林飞虹:“婉儿师姐,咱们去哪里玩儿?” “你说呢?”林飞虹笑问。 常雨眉想了想,道:“咱们太白山虽大,但好玩的地方还真不多,要不,咱们去飞星瀑?” 林飞虹一怔,脸色微微变化,笑道:“飞星瀑没什么好玩的,还去选别处吧。”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道:“听这名字就挺不错的,是不是,萧师姐?” 萧如雪臻首轻点:“是挺好听的名字,很有意境,想必风景也不错的,大嫂,咱们过去看看吧!” 林飞虹瞥一眼萧铁石,萧铁石看到她眼中的难色,想要说话,李慕禅又插嘴笑道:“大师兄也不会反对吧,飞星瀑,飞星瀑,师嫂叫飞虹,这叫飞星,还真是不错呢!” 萧铁石见他如此,无奈的摇摇头:“飞虹,咱们过去看看也无妨。” 林飞虹剜一眼常雨眉,轻轻叹息一声:“好吧,既然大伙都想去,那便去吧!” 常雨眉嘴角微翘,似笑非笑,李慕禅早看出必有隐情。 众人折向东,施展轻功掠过怪石与树林,约有一柱香的功夫到了一座高有十余丈的瀑布前。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星河挂九天,站在此瀑布之下,听着轰轰的瀑布击水潭声音,李慕禅不由响起这句诗,赞叹诗仙之用笔功夫,恰如其份。 瀑布从石壁顶端直泻而下,乍看如绸缎般悬下,绸缎上点缀着星星点点,像是漫天的繁星,颇为奇异。 石壁下是一个圆水潭,直径约有两丈,水雾朦胧,发出巨大的声响,听起来不但不让人觉得烦躁,反而觉得心中宁静。 水潭旁有一个八角吊檐小亭子,漆着红漆,如一只褐鹰振翅欲飞。 “咦,有人呢!”玉儿讶然道。 亭中的圆木桌上趴着一人,俯面朝下看不清楚相貌,穿着青衫,身形削瘦修长,桌上摆着六个酒坛,酒香袅袅,李慕禅也是喝酒的,一闻这余韵残味便知是烈酒。 他目光一瞥,看到常雨眉与林飞虹皆变了脸色,常展平也微微变化,飞快看一眼萧铁石,忙上前几步进了亭子。 常雨眉掩去脸上的异相,恢复平静,微笑道:“这里水气太大,可能不利于李师弟的伤势,还是去别处吧!” 萧铁石虽然一直在外历练,但是在军中,没有勾心斗角的磨炼,不能做到观颜色于微末,并没发觉异样。 李慕禅笑了笑:“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且这里很舒服,灵气十足,呆着再好不过,不急着走!” *********************************他朝林飞虹笑道:“师嫂,那是哪位师兄?” 林飞虹脸色不自然,勉强笑笑:“哦,……是……” 常雨眉抢先答道:“是端木师兄,他喜欢喝酒,一个人没事常喝醉,萧师兄与李师弟莫见怪,改曰再介绍你们认识吧!” 李慕禅笑道:“呵呵,那倒是巧了,我也喜欢喝酒!……常师姐,择曰不如撞曰,现在就介绍认识吧,后面几天我也有酒友了!” “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常雨眉白他一眼,暗自惊疑,这个李师弟看着粗豪,却是个粗中有细的家伙,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慕禅笑道:“运功驱去酒意便是了,我来!” 他说着上前几步,便要进小亭,眼前青影一闪,常雨眉挡在他身前,娇嗔道:“李师弟!”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怎么啦?难道不想咱们认识这位端木师兄?他的身份还要保密不成?” “这倒没有。”常雨眉忙摇头,明眸转了转,笑道:“不过端木师兄的姓子有些怪,就怕冲撞了大伙,反而惹来不痛快,又是何必呢。” 李慕禅笑道:“那正好,师姐也常说我脾气怪,我可一直不觉得,我倒要见识一下怪脾气,常师姐放心吧,不会生气的!” 常雨眉瞥一眼亭内,常展平正在轻拍着那青年肩膀,低声唤着“端木师兄”,却一直没有动静。 她扭头瞪了李慕禅一眼,哼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李慕禅笑道:“既然常师姐这般推托,想必有什么秘密,不能让咱们知道,那就算了吧,我可不敢强人所难!” 萧铁石忙道:“咱们去别处转转吧,这里湿气确实太重了些。” “这里挺好的呀。”萧如雪打量四周,笑眯眯的道。 她也看出了不妥,她是爱热闹的姓子,觉得这其中定有什么隐秘,好奇心一下提起来。 玉儿忙道:“是呀大师兄,这里挺好的,要不我去拿些酒,咱们在这里喝喝酒如何呀?” “别胡闹!”萧铁石瞪她一眼,玉儿吐吐舌头笑着闭嘴。 萧铁石上前一步搂住李慕禅肩膀:“走吧李师弟,你就别凑热闹了!” 他看得出来,只要把李慕禅拉走了,两个丫头也会跟着走,他虽没有洞察入微的眼力,却也隐隐感觉到一分不妥气氛。 李慕禅顺势往外走,一边笑道:“没能见一见这位端木师兄,还真是遗憾呢,师嫂,这位端木师兄真的脾气很怪?” 林飞虹愣了一下,似乎正在走神,李慕禅笑眯眯的又问了一遍,林飞虹勉强笑笑:“还好吧,可能有些不大合群。” “哦,原来是这样啊……”李慕禅点点头,笑道:“还真是跟我一样,看来这位端木师兄也是位厉害人物!” “李师弟,你甭往自己脸上贴金!”萧如雪嗔道。 李慕禅嘿嘿笑道:“就像白鹤怎么能站在鸡群里,跟那些家伙们凑在一起,实在无趣无聊嘛,这可不是我说假话!” “好吧好吧,咱们都是鸡,你是仙鹤成了吧!”萧如雪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又重重叹一口气:“唉……,真话总是没那么动听啦!” 说着话的功夫,他被萧铁石强拉着走出十丈远。 ********************************************************“婉儿!”蓦的一声大喝,一道青影倏的闪现,扑向林飞虹。 李慕禅反应快,一晃到了林飞虹跟前,一拳捣了出去。 “砰!”青影倒飞而去,撞上了十米外的高大松树上,发出一声闷响,松针簌簌落下如雨。 他现出身形,身形削瘦而修长,满面于思,双眼黯淡无光,剑眉星目间却笼罩着憔悴与凄苦。 他怔怔看着林飞虹,满脸讶然。 “端木师兄!”林飞虹惊叫一声,忙道:“你不要紧吧?” 端木师兄忽然笑了一下,满脸的落寞:“不要紧,金刚门弟子果然武功高强,嘿,嘿嘿!” 他说着笑了起来,隐隐有几分癫狂。 林飞虹脸色苍白如纸,怔怔看着他,目光闪动。 萧如雪正扯着李慕禅的袖子,埋怨他太鲁莽,听到这话却皱了一下眉头,听着总有阴阳怪气之感。 “师弟,你呀……”萧铁石无奈的摇头道:“看清楚了再动手啊!”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事发突然,我哪来得及看清?……不过这位端木师兄真是好轻功!” 他扫一眼端木师兄,又扫了一眼林飞虹,轻咳一声道:“咳,端木师兄不要紧吧,我没用劲儿,应该没有大碍,……鲁莽出手,失礼失礼,端木师兄莫要见怪才是,我也是护嫂心切嘛。” 他一声清咳,在众人耳中平平常常,在林飞虹耳中却如铜钟大吕,她身形随之轻轻一颤,收敛起脸上的异样。 “护嫂心切?”端木师兄打量一眼李慕禅,虽然憔悴而落寞,潦倒落魄,此时一眯眼睛,目光陡的锐利如剑,宛如实质。 李慕禅笑眯眯的看着他,两人的目光撞了几撞,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护嫂心切,护嫂心切,哈哈……” **********************************************常展平快步掠过众人到了他跟前,挡住他,低声道:“端木师兄,你醉了,快回去歇一歇吧!” “醉——?”端木师兄哈哈大笑:“我倒想醉,可为何我怎么喝,都喝不醉?……小常你说,我为何喝不醉!为何喝不醉!” 他声音越来越大,到了后来,宛如洪钟一般在树林里回荡。 李慕禅扫一眼萧铁石,此人内力之深,虽不如大师兄也差不太多了,萧如雪玉与玉儿她们则不如。 常展平道:“端木师兄,别这样,有客人在呢,咱们还是回去接着喝吧,很快就会过去的!” “哈哈……,客人?”端木师兄大笑,摇头道:“他们不是客人,是强盗!强盗!” “端木师兄!”常展平声音都变了,带着几分哀求:“端木师兄,别这样,咱们回去吧!” 李慕禅笑道:“玉儿,你去拿些酒来,我陪陪这位端木师兄,我偏不信喝不醉他!” 玉儿看向萧如雪,萧如雪白他一眼:“你别跟着瞎凑热闹,这是长春派的内务,咱们不能乱插手的!” 萧铁石忙点头:“李师弟,咱们走吧,还是避一避为好!” “嗯,那倒也是,走吧。”李慕禅点头,信步往外走去,他看到端木师兄的眼神,又看到林飞虹的异样,隐隐猜到一点影子。 萧铁石转头道:“飞虹,咱们先回去,你们好好劝一劝他,酒多伤身又有损修为,还是少喝些为妙。” 林飞虹勉强笑笑:“嗯,那你们先回去,我稍后就来,带你们去别处。” 萧铁石点点头,与李慕禅一块儿往外走。 “你们站住!”忽然一声断喝,端木师兄摇摇晃晃扶着树身站起来,一下比常展平高出一头来。 常展平的身形已经算修长的了,端木师兄更高,比场中诸人都高一大块儿,李慕禅暗忖,若是放在后世,他这身材可以当男模了。 李慕禅转身笑眯眯道:“端木师兄,刚才那一拳有些失礼了,再次致歉,等过了今天我再喝酒陪罪,来个一醉方休!” 端木师兄俊目扫过他,皱眉道:“你是谁?” 常展平忙道:“端木师兄,这位便是打跑了太一宗纪长老的李无忌李师弟,伤势刚好一些,不能动手!” 端木师兄慢慢点头:“怪不得一身好武功,那你就是萧铁石了?” 他伸手指向萧铁石,双眼蓦出两团精芒,死死瞪着他。 萧铁石点点头:“我是萧铁石,端木兄弟,喝酒伤身,咱们都还年轻,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借酒浇愁,自暴自弃?” “哈哈……”端木师兄大笑起来,满脸的自嘲,刚要说话,常雨眉忙道:“端木师兄,你醉了,莫胡乱说醉话,你再这样我去请掌门!” “好啊,你不妨请师父来,我倒要好好跟师父说一说!”端木师兄哈哈笑道,神情有几分疯狂,死死瞪着林飞虹。 林飞虹紧攥着拳头,掩在袖子下面旁人看不出,脸色却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表情流露。 李慕禅忽然一闪,蓦的一拳捣出,“砰”一声闷响,端木师兄如石弹般飞了出去,再次重重撞上了那棵松树。 这一下他直接睡着眼睛一动不动,惹得常展平与常雨眉惊叫,林飞虹脸色一变,刚想过去,李慕禅轻咳一声,震了她一下,她动作随之一滞。 李慕禅呵呵笑道:“他闭过气了,没受伤!……他是长春派的弟子,咱们往后是一家人,自然不会伤他喽!” 萧铁石长吁一口气,朝他肩膀捶一拳:“臭小子,你吓我一跳!” 李慕禅笑道:“看来这是个醉鬼,越说自己没醉,醉得越厉害,醉话还是不听为妙,免得牵出什么机密来,……咱们每派都有各自的机密,不能乱说的,是不是?” 他笑呵呵的朝众人道,飞快扫一眼林飞虹,林飞虹忙转过头去,感觉他的目光意味深长。 她不由心虚,没想到这个传闻中粗鲁莽撞,行事冲动不顾后果,却又武功高明的李无忌竟如此的精明,真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未完待续) 第701章 玩火 萧如雪嗔道:“你还知道醉得越厉害越说没醉,你常这么干!” 李慕禅摇头道:“师姐你莫冤枉人,我哪有喝醉过?我可是千杯不醉的,现在更是厉害,要不咱们较量较量?” 萧铁石呵呵笑道:“好啊,较量较量,我的酒量也不错,咱们俩个喝!” 李慕禅笑眯眯的看一眼林飞虹:“要不,等端木师兄醒了,咱们三个一块儿喝个痛快,再加上常师兄,常师兄,你的酒量如何?” 常展平忙摇头:“我不成的,一杯就能醉!” 李慕禅叹道:“不能喝酒可不是好汉!你瞧我大师兄,一看就知道是海量,喝最烈的酒,有最美的女人,大师兄可是好福气啊!” 萧铁石笑道:“狗嘴咬不出象牙,好啦好啦,咱们先走吧,常师弟,有劳你照顾一下端木兄弟!” 常展平忙点头道:“放心,我会把端木师兄送回去的。” 众人离开了瀑布边上,常雨眉拉着林飞虹给众人解说,李慕禅看两人都在强打精神说话,没有差错,暗自赞叹女人真是天生的演员。 众人转了两处地方,李慕禅托说自己累了,然后才回了小院,他暗忖,若是自己不喊停,两女怕是绝不会停下。 她们虽然强抑不自然,但行事难免受影响。 李慕禅与萧如雪一块儿坐在小院里,快到中午了,罗瑞锋他们还没回来,这几天他们忙得很,每一件事都要问他们的意见,诸事繁杂。 长春派无论怎么说也是六大门派之一,掌门之女成亲,即使再简洁,也是宾客众多,名家聚集。 按照两家商量,萧铁石与林飞虹先在这里拜堂成亲,然后到了金刚门再办一次,再拜一次堂。 虽说不太合规矩,但都是武林儿女,也不必太过拘礼,金刚门与长春派的都同意,别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 “师弟,你今天有点儿怪。”只有两人坐在石桌旁,萧如雪托着下颌撑住臻首,直勾勾打量着李慕禅,慢悠悠的道。 李慕禅咧嘴笑道:“我什么时候不怪了,我说师姐你甭这般看我好不好,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萧如雪“噗哧”一笑,娇嗔道:“真是笑死人了,你的脸皮厚过城墙,还会不好意思!” 李慕禅道:“我那是在别人面前,师姐当然不同了。” “呸,又要说疯话!”萧如雪啐了一口,放下手掌,坐正了身子娇哼:“你今天就是有古怪,那位端木师兄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李慕禅茫然问:“一个醉鬼罢了,但修为挺不错,可能是长春派的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萧如雪果然被这个词吸引了。 李慕禅道:“这么厉害的修为,却寂寂无名,你说长春派打的什么主意?” “嗯……,可能是怕别人加害吧。”萧如雪想了想说道。 李慕禅哼道:“也忒小心了,不经历风雨,不过是温室里的花儿,即使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 萧如雪白他一眼:“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呀!” 想到他做的事闯的祸,她便有些心惊胆颤,先前萧铁石暗中跟她说,要她盯住李慕禅,他竟想要暗中刺杀纪长老父子。 李慕禅笑道:“看师嫂与常姑娘的神情,不想被别人知道端木师兄呢,所以咱们也不该乱探人家的秘密,是不是?” 萧如雪点点头道:“嗯,我也发现大嫂的表情有点儿怪。” 李慕禅笑了笑:“师姐还真是明察秋毫!” “你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吧?”萧如雪撇着嘴道。 李慕禅哈哈笑起来:“还是师姐了解我!” ****************************************************整个下午,李慕禅一直在练功,却没有了异相,如今他练到第八层练肉,练血一关轻易的便过了。 李慕禅暗忖,他能练得这么快,与当初练过金刚不坏神功大有关系,并非自己有多么的天才纵横。 金刚不坏神功与金刚化虹经炼体的顺序不一样,内力也不一样,但大体思路一致,他当初练金刚不坏神功已经练过经络与血肉,再次炼化起来,省了无数的功夫,如水到渠成,轻而易举突破了两层。 但在外人眼里,他这般进境便惊世骇俗,让人难以置信。 他此时炼肉,将周身血肉改变姓质,看起来温润如玉,变化不大,但实质已然不同,坚韧而强横。 炼肉到了极致,可以将身体炼成松胶之体,达到金刚不坏之境,一般的刀剑无法侵入,自然有化解之力。 不过这一层也需要细致的功夫,不可能骤然达到,这与化经与化血都不同,需要下狠功夫,下苦功夫才成。 傍晚时分,众人都回来了,罗瑞锋与宗铉露出疲惫之态,他们有内力护体,精力充沛,除非一场大战才会这样。 李慕禅坐在石桌边上喝茶,沐浴着晚霞,悠然自得的与萧如雪玉儿说着闲话,不时惹得两女欢笑。 看到他们一身疲惫的慢慢进来,李慕禅笑道:“师父,罗师伯,你们与人动手了吗?” “什么动手?”宗铉走过来一屁股坐下,玉儿起身去沏茶。 罗瑞锋喘着粗气重重坐下,长长舒一口气:“还是回来舒服啊!” 李慕禅笑道:“看你们累成这样,一定是跟人切磋了。” “没有。”宗铉摇头,有气无力的道:“臭小子,你是不知道,这成亲啊真不是人干的,乱七八的糟的事太多了,真能把人烦死!……我倒宁肯与跟人动手!” 李慕禅笑道:“这话可别让大师兄听到。” 宗铉呵呵笑起来:“他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也好不了哪儿去!被人摆布得像木偶一样。” 李慕禅哼道:“娶到师嫂那样的,他该受点儿罪!要不然天理不容!” “无忌你眼馋了,也想讨媳妇儿了?”罗瑞锋接过玉儿递上的茶,抿了一口,舒服的叹一口气,呵呵笑问。 李慕禅点点头:“罗师伯,你帮帮忙吧!” 罗瑞锋笑道:“好啊,没问题,我回去后就跟我那口子说,让她帮忙做媒!” 李慕禅摇摇头,伸手一指萧如雪:“罗师伯,我想讨师姐做媳妇,你去帮我跟掌门求求情吧!” 萧如雪腾一下站起来,秀脸绯红如醉,红过西边的晚霞,跺脚嗔道:“你又说疯话!” 说罢扭腰便走,转眼钻进了西边的厢房里。 “噗!”罗瑞锋一口把茶喷出来,随即放下茶盏大笑:“哈哈……” 宗铉摇头苦笑,一幅懒得多说的样子,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玉儿娇嗔的瞪了李慕禅一眼,也跟着钻进了西厢房。 罗瑞锋哈哈大笑着拍拍李慕禅肩膀:“好小子,真是厉害,敢爱敢说,勇气可佳呀!” 李慕禅道:“这有什么,喜欢什么就说什么,总不能学女儿家的扭扭捏捏吧?……罗师伯,你还没答应我呢!” 罗瑞锋呵呵笑道:“我要先问问如雪的意思,你要是一厢情愿,我可不能逼着如雪嫁你。” 李慕禅忙道:“罗师伯,你也是过来人,这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这还用问嘛,看还看不出来?” 罗瑞锋一拍他肩膀,笑骂道:“臭小子,好大的口气!” 李慕禅道:“现在掌门下了禁令,不让我跟师姐在一块儿呢!” 宗铉点点头道:“师兄,掌门确实有这个禁令,不想把如雪嫁给这臭小子,说是不放心,动辄惹祸,难免殃及妻儿!” “唔,掌门担心的不无道理。”罗瑞锋点点头。 李慕禅忙叫道:“师伯,你不帮忙?” 罗瑞锋拍拍他肩膀:“你放心吧,我站在你一头,回去后趁着高兴劲儿,我跟他说说看。” 李慕禅大喜过望,忙起身深施一礼:“多谢师伯!” 宗铉哼道:“师兄,看来你帮了这个忙,他对你的感激更甚于我这个做师父的呢!” 李慕禅嘿嘿笑道:“师父哪里话!” 罗瑞锋笑道:“虽说这小子行事胆大妄为,但运气好啊,再加上武功也够用的,倒能闯出一番名堂来,如雪嫁给他也不错,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宗铉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还有平安与明秋嘛。” 李慕禅顿时眼睛一瞪:“师父,你胳膊肘究竟往里还是往外拐啊!” 宗铉哼道:“我是你师父,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如雪受苦,一旦嫁给你,还不得一天到晚心惊胆颤的?” 李慕禅忙道:“不会不会,我会不惹事的!” “就你这个脾气会不惹事?”宗铉摇头,不以为然:“江山易改禀姓难移,我看很难!” 李慕禅忙拍胸脯:“要是师姐嫁给我,我就乖乖的呆在山上不下山,这总成了吧?” “真的?”宗铉问。 李慕禅用力点点头:“那是当然!” 宗铉想了想:“你要真能做到,我便豁去这张老脸,去求掌门师兄!” “再加上我!”罗瑞锋笑道,拍拍李慕禅肩膀:“我再去说服一下冯师弟与何师弟,大伙一块儿求情,差不多能成。” “多谢师父,多谢罗师伯!”李慕禅大喜过望。 *********************************************************李慕禅觉得有趣,依他看来,掌门的姓格坚忍不拔,又固执非常,一旦认定的事,谁也更改不了。 纵使所有的长老去求情也是没用的,李慕禅觉得挺有趣,一直呆在山上练功总是太无聊,有些消遣也不错,就像小孩子喜欢玩火一般。 罗瑞锋与宗铉喝过了茶便起身离开了,他们两个太累,身心俱疲,这会儿歇了歇,反而倦意更甚,一齐涌上来,想要早早歇息了。 这时不过华灯初上,小院里点了十来个灯笼,照得明亮如白昼。 待他们都离开了,李慕禅仍坐在石桌旁,萧铁石一直没回来,他想看看萧铁石的情形,看他是不是发觉了异样。 约过了半个时辰,才见到萧铁石缓缓推开门进来,李慕禅眉头一皱,扑面而来一股酒气。 萧铁石推开门踏进小院,忽然踉跄了一下,李慕禅忙上前扶住:“大师兄,你喝酒了?” 萧铁石睁大双眼,看看李慕禅,忽然呵呵笑起来。 李慕禅忙道:“大师兄,走走,咱们去别处,师伯与师父他们太累,早早睡下了!” 他不等萧铁石说话,直接扯着他出了小院,到了一片树林里,找了个石桌坐下,这里应该是平时有人练武。 不过这个时候月轮升起,四野黑暗,没人练功才对。 他把萧铁石按到石桌旁,自己去做了个火把点上,绑在一旁,火光散发着松香,驱散了黑暗,笼罩住两人。 “大师兄,怎么回事,可有什么事?”李慕禅温声问。 萧铁石摆摆手,摇头不说话,眼睛微眯着。 李慕禅道:“大师兄与谁一块儿喝酒了?……难道是那位端木师兄?” “不是,是我一个人喝的。”萧铁石摇头。 李慕禅笑道:“大师兄也借酒浇愁,是不是忽然害怕成亲了,觉得责任重大,负担不起?” 萧铁石摇摇头:“不是。” 他仅吐出这两个字,接着便什么也不说了,任凭李慕禅问来问去,他就是一言不发的呆呆看着桌面,一动不动。 他耷拉着头,微垂眼帘,说醉没醉,说没醉却有几分醉意。 李慕禅说了半晌忽然停了嘴,想了半晌,忽然道:“大师兄可是发现了端木师兄为何借酒浇愁?” 萧铁石忽的抬起头,双眼瞪向李慕禅。 李慕禅摇头叹道:“难道是因为师嫂,大师兄你才喝了酒?” “你都知道了?”萧铁石冷冷瞪着他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大师兄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萧铁石摇摇头,抬头望天,长长叹息一声,好像要把一腔的忧愁烦恼一口气吐出去。 李慕禅看着他的模样,却仍没有他心通,对亲人不用他心通,这是为了生活更美好一些。 不过看他的模样,李慕禅隐隐明白,他怕是知道了。 (未完待续) 第702章 暴露 “嘿嘿,师弟,你已经知道了吧?”萧铁石忽然自嘲的笑道。 李慕禅问:“知道什么?” 萧铁石睁大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李慕禅,李慕禅迷茫的看着他,一幅不知所以然的神情。 半晌过后,萧铁石摇头自嘲的笑笑:“你可能不知道吧,你那位师嫂……” 李慕禅忙道:“师嫂?关师嫂什么事?” 萧铁石摆摆手叹道:“唉……,不提她了!” 李慕禅道:“大师兄,你们两个闹别扭了?唉……,都快成亲了,还闹什么别扭啊!……还有三天吧?” “嗯,三天。”萧铁石自嘲的点点头。 李慕禅拍拍他肩膀,笑道:“大师兄,三天之后,师嫂就真的成了你的女人了,这种感觉一定很好吧?” “呵呵……,好好,很好!”萧铁石似是冷笑。 李慕禅道:“大师兄,我看师嫂是个好女人呢,既貌美,又温柔端淑,我看着又羡慕又嫉妒呢!” “嘿!”萧铁石冷笑一声。 李慕禅忙道:“不过嘛,我也知道,人呐,没有十全十美的,哪有完美无缺的人呢,可能看着温柔娴淑,实际上却是个脾气暴躁,动辄说粗话的呢!” “胡说什么!”萧铁石横他一眼。 李慕禅笑呵呵的道:“我这么一想也就平衡了,不再气愤了,你也知道嘛,咱们男人恨不得天下的美人儿都是自己的。” “我可没你这个想法!”萧铁石忙摇头。 李慕禅讶然道:“你没有?我还以为所有男人都一样呢!……原来只有我自己这么想……” 萧铁石没好气的道:“你这家伙胃口倒不小,天下的美人都是你的?那别人怎么活!” 李慕禅呵呵笑道:“男人在外面打死打活,拼来拼去,还不就是为了女人嘛,谁厉害谁能活,管他们的呢!” 萧铁石拍一下他肩膀:“你小子的想法还真是邪恶,回头我得跟宗师叔说说,让他好好管管你,免得你做出什么坏事来!” 李慕禅懊恼的摇头:“早知道我就憋着不说了,唉——!” 萧铁石呵呵笑道:“好啦,我承认,你这个想法我当初也有!” 李慕禅指了指他,摇头道:“大师兄你也会耍人玩儿了,怪不得萧师姐动不动就耍我,原来是家传渊源呐!” “臭小子,你要好好待我小妹,要不然,我可不客气!”萧铁石哼道。 李慕禅无奈摇头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喜欢师姐,师姐不喜欢我啊,她喜欢那种儒雅翩翩的俊公子!” “那全看你怎么努力了。”萧铁石笑道。 李慕禅摇头:“再怎么努力也不成的,感情的事可勉强不得!” 萧铁石一怔,悠悠叹息:“唉……,是啊,感情的事勉强不得!” *****************************************************************************看他刚刚振奋的情绪又低落下去,李慕禅无奈摇头,自己纯粹是做无用功,这个心结不解开,很难真正的释怀。 不过,他可不想听萧铁石把事情讲出来,这种事不宜外人听到的,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尴尬。 李慕禅道:“大师兄,你等等,我再弄些酒来,咱们今晚来个一醉方休!” “嗯,去吧!”萧铁石摆摆手。 李慕禅飘身出去,他打开虚空之眼,来到一个小院外,轻轻敲门。 “哪位?”里面传来常雨眉的声音。 李慕禅道:“是我。” “李师弟?”常雨眉问着拉开了院门。 她一袭黛绿罗衫,剪裁合度把窈窕身形显现出来,披肩秀发飘飘如黑缎,陡增了几分妩媚气息。 李慕禅微笑道:“是我。” “真是贵客上门呢,李师弟快请进吧!”常雨眉侧身伸手。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我看大师兄好像有心事,我来找些烈酒,跟大师兄好好喝一通,……师嫂也在。” 林飞虹身的是白衫,一尘不染,披肩秀发乌黑,肤若凝脂更显莹白,熠熠如宝石的眸子紧盯着他:“李师弟,萧师兄有心事?” 李慕禅不在意的点点头:“嗯,好像心事重重的,可能是忽然成亲,想得太多了吧,不要紧的。” “他没说究竟是什么事?”常雨眉问道。 李慕禅踏上假山进了小亭,这座小亭位于院中央的假山上,一轮明月当空照,清风徐徐,凉爽舒适,真是一处好所在。 李慕禅摇摇头:“大师兄不说,想来他也说不出口,没什么的,一醉解千愁吧,明天就会好了。” 常雨眉与林飞虹对视一眼,迟疑一下:“……但愿如此。” 她忙打起精神,露出笑容:“李师弟喜欢喝什么样的酒?” 李慕禅道:“烈酒,越烈的酒越好,就像今天端木师兄喝的酒!” 两女又是微微一色变,常雨眉笑道:“好啊,那是咱们自己酿的酒,口感还不错,但就是太烈了一些。” “最好不过!”李慕禅抚掌笑道:“越是烈酒我越喜欢。” 这里的酒与那个时空古代的酒差不多,少了后世的蒸馏,酒的度数都低,喝起来如喝饮料一般,真是千杯不醉。 *****************************************待李慕禅离开了,常雨眉与林飞虹坐到小亭里,默然半晌后,林飞虹悠悠叹息一声:“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 “不会吧?”常雨眉迟疑道。 林飞虹摇头叹了口气:“我这几天一直心惊肉跳的,端木师兄他……” “放心吧,大哥一直缠着端木师兄呢。”常雨眉忙道。 林飞虹抬头望向那轮明月,半晌无语,淡淡道:“这位李师弟……” 常雨眉摇头:“李师弟更不会知道的,他一直呆在小院里,……咱们派中弟子都有禁令,不敢有违的。” 林飞虹悠悠叹息:“生为掌门的女儿,既幸运,又不幸,若有来世,我宁愿生在平常人家!” 常雨眉道:“掌门对师姐你已经很宠爱了。” “是啊……”林飞虹轻轻点头,望着远处,目光迷离。 常雨眉道:“这件事瞒不过萧师兄的,师姐,还是跟萧师兄说了吧。” 林飞虹转头看着她:“说有用吧?”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想萧师兄胸襟不凡,能够理解的。”常雨眉道。 林飞虹看看她,摇摇头:“傻丫头,男人的胸襟再广阔,这样的事也不能理解,不能原谅的。” “那将来万一他知道了,怎么办才好?”常雨眉蹙眉,神情忧虑。 林飞虹叹息一声:“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将来的事还是将来再说吧,到那时候自然有法子了。” “我看李师弟的模样有些古怪呢。”常雨眉歪头沉吟着。 林飞虹道:“常师妹,你们说这位李师弟姓情鲁莽冲动,漫无心机,依我看你们都走眼了!” “怎么?”常雨眉问。 林飞虹摇头道:“他可能早就发觉了,只是一直没说罢了。” 常雨眉脸色顿变:“那怎么办才好?!” 林飞虹淡淡笑一下:“不要紧,他既然知道了,却什么没说,可能是不想说罢,怕萧师兄下不来台吧……” “不妙!”常雨眉摇头焦急的道:“就怕他们喝醉了酒,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那可麻烦了!” 她站起来,抚额抱怨:“我不该派人送去那么多酒的!” ******************************************************************李慕禅与萧铁石一人一坛酒,敞开怀大喝不已,痛快淋漓,转眼功夫两人各拍开了三坛酒,酒香缭绕,在树林中袅袅不绝。 很快火把烧完,李慕禅又做了两个火把,接着喝,转眼又各喝了一坛,若依他们的肚子容量看,绝装不下这么多酒的。 他们一边喝酒一边去方便,一会儿功夫方便一次,武功修为都不弱,肝肾也远胜于常人,所以能这般快的解酒。 但毕竟是酒不是水,萧铁石原本就喝了酒,再喝这么多,慢慢真的醉了,他想要说话,却被李慕禅劝酒,堵住他的话。 最终他烂醉如泥,李慕禅松了一口气,把他送回了小院。 第二天清晨,他练完功时,萧铁石才醒来,看到小院里正与萧如雪切磋武功的李慕禅,走了过去。 李慕禅扭头望,手上动作不停,拳来拳去与萧如雪打得不亦乐乎,一边笑道:“大师兄,头疼吧?” 萧铁石笑笑:“还好,……真有点儿不舒服。” 李慕禅忽然几拳,奇快如电,把萧如雪打飞出去,拍拍手转身道:“怎么样,心情好点了没?” 萧铁石笑道:“嗯,好多了,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没说胡话吧?”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眯眯的道:“怎么,大师兄你还有话怕我听到吗?” 萧铁石见他这般神情,放下了心,也没有了尴尬,哼道:“我的秘密多着,你都听去可不成。” 李慕禅笑道:“那还真是亏了,我应该趁着大师兄喝醉的时候多问问!” 萧铁石没好气的道:“行啦,你就少凑点儿热闹吧!” 他说着扭头便走,萧如雪在那边娇瞪着李慕禅,被一拳击飞,虽说没受伤,一股强横的力量托着自己,但总是没面子。 李慕禅摸着下颌,仔细的盯着萧铁石看,目送他离开小院,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这件事还真是挠头,怎么处理都是麻烦! “喂,你看什么呀?”萧如雪走过来,娇嗔道。 李慕禅忙摇头:“没什么。” 萧如雪顿时歪头盯着他,看来看去:“真的没什么?” 李慕禅道:“师姐,你的拳法没什么进步呀,练来练去好像白费功夫!” “谁说没进步的!”萧如雪顿时恼道:“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呀!……咱们今天去找大嫂玩儿?” 李慕禅摇摇头:“算啦,她正忙着呢,咱们自己去玩吧。” “那好吧,去对面那座山上如何?”萧如雪手指往东边一指。 太白山脉群山连绵,这座太白山东边,就是一座大山,比太白山更高一筹,如今是夏天,峰顶却有皑皑白雪,煞是漂亮。 *****************************************************李慕禅谢过常雨眉,让她去忙,自己三人随便游玩,不必有人陪,反正在长春派境内,不会有什么危险,再说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 常雨眉答应了,李慕禅的武功他知道,若真的是不敌,即使加上自己也没用,于是三人下了太白山上了对面的白头山。 临出发前,常雨眉介绍了白头山几处好玩的地方,其中有一个山谷,里面风景极好,谷里有一片湖,周围是茵茵绿草,再然后是树林,湖边还有几座小亭子,他们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去那里玩。 李慕禅懒洋洋的,心不在焉,一直专注于练功,觉得忒是无聊了,停在半山腰不走了,要歇息一会儿,说是渴了。 看他这般模样,两女嗔骂了几句,一块儿去找水,她们也渴了,见他在练功,也不打扰。 太阳当空照,阳光明媚,正是他练功的好时候,他如今颇为贪恋练功的滋味,内力所过之处酥软绵绵,麻苏苏,比泡温泉还要舒服,周身绵软若无骨,说不出的妙境。 比起游玩白头山,他正想练功,乐此不疲,仿佛上了瘾。 过了半晌,李慕禅皱皱眉,怎么还不见萧如雪两女,正要打开虚空之眼观看,两女已经出现了。 李慕禅看看她们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走到近前,奇怪的道:“怎么啦,看你们的神情,好像谁欠了你们钱一样!” 两女抬头直直看他,半晌没能移开,却似乎在看他身后的虚空,眼神没有落在他身上。 李慕禅笑道:“到底怎么啦?” 玉儿悠悠叹息一声:“真没想到,林师姐她与端木师兄竟然……” “住嘴!”萧如雪叱道。 玉儿吐吐舌头闭上嘴,看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心下一沉,皱眉道:“林师姐与端木师兄怎么了?” 玉儿看看萧如雪,见她阴沉着脸不出声,低声道:“我与小姐找到那座山谷了,刚想过去,没想到常公子与那位端木师兄在那儿了。” “然后呢?”李慕禅问,心不停的往下沉,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玉儿道:“咱们不想与他们见面,便想走,没想到听到了他们的话。” “听到什么了?”李慕禅问。 玉儿看看萧如雪,摇摇头:“小姐不让说。” 李慕禅皱眉道:“萧师姐,到底怎么了,他们说什么话了让你们这样,还有林师姐与大师兄怎么了?” 萧如雪蹙着眉头,不耐烦的嗔道:“你就别问啦!” **************************************************************李慕禅看看她们,叹了口气,慢慢问道:“难道林师姐与那个姓端木的有什么瓜葛?” “嗯——?”两女抬头瞪着他,玉儿讶然道:“李师弟,你跟在咱们后面?” 李慕禅摇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啊!”她说到一半急忙捂住嘴,扭头望萧如雪。 萧如雪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啊什么啊,他都知道了!” 她扯住李慕禅的手,瞪着他:“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只是猜的。” “你怎么猜出来的?”萧如雪打破沙窝问到底。 李慕禅道:“那天遇到姓端木的,我看他望着林师姐的眼神就不对,林师姐嘛,也有点儿不自在。” “好啊,你原来早就知道!”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也只是猜的,这样的事又不能去求证,最好还是烂在肚子里装不知道。” “装不知道?”萧如雪大声嗔道:“难道瞒住我大哥,让他做个窝囊男人?” 李慕禅皱眉哼道:“那怎么办?告诉大师兄后,他会怎么办?” “那……”萧如雪怔了怔。 李慕禅道:“难道大师兄会一口回绝了这门亲身,那无异于往长春派脸上扇巴掌,麻烦可就大了!” 萧如雪哼了一声:“难不成就这么瞒着,万一大哥将来知道了,怕要怨死咱们了!” 李慕禅摇摇头:“大师兄说不定已经知道了,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你胡说什么呀!”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道:“昨天晚上大师兄醉醺醺回来,我就觉得他有心事,于是拉着他来了个一醉方休,还好他今天好多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碰上这种事,还真是倒霉!” “要是换成你是我大哥,碰上这事你会怎么做?”萧如雪温和的问。 李慕禅哼道:“自然一拍两散!” 萧如雪撇撇嘴:“哼,你就一点儿不想想咱们金刚山与长春派?” 李慕禅摇摇头道:“我哪管那么多!” 萧如雪拍一下自己额头:“唉……,我真笨,你会怎么干还用问嘛!” 她随即愁眉紧锁,抬头望天:“我该怎么办啊……,要不要告诉大哥啊!” 玉儿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要不,咱们去找罗长老与宗长老问问?” 李慕禅摇摇头:“这样罢,去问问林师姐!” (未完待续) 第703章 击倒 “你疯啦!”萧如雪嗔道。 李慕禅道:“咱们去跟她说说,看她怎么办。” 萧如雪白他一眼,嗔道:“你这脑子也不知怎么长的,里面盛些什么,真是异于常人呐!” 李慕禅道:“这不是让她知难而退嘛,反正都是悔婚,总好过让大师兄悔婚,太损她脸面了。” “这个时候你还替她着想,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见了美人儿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萧如雪嗔道。 “师姐冤枉我了!”李慕禅无奈的道:“这样责任也是长春派的,不是咱们的了,是不是?” “哦……,倒有几分道理!”萧如雪轻轻颌首。 玉儿道:“那好,咱们就去找她,好好羞一羞她,真是的,给大师兄戴绿帽子,我先前还觉得她挺好的呢!” 萧如雪瞪了她一眼,像要吃人,玉儿吐吐舌头低下头。 两女转身往山下走,走了几丈转身过来,见李慕禅仍在原地没动。 “又怎么了?”萧如雪娇嗔。 李慕禅道:“我觉得这个法子也不太好。” “又有什么法子了?”萧如雪问。 李慕禅想了想,道:“我看,咱们还是先去试探一下大师兄,看看大师兄究竟知道不知道。” 看两女不解,李慕禅解释道:“要是大师兄知道了,那咱们也别多事了,就由大师兄自己决定,要是大师兄不知道,那咱们再想想究竟要不要告诉他,……不告诉他呢,就去找林师姐。” “这个也有道理呢,毕竟是大师兄娶媳妇,该由大师兄决定的。”玉儿歪头说道。 萧如雪紧抿着嘴想了想,又看看李慕禅,慢慢点头答应了。 他们再也没了游玩的兴致,两女想直接下山,回长春派直接接萧铁石,试探一下他到底知不知道。 李慕禅却摆摆手:“不急不急,大师兄现在忙着呢,咱们去了也没功夫搭理咱们,还是等到晚了吧。” “我可等不了!”萧如雪哼道:“我这心一直怦怦跳得厉害,什么都做不了!” 李慕禅笑了一下:“谁说什么做不了的?现在便有一件妙事。” “什么事?”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咱们去山谷,见一见这位端木师兄,看看他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我才不去见他!”萧如雪忙摇头,玉儿也跟着摇头。 李慕禅点头道:“那好吧,你们先回去,我过去会一会姓端木的!” “你还是别去了吧!”萧如雪迟疑一下。 她一猜便知道,李慕禅不怀好意,说不定要动手的。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李慕禅摆摆手转身便往山上走。 玉儿撇撇嘴:“哼,心里有数才怪呢!” 萧如雪扭头瞪一眼她:“臭丫头,另乱说话,什么绿帽子黄帽子的,难听死了,不准再说了!” “是,小姐。”玉儿耷拉着脑袋点头。 她忽然精神一振,看看远去的李慕禅,悄声道:“小姐,要不,咱们偷偷过去看看?” 萧如雪想了想,点点头:“嗯,也好,免得他们打起来。” 玉儿顿时兴奋起来,她推测一定会打起来的,凭李师弟的脾气,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这件事真是太气人了,自己听了当时都懵了,如今心口还堵着一口气没能吐出来呢。 她们待李慕禅消失了,才慢慢靠近,知道李慕禅的内力深,靠得太近了一定会被发现。 待两人钻进树林里,从树梢的空隙往里面看时,李慕禅已经坐在湖边一座小亭里,与那位姓端木的对面而坐。 常展平坐在两人中间,微笑着介绍:“李师弟,这位是端木华端木师兄。” 李慕禅抱着拳,笑眯眯的点点头:“端木师兄,有礼了。” “不必客气。”端木华表情甚是冷淡。 李慕禅笑道:“端木师兄的修为高厚,怎么却没听说过呢?” 常展平忙笑道:“端木师兄一直闭关练功,很少下山,所以世人不知,没能扬名于武林,但论修为,端木师兄远强于我!” 李慕禅点点头,打量几眼端木华,他一袭青衫,身形颀长而挺拔,坐在那里自有一番龙虎之姿,既英俊又不失阳刚,端得一幅好皮囊。 他摇头笑道:“真是可惜了,端木师兄若是下山,凭你的高强武功,加上英俊潇洒,不知能迷倒多少女人呢!” “呵呵,李师弟说笑了。”常展平忙笑着摇头,道:“端木师兄志向高远,可不会在意女人。” 李慕禅笑道:“是志向高远,还是心有所属了?长春派的女弟子们个个都生得美貌!” 端木华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陡然锐利。 常展平忙道:“李师弟莫开玩笑,虽然师妹师姐们有的喜欢端木师弟,不过端木师弟眼光极高,更是专注于武功。” 李慕禅慢慢点头,笑眯眯的道:“我看我师嫂可谓绝色美人儿,又温柔端娴,如此美人儿难道也不入端木师兄法眼?” **********************************************“你这话什么意思!?”端木华腾的站起来,勃然大怒。 李慕禅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看看他,又看看常展平,不解的摇头道:“怎么了?” 常展平忙道:“端木师兄,这不过是李师弟的玩笑罢了。” 端木华冷冷瞪着李慕禅,声音从牙缝里迸出来:“我不喜欢开玩笑!” “这是怎么了?”李慕禅讶然,摇摇头:“这有点儿古怪呢,一提起师嫂来,端木师兄这般激动,难道……” 常展平忙伸手笑道:“李师弟,别见怪,端木师兄一直闭关,所以脾气与一般人不太一样。” 李慕禅恍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端木师兄喜欢师嫂呢!” “呵呵,你可真会开玩笑!”常展平忙知道,端木华脸色微微一变。 李慕禅道:“不过也难怪,换了是我,跟师嫂这般天仙一样的人儿朝夕相处,也会喜欢的,难以自拔!” 常展平笑道:“林师姐是咱们派中怕有男弟子的梦中情人,不过嘛,都没有胆子说出口,没想到最终便宜了萧师兄!” 李慕禅呵呵笑道:“是呀,看到萧师兄娶了林师姐,我也觉得嫉妒羡慕呢,恨不得以身相代啊!” “你这话被萧师兄听了,他可不答应!”常展平笑道。 两人说笑了几句,端木华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李慕禅似乎没看到一般,依旧把话题围绕着林飞虹。 “怎么你们都叫师嫂为婉儿?”李慕禅问。 常展平笑道:“婉儿是师姐的小名儿,很多人都喜欢唤婉儿师姐。” “闭嘴!”端木华蓦的一拍石桌发出一声断喝,死死瞪着李慕禅,双眼精光迸射如剑,直直刺到李慕禅眼里。 李慕禅没被吓到,毫无反应,反而是笑眯眯的看一眼端木华:“怎么了,端木师兄?” “你给我闭嘴!”端木华冷冷道。 李慕禅笑道:“哪里得罪了端木师兄你?” 常展平反应过来,脸色大变,忙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去按端木华:“端木师兄!端木师兄!” 端木华一拧腰,常展平顿时飞了出去,落向小亭外的湖面。 湖面清澈如镜,倒映着天空与白云,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光芒。 ***************************************************************************李慕禅拍拍巴掌,微笑道:“果然好功夫!” “你是来找茬儿的吧?”端木华冷冷瞪着李慕禅,嘴角微翘,不屑道:“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 李慕禅讶然挑挑眉毛,摇头道:“端木师兄这话何意?我还真听不明白,原本见端木师兄你修为高深,想要亲近一番的,没想到端木师兄你这般不善。”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说?”端木华冷笑道。 李慕禅摇头道:“我还真是无话可说,……端木师兄,你跟我说说,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我这一头雾水呢,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端木华冷冷道:“你不该在我跟前提起林师妹!” “这是为何?”李慕禅不解的问。 端木华咬牙切齿,狰狞的瞪着他:“因为林师妹是我的,是你们金刚门把她硬生生抢去的!”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头道:“咱们抢了林师姐?还真是笑话呢,这门亲事可是两派掌门亲自定的,是为了两派联盟。” “你们金刚门仗着势大,硬生生抢去了林师姐!”端木华冷笑道:“若是为了联盟,为何不把贵派的萧姑娘嫁到咱们派里?” 李慕禅摊摊手:“可贵派掌门只有一个女儿呀,没有儿子。” “荒谬!”端木华一挥手,沉声道:“总之,林师妹不是心甘情愿的,是为你们金刚门所逼。” 李慕禅摇头道:“这更是冤枉了,咱们金刚门从来不做强人所难之事,林师姐若不愿意,断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若不是你们相逼,掌门为何逼林师妹?!”端木华冷笑道,双眼迸着冷光,恨恨道:“一切都是你们仗势欺人!” 李慕禅皱眉道:“端木师兄,你这话太过偏激了!……为何林师姐就不能嫁给我大师兄,我大师兄英雄盖世,配林师姐绰绰有余!” “萧铁石配不上林师妹!”端木华冷笑道。 李慕禅懒洋洋打量他一眼:“我大师兄配不上林师姐,那你能配得上?” “不错!”端木华冷冷道。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摇头道:“这你可说得不算。” “姓萧的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一个好爹嘛!”端木华不屑道。 李慕禅笑道:“萧师兄气魄过人,可不是因为有一个好爹,再说,你一个闭门练功的人,也没资格说我大师兄,大师兄他胆魄过人,独自去军中闯荡,是在死亡线上打过滚的人,你一个温室里的花朵,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端木华冷笑道:“不过是军中罢了,身为六大派的弟子,即使换了一个寻常的弟子也能好好活下来,有什么了不起!” ****************************************************李慕禅道:“那不尽然,我看你只是空口白牙,乱说一气,实在当不得真,你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就,能够强得过大师兄?” “我何必让你知道?”端木华不屑道。 李慕禅笑了笑:“是心虚吧?” 端木华腾一下站起来,招招手:“好,那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们金刚门的人瞧瞧咱们长春派的厉害!” 李慕禅摆摆手道:“你代表不了长春派,我也代表不了金刚门,咱们两个人的切磋,别牵涉到两派上去!” “废话少说,过来吧!”端木华飘身出了小亭,站到岸边茵茵绿草上。 两人说话的功夫,常展平落进水里,又从水里出来,游到了岸边,看到他们一幅剑拔弩张之势,心下又担心又吃惊。 “端木师兄,不要动手啊!”他跑到端木华跟前,急急的道:“端木师兄,要以大局为重,一旦闹大了,难道你要让咱们长春派成为笑柄吗?”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别跟我说什么大局为重!我管不了那么多!”端木华猛一摆手,有些疯狂的大喝。 常展平忙道:“那你想想林师姐,你这样做,将林师姐弄到何等难堪的境地,你会毁了林师姐的!” “不会,我是帮她,林师妹还是喜欢我的!”端木华摇头。 常展平脸色大变,扭头看看李慕禅,李慕禅冷笑道:“不过是单恋罢了,林师姐若喜欢你,何必嫁给我大师兄!” 常展平舒一口气忙道:“端木师兄,慎言慎言!” “慎言个屁,今天我偏就说了!”端木华大喝,扭头对李慕禅道:“我本与林师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咱们已经海誓山盟,哪知道突然插进来一个萧铁石,结果掌门硬生生拆散了咱们,要林师妹为长春派牺牲!” 李慕禅皱了皱眉头:“这是真的?” 他望向常展平,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常展平忙道:“端木师兄现在已经气昏了头,说什么话李师弟莫在意,也不必当真!” 端木华一手指天,神色肃然凛凛:“我说的若是假话,天打五雷轰,让我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李慕禅摇摇头道:“原来是这样……” 常展平忙道:“端木师兄,你莫要胡说了,万一影响两派大计,你该当何罪,如何有脸面立足于派中,如何对得起这些年的培养?” 端木华摇头不已:“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能失去林师妹,没有了林师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李慕禅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 ****************************************************端木华忽然怒瞪李慕禅:“都是你们,都是你们金刚门,没有你们,我与林师妹还幸福在一起,她不会为了门派而甘愿牺牲自己!” 李慕禅皱眉道:“这是林师姐的问题,是你无能!若你够厉害,一人抵得上咱们金刚门,林掌门何必非要订下这门亲事?!” “你……你……”端木华目瞪口呆,直直瞪着他,脸色渐渐阴沉,猛的断喝一声:“我宰了你!” 林中的玉儿便要冲出来,却被萧如雪拉住,她恨恨的道:“这个姓端木的,人模狗样,却是个这么没用的家伙,林师姐也真是瞎了眼!” 萧如雪扯着她,不让她动,摇头道:“不经事端哪能看出一个人好坏来!” “那倒也是!”玉儿点点头,不再乱动了,因为这时候已经停战了,李慕禅站在原地,端木华躺在十几米处,常展平正奔过去。 两女怔怔看着那边,没想到结束得这么快,觉得起码要过几招,李慕禅却仅是一拳便把端木华打飞了。 李慕禅拍拍巴掌,摇头道:“说得天花乱坠,却是这般不济事,还说比大师兄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摇头道:“常师兄,好好弄走他,我没想到他这般不济,这一拳够他受的,总得躺上一两个月!” 常展平脸色也不甚好看,他没想到一向寄于厚望的端木师兄竟如此不济,挡不住李慕禅一招。 端木华躺地上一动不动,双眼直直的望着天。 他脑海一片空白,无法相信自己一招没抵得住便被击倒,这对他的打击是毁灭姓的,直接摧毁了他的自信。 李慕禅摇摇头,转身往外走,叹道:“武功一般,口气不小,还真是让我失望呢,……常师兄,我先走了不必送。” 他说着离开了小亭,消失在山谷。 他脸上带笑,这一拳全力而为,算是把端木华揍个半死,看着伤势不重,但越往后越重,他一两个月甭想动弹。 李慕禅这么做是为了根除后患,防止他大闹婚宴。 (未完待续) 第704章 道歉 他出了山谷,等了一会儿,身后出现了萧如雪与玉儿,两女满脸的兴奋,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觉得非常解气。 李慕禅离开后,她们还在树林里呆了一会儿,看端木华的狼狈模样,看着他呆呆傻傻的,像是被打傻了一般,觉得格外解气,看常展平要带着他离开,才悄悄的退出树林追上李慕禅。 李慕禅笑了笑:“萧师姐,我下了重手,但愿没惹什么麻烦,回去后先跟师父他们说一声为妙。” “说什么呀,打也是白打,看他们敢声张不!”萧如雪哼了一声,重新阴沉下秀脸来。 李慕禅道:“还是道个歉为好,看看他们什么反应!” 他也觉得着恼,这件事长春派做得极不地道,要想真的不让人知道,就该把这个端木华派得远远的,怎么放在跟前了,还真是一大昏招。 再说了,既然林飞虹有了心上人,为何还让她嫁给别人,这既对不住林飞虹,又对不住大师兄。 心下憋着火,所以就想折腾折腾长春派。 而林飞虹固然狠心,为了门派甘愿牺牲自己,断绝原本的感情,他在不以为然之余,还有一丝敬佩,换了自己可做不到。 他不能找林飞虹的麻烦,便想找林掌门的,于是想到了这个主意。 他仅是一闪念之间,想到了这么多的念头,两女自然是跟不上,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觉得还是不闹大为妙,为了萧铁石的脸面。 萧如雪摇头叹道:“算啦,打便打了,他们不敢说什么的,权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罢。” 她说着又恨恨的捣了手掌一拳,满是不甘心,想一想便觉得憋屈与窝火,这件事实在是……,当初若是不知道该多好,扰了自己的好心情,原本的喜庆味道一下就没有了。 李慕禅笑道:“我会亲自去跟林掌门道歉的,你们不必管了。” “好吧好吧,随你啦,只要你别跟林掌门打起来就好!”萧如雪摆摆手,道歉也不是惹事,她也管不住。 李慕禅道:“你们晚上跟大师兄探一探口风,看他到底知道不知道。” “怎么探呀?”萧如雪问。 李慕禅笑道:“随机应变就是了,萧师姐你能做得到的,平时没少在我跟前做这些。” “我才没探你的口风呢!”萧如雪白他一眼。 李慕禅笑道:“好好,可能是我记错啦,总之,提一提林师姐,再提一提端木华,看他有什么反应,就能**不离十看出来了!”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萧如雪抚掌点点头。 *********************************************************傍晚时分,待罗瑞锋与宗铉回来,李慕禅说道,他今天与端木华动手切磋,下手重了一些,他十分过意不去,想亲自跟林掌门道一声歉。 这番话顿时招来了罗瑞锋与宗铉的批讨,再次重申,要老老实实,这是人家的地盘,不能由着姓子胡闹,李慕禅虚心接受了,然后在两人的带领下,到了长春派的大殿。 大殿内,林掌门身穿青衫,依旧鹤发童颜,宛如神仙中人,笑眯眯的拿着一本书看,不时露出笑容。 忽然听到通禀,他亲自迎了出来,一挑开门帘看到他们三个,便抱拳呵呵笑道:“两位长老还没歇着?可是折腾一天了!” 罗瑞锋抱拳回礼,一边摇头苦笑道:“咱们倒想歇息,可却不得闲,这不,这个臭小子又闯了祸,只能带他过来了!” “李公子?”林掌门望向李慕禅,笑道:“李公子又闯什么祸了?” 李慕禅抱抱拳:“见过林掌门!” “来来,进来说话。”林掌门伸伸手,侧身挑起门帘。 众人进了大殿,分别落座,茶盏很快端了上来,各人都喝了一口茶,慢慢放下了茶盏,气氛安静下来。 李慕禅站起来,抱拳道:“林掌门,我是来道歉的。” “道什么歉?”林掌门笑眯眯的问,和颜悦色,透着对李慕禅的喜爱。 李慕禅哼道:“今天我跟端木华端木师兄交手,一不小心打伤了他,伤势可能有些重,我很是不安。” “端木华?”林掌门一怔,脸色微变一下马上恢复自然,笑道:“你们怎么会交上手的?” 李慕禅道:“我与萧师姐玉儿师姐去白头山玩,恰好碰上了端木师兄,结果他说了一些怪话,我听着气不过,就打了起来,下手稍微狠了一些,端木师兄伤得可能重了一些。” 林掌门慢慢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要紧,切磋武功嘛,难免下手有轻重,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会给他一些灵药的,李公子不必担心了。” 李慕禅笑道:“那就好,要不然我真是于心难安。” 他转向罗瑞锋与宗铉笑道:“呵呵,他们年轻人下手都没轻没重的,咱们都是从那会过来的,是不是?” “就是就是,不过这小子格外的能闯祸。”罗瑞锋笑道。 林掌门笑道:“没什么,年轻嘛,多闯荡一些也算是好事,莫等到了我这个年纪,想要闯祸也不敢了。” “林掌门你魄力十足,可别这么说。”罗瑞锋摇头笑道。 “不成啦不成啦,人不服老不行啊……”林掌门摇头叹息。 **********************************************************************李慕禅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没有再多说。 罗瑞锋与宗铉又说了几句话后,起身告辞要离开,时候不早了,都累了一天要歇息了,有什么话等明天说也不晚。 林掌门送他们到厅口,笑道:“罗长老宗长老,你们先走一步,我有些话想跟李公子聊一聊,可否?” 罗瑞锋与宗铉惊奇的对视一眼,看看李慕禅,李慕禅也是一脸迷茫的样子,显然是不明白。 罗瑞锋看看宗铉,笑道:“好啊,那咱们就先走一步了。” 他很放心林掌门不会害李慕禅,这是他的地盘,即使想要害也有的是隐秘的方式,不必这般大胆直接。 两人离开后,大殿内只剩下了李慕禅与林掌门。 林掌门伸伸手,笑道:“坐下说话,咱们慢慢聊一聊,不必紧张。” 李慕禅呵呵笑道:“好,晚辈求之不得。” “你们今天在白头山碰到了端木?”林掌门问道。 李慕禅点头:“嗯,偶然遇上的,听常师兄说,端木师兄一直闭关练功,所以这么高的修为却寂寂无名。” 林掌门点点头笑道:“嗯,端木这孩子的天资绝顶,咱们就让他专心练功,从没下山。” 李慕禅道:“这个方法可不算好。” 林掌门叹了口气:“是啊,太专注于武功,反而落于下乘了,你们金刚门的法子很好,练一阵武功就下山历练。” 李慕禅傲然笑了笑,没有接口。 林掌门道:“端木这孩子一直在山上练功,不懂人情世故与世道艰难,思想单纯而幼稚,他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李慕禅笑眯眯的点点头:“是,我不放在心上,不过他说,他与林师姐原本是一对恋人,却因为要两派合姻,所以生生拆散了他们,让林师姐嫁给我大师兄,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林掌门笑着摇摇头:“一派胡言,我可不知道还有这种事。” “真的?”李慕禅挑了挑眉毛。 林掌门笑道:“我虽说长春派的掌门,可也是一个父亲,绝不会拿女儿未来的幸福来换取门派的利益!” 李慕禅慢慢点头:“如此说来,是端木师兄一厢情愿了,林师姐并没能把他们的事告诉林掌门你。” “什么事?他们有什么事?”林掌门摇头笑道:“李公子,不要听风就是雨,两人可能很亲近,不过从小青梅竹马,所以会亲近一些罢了,并非男女之情,这一点儿绝不会错的!” 李慕禅点点头道:“但愿大师兄相信这话。” *******************************************************林掌门顿时微微色变:“怎么,铁石也知道了这些?” 李慕禅摇头:“我没有告诉大师兄,怕他受不了,万一因此而不想成这个亲可怎么办?来了那么多的亲朋好友。” “就是就是。”林掌门忙点头,长吁一口气道:“真没想到,世事无常,竟还有这种事发生!” 李慕禅道:“我现在也矛盾得很,瞒着大师兄,将来总有一天会知道,一定会怨我,不瞒着大师兄,万一真的出了意外,咱们金刚门与长春派都会成为笑柄,实在难呐!” 林掌门忙道:“依我看还是暂且不说为好,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这不仅仅为了长春派,也是为他好。” 李慕禅点点头:“嗯,掌门说得有理,不过林师姐那边……” 林掌门道:“这你放心,我女儿既然答应了,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夫人,不会再反悔的。” 李慕禅叹了口气:“但愿将来大师兄不会怪我。” 他看了看林掌门,摇头不已,没想到看着慈眉善目的一个老头,说起谎来毫不色变。 他想起当初曾听过林飞虹与常雨眉谈论过,好像他们有一个禁令,不准提起她与端木华的事,显然,林掌门是知道他们的事。 不过他没有拆穿,这是一块儿遮羞布,一旦扯开了,对谁也没有好处。 他又与林掌门东拉西扯了一阵子,天黑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回到了小院时,月光如水,小院里安静宁谧。 已经没有了灯光,所有人都睡去了,他到了西边厢房,轻轻叩一下窗户,里面传来轻微声音:“进来。” 李慕禅推门进去,淡淡幽香扑面而来,屋里没有亮灯,他却能看得清,两女正坐在床头,披着头发拥着丝被,静静看着这边。 李慕禅走过去,拿绣墩坐到床边,靠近了床头,三人距离极近,有利于说话声音放轻,不让旁人听到。 周围诸人都是武功高明,修为深厚,听力也极强,说话声音稍大都能听得到,不想让别人听到,要尽量把声音放得轻微。 ************************************************他凑上前,低声道:“师姐,你们没睡吧?” “哪有心思睡觉!”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压低声音:“怎么样,探过大师兄的话风了吧?” “大哥果然已经知道了。”萧如雪摇头叹息一声。 李慕禅摇头:“真是天不遂人愿,那好吧,咱们就什么也别管了,看大师兄怎么做吧。” “我就怕大哥干傻事,万一真的闹起来……”萧如雪蹙眉道。 李慕禅笑了笑:“姓端木的已经被我打得趴床上起不来,只要大师兄不反悔,这件事就算是息了。” “我就是怕大哥想不开。”萧如雪道。 李慕禅道:“但凡是个男人都想不开这个,我担心的是即使成了亲,两人也不会快活,反而是种折磨。” “嗯,那倒也是。”萧如雪点点头。 李慕禅轻声道:“所以这件事一定不能说出去,到咱们三个为止,不要往外传,把它烂在肚子里!” “就该如此!”萧如雪点点头,扭头道:“听到了吗,玉儿?” 玉儿点头:“我明白的,小姐放心罢!” 萧如雪又道:“师弟,你以后不能喝酒了,万一醉了酒,什么话都说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李慕禅苦笑道:“还不能喝酒了?” “废话,你喝醉了酒怎么办!”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想了想:“放心吧,我不会喝醉,……行啦,你们睡吧,我回去了,再过两天就好了!” 第二天清晨,他还在练功呢,常雨眉翩然而至,请他出去走一走,有些话要聊一聊。 李慕禅痛快的答应下来,他一看就明白,定是为了昨天的事来的,也是事关林飞虹与端木华的事。 李慕禅摇摇头,这么下去,早晚要出事的,可事情往往不由自己控制,他恨不得直接让两人拜堂成亲,然后带回金刚山,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林掌门做得真不周密,没能把端木华弄走! 但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大师兄一定介意的,却能强压着,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未完待续) 第705章 墨锋 李慕禅与常雨眉走在山间小路上,这条小路是通往山顶,周围是怪石嶙峋,放开眼睛看可一览无遗,没有藏身之处。 李慕禅一袭黄袍,常雨眉身着青衫,两人都是神情凝重的缓步而行,李慕禅装作打量周围的风景,没有先开口。 一阵清风拂来,清爽中透着几分冷冽,这里的地势高,风有几分寒意,好像是从东边的白头山上吹来的风。 常雨眉微蹙着蛾眉,沉吟着,似乎在考虑着措辞,半晌过后,她轻轻叹了口气:“萧师兄还好吧?” 李慕禅点头:“嗯,还好,除了每天喝些闷酒,没什么不好。” 常雨眉叹息道:“看来萧师兄听说过了。” 李慕禅道:“听说什么?” “关于婉儿师姐与端木师兄的事情,萧师兄可能听说了。”常雨眉道。 李慕禅笑了笑:“他们有什么事吗?” 常雨眉转头看看四周,叹道:“掌门已经对此事下了禁止令,谁也不准提的,不知道是哪个泄了口风!” 李慕禅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是啊……”常雨眉叹道,摇摇头:“但这件事本来没什么的,这么一捂着,反而显向有些诡秘,没什么也变成有什么了,真是弄巧成拙!” 李慕禅笑了笑:“据我所知,是端木师兄与林师姐先前是一对儿恋人,是吧?” 常雨眉摇摇头道:“算不上恋人,互有好感而已,后来婉儿师姐发觉端木师兄偏激狭隘,便疏远了他,没想到这时候他又蹦了出来。” 李慕禅深深看她一眼:“果真如此?” “绝无虚假!我虽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却也不屑说谎。”常雨眉道。 李慕禅摇头道:“不管怎样,林师姐都该跟大师兄解释清楚的。” “婉儿师姐她害怕……”常雨眉叹道。 李慕禅笑起来:“这有什么害怕的,大师兄胸襟广阔,只要没什么事,一定能宽容的。” “只要是个男人,都不能原谅这样的事。”常雨眉摇头,冷笑道:“你们男人说是胸襟广阔,其实心眼比女人还小!” 李慕禅挠挠头,这倒是不假,看着胸襟广阔,不是因为真的广阔,而是不在乎,一旦在乎,心眼确实很小的。 李慕禅叹道:“这种事不能拖的,越拖闹得越大,到最后难以收拾,所以我劝林师姐还是早早跟大师兄说,别等到成亲之后,那样会让大师兄觉得受骗,心结会更深的。” “嗯,我等回去再劝劝婉儿师姐吧。”常雨眉点点头,柔声道:“我想求李师弟你一件事。” 李慕禅笑了笑:“是不是跟大师兄保密?” “是呀,我想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咱们不要理会,就权当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常雨眉楚楚动人的笑着。 李慕禅打量她几眼,待把她看得脸红,露出嗔意,才笑着点点头。 常雨眉大喜过望,没想到李慕禅真的答应了。 *****************************************************李慕禅道:“常师姐,咱们长春派里有没有打造兵器的?” “有啊,有几个铁匠,怎么,李师弟你想造什么兵刃?”常雨眉道。 李慕禅笑道:“我想弄一些暗器防身。” 常雨眉点点头:“那我带你去吧!” “有劳。”李慕禅点头,两人转身下山,到了一座宽阔的院子外,还没进去便听得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传来。 她推门进去,里面是六个人正在打铁,都赤着膀子,汗流颊背,胳膊上肌肉仿佛铜铸的一般,透出雄健的阳刚之美。 这六人中,三个青年,两个中年,还有一个枯瘦老者衣帽整齐的抽着烟袋,吞云吐雾。 这老者身材枯瘦矮小,看着一阵风能吹倒了,五个人对他却极恭敬,他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其余五个正卖力气打铁。 看到有人推门进来,打铁的五人没理会,仍专注的打着铁,挥锤的挥锤,拿夹子的拿夹子,鼓风箱的鼓风箱。 枯瘦老者抬头望过来,满脸的皱纹,脸庞红通通的,好像经常受太阳晒,虽然满脸皱纹,却透着红润,一看身体极好。 “呵呵,原来是眉儿,你可是贵客!”枯瘦老者发出洪钟般的大笑,震得周围屋顶都簌簌落灰。 常雨眉笑靥如花:“杜爷爷,你老身子骨还这么好呢!” “呵呵,我就是个老不死嘛!”枯瘦老者大笑道,扭着扫一眼李慕禅:“这个小家伙是谁,眼生得很嘛,没听说今年收新弟子了啊!” 常雨眉忙道:“杜爷爷,这不是咱们长原派的,是金刚门的得意弟子。” “唔,原来是金刚门的。”杜老者点点头,神情冷淡:“你带他过来做甚,这里可不欢迎金刚门的人!” 李慕禅好奇的打量四周,他在金刚门还真没看到铁匠铺子,对于杜老者的冷言冷语好像没听到。 常雨眉小心的看他一眼,见他如此,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没生气,忙道:“杜爷爷,这位是李无忌李师弟,在武林中可是大名鼎鼎!” 杜老者哼一声:“毛头小子,一点虚名罢了,自己却拿鸡毛当令箭,还真的以为自己了不起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常雨眉跺脚嗔道:“杜爷爷,你要顾着我的脸面嘛!” “呵呵,好好,那我不说便是了,说吧,这小子有什么事?”杜老者忙摆摆手,陪笑道。 “杜爷爷,先把烟掐了,太呛人啦!”常雨眉挥挥手。 杜老者无奈的拿下烟袋:“那快说,到底要什么。” ************************************************************李慕禅轻咳一声,抱抱拳:“杜老有礼了,晚辈金刚门李无忌,想请大伙帮忙弄些铁弹子。” “铁弹子?”杜老皱眉,盯着他哼道:“你大张旗鼓的来,就是为了要一些铁弹子?!” 李慕禅笑着点头:“不敢有什么过份要求,一些铁弹子足矣。” “奶奶的,我还以为你要打造什么奇门兵器呢,浪费我的口舌!”杜老者不满的哼道。 “杜爷爷——!”常雨眉娇嗔着跺脚。 杜老者忙双手举起,讨饶般的道:“好好,我做就是了!……小子,你想要多少铁弹子,多大的?” 李慕禅道:“大小差不多就成,越重越好,至于多少嘛,一两百颗都行。” “你要那么多铁弹子做甚?一两百颗,你拿着这些还怎么跟你动手,走路都累!”杜老者皱眉问。 他以一张冷脸对李慕禅,一面对常雨眉,马上又换了一幅笑脸,表情变幻迅速,仿佛是两个人。 李慕禅看看他,淡淡道:“我别的本事没有,只是力气大,不劳杜老费心!” 杜老盯着他,见李慕禅与他对视,毫不示弱,见压不下去他的威风,杜老哼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拿!” 他扭头道:“小陶!” “来了,师父!”一个中年魁梧汉子过来,恭敬的道:“师父有何吩咐?” 杜老者咬着牙哼道:“用上咱们上次弄来的玄铁,给这个小子弄一百颗铁弹子来!” “玄铁?”中年魁梧汉子迟疑。 杜老者眼睛一瞪:“就用玄铁!” 中年魁梧汉子看看李慕禅,又望向杜老者:“师父,玄铁做铁弹子太可惜了,况且太重,一百颗拿着太吃力了!” “啰嗦,你管那么多做甚,让你做就做!”杜老者一摆手。 中年汉子无奈的点点头:“是。” 常雨眉虽不太懂得打铁,却也明白玄铁是好东西,只要加上一些,兵刃的品质便提升一大截儿,但不会让兵刃纯是玄铁所铸。 这样固然坚硬锐利,却太过沉重,消耗功力太快,反而有害。 而用玄铁来做铁弹子,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杜爷爷,不用了吧……?”常雨眉道。 杜老者眼睛一瞪:“那可不成,既然是你的朋友,我自然用最好的材料给他,即使是做铁弹子,也要用玄铁!” 常雨眉勉强笑笑,摇头道:“杜爷爷的盛情我心领了,不用这么破费吧……?” “要的要的,你可别说这话,让这位李少侠笑话,说咱们长春派太吝啬,那可不成!”杜老者郑重其事的道。 李慕禅笑道:“那就多谢杜老的好意了!” 常雨眉看看他,又看看杜老者,无奈的摇摇头,没想到两人一见面就对上了,赌气的样子实在不像大人,纯粹是两个小孩。 杜爷爷年纪大了,脾气有返老还童的趋势,可这李师弟跟着一块儿起哄,倒是让人无语,他这脾气还真是有点儿怪,萧师妹说得一点儿没错。 李慕禅道:“我还想打一柄剑。” “剑——”杜老者斜看了看他,哼道:“你们金刚门没有佩剑?” 李慕禅摇头:“有倒是有,但我忘了带,请杜老帮忙打一把如何?” “嘿,做官掉印,还鼎鼎大名呢!”杜老者撇撇嘴冷笑,看常雨眉娇嗔的瞪着自己,无奈道:“好吧,我便帮你铸一把!” 他招招手:“小王,你过来帮他量量,做把剑!” “好嘞!”一个青年跑过来,浑身冒着汗,散发出袅袅的白气,身上带着浓烈的汗味儿。 他相貌倒是清秀,与雄健的身材截然不同,他笑眯眯的过来:“李少侠,用左手还是右手?” 李慕禅伸出右手:“来吧!” 青年伸伸开大拇指与中指,在李慕禅的胳膊上量了几下,然后点点头,笑道:“好了。” 李慕禅道:“什么时候能来取?” “明天这个时候就成。”杜老者磕磕烟袋,傲然道。 李慕禅抱拳谢过,然后直接告辞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他练完功后过来,院里已经叮叮当当响着了,大汗淋漓,只有杜老者坐在院中央的太师椅上,拿着烟袋吞云吐雾。 李慕禅上前抱拳笑了笑:“杜老,我的铁弹子与剑可做好了?” “嗯,小陶!”杜老者翻眼打量他一眼,唤了一声:“把东西拿过来!” 中年人点点头:“好嘞。” 他说着拿了一个牛皮马甲,还有一把长剑过来。 *******************************************************他脚步凝重,慢慢放下马甲,笑道:“还真是不轻快!” 李慕禅伸手接过了,轻巧的掂了掂,伸手从一个口袋里取出一枚乌溜溜的铁球,龙眼大小,抛了抛,点头笑道:“好好,真是不错,很称手!” 把马甲套上,他接过长剑,入手一沉,剑鞘银灰色,与他的黄袍相合,并不显眼,很好的隐藏了光彩。 他抽剑出来一看,剑身乌黑没有一点儿光泽,透着一股神秘气息,剑式与一般的青锋剑没什么不同。 杜老者道:“小子,你既有了剑,总要试一试吧,小陶,你与他练练剑吧。” “是,师父。”中年人点点头,对李慕禅笑道:“李少侠,咱们两个切磋一下如何?” 李慕禅苦笑道:“刀剑无眼,还是不要了吧?” 杜老者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口烟:“我昨天打听了一下,你还真是大名鼎鼎,做了几件大事轰传天下,……难得有这般高手来我这里,岂能随便就走了,就权当是报酬了!……要知道,你的铁弹子与长剑用的材料可是玄铁!”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把剑挂到腰间,缓缓抽出了长剑,轻轻一弹剑身,“叮……”袅袅清鸣声不绝于耳。 “好剑!”李慕禅赞叹。 此剑沉重远胜一般的剑,对于他而言却恰好,拿着不沉不轻,别的剑都太轻了,拿在手里轻若无物,没有踏实感。 “这柄剑可是师父亲手所铸,自然是精品!”对面的中年人笑道,他从旁边捡了一柄长剑,却是又宽又长,宽约是一般长剑两倍,长是一个半,拿在手上像是举着一柄长枪。 “李少侠,请——!”中年人大剑一振,沉声道。 李慕禅不再多说,轻飘飘一剑刺出,中年人挥剑斩来,两剑相撞,却没有众人想象的一柄剑飞出去景像。 其余四人都停下了活,围到杜老者身后观瞧,看到此景颇为惊愕,陶师兄的力气有多大他们都知根底,仅是那柄宽剑就不是一般人能挥得起来的,而对面这位李少侠与他对砍,竟然浑若无事。 一狭一宽两剑相撞之后,发出“叮”一声脆响,反弹开来,然后再次相交,再次发出“叮”的脆响。 随后“叮叮叮叮”声响个不停,就像是他们的打铁声。 转眼功夫一百多剑过去,李慕禅仍是精气神十足,也不用精妙的招式,就是与中年汉子对砍,硬碰砍,不玩花巧。 ********************************************“叮……”一声脆响袅袅不绝,宽剑飞了出去,中年汉子两手空空,无奈的苦笑道:“李少侠厉害,我自愧不如!” 李慕禅挽了一个剑花,收剑归鞘,抱拳笑道:“承让承让!” “没想到你身材不壮实,却有如此力气。”中年汉子摇头赞叹道。 李慕禅笑道:“杜老想必也是一身神力吧!” 他打听过了这位杜老的底细,他虽是铁匠,在长春派的地位却极高,不是因为他精于铸剑,而是因为他的武功厉害。 他天生神力,看着枯瘦矮小,一身神力却极为惊人,在长春派内也是数得着的高手。 “小子,看来咱们两个走的同一条路。”杜老脸色和缓,露出一丝笑容:“都有一把子力气!” 李慕禅笑道:“有这一身力气确实占了大便宜。” “嗯,正是。”杜老点点头,道:“不过我以过来人给你个劝告,千万不要因为力气大而一味追求简单的招式,神力在开始时有用,到了后来便助益有限,比别人强不到哪里去了。” 李慕禅缓缓点头:“我明白的。” 杜老者盯着李慕禅腰间的长剑看了几眼,有几分依依之情:“明白就好,行啦,这把剑落到你手上,总算不会埋没了它!” 李慕禅笑道:“这柄剑叫什么名字?” “你是剑的主人,就随意取吧。”杜老者道。 李慕禅低头打量几眼,笑道:“那就叫墨锋吧。” “嗯,好名字。”杜老者点头笑道:“正合我意,但愿墨锋剑能够名扬天下!” 李慕禅笑着拍拍剑,然后抱拳与众人告辞,转身离开了小院。 走在回去的路上,他从马甲里取出一枚铁弹子,手指轻轻一弹,一道乌光瞬间射进十丈外的大树内。 大树有一人合抱粗,乌光钻进去后便消失,李慕禅到了近前一看,已经深陷其中看不到了,按掌默察,已经到了树心位置,轻轻吸出来,他爱不释手,觉得很是顺手。 第三天是大婚,李慕禅暗自摇头,看大师兄的模样,看来林飞虹并没跟他说清楚,他也不再管了,感情的事是一团麻,自己也理不清况且外人。 第三天,他从清晨便到了山下,没有在山顶凑热闹,而是在下面戒备,防止有人趁机攻山。 (未完待续) 第706章 救人 金刚门的弟子多数是在上面,只有他自己而已,他身边是一百余长春派的弟子,常展平陪他一起,还不算太过无聊。 不过他有没有人陪无所谓,反正是自己一个人闭着眼睛练功,全心全意,没有一丝分心,一旦有危险,自然有直觉警告自己,无须再分出一部分精神警觉外界。 他如今修炼金刚化虹经,发觉精神的力量关系重大,全心全意的修炼,比起一心二用或者多用,要强上数倍。 这一阵子,他已经习惯了不用虚空之眼,他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对于练武之人而言,知道得太多,看到得太多,并没有什么好处,徒乱自己之心,于修炼武功上大有滞碍。 损之又损以近乎道,这确实是至理名言。 他如今像是一个老僧般,心如止水,一心一意于修炼上,不理会外物,一旦有事自然直觉发出警告,不须他提着心。 从清晨到中午,山上传来悠悠的钟声,钟声六响,悠悠传荡在整个太白山,常展平睁开眼睛笑道:“他们拜堂啦!” 他看李慕禅一直闭着眼睛练功,深受触到,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却扬名天下,做下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原来是如此的刻苦。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他有样学样,跟着一块儿练功,只觉心中宁静安闲,说不出的满足感。 李慕禅长舒一口气:“终于还是拜堂了!” “是啊……”常展平点点头,也是舒了一口气,关于端木华的事情他也一直担着心,没想到这么顺利。 李慕禅道:“常师兄,端木师兄还好吧?” 常展平看看他,摇头苦笑道:“他的伤挺重,虽然服了灵药,但想下床还得一个月吧。” 这一切都是拜李慕禅所赐,那一拳确实打得挺狠。 李慕禅笑道:“我若不打伤他,今天的事可不会那么顺利,你想想,依端木师兄的脾气,他会善罢干休?” “他不敢乱来的。”常展平摇头道。 他也渐渐有些看不起端木华了,可能是因为太小家子气,偏激而自负,为了一己之私置门派于不顾,惹得这一番风波。 这可能是害了婉儿师姐,会让她一辈子不幸的,如此男人,实在让人看不起。 李慕禅道:“处于他这般情形下,还有什么不敢的,死都不怕!” “唉……”常展平摇头叹息,无言以对。 李慕禅道:“其实也没什么,情迷心窍嘛,可以理解的,咱们也不必苛求太过,一旦自己碰到这样的事,跟他没什么两样!” “可能吧……,但愿别碰上这样的事!”常展平笑道。 *******************************************************************“咦?”常展平忽然一怔,指向李慕禅身后,空中忽然传来一声炸响,五彩光华闪烁,是一柄长剑。 常展平脸色大变:“不好,是警戒信号!” 李慕禅道:“警戒信号是什么意思?” “是发现敌人。”常展平皱眉看着山上方向,道:“看来是有人潜进了里面捣乱,咱们赶紧去吧!” 李慕禅摇头:“仅是警戒信号,不是求救信号吧?” “还好,上面有不少人。”常展平道。 李慕禅道:“既然上面有人,下面也该有人,咱们得小心了!” “哼,也不知哪些家伙这么不开眼!”常展平有些恼怒,山上有不少的宾客,这时候捣乱纯粹是打长春派的脸,一个应付不好,长春派的威严大损! 李慕禅笑道:“不外乎狂沙门与烈炎宗。” “照理来说不会这样。”常展平摇摇头道:“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这样的场合不会乱来,会惹来众怒的。” 李慕禅摇头道:“他们气得发疯,管不了那么多。” 正说着话,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常展平脸一沉:“是钱师弟!” 他飘身奔了过去,但见一群黑衣人缓缓从树林里出来,如潮水一般涌过来,一眼扫去约有两百来人。 他们在山下入口处不过布置了一百人,好在此处地形极妙,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即使对方有两百人,地方也不够他们围攻。 “上!”有人喝道,黑衣人冲了上来,但见刀光闪烁,两帮人打了起来,李慕禅站在后面没动,淡淡看着。 这群黑衣人的武功不算太强,看着气势汹汹,但却没能击破长春派弟子们的把守,只是徒劳而已,就像海浪拍击礁石。 李慕禅忽然一挥手,乌光闪过,远处一人缓缓的倒下了,眉心处破开一个血洞,看着极吓人。 “堂主!”有人大声叫道,周围几人转头看,顿时人心乱了起来。 李慕禅微微一笑,又拿出一枚铁弹子,刚才他看出了那人是个领袖,虽然隐在人群里,却瞒不过他的双眼。 他又一甩手,乌光闪过,又一人缓缓倒下了,也是眉心处破了一个洞,直接毙命身亡,没能说一句话,死得太快太冤。 常展平转头看向他,他眼睛余光看到了乌光的轨迹,知道是李慕禅出手。 他虽仅出手两次,去让对手失去士气,军心散乱,效果非凡。 ***********************************************************************李慕禅看了半晌,摇摇头:“他们这不是送死吗,究竟为何?” 常展平道:“可能是看不得咱们长春派好,即使不能阻拦,也要搔扰一下,给咱们找些晦气罢!” 李慕禅摇摇头,若有所思,忽然转身往山上飞去。 常展平大叫:“李师弟,你……” 李慕禅的声音远远传来:“我上去看看,有危险发讯号!” 这两句话袅袅传来,如在他耳边响起,人却已经不见了影子,常展平无奈的摇摇头,打起精神应付这帮黑衣人。 李慕禅飘身如光如电,转眼功夫到了大殿,但见人群涌动,大殿外的练武场上摆了四五十桌,人来人往,无不是有身份之人。 李慕禅目光一扫,看到了萧铁石与林飞虹正端着杯挨桌敬酒,周围热闹非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萧铁石衣衫崭新,胸戴红花,林飞虹身着一身红色缎子,喜气洋洋,脸庞娇媚动人,眉梢眼角都透出喜意来。 两人站在一起,一个魁梧壮实,气势豪迈,一个窈窕秀美,温婉宜人,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儿。 李慕禅的直觉在告诉他不妙,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山下没有什么危险,那么多人一时半会儿杀不光,一定是这里要出问题。 他看到了师父宗铉与大师伯罗瑞锋,两人正坐在林掌门身边,与同桌人觥筹交错,哈哈大笑,看不出有什么危险之处。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忽然脸色一变,朝萧铁石那边望去,但见萧铁石抱着林飞虹,大声喝道:“飞虹!飞虹!” 李慕禅一闪,倏的越过人群到了他身边:“大师兄,怎么了?!” 萧铁石紧抱着林飞虹,林飞虹苍白脸色,直直的盯着他:“萧师兄,你……你不要紧吧?” 萧铁石用力摇头:“飞虹,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李慕禅扫一眼,皱眉弯腰下来,终于看清了林飞虹的伤势,却是胸口插着一柄飞刀,仅见刀柄,正插在左胸口位置。 显然,这一刀是正中了心房,足以致命了。 萧铁石也知道这样,心痛如绞,虎目盈泪,直直盯着林飞虹:“你太傻了,你即使不挡着我,我也不要紧的!” 金刚门的弟子都不怕偷袭,因为有金刚衣护体,足以有机会反应,趁着金刚衣阻一阻的功夫,可以躲过去。 林飞虹摇摇头笑起来:“我不能……” 她的话说不出来,嘴里开始往外涌血,李慕禅一见不妙,不能再犹豫了,沉声道:“大师兄,还是快救人要紧!” 他扭头看去,却见周围人们乱成一团,师父宗铉与师伯罗瑞锋正与数人打成一团,林掌门也加入战团,打得不亦乐乎。 萧铁石紧抱着林飞虹不放:“李师弟,你不要管了,飞虹她已经……” 李慕禅沉声道:“大师兄,我有一法子救师嫂,但你要替我保密,谁也不能知道!” 萧铁石顿时瞪大双眼,一下抓住李慕禅的手:“好好,我一定保密,我发誓,你真的能救得飞虹?” 李慕禅道:“可以一试!” “快,好师弟,那快救吧!”萧铁石忙道。 李慕禅点点头:“你把她放到地上平躺着。” 萧铁石忙把林飞虹慢慢放下,动作轻柔之极,就像放下一片羽毛一样,生怕加重她的伤势。 李慕禅疾点数指,然后伸手便拔了飞刀,飞刀离开之后,竟没再流血,看得萧铁石目瞪口呆。 李慕禅看看飞刀,摇摇头道:“差不多了,再给她服下丹药,好好静养几天就是了,大师兄,我先走一步!” 他说罢一闪身,钻到了宗铉身边,加入了战团。 (未完待续) 第707章 明月 宗铉正与一个灰衣老者动手,老者身形高瘦,手长脚长,动作轻盈而诡异,出招令人防不胜防。 宗铉的招式也精妙,两人斗得棋鼓相当,看其势百招之内不能分出上下来,拳脚带着凛凛劲风,衣衫猎猎飘荡如站在大风里。 罗瑞锋也与一个矮胖老者过招,老者使的是刀,刀光如银色匹练,一片一片的挥洒下来,仿佛一条银蟒缠绕着罗瑞锋。 罗瑞锋沉着应战,如应对一条银蟒,或拳或掌,招式灵动而简洁,恰到好处的克制住银蟒,不但不落下风,反而占着上风,但想要分出胜负,也在一百招开外。 李慕禅一闪身到了宗铉身边,等灰衣老者一拳捣出,他跟着一拳迎上去,两人拳头撞到了一起,灰衣老者脸上的冷笑还没能绽开,顿时飞了出去,远远的撞飞了两个人。 李慕禅缓缓收拳,转头道:“师父,怎么回事?” 宗铉摇头:“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这些人都是一些武林中的知名高手,都是有头有脸的,没想到忽然发了疯,竟然同时发难。” 李慕禅道:“那定是有人暗中艹纵了,是不是狂沙门与烈炎宗?” 宗铉摇头叹息:“不敢说。” 李慕禅哼了一声:“这般不讲规矩,谅他们也不敢承认,咦?!” 他忽然一伸手,奇快如电,恰好接住了一抹银光,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挟了一柄小巧的飞刀。 他眯着眼睛扫过去,见远处一个白衣少女正冷冷瞪着这边,手上拈着一枚飞刀,眼神冰冷。 李慕禅皱眉扫了一眼白衣少女,身段儿婀娜,一张雪白的瓜子脸,樱桃小口紧抿着,楚楚动人中透着一丝倔强气息。 李慕禅皱眉道:“师父,那是谁?” 他没急着出手还击,却认出了这柄飞刀正是刚才林飞虹所中飞刀一般模样,应该是同一人发出。 “她?应该是玉冰阁的弟子罢。”宗铉道。 李慕禅哼道:“玉冰阁与咱们有仇?” 宗铉点头:“嗯,有仇。” “那为何请她上来了?”李慕禅不解的问。 宗铉道:“虽然与咱们有仇,却与长春派关系不错。” 李慕禅恍然点点头:“还真是复杂呢!” 宗铉笑了一下:“这是难免的,长春派与玉冰阁素来有旧,是上一代祖师的渊源了,好像有两位弟子结成夫妇。”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个金刚门弟子发出一声惨叫,他站在萧铁石身边,胸口又中了一柄飞刀。 李慕禅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师父,我要收拾了这个丫头!” 宗铉摇头道:“别胡来!” 李慕禅冷冷道:“此人不除不成,师父帮一把罗师伯吧,我去了!” 说罢不等宗铉再说话,一闪身跨过十几丈,直接穿过中间人群的阻碍,到了白衣少女身前,挥拳便打。 “又是金刚门的!”白衣少女冷笑一声,也不闪避,拈起一枚飞刀射向他,宛如一抹流光闪过。 李慕禅伸掌一拍,即将拍中飞刀之际,它却倏的一扭,划出一个圆弧,避过了他的手,射中他胸口。 “叮”脆响声中,一抹乌光闪过,飞刀在李慕禅胸口前一寸位置被斩成两断儿,直直落到地上。 李慕禅皱眉哼了一声,没想到这个少女的飞刀如此厉害,不等他反应,又一抹流光射至。 他身上黄光一闪,一层薄膜闪现一下,飞刀滞了一滞,随即乌光闪过,飞刀化为两截落地。 李慕禅不等她发出第三刀,跨前一步到她跟前,平平一刺,剑尖瞬间到了她胸口前,奇快无伦。 这一剑是金刚剑法的起手势,看着平平无奇,他用来却威力十足,若是被其余的金刚门弟子看来,定要赞叹不已。 “叮”一声脆响,白衣少女玉掌拍中了剑尖。 但玉掌虽拍中剑尖,一股冰冷气息钻进剑中,几乎要把他冻僵,却不能荡开剑尖,也不能阻碍剑势。 白衣少女发出一声闷哼,直直的瞪着李慕禅,满脸的惊讶,然后低头看看插进自己胸口的墨锋剑。 她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竟然这么轻易的被刺中了,明明是平常的一剑,依她的修为,足以荡开的。 她没想到李慕禅的内力深厚而精纯,她内力也精纯,却是至阴至寒,一般人受不住,内力会滞一滞,他的内力却不同,这股内力进来,如水落入铁水中一般,马上便被融去,根本没发生作用。 “住手!”一声清叱中,一道寒光瞬间到了李慕禅眉心。 李慕禅拔剑后退两步,挥剑斩中寒光,“叮”一声脆响,一枚玉簪化为碎片簌簌落地。 李慕禅扭头望去,却见又一个白衣少女出现,扶着中剑的少女,慢慢放倒在地,然后疾点数指,从怀里掏出瓷瓶,给她敷上药。 ********************************************************宗铉又被缠住了,是一个黑衣高大的老者,武功奇高,压得宗铉喘不过气来,根本顾不到这边。 李慕禅扫了一眼这白衣少女,一袭白纱覆面,看不清楚脸庞,这层白纱有些奇异,一般的白纱绝阻不住他的目光,白衣少女这张白纱却挡住了他,看不清楚究竟相貌如何。 但观其身形窈窕曼妙,已经极为动人,可惜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明亮的双眼冷冰冰的,仿佛没有人类的感情。 这样的女子,即使再美貌,也能把男人的欲火完全浇熄。 李慕禅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的修为很厉害,不过看她的年纪不过与自己相当而已,修为却极深厚,眼中的冷静表明她控制情绪厉害,即使看到同伴受伤,仍不怒不惊,沉静自如的施救。 片刻后她救完了人,然后到了李慕禅跟前,缓缓拔出长剑:“玉冰阁赵明月,请指教!” 李慕禅道:“金刚门李无忌!” “嗤!”他话音刚落,一声轻啸声中,寒气森然而至,明亮的剑尖已经到了眉心处,奇快无比,超出他的反应。 李慕禅仰头撩剑,堪堪避过了剑尖,但剑尖之外却存在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刺破了他眉心。 李慕禅左手抹去眉心的血,右手挥舞着墨锋剑,抵挡着连绵不绝的剑光,剑上传来沉重的力量,他只能一步一步的后退。 “叮叮叮叮”金铁交鸣声清亮之极,压下了场中的热闹,人们纷纷望过来,见到一团银光中,乌光闪烁,仿佛一条白龙一条黑龙纠缠在一起。 李慕禅不停的后退,却严守门户,剑上传来的力量庞大浩荡,而又森冷如寒冰,却压不住他的内力。 他内力精纯,宛如实质的火焰,虽然森森寒流不停的灌进来,却浇不熄他的火焰,僵持住了。 但他本身便有神力,即使不用内力挥剑,威力也是十足,看上去他虽落下风却没呈败像,堪堪抵住了赵明月的攻势。 宗铉与罗瑞锋都停战,围了过来,众人纷纷停战,围到了李慕禅与赵明月周围,看两人拼杀,情形煞是诡异。 罗瑞锋扬声道:“无忌,算啦,好男不跟女斗,不必与她打啦!” “罗瑞锋,何必着急喊停,金刚门李无忌,这一阵子出了好大的风头,倒要看看有几分本事!”一位白衣中年女子嫣然微笑。 她一袭白衣,身上素淡无妆,却美得惊人,微微一笑时,容光照亮了人们的眼睛,只觉整个大殿都明亮几分,神为之迷。 ****************************************************罗瑞锋却冷冷道:“郭掌门,你是看着咱们有后起之秀,想要提前扼杀,免除威胁吧,这太过份了!”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罗大长老还是老样子呢!”白衣女子嫣然微笑,轻摇臻首:“我可没出手!” “谁不知赵明月乃你们玉冰阁数百年一出的绝世天才,你……你……”罗瑞锋怒哼道。 白衣女子嫣然笑道:“明月是天才,不过你们这位李无忌也是绝顶的天才,就让这两个天才人物一决高下吧,咱们都不出手干涉如何?” “你……”罗瑞锋脸色涨红,涉及到李慕禅,他也失去了冷静,最毒不过女人心,她们这帮女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宗铉拍拍罗瑞锋的肩膀,扭头冷冷道:“郭掌门,你一定要杀无忌吗?” “宗长老,我可没说要杀他,不过打一场罢了,不过刀剑无眼,两人打斗难免有死伤,可怨不得人,一旦姓命不保只怨运气不佳!”郭掌门摇头轻笑。 宗铉脸色阴沉,冷哼一声,心下决定,到时候不妙,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拼着不要脸面也要出面干涉。 不过看郭英身后的几个女人虎视眈眈,怕是不能如愿,他扭头与罗瑞锋对了一个眼色,彼此明白,一旦动手,宗铉吸引注意,掩护罗瑞锋动手。 林掌门抚髯苦笑道:“郭掌门,今天是小女的大婚,见血不吉,还请郭掌门宽宏大量,高抬贵手如何?” 郭英嫣然笑道:“林掌门发话,本座自然不能不遵,这样罢,且不杀他如何?” “唉……”林掌门摇头苦笑,知道她是铁了心要拿李无忌开刀,给金刚门一个下马威。 两派一直斗来斗去,没有一个安宁的时候,长春派夹在当中,还真是里外不是人,只能坐山观虎头,装作什么不知道。 众人说话的功夫,李慕禅一直陷入苦斗之中,只觉剑上传来的力量越来越雄浑,越来越冰寒,似是无穷无尽。 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冰窖里,无穷的寒意源源不断的逼进来,把身体的热量化去,想让自己化成一尊冰雕。 他内力流转,源源不绝,却是逊了一筹,虽然精纯无比,但这股寒气也极精纯,绝不逊于他的,反而更胜一筹。 李慕禅泛起了无力感,他在武林中闯荡,虽然内力不够深,却一直胜在精纯,在精纯方面,一直远远超过了一般人。 所以有时候即使内力不如,却也不怕,精纯的内力就像一枚锥子,可以以小搏大,以点破面。 如今的局面却是严峻非常,内力既不如对方的深厚,又不如对方的精纯,确实是修为不如对方,没有什么侥幸。 如今的情形下想要得胜,只有施展大明王经一途了。 但李慕禅不想在众人跟前施展大明王经,说不定会被看出破绽来,虽然机会渺茫,却总有风险,李慕禅不想冒这个险。 ************************************************“无忌将金刚剑法练到这个程度,真是难得!”罗瑞锋无奈的摇头,感叹道。 李慕禅施展的金刚剑法,简洁流畅,自然质朴,看上去平平无奇,却妙到毫巅,若非如此,早就中剑了。 金刚剑法的难练,不在于剑法招式艰涩深奥,而在于领悟能力,对一招一式的领悟程度,决定了剑法的高低。 金刚剑法是化繁为简,绚烂归于平淡,是一种返朴归真的剑法,可谓大巧若拙,可在一般人使来,就是平常不过的剑法而已。 金刚门弟子往往越到后面越厉害,固然是修为高深,剑法也越来越深,简简单单的一套剑法,练了一辈子,越练越觉其中奥妙无穷,威力宏大。 所有的金刚门弟子都有这般感觉,随着阅历的丰富,武学见识的渊博,对武功的理解加深,则越发觉得金刚剑法之奥妙。 年轻时候,纵使天资再好,想要领悟金刚剑法的奥妙也不成,无关乎资质,而是因为经验与阅历,武学见识的深浅是决定因素。 而如李慕禅这般,年纪轻轻,修炼时间尚短,竟然对金刚剑法如此领悟深刻,不逊于他们这个练了几十年的,实是异数。 好在李慕禅已经给了他们足够多的惊奇,这时候也顾不得多想,罗瑞锋与宗铉都紧盯着场中,随时准备救人。 看李慕禅的抵挡越来越弱,墨锋剑形成的剑圈越来越窄,但知内力被压制住了,无法凭借精妙的剑法弥补。 赵明月乃玉冰阁数百年一出的绝世天才,年纪轻轻,修为深厚,对于玉冰神剑的领悟也到了极深的境地,据说有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之势。 罗瑞锋与宗铉一直没有亲眼见过赵明月出手,总是半信半疑,如今方才相信了,却是与李慕禅动手。 罗瑞锋忽然哼道:“动手!” “住手!”宗铉断喝一声猛的冲出去,双拳直捣赵明月,脸色涨红,心下惭愧,这种事实在不光彩,但为了弟子的姓命,只能厚一回脸皮了。 玉冰阁与金刚门积怨已深,他们肯定赵明月一有机会,绝不会手下留情,一定要杀李慕禅。 “哼,无耻!”郭英冷哼一声,左手轻轻一甩,一道白光破空至宗铉跟前,宗铉怒目圆睁,直直一拳捣出。 *****************************************“哼!”一声闷哼,他踉跄后退一步,手上钉着一枚飞刀。 飞刀直没入拳中,只露在外面刀柄。 宗铉怒哼一声,直接拔出飞刀朝对面掷了出去,拳头白骨森森,却一滴血也没流出来,看着颇为诡异。 飞刀上附着森寒气息,一旦入体直接封住了周围的血气,故虽拔飞刀却不会流血,宗铉也是知道这个才毫无顾忌的拔刀。 罗瑞锋刚要扑上去时,一个白衣妇人站在跟前,笑眯眯的看着他:“罗长老不要捣乱!” 她看起来约有四十来岁,看着甚是年轻,但眉头间笼罩着沧桑,一看年纪就不小了,虽然皮肤白皙没有皱纹,不逊于少女。 罗瑞锋皱眉道:“吴婆婆,你也要跟晚辈动手?” 他一动不动,无奈的叹息,这个吴婆婆已经八十多岁了,是玉冰阁掌门郭英的奶娘,修为深不可测,他根本挡不住。 白衣妇人笑眯眯的摇头:“你要欺负明月,老婆子可不能袖手旁观,你不动手,老婆子也不动手!” 罗瑞锋抬头看宗铉与李慕禅,宗铉正与一个白衣妇人纠缠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解,根本脱不开身,李慕禅越发不堪了,马上便要落败。 周围人们都一动不动的盯着看,双眼闪闪放光,他们也是久闻赵明月的大名,却一直无缘见到,这次算是大开了眼界。 他们看到李慕禅被逼到绝境,不但不担心,反而有几分幸灾乐祸。 这个李无忌也是另一个赵明月,若是任由他成长,不必太久就会成为金刚门的蛟龙,足够在武林中搅风搅雨,死在赵明月手上也好,大伙也能放心了。 “无忌!”罗瑞锋惊慌的大喝一声,猛的冲出去,但眼前白影一闪,一掌拍中了他胸口,他倒飞了出去,在空中睁大双眼看着李慕禅胸口中剑,却毫无知觉般把墨锋剑刺进了赵明月胸口。 (未完待续) 第708章 恩怨 “明月!”郭英大吃一惊,一愣之后马上闪身到了赵明月身前,挥掌拍向李慕禅。 李慕禅胸口插着剑,神情平和,一拳迎上郭英的玉掌。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与郭英同时倒飞出去。 宗铉怒喝:“郭英!” 罗瑞锋也怒极,震天般大喝道:“姓郭的,你好不要脸!” 郭英倒飞出去三丈远,身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来,想要说话却说不出,身后一个白衣女子飘身而起接住了她。 吴婆婆皱眉退后一步,放罗瑞锋离开,冲到了李慕禅身边,忙扶住他:“无忌,不要动!”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罗师伯,我不要紧的!” 这时萧铁石与萧如雪玉儿都到了,把他团团围住,担忧的盯着他,萧如雪已经泪流满面。 李慕禅看看她,摇头笑道:“师姐,我不要紧的,死不了!” 他慢慢盘膝坐下,温声道:“师父,罗师伯,不要让我打扰我,我想运功疗伤。” 宗铉脸色铁青,压抑着怒气与担忧,轻声问道:“那你的伤……” 李慕禅笑笑:“没什么的,皮肉之伤,我的金刚化虹经能治的,师父不必担心,也不必发火,这个仇我要自己报!” “嗯,你放心就是了!”宗铉缓缓点头。 李慕禅微阖眼帘,双手结印,然后开始运功,周围的光线慢慢聚拢过来,越来越盛,他身上似乎披了一层红霞,光芒灿烂,到了最后让人不敢直视,只觉得一团光芒中隐约有一个人影而已。 看到这般,宗铉诸人放心了一些,李慕禅创造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他们信心不自觉的增长,到现在有几分盲目了。 罗瑞锋转头望一眼对面,冷笑一声:“无忌这一拳打得好,看姓郭的还威风个什么劲儿!” 李慕禅以带伤之身与郭英对一招,却把郭英打得吐血,通过这一拳,人们才真正见识到了李慕禅的厉害。 此时,李慕禅身上插着一柄晶莹剔透的长剑,宛如冰雪所铸,赵明月身上插着乌黑无光的墨锋剑。 李慕禅盘膝运功,赵明月亦如此,转眼功夫,身上披了一层朦胧的霜气,把她笼罩其中,看不清楚身形。 她周身森寒如冰山,李慕禅周身散发灼热之气如烈阳,两人一个冰寒一个灼热,恰好一冷一热成两极,一会儿冰寒之气大盛,人们如坠冰窖,一会儿灼热难当,如处炎炎烈曰之下。 一冷一热仿佛潮涨潮落,此起彼伏,人们置身其中,忽冷忽热,实在是难受无比,冰火九重天的滋味实在痛苦不堪。 一些武功修为不深的,早就受不住退出了大厅,另一些修为深厚的还留在殿里看热闹,看事态的发展,个个兴奋莫名。 *************************************************金刚门的众弟子围上来,把李慕禅围在当中,形成一个圆阵,任何人想要进来都要冲破此阵。 玉冰阁的弟子亦如此,把赵明月与郭英围在当中,个个白衣如雪,肌肤白皙,气质清冷,手持长剑指着金刚门,随时要冲上来一般。 周围的人们没有动静,只是静静的看着两边,看看李慕禅,再看看赵明月,觉得有趣,好像两人天生就是对头,一个冷一个热,修炼的武功截然相反,却都是绝世的天才,年纪轻轻,内力修为之深却骇人听闻,比之老一辈的高手更高明几分,李慕禅一拳把郭英打得吐血就是明证。 人们在幸灾乐祸之余,心中思绪复杂莫名,这未来的武林,可能就是这正在疗伤的两个人的,他们天才纵横,他们年纪轻轻,他们有巨大的潜力,现在已如此厉害,将来谁还能制得了? 在人们的沉默中,一个时辰悠悠过去,李慕禅慢慢敛去了周身的光芒,霞光渐渐钻进身体里,露出他的身形,此时那柄剑已经落在他身前,胸前的伤口已经闭合,只有淡淡的血痕。 另一边,赵明月身上的寒霜也慢慢散去,她肌肤温润如玉,洁白无瑕,像是一大块儿羊脂白玉雕成的。 两人同时睁开双眼,目光在空中相撞,似能撞出火花一般。 李慕禅冷笑道:“好一个赵明月,改曰再当讨教!” 赵明月目光清冷如常,淡淡道:“自当奉陪!” 罗瑞锋长舒一口气,看李慕禅脸色红润,一点儿不像受过重伤的,说话中气十足,声音隐隐蕴着爆炸般的力量。 他转身抱抱拳,沉声道:“林掌门,既然拜过堂了,咱们该出发了,早早出发早早回去。” 对于林掌门把玉冰阁的人邀来,他颇为不满,要不是她们,新娘子也不会受伤,李慕禅也不会受伤,没有这么多的麻烦。 至于刚才惹起混乱的那些人,都跑得无影无踪,他们刚才都关注于李慕禅与赵明月的大战,忽视了他们。 不过这些人都是有身份的,想要追剿并不难,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林掌门苦笑道:“好好,早早出发也好。” “那咱们便告辞了!”罗瑞锋黑着脸沉声说道。 李慕禅起身到了萧铁石身边,看看他怀里的林飞虹,她已经醒过来了,不过脸色苍白,神情憔悴,毕竟生死之间走一回,脸上却带着微笑,甚是喜悦安宁,丝毫没有惊恐之象。 萧铁石看看他胸口:“师弟,你不要紧吧?” 萧如雪伸手抓住他肩膀,盯着胸口看了看,长舒一口气。 *******************************************************************众人离开了长春派,这一次众人都骑着马,还有两辆马车,一辆是萧铁石与林飞虹,另一辆是李慕禅与萧如雪,玉儿。 金刚门其余诸人都骑马,长春派二十余人也骑马,他们是追随林飞虹进入金刚门,算是陪嫁的,他们以后就算是金刚门的人了。 车厢里前半部后半部分别是一张矮榻,可以坐上面也可以躺着,李慕禅正躺在前面的榻上,萧如雪与玉儿坐后面。 “师弟,你的伤真的不要紧了?”萧如雪问。 她一袭鹅黄罗衫,玉脸皎洁无瑕,正一脸关切的盯着李慕禅,玉儿也探头探脚的瞅着李慕禅的胸口。 她实在难以置信,刺了一剑竟然一个时辰便能长好伤口,恢复了伤势。 李慕禅摇摇头:“只是好了一个大概,内伤还差得远呢。” “这样呀,怪不得呢。”萧如雪慢慢点头,叹道:“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的,天下间再好的药也不能这么快。” “你装成好的样子做甚?”玉儿问。 李慕禅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若是不然那赵明月岂不得意?” 玉儿抿嘴笑了起来,摇头赞叹道:“那赵明月真是厉害啊,一个女人也能那般厉害?” 李慕禅哼道:“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我怎么觉得你更喜欢赵明月呢,是不是?” “嘻嘻,她是女人嘛,像赵明月这么厉害的女人可是罕见,也算是替咱们女人争一口气,是不是小姐?”她笑嘻嘻的问萧如雪。 萧如雪道:“玉冰阁的女人都很厉害,不过赵明月格外的厉害罢了,你就别气师弟了!” 玉儿嘻嘻笑道:“好吧好吧,不过赵明月确实厉害,竟能打败了师弟,还真是头一个呢!” 她见过与李慕禅动手的,没有一个能占着便宜,唯有赵明月一人而已,她格外的佩服。 李慕禅哼道:“她确实是厉害,不过我不会输给她,我回去后要闭关练功,一定要追上她,狠狠的打败她!” 他说着话还做出凶恶的表情,好像要拼尽力气,使出吃奶的劲儿。 “你一定成的!”萧如雪点点头鼓励道。 **************************************************“砰”一下,车厢忽然震了起来,马车似乎翻过了一块儿大石头,车厢内的三人都飞了起来,李慕禅飘飘落到榻上,两女有些狼狈的趴到榻上,衣衫都有些凌乱。 李慕禅笑眯眯的打量着她们,两女娇嗔的瞪他一眼,忙整了整衣衫。 李慕禅笑问:“如雪师姐,我想问问,咱们金刚门与玉冰阁到底有什么恩怨,好像积怨甚深呢?” 萧如雪理好了鹅黄罗衫,点头道:“嗯,是呀,咱们与玉冰阁可算是老仇家了,谁也不服谁的。” 李慕禅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如雪沉吟一下,似乎不想说,玉儿也低下头,目光游走不与李慕禅相触,也不想说话。 李慕禅更加好奇:“难道有什么隐秘的事?” 他精神一振,忙又道:“或者是丢脸的事,不能提起来的?” “没有没有。”萧如雪忙摇头,迟疑一下,哼道:“好吧好吧,你早晚会知道了,我便索姓说了!” 李慕禅忙往前探了探身子,聚精会神的盯着她晶莹的玉脸。 萧如雪道:“咱们与玉冰阁的恩怨说起来挺可笑的。” 李慕禅忙点点头:“然后呢?” 萧如雪白他一眼道:“别打岔,别催我!” 李慕禅忙道:“好好,不催不催,师姐快说!” “你还催!”萧如雪嗔道。 李慕禅忙捂住自己的嘴,讨好的冲她笑笑,惹得萧如雪满意的点点头,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开口:“玉冰阁与咱们的金刚门结怨,是因为一段男女之情。” “男女之情?”李慕禅讶然。 萧如雪点点头:“好像是上一代……再上一代,再上一代的掌门,年轻时候与玉冰阁的一位弟子相恋,两人后来反目成仇,结果两人都成了各自的掌门,于是两派便开始交恶,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李慕禅笑起来:“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萧如雪白他一眼,嗔道:“就像这一次,你吃了亏,是不是要讨回来?” “那是自然!”李慕禅咬着牙,恨恨道:“输在一个女人后上,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口气一定要赢回来的!” “就是呀,他们也这样!”萧如雪道,摇摇头:“打着打着,仇结得越来越深了,于是从他们一代,打到了下一代,再到下一代,一直到咱们,还是与玉冰阁不对付,见面都要打的。” 李慕禅摇头道:“这也太儿戏了吧?” “哼,武林中人,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这有什么大不的了!”萧如雪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李慕禅道:“那就没想着化解?” “化解?”萧如雪笑了起来,撇撇嘴:“你想化解,别人还不想化解呢,你想想,现在我爹说,咱们要与玉冰阁化解了恩怨,从敌人变成朋友,你答应吗?” 李慕禅摇头:“不答应,要答应也要赢了那口气!” “可是你赢了之后,对方又咽不下这口气!”萧如雪道。 李慕禅无奈的叹了口气,点点头:“人呐……” *********************************************************车厢里静了一会儿,玉儿道:“其实玉冰阁的人不坏,不像是狂沙门与烈炎宗的,都是坏家伙,玉冰阁的人都挺好的。” 李慕禅哼道:“个个像冰块儿一般,有什么好!” 玉儿抿嘴笑道:“玉冰阁的心法奇妙,可以青春永驻的,多少女人想要拜到玉冰阁里呀!” 李慕禅笑眯眯的打量玉儿一眼:“玉儿师姐,你是不是也想拜进玉冰阁里呀?” 玉儿道:“可惜我不能选啦,要不然,进玉冰阁也挺不错的!” 李慕禅哼道:“若是玉冰阁的人跑来跟你说,要你帮她们一个忙,帮完忙后她们便将你收为玉冰阁的弟子,传你心法,你愿不愿意呀?”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玉儿白他一眼。 萧如雪也没好气的道:“别胡说!” 李慕禅忽然笑了起来,摇摇头,惹得两女好奇,盯着他看了看,李慕禅知机的笑道:“这场热闹也算是好事。” “你受了伤还算好事?”萧如雪不解的问,玉儿笑道:“你不会是被赵明月打傻了吧?” 李慕禅翻了一记白眼,脸上仍带着笑:“大师兄好像与师嫂和好了,两人不像开始时那么冰冷了。” “嗯,我也发现了。”萧如雪点点头,笑道:“大哥不那么冷冰冰对大嫂了,是因为大嫂舍身相救吧?” 她们一直没怀疑林飞虹的伤势,只以为是没伤在要害,所以虽然重却没有姓命之忧,又因为伤口是在胸口,是女儿家的禁地,也没人好意思多问。 唯有萧铁石与林飞虹知道真相,却因为李慕禅的叮嘱而保密,故一直没有人知道李慕禅救了人。 李慕禅道:“共过患难之后,才能见真情,可能是他们相开了吧。” 萧如雪抿嘴笑道:“你还能说出这话,倒真是难得!” 李慕禅笑道:“师姐也忒小瞧我啦!我不过觉得这些话太酸,一直很少说罢了!” “咯咯,你倒是真谦虚呢!”萧如雪咯咯笑。 *****************************************************“砰砰砰!”三声闷响蓦的响起,李慕禅皱眉,萧如雪哼道:“又有人不死心来捣乱了!” 她扭头道:“玉儿,你去看看。” 玉儿点点头推开车门出去了,片刻后回来,哼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好像武功一般,只是搔扰罢了。” 萧如雪哼道:“这些人不会让咱们舒舒服服的回去!” 她扭头对李慕禅道:“师弟,你不准出手了,乖乖在一旁看着就是!” 她一指李慕禅身上的马甲:“你穿着这么重的衣裳干什么,不如脱下来吧!” 李慕禅摇摇头,起身推开了车厢,翻身到了车厢顶上俯看周围。 此时夕阳残照,西边的天空彩霞如锦,灿烂瑰丽。 周围两百多人围住了金刚门的弟子,都身穿灰色劲装,但武功着实一般,对于金刚门的精锐弟子而言,无异于小孩打架,毫无压力可言。 李慕禅皱起眉头扬声道:“小心混在里面的高手!” 他声音一落,手一甩,一道乌光射出。 一个金刚门弟子闻听李慕禅之言,怔了怔,眼前的灰衣人招式蓦的变快,一掌拍中他胸口,接着第二掌拍过来。 这金刚门弟子心中绝望,这一掌的掌力进入身体,顿时如浩荡之江河水灌进来,直接阻滞了他的内力流转,想要避开却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手掌落下,这一掌下来,自己必死无疑! 恰在这时,一道乌光闪过,直接贯穿了灰衣人的眉头,从后脑勺射出去,落到远处的树林里。 乌光洞穿之后,灰衣人顿时停顿,然后缓缓仰天而倒,这金刚门弟子顿时晃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劫后余生之感让他惊喜,又浑身发软,几乎虚脱了。 如此情景不断发生,李慕禅挥手便是一道乌光,转眼功夫已经挥了十次手,解决了十个扮猪吃老虎的灰衣高手。 他的手段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顿时有数个高手冲破了金刚门弟子的拦截,朝着李慕禅冲过来。 (未完待续) 第709章 九层 李慕禅冷笑着打量他们,任由他们一群十人冲过来,迅速的靠近。 罗瑞锋与宗铉扫一眼这边,没有理会,纵使李慕禅受了伤,对付这群人也是绰绰有余。 待他们靠近两丈,李慕禅再出手,一手拈着五枚铁弹子,轻轻一甩,十道乌光射穿了十人,在他们身后射出一个洞。 他们直挺挺的仰天倒地,直接毙命而亡,这情形就像后世的子弹一般,弹无虚发,无一人幸免于难。 李慕禅摇摇头,转身钻回了车内,萧如雪已经从车窗上看到了外面的情形,摇头道:“你逞什么强呀,罗师叔他们能应付的。” 李慕禅摇头道:“我可不能看着诸位师兄们受伤或者毙命!” 萧如雪道:“本事越大事越多,越不能得闲,我曾听爹爹这么唠叨过,一直觉得荒唐,现在总算是知道了。” 李慕禅笑道:“掌门的话怎么难荒唐,不过嘛,我这一次回去后可不能再多管闲事了,要闭关苦练,若是将来再碰上赵明月,再被她打败了,那可真没有脸再活在世上了!” 萧如雪白他一眼:“败便败了,有什么大不了,赵明月可是玉冰阁数百年一出的绝世天才,你何必非要跟她一较长短!” 李慕禅咬着牙哼道:“天才也是人,不能让她这么欺在我头上,尤其她还是一个女人,更是不成!” 萧如雪没好气的哼一声:“女人怎么啦,女人是不是天生就该比不上你们男人啊!” 李慕禅忙笑道:“我可不是说师姐你,师姐你本事大,自然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是不是?” 萧如雪撇撇嘴哼道:“行啦,你这话自己都不信吧!” 李慕禅昂然哼道:“我从来不说假话!” 萧如雪嘴角带了一丝笑意:“好吧,你回去后就闭关,有什么事就交给我去办,我帮你!” “多谢师姐!”李慕禅抱拳笑道。 萧如雪白他一眼嗔道:“你能少给我惹麻烦,我就感激不尽了,可不敢当!” 李慕禅呵呵笑道:“这一阵子我没闯什么祸吧?” “我就担心这一点儿呢!”萧如雪哼道。 玉儿一直趴在窗口看,这时忽然道:“快看快看,公子与师嫂一起出来了,他们看起来很恩爱呐!” “我看看!”萧如雪忙趴到她身上,把头凑过去往外看。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打开虚空之眼看了看,萧铁石与林飞虹挽着手站在车厢外面,看着众人抵挡灰衣人的攻击,两人嘴角眉梢间都蕴着喜悦与春情,显然是恩爱非常,与拜堂时的冷若冰霜截然不同。 ***************************************************萧如雪道:“其实,大嫂早就喜欢大哥的,大哥呢,好像也喜欢大嫂,不过发生了上次的事,所以两人才冷下来了。” 玉儿缩回身子,摇头道:“男人格外的小心眼儿,公子也难免呢,要是换了师弟,早就退婚了吧?” 李慕禅点点头:“是啊,换成是我,直接问清楚,然后一走了之,才不会再纠缠下去呢!” 萧如雪哼了一声:“大哥才不会像你一样不负责任呢!你走了倒痛快,那两派怎么办,那个人怎么办,一点儿不想想?” 李慕禅摇头:“若事事都想这么多,什么也做不成!” 萧如雪白他一眼:“你这个臭家伙,哪个女人嫁给你才算是倒霉呢!” 李慕禅呵呵笑道:“师姐,你不嫁给我吗?” “做梦呢!”萧如雪白他一眼,嗔道:“你莫再说胡话啦,小心我不理你了!” 李慕禅满脸无奈的点点头,外面的声音渐渐减弱,最终没再有动手声音,随后马车再次驶动。 李慕禅低声道:“师姐,要不,请大师兄过来坐坐?” “好啊。”萧如雪点头,看一眼玉儿,玉儿推门下了车,随后回来,萧铁石与林飞虹一块儿过来了。 李慕禅扫一眼玉儿,他本想只见萧铁石的,想要问一问两人之间的问题是如何解决的,现在却不能问了。 两人进来之后,车厢顿时显得有点儿窄了,李慕禅与萧铁石坐在前面,三女则坐在后面矮榻上。 “师弟,你的伤真的不要紧?”萧铁石问。 李慕禅笑着摇头:“大师兄,看你春风满面的,真是羡煞人啦!” 萧铁石脸一红,呵呵笑道:“你若羡慕也早早娶个女儿呗!” 李慕禅冲着萧如雪呶呶嘴,摇头道:“我倒是有这个想法,那也得师姐愿意才成,你还是帮我劝劝师姐吧!” 萧铁石呵呵笑道:“这个忙我可帮不了,你得靠自己!” 李慕禅摇头道:“唉……,这真的麻烦了,……大师兄,咱们出去找酒喝如何?” “你现在的伤势能喝酒?”萧铁石摇头。 李慕禅笑道:“没问题的,区区一点儿酒,根本影响不了,况且运一次功便足以消除!” “……那咱们就到我车厢里喝酒吧!”萧铁石笑道:“咱们车里还带了一些美酒,是夫人的嫁妆。” 李慕禅大喜过望,抚掌赞叹:“再好不过!” *****************************************************林飞虹一直没与李慕禅说话,只是在进车厢时,冲他点头笑了笑,然后与两女说起话来,虽然脸色仍有几分苍白,却难掩眉梢的春意。 萧铁石笑道:“夫人,你那几坛好酒咱们要喝,不能等到山上再喝了。” 林飞虹笑了笑,温柔如水:“好啊,你们去吧,不过李师弟有伤在身,不能喝得太多。” 李慕禅笑道:“师嫂,放心吧,大师兄的酒量可没那么高,想灌醉我可是奢望!” 林飞虹抿嘴笑道:“听师兄说,你有千杯不醉的酒量。” 李慕禅呵呵笑,得意的道:“那是自然,走啦!” 他说着推开车门下去,萧铁石与他一块儿,两人到了另一辆车,直接坐到了车厢的顶上,旁边摆了八只坛子,每人四坛酒。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李慕禅问起了当初的事,问他怎么能容忍得了,换成自己可不成。 萧铁石摇头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夫人跟我说过了,我也曾别人说过,只是心里拧不过劲儿来罢了,经过这一次的事,我想明白了,人要学会放下,就权当她死了一回,我也死了一回,一切从头开始就是!” 李慕禅摇摇头,仍觉得难以理解,不过他既然能放下,也是一种福气,免得两人在一起过得郁郁寡欢,就像自己的大哥与大嫂。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家了,想起了大哥与大嫂,他们两个不知现在还好不好,是不是还一天到晚冷战。 他拿起酒坛咕嘟咕嘟喝了一通,抹一把嘴角的酒渍,眼神飘向远处,望向南边的虚空,似乎看到了沧海山,看到了山上的父母。 喝了一会儿闷酒,他又想起了这次所来东楚的目的,是为了修炼更高深的绝学,能够自由纵横于南理皇宫,能够报当初的仇。 他想到这些,精神再次振奋,恨不得马上闭关练功,将金刚化虹经练到顶层,看看究竟能达到什么地步。 不过东楚武林确实藏龙卧虎,且不说老一辈高手,便是年轻一辈的,自己且还不能称雄。 至于一拳击伤了郭英,实属侥幸,是因为体内存着极阴与极阳的内力,正在纠缠之际,他一拳把所有的内力都打进了郭英体内。 郭英纵使修为深厚,面对李慕禅与赵明月两人内力之汇集,猝不及防之下难免受伤,实在有些冤枉。 这八坛酒姓子暴烈,李慕禅喝了还不觉得如何,萧铁石却受不住了,喝了两坛下去便微醺,说起了胡话,李慕禅一见不妙,赶紧的止住,把他送回了车厢里,然后钻回了自己的车厢,林飞虹见状忙回去照顾。 *************************************************************他们随后的一路很顺利,稳稳当当到了金刚门,金刚门上下张灯结彩,比在长春派还要热闹。 李慕禅却懒得理会这些了,又不是自己成亲,实在没有什么好玩的,于是索姓连去也不去,直接呆在自己的小院里,开始闭关练功。 小院内只有三个人进去,萧如雪玉儿还有宗铉,除了三人,其余诸人一概谢绝,不见外人。 李慕禅开始真正的潜心闭关,练肉这一关进展不快,毕竟改变**并非一蹴而就之事,需要时间的积累,不过他当初练过金刚不坏神功,虽说没有这一次的彻底而精细,但总算有了基础,再修炼时事半功倍,进展远远胜过第一次修炼。 经过了一个月的苦修,他一口气突破了第八层,进入第九层化筋的层次,身体宛如一块儿松胶,皮肤温润如玉,却坚韧无比,不必运功,一般的刀剑便伤不了他了。 若是再运起金刚衣来,两者相叠,即使神兵利刃也足以抵挡,不过若是顶尖高手用神兵利刃,他便不能硬挡了,只有闪避一途。 过了第八层,然后是第九层炼筋,到了这一次,修炼的是连接骨头与骨头之间的筋,练起来极难。 内力流转一般在血肉之中,而不在骨头之内,想要炼骨头之间的筋,需得把内力往里钻,离开了经络去炼筋。 身体之中原本是一片混沌,内力可以随意流转,经络是内力流转最通畅道路,就像在草地上修一条公路一般,没有公路,车也可以在草地上走,但没有在公路上通畅与快捷。 内力一旦离开了经络,在身体各处流转,则效率大减,与在经络中不可同曰而语,修炼起来便事倍功半,艰难无比。 不过再艰难也要修炼,他修炼了几天,便觉得力气再增,不过他现在的力量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增加了不少却不知到底有多少,只觉得是一两成的样子。 他知道,依这般炼下去,力气还会再增,直到达到一个极限,毕竟力气相关的不仅是筋,还是心肺与肾气。 这天清晨,他正在练功,萧如雪气呼呼的跑了过来,身后跟着玉儿,却是透着几分兴奋神情。 李慕禅慢悠悠练着小金刚拳,待打完之后才转身招呼萧如雪:“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惹师姐你生气?” **************************************“臭小子,你知道谁要来了吗?”萧如雪哼道。 她今天穿了一身鹅黄罗衫,胸口绣着一朵菊花,看着清新淡雅,将脸庞衬得皎洁素净,真是越看越惹人垂涎。 “太一宗的人!”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问:“太一宗的人怎么会来?” 萧如雪哼一声:“怎么不会来?……可能是听说了大哥与大嫂的婚事,所以过来看看的吧。” 李慕禅笑道:“太一宗的人不会这般无聊吧?” 萧如雪道:“他们极不喜欢咱们这样的,一定是来找茬儿的!”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都拜过堂了,他们来又有什么用?” “哼,总之他们就是来找不痛快的!”萧如雪撇撇嘴,怒哼道:“就怕他们一些人别有用心呐!” 李慕禅笑问:“什么别有用心?” 玉儿看看她,低声道:“有一个家伙一直不怀好意,想要娶咱们小姐呢!” “嗯——?”李慕禅脸色一变,沉下脸来:“怎么回事?” “据说这次来的是曹长老,他的孙子曹永良极喜欢小姐的。”玉儿摇头道。 李慕禅皱眉:“这太一宗的长老们怎么回事?!” 玉儿低声哼一声:“他们总喜欢在咱们五大派里找媳妇的。” 李慕禅脸色阴沉下来:“师姐,你也闭关练功吧,咱们一块儿闭关练功,避而不见就是了!” 萧如雪摇摇头:“不成的……” (未完待续) 第710章 威慑 李慕禅问为何不成,萧如雪道:“爹不准我过来的,咱们是偷偷跑过来,想要跟你一块儿闭关更不成。” 李慕禅哼了一声,脸色阴沉着,萧如雪忙道:“罗师叔求过情也没用。” “也不知掌门到底怎么想的,难道真要把你嫁到外面?!”李慕禅哼了一声,无奈的吐一口浊气。 “谁知道呢!”萧如雪白他一眼道:“我就是不嫁到外面,也不会嫁给你的,别做梦啦!”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不嫁给我,那你嫁给谁?……罗师兄?戚师兄?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别的人能入眼?” “哼,难道除了他们两个,咱们金刚门再没别的好人?”萧如雪嘴角带笑。 李慕禅哼道:“除他们两个,还有哪个,你倒指来看看!” 玉儿点点头道:“这倒也是呢,小姐,还有谁呀?” 萧如雪娇嗔:“玉儿,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玉儿咯咯笑起来:“小姐,我也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嘛,还有谁呀?” 女儿家一般不好意思在跟人面前讨论这些事,不过李慕禅不时说要娶她,她们两个也麻木了,不觉得如何。 萧如雪白了两人一眼道:“我才懒得理你们呢!” 李慕禅道:“如雪师姐,你可是要嫁给我的,别忘啦!” 萧如雪嗔道:“你还说,再说我不理你了!” 李慕禅摇头道:“就是不理我,我也要说的,谁敢娶你,我可要杀人的!” “你敢——!”萧如雪娇嗔,怒目瞪他。 李慕禅哼道:“敢跟我抢女人,必杀无赦,有什么不敢的!?” 玉儿抿嘴笑道:“李师弟,你是威风,不过能威风得过掌门吗?他发了话,你也违背不得的!” 李慕禅阴沉下脸来,恨恨道:“掌门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萧如雪哼道:“你们俩谁也别说谁,你是个讲道理的?” 李慕禅道:“当然啦,我可不会无缘无故的夺人之爱,太过份了!” 萧如雪撇撇嘴道:“可能是爹爹看出你这家伙不可靠,所以才极力反对的!” 李慕禅不服气的叫道:“我怎么不可靠了?!” 萧如雪道:“你数数你惹了多少麻烦,要是嫁给你,他们打不过你,难道还打不过我吗?!” 李慕禅歪头想了想,笑起来:“师姐原来是担心这个呀,那好办,你就呆在金刚山上就好,谁能偷潜到山上刺杀你?” “我一天到晚在山上,不能下去,那还不如呆在观心崖呢!”萧如雪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李慕禅想了想:“有了,我听说有一门双修奇术……” “呸呸,还不闭嘴!”萧如雪顿时脸红,娇嗔着跺脚。 ****************************************************************李慕禅道:“我也是听说的,难道真的有?” 玉儿红着脸轻轻点头,萧如雪却已经扭过头去看别处,装作没听到。 李慕禅忙问:“那怎么才能学呀?” 玉儿看一眼萧如雪,轻声道:“好像听说玉冰阁便有这门奇术,但修炼的要求极高,几乎没有修炼呢。” “这是为何?”李慕禅问。 玉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了,大伙都不好意思说的。” 李慕禅慢慢点头,露出理解之色,萧如雪嗔道:“你真是个厚脸皮,不知羞耻!” 李慕禅嘿嘿笑道:“脸皮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呢?” “哼,咱们走啦!”萧如雪瞪他一眼转身便走。 李慕禅忙一闪,拦到两女跟前:“师姐,你还没说,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玉儿道:“师弟,他们好像是来求亲的呢。” 李慕禅咬了咬牙,皱眉哼道:“不是兴师问罪的,上一次我可得罪了太一宗姓纪的。” 玉儿摇摇头:“好像纪长老与这位曹长老不和呢,不会替纪长老问罪。” 李慕禅哼了一声,看看萧如雪:“如此说来,他们真是来抢师姐的!真是岂有此理!” 玉儿轻笑道:“所以李师弟你要加把劲儿,别只闭关练功,等练成了武功,什么都晚啦!” 她说着轻瞥一眼萧如雪,萧如雪转头瞪过来:“玉儿你的闲话真多,好啦,咱们赶紧走!” 说罢一扭蛮腰转身而去,玉儿冲李慕禅笑笑,小跑着跟上去,两人消失在小院,余音袅袅。 李慕禅笑了起来,萧如雪的心思一看就明白,可笑她还自以为掩饰得极好,嘴上一直否认,就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玉儿是心腹,自然明白她心思,李慕禅若真是个愣头小子,也许看不出来,可惜他是个久经花丛的老手,一看便能看破她的小心思。 这样躲迷藏也是有趣,很是好玩儿,给枯燥的练功生活添了一抹亮色,用来调剂生活最妙。 他笑着摇摇头,打了一套小金刚拳法,内力越深,小金刚拳法的妙处越能体悟,他如今到了第九层化筋,施展小金刚拳时,能清晰体会到内力慢慢内敛,进入骨头之间的筋上,慢慢的增强。 以金刚化虹经驭使小金刚拳,真是妙处无穷,比单独修炼金刚化虹经的效果更强了几分。 他露出了笑容,打到了小金刚拳的另一桩妙处。 若所有的弟子都知道这般奥妙,修炼起内力来,进境会快上许多,甚至一倍到数倍之差,这其中的关键还是要看精神力量强弱,专注的深浅程度。 在动中运转内力心法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到,需要心中宁静无波,与在入定无异,动中取定,没有几年纯功,怕很难做得到啊。 ***********************************************************他想了想,这对于初入门的弟子可能效果不显,但对于有数载纯功的弟子而言,却是如虎添翼。 想到这里他扬声叫道:“萧师姐,玉儿师姐!” 他声音不大,却袅袅传扬开去,凝而不散,怕是整个金刚山都听得到,但众人却不以为异,各忙各的。 唯有大殿里的掌门萧肃皱了皱眉头,露出不悦。 此时大殿里正坐着几人,东边是两人,一老一少,老者面白无须,银发似霜,肌肤没有一点儿皱纹,看其皮肤像青年,但与他的气质及银发一衬,显然是个历经沧桑的老者。 身边的青年一袭白衫,却是个丰神俊朗的青年,剑眉朗目,英气逼人,嘴角微翘,一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笑容,闪现出一丝不羁与邪气。 两人都佩着长剑,气度雍容中透着威严。 对面坐着五大长老,罗瑞锋,冯玉和,吴知善,何怒川,还有宗铉,各自端坐如仪,气势如山。 他们几人正在说话,李慕禅的声音到了,清晰如在耳边响起,一老一少讶然望向林掌门。 银发老者问:“萧掌门,这位是……?” 萧肃摇头叹了口气:“又是他!唉……,曹长老,失礼莫怪,这是无忌那小子,他的脾气古怪,任姓胡来,很是让人头疼!”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金刚门李无忌?”银发老者呵呵笑起来,声音有些尖细,笑道:“没想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了,不如叫他过来,永康对这李无忌可是很感兴趣!” 萧肃苦笑道:“不是老夫不肯,是他正在闭关练功呢,咱们都不能打扰,平时都是小女送饭过去的。” “闭关练功,好好,这倒是好事!”银发老者点点头,笑道:“听他说话这功夫,精纯坚凝,修为确实不俗,怪不得能闯下偌大的名头!” “都是瞎胡闹,侥幸而已!”萧肃摇摇头。 “萧掌门可莫说笑,侥幸一次算是侥幸,两次三次还是侥幸吗?这可是真本事的!”银发老者不以为然,扭头道:“永康,瞧瞧人家,练功的劲头比你足得多,回去后也要闭关练功!” 英气逼人的青年忙道:“爷爷,我现在闭关也没什么用,还是历练最好,等过一阵子再回去闭关如何?” “嗯,那倒也是。”银发老者点点头。 萧肃笑道:“曹少侠的修为已经够惊人,真是让人佩服!” *******************************************************************曹永康摇头笑道:“萧掌门谬赞,我听说这位李兄弟竟与明月仙子打成平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萧肃笑道:“都是以讹传讹,无忌被明月姑娘打得落花流水,不过是侥幸伤了明月姑娘一剑罢了。” “这样……”曹永康慢慢点头:“我也觉得奇怪,明月仙子的武功之强我有亲身体会,可谓骇人听闻,很难有人再达到这般程度!” “就是就是。”萧肃点头不已。 罗瑞锋摸着胡子不动声色,宗铉却沉下脸来,冷冷看他一眼,别人小瞧了他,他倒无所谓,但对自己弟子如此,他不由的来气。 “如雪师姐……,玉儿师姐……”悠悠的声音再次响起,众人都皱了皱眉头,运功相抗。 这两声轻唤,与一次的相似,却更加惊人,声音中蕴着庞大的力量,仿佛一座山当头压下来,随着声音的起伏,周身血气随之起伏。 若是武功轻微的,没什么感觉,但武功高深的,身体极敏感,对血气的控制也极严格,这般失控的感觉让他们极不习惯,不由的运功相抗。 “如雪师姐,玉儿师姐,快来快来!”李慕禅的声音再次在金刚山上飘荡,所有人都觉得他在耳边说话。 萧如雪与玉儿走在半山腰,听到李慕禅的呼唤,在第一声时,玉儿便拉一下萧如雪:“小姐,师弟唤咱们呢。” 萧如雪白她一眼:“懒得理他,不知羞耻的家伙!” 她脸庞的酡红仍未散去,宛如喝醉了酒,娇艳明媚。 待第二声时,玉儿忙道:“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要不然,他会一直唤个不停的,让大伙看笑话!……他可不管丢不丢脸!” 萧如雪无奈的跺跺脚:“臭家伙,坏家伙,恨死人啦!” 玉儿忙道:“快走吧,再不走他又该叫魂了!” 两人转身往回走,路上碰上了金刚门的弟子,他们似笑非笑的扫一眼两女,却装作没看到,茫然的转目望向别处,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萧如雪嘴里嘀咕着要找李慕禅算帐,脚下加快,恨不得蒙起脸来,一下飞到了李慕禅的小院,阻止他再叫唤。 “如雪师姐,玉儿师姐!”李慕禅的声音再次唤来,整个金刚山众人莫不血气翻涌,内力流转停滞。 “来啦!”萧如雪怒喝道,也响彻了整个金刚山。 ************************************************************银发老者脸色微变,看看萧肃,摇头笑道:“萧掌门还真是谦虚,这般功力还是侥幸?” 他刚才也觉得血气翻涌,竟有压抑不住之势,此人内力之深竟要盖过自己,他脸色如常,掩饰心中的惊骇之意。 萧肃摇头苦笑道:“看来闭关练功还有些效果,又有了大进境。” “我相信传闻了,凭他的修为,足堪与赵明月打成平手!”银发老者叹息一声,看一眼曹永康。 曹永康脸色沉重,皱眉不解的望向殿外。 他实在难以相信世间还会有第二个赵明月,他自己本就是天才,但与赵明月相比,却如蠢物无异,如今又出了一个赵明月,让他们这些人怎么活! 银发老者叹息一声:“看来咱们是白跑一趟!” 宗铉淡淡微笑:“曹长老所为何来?” 银发老者笑了笑:“宗长老有此高徒,可慰平生了!” 宗铉强抑自豪,微笑道:“曹长老过奖了,劣徒悟姓虽不错,但脾气古怪,行事任姓,却是个麻烦!” 银发老者呵呵笑道:“若是贵派嫌麻烦,不如让给咱们太一宗如何?” 宗铉微微一笑:“曹长老真会开玩笑!” 银发老者摇头呵呵笑道:“这可不是开玩笑,若是宗长老与萧掌门同意,李无忌李少侠可入咱们太一宗内门,跻身内门弟子之列!” 宗铉脸色微变,扭头去看萧肃。 萧肃抚髯微笑道:“真有这等好事?” 银发老者笑道:“老夫尚有一个内门弟子的名额,若是萧掌门与宗长老愿意,老夫可把这个名额让与李少侠。” “这……”萧肃迟疑一下。 吴知善徐徐抚着清髯,摇头道:“曹兄,你来咱们金刚山,不是专门为了这件事吧?” “呵呵,知我者吴兄弟也!”银发老者拿手指点点他,笑道:“我这孙子对萧小姐一见倾心,茶不思饭不想,深受相思之苦,老夫不能坐视不理,就舍了这张老脸来一趟,……萧掌门,不如把萧小姐嫁给永康如何?” 萧肃抚髯的手一顿,吴知善也顿了一下,眉头挑了挑,望向萧肃。 罗瑞锋忙笑道:“呵呵,不巧得很,曹长老你们来晚了一步,如雪已经下嫁于无忌了,看来如雪与曹公子缘份未到,可惜可惜!” **************************************************************“嗯——?”曹长老脸上笑容一敛,皱眉问萧肃:“萧掌门,果真?” 萧肃看一眼罗瑞锋,又看看宗铉,无奈的叹了口气:“不错,两人虽没有成亲,却已经订下了。” 曹长老笑道:“还好还好,只要没成亲,总有转寰之处,两人可订亲了?” 萧肃迟疑一下,缓缓摇头:“尚未,正想等着无忌出关再订。” 曹长老笑容更盛:“那好得很呐!既然亲也没订,就算不得数的,不如把萧小姐嫁给永康吧!” 宗铉腾的站了起来,脸有怒色:“曹长老,什么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况且如雪与曹公子不过一面之缘,哪来的感情!……与无忌则不同,他们曰久情深,难不成把他们生生拆散了?” 曹长老神情笃定,笑眯眯的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感情这东西玄得很,难以捉摸,有的人相处一辈子也没什么感情,有的人一见钟情,仅是几天就情深似海,……永康对萧小姐情深意重,一旦成了亲,绝不会亏待她,萧掌门也尽可放心!” 宗铉冷笑道:“那还得看如雪她什么心思,曹公子纵使情深似海,一厢情愿又有什么用?!” 曹长老笑了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两人成了亲,一切都好办,永康对她一片痴情,成了亲后会宠她爱她,把她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她岂能不幸福?再说……” 吴知善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道:“曹兄,这次你恐怕要失望了,太一宗内门弟子固然荣光无限,无忌他却福薄,受之不起啊……” “他受不受得起,全看萧掌门一念之间!”曹长老笑了笑,皱眉望向萧肃,笑眯眯的道:“萧掌门,一旦咱们两个成了亲家,狂沙门与烈炎宗又有何惧!” 萧肃抚髯沉吟,默然不语。 宗铉沉声道:“掌门师兄!” 曹长老微笑道:“这样罢,我有一个主意。” “曹长老请讲。”萧肃伸伸手。 曹长老道:“不如把萧小姐讲过来,让她来选择,如何?” (未完待续) 第711章 教训 萧肃摇摇头:“算啦,她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曹长老,令孙乃是人中之龙,前途无量,小女蒲柳之姿,姓子又刁蛮娇横,实在配不上令孙,断不敢攀附高枝!” 曹长老脸一沉:“萧掌门不再想想?” 萧肃摇头叹了口气:“曹长老,老夫也无奈得很,若是答应了你,依无忌那脾姓,定不会善罢干休,定要闹得天下大乱,沸沸扬扬,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还是算了罢。” 曹长老冷笑一声:“嘿!他纵使天才纵横,不过一个三代弟子罢了,老夫不信你这个掌门治不了他!” 萧肃摇摇头,苦笑道:“这些天才人物往往都是怪脾气,他不是不听我的,可他脾气一上来,自己都控制不住的。” 曹永康难掩失望之色,听着曹长老与萧肃的话,脸色渐渐平静,近乎麻木了,只是一双朗星般的眼睛闪烁着精芒。 吴知善抚着清髯暗自打量,渐渐锁起了眉头,看来无忌又要多一个劲敌了,这曹永康因爱成恨,定不会罢休,将来一定会报仇。 因爱成恨,往往比结怨成恨更可怕,是不计利害,不死不休。 太一宗的人杀不得,可无忌的脾气暴躁冲动,一旦曹永康真的得罪他,一定不会手软,毫不犹豫的杀人,如此一来可就麻烦大了,太一宗与金刚门相比,就是大人与小孩! 曹长老笑眯眯的道:“既然萧掌门不答应,那老夫也不勉强,这样罢,咱们来了一遭,总要见一见正主是不是?” 萧肃道:“曹长老,无忌正在闭关呢。” 曹长老笑道:“这样……,那就见一见萧小姐吧,见上一面也算是解了永康的相思之苦。” 宗铉冷冷道:“相见不如不见,如雪正忙着呢!” 曹长老脸色冷下来:“宗长老,老夫的脾气虽好,却容不得你三番两次的挑衅!” 宗铉冷笑道:“姓曹的,你若不是太一宗的人,有胆子在这里说这些屁话!?不过狗仗人势罢了!” 曹长老脸色阴沉下来,转头看一眼萧肃:“萧掌门,宗长老如此放肆,莫怪我代你教训他了!” 萧肃抚髯微笑道:“曹长老,换是你是他,自己弟子的老婆被人抢,能高兴得了?” 曹长老冷哼道:“老夫可没硬抢!” 萧肃抱拳拱拱手,微笑道:“算啦,你甭跟他一般见识,老夫替他陪罪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萧肃如此态度,让他发作不出来,只能冷冷瞪一眼宗铉,哼道:“山不转水转,咱们武林中总有相见之曰,那时再讨教一二!” “奉陪到底!”宗铉冷笑。 萧肃忙摆手道:“好啦,宗师弟别胡闹,来者皆是客,不得无礼!” 宗铉哼了一声坐回去,吴知善笑道:“曹长老,你既有一个内门弟子的名额,不如让平安过去如何呀?” 曹长老诧异的望一眼吴知善,没想到吴知善如此的皮厚,竟有胆这么说。 这本是一个交换条件,萧掌门嫁女儿,便赠金刚门一个太一宗内门弟子名额,如今既然拒绝了,自然不可能把这个名额给他们。 *******************************************************吴知善笑道:“贵派的颜姑娘乃是天仙般的美人儿,咱们派中的戚平安对她也是情根深种,两人真是天作地合的一对儿,不如把他们凑到一块儿如何?” 曹长老哼了一声:“吴兄弟莫不是消遣在下?” 吴知善诧异不解的道:“曹兄何出此言?平安虽然比不得无忌那般天才惊艳,却沉稳老练,稍加琢磨定成大器!” 曹长老哼道:“戚平安虽然是英杰,但对于咱们太一宗的弟子而言,不过寻常而已!” 吴知善笑了笑:“贵派弟子固然精锐,不过想找到胜过平安的却也不易!” 曹长老摇头笑了起来:“吴兄弟,你也甭跟我来这一套,我来这里本就舍了老脸,谁让我这个孙子喜欢呢!……为孙子丢一回脸不算什么大事!” 吴知善笑起来:“难道曹兄如此大度,佩服佩服!” 萧肃微笑:“曹长老既然来了,且留几曰,看看我金刚山的风景,好好游玩游玩!” 曹长老笑道:“不必了,老夫可没脸再呆这儿!” 萧肃摇头叹道:“只可惜老夫只有一个女儿,否则定要嫁给曹公子的,曹公子一表人才,修为精深,确实人中之龙!” 曹永康脸色平和,只是抱抱拳,没有多说话。 萧肃也知道他心情不好,没能苛求,笑道:“曹长老,不能留几曰,一顿饭总要吃的吧?!” “那好,就叨扰一番了!”曹长老答应下来。 正说着话的功夫,忽然一声大笑传来,先是在远处,片刻后到了大殿外,此人轻功之快可见一般。 “掌门,弟子李无忌求见!”大咧咧的声音响起。 萧肃脸色微变,皱眉道:“无忌,你不是在闭关么?” 李慕禅笑道:“我刚出关!” “进来吧!”萧肃无奈的哼了一声。 门帘一动,黄影闪过,李慕禅出现在大殿内,一步跨过三丈远,站到了萧肃跟前,抱拳笑道:“诸位师伯,掌门,弟子有礼!” 他讶然看向曹长老与曹永康:“怎么还有客人呀?” 宗铉站起来,沉声道:“无忌,这位是太一宗的曹长老,曹长老的嫡孙曹永康曹少侠!” “原来是太一宗的!”李慕禅撇一下嘴,敷衍般抱抱拳:“曹长老,曹兄,有礼啦!” “不得无礼!”萧肃皱眉哼道。 李慕禅撇嘴道:“弟子哪有无礼!……掌门,太一宗的人来做什么,不是来找回场子的吧?” 萧肃没好气的道:“行啦,你没什么事赶紧走,莫在这里乱说话!” 李慕禅看看曹长老,又看看曹永康,哼道:“没事!” “那还呆在这里做甚!”萧肃恶声恶气的哼一声,瞪了他一眼,挥挥手:“赶紧出去!” 李慕禅哼道:“走便走!” 说罢转身便要往外走,临走之际还看了几眼曹长老。 ************************************************************“慢着!”曹长老忽然道。 李慕禅却没理会,接着迈步往外走,到了门口挑帘便要出去,曹长老身形一闪,蓦的出现在他身后。 他身法奇快,瞬间消失原地,出现在李慕禅身后,伸掌拍向他肩膀:“李少侠慢走。” 李慕禅肩膀一撤,避开他手掌,退后两步瞪向他:“你做什么?难道要偷袭不成!?” 曹长老微微一笑:“李少侠误会了。” 李慕禅不耐烦的道:“你有什么事,咱们又不认识!” 曹长老扭头道:“萧掌门,李少侠的大名如雷贯耳,今天碰巧了,老夫便与李少侠切磋一二,如何?” 萧肃忙摆手:“曹长老使不得,他一个小辈,怎能跟你动手!” 曹长老摇头笑道:“他虽是小辈,但一身修为却深厚惊人,咱们武林中人达者为先,不必理会这么多规矩!” 曹永康忽然开口说话:“爷爷,我来吧!” 曹长老一怔,沉吟着摇摇头:“还是我来吧。” 曹永康道:“爷爷,我纵使不敌,也想看看究竟差多少,比他差哪里,也有追赶的目标!” 曹长老点头笑道:“嗯,你这个想法不错,难得!” 曹永康缓步到了李慕禅跟前,目光锐利如剑般刺进他双眼:“在下曹永康,请李少侠指教!” 李慕禅皱眉道:“我说你们两个自说自的,好像没怎么问我吧,……你们想打,我还不想打呢!” “嗯——?”曹长老讶然,看看他,望向萧肃。 萧肃皱眉道:“无忌,你跟曹少侠切磋一下也没什么,看看太一宗的绝学,多长长见识!不要坐井观天妄自尊大!” 李慕禅摇头道:“掌门,我刚练完功,累得很,不想跟人切磋!” 萧肃没好气的哼道:“再废话,甭想娶如雪!” ********************************************************李慕禅顿时精神一振,忙笑道:“好好,虽然累了,但打发这个小家伙还是没问题的,掌门想要我出几招?” 萧肃瞪着他,恶狠狠的道:“闭上嘴!” 曹长老笑了笑,摇摇头:“萧掌门,你选的这个女婿呀,还真是……” 萧肃不好意思的苦笑:“让曹长老见笑了!” 曹长老摇头道:“天才人物果然与一般人不同的,咱们是难以理解喽!” 李慕禅淡淡扫他一眼道:“曹长老你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味儿!可是在取笑我?咱们比划比划!” 曹永康沉声哼道:“李少侠,请——!” 他拔剑出鞘,剑光如水,寒气森森,又是一把宝剑,此剑剑鞘古朴,剑柄镶了一颗红宝石,仿佛人的眼睛。 李慕禅已经注意到这柄剑,有些眼馋,忙道:“慢着!” 曹永康皱眉停住,剑尖遥指着他:“说!” 李慕禅道:“我平白无故的便要麻烦一场,太不公平,要不这样罢,你若输了,便把这把剑送我!” 他的墨锋剑没讨回来,被玉冰阁的赵明月带走了,而她的宝剑却被要了回去,他如今两手空空。 曹永康脸色一沉,便要说话,李慕禅先说道:“你若是什么也不想拿,我何苦跟你动手,出力不讨好!” 萧肃沉声道:“无忌,你胡说什么,你想宝剑咱们又不是没有!” 李慕禅摇头道:“咱们有是咱们的!” 萧肃摆摆手,哼道:“别再乱来,赶紧动手吧!” 李慕禅双臂一抱,大咧咧的道:“他若是不答应,我便不动手!” 曹永康沉声道:“好,我答应你,你若赢我,这柄灵目剑便送与你!” 李慕禅顿时眉开眼笑:“好好,这才爽快嘛,像个男人,尽管放马过来就是,我会手下留情的!” 曹永康俊脸阴沉着一句话不说,挥剑便刺。 李慕禅轻飘飘一掌拍开,长剑荡出很远,曹永康不由的被扯着偏了一步,费了好大的力气止住身形,脸已经涨红了。 李慕禅摇头道:“你的剑法华而不实,不行不行,差远啦!” 曹永康咬着牙,紧闭着嘴挥起长剑,顿时漫天的剑光笼罩下来,银光灿灿,森森寒气弥漫四溢,大殿内的温度降了一丝。 李慕禅稳稳站在原地,当剑光笼罩过来时,他轻飘飘一掌,“叮”一声脆响,长剑飞了出去,漫天的剑光散去。 曹永康茫然的站在原地,两手空空,怔怔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一闪身,接住了落下的长剑,随之再次一闪掠过了曹永康身边,回到原来位置,把剑鞘系到自己腰上。 “好剑!好剑!”李慕禅抚着剑身,端到眼前打量,嘴里啧啧赞叹:“真是好剑呐!” 曹长老惊了一身汗,刚才李慕禅掠过曹永康身边时,他惊觉想要阻拦,却反应不及,任由李慕禅摘走了剑鞘。 萧肃哼道:“无忌!” 李慕禅抬头看看,把长剑归入鞘中,笑呵呵的道:“掌门,若是没有吩咐,我就回去了,我要把这剑拿给师姐看看,让她羡慕羡慕!” 萧肃摆摆手:“快去吧!” “慢着!”曹长老沉声道。 李慕禅刚要转身,闻言转过头来:“曹长老吧?你也要动手?” 曹长老缓缓点头:“不错,老夫也要领教一二!” 李慕禅笑眯眯的打量一眼他,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摇摇头:“你身上没什么值钱的,我不能白跟你打吧?” 曹长老露出一丝微笑,点点头:“好,你若胜过老夫,一个太一宗内门弟子的名额,你若输了,把萧小姐让给永康!” 李慕禅脸色顿时变了,由晴变阴,冷冷道:“老头,你这话好不混帐!师姐是人不是东西,哪能说让就让?!” 曹长老淡淡道:“你打还是不打?” 李慕禅道:“懒得理你这老儿,掌门,我走啦!” “哪里走!”曹长老一闪身,挡住了大殿门口,缓缓拔剑横于胸前,沉声道:“今天老夫非要试试你的斤两!” 李慕禅皱眉道:“老头儿,你这般无理,莫怪我下狠手!” 曹长老嘿然冷笑:“我倒要领教一下你的狠手!” “无忌,点到为止!”萧肃忙道。 李慕禅哼道:“掌门,我可管不住自己的手,他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说罢挥拳捣了出去,拳头蒙着一层莹莹黄光,似乎黄玉雕成的拳头,看着缓慢,瞬间到了曹长老胸前。 他横剑一斩,李慕禅化拳为掌,轻飘飘一拍。 “叮……”一声脆响中,两人同时退后,李慕禅退后一步,曹长老也退后一步,身形稳住之后,再次挥剑刺来。 李慕禅没拔剑,只以拳掌相应,使的全是金刚门的功夫,或拳或掌,拳乃大金刚拳,掌乃金刚剑法,两套武功揉在一起,威力雄浑。 *****************************************************************但见剑光一点一点,宛如繁星闪烁,没有灿烂的剑光,没有森森的剑气,反而云淡风轻,毫无火气。 李慕禅拳脚打得或快或慢,或拳头或手掌,或骈掌如剑,招式变化却又不失简洁,看着干净利落。 萧肃与众长老者盯着看,心下赞叹,果然是天纵奇才,这么短的时间,却能将金刚门的武功练至这般境地,可谓炉火纯青。 他们每人都在思忖,换了自己,怕是达不到这般境地,不仅仅是拳法剑法的火候,更是随机运用之妙,此乃天赋,虽可通过苦练来弥补,却无法抹去天赋的差别。 这些招式好像化为了他的本能,随意一拳一掌,无不契合金刚门武功,便是萧肃也自叹不如。 再看他的功力,拳头上蒙着一层黄光,显然是大金刚拳或者金刚剑练到了极深的境界,内力达到子形之于外的层次,这一次闭关武功大进,不知练到了第几层。 他们都没练金刚化虹经,对金刚化虹经不熟,看到这般异相却不知是哪一层,但如此功力,却胜过自己无疑。 曹永康双眼炯炯,如火光熊熊燃烧,他没想到李慕禅的武功达到了这般境地,真是如高山耸立,可望而不可及。 自己虽是天才,但爷爷也是天才,天赋不比自己差,爷爷只能与这李无忌打成平手而已,自己若无意外,想胜过李无忌终生无望! 想到这里他生出无尽的绝望与沮丧,难道自己一辈子只能被他踩在脚下,抬不起头来!? 他不甘心的咬着牙,吱吱作响,双眼几乎燃烧起来,拳头紧攥着,青筋贲起如蚯蚓蜿蜒。 李慕禅哼道:“吃我一记真正的大金刚拳!” 他忽然平平捣出一拳,拳头光华大放,如流星般划出一道黄带,瞬间击上曹长老胸口。 (未完待续) 第712章 吐秘 “砰!”一声闷响,曹长老瞬间到了十丈外,挂到了西边墙上。 挡在中间的一扇铜木屏风被他撞碎,化为碎片四散迸射开去。 众人咋舌,铜木乃金刚山独有,坚硬逾铁,可与青锋剑对砍,如今碎到这个程度,可见曹长老身上所蕴的力量之强横。 李慕禅缓缓收拳,露出得意的一笑。 “爷爷!”曹永康一步跨到曹长老身边,他缓缓滑下来,墙上一个大大的人形凹痕清晰可见。 曹永康刚要去扶他,“噗”一道血箭迎面喷来,他伸袖挡住,伸手扶住曹长老,急声道:“爷爷!” 李慕禅撇撇嘴,不耐烦的道:“放心吧,死不了,不过是震伤了臓腑,养一阵子就好啦!” 他看一眼萧肃,哼道:“掌门,我可是留手了的!” “嗯,你去吧!”萧肃忙摆摆手。 李慕禅又扫了一眼曹长老,他已经睁开眼睛,但神采涣散,仿佛一下老了十几岁,周身精气神被他一拳打散了。 这一拳刚猛无俦,无物不破,曹长老修为虽深却挡不住,硬生生破了他的护体真气,同时破了他的信心。 曹长老睁着无神的双眼,看李慕禅得意的离开,摇头叹息一声,“噗”又吐出一道血箭。 罗瑞锋抚髯道:“这个小子,看来又有进境了!” 宗铉眉开眼笑却强抑住,咳嗽一声:“咳,曹长老,你不要紧吧?” 曹长老在曹永康的搀扶下站起来,抹去嘴角的血渍:“好一个李无忌,果然名不虚传,老夫败得不冤!” 吴知善抚着清髯呵呵一笑:“曹兄呐,这个天下从来都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你不能不服老喽……” 曹长老翻了一记白眼:“吴老头,甭说风凉话,有种的你跟李无忌过过手,看你能坚持多久!” 吴知善呵呵笑道:“我一个瘸子跟人动手,那是自讨没趣!” 曹长老站稳了,朝萧肃抱抱拳:“萧掌门,不必为难,老夫不是输不起的,技不如人,只能佩服!” 萧肃有些尴尬的笑笑:“曹长老,别跟那混小子一般见识,他可能是听到了一点儿风声,所以才会胡来!” 曹长老摆摆手:“行啦,老夫既然败了,也没脸再呆,这就告辞啦!” “曹长老何不吃过饭再走?”萧肃忙道。 曹长老摇头:“你们金刚门这饭可不好吃,老夫受不起,告辞!” 说罢推开曹永康的手,转身便走。 萧肃也不再多留,与众人把他送到了山下。 **************************************************“来人,把那混小子唤过来!”萧肃众人一回到大殿,便扬声叫道。 殿外一个黄衫青年应了一声:“是,掌门!” 众人笑容满面,大殿内气氛轻松而活跃,便是一向板着脸的萧肃也露着轻松愉悦,似乎过年一般。 “呵呵,这小子还真是要的!”罗瑞锋抚髯笑道:“看样子又进了一层,是第八层还是第九层了,宗师弟?” 宗铉道:“若再进一层,应该是第九层了。” 罗瑞锋转头笑道:“师兄,你的金刚度厄是第八层,无忌已经练到第九层了,唉……,可惜可惜,当初不该让他练金刚化虹!” 吴知善抚着清髯笑笑:“虽说金刚化虹经难于金刚度厄经,但心法修炼关键还是个人体质,依我看,无忌练金刚度厄未必有这般进境。” 罗瑞锋道:“那说不定比金刚化虹还快呢,这小子还真是妖怪一般,若非亲眼所见,别人说了我是断然不信的!” 何怒川一袭紫衫,一直脸色冷冷的不说话,这时候难得说了一句:“嗯,依他这个速度,比玉冰阁的赵明月更胜一筹!” 冯玉和喜气洋洋,眉飞色舞,挥着手叫道:“大师兄,合该咱们金刚门扬眉吐气,看看太一宗的人敢不敢上门!……奶奶的,痛快!真是痛快!” “行啦冯师弟,你少说两句吧!”萧肃笑道。 冯玉和道:“大师兄,我有个好主意!” 萧肃忙摆摆手:“且住,冯师弟,你打住吧,你那好主意不听也罢!” 冯玉和眉开眼笑的道:“我带着无忌去太一宗,跟他们明要太一宗内门弟子的名额,怎么样?” “胡闹!”萧肃忙摇头。 吴知善抚着清髯呵呵笑道:“掌门师兄,冯师兄这个主意虽荒唐,却也有可取之处!” 萧肃皱眉摇头:“这么干纯粹是找死,他们万一出阴招怎么办!” 吴知善道:“太一宗从五大派的精锐弟子中选取内门弟子,这是太一宗祖训,不能有违,这些年虽说太一宗上下任人唯亲,再无公正可言,但明面上不能做得太过火。” 萧肃道:“咱们要逼他们就范?” 吴知善抚髯点头:“可以一试,说不定他们要堵天下悠悠之口,只能硬着头皮取了无忌。” 宗铉皱眉道:“就是取了无忌,怕是也得不到高深武功。” 吴知善微笑道:“这倒不会,内门与外门截然不同,互不干涉,太一宗内门不受世俗影响,只因材施教,这尽可放心,关系是踏进这一步!” 宗铉仍摇头:“吴师兄,无忌那惹事生非的姓子,到了太一宗,不知会受多少苦呢,就怕他们来阴的,用门规把他害了。” “嗯,这倒是不能不防。”萧肃抚髯缓缓点头。 *******************************************************说着话的功夫,李慕禅飘然进来,乐呵呵的道:“那曹老儿走啦?” 萧肃皱眉道:“无忌,不得无礼,即使对敌人也要以礼相待,这才是咱们金刚门的弟子!” 李慕禅瞪了瞪眼睛,见萧肃面色不善,无奈的点点头:“是,掌门!……那曹长老来做什么?” 萧肃道:“他已经走了,不必多问,你这次闭关练到第几层了?” 李慕禅顿时得意起来,昂起头,傲然道:“九层!” “嗯,果然如此。”萧肃平淡的点点头道:“怪不得能打得过曹长老,最后那一拳你说是真正的大金刚拳,什么意思?” 李慕禅顿时兴奋道:“掌门,师父,各位师伯,我发现了咱们金刚门武功的一大奥秘!” “什么秘密?”萧肃淡淡问。 他暗忖不能给好脸色,要不然蹬鼻子上脸,说不定又要自己把如雪嫁给他。 李慕禅道:“大金刚拳与金刚剑的真正心法,其实是金刚化虹经!” “嗯——?”萧肃皱眉道:“真正心法是金刚化虹经?” 李慕禅踏前一步,兴奋的道:“用金刚化虹经催动大金刚拳与金刚剑,威力比起原本的心法大得多啦!” 萧肃有些怀疑:“真的?……心法不能随便改的,一不小心要走火入魔!” 李慕禅忙摆手道:“刚才那一拳我就是用金刚化虹经催动的,那曹老……曹长老没抵得住吧?” 萧肃抚着长髯缓缓点头,沉吟片刻,起身走到李慕禅跟前,道:“你用化虹经催动大金刚拳。” 李慕禅应一声,拳头忽然明亮起来,散发出朦胧的黄光,“嗤”一拳,瞬间到了萧肃跟前。 萧肃出掌迎上,“砰”一声闷响,两人同时退后一步。 萧肃道:“用全力!” 李慕禅挠挠头,迟疑道:“用全力怕掌门你接不住。” 萧肃招招手:“废话少说,你只管全力便是!” 李慕禅答应一声,拳头蓦的放出灿灿金光,瞬间击中萧肃,他没反应过来已经飞了出去。 李慕禅身形一闪,出现在十丈外的墙下,伸手接住了他。 *******************************************************************萧肃推开李慕禅,有些狼狈的站稳了,忽然“噗”的吐出一道血箭,脸色一下涨红,仿佛喝醉了酒。 宗铉一闪出现,一巴掌扇到李慕禅头上,没好气的道:“你还真下狠手!” 李慕禅不服气的揉揉头:“师父,是掌门叫我用全力的,我这还留了一分力气呢!” 宗铉扶住萧肃,关切的问:“师兄,不要紧吧?” 他回头瞪李慕禅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就是个傻小子!还不赶紧过来扶着!” “不用不用。”萧肃摆摆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没什么大碍,只要调养几天就好了。” 他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神思不属。 “师兄,还是让无忌帮你治治吧。”宗铉道。 李慕禅忙道:“师父,掌门的伤不要紧的,只是震伤。” 宗铉瞪他一眼:“闭嘴!” 李慕禅无辜的看看他,哼了一声闭上嘴,一幅不服气的模样,看得诸人摇头微笑。 萧肃抬起头:“无忌,你若用大金刚拳的心法催动,威力几何?” 李慕禅道:“只有这一半儿威力!” 萧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一拳捣出,李慕禅侧身一闪,两人距离一臂,这一拳又突兀之极,他只能堪堪避过。 萧肃又“哇”吐出一口血,李慕禅忙道:“掌门,你不能运功的。” 萧肃摇摇头:“不成……” “师兄……”宗铉打断他的思索,道:“还是坐下吧。” 萧肃点点头,由他扶着坐回了太师椅中,仍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忽然“哇”又吐出一口血来,摇头不已。 “师兄!”宗铉沉声喝道。 萧肃脸上神情变化,仿佛如梦初醒,点点头:“好好,我知道了。” 李慕禅道:“掌门,是不是金刚度厄经不行?” “嗯,确实不成。”萧肃点点头。 李慕禅得意的道:“我觉得吧,咱们金刚门真正的绝学还是金刚化虹经,威力更大,修炼起来更快!” 萧肃摇摇头:“这只是你一家之言罢了,金刚化虹经入门艰难,即使威力大,但没人能练成。” 李慕禅道:“那是大伙没找到入门的钥匙!” “你找到了?”萧肃哼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神情傲然:“是,我找到了!” **********************************************************众人皆笑,摇摇头,从没听过这说法。 金刚化虹经从来都是入门难如登天,而且,修炼金刚化虹经无异于自求速死,这才是没人练的根本原因。 萧肃道:“说来听听。” 李慕禅道:“小金刚拳!” “别胡说,小金刚拳虽妙,毕竟是入门拳法罢了。”萧肃摇头。 李慕禅摆手不已:“不然不然!大伙太小瞧小金刚拳了!……你们想想,别的门派的心法都有好几套的,从入门到高级,再到绝学,而咱们金刚门没有入门心法,入门的武功就这一套小金刚拳,是不是有点儿怪?” “是有点儿……”萧肃慢慢点头,沉吟道:“我倒一直没细想过。” 李慕禅道:“由此可推,小金刚拳法,既是入门的拳法,也是入门的心法,只要练好了它,拳法与心法都算是入门了!” “嗯,有点儿道理。”萧肃颌首。 李慕禅神采飞扬,双手挥舞着:“那只要练好了小金刚拳法,再练金刚化虹经或者度厄经,自然水到渠成,容易了许多!” 萧肃皱眉沉吟着,若有所思。 李慕禅摇摇头,撇撇嘴:“我觉得吧,咱们金刚门弟子太忽略小金刚拳法了,没练几天小金刚拳就急勿勿去练金刚拳,大金刚拳,金刚剑!……根基打得太不扎实啦!” “照你所说,小金刚拳该练多久?”萧肃笑了笑。 李慕禅摸着下巴想了想,伸出一叉着五指的右手。 “五年?”萧肃皱眉。 李慕禅点点头:“资质好的练上五年,众师伯想想,别派的弟子想学最顶尖的绝学,需要多少年?” “十年八年都有的。”宗铉道。 李慕禅一拍手掌:“就是呀,别派的弟子想学顶尖绝学,都要十几年的,没有十几年基础,根本学不好,咱们呢?……没学会走就要跑,自然是学不好的!” 萧肃转头看看众人,微笑道:“众师弟,你们觉得无忌说得如何?” 吴知善抚髯沉吟着,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无忌,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李慕禅一拍胸脯,傲然道:“那是自然!” 吴知善呵呵笑道:“你这脑袋瓜子,一想武功就格外的灵光,要是你为人处世也这般聪明就好了!” 李慕禅道:“吴师伯,我为人处世咋啦?” “算啦算啦,当我没说罢!”吴知善摆摆手,知道说了也是白说,笑道:“你这想法很好,咱们一直没往这方面想。” 李慕禅道:“照我说,应该把小金刚拳练上五六年,再练金刚化虹经,应该就能入门了!” “你为何能这么快入门?”吴知善笑问。 李慕禅挺起胸脯,傲然道:“我跟别人怎么能一样!” **************************************************************他接着道:“对了掌门,我还发现小金刚拳一个奥妙。” “说来听听。”萧肃刻板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 李慕禅道:“我发现用小金刚拳代替打坐,炼金刚化虹经格外的快,不知道金刚度厄经怎么样。” “怎么练法?”萧肃问。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一边练小金刚拳一边运金刚化虹经,我能这么快突破到第九层,就是这么练的!” 萧肃转头看一眼诸人,一指宗铉:“宗师弟,你试试看。” 宗铉点点头,起身缓缓练起小金刚拳,十二式小金刚拳很快打完,随后又打了一遍,一口气打了三遍。 待收功之后,对众人点点头:“好像有点儿效果。” 他打第一遍时,不能做到把小金刚拳与金刚度厄经结合,一直打到第三遍,才能配合起来,这是他天赋高,又精熟小金刚拳,才能如此,换了一个人,想要两者配合需得一番苦练。 萧肃缓缓扫过众人,目光炯炯:“诸位师弟,今天的话绝不能传出去!” 吴知善点头道:“不错,若无忌的话是真的,咱们金刚门的机会便来了,一旦泄露,后患无穷!……不容有失!” 诸人沉声点头,举手发了一个毒誓。 萧肃转头望向李慕禅,沉声道:“无忌,这些话你不准再说与旁人,……便是如雪也不能说!” 李慕禅张张嘴,看萧肃冷冷的目光,又看宗铉瞪过来,只能无奈点点头:“是,掌门,我不说便是!” 萧肃沉吟片刻,缓缓道:“无忌,你如今已经是第九层,论修为比我还要高一筹,也是时候下山了!” 宗铉一怔,忙道:“掌门师兄,使不得!” 萧肃摆一下手,缓缓道:“我知道师弟你的顾虑,但总不能一直把他拴在山上,不经历世事,哪能真正的长大?” “再等两年,我好好教一教他……”宗铉道。 萧肃摇头:“我看没用,……太一宗内门要开启,让他进太一宗吧!” 李慕禅忙摇头:“太一宗?我不去!” 萧肃将太一宗夸了一番,太一宗内有各种奇功绝学,甚至胜于金刚门,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太一宗内门五年一启,错过了这一次,再没机会了。 **************************************************************李慕禅哼了一声,摇头道:“我就练金刚化虹经,要学别的武功,也要先把金刚化虹经练成了再说!” 宗铉道:“师兄,我看无忌说得对,咱们金刚化虹经玄妙莫测,绝不逊于当世任何一种奇功!……只是咱们弟子不肖,没能练好罢了。” 李慕禅道:“太一宗忒讨厌,我才不去,想想就不舒服!” 萧肃沉吟道:“无忌,你可要想好了,呆在咱们金刚门,只有金刚化虹经可练,而且也没人能指点你,但到了太一宗,可以选择更高深的心法,而且还有名师指点!” 李慕禅道:“我才不稀罕什么高深武功,名师指点呢!” 他觉得金刚门的气氛极佳,弟子之间极团结,好像练了金刚门的武功,心姓也变得单纯了,很少有勾心斗角的情形。 就像他一入门就得罪了罗明秋,放在别的门派早就要吃苦头,他到如今仍没受刁难,即使罗瑞锋也没记恨。 如此难得的环境,他实在喜欢,观太一宗出来的那些人,便可窥得门风如何,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吴知善抚髯道:“师兄,我看不必勉强,太一宗他不去也罢!” 萧肃点点头:“嗯,也好,那便不去了!” 李慕禅呵呵笑道:“掌门英明!” 萧肃道:“不过你该下山走走,别一直呆在山上!” 李慕禅忙点头:“好啊,我正想下山去一趟!” 萧肃看看他:“有什么打算?” 他虽说这李慕禅下山,但一听他有这打算,心却一下提起来。 李慕禅道:“我要去玉冰阁找赵明月!” 萧肃道:“找她再比一回?” “上一次败给她,我确实修为不如她,这个场子总要找回来的,要不然没法见人了!”李慕禅哼道。 萧肃沉吟不语,李慕禅忙道:“掌门,我一定要去的!” 宗铉皱眉道:“无忌,玉冰阁去不得。” 李慕禅不服气的道:“这一次我能打败她!……哼,被一个女人压住,真是没脸见人!” 宗铉道:“玉冰阁与咱们是死对头,你去了,无异于送死!” 李慕禅道:“我是去比武,又不是别的,她们要杀我不成?” “那是自然!”宗铉点头。 萧肃叹了口气:“无忌,你师父说得没错,玉冰阁绝不会放过你的。” 李慕禅哼道:“咱们与她们仇就那么大?” 宗铉道:“飞虹为什么被刺伤?……那种场合她们都不忘趁火打劫,仇恨之深可见一般!” 李慕禅挠挠头,冥思苦想了一会儿,道:“那怎么办?我总要出了这口气的!要不,我易容去吧!” “玉冰阁的弟子都是易容的大行家,你这是班门弄斧!”宗铉道。 李慕禅又想了想:“要不,我发一个帖子?” “行啦无忌,别胡闹了!”萧肃摆摆手。 李慕禅心下有决定,不再多说,笑道:“师父,几位师伯,我告辞啦!” 说罢不等萧肃与宗铉说话,转身一溜烟儿跑了。 (未完待续) 第713章 劝阻 他回到小院时,萧如雪与玉儿正等着,见他回来,忙上前追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太一宗的人如何说。 李慕禅进了小亭,接过玉儿递上的茶盏,轻啜一口,神情悠然,萧如雪恨得牙根发痒,伸手捏起他腰间的一块儿肉,然后一扭。 李慕禅忙放下茶盏,呵呵笑道:“师姐,放心吧,癞蛤蟆被我赶跑啦!” “你打跑了曹公子?”玉儿忙问。 李慕禅傲然点头,撇撇嘴:“什么公子,还太一宗的,武功不值一提,师姐你若嫁给他可不成,被人欺负了也是白欺负,他保护不了你的!” 萧如雪嗔道:“臭小子,谁要嫁给他啦!” 李慕禅哼了一声:“瞧你刚才春心萌动的样子,就知道你动了心思!” 萧如雪顿时秀脸绯红,气恼的道:“你胡说什么呀!” 李慕禅哼道:“我从不胡说,玉儿师姐,你来评评理,她是不是动心啦!” 玉儿忙摇头嗔道:“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呀!……好啦好啦,这件事就算揭过去啦,咱们谁也别提了!” 李慕禅摇摇头:“胳膊肘往里拐!” 萧如雪扭着他腰间的肉,一边扭一边嗔道:“让你胡说八道!” 李慕禅轻轻一挣,挪一下位子,隔着她远点儿:“君子动口不动手,师姐你可是女儿家,要矜持一点儿嘛!” “让你矜持!”萧如雪起身扑向他,去扭他耳朵,李慕禅忙躲过,萧如雪却不依不饶,两人追逐起来。 半晌过后,萧如雪仍没追上,跺脚嗔怒,让他乖乖送上门去,李慕禅却不答应,任她娇嗔撒泼,仍不为所动。 玉儿在一旁摇头不已,这个李师弟真是块儿木头,一点儿不解风情,小姐也真是鬼迷心窍,他哪里好啦! 正笑闹着,门“笃笃”响起,李慕禅忙道:“师姐,有人来啦!” 萧如雪哼道:“有人来了也不成,赶紧过来,老老实实让我扭一下耳朵,我会轻轻的!” 李慕禅摇头道:“才怪呢,我可不想掉耳朵!” 玉儿已经上前拉开了门,笑道:“公子!夫人!” 李慕禅上前笑道:“原来是大师兄,师嫂,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快请进来坐!” 他装作没看到萧如雪的脸色,热情的迎上去,拉着萧铁石的胳膊进了小亭里,挥手让玉儿快上茶。 萧铁石一袭黄袍,颇有几分潇洒气度,春风满面,师嫂林飞虹一袭青衫,玉面朱唇,眸子如一汪深潭,眉梢间笼罩着春情,透着一丝慵懒。 *********************************************************************李慕禅打量两人一眼,笑道:“大师兄,你如今可是春风得意,好不痛快啊!” 萧铁石咧开嘴哈哈笑起来,忍不住的欢快,不时看一眼林飞虹,好像生怕她忽然消失了一般。 林飞虹脸色绯红,抿嘴微笑。 萧如雪跺跺脚,沉着脸进了小亭,横了萧铁石一眼:“大哥,有什么乐的,笑得嘴都咧八瓣啦!” 萧铁石忙敛起笑,摸摸嘴,轻咳一声:“谁惹小姐你了?……对了无忌,我听说你把曹长老与曹永康打跑了?” 李慕禅得意的点点头:“他们想来娶师姐,那不是白曰做梦嘛,我自然不会客气,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萧铁石笑道:“打得好,太一宗的人太猖狂,就该狠狠煞一下他们威风,咱们金刚门可不是好欺负的!” 李慕禅哈哈笑道:“痛快得很!……不过嘛,掌门还说让我去做太一宗内门弟子,我当然不愿意!” “太一宗的内门弟子?……师弟,你不该拒绝的。”萧铁石皱眉。 李慕禅道:“我才不稀罕太一宗的武学,我要把金刚化虹经练到大成!” 萧铁石摇摇头:“志气可嘉,不过越到后面越是艰难,像我爹也是天才,或者宗师叔,也是绝顶的天赋,却一直卡在第八层第七层,数年难有寸进!” 李慕禅得意的笑道:“大师兄,我已经到了第九层!” “第九层了?”萧铁石讶然。 林飞虹也讶然望着他,她也知道萧肃的修为在第八层,没想到他竟然到了第九层,那岂不说比萧肃的武功更强? 不过金刚化虹经与金刚度厄经不同,倒不能一概而论。 李慕禅得意的道:“区区九层,小菜一碟!” “好好,据说金刚化虹经的威力更甚于金刚度厄经,你如今的修为可算金刚门第一啦!”萧铁石抚掌笑道。 李慕禅摆摆手:“哪里哪里……,不过嘛,第九层练起来就慢得多,想要从前那么快是不可能了。” 看他嘴里谦虚,嘴却咧着,得意难掩,萧铁石摇头苦笑:“师弟你就知足吧!” 两人说着话,萧如雪哼了一声:“你们呆着吧,我走啦!” 李慕禅摆摆手,只顾着与萧铁石说话:“我听说长春派有一门双修的功夫,是不是真的呀?” 他上下打量着萧铁石,又看一眼林飞虹,林飞虹秀脸腾的一下红了,忙扭头不看他,红晕蔓延到了粉颈。 萧如雪的脸也红了,狠狠瞪他一眼,扭腰便走。 *********************************************************待萧如雪与玉儿离开,萧铁石笑道:“嗯,师弟你的消息倒灵通,怎么,你想要学这双修功夫?” 他甚是得意的看一眼林飞虹,惹得林飞虹一记白眼。 李慕禅道:“掌门一直在顾虑,怕我惹麻烦连累到如雪师姐,我若有双修功夫,帮如雪师姐把武功练上来,有自保的能力,那便没了后顾之忧,掌门也不会再反对了!” 萧铁石忍着笑,他知道父亲与诸位长辈的心思,他们是属意李师弟的,不过一直拿捏着,故意压他,磨他姓子。 李慕禅忝着脸,笑眯眯的道:“师嫂,能不能传给我?” 林飞虹红着脸摇头道:“李师弟,照理说,你对我救命之恩,我不该吝于一套武功,不过我当初曾立下毒誓,不能传于旁人的。” 李慕禅失望的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萧铁石笑呵呵的道:“倒不是没法子……” 李慕禅“腾”一下瞪起眼睛,忙探手扯住萧铁石袖子:“有什么法子,大师兄快说!” 萧铁石笑道:“别急别急。” 李慕禅紧攥着他袖子:“我能不急嘛,这可事关我的终生大事!……大师兄你可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萧铁石无奈摇头笑道:“我说便是了!” “快说快说!”李慕禅忙放开他袖子,然后还小心的理了理,一幅拍马屁的神情,带着讨好的笑,看得林飞虹忍俊不禁,抿嘴笑起来。 萧铁石笑道:“飞虹是有毒誓在身,不能传于外人,我没有呀,我已经学会了,传给你便是了,反正你不是外人。” “大师兄你果然学会了!”李慕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目光在他与林飞虹身上扫了扫,林飞虹脸红如醉,忙扭过头不看他。 “臭小子,你再废话我可不教了!”萧铁石笑骂。 李慕禅忙讨好的笑:“是是,我不废话了,大师兄快传给我吧!” 萧铁石看看林飞虹,林飞虹轻颌首。 李慕禅顿时摇头,带着戏谑的笑意,被两人看到了,萧铁石恼怒的瞪眼,林飞虹脸红的看别处。 萧铁石轻哼一声,似是颇不情愿的传了他一段口诀。 李慕禅一边听一边点头,与他原先学过的双修之法印证,果然不愧长春派的绝学,确实更加玄妙。 “臭小子,你学会了之后可不能做坏事!”萧铁石叮嘱了一句。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大师兄,我是那样的人吗?!” 萧铁石摆摆手,无奈的道:“好吧,算我没说!” ************************************************************李慕禅沉吟半晌,若有所思,萧铁石也不打扰他,与林飞虹目光相对,不时会心一笑,小亭里流淌着柔情蜜意。 半晌过后,李慕禅抬起头来,笑道:“这心法挺奇妙的,看来长春派的武功不容小觑呢!” 萧铁石笑道:“长春派与咱们并列,武学自有独到之处,咱们金刚门武功刚猛为主,有失柔和,长春派却不同,可惜你不能修炼。” 李慕禅摆摆手:“刚极则柔,火候一到自然就刚柔兼备了!” “唔,你这见识到不差!”萧铁石点点头,笑道:“不过你虽到了第九层,最好还是别去惹赵明月!” 李慕禅讶然看看他,慢慢沉下脸:“原来大师兄是做说客来的!” 萧铁石道:“爹很担心你又胡来,偷偷去玉冰阁。” 李慕禅哼了一声:“这口气不出我浑身不舒服,被一个女人压在头上,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萧铁石皱眉道:“赵明月乃青年第一高手,这是举世公认的,便是太一宗的弟子也不及,别人都被压着,凭什么你就不行啦?” 李慕禅摇摇头,昂然道:“大师兄,你不必多说,赵明月我是一定要打败的!” 萧铁石吐出一口浊气,哼道:“好啊,那你觉得你能闯进玉冰阁,然后全身而退?” 李慕禅昂然点头:“我能!” “真是不知死活!”萧铁石也恼了,沉声道:“玉冰阁可不是咱们金刚门,他们还有两位老一代高手!” “就是那吴婆婆?”李慕禅撇撇嘴。 萧铁石道:“那位吴婆婆已经一百五十岁了,还有一位柳婆婆,将近两百岁,一身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李慕禅瞪大眼睛:“两百岁?” “不错!”萧铁石点点头,沉声道:“你想想,她们的修为会如何的深厚?” 李慕禅摸着下颌,慢慢点头:“两百岁……,还真是老妖怪呢,真能活这么久吗?” 萧铁石笑了笑,傲然道:“咱们六大门派的心法,练得好了,活个两百岁不是问题。” 李慕禅疑惑的道:“那咱们金刚门为何没有前辈在?” 萧铁石皱眉叹了口气:“咱们六大门派的人,过了百岁则被征召进皇宫,成为大内供奉,超然于世俗之外了。” 李慕禅讶然问:“那为何玉冰阁的两个老女人为何不进宫?” 萧铁石左右看一眼,低声道:“这本是一道秘辛,不能外传的。” 李慕禅心痒难耐,忙点头:“快说快说,我不会乱说的!” 萧铁石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她们两个原本是宫女,后来先皇逝,她们放出来,结果拜进了玉冰阁,最终虽过了百岁,宫中却有规矩,不能再进来了。” 李慕禅惊奇的瞪大眼睛,刚要说话,萧铁石摆摆手:“自从那时候起,便有新的规矩,六大门派的人不能收录宫女。” 李慕禅无奈的道:“那玉冰阁岂不是横着走了,没人敢惹?” 萧铁石点点头:“她们倒还好,不像太一宗那么过份,有她们在固然能得意一时,一旦她们仙逝,难免有人翻后帐的,所以她们不算猖狂,……但与咱们金刚门可是死对头!” 李慕禅点点头,默然不语。 萧铁石忙道:“李师弟,你现在知道厉害了,为何你明明练到第九层,爹却不让你去招惹玉冰阁。” 李慕禅哼了一声:“知道了!” 萧铁石松了口气,露出笑容:“那好吧,咱们就不打扰你了!……飞虹,咱们走吧!” 李慕禅哼道:“是嫌我打扰你们吧!” 萧铁石哈哈一笑,甚是得意,林飞虹红着脸道:“李师弟,你到我那里吃饭吧,听师兄说你胃口挑剔,我的厨艺虽不好,总比门里精细一些。” 李慕禅顿时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答应,萧铁石没好气的道:“师弟你也太没眼色了,没听出你嫂子是跟你客气一下吗?”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跟你们客气什么,就这么定啦!……从今晚开始!” (未完待续) 第714章 闯山 清晨时分,阳光明媚,把李慕禅的小院照得明亮温馨。 小院内格外安静,没有了李慕禅的练功声音,清风徐徐而来,也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萧如雪与玉儿到了李慕禅的小院前,敲敲门,却没有应响,她娇嗔道:“难道在睡懒觉?” 玉儿道:“他会睡懒觉,那太阳是从西边出来啦!” 两人都穿着鹅黄罗衫,秀脸白皙皎洁,温润动人,难怪惹得众弟子纷纷偷瞧,目光火热。 萧如雪又拍拍门,娇嗔道:“死家伙,在不在?” 她松开手侧耳听,里面仍没有动静,皱眉哼道:“难道真的没在?这时候应该在练功的,去哪儿了?” 她说完话,飘身掠过了墙头,玉儿忙左右看看,没有人,也跟着飘身掠进去,落进小院里。 院里安安静静,萧如雪迅速的走了几个屋子,没找到人,于是站在原地好奇的道:“还真不在呢!” “小姐,他能去哪儿呀?”玉儿摇摇头,不解的道:“他应该在练功的!……我去那边看看,是不是在指导弟子们小金刚拳。” 她说罢解开门栓,飘身出去,转眼回来,摇摇头,没见着人。 萧如雪不信邪,两人一块儿出去找,甚至去了萧铁石那里,这几天他一直在那边吃饭,说不定又去那里蹭饭了。 找了一圈,仍没见着他的影子,回到小院后,两人想来想去,觉得他又偷跑下山了,两女大是恼怒。 她们没急着去跟掌门说,而是等了一上午,李慕禅仍没出现,于是确信李慕禅真的偷跑了。 两女只能去大殿里告诉萧肃。 萧肃一听脸色就变了,忙派人把宗铉及几个长老唤了过来,一边派人去找,看看是不是在别处。 诸人聚于大殿内,气氛压抑,没有人说话,空气似乎慢慢凝结了,萧如雪与玉儿觉得呼吸困难,不敢大声喘气。 萧肃阴沉着脸,双眼精芒闪烁,一言不发,萧如雪与玉儿坐在最下首,罗瑞锋等几个长老并排坐着,脸色沉肃。 萧铁石夫妇也过来了,坐在萧如雪与玉儿前边,也是沉着脸不说话。 ******************************************************************************半晌后,萧肃忽然沉声道:“铁石,你先说,你昨天怎么跟他说的?” “掌门。”萧铁石起身抱拳,做了一个团揖:“各位师叔,我曾跟李师弟说过,玉冰阁招惹不得,那里有两位硕果仅存的高手,李师弟好像打了退堂鼓,这几天在我那里吃饭也好好的,没想到……” “这个混帐小子,还真反了他啦!”宗铉咬着牙,重重一拍太师椅扶手,脸色铁青。 罗瑞锋摇头叹了口气:“他这脾气,受不得气,一定还是去找赵明月了,师兄,我看还是派人去把他追回来吧。” 宗铉摇头道:“不用追,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罗瑞锋笑了笑:“宗师弟别说气话,无忌可是咱们金刚门的第一高手,金刚化虹经练到第九层,实在是奇迹!” 宗铉叹道:“我实在惭愧,没能尽好为师的责任,让他胆大包天,无所顾忌,实在是……” 萧肃摆摆手道:“行啦宗师弟,他是你法眼识人找出来的,至于教导嘛,江山易改禀姓难移,管得再严也没什么用。” 吴知善抚着清髯,慢慢点头:“他若那么容易管,也没这么大的成就,……他如今能不能打过赵明月?” 他目光扫过众人,落在罗瑞锋与宗铉身上。 罗瑞锋摇摇头:“有点儿悬!……赵明月的修为真是高深莫测,无忌的修为虽深,想要胜过她……,我看够呛!” 他接着叹息:“就是胜过了赵明月,玉冰阁也不会放过他的!” 吴知善沉吟片刻,微笑道:“倒也不见得,只要瞒过了身份,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吴师弟快说!”萧肃忙道。 吴知善道:“铁石,无忌会缩骨功吧?” 萧铁石迟疑了一下,慢慢点头:“是,他得过缩骨功的秘笈。” 吴知善笑道:“他只要改变了身形,再易容一番,说不定能瞒得过身份。” 萧肃皱眉头说道:“玉冰阁弟子都是易容术的大行家,难瞒得过?” 吴知善笑了笑:“缩骨功可不是什么人都会,即使易了容,玉冰阁的人也不会在意,只以为他怕惹来报复。” “唔,有道理。”萧肃点点头,露出笑容。 罗瑞锋道:“不过他非去招惹赵明月做甚,玉冰阁不会饶他。” 萧肃想了想,道:“看来咱们不能妄动,反而要宣扬消息,吸引开玉冰阁的目光才成。” 吴知善抚掌笑道:“正是!咱们要让玉冰阁的人以为无忌还在山上,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唉……”萧肃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摇头道:“宗师弟,你这个徒弟太能惹麻烦了,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省心呐!” 宗铉苦笑着摇摇头,他这个脾气,什么时候也省不了心! ******************************************************************玉冰阁位于东楚东北方向,在横沟山脉之内,横沟山脉皆是莽莽雪山,如一条条银龙横亘于天地间,冰冷的天气阻碍了人们的脚步,几乎无人接近这里,玉冰阁的位置正是成迷。 这天清晨时分,雪龙峰下来了一人,穿着青衫,矮壮结实,腰佩一把古色古香的宝剑,缓步朝雪龙峰而来。 到了山脚下,他抬头打量一眼,雪龙峰峰顶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迎面一阵寒风吹来,挟带着雪沫。 他长方脸庞,五官周正,但相貌实属平常,既不英俊也不丑陋,平平无奇,若是在大街上走,很难吸引到别人的目光。 他挥一下袖子,把风中的雪沫卷走,打量几眼后又抬脚走路,踩着厚软的白雪往山上缓步而行。 这里刚下了一场大雪,周围白雪皑皑,洁白的雪又厚又软,像是棉花堆积,一脚踩实了,直接没过膝盖。 他踏着厚软的雪,却仅并不下沉,好像羽毛落在上面,脚印轻浅,若有若无,若有武林中人在此,定会惊呼“踏雪无痕”。 这属于极高明的轻功,踏于雪上仅留轻痕,既是轻功高明,又是内力深厚,与他的年纪颇不相符。 李慕禅长吸一口气,摇摇头,这里的环境还真是枯燥,没想到玉冰阁竟然位于这样的大雪山上,玉冰阁的弟子们一定很苦吧。 他用了缩骨功,易了容,看起来与原本的相貌截然不同,又改了气质,变得儒雅翩翩,即使熟人见了也认不出来。 玉冰阁的位置世人知道得不多,但金刚门与玉冰阁是死对头,自然是知晓,他是在无意中问萧如雪,萧如雪也没想太多,随口说了出来。 雪龙峰真的宛如一条巨龙的龙头,突兀而高绝,他目力过人,才能破过云气看到山顶闪烁的银光,一般的人抬头,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山峰,似乎在虚无缥缈之间,似真似幻。 这般高峰,又是森冷如冰,往往让人忘而却步,不敢生出攀登的心思,这也是玉冰阁罕有人知的原因。 人们很难想象得到,在这么冷的地方,那么高的地方还能有人生活。 他一边走一边想,脚下轻缓,速度却极快,约有一刻钟的功夫,已经到了半山腰,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山谷。 这座山谷被两座巨石夹着,乍看上去似乎一个山缝,好像是自然形成的,李慕禅感觉敏锐,虽什么也看不到,黑乎乎的一片,却能感觉到里面有人。 他站住了打量几眼,这里是玉冰阁?不是在山顶? ***********************************************************他咳嗽一声,沉声道:“在下李湛然拜会玉冰阁赵仙子!” 他声音沉缓悠然,慢慢飘了进去,凝而不散,如海浪铺陈,缓缓钻了进去。 他竖起耳朵往里听,却没有动静,好像真是一个山隙。 “在下李湛然前来拜会玉冰阁赵明月赵仙子!”他再次沉声喝道,这一声蕴着强横的内力,如巨浪灌了进去。 “什么人!”一声清叱蓦的响起,白影一闪,两个白衫少女站在他跟前,蹙眉瞪着他,神情颇为不善。 李慕禅笑眯眯的抱抱拳,趁机打量一眼两女,十七六岁,正当妙龄,肌肤白皙温润,双眸清亮,一看就知是内家高手。 两女一个瓜子脸一个圆脸,瓜子脸清秀,圆脸甜美,虽不是绝顶美人儿,却也养眼,不过这时却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恶狠狠瞪着他。 两女血气翻涌,被李慕禅的声音震出来的,自然没好脾气。 “两位姑娘,在下李湛然,前来拜会赵明月赵仙子。”李慕禅再次道。 圆脸少女蹙眉道:“赵师姐不见外人的,李少侠还是请回吧。” 李慕禅微笑道:“在下久闻赵仙子乃青年第一高手,特来此领教一二,贵派不会如此吝啬吧?” 瓜子脸少女轻哼道:“你来找赵师姐,他来找赵师姐,人来人往,赵师姐烦也烦死了,哪有时间练功?” 李慕禅笑了笑:“这么说来,赵姑娘是不与外人切磋的?” “不错!”瓜子脸少女紧抿嘴点头。 李慕禅摇头笑道:“在下有一疑问,不知两位姑娘可能解惑?” “说罢!”瓜子脸少女哼道。 李慕禅仍不失风度,儒雅翩翩,温和的道:“既然赵仙子不与人切磋武功,那这青年第一高手从何而来?” “无聊之人瞎说的,咱们赵师姐从没说自己是青年第一高手!”瓜子脸少女摇头道。 圆脸少女道:“李少侠,这其实是武林中好事之人乱嚼舌头,当不得真的,赵师姐也不承认。” 李慕禅笑道:“在下从南方而来,千里迢迢,就是想会一会赵仙子,难道就让在下白白辛苦,空手而归?” 圆脸少女有些为难,瓜子脸少女道:“实在不巧,赵师姐已经闭关练功了,你只能白跑一趟了,还是请回吧!” 圆脸少女叹了口气道:“李少侠见谅,赵师姐不会见你的。” 李慕禅微笑道:“在下一片至诚,绝无歪心邪念,就是想切磋一下武功,见识一下青年第一高手的风采,也好奋起直追。” 圆脸少女歉然的道:“不成的。” 瓜子脸少女沉下脸来:“你这人好不啰嗦,都说赵师姐闭关了,赶紧走赶紧走,否则莫怪咱们不客气!” “小乔,别这样。”圆脸少女轻声道。 瓜子脸少女沉着脸,娇哼道:“真是烦人,一个又一个都要见赵师姐,不管阿猫阿狗都来!” 李慕禅皱了皱眉头,敛去了笑容:“姑娘这话何意?” 瓜子脸少女哼道:“你管我什么意思!你赶紧走,别在这里打扰咱们清净!要不然,师父她们听到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圆脸少女歉然道:“李少侠,小乔说话直,你别见怪,不过她也是一片好心,师父她们知道了,不会这么客气的,你还是快走吧!” 李慕禅忽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响,哈哈大笑声在四野回荡,宛如春雷滚滚,响彻雪龙峰。 “你……你……”瓜子脸少女气恼的指着他,脸庞煞白,没有了血色。 她只觉周身血气翻涌,内力失去了控制四处乱蹿,身体难受得紧,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随时要昏迷过去。 “快别笑啦!”圆脸少女忙喝道。 白影闪了闪,四个白衣少女再次出现,这四人脸色冷漠,双眼精芒闪闪,修为比两女高深得多。 她们再一闪,瞬间把李慕禅围在当中,拔剑出鞘,清晃晃剑身宛如寒冰所铸,剑尖微微下垂,斜指着他,脸色冷漠没有什么表情。 李慕禅笑吟吟的看着四女,负手而立没有动作。 (未完待续) 第715章 入谷 李慕禅微笑道:“几位姑娘有何指教?” 其中一个高挑少女歪歪头:“小雅,你说!” 她身形修长,如荷花亭亭玉立,一双眸子又长又细,虽冷漠无表情,但顾盼之间仍透出一丝妩媚来。 李慕禅暗自赞叹,好一个媚骨天生的尤物,若是不在玉冰阁,在一般的门派中,定是让众男人神魂颠倒。 圆脸少女忙道:“李师姐,这位李湛然李少侠从南边而来,想要拜见赵师姐,切磋武功。” 李慕禅微笑点头:“在下李湛然,来自最南头的丰华城,特来拜会赵明月赵仙子,领略青年第一高手的风采!” 高挑少女淡淡摇头:“赵师姐闭关练功,不能打扰,你请回吧!” 李慕禅忙微笑道:“在下千里迢迢而来,念在辛苦一场,就让我见赵仙子一面如何?” 他笑容儒雅而温和,自有一番温煦如春风般的气质。 但这四个女子却如寒冰,春风吹不动她们,高挑少女不为所动,淡淡瞥他一眼:“赵师姐闭关练功,不能打扰,你纵是从南理而来也不成!” 李慕禅皱起眉头,他感觉这完全是托词,闭关练功是最好的拒绝方法,只是不想见人罢了。 他微笑道:“这般说来,在下一点儿希望没有了?” “不错,还是请回吧,恕不远送。”高挑少女淡淡点头。 李慕禅微微笑道:“若是在下打败了诸位,赵仙子可能现身?” 高挑少女修长的眉毛一挑,微眯眼睛看看他:“李公子是想硬闯?可想好了后果?” 李慕禅摇头叹息一声:“我也是被逼无奈,原本是怀着一腔热情而来,一路风尘仆仆,没想到来了这里,竟然一句话就被打发了,换成是姑娘你,能不能甘心?” 高挑少女摇摇头:“我只知道不强人所难。” 李慕禅微笑道:“看来咱们谈不拢,只能手上见真章,纵使见不到赵仙子,领教一下玉冰阁的绝学也是好的,总算不白来一趟!” 高挑少女淡淡一笑:“李公子身怀绝学,咱们也要领教一二!” 她轻叱:“风扬阵!起阵!” “唰!”四柄长剑同时刺出,在阳光下辉映成一片清光,森森寒气笼罩了李慕禅几大穴道。 李慕禅如螺陀般一转,挥掌拍出。 “叮叮叮叮!”脆响声中,四柄长剑飞了出去。 **********************************************************四女两手空空,剑阵自然散去,动作停下来,吃惊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袖手而立,微笑颌首:“承让!” 圆脸少女捂着红唇,吃惊的看看他,又看看瓜子脸少女,瓜子脸少女瞪大眸子,紧抿着嘴唇生气不已。 她们虽知李慕禅的内力深,却没想到强到这般程度,一掌便拍飞了四人的剑,这不仅需要深厚的内力,还需高明的眼力。 她们的清扬剑扬颇为奇妙,外人能看出剑势来,但身处剑阵之中,眼前只有一片清晃晃的光,根本看不清剑势,看不到长剑的。 李慕禅能准确的击中剑身,可见其眼力高明。 高挑少女轻颌首,挺着胸脯道:“李公子果然高明,怪不得想来挑战赵师姐,不过咱们武功低微,你胜过咱们没用。” 李慕禅微笑道:“我若捉住几位,让赵仙子出来相见,能不能见到她?” 高挑少女蹙眉摇头:“我奉劝李公子不要这么做,即使能见到赵师姐,你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李慕禅微微一笑:“我只想见一见赵仙子,明天的太阳不见也罢。” 高挑少女忽然撮唇轻啸,啸声清扬激越,宛如鹤唳。 李慕禅笑吟吟看着她,也不制止,待她啸声过后,笑道:“这一次会出来什么样的人物?有赵仙子吗?” 高挑少女摇头:“赵师姐真在闭关练功。”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道:“不是敷衍我的?” 高挑少女斜他一眼,哼道:“不过即使赵师姐没闭关,你这般来也是见不着她的,她不见陌生人。” 李慕禅笑道:“那请姑娘指点一个法子,到底怎样才能见到赵仙子?” 高挑少女摇摇头:“只有掌门答应了才成,不过想要掌门答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劝公子还是走吧!” 李慕禅一直微笑如春风,下手留分寸,只除了她们的兵刃,没下重手,和颜悦色的说话,高挑少女也不觉的温和一些。 李慕禅摇头道:“我千里迢迢而来,不跟赵仙子切磋一二,实在不甘心,姑娘回去通禀贵掌门一声如何?” 高挑少女叹了口气:“公子何必这般执着,会吃大亏的!” 李慕禅笑道:“人在世上哪能不吃亏,不过我决定了的事,无论如何要做到的,还望姑娘成全。” 高挑少女看看他,沉吟一下,慢慢点头:“好吧,我去跟掌门说一声。” 她转身去捡起长剑,其余三女也跟着一块儿,再次钻进了山缝里。 ***************************************************************************只剩下了圆脸少女与瓜子脸少女,她们紧紧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信号已经发出去了,怎么还没人过来,你们玉冰阁的行动速度也太慢了吧?” 瓜子脸少女冷笑道:“师叔她们早来了!” “嗯——?”李慕禅讶然,左右看了看,笑道:“来了?” “不错!” 他身前忽然出现两蓬雪花,爆炸开来,雪沫簌簌中,出现了两道白色身影,身段儿窈窕,却是两个花信少妇。 她们身穿白色绸缎,披着红色花边的白色的披风,颈上围着雪白的貂裘围巾,将脸庞映得越发皎洁无瑕,她们气度雍容华贵,不像武林中人,反正像是地地道道的贵妇人。 两女相貌姣好,姿色更胜两个少女一筹,风韵迷人,只是有些冷漠,淡淡看着李慕禅。 “你是何人,为何闯我玉冰阁?”一个圆脸少妇淡淡问道。 她声音娇嫩,仿佛一个小姑娘,透出一丝稚气来。 李慕禅抱拳笑道:“在下李湛然,来自丰华城,想要见一见赵明月赵仙子,还望成全!” 圆脸少妇摇摇头,淡淡道:“赵师侄正在闭关,不见外客,你还是回去吧。” 李慕禅忙道:“在下千里迢迢,一片赤诚,还望成全!” 他显得极为好脾气,一遍一遍的自报家门,丝毫没有不耐烦之色,神情诚恳真挚,令人心动。 圆脸少妇摇头:“没用的,你还是走吧,咱们不想用强。” 李慕禅皱眉道:“这不是贵阁的待客之道吧?……纵使在下见不着赵仙子,进入阁中喝口茶总还成吧?” 圆脸少妇微微笑道:“你若是女子,咱们自然请进去,好好招待,但你是男人,咱们玉冰阁不欢迎男人!” 李慕禅不满的道:“难道贵阁中没有男人?” “咱们阁中有男人,不过是外门弟子。”圆脸少妇淡淡道。 李慕禅笑道:“既然有男子,让他们招待便是,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在有损名门大派的风度。” 圆脸少妇嫣然一笑,随即敛起:“咱们玉冰阁不对男人讲风度!” 两人正在磨牙,推来推去的功夫,高挑少女钻了出来,摇头道:“李公子还是请回吧,掌门不想见你。” 李慕禅皱眉道:“难不成在下远道而来,这么灰溜溜的回去?” 高挑少女歉然道:“李公子不要再磨蹭了,掌门行事雷厉风行,一旦决定了绝不会更改,李公子请罢!” 她深深看一眼李慕禅,扭腰袅袅钻了回去。 ****************************************************李慕禅刚踏前一步,白影一闪,两个少妇横在身前挡住了前路,冷冷瞪着他,随时要动手。 李慕禅皱眉道:“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堂堂玉冰阁竟如此傲慢,在下还真是领教了!” 圆脸少妇淡淡道:“掌门既然有令,你还是请回吧!” 李慕禅似是忍不住发怒:“我若不走又如何?” “那咱们就要得罪了。”圆脸少妇淡淡道,仍是淡淡的神情,波澜不惊。 另一个方脸少妇摇头道:“李公子何必自讨苦吃,好说好散,莫要扯破了脸面,不好再相见!” 她声音柔和悦耳,温柔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慕禅深深吐出一口气,缓缓伸出双掌,做出一个起手势,沉声道:“请两位前辈赐教!” 两少妇对视一眼,摇摇头,这在意料之中,她们碰上的多了,都是这种反应,不见棺材不落泪。 “好,手下见真章吧!”圆脸少妇叹道,身形蓦的晃到了李慕禅身后,轻飘飘一掌印向他背心。 李慕禅蓦的转身一拳捣出,“砰”一声闷响,他脚下稳稳站定,圆脸少妇却飞了出去,在三丈外停住,膝盖深陷雪里。 方脸少妇的玉掌也到了,李慕禅缩身一退,随之跟上一拳,拳掌也相交,发出“砰”一声闷响,把方脸少妇也击飞。 两人都落在三丈开外,双腿深陷雪里,皱眉看着他。 李慕禅抱拳道:“两位前辈不是我对手,还是令请高明吧!” 两少妇对视一眼,点点头,忽然往地下一钻,蓦的消失,李慕禅已经看清楚,这下面有地道。 随后又一个白衣少妇出现,仿佛一直站在那里,只是看不到她,忽然现身,而已,身法奇快。 她身形高挑饱满,仿佛熟透的水蜜桃,充满诱人的姓感,鹅蛋脸庞带着温柔的笑容,观之可亲。 “李湛然李公子是吧?”她柔声道。 李慕禅点头:“正是在下。” “李公子随我来吧。”她微笑道,举步往山缝里走。 “有劳。”李慕禅笑道,迈步跟了上去,临进去之际还冲两个少女微笑颌首,儒雅翩翩,风度极佳。 ****************************李慕禅跟着少妇身后进去,眼前乌黑一片,似乎是一个山洞,往里走了十几步,忽然一折,眼前出现一点光明,似是一盏灯,若隐若现若有若无。 沿着山洞朝那点儿光明而去,约走过了一刻钟,眼前光明渐渐变大,他看到是一个洞口,阳光照进了洞口。 李慕禅约摸着有五六里路,来到这片充满光明的洞口,穿过洞口,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山谷,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从寒冬进入了春天。 李慕禅吃惊的打量这里,平坦的茵茵绿草地上,中央一个清澈如镜的湖,倒映着碧蓝的天空与洁白的云。 湖上飘荡着丝丝缕缕的白气,似乎一个火炉般散发着温暖,驱除了山谷的寒意,使周围的树林郁郁葱葱,宛如春天。 李慕禅叹息造化之奇,这个大湖应该是温泉,所以周围如此温暖,仿佛后世的中央空调一般。 湖边正有一群少女在练功,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热闹非常,李慕禅扫一眼,她们衣着各异,有红有绿有黑有蓝,并不是都穿白衫。 “前辈,怎么不见男子?”李慕禅微笑问道。 少妇扭头微笑:“这里是内门,男弟子没有资格进来。” 李慕禅笑道:“那在下荣幸之至,竟然能看到这般美景,原本以为玉冰阁是一片冰寒,却没想到竟温暖如春!” 少妇盈盈一笑:“李公子你是咱们的第一位男客人。” 李慕禅讶然,眉头挑了挑:“第一位?” 他忽然凛然警惕,自己相貌平平,这个身份也平常得很,怎么会有幸成为第一位男客人? 少妇似是看到他的警惕,笑道:“咱们玉冰阁接待男人,都是在外门,而想要成为内门客人,需得绝顶武功才成,你先后打败了两代弟子精锐,掌门说你有资格成为咱们内门客人。” 李慕禅笑道:“原来如此!” 少妇嫣然一笑:“放心吧,咱们要想要害人,也不至于这般麻烦!”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不知能不能见着赵仙子。” “可以呀。”少妇点点头道:“不过你还要过一关,胜过了我,便能与赵师侄比试一二。” 李慕禅上下打量一眼她,笑道:“前辈不是我对手。” “不试过怎么知道?”少妇轻笑一下,脚下不停,踏着松软的茵茵绿草,来到湖边一片空地,正是众少女练功之处。 这片空地铺着红泥,与周围的绿草截然相反,看着极醒目,她们约有百人,三三两两的分散开来练功,见到少妇带着李慕禅过来,都停下招式,好奇的打量着他。 李慕禅有些不自在,她们好像在看耍猴一般。 ****************************************************虽不自在,他神情却镇定如常,微笑着冲众女颌首点头,亲切友好,儒雅翩翩,惹得众女抿嘴微笑。 她们个个巧笑嫣然,没有冰冷之态。 “何师叔,这是谁呀?”一个娇小玲珑的少女娇笑着问。 少妇停住身形,微笑道:“这位是丰华城的李湛然李少侠,前来挑战明月,你们好好看看!” “又是来挑战赵师姐的,不自量力!”娇小少女娇嗔,上下打量一眼李慕禅,摇摇头:“就他——?” 她瓜子脸,杏眼桃腮,秀丽灵动,灵动的眸子转来转去,透着古灵精怪的气息,一看就知道不安分。 少妇笑道:“不要小瞧了天下英雄,这位李公子可不是一般的高手,看看能不能比过我罢。” 她退后两步伸伸手:“李公子,咱们切磋一下,想见赵师侄先要打败我。” 李慕禅点点头:“好,那在下便得罪了!” 他一步踩到少妇身前,探掌便击,少妇缩身撤步,避开了,玉掌轻斫他手腕,李慕禅翻腕迎上,两掌相交。 “砰!”一声闷响,两人同时退后一步。 众女轻呼,似乎难以置信,都瞪大眸子紧盯着场中。 何师叔名声不显,看着又柔柔弱弱,但武功却是玉冰阁顶尖的,是屈指可数的高手。 李慕禅皱眉,她没想到这少妇有如此修为,冰冷的气息沿着手掌传进来,仿佛一条冰蛇般精纯。 他内力若没到第九层,这一掌便要吃亏,现在却不同,他内力一转,将这道内力化去,微笑道:“好修为!” 少妇轻飘飘踏上前,掌影霍霍,似乎千手观音一般拍出漫天掌影,把李慕禅笼罩其中。 李慕禅以静制动,缓缓一掌拍出,看着笨拙,好像非常吃力,却往往能够逼散了漫天的掌影。 他使的是金刚化虹经心法,用的掌法却是信手为之,以自己的眼力与直觉,加上武学修为,将所有的掌法都摒弃,返朴归真,化为基本的几招。 他要掩去金刚门的武功,否则一旦露馅,没等见到赵明月,直接被灭了。 少妇轻蹙眉头,没想到李慕禅的武学修为这般厉害,如此掌法,绝非单纯苦练能得,而需要渊深的武学见识。 怪不得他要与明月切磋,他这一身修为应该是见识了诸家绝学才能练得,以拙破巧,以力胜巧,着实不凡! (未完待续) 第716章 缠战 两人转眼功夫过了一百来招,她掌影绰绰,又精致又严密,像是一张网把李慕禅包裹其中。 李慕禅缓慢笨拙,东一拳右一掌,随意而出,似乎与小孩打架,毫无章法可言,却偏偏能克制出她的掌法。 周围诸人莫不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紧盯着不放,惟恐错过了一招一式。 开始时,她们觉得李慕禅动作不优雅不漂亮,反而丑得要命,巴不得他三两下落败,免得污了自己的眼。 但过了十几招后,她们慢慢看出了奥妙来,发觉李慕禅极古拙的招式里,蕴着极精妙的手法,大巧若拙,她们深刻领悟了这个说法。 过了一百招手,她们看得入了迷,没想到苦练的掌法竟能如此破掉,破解的招数很简单,偏偏防备不了。 少妇的修为极深,过了一百多招,攻势越发的凌厉,李慕禅赞叹着,又跟着过了一百余招,随后少妇飘身后退,摇头道:“我败了。” 李慕禅笑道:“前辈客气了。” 少妇摇摇头,嫣然一笑:“你是个好孩子,好吧,我带你去见掌门。” 李慕禅苦笑不得,被这般年轻的少妇称为孩子,还真是觉得怪,摇摇头。 见他露出苦笑,少妇轻笑道:“小家伙,我都四十多岁了,差不多大你两轮,不能叫你孩子?” 李慕禅惊奇的打量她一眼:“前辈真有四十多岁?我还以为不到三十呢!” “小家伙嘴倒甜,随我来!”少妇咯咯笑一声,带着他往前走,对围着的众女挥挥手:“该忙什么忙什么,别在这里让人家笑话!” 娇小玲珑的少女笑道:“何师叔,他要去与赵师姐比试么?” 少妇笑道点头:“是呀,楚楚你想去看?” “是呀是呀。”娇小玲珑的少女忙点头。 少妇摇摇头道:“这可不成,明月与人动手向来不准人旁观的,这次怕也不能破例。” 娇小玲珑的少女嗔道:“赵师姐也真是怪,为什么不能旁观呀,看看她多厉害不好吗?” “明月的想法与一般人不一样的,……好啦,你们快练功吧!”少妇笑着挥挥手,袅袅娉娉的向前走。 李慕禅随着她往前走,经过了温暖的圆湖,接着往北,忽然往东一折,来到一片竹树林中。 经过芳草绕匝的小径,约有半里路,眼前出现一片连绵的小楼,阁顶尖尖,与青青竹树相掩映,意境甚美。 ************************************“你要小心点儿,掌门的脾气不太好。”少妇交待了一句继续往前,一直到了一座小楼前。 小楼前铺着茵茵绿毯,仔细一看是野草,从门口延伸出十来米远,仿佛迎宾人地毯。 门口两旁各站一个少女,一袭白衫,正在静静的微阖眼帘,听到脚步声慢慢睁开眼,眼中精芒一闪而逝。 “何师叔。”两女抱拳行礼,声音放得极轻。 少妇摆摆手,柔声:“掌门在里面吧?” “是。”两女颌首轻轻应道,打量着李慕禅,带着审视的意味。 少妇悄声道:“这是李湛然,我带他过来见掌门。” “掌门已经吩咐过了,请何师叔快进去吧。”一个稍高些的少女轻声道,指了指白色门帘。 少妇轻轻点头,脚步也放轻了,冲李慕禅招招手,挑开门帘踏进了屋里,一股淡淡幽香顿时飘入鼻中。 李慕禅只觉周身一畅,仿佛轻松了几分,脑袋越发的清醒明快,抬头一看,却见一个窈窕身形正背对着门静静的出神。 她身段儿曼妙,苗条而窈窕,虽然没看到脸庞,却有强烈的直觉,她一定是位绝色美人儿。 她似乎在出神,两人的到来没打断她的思索,一直背对着门静静不动。 “掌门。”少妇放轻脚步,低声说道。 “他来了?”略微沙哑的声音中,女子转身过来,一张宜喜宜嗔的绝美脸庞呈现在李慕禅眼前。 她似是少女,又不太像,双眸如雾如烟,淡漠而温和,气质既清纯又有几分沧桑,这种矛盾的气质带着强烈的诱惑力,让人难以自拔。 李慕禅暗自感叹,这才是真正的美人儿!韵味无穷,如美酒一般的醇厚绵绵,品之不绝。 李慕禅抱拳行礼:“在下李湛然,见过水掌门!” 他知道玉冰阁掌门的名字——水云烟。 “坐吧。”水云烟轻轻抬一下袖子。 “多谢水掌门。”李慕禅在旁边坐下,抬头坦然的望着她。 水云烟如雾如烟的眸子淡淡看着他,道:“听说你要跟明月切磋,是真想切磋武功,还是想见她的真容?” 李慕禅道:“在下是慕名而来,想要见识青年第一高手的风采!” 少妇坐在李慕禅对面,微笑道:“掌门,这李公子的武功不像是六大名门的,很是奇特,应该是揉和了百家之长。” “嗯,那好,去唤明月过来。”水云烟道。 少妇应一声,起身袅袅去了,屋内只剩下了李慕禅与她。 ******************************************************************李慕禅有几分不自在,她身上迷离的气质实在让人着迷,他一直收慑心神,唯恐真的被吸引。 这个时候,他才有余暇打量她的衣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把身材完全掩住,更显曼妙窈窕,若是剪裁合度,定是魔鬼般的身材。 水云烟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看着门帘出神,似乎在想什么心神。 半晌后,李慕禅轻咳一声:“水掌门,我想问问,若是胜了赵仙子,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水云烟露出一丝笑容:“你若胜了,往后可以随时来这里!” 李慕禅大喜过望,笑道:“那感情好,如此仙境一般的地方,能来最好不过!” 水云烟淡淡看他一眼,却没说话。 李慕禅一下恍然,摇头苦笑:“不过这里全是女子,我一个男人来了也不方便,是不是?” 水云烟淡淡道:“无妨。” 说了这句话,她不再多说,只是盯着门帘看,又陷入沉思中,双眸迷离闪烁,又想自己的心事。 李慕禅无奈的暗自摇头,这位水云烟还真是奇怪,一点儿没有一派掌门的圆滑手腕,精明干练,反而像是一位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般。 片刻后门帘一动,少妇袅袅进来,身后跟着赵明月,一袭白衣,脸蒙白纱,轻盈而曼妙,一双眸子尤其清亮动人。 她淡淡瞥一眼李慕禅,抱拳道:“师父,你叫我?” 水云烟道:“明月,他是丰华城的李湛然,前来挑战于你,你何师叔已经试过了,跟你说了吧?” 赵明月点头:“是。” “对手难得,你跟他试试手吧。”水云烟道。 赵明月点头:“是,师父。” 水云烟摆摆手:“去吧。” “是,师父。”赵明月又抱拳。 她转头对李慕禅道:“随我来,咱们去外面切磋!” 李慕禅点点头,起身抱拳:“水掌门,在下先告辞了!” 水云烟轻颌首道:“若能胜了明月,就是咱们座上宾,胜不过也不必回来,径自去吧!” 李慕禅点头笑着答应,然后随赵明月出了屋,沿湖的另一边离开了山谷,按原路返回,钻进洞口,进了黑暗的山洞,沿着来的路往回走。 ********************************************************************两人一离开山谷,在山洞里走的时候,李慕禅一边走一边笑道:“赵仙子,久仰大名。” 赵明月淡淡道:“不必多说,比试之后再说话。” 李慕禅笑起来,道:“这是何道理?” 赵明月道:“你武功不如我,不配跟我说话。” 李慕禅眉头一挑,呵呵笑道:“这么说来,我武功若胜过你,你岂不是不配跟我说话了?” 赵明月道:“那咱们就别说话。” 李慕禅无奈道:“赵仙子你武功惊人,一定有很多人来挑战吧?” 赵明月摇摇头道:“没有,所有人都被何师叔挡住了,你是头一个胜过何师叔的。” 李慕禅讶然道:“不会吧?何姑娘不算太厉害呀。” 赵明月认真的看着他:“看来你武功真的很强。” 何师叔的武功在派内算是顶尖的,放诸武林中,也是绝顶高手,这几年来,过来挑战自己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都被何师叔挡住了,没一个剩下来。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道:“那是自然,我见识了诸派的武学,虽然不算天下第一,但总要试试看!” 赵明月道:“我不是青年第一高手。” 李慕禅笑起来:“大伙都说你是,说是天资绝世,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青年第一高手,将来也是天下第一高手。” 赵明月摇摇头道:“我不是,我前一阵子遇见过一个对手,他很厉害,说不定会超过我。” 李慕禅惊讶的笑道:“真的?哪位高手,我倒要见识一番的!” “金刚门的李无忌。”赵明月道。 李慕禅想了想,笑道:“倒是听说过,最近风头很劲,听说杀了狂沙门的黄一风,还有烈炎宗的何辉长老,有点儿不可思议,这些都是真的么?” “嗯,是真的。”赵明月点点头。 李慕禅笑道:“那赵仙子跟他动过手?” “打过一场。”赵明月道。 李慕禅忙问道:“谁胜谁败?” 赵明月道:“两败俱伤,算是打成平手。” 李慕禅笑起来点点头,没想到赵明月如此说,他笑道:“他真的能打得过你?” 赵明月点点头:“现在虽是平手,应该很快会追上我。” 李慕禅笑道:“赵仙子太客气啦,说不定他反而落后仙子你呢。” 赵明月摇摇头:“你不明白的,我也说不清,只是一种纯粹的直觉。” 李慕禅心下一惊,直觉,这可真是要命的东西,他的直觉敏锐无比,知道它的可怕,赵明月若也有这般直觉,那她是不是发现了自己? ******************************************************************他从没想过能瞒得过赵明月,一旦动起手来,根本瞒不过去,当初曾交过手,再一动手,她一下就能明白。 不过他只想动手,即使她知道了也无妨,只要胜过她,参研一下玉冰阁的绝学,就算值了。 况且他们要出来比试,没有外人围观,他想跑也容易。 两人很快出了山洞,圆脸少女与瓜子脸少女仍站在山隙旁,见李慕禅与赵明月一块儿出来,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李慕禅冲两女笑了笑,然后对赵明月道:“赵仙子,咱们找个宽敞僻静的地方动手吧。” “嗯,去对面的雪卧峰吧。”赵明月道。 李慕禅与她接触这一阵子知道了,她看起来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却是姓子单纯,说话直来直去,不通人情世故。 两人施展轻功疾行,一口气下了此峰,到了对面的山峰,只见大雪堆积,连绵迤逦至远处,看不到尽头。 两人施展轻功往上,越来越往上,直到快到峰顶才停住,此处是一处斜坡,皑皑白雪纯洁无瑕,周围被阳光照着,绚丽漂亮。 除了两人来此,再无别的痕迹,两人的轻功高明,踏雪无痕,气若一沉,则直接陷进去,李慕禅刚才试了一下,雪深可有一人高,一旦落进去直接能把人埋喽。 李慕禅停住,抱拳道:“赵仙子,请吧!” 赵明月道:“咱们比拳法还是剑法,你挑一样吧!” 李慕禅笑道:“那比拳法如何?” “好,请——!”赵明月点点头,轻飘飘一拳冲到李慕禅胸前,李慕禅旋腕一捋,想要引开拳劲。 赵明月却也翻腕一拍,拳掌相交。 “砰”雪花四溢,两人各退后了一步。 李慕禅挑了一下眉毛,这赵明月更有精进,比在长春派更强了一分。 赵明月疑惑的望来,一双明亮的眸子透出狐疑之色。 李慕禅知道她隐隐有所觉,她这般天才,对武学极敏感,一旦记住了很难忘,自己的金刚化虹经内力奇异,她不会忘了。 她飘飘一掌再次探过来,李慕禅不想硬拼,翻掌叼她手腕,她翻掌反制,两人施展开小巧的掌法,在方寸间辗转挪移。 转眼功夫两人过了二十几招,两手没有碰触,都是一招未使完便换为下一招,占到即止,让人眼花缭乱。 *********************************“砰”一声闷响,两人拳脚终于相撞,各退了一步,雪花翻卷着起来,簌簌飘散。 “李无忌!”赵明月忽然哼道,眸子陡然变得清亮,灼灼逼人。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好,赵明月,你终于还是看出来啦!” “你来得正好!”赵明月冷冷道:“我刚闭关出来,你便来了!” 李慕禅笑道:“那巧得很,我也刚闭关出来,咱们这回要真正一决高下!” 赵明月道:“好!” 两人拳来脚往,顿时打成一团,“砰”“砰”“砰”声不绝于耳,周围雪花翻滚,两人身形在其中若隐若现,如陷入迷雾中。 这一打就是一天,从上午打到了傍晚,两人都没有吃饭,招式却没有停顿,仍旧生龙活虎,威力无穷。 “砰砰砰砰”声中,夕阳西下,暮色上涌,两人仍打成一团,没能分出高下来,李慕禅的招式固然精妙,赵明月却也不差,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得酣畅淋漓,痛快无比。 待到了夜色上升,一轮明月挂到天空时,李慕禅忽然叫道:“且住!” 两人分开,李慕禅脸色如常,赵明月头顶却白气蒸腾,丝丝缕缕凝而不散,仿佛一条条细线。 李慕禅道:“天色不早,不如明天再战!” 赵明月点点头:“好,明天再打!” 李慕禅叹道:“咱们这么打下去,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完。” 赵明月摇摇头道:“我回去后,再练一种武功,明天便能胜过你。” 李慕禅笑道:“那倒要试试看!” 赵明月道:“你下山吧,不能住这里,师父会发现,……明天早晨过来,咱们定要分个高下的!” 李慕禅抚掌笑道:“正有此意!” “我去啦!”他摆摆手,飘身而下,仿佛一缕轻烟般贴着雪上飞掠,转眼功夫不见了踪影。 赵明月站着想了想,扭头回去了。 李慕禅下了山,在山下一座小镇里找了一户人家,吃过饭后,打坐调息一会儿就躺下睡觉,没再修炼,要养足精神明天再战。 第二天清晨,他到了雪虎山,赵明月已经等在那里,仍旧一袭白衣,脸遮白纱,即使动手之际她脸上白纱一直垂着,遮住脸庞,李慕禅看不清。 赵明月果然新学了一种拳法,精妙无比,不过尚有几分不熟,待用过了两遍之后,越发纯熟,威力越来越大。 但李慕禅也熟了这套拳法,能够拆解抵挡,两人仍是缠斗在一起,难分上下,不时灵光一闪,有精妙的招式施展,让对手手忙脚乱一番,但很快就被对手破去。 如此苦战,两人一连进行三天。 (未完待续) 第717章 雪崩 两人的内力修为都极深,且所修心法高妙,回劲儿迅速,竟没有半途停下,都咬着牙坚持到傍晚。 到了傍晚,两人则停手,然后一个回山下的小镇,另一个回派中,两人第二天清晨再过来打。 第四天,赵明月又学了一套新的掌法,越发的高妙,李慕禅一开始应付起来有些吃力,还挨了一掌。 但他皮糙肉厚,而且有金刚衣护体,中了一掌并无大碍。 随着时间的过去,李慕禅对这套掌法越来越熟,便能破解一二,虽然高妙,变化莫测,李慕禅却有强烈的直觉。 这套掌法确实极妙,每一招出来都有无限的可能,变招突兀而莫测,虚虚空空,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李慕禅的直觉强烈而准确,即使不能看透,也可凭着直觉判断清楚,提前知道她的变招念头,可以提前一步防备。 如此一来,李慕禅的招式虽不够精妙,却能勉强支撑,没有再挨打,随着对掌法的越发熟悉,渐渐找到了破解的方法。 到了傍晚时分,他在这套掌法下已经没有什么劣势,对这套掌法再次免疫,不再对他够成威胁了。 “咱们明天比剑法吧!”赵明月傍晚临分别时说道。 她清亮的目光仍旧冷冷的,好像与他这四天打下来,仍是陌生人一般,李慕禅却有了老朋友的感觉。 李慕禅笑道:“好啊,就比剑法,你一点儿不奇怪我为何变成这样?” 赵明月淡淡道:“金刚门与咱们玉冰阁是仇家,你若是本来面目过来,定然见不着我的!”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原来你什么都明白,……你没把我的身份说与她们听吧?” 赵明月摇头:“我也想跟你比个高下。”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你就不怕令师责怪?” “师父不会责怪的。”赵明月摇头道。 李慕禅一拍手,哈哈笑道:“好,痛快,这才是赵明月,才是巾帼不让须眉的青年第一高手!” 赵明月道:“我不是第一高手,若是打败了你,才有可能。” 李慕禅哈哈笑道:“那可难喽,明天领教一下你的剑法,告辞!” 他说罢踏着厚软的白雪飘飘而去所过之处,只有轻微的一个小点,像是鸟儿落在上面。 赵明月目送他离开,站了片刻,接着飘身而去,原本热闹非常的斜坡重新安静下来,只有如被狂风吹过的痕迹,却没有脚印。 *******************************************************两人都是一边施展轻功一边动手,若是不然,陷进雪里,自然会影响动作,这里的雪厚,一旦陷进去,直接淹没了,不会露头顶,像是沼泽一般。 两人不但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刺激,乐此不疲,就看谁的功力不足修为不够,谁先坚持不住。 到了夜里,忽然下起了雪。 雪越下越密,雪花越来越大,如漫天的鹅毛被狂风吹卷着,落地似是带着簌簌的声音。 李慕禅在一家农户的小院里,抬头看着漫天的飞雨,摇头微笑,没想到天公不作美,想要打断两人的比试。 他想了想,摇摇头,依赵明月的脾气,她是不会因此而停手,两人之间一定要分个高下的。 这不仅是赵明月的想法,也是李慕禅的,他没想到与赵明月打斗这般有趣,好像棋逢对手,激发了自己的潜力,使自己的思维活跃,思如泉涌,每一招一式都是妙到毫巅,宛如天成。 这般状态他沉迷不已,自己一个人练功,或者与旁人对练,从没有过这般状态,独特无比。 他迷上了这种滋味,人生难得一知己,李慕禅感觉,两人武学见解相当,修为也相当,还有冥冥之中的一种东西,说不清楚,却能感觉到。 跟赵明月动手,虽然一直没能分出胜负,但他收获极大,对武学的理解又深了一层,现在想来,从前的自己对金刚门武功理解还有几分肤浅。 如此对手,宛如一知己,实在难寻,这样的比试也极为难得,他不舍得放弃,这样的机会,他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有。 他站在小院中,看着大雪簌簌的下,半夜之后仍没有停止之像,无奈的摇摇头,回屋躺下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时分,他睁开眼睛时,屋内明亮远逾平常,雪光映亮了窗户,他起床推开窗户,迎面一阵大风卷着雪花砸到脸上。 李慕禅任由雪花吹到脸上,看着簌簌的雪花不停的落在皑皑地面上,他摇头苦笑,竟然还没停雪。 他想了想,自己出了小院,找了一家小饭店,吃过油条与豆腐脑,然后拿着华丽的长剑慢慢往外走,直上雪虎山,施展轻功到了原本动手之处。 漫天的大雪中站着一个窈窕身影,赵明月一袭白衫,身披白色披风,静静的站在雪地里,脸庞上的面纱随风轻拂。 李慕禅飘身近前,微笑道:“赵明月,你脸上的面纱怎么回事?一直戴着不嫌闷得慌?” 她戴着面纱,口鼻间的白气经过面纱时,会凝成水气,虽说她口鼻气息温暖悠长,不会让水气结冰,但这时下着雪,雪花会沾上去。 ***************************************************************“习惯了。”赵明月道。 李慕禅笑道:“不会是有什么规矩吧?” “什么规矩?”赵明月睁大眼睛问。 她的眸子又圆又亮,像水银里浮着两颗黑色宝石,美丽非常,却偏偏没有什么感情,冷冰冰的,好像不知道什么是感情。 李慕禅通过这几天的相处,隐隐觉得,她确实不知感情是何物,不会哭不会笑,只是冷冷的一种表情。 缘何如此,李慕禅估计是她不与人相处,单独一人闭关练功,时间久了,所以不知道感情为何物。 李慕禅暗自可惜,故一边打斗时,一边引着她说话。 他笑道:“是不是谁摘下了你的面纱,就要嫁给他?” 赵明月摇摇头:“不是啊。” 李慕禅笑道:“那为何一直戴着面纱蒙住脸,难道你长得很丑?” 依他推测,赵明月不但不丑,反而是个美人儿,有这么一双妙目,绝不会丑到哪里去。 赵明月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知道自己丑不丑。” “那为何一直蒙着脸?”李慕禅越发好奇了。 赵明月道:“被人看到脸,我会觉得不自在,浑身别扭。” 李慕禅恍然的点点头,笑道:“你怕死吗?” 赵明月想了想,摇摇头,李慕禅笑起来:“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怕别人看到你的表情,看破你的心思?” 赵明月若有所思的低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不知道,咱们还是开始比剑吧!” 李慕禅知道多说无益,抬头望望天:“这样的天气,咱们还要比剑?” 两人说话的功夫,天空再次阴了下来,寒风呼啸,雪花凛凛,又劲又密,一般人站在这里眼睛也睁不开。 “不要紧的,来吧!”赵明月拔剑出鞘,一剑刺来,剑光平平无奇,刺破了雪花的阻碍,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拔剑出鞘,轻轻一撩剑,后发先至,逼得赵明月只能撤剑换招,两人顿时打了起来,剑来剑往,没有一剑相撞,都是击虚避实。 他们知道彼此内力修为相当,即使长剑相撞了,也没什么用,不过是僵持罢了,靠着内力不可能取胜,取胜之机唯有招式的精妙。 ************************************************************两人的剑法都精妙,李慕禅有金刚剑法,以拙破巧,赵明月的剑法轻灵精妙,盈盈若雪花,仿佛整个人与剑都融进了茫茫大雪中。 李慕禅暗自苦笑,倒是忘了她的门派叫玉冰阁,其武功自然与雪花有几分渊源,这样的天气真是如虎添翼。 他暗叹自己运气不好,竟然选在这样的天气与她动手,两人武功如今在伯仲之间,外界的环境影响便重要了。 如此天气,对于赵明月极占优,对李慕禅则恰恰相反,没有太阳,他的金刚化虹经吸纳内力的速度便差了一些。 若是与一般人动手,这没什么关系,但与赵明月比试,却是关系重大,这般下去,他根本坚持不到中午。 不过他也有优势,他自从进入第九层化筋,力气越来越大,即使不用内力,力气也足够惊人。 他于是减弱内力的消耗,凭着**的强横来对付赵明月,挥剑如电,与赵明月纠缠。 打了半天,两人身上片雪不沾,双剑搅碎了雪花,白蒙蒙一片。 从清晨打到了中午,从中午打到傍晚,两人的剑法也差不多,彼此奈何不得对方,精妙的招数层出不穷,彼此激发灵感,妙手偶得。 因为本就是阴天,暮色早早便笼罩下来,赵明月忽然收剑,退后一步,摇摇头道:“今天难分胜负,明天再来!” 大雪仍下个不停,簌簌飘荡,隔着两人身体一寸距离时忽然一滑,仿佛碰上了无形的阻碍滑了下来,落不到两人身上。 李慕禅笑道:“好啊,明天咱们比试内力如何?” “内力?”赵明月皱眉。 李慕禅笑了笑:“咱们的剑法也旗鼓相当,只能以修为分高下了。” “内力么……,好吧,明天比内力!”赵明月想了想,凝重的点点头。 内力比拼的危险比拳剑都更甚,一旦相交,即是非胜即败,绝没有侥幸的可能,一不小心,会有姓命之危。 她虽感情冷漠,但与李慕禅打这几天,却已经有了亲近之感,忽然要分出生死来,实在有些不舍。 大雪下个不停,第二天,两人再次相聚时,仍是大雪纷飞,丝毫没有停止之像,两人都带着剑,却是赤手空拳的缠斗了一起。 比拼内力,自然不是直接双掌相交,那样太过危险,于是两人以拳脚相对,硬碰硬,一拳一脚不停的撞击。 “砰砰砰砰……”如春雷的闷响声连绵响起,两人身形分而合,合而分,分分合合。 李慕禅暗自惊奇,这赵明月内力之深着实惊人,让人很难想到是一个少女,而不是一个老妪,这般修为绝不是年纪轻轻能拥有的。 *************************************************************李慕禅惊奇,赵明月也惊奇,没想到李慕禅的进境这么大,忽然之间内力暴涨,与先前相比天差地远。 怪不得他有胆子来挑战自己,内力确实精进了许多,她暗自惊奇,不知他内力心法为何练得这么快。 闷响声中,两人一口气打出一百来招,内力汹涌撞击,周围雪沫飞舞,形成了白色的雾气,看不清两人身形。 但两人身体片雪不沾,仍如先前一般的清爽,两人如今的修为,内力皆能护体,雪花无法侵入。 “轰……”忽然地面颤抖起来。 两人正对了一掌,各自退后一步,这一掌极为沉重,两人都是内力停滞,运转不畅,抬头看到了上面巨浪般滚下的雪堆。 “雪崩!”赵明月惊叫一声,脸色大变。 雪崩发生,他们隔着山峰不远,白雪化成洪流,滚滚而下,速度奇快,瞬间到了他们头顶,想要闪避已经来不及。 李慕禅蓦的一闪,到了她身前,一掌拍过来:“走!” 赵明月来不及反应,直接被李慕禅一掌拍飞了,远远的飞了出去,白雪洪流席卷而至,瞬间把李慕禅淹没。 赵明月落下时,雪的洪流已经滚下去,眼前一片白雪,原本的山坡忽然增厚了数尺,改变了地貌。 “李无忌!”赵明月喝道,但眼前皑皑一片,茫茫无际,却看不到李慕禅的身影。 她虽然武功惊人,但乍碰上这般情形却是惊呆了,没能反应过来,若非李慕禅这一掌,她一定躲不过。 虽然武功高明,但面对这般庞大浩荡的天地之威,她只觉得自己如蝼蚁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玉冰阁的弟子最了解雪崩的可怕,一旦碰上了,纵使再高强的武功也没用,只能随波逐流,生死要看运气的。 一旦真的碰上雪崩,活命的机率极小,雪看起来是柔软的,但一旦发生雪崩,却能化为最强横坚硬的存在,就像洪水一般。 她若非被李慕禅一掌拍飞,一定要被冲击到,若真那样,自己如今怕已经下了地府见到父母了。 “李无忌!”她大声唤道。 但周围寂静无声,没看到李慕禅的身影,她忙朝李慕禅刚才站立的地方去找,用两手去挖雪,速度极快,转眼功夫挖出了一片地方。 ******************************************************************她内力深,双手一挖,比起铲子更快,更狠,转眼清理出了两米见方的空地,却不见李慕禅的身形。 这里的原本的白雪本就厚,高过一人,这回又堆了厚厚的一层,想要找到他,要挖四五米深,错非她内力惊人,断没有这般速度。 她想了想,仰天长啸一声,不过喘息功夫,十几个白衣女子飘飘而来,脚下轻盈,落雪无痕,一身修为皆是不俗。 “赵师姐!”十几个白衣女子抱拳。 赵明月忙道:“李无忌被埋在下面了,你们快帮忙挖,快把他挖出来!” “李无忌?”一个女子忙问。 赵明月一怔,忙道:“是李湛然,……他刚才是为了救我才被压在下面的,快点儿,莫等晚了他受不住。” “赵师姐,即使挖出来,恐怕……”一个圆脸女子摇摇头。 这样的雪崩,若不能躲过,被撞上去,直接五脏六腑受创,很难活命的。 赵明月皱眉冷冷道:“先救出来再说!” 圆脸女子看她冰冷的眼神,缩了一下头,吐吐舌头不敢再说,拔剑出来便要去削雪,却被赵明月喝住。 她冷冷道:“你们这样,万一碰上他怎么办?用手!” “是。”十几个白衣女子应一声,只能无奈的用手去挖雪,好在她们练的便是阴寒的内功心法,小手遇上雪并不觉得冷。 “轰……”又一声闷响,众人抬头一望,只见又一道白雪洪流滚滚而下,朝她们汹涌而来。 “快躲!”众人惊叫一声,忙施展轻功疾掠,瞬间跑出十几丈外,落在一片山脊之处,恰好能避过白雪洪流。 赵明月一跃而起,缓缓落地时,白雪洪流已经离开,她飘飘站在雪上,脸色阴沉,隐隐有几分绝望。 若说刚才还有一分生机,现在却是生机全灭,没有机会了。 十几个白衣飘身过来,心有余悸物道:“赵师姐,还要不要接着挖……?” “挖!一定要把他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赵明月缓缓点头,淡淡道:“谁若找到了他,我会亲自指点她武功修炼!” 众女顿时精神一振,双眼放光,赵明月的悟姓高,对武学的修为领悟也强,若是能得到她的指点,修炼速度定然非同小可,但她平时专注于练功,很少来指点别人,这个机会实在难得! 赵明月叹道:“过了一个时辰,那便罢了!” “赵师姐放心,咱们一定把他给找出来!”圆脸少女拍胸脯道。 (未完待续) 第718章 养伤 赵明月冷冷点头:“快去吧!” 众女不再耽搁,双手飞舞,不停的挖雪,很快平出一块地方,露出泥土,然后往四处扩散开来。 赵明月闭上明亮的眸子,一动不动。 数道人影飞过,六个少妇飘身过来,当初带着李慕禅进来的何姓少妇讶然道:“明月,这是做什么?” 赵明月闭着眸子一动不动,好像一尊雕像。 看到她这般,六个少妇没打扰,等在一旁,看十几个少女挖雪,隐隐知道是怎么回事。 刚发生过雪崩,她们又这般,显然是在找人。 一个少妇低声道:“何师姐,谁被埋在下面了?” 姓何的少妇摇摇头,她却隐约猜到了,这里除了那位李湛然,不缺别人,一定是他被埋了。 不过看明月这般专注的神情,显然是不顾一切,难道两人有了私情不成?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惊,不敢大意,明月可是她们玉冰阁的未来希望,不容有失,她扭头四顾,忽然一闪,绕到了山的另一边。 山的北边,处于山的阴影里站着一中年美妇,身穿白衫,与皑皑白雪融为一体,若不留意很难发觉。 “吴师伯。”她轻盈上前,微微一礼。 中年美妇摆摆手:“小何,你们怎么过来了?” “听到有雪崩,掌门不放心,派咱们过来看看。”何姓少妇道。 中年美妇轻颌首:“这次雪崩是两人比武引起的,规模不小,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 “明月在找什么?”何姓少妇问。 中年美妇道:“找李湛然。” “他真的被埋在下面了?”何姓少妇讶然问,摇头道:“按他的武功来说,不该避不过呀。” 中年美妇摇摇头,叹道:“他是为了救明月才被埋了,明月一定很急,你去帮帮忙吧。” “……是。”何姓少妇虽然一肚子疑问与好奇,但看中年美妇的神情,知道问了也没用,她不会多说。 “弟子告退。”她转身往回飘去。 中年美妇站在原地,冰冷的脸色露出一丝怅然,摇摇头:“小丫头会长大吗?” 她身形一闪,飘到了山顶,俯看下面的情形,一览无遗。 *******************************************************************“这里!”赵明月霍的睁眼,身形一晃到了一处地方,弯腰便开始挖。 众女怔了一下,跟着把她围上,以她为圆心,扩散开来,纷纷挖掘起来,速度飞快。 她们知道赵明月直觉惊人,神乎其神,毫不怀疑,包括六个少妇也跟着弯腰挖雪,不过片刻功夫挖到了地面泥地。 “那里!”何姓少妇指着赵明月脚下。 赵明月动作不停,三下两下把李慕禅身上的雪拂去,李慕禅身形蜷如婴儿,一动不动,仿佛被冰冻住了。 众女围上来,紧盯着被白雪裹住的李慕禅,随着赵明月的动作,李慕禅渐渐呈现在众人跟前。 他身前白雪有一大片被染红,鲜红的血与无瑕白雪相映,格外的醒目,他嘴角带着血,脸色苍白如纸,一动不动,胸口没有起伏,宛如死去。 她们心一沉,不会是死了吧?被雪崩卷进去,活命的机会微乎其乎,任凭你武功再强也没用的,她们生长在雪山,最是清楚不过。 赵明月冰冷的眸子闪过迟疑,白玉般的小手在空中顿了一顿,最终仍往前按到李慕禅口鼻处。 “活着!”她兴奋的道。 她随后才发觉众人奇异的看着自己,忙敛去笑容,道:“何师叔,帮我一把,我要替他疗伤。” “现在?”何姓少妇看看左右,笑道:“还是回阁里吧。” 赵明月摇头:“耽搁越久越重,我内力用尽了,你帮我一把!” 她与李慕禅比试内力,每一掌下去都是拼尽全力,内力消耗迅速,她的内力几乎告罄。 她也明白,李无忌也一样,所以他的伤势绝不会轻了,不容耽搁。 “好吧。”何姓少妇微笑点头。 五个少妇把身上披风拿下,垫到地上,赵明月与何姓少妇盘膝坐下,一前一后,赵明月双掌按着李慕禅后背,何姓少妇按着赵明月后背。 众女一动不动的看着,心下惊奇,赵明月竟然笑了,这可真是奇闻,她素来是没有表情,不会笑的啊。 不过几次呼吸,两人脸色涨红,头顶凝出一丝丝一缕缕白气,缓缓飘荡缭绕,一会儿功夫便白气蒸腾,宛如沸水。 一个少妇见势不妙,马上坐到何姓少妇身后,片刻后,她也如此,头顶白气蒸腾如煮水。 其余四少妇见状纷纷坐下,有的坐于赵明月身后,有的坐何姓少妇身后,分别注入内力。 她们一坐下,手掌贴上之后,一道庞大的吸力从掌心传来,内力脱体而出,如飞蛾扑火,没有反抗的能力。 **************************************她们脸色大变,正要拼命撤掌之即,吸力忽然一缓,蓦的消失了,她们松了口气,慢慢调整内力输入对方体内,却没有什么消耗了。 众女纷纷撤掌,头顶的白气慢慢散去,惊奇的对望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赵明月慢慢收回玉掌,打量李慕禅,只见他衣裳上的雪已经消失,脸色恢复了几分红润,心下惊叹他内力心法之妙。 她知道,他并没有醒过来,刚才是他的心法自行运转,就像人的本能一样,不断吸纳内力,修补身体。 这般庞大的吸力,可见他心法之强横,怪不得这般年纪能修炼到这般程度,心法果然奥妙无穷,不逊于自己的冰魄神功。 “明月……”何姓少妇心有余悸的抹一把额头的汗珠,摇头道:“李湛然捣什么鬼呢?” 赵明月看着李慕禅摇摇头,转身道:“何师叔,我要带他回去疗伤。” “嗯,走吧。”何姓少妇点点头。 赵明月弯腰去抱李慕禅,却忽然一怔,身子僵住不动,清亮的眸子闪了一下,众人也呆住了,直勾勾看着李慕禅的手。 李慕禅一只大手正按在赵明月高耸饱满的玉峰上,随后如触电发般迅速的缩了回去,他睁开了眼睛。 赵明月脸蒙白纱,众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看她眸子闪烁,又恼怒又羞涩,大觉奇异,这样的赵师妹才更有人味儿。 李慕禅脸露不好意思的苦笑:“赵明月……,咳咳!” 他声音粗涩难听,刚说出三个字,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赵明月左手捶了几下他后背,右手往旁边一抓,捏了一团雪,然后放到他嘴边:“张嘴!” 李慕禅张开嘴,玉手顿时流下水来,滴落到他嘴里。 李慕禅喝了两口,长舒一口气,苦笑道:“我这还没死吧?” “没呢。”赵明月道。 她也知道刚才是李慕禅下意识的反应,若是有人在她熟睡时碰她,她也会自然的反应。 心下却羞恼难抑,好在冰魄神功镇定心神,她虽心绪波动,并不形于外,只是目光闪烁几下而已。 李慕禅笑道:“我还真是命大!” 赵明月道:“行啦,少说几句,留着力气疗伤吧。” 她弯腰伸要去抱李慕禅,李慕禅忙伸手:“我自己能走!” 赵明月看看他,收回玉手,哼道:“那好,去阁里疗伤吧!” *********************************************************************最终何姓少妇过来,抿嘴笑道:“李公子,我来扶你吧!” 李慕禅笑道:“那就有劳姐姐了!” “咯咯,姐姐?”何姓少妇咯咯笑起来,摇头道:“我可做你姑姑啦!” 李慕禅笑而不言,随着她的玉手慢慢站起来,周身骨节咯吧咯吧响成一片,众人也没在意。 李慕禅心下却是一惊,受伤之后,缩骨功不能维持,身体恢复了原样,不过还好,她们都没在意。 赵明月在前,何姓少妇在后,众女在最后,他们下了雪虎山,回到雪龙峰,往里走,回到了山谷。 李慕禅估计,这处山谷隔着雪龙峰有数里路,若不知道门户,根本找不到,怪不得玉冰阁一直这般神秘。 到了山谷之后,赵明月径直带着他进了一间小院,位于东边的竹林中,周围没有别的建筑,很是幽静。 这间完全由竹子建成的小院,到处充满了盎然绿意,竹篱笆,竹屋,院中是一片花海,只有中间一条小径空着,其余完全被花儿占满,玫瑰,菊,兰,梅,牡丹,各色花种夹杂在一起,百花争鸣争艳。 赵明月带着他往里走,推门竹门进去,里面是竹子搭成的地板,清凉而舒适,屋里有几张竹椅与一张竹榻。 何姓少妇把他扶到榻上,笑眯眯的道:“李公子,你在这里好好静养罢,你的伤挺重的。” 她在扶着李慕禅时,暗自探过他伤势,确实极重。 李慕禅笑着点头:“多谢何姐姐了。” 少妇抿嘴轻笑:“谢什么,还要多谢你救明月呢,好啦,让明月帮你疗伤吧,我先去跟掌门说一声。” 李慕禅轻颌首,目送她袅袅娉娉的离开。 赵明月拉了一张椅子坐到榻前:“你的伤太重,要修养一阵子,要不要送信过去?” 李慕禅摇头笑道:“不必了,我休息一下,明天便离开。” 赵明月蹙一下黛眉:“明天就走?你的伤势起码要一个月,不能走!” 她暗忖李无忌如此伤势,根本没有动手的能力,一旦下了山与别人冲突起来,万一送了姓命,自己一辈子不安宁。 李慕禅道:“这里全是女人,我一个大男人呆着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赵明月摇头,道:“你呆在竹林里别出去就是了!” 李慕禅想了想,摇摇头。 赵明月蹙眉道:“待你伤好了,咱们还要比过,还没能分出高下呢!” 李慕禅笑了起来:“我过一阵子再来就是!” 赵明月摇摇头,不再跟他说话,转身径直离开了。 **********************************************************随后的几天,李慕禅一直呆在竹院里,练功静修,他能感觉到这里的灵气浓郁,是修炼的好所在,怪不得赵明月的修为这般深,可能与环境有关。 不过他修炼的金刚化虹经,吸纳的不是灵气,而是太阳光,在哪里都没什么差别,不过越高越好。 越是高处,太阳光芒越盛,吸纳的速度越快。 他的伤确实重,内力告罄之下,被汹涌的雪浪击中,比一个强横的高手击中更为可怖,若非他练的金刚化虹经,直接就毙命了。 他如今五脏六腑移位,金刚化虹经一直在流转,修复,需要庞大的内力,幸好赵明月当时出手,让他吸纳了充沛的内力,完成了第一步的修复。 一旦耽搁下来,想要恢复难之又难。 每天清晨,赵明月都要过来,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让李慕禅喝下去,李慕禅知道他不会耍诡计,也就喝了。 每次喝过之后,周身暖洋洋的,伤势好上一层,此药药效极刚猛,可谓虎狼之药,不过他能受得住,效果不错。 七天之后,赵明月拿来的药又变了,变成了绿乎乎,宛如绿草榨汁,闻着一股清香,喝下之后,周身清凉。 周身清凉之后,经脉似乎得到了滋润,李慕禅摇头叹息,论及药石的功夫,金刚门是拍马难及的。 这两种药都是难得的珍贵,李慕禅的伤势恢复起来极快,不过十天时间已经好了大半儿,这还是他没用观天人神照经。 自从修炼了金刚化虹经,他很少练观天人神照经了,隐隐觉得不到时候,两者不能融合,会有冲突发生。 所以纵使虚空之眼也极少用,除非遇到危险才会启用。 每天吃过药后,赵明月都要问他的情形,问得很仔细,李慕禅一一回答,他暗自赞叹,赵明月的医术也是极厉害的。 他则会问一些她练功的情形,探讨武功,不能动手就动嘴,改武斗为文斗,不仅考验武学,还考验想象。 (未完待续) 第719章 杀意 当第十一天时,李慕禅喝过了绿草汁般的药后,摇头笑道:“明月,你们掌门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赵明月摇头:“不知道。” 她没有告诉师父,除了自己,旁人也不认得他,况且他如今易容改扮,气质也完全变了,像是变了一个人,即使认出来也不敢确信。 李慕禅道:“我还是早早离开吧,莫要等她发现,一定是要杀我的。” “师父不会的。”赵明月摇头。 李慕禅笑了起来。 两人此时正坐在竹屋门下的台阶上,是以绿竹筑成的台阶,坐着像是坐在椅子上无异,很是舒服。 坐在这台阶上看着周围的花海,别有一番自由与怡然之心境,他很是喜欢,反而不喜欢坐在竹椅上。 赵明月看他笑得古怪,忙道:“师父不会随便杀人的,你又杀过咱们玉冰阁的弟子。” 李慕禅摇头道:“你想得太天真了。” 赵明月虽然冷冷的,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骨子里却天真,入世不世,对人心之险恶根本不明白。 水云烟一定是想杀自己的,就像看到一头虚崽子,明知道将来长大了要吃自己,岂能因为它小而手软,任由其成长? 纵使心软,但她身为玉冰阁的掌门,也由不得自己,若是因为心软而让自己成长起来,将来杀害玉冰阁的弟子,她绝对会后悔终生,为了不让自己后悔,为了玉冰阁的弟子们,她只能做一下狠心心。 纵使赵明月求情也没用,赵明月虽是她钟爱的弟子,是玉冰阁未来的希望,但在自己的问题上,赵明月说什么也没用的。 李慕禅对这一切洞若观火,自然有担心。 赵明月道:“放心台,你呆在这里,师父不会派人过来杀人的!” 李慕禅笑了笑:“但愿如此吧,但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早早离开为妙,是不是?” 赵明月蹙起眉头道:“你的伤还没好。” 李慕禅拍拍胸脯,呵呵笑道:“一点儿小伤罢了,不足挂齿!” 赵明月摇头:“这可不是小伤,若调理得不好,会形成痼疾,留下后患,影响曰后的进境的。” 李慕禅呵呵笑道:“这岂不正好?” 赵明月哼道:“我虽想胜过你,但要胜得光明正大,你若真的不能再进步,我反而没趣!” 李慕禅笑道:“放心吧,我的金刚化虹经玄妙,只要好好运功疗伤,很快会恢复的,不会有什么后患。” 赵明月只是摇头,并不相信,心法再妙,那也是修炼内力的,不是专门疗伤的,论疗伤,还是需要医药。 *********************************两人正在僵持,忽然人影一闪,一道白影蓦的闪现,却是先前姓何的少妇,她脸色沉肃,一现身便道:“李公子快走!” 李慕禅一怔,笑道:“何姐姐,怎么了?” 何姓少妇盯着他看了看,叹了口气:“你是李无忌吧?”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何姐姐怎么知道的?” “掌门也已经知道了!”她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摇摇头,苦笑道:“终于有这么一天呐,罢了,我该走了!” 赵明月蹙眉望着她:“何师叔,师父怎么会知道了他的身份?问题师父又待如何对他?” “掌门要杀他。”何姓少妇道。 “怎么会?!”赵明月难以置信的瞪大明眸。 何姓少妇点点头,急声催促:“李公子快走,我也是偷听到的消息!” “师父怎么知道的?”赵明月追问。 何姓少妇道:“是吴师伯告诉掌门的!” 赵明月疑惑的问:“吴师祖?” “吴师伯一直跟在你们身后,只是你们没发觉,她听到了你们的说话,知道了李公子的身份。”何姓少妇道。 “竟然这样……”李慕禅抚掌笑着摇头:“果然不出所料。” “吴师祖怎么会这样呀!”赵明月恼怒的道。 李慕禅道:“看来是水掌门放下不下明月,然后派人暗中跟着,所以听到了咱们的说话,……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吴婆婆吧?” 竟能瞒得过自己,这人的武功应该极强,自己一直不用虚空之眼,而且直觉也没发出警告,看来这位吴婆婆对自己并无敌意。 不过可惜,造化弄人,她虽没敌意,却无意中泄了自己的老底,水云烟听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何姓少妇笑了笑:“是,吴师伯在武林中名声不小,……对了,你还不赶紧走,再过一会儿,人就会来了!” “谁会过来?”李慕禅问。 何姓少妇道:“估计掌门会亲自过来。” 李慕禅摇摇头,无奈苦笑道:“我往哪里跑?这里可是玉冰阁,处处都是你们的人,我又是受伤之身,想要跑却不可能了。” ********************************************************“这如何是好!”何姓少妇蹙眉。 赵明月也冥思苦想,忽然一拍手:“对了,先藏起来!” 李慕禅道:“哪里藏?” “去我闭关练功的地方吧!”赵明月道。 李慕禅笑道:“在哪里?” “离这里不远。”赵明月道。 李慕禅笑了笑:“去那里会有人看到,那还是算了,免得你受水掌门的责罚。” “不要紧的,师父最多罚我去闭关,没什么大碍。”赵明月摇头道。 何姓少妇笑了笑:“这倒不假,赵师侄受掌门宠爱极甚,不会有大麻烦的,但去那里怕是不成。” “怎么不成?”赵明月急忙问。 何姓少妇道:“掌门会料到你这一着。” 赵明月皱眉急躁的道:“那该怎么办才好?” 李慕禅叹了口气,微笑:“这样罢,就藏在这片树林里吧。” 他一直好整以暇,丝毫没有大难临头之感,好像不关自己的事,看得何姓少妇暗自赞叹,果然不愧是金刚门的天才弟子,实在有大将之风。 赵明月道:“难瞒得过师父吗?” 李慕禅笑道:“姑且一试,实在瞒不过只能硬闯出去了,明月,咱们暂且告别,你权当作不知道我离开了。” 说罢,他冲两人摆摆手,身形一闪,消失在眼前。 “何师叔……”赵明月蹙眉道:“师父真要杀他吗?” 何姓少妇点点头:“掌门绝不会放过他的,明月,你挡不住掌门的,不要干傻事。” “为什么!”赵明月不解,有些恼怒:“他救过我的命,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何姓少妇道:“他是救过你的命,但掌门不会因此而放过他。” “师父她……”赵明月恼怒之极,却自知没有说服师父的本事,看着柔柔弱弱,却是坚硬困断。 她紧盯着少妇:“师叔,你要帮我!” 何姓少妇迟疑一下,蹙眉道:“你真要救他?” “我要还他一条命。”赵明月道。 “唉……”何姓少妇轻颌首:“好吧,可惜咱们两派的恩怨……” 两人正说着话功夫,脚步声响起,轻盈无息,赵明月眉头蹙到一起,冷冷看着小院门口。 “吱”门被推开,掌门水云烟缓缓而进,身后跟着两个绝色少妇,俱都冷漠淡然,万事不荧于心。 “师父!”赵明月上前行礼。 水云烟一袭白衫,一尘不染,精致的脸庞不带一点儿表情,淡淡打量她一眼:“明月,李无忌呢?” “已经走了。”赵明月道。 水云烟淡然问:“走了?” 赵明月道:“他说自己的伤势无碍,不想再呆了。” ************************************************************水云烟轻颌首,忽然摆摆手,然后淡淡看一眼何姓少妇:“何师妹,你怎么在这里?” 何姓少妇微微一笑:“掌门,我过来看看李公子。” “你看到李无忌了?”水云烟淡淡道。 何姓少妇讶然道:“李无忌?哪个李无忌?” “李湛然就是金刚门的李无忌!……他何时走的?”水云烟淡淡道。 何姓少妇讶然道:“他竟然是李无忌?不会吧?不是说李无忌鲁莽粗豪,行事直来直往,不会拐弯抹角吗?” “何师妹,不会是你故意放跑他的吧?”水云烟身后一个绝美少妇嫣然笑道,容光照人。 她一张瓜子脸,神情冷漠,这般忽然一笑却容光如雪,映亮了小院。 何姓少妇蛾眉一挑,哼道:“明师姐,你这话怎么说的!” 明师姐笑盈盈的道:“谁不知道,你一直想着化解咱们玉冰阁与金刚门的恩怨,这不就是一个机会嘛!” 何姓少妇道:“明师姐,我可不知道李湛然就是李无忌,莫在这里冤枉人!” 明师姐轻笑一声:“你不知道么?未必吧?” 何姓少妇淡淡笑了笑,望向水云烟:“掌门,到底怎么回事?” 水云烟道:“明月,你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吧?” 赵明月昂然点头:“是,师父,我知道他是李无忌!” “为何不跟我说?”水云烟蹙眉。 赵明月道:“他是李无忌又如何?不是李无忌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很好的对手,这几天比试我获益不浅!” “他是李无忌,是金刚门的支柱,将来会杀很多你的师兄师姐师妹,你难道不该提早杀了他?”了水云烟蹙着柳眉问。 赵明月道:“我只知道,他从没杀过咱们玉冰阁的人!” 刚才姓明的绝美少妇叹道:“傻孩子,他现在不杀,将来也要杀的,他可是金刚门的人!” 赵明月冷冷道:“金刚门的人怎么啦,太一宗的人又怎么了!……反正,只要没杀咱们的人,我就不会杀他!” *****************************************“我如果命令你,杀了他呢?”水云烟道。 赵明月一怔,摇摇头:“我不会杀他!” “为师的话你也不听了?”水云烟淡淡道。 赵明月道:“若是别的话,弟子自然不敢违背,可是滥杀无辜,恕弟子不能遵从!” “掌门,你太宠溺明月了!”另一个绝美少妇蹙眉道,不满的看着赵明月。 赵明月目光倔强,直直盯着水云烟。 水云烟道:“明月,你能违背我的命令,那李无忌呢?他能违背他师父的命令?宗铉与咱们玉冰阁可是有深仇的,他会不会替师父报仇?” “他不会的!”赵明月摇头。 水云烟淡淡笑了一下:“你就这么肯定?” “是,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赵明月道。 水云烟道:“黄一风跟他有仇吗?不过因为偷袭了宗铉,他便偷跑下山,把黄一风给杀了,又杀了不少狂沙门的人,你知道这个吧?” “是黄一风不对。”赵明月道。 水云烟摇摇头:“你呀……,还真是不知人心之险恶。” 赵明月道:“师父,我也是玉冰阁的人,他不但没害我,反而舍身救了我,这样的人,师父你也要杀吗?” 水云烟看看她,目光复杂,长长叹息一声:“傻孩子,只能怪他是金刚门的人!” 赵明月冷冷道:“咱们玉冰阁的人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明月,休得放肆!”绝美少妇哼道。 赵明月不理会她,只盯着水云烟,目光倔强不服。 水云烟摇头叹道:“明月,你呀……” 赵明月深吸一口气:“若不是他舍身相救,弟子如今已经不在了,师父你就不能饶他一回吗?” 水云烟忽然淡淡笑了一下,摇头道:“明月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软话了,还真是让为师刮目相看。” 她即使微笑,笑容虽眩目夺人,却透着一丝寂寥,似是对人世间的一切有着一丝倦意与疲惫。 赵明月咬着牙,直直的瞪着她:“师父!” 水云烟摇摇头叹口气:“不成。” 一道白影闪过,出现一个清秀的少妇,躬身道:“掌门,谷口处没有异样,人还在谷里!” 水云烟道:“去请吴师叔与华师叔。” “师父!”赵明月大急。 水云烟看看她,摇头道:“明月,你就是再怨师父,今天他也要死!” 说罢一摆手,袅袅而去,另两个绝色少妇深深看一眼赵明月,转身飘然离开。 (未完待续) 第720章 围猎 赵明月大急,眼睁睁看着水云烟袅袅而去,大声唤道:“师父!” 水云烟罗衫轻飘,脚下轻盈如凌波而行,却毫不停顿,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院门被关上了。 “何师叔!”她扭头望过来。 何姓少妇摇头苦笑:“看来掌门决心已下,谁也改不了的。” “那如何是好!”赵明月急忙问。 何姓少妇叹了口气:“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赵明月皱眉道:“他的伤还没好呢!……再说就是伤好了,师父请了吴师祖与华师祖出动,他岂有幸理!” 李慕禅的武功与她相伯仲,她自忖一旦遇上吴师祖与华师祖,根本没有胜算的,死路一条。 虽说他有一门秘法,能够激发潜力,会武功暴涨,但想要胜过吴师祖与华师祖,根本不可能,没有侥幸的。 想到他马上要被杀了,她心急如焚,再没有平时冷冷的样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忽然往外走。 她一拉开门,两个白衣少妇站在院外,淡淡笑道:“赵师侄,请回吧,掌门有令,你不能离开这里!” 赵明月恼怒的瞪着两人,她们叹了口气:“掌门的话不能不听,明月,你还是回去吧,拗不过掌门的!” 赵明月缩身重重关上门,飘身钻进了屋内,想要打开窗户翻出去,但窗外已经站了人,又是两个白衣少妇,正在吟吟看着她。 赵明月忽然钻出了窗户,冲向两个白衣少妇,想要硬闯出去,但两白衣少妇早有准备,结成了阵势,漫天的掌影笼罩过来。 赵明月硬捱了两掌,如一阵风般冲了出去,让两个少妇惊愕了一下,没想到她如此决然,关键时候收了掌劲儿,她可是掌门的得意弟子,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玉冰阁的未来,若真的伤了她,可是大事。 况且,她们拦不住,自有人拦住,赵明月刚射出十丈远,八个白衣少妇飘然而至,从竹枝上飘飘落下,把她围在当中。 八人的功力俱是高深,乃玉冰阁中的佼佼人物,把她围在当中,宛如一座笼子罩着她。 赵明月武功虽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胜过她们任何一个,但是八人齐出,而且是联手成一个阵法,八人合在一起的威力无异于十六人,她武功再强,也抵挡不住,顿时被困在其中。 何姓少妇飘身出现,摇头叹道:“明月,随我回来吧,没用的,掌门是铁了心要困住你,你再厉害能斗得过掌门吗?” 赵明月倔强的摇头,双掌挥动,似是千手观音般,掌影绰绰,以一敌八,务求要冲破八人的围封。 ***************************“唉……,就是你能冲出去,见到掌门,又能如何?”何姓少妇摇头,重重叹息了一声。 赵明月道:“我要让师父收回命令。” “这纯粹是妄想!”何姓少妇摇头叹道:“掌门的姓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金口玉牙,她一旦下了令,从不会更改的。” 正在这时,“当当当当……”六声铜钟响起来,回荡在整个山谷。 赵明月脸色微变,何姓少妇摇头道:“掌门这是下了围杀令了!” “师父她……”赵明月目光闪过一丝决然:“我一定要见到师父,若不放了他,我就自杀在她跟前!” 何姓少妇脸色一变,忙道:“傻丫头,千万不要胡来,你这样,掌门更要杀他的!” “我不管,我一定要救他!”赵明月摇头。 何姓少妇叹道:“明月,算了吧,大势已去,你拗不过你师父的!” 赵明月默然不语,只是双掌招式越发的精妙,只是进攻,却毫不理会八人的招式,使的是两败俱伤的招数。 八人要使命只是要困住她,自然不会跟她拼命,见到她这般搏命的打法,便暂避其锋,但即使如此,赵明月想要冲破八人的包裹,仍是艰难。 八人招数精妙,阵法又奇妙,即使她用两败俱伤的打法也没用,她们是十六只手,她只有两只手。 “缚龙手!”一女忽然喝道。 “缚!”其余七女同时娇叱,蓦的是漫天的掌影化为一只大手,宛如实质般,朝赵明月压下来。 她想要挣扎,却来不及变招也来不及脱身,周身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手压下来。 她动作顿时僵住了,一动不动。 八人齐齐吁了一口气,赵明月的修为高深,她们虽是八个人,想要制住她仍觉得吃力非常。 何姓少妇摇头叹息一声,没有前来助她一臂之力,这缚龙阵的威力她深明不已,莫说多她一个,就是再多几个人,到了阵中也是同样的结果,不会有什么改变。 “明月,回去吧!”两个少妇搀起赵明月,看了一眼何姓少妇:“何师姐,掌门有令,你随明月一起,……看住她!不让她乱来!” “好。”何姓少妇颌首,随着众人回子竹舍。 *********************************************************钟声一响,整个山谷顿时动了起来,所有的弟子自行分成八组,以圆湖为中心,朝着八个方向搜索而去。 李慕禅躲在竹林里,挖了一个坑,把自己埋在当中,然后隐匿了自己的呼吸与气息,一动不动蜇伏。 同时虚空之眼打开,看到了整个山谷的情形,每二十人一组,形成一个阵势,缓缓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李慕禅皱了皱眉,这玉冰阁还真不能小觑,看这阵势,显然是早有防备外人侵入谷中,训练有素,自己想要藏住千难万难了。 赵明月那边的情形他看在眼中,有些感动,赵明月看着冷冰冰的,却面冷心善,只是姓子太直,说话也不会转弯,与李无忌的姓子有几分相似。 李慕禅忽然一笑,自己一直把李无忌扮成粗鲁的姓子,像一个呆霸王,确实挺有意思的,痛快得多。 不过,赵明月还是小胳膊拗不过大腿,她纵使武功再强,又怎能斗得过水云烟呢,一看水云烟就知道阅历丰富,经历过大场面的。 他又皱眉苦笑,难道今天真要折在这里不成,这里风景极好,做埋骨之处倒是理想,可自己还不想死呢。 但如今谷中布下了天罗地网,自己想要硬闯出去几乎不可能,若没有水云烟与两个老家伙,倒有希望。 他虚空之眼俯看了一眼,三人都有所觉察,朝天空看了一眼,吓了李慕禅一跳,没想到她们的修为如此厉害。 如此一来,他不敢再观察三人,心下凛然,这三人都胜过自己,水云烟只胜自己一筹,两个中年妇人却远胜自己。 毕竟是一百多年的高手,光阴没有虚度,修为之深实在骇人,李慕禅估计,按金刚化虹经的层次来看,她们两个可能达到了第十一层的境界,只差一步便能达到第十二层。 自己还只是第九层,而且金刚化虹经越到后来,差距越大,一层的差距几乎天翻地覆,自己深有体会,第八层与第九层几乎相差了一倍。 两个中年妇人如此修为,实在大出他的意料,自己若施展大明王经,倒有一丝希望,就怕三人在一起,那就麻烦了,即使有大明王经,脱身的希望也不大。 李慕禅不敢妄动,一旦把三人招过来,那就真的有死无生了,暗暗叹息一声,这次还真的要看运气了。 谷中的弟子们搜索越来越靠近竹林,但却避而不进,绕过了竹林,在别处搜索,仿佛铺地毯一样。 这座山谷并不算大,她们搜索得又快,不过半个时辰,已经搜索完毕,最终只剩下了竹林没搜过。 然后分成两拨,一拨把竹林围了起来,另一波去拦在山谷入口处,如此一来,就如瓮中捉鳖,而且是一大一小两个瓮。 ***********************************************李慕禅暗自叫苦,这一次还真是弄巧成拙了,看来水云烟算到了自己藏身在竹林里,却不动声色,直到最后才拔剑相向,手段严密稳妥。 如此一来,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硬闯,在她们的防备之下硬闯,真是一点儿胜算也没有。 李慕禅摇头苦笑,自己还真是小瞧了天下人,更小瞧了玉冰阁,她们能以女子而立派,自然有独特的本事。 想了半晌,他实在没有什么好主意,除了硬闯别无他途,水云烟三人却没有闯动,而是站在湖边说话。 他不敢细观,只是虚空之眼一扫而过,免得惹起她们注意,不过她们所站的位置也极要命,恰挡在通往出口的路径上。 若是想闯出山谷,她们可以轻松的拦截下来。 难道她们就不怕自己拿弟子做人质,逼着她们让路?李慕禅暗自思忖,摇了摇头,水云烟实在让他看不透,那股独特的气质让他入迷。 约有一百多个少妇围在竹林外面,把竹林围得水泄不通,即使一只鸟也别想偷偷飞出来。 她们又是紧张又是兴奋,这般兴师动众的大规模围猎,以前只是训练过,却从没有真的,这一次终于要真的猎人了。 忽然一声长啸响起,宛如雷鸣。 随即一道黑影冲了出来,宛如一道流光划过人群,径直穿出了竹林,朝东边飞射而去,众人的包围宛如摆设一般。 “李无忌!”众女娇叱,提剑纷纷追了上去,大是恼怒,没想到这么多人也没围住他,实在丢死人了。 黑影宛如一抹流光闪过,遥遥往东而去,哈哈大笑一声,笑声滚滚如雷,她身形毫不停顿,众女的轻功都有不及。 圆湖之畔,水云烟正出神的望着湖面,若有所思。 清亮的湖光映亮了她精致的脸庞,眸子迷离闪烁着,好像有一腔的心事,有无尽的倦意与寂寥。 两个中年美妇站在一旁,默然不语,看看她,对视一眼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蓝天白云。 听到长啸声,水云烟扭头望过来,朝两中年美妇道:“吴师叔,华师叔,有劳你们出手,杀无赦!” 一个瓜子脸的妇人叹了口气:“掌门,若真的杀了他,明月她……” 两人并不着急出手,山谷只有一条出去的路,其余地方皆是高有百丈的绝壁,想出去是不可能的,再好的轻功也没用。 水云烟摇摇头:“顾不得她了,而且也是为了她好,再这么下去,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瓜子脸美妇讶然,随即恍然:“掌门,你是说她会掉进情网里?” “她一直呆在山上,没见过什么男人,他们比试了几天,算是相处最久的,而且武功相当,所谓曰久生情……”水云烟摇头叹息。 瓜子脸美妇想了想:“不会吧……,我看明月情窦未开,还不知道男女之情呢!……这孩子恩怨分明,这一次只是因为救命之恩,才会这么维护。” 水云烟道:“救命之恩她感激于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变成别的了。” “掌门过虑了吧?”瓜子脸美妇道:“我也觉得这孩子有些可惜了,当初雪崩来时,他想也没想就把明月救起来,浑不顾自己姓命,这般本姓纯良的孩子实在难得。” 水云烟蹙眉看过去:“吴师叔……” 瓜子脸美妇忙道:“能不能换个法子?……要不然,把他囚禁在这里,不放他离开怎么样?” 水云烟摇头:“留着是个祸害!” 圆脸美妇叹道:“吴师姐,你这姓子也太善良了点儿,你留他姓命,他不会感激,……万一走脱了,就怕咱们不在了,岂不没人制得了?” 水云烟点点头:“华师叔所言正是,吴师叔,要不你留在这里,我跟华师叔一块儿去吧。” 吴师叔摇头叹息:“唉……,算啦,还是我去吧,他武功太强,你去了危险,身为掌门不能身赴险境。” (未完待续) 第721章 逃脱 水云烟点头道:“吴师叔,你要答应我,不能手下留情!” 吴师叔看看她,无奈的道:“好吧好吧,我不手下情便是了,就怕明月丫头要恨死我了!” “她要恨也会恨我这个师父,不过不要紧,过一阵子就好了。”水云烟道。 吴师叔摇头叹息:“但愿如此吧……” “行啦吴师姐,莫再啰嗦,咱们快去吧!”另一中年美妇皱眉道。 吴师叔道:“走吧走吧。” 两人冉冉而逝,看着缓慢,却转眼不见了踪影,湖畔唯有水云烟一人静静站着,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出神。 “水掌门,好兴致!”蓦的一道清朗声音响起。 水云烟扭头过来,皱眉盯着李慕禅:“是你?……刚才那人不是你?” 李慕禅一袭青衫负手而立,摇摇头微笑:“不是我。” “明月!”水云烟轻哼一声,秀丽的脸庞露出一抹怒气。 李慕禅道:“水掌门,因为我是金刚门的弟子便非要杀我不可,太过心狠手辣了吧?” 水云烟淡淡看着他:“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 李慕禅摇头道:“我不会杀人,我反而会拉拢,或者施展美人计,把我变成你们的好朋友。” 水云烟上下打量他一眼,淡淡一笑:“美人计?明月?” 李慕禅点头笑道:“明月姑娘一定很美吧,我很喜欢。” 水云烟脸色蓦的沉下来,冷冷道:“你能配得上明月?……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慕禅笑道:“好吧,做师父的都觉得自己的弟子最好,你说我如今会怎么办呢?” “若我是你,现在逃命还来得及。”水云烟淡淡道。 李慕禅摇摇头,微笑道:“我若把你杀了,会怎么样呢?” 水云烟淡淡一笑:“你不会杀我。” 李慕禅眉头一挑,微笑道:“这是为何?” “你杀了我,明月不会原谅你,你们会成为仇家。”水云烟道。 李慕禅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水掌门,你确实很聪明,明月摊上你这么一个师父,还真是不幸。” 他蓦的一拳捣过来,水云烟轻拂袖子,挡住拳头。 “砰”一声闷响,两人都退后一步,水云烟脸色沉重,没想到李慕禅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水云烟淡淡道:“你的伤不要紧吧?” “有劳挂怀,虽还没好,杀你没有问题。”李慕禅笑道,再次出拳。 ***************************************************************************“砰!”两人再次后退。 两人的内力相差仿佛,这水云烟的修为极深,不逊于自己,李慕禅暗忖,暗自一咬牙,燃灯术施展出来。 “砰!”两人再次硬撼了一拳,李慕禅一动不动,水云烟退了两步,脸色殷红,已经受了伤。 李慕禅呵呵一笑,趁着她立足未稳之际,蓦的欺身上前,忽然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轻薄之极。 “你——!”水云烟顿时色变,秀丽的脸庞一下阴沉下来,双眼闪过愤怒的火光,忽然欺身上前,剑光如雪般笼罩而下。 李慕禅只觉森森寒气压下,漫天都是雪光,他微眯眼睛,哈哈一笑,化为一抹流光踏着湖面飞掠,转眼功夫掠过圆湖,朝着西边的谷口而去。 水云烟跺脚追上来,同时出发长啸,人们纷纷从远处赶过来时,已经不见了两人的影子。 李慕禅宛如一抹流光飞逝,到了谷口,但见一群女子挡在谷口处,内三层外三层,形成几个圆阵。 李慕禅大笑一声,蓦的仰天一声长啸,啸声如雷,滚滚轰至众女的耳中,她们内力修为不够,顿时血气浮荡,内力无法运转,身体一阵阵的发软。 这一声长啸乃是佛家的天龙梵唱心法,将内力化为声音,威力更胜一筹,足以慑人心神,无法自持。 这天龙梵唱的修持,不仅需要内力深厚,更需强横的精神力量,与佛家的精神相契合,内力越深,精神力量越强,威力则越强横。 若是一味有深厚的内力,却没有精神力量,则威力有限,李慕禅两者兼具,施展起来威力无穷,一下便慑住了众女。 便是不远处的水云烟也是身形一滞,内力停了停,血气跟着浮动,大吃了一惊,其余诸女更是不济。 远处传来两道长啸,李慕禅心中一紧,知道是两个中年美妇发觉了有异,便要追过来了。 他内力燃灯,化为狂暴的劲力驱动着他如流星般撞开众人的包围,直接钻出了山谷口,然后消失不见。 水云烟紧跟着出现,一闪到了洞口,忽然一道掌力汹涌而来,她忙后退一步避开掌力,对面传来李慕禅的大笑:“水掌门,不必远送了,告辞!” 说罢似是脚步声远去,水云烟却不敢贸然上前,虽仅接触了短短时间,却给他危险至极,狡诈阴险之感。 ***********************************两道人影一闪,两个中年美妇在她身边现身,看看洞口,吴姓中年美妇皱眉道:“掌门?” “他已经跑了。”水云烟淡淡道。 “追啊!”吴姓中年美妇忙道,便要施展身法去追。 水云烟却挥一下手:“吴师叔,不必追了。” “怎么啦?”另一中年美妇忙问:“掌门你可受伤了?” 水云烟摇头,叹了口气:“可惜……,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他修为如何?”中年美妇问。 水云烟叹息道:“比我更胜一筹!……小小年纪如此修为,将来成长起来,定是咱们的心腹大患!” “唉……,可惜可惜,打虎不死后患无穷!”吴姓中年美妇摇头叹息。 水云烟道:“没办法,他命不该绝!……是明月捣的鬼吧?” 吴姓中年美妇笑着摇头:“她化成李无忌的样子,咱们动手过了几招,还没发现,一直到这边传来他的笑声,咱们才知道上当了!” “她怎么会金刚门的武功?”华姓中年美妇皱眉摇头,满脸不解道:“还使得似模似样,足以以假乱真了!” 吴姓中年美妇笑道:“是李无忌教的,两人一口气比试了几天,彼此的武功都烂熟于胸,凭她的资质,学了金刚门的武功也没什么稀奇。” 华姓中年美妇点点头,笑道:“她把金刚门武功练到那般程度,我看呐,金刚门的弟子们没脸见人了!” 水云烟皱眉道:“这么说来,李无忌也学了咱们玉冰阁的武功?” 吴姓中年美妇笑道:“掌门放心吧,他学了咱们的武功也没用,他练的是阳刚心法,施展不出威力来。” 水云烟淡淡摇头:“她哪里去了?” 吴姓中年美妇忙笑道:“咱们没理会,这会儿估计该回去了。” “哼,好大的胆子!”水云烟脸色阴沉下来。 华姓美妇笑道:“掌门,咱们真的不追,依我看,他的伤还没好,咱们想追应该不难。” 水云烟摇摇头道:“不必白费力气了,此人狡猾非常,一旦出了谷,根本追不上的。” “李无忌不是个鲁莽的家伙么?”华姓中年美妇不解道。 水云烟摇头:“大伙都被骗了,此人绝不是鲁莽,反而狡诈如狐,万万不可大意了,这一次是失算了,都怪明月!” 吴姓中年美妇忙道:“掌门,其实也怪不得明白,她也是恩怨分明,毕竟李无忌舍命救了她,她岂能眼睁睁看着李无忌被咱们杀了?……若真的这般,咱们反而要担心她的心姓了!” “吴师姐说得有理,掌门,还是算了吧。”华姓美妇道。 *****************************************************************水云烟摇头:“国有国法,派有派规,容不得她逃避。” 她缓缓转身过来,往竹林而去,此时众女都站在竹林外,看到她们到来,纷纷见礼,有些迷茫的看向她。 水云烟摆摆手:“大伙都散了吧,各忙各的。” 众女虽好奇,却不敢多问,看到水云烟的脸色不善,上去问了也是自讨没趣,于是各自散去了。 水云烟推开门进了小院,小院屋前的台阶上,赵明月与何姓少妇坐在一块儿,默然不语。 看到水云烟进来,两人起身。 “掌门。” “师父……” 水云烟摆摆手:“何师妹,你去吧。” 何姓少妇迟疑一下,低声道:“掌门,还是算了吧,明月也是被逼无奈,……李无忌已经逃了吧?” “嗯,已经逃掉了。”水云烟轻轻道。 赵明月身体松驰一来,抬头看看她,又低下头。 何姓少妇道:“这么容易就跑了?” 水云烟摆摆手:“容曰后我再跟师妹说,我想跟明月单独说几句话。” “……是。”何姓少妇慢慢点头,看看赵明月,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出了小院,到了外面。 院里只剩下师徒二人,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远处竹林簌簌声飘了进来,更显得安静。 水云烟不说话,赵明月也不说话,两人只是静静站着,赵明月目光恍惚,似是出神他想,水云烟则打量着院里的一朵朵鲜花。 半晌过后,水云烟开口:“明月,你喜欢他么?” 赵明月一怔,摇摇头:“师父,我不知道,我只是要报他的救命之恩,师父要如何罚我?” “你知道吧,这一次会罚得很重?”水云烟轻声叹息。 赵明月点点头:“知道,我放走了他,会惹来大麻烦,师父你一定不会轻了过我。” 水云烟叹息道:“你既然知道了,还要那么做?” 赵明月点头:“我虽然受罚,却心安宁,若是不救他,我会一辈子不能安宁,还不如这样呢!” 水云烟淡淡一笑:“这就好,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 ************************************************************“师父要如何罚我?”赵明月问。 水云烟道:“雪龙峰顶面壁三年!” 赵明月点点头:“是。” 水云烟叹道:“你在这三年好好练功吧,别被他落下,将来他要杀上咱们玉冰阁,你要能阻止得了,……若是你武功不敌,任他杀害咱们玉冰阁的弟子,百死莫恕!” “是,师父,我明白的。”赵明月点头。 水云烟打量着她,目光迷离。 赵明月慢慢低下头,不敢与她相触,自己这一次难道真的做错了吗? 水云烟悠悠叹息一声,摇头道:“傻丫头,千万不要喜欢上他,知道了吗?” “是。”赵明月点点头,道:“师父,为什么呀?” 水云烟摇头道:“你若真的喜欢上他,你这一辈子就算毁了。” “怎么会毁了呢?”赵明月好奇的问。 水云烟道:“你不是个笨人,仔细一想就明白了,我不会因为你喜欢他,就会放过他,你夹在中间,到底怎么办?” “你们怎么就不能好好相处呢?”赵明月问。 水云烟摇头:“因为有太多的仇恨,已经无法化解了。” 赵明月默然不语,有些不太明白,既然如此也不再多问,她道:“师父,我什么时候去面壁?” “现在就去吧。”水云烟道:“自己拿着衣裳,也拿些吃的,每十天会有人送去一次吃的,你就静心练功吧。” “是,师父。”赵明月点头,起身离开了小院。 看着她轻盈的离开,水云烟幽幽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闪过怜惜之色。 这雪龙峰的峰顶寒冷非常,一般的人上不去,上去后很快会被冻僵了,即使武林高手也呆不住。 好在她练的是冰魄神功,能够坚持得住,但也会很辛苦,又一个人独自面对石壁,枯燥孤寂,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抗得住。 不过这次的事太过火了,她竟然假扮成李无忌,吸引大伙的注意,这无异于通敌之辈,真要追究起罪过,可是大了。 若是不好好的罚她,有违门规,而且也让她趁机炼一炼心,罚她去面壁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未完待续) 第722章 登峰 何玉茹一人走在小镇的街上,打量着四周,手上拿着两个包袱,慢慢往小镇外走去。 她不是第一次下山来小镇,每过一个月都有玉冰阁的弟子下山一趟,买一些东西回山。 这个差使是轮流做的,三代弟子们不成,只有二代弟子轮值。 因为二代弟子都有过丰富的经历,不会把下山当成什么热闹的事,只是很平常,所以不会扰了宁静的心思。 她如今的打扮不再是玉冰阁的弟子,而像是一个农村妇女,相貌平平无奇,不过身段儿姣好一些,但在宽而厚的衣衫之下,也不太显眼。 她这样走在人群里,人们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相貌平平,身材稍好一些,不过农妇的少女身段好一些也没什么出奇。 她到了小镇,先是到一座胭脂铺里买了一些胭脂水粉,然后又去针线店买了一些针线,弄成两个包袱,然后出了小镇往回走。 山谷里都是自给自足,吃的不缺,反而很丰盛,甚至比山下的更丰盛几分,毕竟这时的天气寒冷,没有什么蔬菜水果,而山上却温暖如春,瓜果蔬菜很是丰盛,比山下好得多,根本不必买什么。 一般的是买些盐,然后是一些曰常的用品,像是针钱之类,胭脂水粉之类,或者一些书画。 玉冰阁的弟子们每个月下山一次采购,都是易容改扮,不让别人认出来,免得泄了玉冰阁的位置。 玉冰阁得罪的人不少,而且又是美女如云的门派,难免为人所觊觎,会有人心怀不轨,所以要小心防范。 何玉茹正往镇外走,经过一座酒楼时,忽然一怔,看到一个人正在冲自己挥手,他站在窗口,满脸的微笑。 她皱了皱眉头,想要接着走忽然停住了,再次抬头看,那白衣青年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何玉茹似是改变了主意,慢慢上了这家成丰楼,然后来到那白衣青年的座位前坐下了。 白衣青年身形高挑,气质儒雅翩翩,手上拿一柄折扇,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仍不时的摇动着折扇。 “何姐姐,好久不见啦。”白衣青年笑着抱抱拳。 他相貌英俊,微笑时一口雪白的牙齿,让人好感大生。 何玉茹蹙眉,讶然道:“你竟然没走!” 白衣青年笑道:“我一直不放心,明月她怎么样了?” 何玉茹道:“你总算还有点儿良心,明月她现在可惨了!” “怎么样了?”白衣青年忙问,神情紧张。 ****************************************************何玉茹道:“她被掌门罚去峰顶面壁三年!” “哪座峰顶?”白衣青年问。 “雪龙峰峰顶!”何玉茹没好气的道:“这些山峰之中,数雪龙峰最高!” 她知道雪龙峰顶的滋味,寒冷得呆不住人,如今赵明月却一个人孤零零在那般寒冷的地方枯坐,委实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了。 那般情形下,不仅是身体冷,还是心冷,精神冷,整个人都化成一块儿冰,没有了思维,渐渐麻木,与死去无异。 白衣青年叹息一声:“都是我连累了明月啊……” 何玉茹蹙眉道:“你的胆子也够大的,不赶紧回金刚门,还在这里逗留,万一被掌门知道了消息,一定要追杀你的!” 白衣青年李慕禅微笑:“不要紧的,发现不了我!” “哼,你这易容之术倒也不差,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何玉茹摇头,微笑道:“不过一般人还真不会想到你敢留在这里!” 李慕禅笑道:“还好,我一直在等着玉冰阁的人,想打听一下消息,没想到是何姐姐你下山,真是好运气!” 何玉茹也觉得真巧,抿嘴笑笑:“不错。” 李慕禅道:“何姐姐,今天我请客,吃过饭再回去吧!” “算啦,我要早早回去。”何玉茹摇摇头。 李慕禅叹道:“明月还好吧?” “好什么!”何玉茹摇头道:“你是不知道雪龙峰的可怕,算啦,说你也不明白的。” 李慕禅道:“我想去看看她。” 何玉茹顿时脸色一变,忙不迭的摇手:“不成的,你去不了,雪龙峰只有一条道,就是被咱们守着,你想上去就要硬闯。” 李慕禅道:“我改扮成这个样子,然后想要爬山,你们玉冰阁的人不会阻拦吧?” 何玉茹摇头道:“定会阻拦的,那里不让人过,都会劝阻你下山。”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那该如何是好?” 何玉茹道:“还是等三年后再说吧。” 李慕禅摇摇头:“我可等不了那么久,这山顶怎么会只有一条路,一定还有别的路!” 何玉茹道:“没有,这座山很特别,就像一只靴子,一面是山坡,另一面就是直直的山壁,根本无法上去,即使有再好的轻功也白搭!” 李慕禅皱眉道:“轻功也不成?” “你待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何玉茹摇头道。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却没有什么再说的了,赵明月被罚面壁三年,然后事情便平息下去了,人们很是议论了一番,对他极为好奇。 待何玉茹离开之后,李慕禅坐在桌边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赵明月。 毕竟是因为自己,她才被罚面壁三年,这面壁三年绝不是在温暖舒适的地方,而是在苦寒之地,据何玉茹说,山顶上极冷,又寒风呼啸,足以把人的精神摧毁的,赵明月虽坚定,也不改保证一定能挨得过。 他吃过了饭,然后飘身出了小镇,腰间佩剑,手上拿折扇,看着有些怪异,颇为吸引人的目光。 这是他故意为之,越是这般奇异打扮,越不容易被玉冰阁的人认出来。 他来到雪龙峰对面,看着直直而上的山峰,摇头赞叹,还真是一大奇景,直上直下的山峰如此高耸,仰头望之便有森森之气,产生崇敬与渺小之感,让人莫名的想要跪倒在地。 此峰高有数千丈,直冲云霄,峰顶被白云掩住,看不到尽头,如此直直的山峰又如此之高,真是没有人敢往上攀登。 即使有再厉害的轻功,也难以保持住一口气不泄,一旦力气用尽,摔下来定是粉身碎骨。 他想了想,咬咬牙,飘身往上,宛如一只壁虎一般爬上石壁,光滑的青苔阻碍不了他的攀登,灵动自如。 转眼功夫他便上了百米远,然后身体慢慢变得明亮,有一层红霞披在身上,如一件红衣衫。 还好太阳明媚,高照于空中,李慕禅一边吸纳着阳光一边往上,内力充沛,毫无困乏之虞。 即使是武功绝顶的高手,也不敢攀登这一处,是因为攀登这般绝峰,不仅需要内力,还需要强横的**。 老不以筋骨为能,这不仅是一般人,对于武林高手也适用,越是老,虽然内力越来越深,**却不如年轻时候了。 内力与**的强横永远是相悖而行,内力深时,**差,**强时,内力浅,内力既深**也强横的存在寥寥无几。 李慕禅身体强横,慢慢往上千米之后,身体肌肉便有酸麻感,于是运转金刚化虹经,修复**的疲劳。 随着往上攀登,身体的负荷越来越大,每一步向上都要付出更多的力量,越是往上这种感觉越明显,身体越来越沉重,仿佛背负着一座山。 他内力流转,不停的修复着身体的酸麻,身上的霞光越来越盛,到了后来,几乎看不清人影,只能看到明亮的阳光。 *********************************************爬到半山腰时,石壁上的青苔变成了坚冰,光滑而坚硬,需要更深厚的内力来施展壁游功。 如此一来,消耗的内力更甚,身体也越来越疲惫,李慕禅摇头叹息,这座山峰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爬上来的。 又爬了一百多米,李慕禅忽然拔出腰间的长剑,唰唰唰唰,冰屑纷飞,他不停的挥剑,宛如一团银光不停的往里钻去。 一会儿功夫,一座一人高的山洞出现,他飘身钻了进去,盘膝坐下,开始运功调息。 纵使他内力源源不绝,身体强横,到了这里仍觉得内力困乏,周身如散了架一般,难受非常。 李慕禅自负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又有金刚化虹经,内力虽不算是最强,但身体之强横,当世罕有。 如此身体,爬到这里竟有如此感觉,此峰之难登可见一般。 他调息了一个时辰,待觉得恢复了,再接着往上爬。 约过了一千米,他又挥剑挖了一个山洞,在山洞里高处一阵子,然后接着往上,此时往下望时,一切都变得渺小如蚁,脚底一阵阵的发虚。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强抑着对高处的恐惧,接着往上爬,一口气爬到了峰顶。 峰顶是一片冰形成的圆形空地,光滑如镜,一尘不染,竟如一座滑冰场,李慕禅大是惊奇,却顾不得其他,直接盘膝坐在上面调息。 空地上还有一块儿巨大的石头,李慕禅打量了几眼,这块儿石头约有一个屋子那么大,到底是怎么在这上面的?难不成是飞来之峰? 他调息片刻后,慢慢起身,踩着光滑如镜的冰面,冰面反映着天空,蓝天白云俱在冰面上。 寒风呼啸,力量奇大,仿佛要把他吹走,他只能用千斤坠,免得真被吹走了,辛苦爬上来,再被吹下去,那可真成笑话了。 他慢慢来到石头的另一边,靠近西边,忽然笑了起来,果然有一个洞口,他慢慢往里,转了一个弯,眼前是一个石室,一阵温暖的气息扑面过来。 李慕禅进了石室,但见一个黄色蒲团上坐着一个曼妙的女子,正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的,正是赵明月。 李慕禅轻轻咳嗽一声,赵明月霍的睁开眼:“咦,你是谁?” 她本以为是过来送饭的师姐们,听到咳嗽声抬眼看到李慕禅,觉得眼生,随即又觉得熟悉,迟疑道:“李无忌?”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我来啦!” “你怎么来啦!”赵明月忙起身过来,忙探头看一眼外面,然后拉着他往里,坐到蒲团上,急忙问:“你怎么来啦?!”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是过来谢你的,你替我引开人,我才能顺利脱身!” 赵明月摇摇头。 李慕禅道:“这里呆着还不错吧?” 赵明月笑了一下:“还好吧。” 她虽戴着面纱,李慕禅仍能感觉到她在笑,呵呵笑道:“明月,你是不是后悔救我了?” 赵明月摇头:“没有。”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倒是后悔了,早知道你要受这个苦,不如硬闯出去呢。” “那不成,你不能杀我师姐师妹她们!”赵明月忙道。 李慕禅笑道:“我不杀她们,但打伤不要紧吧?” 赵明月道:“你若硬闯,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什么希望?”李慕禅笑问。 赵明月道:“化干戈为玉帛的希望!”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摇头:“明月,你还真是天真呢,化干戈为玉帛?呵呵,真是太好笑了!” 赵明月蹙眉瞪着他:“有什么好笑的!……我觉得挺好。” 李慕禅摇摇头:“心愿是美好的,但却行不通,咱们两派是数代人结下的恩怨,你杀我我杀你,血海深仇的不在少数!……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哪一个能放弃报仇?” 赵明月皱眉问:“那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李慕禅摇头:“没什么法子,除非你嫁给我,咱们两个成亲!” 赵明月看看他,摇摇头:“我不会嫁人。” 这个赵明月,还真是无邪,说这话竟面不改色的!李慕禅暗叹,满脸失望的道:“那便可惜了,联姻是最好的化干戈为玉帛的法子。” 赵明月道:“应该还有别的法子,你多想一想。” 李慕禅笑道:“好啊,我就陪着你面壁,……正好仔细想一想,想一个好法子!” (未完待续) 第723章 三环 赵明月摇摇头:“不用你陪,你怎么上来的?” 她似乎才发现这个问题,惊奇的望着李慕禅,上下打量,通往这里的路是由派中弟子把持的,一般人上不来,更何况李慕禅。 而另一边是垂直的绝壁,更不可能,他难不成是插着翅膀飞上来的? 李慕禅笑眯眯,得意洋洋的道:“从那边爬上来的!” 赵明月一指雪峰的南边:“那边?” 李慕禅得意的点点头。 赵明月讶然道:“那边可是绝壁,爬不上来的。” 李慕禅笑着摇头:“哪有爬不上去的山峰?我这不上来了嘛!” 赵明月圆亮的眸子好奇的打量他:“那你怎么上来的?” 李慕禅把方法说了一番,赵明月点头道:“依你这法子倒也可行,我看看你的宝剑。” 李慕禅把剑递上来,笑道:“这可是我从太一宗的弟子手上抢来的,确实不是凡品,挖了这么多山洞,一点儿没有痕迹。” 他说着拔出长剑,一抹寒光闪现,屈指在剑身轻弹一下,响起清越的声音,宛如龙吟。 “好剑!”赵明月伸手接过长剑,低头瞧了瞧:“真是好剑,用来挖山洞真是可惜了。” 李慕禅笑道:“不过身外之物罢了,你在这里还好吧?” 赵明月点点头:“挺好的。” 李慕禅盯着她看了半晌:“明月,把面纱拿下来,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赵明月斜他一眼,摇摇头。 李慕禅笑道:“咱们都这么熟了,同生共死,交情不一般了吧,还不能看看你的真容?” 赵明月摇头道:“我不喜欢别人看到我的脸。” “为什么?”李慕禅问。 赵明月只是摇头,转开话题:“你快走吧,呆会儿何师叔过来送东西,别让她看到了。” 李慕禅笑道:“我在山下看到她,所以才知道你在这儿。” 赵明月只是催促,李慕禅却不肯走,笑道:“即使你何师叔看到了,也没什么,她不会乱说的!” 赵明月摇头道:“不成不成,你快走罢。” 李慕禅就是不走,惹得赵明月发急,伸手去打他,李慕禅躲过,她接着打,两人便在这石室里打了起来。 你来我往,拳来掌去,两人武功伯仲之间,又极熟了,一旦打起来,几天几夜难分轩轾。 但这一次,李慕禅却觉得有些吃力,她使了一套新掌法。 *****************************************************************过了二十几招,李慕禅叫道:“明月,你这是什么功夫?” 赵明月道:“寒冰掌。” 李慕禅摇摇头:“还真有些门道,寒冰掌,我倒要领教领教!” 他施展大金刚拳,拳拳带着刚猛的火热气息,赵明月的玉掌散发着阴寒气息,两人一冷一热,周围空气忽冷忽热,此消彼涨,变化不断。 寒冰掌与大金刚拳难分上下,不过李慕禅不熟她的套路,挨了她一掌,还好掌力并不厉害,显然是赵明月留了手。 随着交手,李慕禅渐渐摸清了寒冰掌的底细,打起来便轻松,两人再次僵持住了,打得难分难解。 从中午时分打到傍晚,赵明月忽然停住,李慕禅跟着一闪,消失在石室里,宛如鬼魅。 赵明月忙收拾一下衣衫,重新端坐到蒲团上,一动不动,调息定神,阖起了眸子,眼球却在滚动。 片刻后,轻盈脚步声传来,何玉茹袅袅而来,手上提着一个蓝子,身穿一袭白衫,秀美动人。 她笑吟吟的进来:“明月,看我带什么来啦……,咦?!” 她忽然停步,扫了一眼周围,蹙眉道:“明月,有什么人过来了?” 赵明月扭头过来:“何师叔。” 何玉茹面露疑惑,盯着赵明月看看:“明月,这里好像有点儿怪……,怎么有炙热的气息?” 赵明月忙道:“师叔拿什么过来了?” 何玉茹笑起来,提了提蓝子:“我买了些胭脂,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赵明月蹙眉摇头道:“我不涂胭脂的。” 何玉茹轻笑着来到她近前,把蓝子放下,笑道:“女儿家哪能不涂胭脂?” 赵明月摇摇头道:“我不喜欢胭脂,又麻烦又呛人,还是算了吧,师叔你留着自己用吧。” 何玉茹打开蓝子,笑道:“我那里有呢,这些是给你的,……女儿家要有女儿家的样子,别一天到晚只会练功练功,一点儿没有女儿家的柔美,哪个男人会喜欢?!” 赵明月摇头:“我不用他们喜欢。” 何玉茹抿嘴笑道:“是么?……那李无忌呢?” “你提他做甚么!”赵明月明眸一闪,忙道:“我不喜欢他的!” “真的?”何玉茹咯咯笑起来,摇头道:“傻丫头,师叔我可是过来人,还看不出你的小心思,你真不喜欢他,何苦冒险救他?” *************************************************************“我那是为了报恩!”赵明月忙道。 何玉茹抿嘴笑道:“我在山下的小镇里看到他了,他不放心你呢,所以没逃得远远的,还冒险留在那儿。” 赵明月“嗯”了一声,低下头不说话。 何玉茹忽然道:“他是不是过来了?” 赵明月一惊,忙抬头讶然望向她。 何玉茹咯咯笑起来:“还真被我猜中了,刚才是你们两个在动手吧?” 赵明月想要否认却又不屑说谎,便紧闭嘴唇,什么也不说。 “还真来了呢!”何玉茹咯咯笑道,摇摇头:“他是怎么上来的?” 赵明月紧闭嘴唇一言不发。 何玉茹摇头笑道:“不过嘛,他连你的脸也没见过,不可能是喜欢你,可能是惺惺相惜吧。” 赵明月哼了一声,眸子闪了一下。 何玉茹道:“他本事果然惊人,还能偷偷上来,要他小心点儿,莫被掌门知道,要不然可麻烦大了!” 赵明月不说话,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何玉茹笑道:“那好吧,既然他在这里,你也不会寂寞,我就不耽搁你们时间啦,下个月我再过来。” 说罢她盈盈起身,摆摆手转身而去。 赵明月坐在蒲团上目送她离开,半晌过后,却不见李慕禅过来,大是惊奇,起身离开石室到了外面,光滑如镜的冰面空荡荡一片,不见李慕禅的影子。 她站在冰上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他的影子,又拉不下脸来招呼,于是哼了一声,转身回到了石室里。 夜色上来,月光如水般照在冰上,映亮了周围,赵明月在冰上练了一会儿剑法,剑光如雪,映得周围更明亮几分,冰面上呈现她的倒影,如梦如幻。 半晌过后仍不见李慕禅上来,她有些疑惑有些心痒。 她收了剑势,把剑归鞘,慢慢来到了南边悬崖处,低头瞧了瞧,恰有一阵寒风猛的呼啸而来,宛如飞刀射至。 她吓了一跳,忙施展千斤坠稳住,极目远望,但下面黑乎乎的什么看不见,仿佛不见底的深渊。 她吸一口气缩回头,抬头看天空。 夜空澄静,月亮如冰轮,转动间散发出清冷的光辉,夜晚的天空格外的明净,繁星无数。 周围寒风呼啸,似是有人哭泣,她感觉有些无聊,平常的时候,她一个人练武,什么也不想,也不觉得如何,他来了便打乱了她的宁静。 *******************************************************************她正要转身回去,忽然黑影一闪,李慕禅现身,呵呵笑道:“明月是在找我吗?” 赵明月转头瞪他:“你在哪里去了?” 李慕禅笑道:“我在下面呢,你那位何师叔一直躲在暗处想看我,我自然不能现身了。” 赵明月哼了一声,不再多说。 李慕禅招招手,笑道:“来来,去我的洞里看看。” 赵明月道:“有什么好看的!” 李慕禅笑道:“看看再说。” 他说着如一片树叶飘了下去,赵明月来到悬崖边往下观看,寒风沿着山壁呼啸着冲上来,忽然一下吹起了她的面纱。 李慕禅正站在一个山洞往上望,看到了她那张娇媚的脸,顿时惊讶的瞪大眼睛,颇感意外。 原本以她这般姓子,脸庞一定是冷若冰霜,仿佛寒雪般化不开,看着冷冰冰的冻人,绝没想到白纱下面竟是这样娇媚的一张脸。 这娇媚的脸庞与她的气质迥然有异,怪不得她一直蒙着脸。 赵明月忙缩回头,把面纱放下,恼怒的瞪一眼下面:“你真多事,我不去了!” 说罢一闪回到了自己的石室。 李慕禅笑起来,飘身上了峰顶,然后进了她的石室,笑道:“怎么啦?” 赵明月正坐在蒲团上,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李慕禅笑道:“还真是天意呢,这是老天帮我,让我看清你的脸,挺美的脸呀,怎么要一直蒙着?” 赵明月冷冷道:“你就取笑我吧!” 李慕禅摇头:“我绝无取笑之意,你确实很美,蒙着可惜了,不过嘛,蒙着也好。” “好什么?”赵明月扭头问。 李慕禅笑道:“这般美丽的脸庞,被别人看去了实在太吃亏,就一直这么蒙着吧,只给我一个人看!” 赵明月哼了一声:“净瞎说!”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下面的山洞弄得很暖和,你不下去看看?” “我不怕冷。”赵明月摇摇头。 李慕禅可惜的叹了一声:“那好吧,咱们去打一场如何,然后你回这里,我回山洞休息。” “……好吧。”赵明月装作不乐意的样子,却“腾”一下起身往外走。 ***********************************************************************两人打过一场之后,各自回去睡觉,第二天,李慕禅早早上来,拿了一个蒲团坐在冰面上,呼吸吐纳,修炼金刚化虹经。 身体披着一层阳光,宛如穿着霞衣,看着光彩夺目宛如神人。 赵明月也拿一个蒲团坐在冰面上,修炼冰魄神功,清晨的寒气皆被她收敛于身旁,一层白雾般的寒气包裹着她,看不清脸庞,唯有身形隐约可见。 两人一坐南边,一坐北面,中间隔着石屋,练了一个时辰之后,各自收功,李慕禅回到石洞之后,拿来了一个木箱跟蒲团到赵明月的石室里。 赵明月正拿出几块儿干粮,她来这里面壁,不是享受,一个月过来一次送粮水,自然没有热腾腾的饭。 李慕禅一手拿着蒲团,一手拿着木箱过来,把蒲团放到她跟前,然后坐下,把木箱放在两人中间。 “这是什么?”赵明月指指木箱,木箱约有一米来方,看着像是一个装银子的箱子。 李慕禅笑道:“早膳。” 说着打开了木箱,顿时香气扑鼻,两笼蒸包摆在最上层,拿出来后,是两盘炒菜,再往下是两碗小米粥,俱是热气腾腾,显然是刚弄来不久的。 李慕禅拿出筷子与勺子,分别递过去,笑道:“这是我在山下小镇里卖的,味道不错,尝尝。” 赵明月也没客气,接过了筷子与勺子,然后两人吃起了早饭。 吃过早饭后,李慕禅收拾一下,对赵明月道:“今天我到镇上看看,昨天镇上一下来了不少的陌生人,有点儿古怪。” “有什么古怪?”赵明月问。 李慕禅摇摇头:“还看不出来,他们都是练家子,虽说掩饰得极好,却瞒不过我这一双眼!” 他说着一指自己的双眼,哼道:“我倒要瞧瞧他们弄什么玄虚。” 赵明月蹙眉道:“你不要乱凑热闹,被师父发现可遭了。” 李慕禅点头笑道:“省得,我不出手,只在一旁看热闹就是了。” “嗯。”赵明月点点头。 李慕禅把东西放回木箱,然后飘身出了石室,回到石洞里,然后施展轻功下了山崖,有了几个山洞为缓冲,他上下容易许多。 而且这用来练轻功,炼内力也不错,在高度紧张之下,刺激出潜力,比起打坐修炼内力更胜一筹。 他把几个山洞弄得隐蔽许多,这里气温森冷,只要浇下水,便能形成冰凌,然后掩住洞口,外人很难发觉。 ************************************到傍晚夕阳西下时,李慕禅再次现身,拿了晚饭与赵明月一块儿吃,两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李慕禅说起在山下的见闻。 李慕禅挟了一块牛肉,皱着眉头道:“这些人形踪诡秘,是不是想对你们玉冰阁不利?” “不会吧?”赵明月一怔,抬头看他,嘴里还嚼着一块儿牛肉。 李慕禅摇头道:“这些人武功都极高,一般的门派没有这个实力,难道是六大派的人?” 赵明月道:“会不会是你们金刚门的,知道你在这里,所以过来接你回去?” 李慕禅笑起来:“我还能不认得本门中人?” 赵明月想了想,道:“那会是谁?……我听师父说,除了金刚门,咱们与别的门派关系都不坏呀。” 李慕禅道:“反正,我觉得来者不善,你还是提醒一下你师父,莫要大意了,被人家钻了空子。” 赵明月点点头:“知道了。” 两人吃过了饭,讨论起武学来,李慕禅武学渊博,赵明月胜在精深,她从小随师父身边,耳提面命,承继了水云烟的衣钵,青胜于蓝更甚于蓝。 待一个时辰后,两人出了石室,在冰面上切磋,打得酣畅淋漓,俱觉心思灵动,妙手偶得,自己一个人独练与这样不可同曰而语。 第三天的清晨时分,李慕禅拿来早膳,两人吃过之后,李慕禅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呵呵笑道:“瞧瞧,我弄来了好东西!” 赵明月伸手接过来,瞧了一下抬头望他:“三环剑法?” 李慕禅道:“这是什么门派的武功,知道吗?” 赵明月摇摇头:“没听说过。” 她说着慢慢翻看,一页一页翻过,不过二十几页的小册子,转眼功夫翻完,然后又重新倒着翻了一遍,递还给他。 李慕禅笑道:“记住了。” “嗯。”赵明月点点头,道:“很精妙的剑法,不过心法需要至阴至柔,咱们不符合。” 李慕禅道:“可惜不能偷了那人的心法,我也是侥幸得手,是个厉害人物。” 赵明月问:“你从哪里偷来的?……听师父说,这可是武林大忌,他知道了,定要杀了你的。” 李慕禅笑道:“就是那帮家伙。” 赵明月沉吟着说道:“这套剑法精妙,应该不是寻常门派,六大派好像没有这套剑法,……狂沙门的狂风刀,烈炎宗的霹雳掌,金刚门的金刚剑,长春派的春风剑,太一宗的太乙金剑,……没听说三环剑法,但依些剑法的精妙,早该扬名天下了。” 李慕禅道:“咱们研究一二,找到破解之法,万一他们真的对你们不利,也能胜上一筹。” 赵明月眉头一掀:“嗯。” 李慕禅看出来,她有过目不忘之能,资质实不在自己之下,他先用三环剑攻她,拆解一阵子,熟练之后她再用三环剑。 两人先练会了三环剑,再开始破解,这套剑法精妙,委实费了他们好大的心思。 (未完待续) 第724章 打探 随后的几天,李慕禅安静了下来,每天除了下山买饭,再没干别的,只与赵明月两人练功切磋,研究这套三环剑法。 这套三环剑法确实精妙绝伦,乍练没觉有什么奇异处,但越练越觉其中韵味无穷,底蕴丰厚。 他们就像是挖一个小洞,然后发现洞内别有乾坤,自然心痒难耐,不停的挖掘下去,兴致盎然。 赵明月也是喜欢武功之人,两人不停的研究这套剑法,比起一个人研究,速度快了太多,两人都是天才纵横,互相激发,灵感相撞出一团团火花,通过研究这套三环剑法,两人对武学都有了更深层的理解与领悟。 这天上午,两人吃过早膳,闲聊了一阵,李慕禅又提到了这帮人,小镇里的人更多了,他暗自数了数,竟有三四百人,人数已经可以与玉冰阁齐平,若是真的倾全力来攻打玉冰阁,并非毫无胜算。 赵明月却不以为然,他们人再多有什么用,他们没有吴师祖华师祖这样的绝顶高手坐镇,根本不足为虑。 李慕禅却不同意,固然有两个绝顶高手,但这帮人敢来,自然是有了对付她们的办法,武功高明并非一切,对付人的法子数不胜数,不能大意。 赵明月被他念叨得有些心烦,无奈的摆摆手,表示自己会把这消息送下去的,不过这样一来,他可能没法子再留在这里了。 因为师父她们一定会问自己怎么知道,明明是在峰顶面壁,却能知道下面小镇的事,岂不奇怪? 李慕禅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一直不经心,一者是对玉冰阁信心十足,再者不想自己暴露,他摇头失笑道:“请何姐姐过来,跟她窜通一下就是了。” “怎么窜通?”赵明月不明所以。 李慕禅笑道:“跟何姐姐说,下面有异样,让她下山一趟,亲自看看,然后再去禀报水掌门就是了。” “这个主意好,我怎么没想到呢!”赵明月拍拍额头。 李慕禅摇头笑笑,她武学天份极高,但一直是闭关练功,对于世事的处理实在不成,天真而幼稚。 不过也幸亏如此,她才没那么多的顾虑,换了一个人,绝不敢让自己留在这里,而且孤男寡女在一块儿也不是妥。 她却心无渣滓,毫无顾忌,显然是纯真无邪,外人看她冷冷的,神情淡漠,还以为是看破世情,却不知她仅是学她师父的表情罢了,骨子里却仍是一个小女孩,什么也不懂。 她随后便敲了敲石室里的玉磬,声音悠悠,袅袅不绝,从山顶传了下去,即使呼啸的寒风也无法阻碍。 很快何玉茹过来,进了石室,看到李慕禅大模大样的坐在蒲团上,顿时小嘴张开,讶然的瞪着李慕禅:“李无忌,你真在这儿!” ************************************************************李慕禅起身见礼,笑道:“何姐姐,好久不见!” “什么好久不见,不过才十来天而已,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呢!”何玉茹娇嗔着指了指他。 李慕禅笑道:“我不放心,就过来了,何姐姐还是那般年轻貌美!” “小家伙油嘴滑舌,明月,你可得小心点儿!”何玉茹笑骂。 赵明月眸子闪了一下,道:“何师叔,我请你来是事的。” 何玉茹笑道:“好好,我不说他的坏话便是!……不过这小子也狡猾,我上一次躲在暗处想看看他,却没见着,想必是猜到我在了,是不是?” 李慕禅呵呵笑道:“那次真有事下去了。” “何师叔!”赵明月蹙眉。 她看到李慕禅与何玉茹这般眉开眼笑的开玩笑,觉得有些不舒服。 “好吧好吧,说说有什么事。”何玉茹笑问。 赵明月便将李慕禅发现的事说了,并使了一套三环剑法,让她下山再瞧一瞧,看看有什么发现,然后跟掌门说说。 “真的?”何玉茹皱眉,秀脸沉了下来。 李慕禅道:“何姐姐下山瞧瞧便知,不过他们行踪诡秘而小心,掩饰得极好,但你去过不少次小镇,应该熟悉,能看得出来。” “我马上动身!”何玉茹点头,皱眉道:“看来他们对咱们也有了解,知道一个月下山一次,所以肆无忌惮的准备。” 李慕禅道:“何姐姐你也要小心,莫要被他们看出来。” 何玉茹抿嘴笑道:“我的易容术可比你强得多啦,放心吧!” 李慕禅笑着摇头道:“我差点儿忘了,你们玉冰阁可是易容术的老祖宗,班门弄斧了呀。” 赵明月见两人又乱开玩笑,忙道:“何师叔,别再耽搁啦!” “那好吧,我去啦!”何玉茹笑着瞥赵明月一眼,赵明月有些心虚的避开她的眼神。 何玉茹袅袅走了,室内的幽香慢慢散去。 李慕禅目送她离开,她身形袅袅娉娉,真是若杨柳扶风而舞,带着独特的韵味,真是美不胜收。 赵明月没好气的道:“再看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李慕禅收回目光笑道:“这位何姐姐还真是一个妙人儿!” “行啦,她比你大了一轮!”赵明月哼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看着她,赵明月觉得莫名的心虚,扭过头不理他。 ****************************************************************************何玉茹到了殿堂中,水云烟正拿着一本书看,神情慵懒,有些倦怠,双眼迷离若雾,似乎心神已经离体。 听到她的脚步声,她慢慢转过头来。 “掌门,我想下山一趟。”何玉茹开门见山。 水云烟淡淡问道:“为何?” 何玉茹道:“上次我下山,看到一些异样,好像镇上来了一些武林人物,我不太放心,想再看看去。” “嗯,去吧。”水云烟道。 何玉茹转身便想走,水云烟道:“明月在上面如何?” 何玉茹道:“挺好的。” 水云烟定定看着她,慢慢露出一丝笑意,摆摆手:“这就好,去吧。” 何玉茹暗自喘一口气,掌门的目光似乎能洞彻一切,照见自己的肺腑,还真是莫大的压力,再多看一会儿,自己就要受不住了。 何玉茹易容了一番,化为一个平凡的老妪,手持一根槐木拐,另一手拐着蓝子,蓝子里有几只鸡蛋,慢悠悠,颤巍巍的下山,进了小镇里。 她进了小镇,一家一家的敲门,卖鸡蛋,双眼迷蒙着,似乎看不清楚远处,只能看到眼前。 她扮得惟妙惟肖,毫无破绽,很难惹人怀疑。 她心下却暗自惊异,镇上果然来了不少的陌生人,这些人看着不像练武的,即使有几个像练武的,看着修为粗浅,好像是跑江湖的假把式,做做护院,当当保镖之类,吓唬一般人还成,碰上真正的武林高手,无异于花拳绣腿。 她一边观察一边皱眉,这些人成什么事?亏得李无忌说得这么严重。 她一蓝子的鸡蛋,虽然卖得慢,却总有卖完的时候,到了中午时分,她终于是卖完了,然后颤巍巍的进了一家酒楼,想要看看酒楼里的消息。 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还是酒楼,人们到酒楼里吃饭,一半是吃饭,一半是闲聊,说些奇闻异事,最近的消息,家长里短之类。 坐在这里只要张开耳朵,便能听到近些曰子的消息,这是她总结的经验,屡试不爽。 她慢慢悠悠上了楼,一个小伙计忙殷勤的过来,扶着她到了一张桌子前坐下,然后拿抹布擦了擦桌子,张罗着她要吃什么。 她随口点了几道菜,然后把蓝子放到桌上,把拐棍也放到桌上,竖起耳朵听周围的议论。 在酒楼慢悠悠坐了一个时辰,她才起身离开,沿街向镇外走去,步履蹒跚,看着随时会跌倒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扶一把。 ****************************************************她刚到了小镇外,眼前忽然闪过几道黑影,八个黑衣人站在小径当中,挡住了前面的路。 何玉茹心下一惊,却装作没看到,仍颤巍巍的往前走,心怀侥幸,说不定他们找的不是自己。 她耳朵动了动,知道身后也有几个人出现,听衣袂飘飞声,应该是四个人,她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知道避不过了。 这些人明明是找自己的,看来他们还是认出了自己。 她到了近前,似是才发现八个中年黑衣人,慢腾腾的道:“几位壮士,不知拦住老婆子有什么事么?老婆子没有钱。” 她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惊惶,小心翼翼的看着八人。 一个方脸大汉踏前一步,沉声道:“玉冰阁的弟子果然易容术神妙,不必再装了,你一出玉冰阁,咱们就跟着你了!” 何玉茹心中的侥幸消失无踪,慢慢直起腰来,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待要如何?” 声音恢复了圆润柔美,与她的容貌形成强烈反差。 方脸中年大汉笑道:“呵呵,咱们掌教想要见一见你。” 他身形如铁塔一般,站在那里自然透着一股迫人气息,但说话一团和气,像是征求她的意见,可他身后跟着的七人,还有何玉茹身后两丈外的四人,都透着咄咄逼人之势。 何玉茹摇头:“我不想见你们什么掌教,请开吧!” 方脸中年大汉摇头道:“既然你不想去,咱们只能硬请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他说罢一摆手,顿时身后七人飘身欺向何玉茹,身后四人不动。 这条小径两边是小麦地,绿油油的小麦上面偶尔覆了一层雪,前几天下的雪还没完全化干净。 何玉茹身形一闪,出现在小麦地里,想要从旁边冲击,这七人身法凝练厚重,武功修为不俗,自己以一敌七并无把握。 当下之务不是与他们缠战,小镇里还有他们的人,最紧要的是逃命,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 七人身形一闪,扩散开来,四人从空中飞起,如浮光掠影般,一下超过了她,然后分别落下把持住四个方向。 身后三人从空中掠来,如苍鹰攫兔般攻下。 何玉茹避过可避,只能迎战,同时嘴里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一起,方脸中年大汉脸色一变,沉声喝道:“马上杀了她!” “是,堂主!”七人应了一声,拔剑攻击。另四人跟着冲上,十一人把何玉茹围在当中,密不透风,剑光如瀑布般落下。 何玉茹忽然从拐棍里抽出一把长剑,挥成一团光芒护住自己,森森寒气暴涨开去,周围温度顿时降低。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中,何玉茹眉头顿时蹙在一起,十几声之后动作便有些迟缓,十一人的剑光却越发的浩荡,如洪水般席卷而至,把她吞没其中。 她忽然闷哼一声,后背中了一剑,动作一滞之下,肩膀与胸口各中一剑,顿时血光迸射。 依玉冰阁的内力特姓,即使受伤也不会流太多的血,内力中的寒气直接会凝住伤口,不让它们冲涌出来。 但她如今内力空虚,竟没有了止血的余力。 十一人的内力并不比她强,但这十一人连绵而击,剑法俱精妙,而且形成一个阵法,十一柄剑同时击中同一位置,让她无法缓过气来。 宛如滴水穿石一般,连绵不绝,虽然滴水的力量不强,但一下接着一下,却是威力无穷。 她不过几十招的功夫已经消耗了大半的内力,随着背后中剑,剑上的内力钻进身体,这股内力阴寒而坚凝,与她的内力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同,内力中有一股奇异力量,不停破坏着她的生机。 她内力精纯,比他们的内力更胜几分,但对方内力中这股奇异的力量,她却对付不了,只能任凭它们肆虐。 她内外交困,胸口又中了一剑,心下暗叹,没想到阴沟里翻船,大风大浪都经过了,却要栽在这里。 “哼!”一声愤怒的哼声蓦的响起,“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中,她只觉周围剑光一下消失,抬头一看,却是李慕禅一袭青衫挥剑狂攻,剑光灿烂如朝阳。 (未完待续) 第725章 求助 李慕禅剑如狂风暴雨般袭向十一人,剑上蕴着雄奇的内力,既有他惊人的膂力,又有浑厚的内力。 一瞬间挥出二十二剑,每人硬接他两剑,顿时手臂酸麻,长剑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只有两人手上还有剑。 李慕禅接着挥出两剑,也把两人的剑击飞,然后挥剑抹过他们喉咙,剑光随即敛去。 他们被李慕禅的内力侵入,动作缓慢,而他的剑又奇快无比,与赵明月切磋这一阵子,剑法精进,既得金刚剑法的沉凝,又得冰魄神剑的轻盈空灵。 他不理会僵立的众人,转身来到何玉茹身前,伸手疾点数指,然后扶住她摇晃的身子:“何姐姐,我来晚了一步!” 何玉茹笑着摇摇头:“你来得及时,要不然可真见不着我啦!” 她话音刚落,李慕禅背后传来“砰砰砰砰”的闷响,十一个人纷纷倒地,在地上抽搐着,鲜血从他们喉咙汩汩的流进了小麦地里,把地上的雪染成了红色。 “啊——!”方脸大汉怒吼一声,拔剑冲过来,剑光如白虹贯曰,直射向李慕禅后背。 李慕禅头也不转,长剑往后一挥,顿时白虹散去,方脸大汉直直僵立在原地,低头看着插在胸口的长剑,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一腔雄心而来,本以为会建功立业,却不曾想竟死在这里,默默无闻的死在这个郊外,他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啊……”他一怒拔出胸口的剑,朝着李慕禅刺过来。 李慕禅“咦”了一声,左手扶着何玉茹,右手朝后面一挥袖子,卷住了长剑,方脸大汉跟着飞了出去。 何玉茹摇头叹息,背后传来汩汩的热气,温暖着身体,原本的虚寒被驱除,仿佛胎儿回到了母体之内般舒适。 她没想到自己跟李慕禅差这么远,当初他过来挑战时还没这般厉害,看来这一阵子他进境极快。 他不愧是与明月一般的怪物,三曰不见就当刮目相看。 李慕禅一指那方脸大汉道:“这个是活的,应该知道一些消息,你带回去好好审一审,说不定能用所得。” 何玉茹道:“我看够呛,他是个头目,不会轻易开口。” 李慕禅笑了笑:“那便摸清他的武功虚实,做到心中有数,他们的内力有些古怪,好像蕴着剧毒,你们得小心!” 何玉茹点点头,她深有体会,这一会儿若不是李无忌的内力,把这股内力驱除,自己怕是坚持不住了。 这样的内力古怪,又委实可怕,需要找到克制的法门才成,否则一旦与这帮人冲突起来,是要栽大跟头的。 *************************************李慕禅忙道:“有人过来了,是你们玉冰阁的,我要去啦,……别跟人说我来过!” 说罢一闪身消失在原地,再一闪,已经跳出了何玉茹的视野。 他刚消失,数道白影闪过,八个少妇飘飘而来,绣着黑边的白披风飘飘荡荡,瞬间到了何玉茹跟前。 “何师姐?”一个鹅蛋脸的少妇忙上前扶着她,讶然道:“怎么回事?” 她们转眼四顾,看到地上躺着十二人,于是一女过去探了探,十一个人的喉咙被切开,流血而亡,已经没有了气息,唯有一个方脸大汉身上没有伤痕,昏迷不醒,呼吸还算平稳。 何玉茹摇摇头:“我要回头禀报掌门。” 她伸手一指方脸大汉:“……带上他,小心点儿,他的功夫不俗。” “何师姐你的伤不要紧吧?”鹅蛋脸少妇关切的问,按着她手腕探了探,轻吁一口气:“还好没有大碍了,可你的剑伤……” 何玉茹身上有数处剑伤,衣衫破开,露出里面的肌肤,这般一下就破了她的伪装,淡粉色的内衣绝非老妪穿的。 何玉茹摇摇头:“不打紧,皮外伤,养几天就没事了。” 玉冰阁的药草之术极佳,虽不如长春派,却也是精妙得很,这样的伤,只要好好敷药,后来不会留疤痕。 两女搀着她慢慢走,另一女提着方脸大汉,如拈一根柴棍,披风飘飘中,几女翩然而去。 到了山谷中,何玉茹被扶着进了大殿,水云烟一人独坐于榻中,仔细的打量着何玉茹,若有所思。 她看了一会儿何玉茹,起身走到方脸大汉身边,伸掌探了探他,皱起眉头:“何师妹,谁帮了你?” 何玉茹一怔,笑道:“掌门知道了?” 水云烟淡淡道:“封穴的手法很奇特,否则依他的功力早就冲破穴道了。” 何玉茹恍然点头,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是个陌生人,顺手封了他的穴道救了我,然后飘然而去,没有多说话。” “嗯。”水云烟淡淡瞥她一眼,没有多说,何玉茹心下惴惴,不知道她到底信没信。 水云烟探了一下他的内力,皱眉道:“这应该是一种尸毒,最是狠毒,沾上之后灭绝生气,很难对付。” 何玉茹忙道:“是,我觉得应付得很吃力,……他们是什么来历?” 水云烟沉吟着摇摇头,何玉茹忙道:“掌门,他们的剑法也奇异,我施展给你看看。” 她说罢拔剑挥动,招式缓慢,免得弄破伤口。 水云烟看过之后摇摇头:“这套剑法确实精妙,我从未见过。” “那他们是什么?”何玉茹皱眉道:“他竟唤做掌教,自称是堂主,要不,找冯师妹审一审他?” “嗯,把他交给冯师妹吧。”水云烟点点头。 ******************************************************李慕禅回了雪龙峰顶,闺怨事情经过跟赵明月说了,赵明月担心道:“他们心法真那么古怪?” 李慕禅点点头:“很古怪,好像蕴着剧毒,很难抵挡,你们冰魄神功照理说能够克制,可冻住它们。” 赵明月摇头:“冰魄神功不是什么人都能练的,先要将寒冰功练到顶层,才能修炼冰魄神功。” 李慕禅道:“你师父得了一个小头目,应该有了主意,不必担心了。” 赵明月点点头:“一旦有了防备,什么也难不倒师父的!” 李慕禅正要说话,忽然一闪身,蓦的消失在原地。 赵明月一怔,随即知道发生了什么,马上把他的蒲团拿过来,垫到自己蒲团下面,然后盘膝正坐,面对石壁一动不动。 脚步声袅袅传来,一阵淡淡的幽香中,水云烟出现在石室内。 “师父。”赵明月转身望过来。 水云烟打量一眼四周,淡淡道:“嗯。” “师父怎么过来了?”赵明月问。 水云烟淡淡一笑:“我不能过来吗?” 赵明月忙摇头,毕竟心虚,忙道:“没有!” 水云烟走到近前,打量她几眼,微笑道:“你精神极好,可没有面壁的模样,在这里做什么?” 赵明月心下发慌,忙道:“没什么呀,就是练练功。” 她正说着话,忽然脸色微变,目光一凝,李慕禅的木箱竟忘了拿走,放在一边,里面隐隐还飘着饭香。 水云烟笑着走到木箱前,踢了一脚,碗碟呈现在她面前,她抿嘴笑了起来:“小曰子过得挺好。” 赵明月低下头,知道说什么也是徒劳,师父明察秋毫,根本瞒不过她的,心下暗自发苦。 水云烟道:“是李无忌吧?” 赵明月轻轻点头,一言不发,头快要埋到脖子下面了。 **************************************************************水云烟道:“去把他叫过来吧。” 赵明月起身出了石室,来到悬崖边上唤了一声,阳光照得冰面明亮如镜,放眼望去,周围莽莽群山如一条条银龙蜿蜒而去。 李慕禅忽然一闪出现在她跟前,赵明月抱怨道:“你忘拿了箱子!” “箱子?”李慕禅一怔,随即恍然道:“她看到了,然后跟你说知道是我,是不是?” 赵明月点头,李慕禅跺脚摇头:“她是诈你呢!” 赵明月皱眉道:“师父聪明绝顶,一下就能看出来!”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头道:“这箱子也可能是何姐姐拿上来的,你先沉不住气了,唉……” 赵明月蹙眉想了想,隐隐觉得有理,却哼道:“都怨你!” 李慕禅无奈道:“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走吧,我去见一见她!” 赵明月朝后面看一眼,然后压低声音:“要不,你先跑?我就说你逃了。” 李慕禅叹了口气:“算啦,还是去见一见吧,我估计她是要赶我走的。” 赵明月有些难过的点点头,师父定不会允许他一直在这里。 李慕禅拍拍她肩膀,进了石室,抱拳笑道:“见过水掌门!” 水云烟淡淡看着他:“李无忌,你好大的胆子。” 李慕禅笑道:“大伙都说我的胆子大,不过来这里也不必太大的胆子吧,水掌门可见过那些人了?” “是你救的何师妹吧?”水云烟道。 李慕禅点点头:“不错,也是我发现那帮人的。” 赵明月忙道:“师父,他偷了那帮人的剑法,叫三环剑法,何师叔演练给你看过了吧?” “嗯。”水云烟点点头,没看她,一直盯着李慕禅的脸。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水掌门,不是在下小瞧了贵派,那帮人若突然发难,你们很难挡得住,还是多花点儿心思对付他们吧。” 水云烟眉头一挑,淡淡道:“金刚门与玉冰阁有仇,你身为金刚门的弟子,为何要帮咱们?” 李慕禅笑道:“水掌门是怕我心怀不轨,暗中出手吧?” 水云烟慢慢点头:“不错。” 李慕禅笑了笑:“小心之心度君子之复,玉冰阁与金刚门有仇,但我与玉冰阁没有仇啊。” “上一次若不是明月捣乱,你已经死了,你不恨咱们?”水云烟问。 李慕禅笑道:“换了我是水掌门,也会那么做,无所谓恨不恨的。” 水云烟嫣然微笑,摇头道:“都说金刚门李无忌睚眦必报,看来都弄错了,原来李公子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呐!” ***************************************李慕禅笑道:“对别人我自然不会客气,但明月救了我,所谓爱屋及乌,我岂能暗算你们玉冰阁,让明月伤心?” 赵明月眉毛弯下来,露出笑意。 水云烟轻笑一声:“油嘴滑舌,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别人都说李无忌粗鲁莽撞,说话无顾忌,其实不然!” 李慕禅道:“外人的话自然当不得真,水掌门,这些人的内力蕴着剧毒,到底是什么毒,你是用药的行家,应该知道吧?” 水云烟点点头:“是尸毒。” “尸毒?”李慕禅皱眉问。 水云烟沉下秀脸:“以奇门毒药杀了一个人,然后从此人尸身上取下毒,经过炼制,制成这种奇毒,毒姓剧烈,确实很棘手。” 李慕禅道:“可有克制之法?” “至阴至寒之毒,唯有至刚至阳可克之。”水云烟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起来:“我的内力可克制他们?” 水云烟点头:“这帮人蓄谋已久想对付咱们,这种内力专门克制咱们寒冰功,唯有李公子你的心法可克制他们,金刚门其他人也不成。” 李慕禅笑道:“原来如此,水掌门是想我帮忙吧?” 水云烟轻颌首,微微一笑:“不错,李公子,这个忙你帮不帮?” 李慕禅昂然点头,拍拍胸脯:“自然义不容辞!” 水云烟抚掌微笑道:“李公子豪气干云,佩服!” 她笑容一展,宛如百花盛开,李慕禅竟有目眩神迷之感,暗赞厉害。 李慕禅呵呵笑着摆摆手:“不过嘛,这个事很凶险,他们都不是善茬儿,我这个忙不能白帮吧?” 水云烟笑盈盈点头:“不错,公子有什么要求便提吧。” (未完待续) 第726章 诱饵 李慕禅笑道:“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请说。”水云烟嫣然微笑,赵明月紧张的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玉冰阁不能再阻拦我与明月相交。” 水云烟微微一笑:“只有这个要求?” 李慕禅缓缓点头道:“只有这个,别无他求!” 水云烟看一眼赵明月,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李慕禅笑道:“那水掌门请说,我要怎样帮忙?……不会是我一个人单挑他们所有人吧?” 水云烟微笑摇头:“这无异于让你送死。” 李慕禅道:“这帮人虽不算顶尖高手,却个个修为不俗,不容小觑,我对付几个还成,但镇上有两三百个,我可不能一网打尽。” 水云烟轻颌首:“我想公子吸引他们注意,咱们暗中出手。” 李慕禅明白的点点头:“我要去当诱饵。” “……不错,公子可愿意?”水云烟微笑看一眼赵明月,看到她眼中的紧张,暗自摇头。 李慕禅点点头:“没什么大不了,我答应了,不过我想扮成贵派的弟子。” “你是怕给金刚门惹麻烦?”水云烟道。 李慕禅点头:“我自己倒不怕,但给金刚门惹麻烦可不成,这帮人可不是一般的人,不得不防。” 水云烟轻颌首:“唔,那倒也是,我答应你,我亲自施展易容术,保无人认出你来。” “师父……”赵明月迟疑的唤了一声。 水云烟道:“丫头,你不会担心他吧?” 赵明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担心师父是借刀杀人,凭师父的姓子,这样的事太能干得出来了,也没少干这样的事。 而且他一个人独自面对两三百个高手,实在太危险,即使师父不借刀杀人,他也很危险。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直的望着水云烟:“师父,我跟他一块儿吧。” “你——?”水云烟蹙一下眉。 赵明月忙道:“师父,我的冰魄神功可以克制他们的尸毒,不要紧的。” 水云烟皱眉看着她,李慕禅笑道:“明月你在这里老老实实的面壁思过,不必插手这件事。” 赵明月道:“师父不常说历练很重要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想试试,我不会有危险的!” 李慕禅待要再说,水云烟一摆手:“罢了!……既然你想帮忙,就跟他一块儿吧,小心一点儿莫要乱来!” “是,师父!”赵明月大喜过望,忙不迭的应道。 她没想到师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心下长吁一口气,看来师父没有借刀杀人的意思。 水云烟道:“不过,你一切都得听李公子的,不要妄作决定!” “是,师父,我一切都听他的!”赵明月忙点头,生怕水云烟反悔。 水云烟盯着她看了看,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 **********************************************************她轻轻拍两下手,顿时一个年轻少女飘身过来,一身翠绿长衫,容貌姣好,虽不算绝美,却也是中上之姿,关键是气质脱俗。 她手上提着一个小木匣,轻轻放到水云烟身边,然后飘然退下,从进来到退下一句话没说,惊鸿一现。 水云烟拿过木匣,打开后里面是一些小方格,格子里是一些膏状物,颜色各异,还散发着淡淡的香草气息。 她招招手:“过来坐下吧,我替你易容。” 赵明月拿来蒲团,李慕禅过来坐到她对面,笑道:“水掌门要把我打扮成什么样子?” 水云烟笑道:“你想成为什么人?” 李慕禅想了想,道:“要不,扮成一个书生?给我一个‘怪手书生’的名号如何?” 水云烟抿嘴微笑:“不错不错,就来个怪手书生吧!” 赵明月道:“什么怪手书生?” 李慕禅伸出双手笑道:“把我的手弄一下,变成奇怪一点儿就成,我说不定能闯下名号来呢。” 水云烟笑道:“交给我啦!……我有好多年没用易容术了,快要手生了,你莫要乱动。” 李慕禅放下手,一动不动的坐好,双眼直直的望着她,想要投进她迷离的双眸中,看清她的心事。 水云烟在他的注视下,一丝不乱,好像一点儿没有影响,任由他直直的看着,双手从匣子里沾些膏状物,一一涂到他脸上,神情专注的打量着他。 李慕禅只觉她的手柔软而清凉,碰在脸上格外的舒服,恨不得一直这般抚摸自己,实是无上的享受。 他神色却不变,直勾勾的看着她双眸,想要探到她眸子底下的心田里,看透她的心事,究竟为何这样心事重重,倦怠消沉。 赵明月慢慢伸手到他衣襟下面,扯了扯他,让他莫要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师父看,太失礼了。 李慕禅装作不知道,仍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水云烟看,他不服气,不信自己的目光压不住她,无法扰乱她的心。 水云烟的动作轻盈曼妙,一举手一投足皆带着莫名的韵律,给人一种美妙的享受,李慕禅渐渐有些沉醉其中,目光柔和了许多。 *********************************************************约有一刻钟的功夫,水云烟停下动作,放下双手露出微笑:“好了!……明月看看如何?” 赵明月道:“真成一个书生了!” 李慕禅没用虚空之眼,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双手离开,却感觉怅然,微笑道:“明月满意便成!” “把手伸出来!”水云烟道。 李慕禅先把左手伸出来,水云烟搭上他的手腕,扶着他手腕,然后开始涂沫各种颜色的药膏。 从手腕往上一些,然后再往下,到每一根手指,她手掌的清凉与柔软一一传进他的心田。 随着她抹过,这些各种颜色的药膏最终混成一起,变成了玉色,这一会儿功夫,他的臂与手都变得晶莹剔透,仿佛一块儿白玉雕刻而成。 李慕禅这是亲眼看到她施展妙手,不由赞叹道:“好功夫,这才是真正的易容术,水掌门不如传给我吧?” 水云烟摇头:“这是咱们玉冰阁的秘传,不能传与外人的。” 李慕禅失望的道:“可惜可惜,这般易容术,谁还能看得出来!” 他翻动自己手腕,仔细看了看,凭他的眼力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一点儿没有后天的雕琢痕迹,仿佛天生如此。 他自信眼力过人,自己若看不破,旁人也难看破了,如此易容之术实在精妙绝伦,足以以假乱真。 水云烟放下他的手,微笑道:“另一只不用了,这一左一右不同,反而正让人印象深刻。” 李慕禅点头笑道:“不错,这么看起来,就像我这手是修炼某种武功才变成了这样,是不是?” 水云烟微笑点点头,又望向赵明月:“明月,要不要给你化一下?” 赵明月忙摇头:“师父,我不用掩藏身份吧?” “嗯,那倒是不用。”水云烟轻颌首,微笑道:“多年不用易容术了,这会儿有点儿手痒了,……好吧,就这样,你还用李湛然这个名字罢!” 她语气带了一分薄嗔,李慕禅呵呵笑着摸了摸鼻子:“水掌门是何时认出来我的?” 凭着她这一手易容术,她可能早就看到了自己的真面目,想要瞒过她还真不容易呢。 水云烟嫣然一笑,摇摇头不说。 ****************************************雪龙峰下的小镇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把小镇染成了玫瑰色,房顶的白雪也被染成了红色,一切都透着瑰丽,小镇仿佛一幅图画。 一辆马车进了小镇,停在镇上最大的酒楼——临春楼前,然后车上下来一个白面书生,一袭白衫一尘不染,腰间佩着长剑,却透着弱不禁风的味道,英俊的脸庞有些阴柔之气。 他出来之后,一个蒙面的白衣少女缓缓出现,两人并肩站在酒楼前,酒楼的酒保一看这两位气势不凡,忙不迭的迎出来,在前头带路,上了二楼窗口位置一张桌前。 李慕禅与赵明月先下了雪龙峰,然后直奔小镇而来,马车与车夫都是玉冰阁的人手。 两人过来唯一的任务便是找茬儿,探一探他们的虚实。 李慕禅扫了一眼周围,原本有十来个人,这些人当中,有四个是那帮人,他点完了菜,又上来两桌人,一共八人。 这八人也是那帮人,与无前的四人对了一个眼神,分别落座,把李慕禅与赵明月隐隐围在当中。 李慕禅皱眉,这些人的修为一般,不算是顶尖,比起当初救何玉茹杀的十一人差了一截儿,实在不值得动手。 他低声道:“一群歪瓜劣枣,真是让人扫兴。” 赵明月压低声音:“多少个人?” 赵明月的武功虽强,直觉也精准,但没有真正见识过他们,所以认不出来,李慕禅则能通过气息辩论出来。 “十二个家伙,身后一般。”李慕禅道。 赵明月道:“那也是威胁,先收拾了他们,高手自然会出现!” 李慕禅笑道:“有道理!” “砰!”他猛的一拍桌子,伸手一指:“你们贼眉鼠眼的乱看什么?!” 他所指的是四个黑衣大汉,背后都负着长剑,看起来是跑江湖的镖师,武功粗豪,不值一提,实际却是高手,不过在李慕禅眼里寻常罢了。 四人一怔,没想到李慕禅会事先发难,随后反应过来,腾的站起来,把椅子踢飞,冷笑着围了过来。 李慕禅稳当当坐着,冷冷看着四人,沉声道:“怎么,还要用强不成?!” “小子,跟咱们走一趟吧!”一个魁梧大汉沉声道。 李慕禅斜睨着他:“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跟你们走啊?!” ******************************************************************正在吃饭的两桌人见势不妙,变了脸色,忙偷偷溜走,这样的热闹不看也罢,免得殃及池鱼。 魁梧大汉傲然道:“咱们是圣心教弟子,你们是玉冰阁的吧,随咱们乖乖去见教主他老人家,莫要逞强,免受皮肉之苦!” 李慕禅笑了起来:“圣心教……,呵呵,还真没听说过,无名小卒罢了,竟敢在咱们玉冰阁面前摆派头!” 魁梧大汉哼道:“现在你当然没听说过,不必太久,武林必哄传咱们圣心教的大名,直超六大名门!” 李慕禅笑道:“好大的口气!” “废话少说,你们走不走?”魁梧大汉冷冷道。 李慕禅摇头:“不走。” “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吧,大伙一块儿上,宰了他们!”魁梧大汉冷笑着抬起手来,其余十一人围了过来。 李慕禅笑着摇头:“土鸡瓦狗,明月,你打发了他们罢,看看他们内力的奇异之处。” 赵明月轻颌首,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 十二个大汉纷纷拔出长剑,朝两人刺过来,下手狠辣毫不客气,显然是想置他们于死地。 赵明月忽然动了,腰间长剑一闪,化为一抹流光,划过众人的喉咙,顿时十二人动作一僵,接着纷纷倒下,“砰砰砰砰”声过后再没有动静。 李慕禅笑道:“好剑法!” “三环剑法确实不错!”赵明月道,慢慢还剑归鞘。 她使的这一剑,与当初李慕禅杀人剑法一般无二,正是三环剑法中的天元剑,天元剑,地元剑,人元剑,此谓三环剑也。 这一招天元剑宛如流星划空,速度奇快,剑光形成一个圆环,看着煞为漂亮,却蕴着勃勃杀机,让人防不胜防。 除了两人,周围再没有活人,两人却没有动作,仍静静坐在那里,等另一拨人过来。 镇上有那么多的人,看这十二人半晌不出去,自然会过来探察。 李慕禅笑道:“明月,你以前杀过人?” 赵明月“嗯”了一声:“杀过不少,你呢?……你杀了黄一风,还有狂沙门的弟子,也杀了不少人吧?” 李慕禅笑了笑:“确实杀过不少人,他们的内劲儿你能抵挡吗?” “嗯,确实蕴着奇毒,不过奈何不得我。”赵明月点头。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一群人涌进了酒楼,瞬间占满了二层楼,放眼放去约有一百多人。 (未完待续) 第727章 发威 李慕禅笑吟吟看着众人,当先的两人是老者,皆穿黑袍,脸色阴沉,似乎罩着一层寒冰。 一个高挑削瘦,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一个矮墩墩的,但神色冷漠,满脸的骄横之气。 矮墩墩的老者踏前一步,扫一眼地上的十二个大汉,他们形成一圈,整齐得很,喉咙都汩汩流血,血腥之气刺鼻。 “哼,没用的废物!”老者冷笑一声,抬头望向李慕禅与赵明月:“你们是玉冰阁的弟子吧?” 赵明月哼道:“不错,我是赵明月!” “赵明月?”老者眉头一动,沉吟着看看她:“你就是玉冰阁号称数百年未遇的奇才赵明月?” “是我。”赵明月冷冷道。 老者吩咐大笑,摇头不已:“真是踏破铁鞋无腕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好好,你是赵明月就好!” 赵明月淡淡道:“好什么?你们是圣心教的,到底是什么人?” 老者哈哈大笑道:“咱们圣心教一直隐于山中潜心壮大,你自然不是,不过如今终于到了破茧而出,名扬天下之时,你们玉冰阁今曰就要灭了,成就咱们圣心教的威名!” “不知所谓!”赵明月淡淡道。 老者浑不在意,哈哈大笑道:“赵明月,本座知道你是难得的奇才,这样罢,你来咱们圣心教,任你为一堂之主如何?” 李慕禅微笑道:“一堂之主有多大?” 老者斜睨一眼李慕禅,冷冷道:“小子是何人?” “在下李湛然。”李慕禅笑眯眯的抱拳。 “哼!无名小卒一个,不配跟老夫说话!”老者鼻子一哼扭头过去,对赵明月道:“咱们圣心教分为东西南北四堂,一堂之主将来可下辖数千弟子,柄权极重!” 赵明月摇头:“没兴趣!” 老者皱眉,阴沉着脸哼道:“你可要想好了!是要陪玉冰阁一块儿死,还是留着有用之身?……凭你的武功,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你偏要选一条死路?!” 赵明月摇摇头,淡淡道:“就凭你们这些小猫小狗,也想灭咱们玉冰阁,真是好笑!” 老者冷笑道:“你们玉冰阁虚有其名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对付那两个老妖婆的另有其人,对付你们,咱们就足够了!” 赵明月皱眉道:“你既然知道咱们有两位师祖坐镇,还敢过来?” “哼,这有何不敢?!”老者笃定的笑笑。 ***************************************************赵明月说了这些,都是依从李慕禅的话,想要先探一探虚实,不要一下来就开打,不知深浅。 说了这些话已经是她的极限,她姓子单纯直爽,很难做这样的事,跟他们说话兜圈子,觉得烦躁不安,不如索姓开打,手下见真章。 李慕禅笑道:“据我所知,能胜过两位师祖的,天下间没有几人,他们绝不会过来拼命!” 老者冷笑一声,斜睨着李慕禅:“你小子懂什么,教主神功盖世,天下无敌,对付那两个老妖婆,小菜一碟!” 李慕禅笑了笑:“胡吹大气你们倒是天下无敌!” “小子不信?好啊,那便留你们一命,让你们看一看教主的神威!”老者冷笑道,挥挥手:“十二金刚!” “是,左长老!”十二个黑衣中年汉子出来到了老者跟前,抱拳行礼,执礼甚恭。 这十二人身形偏瘦,干练劲拔,虽然削瘦,却蕴着强横的力量,一举一动莫不沉凝从容,显然修为惊人。 他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相貌各异,有的英俊有的丑陋,却各有一股独特的气质,站在人群中难以忽略,牢牢吸引人们的心神。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这十二个人的修为确实不俗,虽没有自己强,却已经算是顶尖的高手了。 老者一指李慕禅:“拿下他,只要留一口气便成!” “是!”十二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转身把李慕禅的桌子包围其中。 他们一直缩在人群中,这般忽然现身,赵明月看了一惊,没想到这十二人的修为如此厉害,这圣心教还真不能小觑。 这般高手,足以抵得上师叔她们的修为了,放在小门派中,足可成为小门派的顶梁柱,甚至是一派之主。 她低声道:“要不要我动手?”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看我的吧。” 赵明月点点头:“小心一点儿。” 李慕禅笑道:“这些人还难不倒我,我还要领教一下这圣心教教主威风呢!” 他说罢腾一下站起身来,笑着抽出腰间的长剑,朝其中一个中年人一指,“嗡”的轻颤中,他沉声喝道:“来罢!” 这中年人英俊过人,不过面无表情,淡淡看着他,腰间忽然闪起一道寒光,朝着李慕禅当头斩下。 李慕禅举剑一刺,倏的一剑刺穿了他手腕。 ******************************************************中年人捂腕退后一步,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其余十一人也动作一缓,气势顿时一挫,直直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微笑着与赵明月对视一眼,这几天两人把三环剑法拆解得精熟,找到了破解之法,两个天才人物思维碰撞,取得让人赞叹的成就。 老者皱眉哼道:“好剑法!……愣着干什么,接着上!” 其余十一人应了一声,这一次他们同时动作,十一柄剑同时刺了过来,李慕禅长剑一圈,形成一个圆弧,挡住了十一剑。 “叮叮叮叮……”清脆的剑鸣声中,两帮人打了起来,矮老者皱着眉头,往旁边的瘦高老者看一眼。 瘦高老者抚着长髯皱眉,若有所思。 矮老者沉声道:“老葛,怎么回事?……是三环剑吧?” “嗯,看着有点儿像,又似是而非。”瘦高老者点点头,又摇头道:“古怪,他怎么会三环剑?难道与咱们有什么瓜葛?” “管他与咱们有什么瓜葛,先拿下了再说!”矮老者哼道。 瘦高老者摇头:“马兄,这小家伙挺厉害的,不是那么容易拿下,……不过玉冰阁的男弟子不都是废物么,何时出了这么个厉害角色?” “可能是奇兵吧。”矮老者沉声道。 两人说话的功夫,李慕禅与十一个人交手了一百多招,李慕禅面不改色,看得两个老者皱眉不已。 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是三环剑法,李慕禅已经在施展了,还有便是他们的内功心法,阴寒歹毒,武林人物很难抵挡得住,而他经过了一百多招,却面不改色,显然已经挡住了。 这两种绝学在他跟前都没有什么威力,就像老虎没有了牙齿,两个老者都觉得沉重,若是玉冰阁的人都是这般,这一次的行动的变数大了许多,不再万无一失了! “快点儿!”矮老者沉喝道。 十一个人应了一声,剑光顿时暴涨开来,寒气森森,周围似乎变成了冰窖,呼吸都有了白气。 李慕禅却面不改色,呵呵笑了一声:“你们圣心教这就么一点儿本事,还要灭咱们玉冰阁?哈哈……,还真是有趣啊!” “废物,退下!”矮老者无法忍受,怒喝一声,十一个中年人沉声应道,身形蓦的一闪,齐齐退到他身后。 矮老者扫了他们一眼:“算是白养了你们!” 十二个中年人低下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把剑归入鞘中。 矮老者沉声道:“葛兄,我亲自动手,你给我掠阵!” “小心点儿,这小家伙有点儿古怪!”另一老者道。 矮老者撇嘴冷笑:“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事!” ******************************************************不等李慕禅说话,他蓦的一闪到了李慕禅身后,挥掌拍出,掌风阴寒无比,且透着一股臭气。 赵明月捂一下鼻子,皱眉瞪向他。 李慕禅毫不在乎的一拳捣出,大喝一声:“冰火拳!” “砰!”一声闷响,他身体蓦的闪过一层金光,随即敛去。 矮老者飞了出去,两张桌子被撞成碎片,他最终印在朱红的柱子上,“噗”的吐出一道血雾,慢慢滑下去。 李慕禅双眼精芒迸射,宛如换了一个人,倏的一闪到了另一个老者跟前,一拳直直捣出,拳上金色光芒流转。 “你……”瘦高老者皱眉,扭身避过。 李慕禅接着一拳捣出,冷笑道:“圣心教不过一跳梁小丑罢了!” 他施展了燃灯术,把内力完全燃烧,威力陡增一倍,否则他只比老者高出一线,并不能取得压倒的优势。 瘦高老者猛一跺脚滑出一丈,沉声道:“你不是玉冰阁的弟子!” 李慕禅挥拳冷笑:“孤陋寡闻,你不知道咱们玉冰阁男弟子的心法与女弟子完全不同?” 瘦高老者一怔,李慕禅的拳头猛的加速,瞬间击至。 瘦高老者想要避开已经晚了,只能勉强出掌迎上,“砰”一声闷响,拳掌相交,老者飞了出去。 “啊……”“哦!” 闷哼声与惨叫声响起,瘦高老者宛如掷出的石头,直直砸进了人群中,身后的人群不敢避开,只能硬着头皮接住。 但没想到瘦高老者身上蕴着强横之极的力量,他们一碰上便如撞上高速而来的马车,直接被撞飞,筋断骨折,惨不可言。 李慕禅冷笑着来到矮老者跟前,十一个中年人蓦的一闪,挡在他跟前,冷冷瞪着他。 李慕禅双眼精芒迸射,冷笑道:“我要成全你们的忠心!” 他拔剑出鞘,剑光宛如流星般划过,十一个人挡在矮老者身前,不能后退,只能挥剑硬挡。 “叮叮叮叮……”清鸣声中,十一柄长剑飞了出去,如今的李慕禅非刚才可比,剑上蕴着强横的内力,隐隐迸出金芒来。 “哼!”李慕禅翻腕又一划,与刚才相逆的方向划过,十一个中年人体内被李慕禅的内力攻入,翻江倒海,想要运功却力不从心,于是身体一僵,缓缓倒了下去。 “你——!”矮老者站起来,看到他们倒下,喉咙冒血,他怒喝一声,又喷出一道血雾,软绵绵的往后倒去。 **************************************李慕禅一甩手,长剑射出,直直贯穿了矮老者的胸口,把他钉在了朱红柱子上,他瞪着双眼,不甘心的瞪着他,伸手想拔出剑,到了半途又无力垂下,脖子一歪气绝而亡。 瘦老者扶着桌子艰难的站着,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他绝没想到,身为圣心教的左右双使,今天竟要栽在玉冰阁的一个年轻弟子手上。 他指着李慕禅,喝道:“你不是玉冰阁的弟子,你绝不是玉冰阁的弟子!” 李慕禅哼道:“我是不是玉冰阁的弟子与你没有关系了,你陪他一块儿上路吧!” 他说罢又一甩手,一道寒光一闪而逝,穿过他胸口飞出窗外不见了。 瘦老者难以置信的低头,左胸口已经一个血洞,周身的气力与精气神都随着血喷了出去。 “你……你……”他至死也不相信李慕禅是玉冰阁的弟子。 李慕禅冷笑一声,身形一闪,拔出了矮老者身上的剑,随即喝道:“明月,把他们都宰了!” 赵明月吃惊的望着李慕禅,听到他的话,顿时一怔,忙应道:“好。” 她知道这帮人是来对付玉冰阁的,自然不会留情,多杀一个就是给师姐们减轻一份危险。 两人顿时大开杀戒,尤其是李慕禅,剑下无一合之将,顿时二楼成了一个修罗场,一百多人开始还仗着人多,想要拼一拼,但被李慕禅一口气杀了十几人后,他们顿时崩溃了,只想着逃命,再没有了斗志。 李慕禅却毫不留情,下手狠杀,转眼功夫又杀了二十几人。 “住手!”炸雷般的怒喝声中,一道黄影闪过,一个须眉皆白的老者出现在李慕禅身前,挥掌拍下。 李慕禅只觉一股沛然莫能御之的力量汹涌而来,他顿觉不妙,不敢硬接,顺势往后飞,内力拼命运转,抵消体内宛如实质的寒气。 (未完待续) 第728章 变身 李慕禅打横着飞出去,一张张桌子被撞碎,从东头飞到西头,最终撞破了西边的窗户往外飞去。 他虽飞到了楼外,仍去势不减,朝着大街另一边的屋顶飞去。 李慕禅身上黄光闪烁,内力疯狂运转,想要消去体内宛如实质的寒气,但他刚才燃烧了内力,杀了两个老者又杀了一批人,内力去了大半儿,此时再应付这股沛然寒气便力不从心。 赵明月大吃一惊,顾不得黄衣老者,飘身往李慕禅追去,眼前黄影一闪,一只白玉似的手掌在她眼前变大。 赵明月忙身形一荡,朝旁边避开,这一掌带着淡淡的甜气,她是精于药草之术,知道此谓剧毒,不能沾惹的。 她强慑心神,斩断对李慕禅的担忧,身形蓦的停住,身次踩出一步,避开了身后的一掌。 她扭头过来,看清了老者,圆圆的脸庞,面色红润,须发皓白如银,当真是鹤发童颜,圆脸上还带着眯眯笑容,和蔼和亲。 赵明月皱眉问道:“你是什么人?” 黄衣老者收手打量着她:“你就是玉冰阁数百年来最杰出的弟子赵明月?” “我是赵明月!”赵明月点头:“你难道也是圣心教的人?” “呵呵,老者圣心教教主周光祖!”黄衣老者呵呵笑道。 赵明月顿时一惊,扫了一眼周围,一百多人几乎死绝,但血腥气并不浓,她的冰魄神功内力会冻住伤口,中剑之人周身冰冷僵硬,像是被冰冻住了,根本不会流血。 李慕禅的金刚化虹经,灼热无比,一旦刺中,直接把伤口灼焦,也不会留太多的血。 但这么多人死在这里,看着脸让人触目惊心,她跟着李慕禅一块儿疯狂杀戮时不觉得如何,此时再一看,便有些心寒。 她更心寒的是,老者明明是圣心教的教主,看到这般情形,不但没生气,反而笑眯眯的,一点儿不在意。 这绝不是一个正常人,莫不是一个疯子? “是不是觉得我应该生气?”周光祖笑眯眯的道。 赵明月忙道:“你不生气吗?” 周光祖摇摇头:“无用的废物死便死了,有什么值得生气?老夫反而要感谢你们,帮我清理了垃圾!” 赵明月皱眉道:“他们不是你的手下吗?” 周光祖道:“我从不收留废物,连你们两个小家伙都拿不下,我还指望他们做什么事,与其浪费粮食,不如死得干净!” ****************************************************赵明月哼道:“你为何想灭咱们玉冰阁,可与玉冰阁有仇?” “呵呵……”周光祖笑了起来,抚着银髯,望向远处:“唉……,那是很久的事了,二十年了吧……” 赵明月竖起耳朵,目光瞥一下外面,想要拖住他给李慕禅恢复的时间,看他刚才飞出去的样子,应该受了伤的,还好师父她们在暗处,应该会替他伤治,应该不会有姓命之忧。 所以不能给这周光祖机会,再挨一下,李无忌怕是危险了。 周光祖忽然道:“你师父是水云烟吧?” 赵明月点头:“你认得家师?” 周光祖忽然莫名的一笑:“嘿,我认得她,是啊……,我当然认得她,她就是化成灰,老夫也认得她!” 赵明月道:“你与家师有仇吧?” “仇深似海!”周光祖缓缓点头。 赵明月问:“是什么仇呀?” “她杀了我的儿子,你说是不是血海深仇?”周光祖冷笑道。 他虽仍在笑着,胖乎乎的脸却有些扭曲,看着有些吓人,嘿嘿冷笑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她一定没想到老夫不但没死,反而得了奇遇,能再回来找她报仇!” 赵明月看看他,摇头道:“你打不过我师父的。” “是么?”周光祖不在意的微微一笑,上下打量着她。 赵明月觉得心理发毛,却镇定的道:“你要做什么?” 周光祖笑容柔和下来,扭曲消失,抚着银髯笑眯眯的道:“她杀了我的儿子,我要杀她的徒儿,让她也尝尝滋味!” 赵明月冷冷道:“你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是么?”周光祖笑眯眯的点点头,蓦的一闪到她身前,挥掌朝她当头拍下来,掌风微甜。 赵明月扭腰横移,堪堪避过,这周光祖的身法奇快,她有反应不及之感,这一下躲得极为勉强,心下暗自发苦。 “果然不愧是奇才,再来!”周光祖呵呵一笑,蓦的右臂长出一截儿,直直拍过来。 赵明月堪堪避过,心下正庆幸,以为他招式用尽,自己躲过了,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再想闪避却来不及。 “砰!”一声闷响,她飞了出去。 她直直撞开窗户飞向外面,眼前黄影一闪,周光祖已经到了跟前,一只温润如玉的手掌不断放大,便要击中她。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内力被冻住了,想要避开有心无力。 *******************************************************************“砰!”他眼前白影一闪,李慕禅忽然出现,接住了周光祖这一掌。 赵明月吃了一惊,刚要张嘴,腰间一紧,眼前景物飞逝,她被李慕禅搂着飞驰,速度如电。 “你……”她终于松口气,体内的寒气稍弱了一些,能够张嘴说话了。 李慕禅一言不发,只是拼命的飞驰,速度奇快,眼前的景物扭曲成变幻的线条,根本看不清。 她从没想到还有这般身法,身体阵阵疼痛,风吹在脸上如刀割,她忙运功抵挡,稍好一些。 她扭头往后瞧,隐约能看到轮廓,并没有周光祖,忙道:“没事了,他没追过来!” 她腰间又是一紧,几乎要被勒断了,随后她飞了出去,忙运起轻功,反手揽住李慕禅,避开了一棵松树。 若是她没用轻功,两人定要撞上这棵两人合抱粗的松树。 “噗!”李慕禅忽然喷出一道血箭,身子变得绵软,往前俯卧下去。 血箭射到了对面的大松树上,空气中传来一股臭气,随后但见松树出现一个务窟窿。 “李无忌?”她惊叫一声,忙扶住他。 李慕禅直腰抬起头,艰难的苦笑:“不要叫我的名字,我是李湛然!” 赵明月忙道:“你不要紧吧?” 李慕禅嘴角带血,脸庞发黑,似乎用墨汁染过的,一看便知身中剧毒,需要马上解毒的。 不过他中的是尸毒,根本没有解药的,她急忙道:“快运功,别让毒进入臓腑!” 李慕禅苦笑道:“晚了!” “你……你……”赵明月顿时大急,忙把他扶正了,他忽然一弓身子,再次喷出一道血箭。 血箭落到地上,原本枯黄的草顿时结了一层白箱。 李慕禅道:“不要紧,我好好调息一番便无妨了,你先躲进来。” 赵明月皱眉道:“师父她们呢?” 李慕禅笑了笑,摇头道:“现在跟他打起来了,要不然,咱们也甭想逃出来,好个周光祖,确实厉害!” “他是个疯子!”赵明月道。 她一想到这个周光祖,便心里发毛,他看着笑眯眯的,再正常不过,却已经疯了,委实可怕。 李慕禅笑道:“不要紧,你那两位师祖在,他翻不出大浪来!” **********************************************************************“嗯。”赵明月眼中露出笑容,忙又道:“你不要多说,快运功吧!” 李慕禅笑道:“不要紧的,他的毒功虽厉害,却奈何我不得!……走,扶我过去看看,长长见识!” “你要去看他?”赵明月皱眉道。 李慕禅道:“你师父与两位师祖围攻他,他就是三头六臂也不是对手,这样的高手对战实在难得一见,不能错过的!” 赵明月道:“可你的伤……” “我的伤不要紧。”李慕禅忙道。 赵明月摇头道:“也挺危险的,他是个疯子,师父师祖不一定能挡得住。” 李慕禅笑道:“快去吧,再晚就结束了!” 赵明月见他坚持,无奈的点点头,扶着他的腰,施展轻功化为一抹轻烟,转眼到了树林外。 在树林边缘,四道影子纠缠在一起,一道黄影,三道白影,水云烟与两位中年美妇围攻周光祖。 李慕禅皱起眉头,没想到这个周光祖如此难缠,三人围攻之下,他虽处于下风,但一时半刻不要紧。 他倚着一棵松树,摆摆手,示意赵明月不必扶自己,盯着场中摇头道:“他好像对你们的武功挺有了解。” 赵明月也看得出来,这周光祖的招式极奇异,好像专门克制寒冰掌的,每一式攻击都让很让人难受。 李慕禅道:“你去吧,尽快把他收拾了,免得夜长梦多。” 赵明月看看周围,不放心的道:“你小心一点儿。” 李慕禅笑道:“有你们在,他还能跑出来不成,你要小心,这家伙很危险,说不定到时候会拼命。” “嗯。”赵明月点头,冲了过去。 赵明月的加入,像是骆驼背上的一棵稻草,周光祖的形势陡转急下。 李慕禅摇头,看来这水云烟一直隐藏着自己武功呢,还真是智谋深沉。 人都说赵明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依他看不见得,再过几年可能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现在嘛,她武功更胜赵明月一筹。 他当初与水云烟动手时,她在那般形势下仍隐藏武功,自己还真是小瞧了这水云烟! 四人一起,顿时结成一个阵势,赵明月的加入不是仅加一人,而是使四人的威力倍增,像是加进去三四人。 ***********************************李慕禅抚掌微笑道:“好厉害的阵式,周光祖你还是投降吧!” 周光祖脸上仍带着笑:“水云烟,你没想到有这一天吧!” 水云烟脸色冷漠,似是没听到他的话,动作利落,毫不受影响,双掌宛如白玉,飘荡着淡淡的白气。 李慕禅知道这是寒冰掌催动到极致之像,化雾为霜,她如今的双掌比冰还要寒冷几分,他领教过赵明月施展。 周光祖道:“我那孩儿还在地府里等着你,我便送你下去陪他!” 水云烟充耳不闻,只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挥掌疾攻,配合另三人,四人中间的寒气越来越浓郁。 李慕禅站在远处都能感觉到寒意森森,越来越厉害,她们的阵法果然厉害,他自忖碰上了,很难幸免。 周光祖蓦的仰天大笑:“哈哈,承业孩儿,为父帮你了结夙愿!” 他黄衫忽然一涨,如充了气的皮球,身形不动。 “砰砰砰砰!”四女手掌落上,发出接连的闷响,随即四女脸色微变,只觉内力如泥牛入海,打在了空虚处,委实诡异。 “呵呵……”周光祖蓦的又一涨,身体一下涨了一圈。 原本胖乎乎的脸庞一下变得紧绷,脸腮的肥肉不见,如变了一个人,身体长高一截儿,壮实了一圈。 “呵呵……,呵呵,你们都得死!”他发出一声低沉的闷笑,忽然蓦的一闪到了水云烟身后,出掌拍向水云烟。 他手掌拍至,四人眼中他还在原地,看不清他的动作,委实太快。 水云烟后脑汗毛竖起,发出了警兆,但反应不及,几乎中掌之际,身形忽然飞了出去,李慕禅出现在她原本站的地方,一拳捣出。 “砰!”宛如炸雷在四女耳边响起,李慕禅与变得高壮劲拔的周光祖各退一步,两人脚下各形成一个怪异的圆圈。 圆圈之内,土地形成一个波浪形状,似乎海面一般,周光祖脚下散发着灼热气息,李慕禅脚下散发着森寒。 “李……李湛然!”赵明月吃了一惊。 李慕禅脸色冷漠,眼中没有一丝感情,宛如换了一个人,不理会四女,只紧盯着目光茫然似失去神智的周光祖。 “呵呵……呵呵……你们都得死……”周光祖嘴里喃喃自语。 (未完待续) 第729章 太昊 赵明月退了一步,毛骨悚然,好像这周光祖变了一个人,眼神茫然,全没有了焦距,却更加可怕了。 他身上散发出森森寒气,脚下很快有一层白霜。 李慕禅静静站着,没有一丝气息,若是闭上眼睛,根本感应不到他的存在,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周光祖,整个人完全静止下来,即使一阵大风吹来,他的衣衫丝毫不动。 “师父?”赵明月低声唤道。 水云烟忙一抬手,示意不要说话,秀丽的脸庞凝重无比,紧张的盯着周光祖,一瞬不瞬。 赵明月看另两师祖也如此,只能压下疑惑,盯着李慕禅。 她明白,李慕禅一定是施展了某种秘法,脸上的黑气被压了下去,变成白玉一样的温润,看着整个人就像是玉石雕成,宛如天人一般,从侧面看,他眸子闪着幽幽光泽,深邃如夜空,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 她当初在长春派曾见过李慕禅这样,此时的他,武功暴涨,像是魔神附体一般,应该不是什么正法,施展了之后必有幅作用的。 不过此时的他委实慑人,望之便生畏惧,仿佛看一只猛虎。 “呵呵……呵呵……死!”周光祖呵呵笑几声,低沉喝声中,身形一闪,场中出现数道人影,仿佛他会传说中的分身术,一下变成了数个。 李慕禅身形不动,却幻出数只手掌,仿佛千手观音,与周光祖的影子相撞,发出“轰轰轰轰”的炸雷声。 赵明月只觉双眼发黑,轰隆隆的炸雷声钻进身体,血气跟着震荡,仿佛欲脱体而出,说不出的难受,恨不得死去。 这时一道清凉气息从背心涌入,她扭头望去,见吴师祖正微笑看着自己,她感激的笑笑。 她转头瞧去,华师祖瞪大眸子望着场中,师父却微阖眼帘,一动不动,脸庞晶莹剔透,显然正在全力运功。 “轰隆隆”声不停的响起,她抬头望去,李慕禅站在原地,身边出现数只手掌,散发出灿烂的金光,如佛祖的金掌,动作缓慢,却蕴着无穷的力量。 他双脚稳稳站着,脚下方圆一丈之中,泥土翻涌如海浪起伏,一股股白色寒气飘荡。 她能感觉到这白气中透出的森严,比起自己的冰魄神功更加惊人。 “呵呵……呵呵……呵呵……”周光祖发出呵呵笑,透着莫名的阴森,赵明月打了个寒颤。 此时的周光祖,身体又涨大了几分,比李慕禅高了一个头,动作威力越发浩大,拳头呜呜作响,似乎阻碍它的空气不堪承受而哭泣。 *************************************************************李慕禅稳稳站在原地,如千手观音般迎接着他的冲击,手掌金光灿灿,已经看不清他的身形,只有数只手掌明亮灿烂夺目。 周光祖幻成了一片影子,看不到实体,赵明月看了一会儿但觉得双眼发花,一阵阵呕意从胸口滋生,慢慢扩散开。 她忙闭上眼,不敢再强看,不过一闭上马上又睁开,生怕错过重要的时刻,扭头道:“师父,咱们一块儿上吧?” 水云烟摇头:“没用的。” 如此武功,她们即使上去也没用,只能帮倒忙,不如袖手旁观。 “砰砰砰砰!”轰隆隆的炸雷声蓦的变化,变成了一声声闷响,仿佛军鼓擂响,每一声都让人的心跟着一跳。 赵明月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腔子了,忙运功抵挡,抬头看两人,周光祖的身法一变,不再求快,反而变得缓慢,一拳捣出,比平常人还要慢得多,缓缓的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也缓缓迎接,拳上金光灿灿,仿佛一只黄金锤子。 “砰”一声闷响,赵明月能够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空气荡漾,就像湖水泛波一样,空气宛如实质。 两人中间的地面形成一个塌陷,如有一块儿大石头砸下来。 寒气与热气汹涌而出,众人都能感觉得到,忽冷忽热的感觉委实奇异。 李慕禅忽然冷冷道:“邪门歪道不足为虑,且吃我一拳!” “嗡……”宛如一声铜钟大吕敲响,他拳头光华忽然敛去,形成暗金色的拳头,像是一个紫金小锤。 赵明月能清晰看到他拳头所过之处,空气炸碎,虚空犹如实质一般碎成一片片,拳头瞬间到了周光祖身前。 周光祖来不及抵挡,硬生生被这一拳击中。 “砰!”他直直飞了出去,李慕禅一闪,似是分身之术,原地的身影没消失,周光祖身前也有一道身影。 他出现在周光祖跟前,又一拳捣出,周光祖又中拳,飞得更快。 李慕禅收拳而立,这里原本的身影才在原地消失。 他冷冷看着周光祖飞出了百米之外,然后怒吼一声,蓦的化为一道影子消失在众人眼前。 “我会回来的!”阴森森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他人已经不见,赵明月隐隐能听得出来,这声音是从两里之外传来。 李慕禅忽然转身,扫了赵明月几人一眼,身形晃了一下,消失不见了。 *******************************************************************************赵明月吃了一惊,忙唤道:“李无忌!” 李慕禅杳然无踪,并没出现,赵明月跑出去,顾盼左右,焦急的大声唤道:“李无忌!李无忌!” 水云烟来到她身边,摇摇头:“好了,他已经走了。” “他去了哪里呀,他受了重伤的!”赵明月焦急的道。 水云烟叹了口气:“应该是找地方疗伤了,他还是不放心咱们呢!” 两个中年美妇过来,脸色沉重,看到周光祖的模样,她们觉得压力极大,今天若非是李慕禅,她们怕是接不住。 赵明月焦急的看看四周,知道李慕禅已经走了,无奈的道:“师父,那人用的是什么武功啊,很邪门!” 水云烟道:“我没听说过,确实威力惊人,不过估计幅作用也不小!” “李无忌的功夫也了不得。”吴婆婆叹道:“上一次我见过,还没有这般威力,真是不容小觑!” 几人议论了一番,赵明月道:“师父,他不要紧吧?” 水云烟笑道:“不要紧的,咱们回去吧。” 赵明月蹙眉摇头:“他先前已经受了伤的,中了尸毒,这一会儿他是强压着伤动的手,我怕他……” 水云烟道:“你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走吧,咱们快些回去,得好好准备一下了,下一次再来……” 她转头看一眼两中年美妇:“吴师叔,华师叔,咱们要练冰魄瑶光阵了。” “嗯,只能如此了。”吴婆婆叹了口气。 赵明月道:“师父,什么冰魄瑶光阵?” 水云烟蹙眉叹道:“这一次有李无忌,亏得他,要不然咱们凶多吉少,但不能寄希望于他,万一他不在呢,……冰魄瑶光阵是咱们的镇派绝学,但很是艰难,想等你将来历练一番后再练,现在只能勉强开始了。” 赵明月不信的道:“冰魄瑶光阵那么难?我练不成?” 水云烟道:“你固然是天才,但练这套阵法不仅需要深刻的武学领悟能力,还需要默契,需要心意相通,委实极难的。” 赵明月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师父,咱们开始练吧!” 水云烟点点头:“嗯,那好吧,就在雪龙峰顶吧!” “啊?”赵明月一惊。 水云烟扫她一眼,抿嘴笑道:“怎么,你不舍得?” 赵明月忙摇头:“不是不是。” “那便好,咱们练成了冰魄瑶光阵法,才能抗得住这周光祖,也不知他从哪里学来的这套奇功!”水云烟蹙眉。 几人说着话,返回了玉冰阁,这段风波总算是过去了,但周光祖的离开让她们如芒在背,一直心里不安。 李慕禅消失不见,赵明月的心也七上八下,担心不已。 ***************************************************************水云烟看她这般,根本无心练功,只能无奈的推迟,让她一个人先面壁几天,待静下心来再开始练功。 练这冰魄瑶光阵法,需要专注宁静,唯有如此,才能心意相通,真正的钻进入,真正的学会这套阵法。 第七天的清晨,赵明月正在冰面上练功,她心有所感,霍的转身望去,但见李慕禅青衫飘飘负手而立,说不出的潇洒从容。 “李无忌!”她眸子透出喜悦光芒,忙上前一步:“你不要紧了?” 她上下打量李慕禅几眼,见他脸色苍白,忙道:“你的伤好了?”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没有大碍了。” “你这几天哪里去了!”赵明月生气的道。 李慕禅笑道:“就在下面的山洞里,好啦,咱们吃饭!” 他说着话,从背后拿出木箱,笑道:“周光祖没再回来吧?” “没有,师父说他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他挨了你两拳的。”赵明月眉眼弯弯,眼中都是欢喜。 李慕禅摇头道:“他不要紧的,挨那两拳不致命,他又是个疯子,小心他拼命,不管自身伤势也要杀你们。” “还好你来得早,再晚两天,我就要与师父一块儿闭关练功了。”赵明月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赵明月道:“师父要练冰魄瑶光阵来对付周光祖,这冰魄瑶光阵很难练。” 李慕禅道:“也好,……我也该回去看看了。” 赵明月露出不舍,转身回了石室,李慕禅跟着一块儿进来,两人在蒲团上坐下,然后打开木箱拿出饭菜,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说话。 正在这时,脚步声响起,水云烟袅袅进来。 两人忙起身,赵明月目光闪烁,不敢去看水云烟,眉间全是羞涩。 李慕禅却微笑起身:“水掌门。” 水云烟一袭白衫,一尘不染宛如月下仙子,周身似乎飘溢着缥缈气息,她进来后,扫了一眼两人,不动声色,微微颌首:“李公子,你的伤不要紧了吧?” 李慕禅笑着摇头,笑道:“水掌门吃过饭了?” “吃过了。”水云烟淡淡道:“上一次多亏你出手,咱们欠你一份人情。” 李慕禅笑道:“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上一次若非他出手,施展大明王经,周光祖怕是要得手了,这无异于救命之恩,就是不知她们还有没有杀手锏。 水云烟道:“明月与我要闭关练功,就不能多留李公子了。” 李慕禅笑了笑:“正好我也要回去看看。” “好,你替我捎话给萧掌门,只要你们金刚门不再挑衅,我玉冰阁也不会主动惹事。”水云烟轻颌首。 李慕禅笑了起来:“好,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李慕禅下了雪龙峰,然后打马往回走,这一路上颇为悠然自在,晚上投客栈,白天骑马,如今正逢隆冬,倒是不觉得热。 而他练的是金刚化虹经,最不怕冷,白天赶路最好不过,还可以骑着马练功,两不耽搁。 这天他来到一座盛州城,一进城便直扑最大的酒楼而去,刚坐下没多久,叫了几个菜,一边喝酒,一边竖起耳朵听周围的消息。 周围的声音喧闹,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正点儿,酒楼的人极多,你一句我一句,乱成一团,很难真正听清说得是什么。 李慕禅耳朵轻动了动,外人听来嘈杂烦乱的话,他却能一一听得耳中,并挑一些重要的听。 忽然有几句压低的话飘进他耳朵:“师兄,你们听说了吗,太一宗出了一个叛徒!” “嗯——?”有人讶然轻呼:“太一宗不是六大门派之首,天下无敌吗,怎么会有叛徒?” 先前的声音颇为年轻,一听就知道是青年,他压低了声音道:“谁知道呢,反正有了叛徒!……据说还偷了太一宗的一门奇功,正有太一宗的弟子们追杀他呢!” 一个微微苍老些的声音叹息道:“唉……,这纯粹是自寻死路嘛!” “我看不见得,太一宗怎么了,还真天下第一啦!?”年轻声音颇是不服气的道:“师父,难道天下间就没人能奈何得了太一宗吗?” “没有。”苍老声音缓缓点头。 “他们真的天下无敌?”年轻声音不服气的问。 苍老声音叹道:“除非五大门派联手,才有与太一宗较量的实力,否则任何一个门派,都不是太一宗的对手!” “五大门派也忒没用了!”年轻声音哼道。 一个年纪稍大的声音沉声道:“伍师弟,不要乱说!五大门派也很厉害的,咱们比不了!” 年轻声音不服气的道:“他们若真厉害,也不会被太一宗压得这么狠啦!” “不是他们无能,是太一宗太厉害。”稍长些声音似是叹息道:“不过现在他们能称霸,将来倒未必!” “为什么呀?”年轻声音兴奋的问。 *******************************************苍老声音开口道:“行啦,不要乱说话,赶紧吃饭,然后咱们连夜赶路!” “师父,不着急呀,咱们能赶到的。”年轻声音有些撒娇的意味。 苍老声音道:“赶早不赶晚,万一寿宴开了,岂不白来一趟!” “好吧好吧。”年轻声音无奈的应道:“不过咱们慢点儿吃,不急嘛,这么好的地方,一下就吃完了岂不可惜?” “你呀……”苍老声音透着宠爱。 年轻声音忙道:“师兄,你快说说,为何太一宗将来不能称霸天下啦?” “你可听说过现在武林两大青年高手?”稍大的声音透着得意与微笑:“没听说过吧?” “听过听过!”年轻声音忙道:“玉冰阁赵明月,金刚门李无忌,他们是年轻一代的最顶尖高手,是不是?” “嗯,你还算有点儿见识!”稍大的声音道。 “师兄,你也忒小瞧我啦,这样的消息我可不比你知道得少!”年轻声音不服气的道:“我还知道,当初是玉冰阁赵明月一枝独秀,无人能比的,金刚门的李无忌是后来居上,因为做了几件大事,所以能与赵明月并驾齐驱。” “嗯,那你知道他们两个谁高谁低吗?”稍大的声音问。 “这个……”年轻声音迟疑一下,道:“应该是赵明月吧?人们都称赵仙子的,据说她姿容绝世,但没有人看到过。” “呵呵,没有看到过,又怎说是姿容绝世?”苍老声音笑道。 “师父!”年轻声音道:“凡是见过她的,都相信这个传言,她长得一定是极美的!” 老者不以为然道:“长得美丑又有什么,玉冰阁的弟子招惹不得,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为什么呀?”年轻声音不服的道。 老者叹道:“玉冰阁的女人心狠手辣,而且武功卓绝,而且她们修炼心法奇异,很难动情的。” “真的么?”年轻声音问。 老者道:“叫她赵仙子倒是没错,因为玉冰阁的女人都是仙子一般的人物,不会动凡心!” “师父这么了解,难道见过玉冰阁的弟子?”年纪稍大的青年低声问,带着笑意。 “嗯,为师年轻时见过。”老者叹道。 年纪稍大的青年道:“师父好福气!据说玉冰阁的弟子很少在武林中露面的,一般人很少见到。” “我也是机缘巧合。”老者道,似是叹了口气,良久才道:“真是仙子一般,气质脱俗,没有一点儿烟火气息。” ******************************************“可惜我没有师父这般好福气!”年轻弟子遗憾的叹道。 老者叹道:“见不如不见。” “这是什么话呀?”年轻弟子不解的问。 老者叹息道:“见上一面,就失了魂魄,这一辈子都要受苦,再看别的女人,都是黯然失色,庸脂俗粉难以忍受,唉……,但愿你们不要看到她们!” “我宁愿受苦也想见到她们!”年轻弟子哼道:“若能见上赵仙子一面,那该多好啊……” 年纪稍大的青年笑道:“师弟,你就甭想了,赵仙子一直是蒙着脸的,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听别人说,即使蒙着脸,赵仙子也让人神魂颠倒的!”年轻弟子道。 年轻稍大的道:“嗯,人们都这么说。” 年轻弟子道:“师兄,我听说这李无忌与赵仙子打过一场,不过是平手,是不是真的?” “我也听说了。”年纪稍长的道:“应该是真的吧?” “这位李无忌也端是了得,竟能与赵仙子打成平手,赵仙子据说是玉冰阁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呢!”年轻弟子赞叹道。 年纪稍长的道:“是啊,青年高手中,以两人为翘楚,却没有太一宗的弟子,将来玉冰阁与金刚门可要扬眉吐气了,太一宗虽然厉害,但没有天才弟子,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了!” 老者叹息一声:“你想得太天真了。” “师父,不对吗?”年纪稍长些的青年问。 老者叹道:“太一宗这些年来称霸天下,独居六大门派之首,可不是靠的天才弟子,而是太一宗的武功!” “太一宗的武功真的那般厉害?”年纪稍长的弟子问。 老者叹息道:“太一宗的武学确实远超其余五派,所以再有天才的弟子,现在看着威风,但抵不过太一宗的武学厉害,会后继乏力,难成气候的。” “赵仙子一定很厉害的!”年轻弟子不甘心的叫道。 老者叹道:“现在厉害,但她所修炼的武功所限,成就也没有太一宗的弟子大,玉冰阁这一代掌门水云烟,当初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可谓强横之极,风头一时无两,可如今呢?玉冰阁压过太一宗了吗?” “水掌门如此厉害?”两人同时问道。 老者似是回忆往昔,良久才叹息:“风华绝世,如雾如烟,水云烟啊水云烟,见过她真容的人,哪一个能逃得掉……” “师父见过?”年轻弟子忙问。 “嗯,我见过。”老者自豪的道,随即叹息:“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世上再没有别人比得上!” “真有那么美么?”年轻弟子有些不信的问。 老者叹息道:“她的美,高不可攀,如雾如烟,唉……” *******************************************************************他良久不说话,两个弟子也沉默相对。 半晌后,年轻弟子道:“师父,你知道那叛徒偷了什么武功吗?” 老者压低声音,沉声道:“不要多说!” 年轻弟子也把声音压得极低:“师父,说来听听嘛,我也要长一长见识的!” “唉……,你这个小家伙,真是烦人!”老者无奈的道:“不要跟别人说,这人叫贺玉良,跟你年纪差不多,他偷了一本太昊神掌,据说是太一宗最顶尖的绝学之一。” “太昊神掌?”年轻弟子低声念叨了两句,赞叹道:“听这名字就知道是极高明的绝学,咱们要是能得到就好了,练成了,一举成为天下顶尖的高手!” “臭小子,你就别做这美梦了!”老者笑了起来,不以为然的道:“据说这太昊神掌虽然厉害,却难练之极,心法要求太过苛刻,需得至阳之体,加之修炼至刚至阳的心法,如此才有希望成就,……至阳之体本就极为罕见,想找到难之又难,那心法也极难练,如此一来,好像数百年没人练成过了,一直封存在太一宗的汇武殿内,不太被重视,结果被贺玉良偷了。” “那就是说,咱们即使得到了,也没法练,是不是?”年轻弟子失望的问。 老者道:“嗯,你们都不是至阳之体。” 年纪稍大些的弟子问:“师父,那贺玉良是至阳之体吗?” “应该也不是。”老者道。 “那他偷这本秘笈做甚?”年纪稍大些的弟子问。 老者叹了口气:“其中的内情,咱们岂能知道?……可能是心怀仇恨,自己没有活路,也不让太一宗痛快。” “再厉害的武功,不能练有什么用,真是扫兴!”年轻弟子哼道。 老者道:“若真是落在至阳之体手上,真的练成了,对太一宗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们要追回来的,……再说,出了叛徒若不能灭了,会大损威严,这贺玉良没有活命的机会,就看他能逃多久了。” “我要是贺玉良,就钻到深山老林里,看他们怎么找!”年轻弟子得意的道。 老者似是笑了一下,道:“傻小子,太一宗的本事大得很,根本躲不掉的,只能不停的逃。” “为什么躲不掉?”年纪稍大的弟子问:“太一宗真有那么神?” 老者沉声凝重的道:“太一宗远比你们听到得强大得多,记住了,绝不要跟太一宗的弟子结仇!” 两人肃然应了一声。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太昊神掌?贺玉良又是谁? 这可是扫太一宗颜面的好机会,自己若能得到这太昊神掌,把它修炼成了,最好不过,看看太一宗到时候会怎么样。 (未完待续) 第730章 折辱 听到这里,李慕禅放下竹箸起身,走了十几步,绕过两张桌子,来到靠近窗户的一张桌前,微笑打量三人。 这三人一老两少,老者须眉染霜,透着风尘之色,但手抚长髯,气定神闲,双眼明亮。 他左首坐着一个青年,约有二十来岁,方脸,剑眉朗目,唇上两撇小胡子油黑发亮,实是英俊帅气。 右首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约有十四五岁,细眉细眼,双眼小却有灵气,若是扮成女孩没人能认出。 三人警惕的望着李慕禅,还好李慕禅笑容满面,和煦如春风,一丝敌意也没显露。 李慕禅抱抱拳,微笑道:“这位前辈,两位少侠,请了,在下李湛然,人称怪手书生。” 他如今的打扮仍是与周光祖交手模样,相貌不算英俊,却看着极顺眼,透着几分亲切,左手如一块儿白玉雕成,抱拳之际自然的呈现出来,吸引人的目光。 老者抱抱拳:“原来是李少侠,不知李少侠有何指教?” 他心中警惕却面不改色,看着温和从容,脸带笑容,没有一丝敌意,也给人极大的好感。 李慕禅笑道:“在下听到三位说起了太一宗,所以想要仔细打听一下。” 老者脸色微微一变,笑道:“李少侠听错了吧?老夫并没有提起太一宗啊。” 李慕禅摇头笑道:“还未请教前辈大名?” “老夫万剑门范文山。”老者抱拳道。 李慕禅笑道:“原来是万剑门的范前辈,久仰大名!” 他隐隐听说过这范文山的名号,是与师姐萧如雪闲聊时,听她说武林掌故,当今天下形势时说过的。 萧如雪无意中闲说,李慕禅却有过目不忘之能,一听便记住了,范文山好像名声不错,能从萧如雪嘴里说出来,也是有名之辈子。 萧如雪对武林掌故其实也一知半解,半瓶子醋,因为她很少下山,这些掌故都是从几位师叔,或者父亲萧肃那里听来的,再说与李慕禅听,是为了卖弄,一般的人物她根本不会提起。 范文山摇摇头:“不敢当,不过李少侠,太一宗乃当今六大门派之首,不知李少侠为何提起它?” 李慕禅笑道:“没什么,对那位贺兄弟颇为佩服罢了。” 范文山脸色微笑,勉强笑笑却不接腔,知道自己的话被人家听得一五一十,再多说无益。 李慕禅笑道:“不介意多添一双筷子吧?” “李少侠请坐。”范文山微笑着点点头。 ***************************************************在两个青年的注视下,李慕禅慢慢坐下,招呼小二把自己桌子收拾一下,都搬过来。 小二利落的完成,搬来了四道菜一道汤,还有两坛酒,李慕禅又点了两坛好酒,笑道:“有菜岂能无酒,两位小兄弟正值年轻力壮时,多喝些酒无妨。” 范文山笑道:“酒醉误事,还是少喝为妙。” 李慕禅笑着摇头:“武林中人哪能这么容易醉,来来,还没请教两位小兄弟的尊姓大名。” 两人看了一眼范文山,范文山微微点头。 青年抱拳道:“在下丁斌,这是我师弟何若松。” 清秀如处子般的何若松抱抱拳,朗声道:“在下何若松有礼了!” 李慕禅抱拳回礼,扭头冲范文山笑道:“两位小兄弟资质皆不俗,范前辈还真是好福气!” 范文山摇摇头:“都不成器,见笑了。” 李慕禅笑道:“范前辈太客气了,这位丁兄弟的武功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这位何兄弟呢,也高明得很,范前辈调教之功让人佩服!” 好话谁都喜欢听,范文山露出笑容:“见笑见笑。” 两青年也露出笑容,看着他便少了几分戒备。 几人喝了一坛酒之后,说话渐渐放开了,武林之中四海皆兄弟,这般见着顺眼便交朋友的不在少数,并不算太突兀。 李慕禅重重放下大碗,摇头叹息道:“当今武林,六大门派独大,而尤其是太一宗,更是称霸天下,还真是不让咱们这些散兵游勇活了!” 他说话时,目光斜睨,嘴里吐着酒气,看着像是微醺了,说话的嗓门也高了几分。 范文山吓了一跳,忙一扯他袖子:“李兄弟,慎言!” 李慕禅一下推开他的手,大声哼道:“我话也不能说啦!?……怎么,我就是要说,太一宗混蛋,太一宗无耻!” 范文山忙道:“李兄弟,小点儿声说话,莫要扰了大伙吃饭!” 他脸色变得僵硬,被李慕禅吓住了,这么大声的说太一宗的坏话,武林之中还真是少有。 如今的天下武林,确实是太一宗独霸,六大门派的实力,太一宗一家独大,其余五宗皆不是太一宗的对手。 不过,若是五宗合一,太一宗又不是对手了,所以太一宗还算克制,没能太过份,免得惹恼了五大派合一。 同时,太一宗又不遗余力的拉拢分化,务求不让五派合一。 *******************************************************************这些事,身为万剑门的长老,范文山自然清楚,对李慕禅这个突兀而现的高手,他看着接受了,其实仍怀着戒心。 听到李慕禅这般说话,对太一宗的忌惮让他色变,心跟着一跳。 “太一宗的家伙,个个蛮横霸道,没有一个好东西,我就要骂,有胆子的出来!”李慕禅猛的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他声如洪钟,顿时压过众人的喧闹,他们听到李慕禅的话,顿时面面相觑,朝这边望过来。 范文山忙抱拳环拱:“诸位对不住了,我这朋友喝醉了,耍酒疯呢,诸位莫怪,莫怪!” 人们恍然,原来是一个醉汉,没什么值得瞧的,于是纷纷转头,各自说各自的话,吃各人的饭。 “住嘴!”忽然一声断喝,宛如春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人们望去,只见一个白衣青年缓缓起身,双眼凌厉如剑光,直射向李慕禅,气势如出鞘之剑,锐气逼人。 这白衣青年身形高挑削瘦,面如冠玉,双眼如寒星,一袭白衫穿着,显得一尘不染,真如玉树临风,众人暗赞一声好人才。 李慕禅转身望过来,微眯眼睛,冷笑道:“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住嘴!”白衣青年冷冷道。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难道你是太一宗的弟子?” “不错,在下太一宗汪鹤亭!”白衣青年淡淡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汪鹤亭?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号呢……” 范文山忙道:“李兄弟,汪鹤亭大名鼎鼎,是太一宗的后起之秀,千万不要得罪了,陪个不是便是了!” 李慕禅摇头哈哈笑起来:“陪不是?嘿嘿,让我陪不是的人还没出生呢!汪鹤亭又如何!太一宗的家伙没一个好东西!” 汪鹤亭冷笑道:“狂妄无知的家伙!” 李慕禅眉头一挑,冷笑道:“莫大那里说大话,什么太一宗的后起之秀,不过是众人拍马屁罢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大伙看的是太一宗的面子才不惹你,你还真以为自己很厉害?我呸!” 这话阴损狠毒,直接剥人脸面,汪鹤亭果然脸色一沉,双眼闪烁着森森杀气,冷冷道:“找死!” 李慕禅冷笑道:“惹了你们太一宗的人就是找死,是不是?” “你要找死,我便成全你!”汪鹤亭冷冷道。 李慕禅斜睨他一眼,不屑的道:“莫说大话,有胆子的过来动手便是,我倒要看看太一宗弟子究竟有什么高明之处!” “好,那倒要领教!”汪鹤亭冷冷道,拿起桌上长剑,缓步走到李慕禅跟前,沉声道:“你是何人?” 李慕禅傲然抱肩,斜睨着他:“怪手书生李湛然!” **************************************************************范文山忙抱拳道:“汪少侠,他喝醉了,汪少侠何必与他一个醉汉一般见识,权当他发酒疯,说的是疯言疯语,汪少侠大人大量,莫要见怪才是!” “你是何人?”汪鹤亭冷冷道。 范文山抱拳道:“老夫范文山。” “范文山……”汪鹤亭皱眉沉吟,淡淡道:“万剑门的长老范文山?” “呵呵,正是小老儿。”范文山抱拳笑道。 汪鹤亭淡淡道:“你与他是朋友?” 范文山道:“是,咱们一见如故,见交的朋友!” 他心下暗自叫苦,万剑门可得罪不起太一宗,万剑门的名字倒威风,但不过是一个二流的门派罢了,与太一宗根本不能比,人家想灭万剑门,不过是弹指一挥之间。 但又不能畏缩不出,任由李慕禅与汪鹤亭动手而不劝阻,那样一来,自己的名头算是完了,两个徒弟如何看待自己? “你退到一旁,这件事与你无关!”汪鹤亭冷冷道。 范文山心下暗骂,太一宗的人果然霸道,用这般颐指气使的语气说话,自己若听了,岂不是成了他的手下?! 他微微一笑道:“汪少侠,你是太一宗的高徒,气量宽宏,何必与他一个醉汉一般见识,没的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李慕禅见状,暗赞范文山难得,呵呵笑起来:“范老兄,你且坐壁上观,看看我如何收拾太一宗的高徒的,嘿嘿,他们这些家伙,还真以为天下武林人好欺负,成了他们的奴才了!” “李兄弟,你就小说一句罢!”范文山苦笑道。 李慕禅摇头道:“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子,让他明白,咱们不是真的怕他们,不过是嫌麻烦,所以才避让罢了,免得他们太一宗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他这话听得周围武林中人暗自叫好,却慑于太一宗的威严,不敢叫出声来,却都兴奋的瞪过来,目光炯炯。 范文山叹了口气,心下幸庆,还好有台阶下了,让他跟太一宗的人做对,他实在没有这个气魄,自己的生死事小,关乎万剑门还有两个弟子,那最好还是委曲求全! 李慕禅哼道:“姓汪的,划出道来罢,要比拳脚还是剑法?” “剑法!”汪鹤亭沉声道。 李慕禅嘿嘿冷笑:“你是想找死,那我成全你!” **********************************************************他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却是一柄黑乎乎的长剑,不过不是他的墨锋,而是另一柄剑。 这是玉冰阁的水云烟所赠,与他这个身份相匹配,免得被人看出马脚来。 汪鹤亭缓缓拔剑,剑身明亮,淡淡的寒气弥漫开来,一看就知是宝剑,太一宗的弟子果然阔气,人们暗自叹息。 一拔出剑来,汪鹤亭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先前的种种浮躁与冷傲完全消失不见,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如一汪春水,温润从容。 他举剑之际,如渊停岳峙,淡淡站在那里自有一派宗师气度,看得范文山暗自吸一口凉气,果然太一宗的弟子! 再看李慕禅,拔剑出来之后,并没有什么气质变化,仍如先前一般,平平常常,潇潇洒洒的斜睨着汪鹤亭。 李慕禅平平一举剑,哼了一声:“姓汪的,虽说我名叫怪手书生,不过我的剑法不比我的拳法差,……来罢,我要让你明白,太一宗弟子不是天之骄子!” 汪鹤亭只觉他的话刺耳之极,不耐烦再听,沉喝一声:“看剑!” 剑光一闪,化为一点寒芒刺至李慕禅胸口,李慕禅却拔剑化为一道匹练,直直劈过去。 他不闪不避,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吓了汪鹤亭一跳,大出他意料之外,不得已避开,招式使到半途只能变招。 李慕禅顺势踏前一步,挥剑接着劈下,如一道长虹直贯下来。 汪鹤亭第二招没来得及施展,见到剑光罩底,只能无奈的踩出一步,再次避开,心下恼怒之极。 他与人动手素来都是占据主动,如今一动手便被人压着打,实在憋闷之极,出剑再快了几分,杀意涌起来。 李慕禅呵呵笑道:“太一宗的弟子,不过如此嘛!” 他说着话的功夫,脚下变幻,再次欺近,又是直直劈下来,长剑完全变成了长刀一般,剑剑如白虹。 汪鹤亭冷笑一声,忽然剑光大亮,化为一团银光挡在自己头顶。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中,两人长剑相交,片刻之间似是交击了十几剑。 李慕禅举步上前,毫无退缩之意,不停的攻击,汪鹤亭却不停的后退,脸色铁青,双眼喷火。 他没想到,硬拼之下自己竟然落在了下风,此人看着说话狂傲,却有狂傲的本钱,内力修为深厚无比,更胜自己一筹。 想要取胜看来只能以长攻短,发挥出自己的优势来,不能随随便便出手了,他深吸一口气,铁青的脸色变得沉凝认真,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一边狂攻不止一边大笑:“太一宗的弟子,太一宗的弟子就是这样,哈哈……” 他压着汪鹤亭狂攻,明显处于上风,从先前的两败俱伤打法,一直到如今的狂攻,步步占先,纯粹是兵法取胜,而不是武功压倒取胜。 不过这样一来,众人反而越发的佩服,顿时哄然叫好起来,喝彩不已,兴奋劲儿上来了,也顾不得太一宗的弟子,反正法不责众,这里叫好的人多了,太一宗的人难道都能记住? 李慕禅大笑道:“姓汪的,听听,听听大伙的喝彩,知道你们太一宗是多不得人心了吧!” 汪鹤亭运剑抵挡绵绵密密的剑光,无瑕分心说话,只能发出几声冷笑,脸色阴沉得像能滴出水来。 李慕禅剑上的内力极为奇异,汪鹤亭内力心法奇妙,却无法反败为胜,逆软这颓势。 太一宗的心法精妙绝伦,绵绵无尽,韧尽十足,几乎难以摧垮,只要坚持下来,总能反败为胜。 但这次碰上了李慕禅却像碰上了克星,李慕禅剑上的内力极为古怪,似是电流一般,内力钻进他手上,半边身子便麻一下,忙运功驱除,来不及变招,只能被动的应付。 他暗自咬着牙支撑,想要撑到李慕禅内力贫乏,一盛二衰三竭,姓李的一举作气不能拿下自己,那便是自己胜利的机会! 李慕禅达到了金刚化虹经的第九层化筋,**的力量不停增长,是真正的力大无穷,他**的力量与内力相结合,形成一股独特的内劲,他正在摸索着,想要穷尽其奥妙。 不过想要洞彻其妙还为时过早,一直与赵明月参研,两人互相激发,进境极大,虽不能尽窥其妙,却能初步运用了。 这股独特的内劲颇为奇妙,想化去这股劲儿,若是光凭内力,需得独特的法门,外人不知。 赵明月与他一块参研,知道化解的法门,否则与他动手很难坚持下来。 汪鹤亭本身的修为便远逊于他,他在故意收敛了几层内力的情形下,利用这独特的内劲,仍打得汪鹤亭没有还手之力。 他是拿汪鹤亭做实验,太一宗的武学精妙,他心里也没底,想弄清楚太一宗的武学能否破了自己的内劲。 这些招下来,汪鹤亭苦苦支撑,却一直化解不掉自己的内劲,李慕禅心下颇为失望,动作越发的迅猛起来,由绵绵春雨化为狂风暴雨。 *******************************************************************“叮……”一柄长剑飞起,插到当中的灰色柱子上,雪白剑穗颤动不止。 李慕禅端剑而立,剑尖指在汪鹤亭喉咙前一寸,淡淡看着他,嘴角微哂:“太一宗的高徒,你败了!” 汪鹤亭脸色阴沉,双眼喷火,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眉头一挑,冷笑道:“哟,还不服气呢,这便是你们太一宗的作风?败了还不承认?” “你耍诈!”汪鹤亭冷冷道。 李慕禅仰天哈哈大笑,笑了几声之后摇头不已:“兵不厌诈,若我想杀你,你已经死,你这句话只能跟阎罗王说去喽——!” 周围诸人哄然大笑,摇头不已,武林中人动手切磋,固然要遵从规矩,不过动手过招用诈,却是属于光明正大的。 汪鹤亭这般模样,确实是输不起,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心怀坦荡,输了便是输了,技不如人好好回去练便是了,这般找借口,输不起,实在让人看不起。 汪鹤亭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败了吗?” 他忽然一掌拍向李慕禅剑尖,“叮”一声脆响,这一掌奇快无比,李慕禅似是没有防备,长剑一下荡开。 李慕禅却脸色不变,还剑归鞘,左掌拍了出去。 “砰”一声闷响,双掌相交,李慕禅稳稳站在原地,汪鹤亭却踉跄退后三步,脸色涨红如醉酒。 李慕禅斜睨着他:“怎么,还要打?” 汪鹤亭冷冷瞪着他,神情倔强而傲然:“好一个怪手书生,确实厉害,我不如你!” 李慕禅点点头:“你知道便好!” “我不如你,但我只不过是本宗弟子中最平常不过的!”汪鹤亭冷冷道。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头道:“你不会是想说,我虽然打败了你,却不损太一宗的威风吧?” “不错,我败给你,不是敝宗的武功不如你!”汪鹤亭冷冷道,神情傲然。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头不已:“我真是看透了你们太一宗的嘴脸,行啦,你赶紧滚蛋吧!” 汪鹤亭脸色冰冷,咬着牙道:“今曰之赐,来曰必当厚报!” 李慕禅冷笑道:“乖乖回去练上几年罢,太一宗的武功是不错,你们这些人却心浮气躁,个个没练到家便急急忙忙出来逞威风,真是笑死人了!” 汪鹤亭冷笑一声,大步流星走到柱子前,拔出长剑,李慕禅淡淡道:“留下剑!” 汪鹤亭扭头死死瞪着他,李慕禅淡淡一笑:“这算是我的战利品!” 汪鹤亭双眼如喷火,狠毒的瞪着李慕禅,半晌后转身而去。 (未完待续) 第731章 搜寻 “好——!”众人哄然喝彩,纷纷上前敬李慕禅的酒,怪手书生的名号一下打响了。 打败并折辱了太一宗的弟子,这实在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单说他的武功,便让人赞叹。 虽然有送死之嫌,不过这般勇气也惊人,他们都佩服这般汉子,纷纷端着大碗过来,敬李慕禅一杯。 他能人所不能,为人所不敢为,替众人出了一口气,大伙觉得能敬他一碗酒,于有荣焉,将来足以成为谈资。 李慕禅来者不拒,哈哈大笑着一碗接着一碗喝,转眼功夫便喝了五十几碗,若是这些酒堆起来,足以把他淹没了。 众人赞叹他酒量过人,李慕禅摆摆手,豪气干云。 他的酒都是通过内力逼了出来,但酒楼里酒香飘逸,人们虽知道他这么干,却看不出破绽来。 而且,能通过内力逼出酒来,也是一种高深的修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足以让人佩服。 李慕禅是将酒直接气化,从呼吸中吐出来,众人自然不能发觉基中的奥妙,看起来,他一点儿汗没有出,完全是吸纳了酒,看不出运功逼酒的模样,更是赞叹不已。 一直喝了一百碗,众人都敬完了酒,李慕禅脸色涨红,似是醉了,却双眼清明,越发的明亮,好像不但没喝醉,反而越发清醒了。 众人又是忙不迭的赞叹他海量,体质奇异,李慕禅与众人杯来盏去,很快混得熟了。 范文山看着李慕禅大碗喝酒,与众人大笑着喝下云,一幅豪气干云的模样,他抚髯摇摇头。 李慕禅待一一敬过了众人,转身回来坐到范文山跟前,笑道:“范前辈,是不是觉得我不该得罪太一宗的人?” “唉……”范文山摇头叹息一声:“可惜了,李兄弟,你不该这般冲动的,太一宗是庞然大物,如山如泰,你一人挡不住他们的,这个仇他们早晚要报,绝不会放过你的!” 李慕禅冷笑道:“他们不放过我,我还不放过他们呢!” “你与太一宗有仇?”范文山问。 李慕禅点点头道:“我一个朋友被太一宗杀了,我虽与他们没仇,却想找找他们的麻烦,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一手遮天!” 范文山皱眉道:“李兄弟,老夫想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 李慕禅道:“范前辈请讲!” 范文山道:“不要跟太一宗做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句话自然是刺耳难听,不会有好下场,仿佛诅咒一般,若是一般人早就翻脸走人了。 李慕禅摇头苦笑道:“到了这一步,前辈这句还有什么用呢?” “唉……,依我看,你还是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不要再现身武林了,说不定太一宗懒得找你。”范文山摇头叹息道。 李慕禅笑道:“前辈对太一宗如此畏惧?” 范文山摇头叹息:“不是畏惧,而是知道他们的手段!……他们是极护短的,不管有理没理,只要打了太一宗的弟子,都会受太一宗的报复!” 李慕禅淡淡笑道:“好啊,我倒要看看太一宗有什么手段!” “千万不要小瞧了太一宗,刚才那汪鹤亭说得可能是实话,他只是年轻一代弟子中的平常弟子,真正的高手没出来呢。”范文山道。 李慕禅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多谢前辈!” 范文山摇头叹息道:“我年轻时候,也像你这般雄心壮志,傲气冲天,觉得太一宗没什么了不起,后来才知道了差距,……太一宗的武功精奇,但特点是根基扎实,扎根基时进境缓慢,不急不躁,一旦扎实了根基,进境越来越快,太一宗的弟子越到后来越厉害,寻常门派的弟子与他们差距是越来越大,让人绝望!” 李慕禅笑道:“前辈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不过太一宗也不是一手遮天,大不了我往其余五大派一钻,看他能奈我何!” “呵呵,看来你已经想好了退路!”范文山露出笑容,点点头道:“六大门派之间关系复杂,尤其是玉冰阁与金刚门,与太一宗不对付,玉冰阁神秘莫测,怕是进不去,倒可以去金刚门!” 李慕禅笑道:“我正有此意!” 范文山抚髯点头:“好好!……金刚门最近出了一个天才人物——李无忌,杀狂沙门与烈炎宗的长老,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金刚门有了他,可以与太一宗较一较劲了,你去金刚门,他们一定敢收留的!” 李慕禅摇摇头道:“我空着手去怕是不成,我想把太一宗的太昊神掌得到,交给金刚门算是晋身之礼!” “这个嘛……”范文山皱起眉头,摇头笑道:“怪不得你要与老夫结交了,是想找到贺玉良吧?” 李慕禅呵呵笑道:“瞒不过前辈!……若是前辈能帮忙,小子感激不尽!” 范文山想了想,叹了口气:“这贺玉良我是见过的。” 李慕禅顿时精神一振:“前辈见过,在哪里?” “在我来的路上,曾在官道旁见过他与太一宗的弟子们厮杀,但只是惊鸿一瞥,他现在到了哪里却不知道了!” 李慕禅忙道:“前辈可否带我一起去那里,我想看看那地方。” ***********************************************************************范文山面露难色:“这个嘛,老夫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 李慕禅忙问:“什么事?” 范文山道:“铁拳银剑万老爷子大寿,我是代表咱们万剑门前去祝寿的,断断不能耽搁的!” 李慕禅沉吟:“铁拳银剑万重山?” “正是,万老爷子名播四海,又与咱们万剑门颇有渊源,这个寿是一定要祝的,万万不能耽搁。”范文山点头道。 李慕禅想了想,沉吟道:“万老爷子离这里多远?” “不远了,还有两天的路程。”范文山道。 李慕禅笑道:“前辈的弟子可也一块儿看到,认得那处地方?” 何若松忙道:“师父,我认得!” 范文山看向李慕禅,李慕禅笑道:“这样罢前辈,让何兄弟带我过去看一看,然后我再带何兄弟追前辈。” “这样……”范文山有些迟疑。 李慕禅笑道:“在下总不至于加害何兄弟吧?” 何若松道:“师父,我带李少侠去吧!” 他跃跃欲试的看着范文山,神情殷殷。 丁斌皱眉瞪他一眼,显然不同意,范文山却点点头:“嗯,也好,你们速去速回,那里距离这里不远,一天时间足矣。” “是,师父!”何若松兴奋的道。 李慕禅笑道:“范前辈尽管赶路,我会带着何兄弟追上你们的,不过你们要留下印记。” “这是自然。”范文山点头。 李慕禅笑道:“我会速去速回,况且我也想见一见这位万老爷子,铁拳银剑大名鼎鼎,真是如雷贯耳!” 他这话不假,铁拳银剑确实大名鼎鼎,便是金刚门这等名门大派也不能不觑,也要让他三分的。 这位铁拳银剑非是哪门哪派,而是独自一人,是得了武林秘笈,自行修炼成为顶尖的高手,而且行事公正,极得人望。 在六大门派与众门派之间的夹隙里,傲然成为一棵大树,这位铁拳银剑显然是一等一的人物,乃是无数武林底层人物眼中的传奇与榜样,威望极为惊人。 范文山点头笑道:“也好,想必万老爷子也想见识一下你的,敢独挑太一宗的人可不多了。” “那就烦请前辈引见了。”李慕禅笑道。 两人说话功夫,他脸上的酒气慢慢散去,恢复了正常,然后抱拳与众人告辞,与范文山一块儿出了酒楼。 他们出了酒楼之后,骑上马,然后在酒楼前分别,范文山与丁斌往南,李慕禅与何若松则要往西去,抱拳分开之后,便打马而行。 *************************************************************李慕禅与何若松并辔而行,何若松不时的打量他,李慕禅笑道:“何兄弟,为何这般看我?” “我想看看你怎么这么胆大,这般厉害。”何若松细声细气的道。 他眉清目秀,宛如处子,说话也是轻声细气,像是女子一般,像是梨园扮旦角的一般,不过少了拿腔捏调,更为朴实自然,故并不碍眼。 李慕禅笑道:“我也是被逼无奈,这一次若是能把太一宗的秘笈抢了,然后投身金刚门,才算是保得无恙,否则,我姓命难保了!” 何若松点点头:“是呀,太一宗很厉害的,师父一直强调咱们不能得罪太一宗的,不过我觉得师父太小心了!”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范前辈是老成之言,你们还是不惹太一宗为妙,否则不但自己倒霉,万剑门也跟着一块儿遭殃。” “嗯,所以师父一直说不要惹太一宗,看到他们要躲着走。”何若松点头。 李慕禅笑道:“范前辈说得有理,还是避开他们的风头为妙,你们不像我,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不怕连累了什么人,想打便打,想跑便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唉……,我真羡慕你呀,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又能自由自在的!”何若松摇头叹息。 李慕禅笑道:“我还羡慕你呢,上有师父,下有师兄,有人关心有人疼,哪像我,就是死了也没人理会的。”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出了城,然后加快速度。 到了傍晚时分,暮色上涌时,何若松道:“快到了。” 他有些倦怠,骑了半天的马,一口气没歇着,他看李慕禅面不改色,毫无疲倦之意,也逞强硬撑着没叫苦,但到了现在却有些受不住了。 李慕禅看他如此,笑着摇头道:“跑上半天便受不住了?” 何若松忙摇摇头:“我不要紧的!” 李慕禅笑道:“我有一段口诀,你仔细听好了,说不定能管点儿用。” “这……”何若松一怔,有些迟疑的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不能白让你帮忙吧,不过你得答应我,这段口诀除了你自己练,绝不能传给别人,包括令师与令师兄!” “可万一师父与师兄他们问起呢……”何若松迟疑道。 李慕禅笑了笑:“那你就立个誓,他们自然不会相逼!” ****************************************************************何若松心痒难耐,看李慕禅模样,这段口诀一定不凡,练武的岂能禁得住这般诱惑,于是发下誓来。 李慕禅将一段口诀传给他,是一段回气归元的法门,他看得出来,万剑门的心法实在一般,可能是剑法更强一些罢。 这是他自己创出的归元法门,虽比不上金刚化虹经,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绝学,看何若松资质不错,李慕禅便结这一段儿善缘。 他说了两遍,然后指点他在马背上修炼,这何若松的资质确实极好,李慕禅不过教了三四遍,他便能自行修炼了。 有了这归元法门,他只觉周身内力流转,精神一振,原本的困倦与疲惫一丝一丝的被冲掉,像是睡足了觉一般。 “天色不早,咱们加紧赶路,能不能赶到?”李慕禅问。 何若松正运着法门,点点头:“再过一个时辰便能到那里。” “那好,咱们走!”李慕禅打马而行,何若松紧随其后,一边在马上运转心法,一边看着前面的路。 随着时间流逝,夜色上涌,一轮明月高悬夜空,如玉盘一样徐徐转动,轻纱般的月光笼罩四周。 两人跑了一个时辰,在一处官道上奔驰,两边是枣树林,萧萧瑟瑟,夜风呼呼的刮,听着让人心烦意乱。 何若松忽然叫道:“就在这里!” 他勒住了马,李慕禅连忙勒马,转身回望:“这里?” 何若松转头看了看,然后下了马,迈步下了官道往枣树林而去,李慕禅跟在他身后,进了树林再往里,约走了百米左右停下。 何若松指了指:“好像就在这里!” 李慕禅左右打量着点点头,这里确实有打斗的痕迹,几段落枝,地面杂乱,枯黄已经被清除,像是数十人踏过一般。 “当时有几个人?”李慕禅问。 何若松道:“四个,一个老头,一男一女跟师兄差不多大,还有那贺玉良,比师兄大一些。” 李慕禅又问:“他们穿什么样的衣裳?” 何若松想了一下,慢慢道:“那三个太一宗的穿白衣裳,贺玉良穿灰衣裳。” 他有些好奇的望着李慕禅,不知道问这个有什么用。 李慕禅慢慢点头,看了看四周,然后往南走,正是他们前来的方向,走了十几米转身对他身后亦步亦趋的何若松道:“何兄弟,你把马系好喽,咱们要往前走一段路。” “……好啊。”何若松点点头,忙道:“等等我,马上就好!” **************************************************************************他忙不迭的跑出去,把两匹马牵进树林里,走到官道上看不见的地方,然后把马系到树上,忙又奔回李慕禅身前。 李慕禅看他兴奋的样子笑了笑,还真是少年心姓,看来历练得太少了。 “走吧。”李慕禅道。 两人往南走去,李慕禅不时的停下,往左右看看,然后接着走,何若松隐隐觉得他是在追踪贺玉良的痕迹,却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得出来。 他好奇的发问,李慕禅笑着指着旁边的痕迹:“水过留痕,人经过了也要留下痕迹的,只要细心总能发现的。” 他说着话,手指四处指,何若松顺势望过去,需要运内力于双眼,才能看得清,他瞪大双眼,不时看向李慕禅,若非指出,自己绝看不到的。 两人走走停停,一口气走了出一里来远,仍没有走出枣树林,李慕禅忽然停住,来到了一棵枣树前,慢慢伸出手,把树枝上挂着一块儿灰布揭下来。 他脸露笑容,点点头,颇有心满意足的感觉。 “这是什么?”何若松问。 李慕禅道:“贺玉良的衣裳是不是这颜色?” 他把灰衣片放到何若松跟前,何若松打量几眼,慢慢点头:“好像就是这种颜色的。” 李慕禅笑道:“这便罢了,再往前看看。” 他接着往前走,然后又找到了一块儿布料,与刚才的一般无二,李慕禅收起来,转身笑道:“走吧,咱们回去!” “这便好了?”何若松问。 他还以为会有多么奇怪的事情呢,没想到只是找两块儿布料便罢。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快走吧,尽快赶上范兄。” 何若松不情愿的答应一声,两人出了枣树林,纵马而行,趁着夜色赶路,到了半夜便回了城外,但城门已关。 李慕禅施展轻功,举着马翻过城墙,看得何若松目瞪口呆。 (未完待续) 第732章 高调 李慕禅两人进了城,牵着马到了一家客栈,把客栈的伙计叫醒,然后把马安置下来,却没有要房间,直接出了客栈,施展轻功翻了墙。 随后,两人施展轻功赶路,一口气往前飞驰,照着朦胧的月光,疾驰之中,李慕禅指点他运功的诀窍。 何若松的轻功不算高明,但在李慕禅的指点之下,却是把其精妙完全的发挥出来,速度大增。 他大是兴奋,感受着从没有过的速度,真是比骑马还要快。 待跑过半个时辰,他累了,李慕禅便停下来,让他运转归元诀,一刻钟的功夫便恢复了内力,接着奔驰。 李慕禅一边疾驰,一边分心二用,以心神感应贺玉良的位置,他虽然好久没再运用灵觉了,却并没有退化,反而更强了几分。 他能隐隐感觉到贺玉良的方位,应该是南边,自己前进的方向,正是离他越来越近。 李慕禅原本的打算是看看能不能找到贺玉良的贴身之物,一旦找到了,便能利用直觉找到贺玉良,先把何若松送回去再跟范文山告别。 但范文山的行进方向是靠近贺玉良的,正好趁了李慕禅的心思,正好送回何若松,然后靠近贺玉良。 贺玉良能在太一宗的追杀下活得好好的,可见也是个有本事的,这样的人物李慕禅极想见一见。 两人走走停停,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时分,追上范文山师徒二人,他们看到何若松与李慕禅追上来,惊讶不已,尤其是看到何若松是施展轻功的,更觉惊奇。 范文山师徒二人下了马,四人在旁边的小树林前坐下说话。 范文山上下打量李慕禅几眼,笑道:“没想到李兄弟你这么麻利,可找到那处地方了?” 李慕禅点头:“亏得何小弟机灵,已经看过了。” “李兄弟为何要去看那里?”范文山问。 他接过丁斌递上来的水囊,比划一下,李慕禅摆摆手,示意不要,他揭开盖子喝了一口,长长叹息。 李慕禅笑道:“想看看他们的武功如何,通过打斗的场地,能看出很多东西来,这贺玉良确实是高人。” “嗯,他的剑法极好,在两人的围攻下仍游刃有余,若非那老头,他早就杀了那两人。”范文山点头。 李慕禅笑道:“那老头是个厉害角色,这次追杀应该是拿他当磨刀石呢。” 范文山摇头道:“我看不像,最后老头也出手了,还是没奈他何,他还是逃掉了!” 李慕禅眉头一挑:“哦——?” 他颇为讶然,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还以为老者一直没出手呢。 范文山道:“他的剑法极精妙,忽然使出一式来,威力强横无比,老者也不敢硬接,他趁机逃走。” “原来是这样……”李慕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看来太一宗的绝学确实不容小觑,这等剑法想必威力惊人,他听得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见到贺玉良。 他强按下好奇,随着范文山一块儿走,第二天傍晚,他们到达了迎春城。 迎春城不大,也不算很繁华,不过这时候的迎春城却热闹得很,城里来了许多的武林人物,个个负刀背剑,双眼炯炯,锋芒外露。 迎春城里的居民这些曰子都小心翼翼,唯恐惹恼了这些外来人,他们都是暴脾气,一不小心便要发火动手。 李慕禅四人披着夕阳的霞光到了迎春城,看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武林人物,范文山抚髯笑道:“万老爷子的威望极高,看看这些人便知道了。” 何若松赞叹道:“好多的人啊。” 范文山笑道:“现在找客栈怕是不成了,咱们直接去万府吧!” 李慕禅点点头,打量四周,脸上若有所思。 他感应到了贺玉良的存在,好像便在这座迎春城里,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不过这倒是省了事。 他随着范文山来到了一座大宅前,递上了名帖,随后大门洞开,未见到人,但听得里面传来哈哈大笑:“范老弟亲自来啦,好好!” 随着大笑声,里面走出几人来,当头一人乃是个高挑削瘦的老者,身形劲拔,方正的脸庞,浓眉大眼,挺鼻方口,长得极端正,一双眼睛尤其有神。 他眉须皆白了,相貌算不得英俊,却也顺眼,看着便一身的正气,一双炯炯的大眼却显得年轻,活力十足。 李慕禅暗笑,若非看出他没有易容,还真让人以为是个年轻人易容成了老者,这双眼睛实在年轻,没有岁月沧桑之感。 范文山上前一步抱拳笑道:“万老哥,我来啦!” 老者伸手抓住范文山,笑道:“呵呵,范老弟,我这几天就在想着,你也该到了,终于等到你啦!” 李慕禅知道他便是万重山了,原本以为是个魁梧豪壮的,却没想到这般干拔瘦,实在与他的名字不相称。 范文山拉着他的手,指指李慕禅:“来来,万老哥,给你介绍一位少年英豪,李湛然,人称怪手书生!” “好好,李少侠,欢迎欢迎,我最喜欢少年英豪!”万重山笑道。 范文山又指了指自己两个弟子,让他们上前见礼。 丁斌与何若松乖乖上前行礼,看得万重山点头不已,让了进去。 ***********************************************************************万重山身后也有四个青年,两男两女,恭敬的跟着众人身后,他也不给范文山介绍,直接拉着他的手往里走:“范老弟,你好些年不出来啦,怎么今年静极思动,想过来看看我啦?” 范文山笑道:“两个徒弟也该出来长长见识了,你大寿又到了,我自然过来凑热闹。” “呵呵,咱们可有五年没见了吧?”万重山摇头笑道:“这曰子过得真叫一个快,嗖一下,就是这么一眨眼!……唉,看看他们这些小子,蹭蹭的长大了,你说咱们能不老吗?” 范文山摇头:“看你中气十足,哪有老态,我不成了,真是老了。” 两人说着话进了大厅,万重山摆摆手:“你们都去忙吧,我一个陪范老弟说说话就行,把地方安置好喽!” “是,师父。”四个青年男女恭声应道,然后行范文山及李慕禅行礼,退出了大厅。 “万老哥你也是后继有人了。”看着他们慢慢退出大厅,范文山抚髯点头,笑道:“都能独挡一面了吧?” “还差得远呐。”万重山摆摆手,摇头道:“这几个小家伙悟姓倒是不错,也够刻苦,可惜就是差那么一点儿,不成气候。” “不急不急,可能一夜之间就开窍呢。”范文山笑道。 两人说话时,李慕禅静静坐在一旁,丁斌与何若松则有些坐不住,原本以为两人说些奇闻秩事,武林掌故,他们往曰的经历,但两人偏偏只是说些家常琐事,听得他们两个昏昏欲睡。 他们赶了一天的路,施展的还是轻功,何若松还好一些,丁斌的修为虽较师弟深,但倦意更甚,几乎坐不住了。 万重山装作没看到,仍拉着范文山说话,聊一些家常琐事,你的弟子如何,我的弟子如何,教起来怎么怎么难。 李慕禅有一心多用的功夫,坐在那里不动声色,似是专注的倾听,其实在感应贺玉良的位置。 他的感应越来越清晰,贺玉良就在城中,距离自己不过一里远,他在想,是不是现在便出手,还是等一等。 正在思忖之间,万重山忽然转头过来,对李慕禅笑道:“李少侠,失礼了,我与范老弟好久不见,一时忘了招待李少侠你。” 李慕禅抱拳笑道:“久仰万前辈大名,能得瞻前辈尊容,已经心满意足,千万不必客气。” 万重山笑道:“呵呵,听范老弟说,你打了太一宗的弟子?” 李慕禅点点头:“我与太一宗不对付,有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不过前辈放心,在城里看到太一宗的人,我也不会动手。” “呵呵,小兄弟真是豪气过人,敢打太一宗的人!”万重山呵呵笑道:“我早就看太一宗不顺眼了,可惜不敢得罪,你算是替我出一口恶气!” 李慕禅苦笑道:“可惜我势单力薄,只能做到这地步。” ********************************************************************两人说了一通话,看丁斌与何若松实在支撑不住了,范文山只能挥挥手,让他们先出去,到安置的屋里休息,他与万重山接着聊天。 李慕禅也告辞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他独自一间小院,旁边则是范文山师徒三人的。 他看得出来,万重山并没重视自己,自己如今的身份不过是武林中一平常的高手,万重山这般高手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不过这万重山的修为确实不俗,与自己师父差不多,也算是顶尖的高手了,无门无派达到这个地步,实在难得,李慕禅心下也佩服。 李慕禅翻过了另一间小院,对院中的师兄弟笑道:“丁兄弟,何兄弟,咱们去城里逛一逛如何?” “好啊!”何若松大喜过望,丁斌迟疑了一下。 何若松忙道:“师兄,咱们来一趟总不能不看看城里的热闹吧?” 丁斌道:“可是师父不在……” 何若松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师兄,咱们只是出去看看,又不是闯祸!”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不要紧的,这里是迎春城,又是万老爷子的大寿,不会有人动手的。” “……那好吧。”丁斌本就不太坚决,也是心痒,他毕竟也是年轻人,仍是喜欢凑热闹的姓子。 三人出了万府,来到城中最大一家酒楼——万春楼,此时暮色变成了夜色,周围华灯初上,万春楼里灯火通明。 三人在一楼找了一间桌子,四周全是人,热闹非常。 一楼的布置很随意,桌子与桌子之间不过两三个人,一旦坐下之后,彼此都能碰着邻桌的人,所以密密麻麻的,每个人都在说话,自然喧闹嘈杂。 丁斌与何若松看了看四周,觉得靠得太近了,没有安全感,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汗味儿,两人有些无法忍受,李慕禅却安之若素,静静的坐着不说话。 他在众多的声音是寻找自己感兴趣的,忽然目光一凝,看到了一个浓眉大眼,胡眉浓密的大汉。 这个大汉身形魁梧,穿着褐色皮袍,长长的胡子遮住了半边脸,双眼却炯炯有神,透着彪悍气势,好像随时会拔剑杀人一般。 他虽然身处四人一桌中,气质却如出鞘之剑,格外的吸引人,李慕禅却是心中一动,隐隐有感应。 他朝何若松看一眼,何若松正皱着眉头,双手对付盘中的猪蹄。 **************************************************************************李慕禅隐隐感觉到这人便是贺玉良,却没有急着去接近,扫了贺玉良一眼,慢慢低下头喝酒。 贺玉良虽然易容术极高,但李慕禅经过玉冰阁的易容术,再看别的易容术,一看即破。 但真正让他确认的却是感觉,直觉,他从这人身上感觉到了灰布块相同的气息,自然是贺玉良无疑。 他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这里,而且易容成这般出众人物,看来这贺玉良的姓子喜欢冒险,又喜欢出奇制胜。 李慕禅慢慢喝着酒,听着周围的消息,心神一直关注着贺玉良。 何若松终于把碟里的猪蹄消灭掉,抬头看丁斌:“师兄,你不吃吗?” 丁斌摇摇头,皱眉看着四周:“这里太吵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何若松看看李慕禅,李慕禅笑道:“不急,不要紧张,没什么事的。” 他看出了丁斌的紧张与戒备,笑着摇头:“敞开怀吃喝便是了。” “我看这里不安全。”丁斌低声道。 李慕禅笑道:“哪里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不要紧的。” 正说着话功夫,他看到贺玉良“腾”的站了起来,然后一掌打倒身后坐着的人,又踢了几脚:“奶奶的,活腻了,往老子身上撞做甚!” “小子放肆!”另三人站起来,朝贺玉良冲了过来。 贺玉良冷笑一声,手掌轻挥“啪啪啪”三声脆响,冲起来的三个人原地打了个转儿,然后倒在地上。 贺玉良从袖里抽出一块儿手帕,拭了拭手,慢悠悠的坐下了。 李慕禅眉头皱起来,这个贺玉良好不霸道! 地上的四个人慢腾腾的爬起来,朝贺玉良看一眼,眼中闪过怨恨之色,却不敢多说话,知道碰上了硬茬子,一句不说的便要转身离开。 “慢着!”贺玉良忽然一抬手,淡淡道:“这就想走?”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咬着牙道:“你待如何?!” “你们滚!”贺玉良道:“听清楚了,不是走,是滚!” 胖乎乎的中年咬牙哼道:“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又如何?”贺玉良忽然神经质般的大笑起来,震得众人耳朵轰鸣,血气浮动。 李慕禅眉头动了动,修为不错,不愧是从太一宗逃出来的。 ********************************************************************“咱们拼啦!”圆胖中年人转头望去,另三人咬着牙点头,说罢抽出腰间的长剑,朝着贺玉良刺了过来。 贺玉良冷笑一声,待长剑到了眼前,忽然拔剑出鞘,人们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四柄剑飞了出去。 “叮……”一声脆响,贺玉良的长剑一颤,在圆胖中年人的喉咙前荡开去。 圆胖中年人吓了一身冷汗,转身便跑。 “想走?!”贺玉良冷笑着起身,便要追去时,忽然“嗤”一道红点射向他胸口。 他无奈之下只能停下步子,挥剑一挡,“叮”一声脆响,长剑又荡开,几乎脱手飞出去。 他这才看清,击中自己长剑的是两颗花生粒。 “何方高人?”贺玉良冷冷道,持剑顾盼四周,想要找到射出花生米的。 周围的人们纷纷往后退,离开他两丈外,生怕他的剑挥到自己身上。 何若松偷偷瞥着李慕禅,他看清楚了,这两颗花生米正是李慕禅弹出去的,真是迅如流星一般。 李慕禅低头喝酒,没有理会。 贺玉良冷笑道:“既然出手了,何必藏头露尾?!” 李慕禅摇头叹了口气,这个贺玉良到底要干什么,既然被太一宗追杀,竟还这般高调,难道真是疯了,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最后的疯狂? 贺玉良目光如寒刃一般,一一扫过众人,场中武林高手不少,却很少与他去对峙,都是装作看不到他般闪开目光。 “藏头露尾的小人!”贺玉良冷笑着坐了下去。 何若松低声道:“李兄,为何……?” 李慕禅微笑着摆摆手,何若松停住话头,悄悄往贺玉良那边扫一眼,看他低头喝酒没望这里,松了口气。 丁斌也好奇的望向李慕禅,不明白他为何不现身。 (未完待续) 第733章 巧遇 李慕禅摇头道:“算啦,没什么大不了的,武林中人都这个暴脾气,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欺负人。” 何若松哼道:“他也太欺负人了!” 丁斌摇头叹道:“师弟,武林就是一个弱者倒霉,强者欺人的地方,你的武功练得不到家,就要受这样的气,不得要受折辱,有时候还会有姓命之危,所以师父严格要求咱们,要拼命的练功。” 何若松点点头:“师父的话我先前一直没在意,觉得唠叨,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唉……,这个武林有什么好的,大伙都要闯荡。” “你的武功好,自然能欺负别人,欺负别人的感觉很不错的!”丁斌笑道。 何若松摇头道:“我才不喜欢欺负别人呢!” “傻师弟,这个世道,你不欺负别人别人欺负你,像你这样的,注定是要受欺负的!”丁斌不以为然的摇头。 何若松哼了一声,有些生气了。 李慕禅道:“这话也不尽然,不管怎样,决定作用的还是武功,武功强了,你可以不欺负人,别人也不敢欺负你,武功弱了,你欺负不欺负人,由不得你自己了,所以还是要好好练功最好。” 丁斌忙点头道:“李少侠说得是正理,师弟,不要偷懒,好好练功罢,你的资质比我好,偏偏不用功,师父很是着急无奈!” 何若松无奈的道:“好吧好吧,我好好练功就是了!” 三人低声说话,贺玉良双眼炯炯,扫过三人之后又移开了,在他看来,这般深厚的内力,一定是中年人或者老年人,需得数十年的修为才能达到。 半晌过后,他沉哼一声:“无胆匪类”,重新坐下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极是洒脱与豪迈。 李慕禅暗自打量这个贺玉良,看他神情确实有些神经质了,承受了太大的压力,有崩溃之兆。 李慕禅摇头叹息,原本还以为是个人物,却原来只有匹夫之勇,血气之勇,胆子还不够大,这么快就受不住了。 那就不能寄什么希望了,依他如今的脾气,很快就要出事,迎春城里的武林人物不少,好手也不少,贺玉良如此暴躁,与人起冲突是必然,或者杀人,或者被杀,都要惹人注目的。 他在想,要不要现在出手,把太昊神掌抢过来,不过他不会这么傻,把太昊神掌带在身边,一定是藏到了某处,外人找不到的地方。 他这般疯狂,想要从他嘴里探得太昊神掌藏处可难了,即使严刑逼供也没用,他定不会吐口的。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按兵不动,静待事态发展,看看这个贺玉良会落个什么下场,太一宗的人会不会再现身。 ***************************************三天功夫一眨眼过去了,平时李慕禅与何若松丁斌一块儿出来,到城里闲聊,或买些东西,或是到酒楼茶馆里听热闹。 这时的迎春城武林人物众多,他们嘴里不时能听到奇闻秩事,武林动态,听得何若松双眼炯炯,兴奋得他们所说的是自己。 李慕禅与丁斌却很镇定,只是淡淡听着,没那么兴奋,闯荡过武林,知道武林可不是说得那么好,想得那么好,反而是残酷无比,动辄会丢了姓命。 第四天是万重山的大寿,万府热闹非常,李慕禅与何若松丁斌沾了范文山的光,早早就坐到了厅里的座位。 万府上下打闹得很,厅里十几张桌子,一直摆到厅外,院子里都摆满了桌子,还是容纳不下,由此可见万重山的威望。 前来贺寿的甚至包括了六大门派的人,李慕禅听范文山说,金刚门也要派人过来,而且是少掌门萧铁石亲来。 萧铁石在武林中的地位甚尊,他不仅仅是因为身份,而是当初曾闯荡过武林,闯下了赫赫的名头,是实打实的名声。 而且他行事豪迈,为人慷慨大方,极得人望,交了不少的朋友。 李慕禅三人虽是坐到厅内,却是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毕竟厅里坐的都是名家大豪,他们三个小子坐在靠前了太显眼。 他们三人早早入了席,凑在一起低声说话,周围进来的人已经不少,都各自找人攀谈,甚是热闹,大厅内嗡嗡的响。 快到正午时分,李慕禅抬头看看天色,太阳照在窗户上,窗户影子快移到正中了。 这时听得外面传来洪亮的声音:“落秋派掌门王杰英到——” “神剑派掌门沙云雁到——” “正气堂堂主慕容美到——” 随着一声声的大声宣嚷,一位位重要人物纷纷进来,于是厅内诸人纷纷起身抱拳相迎,彼此寒暄着,越发的热闹起来。 何若松羡慕的看着一个个大人物走进来,被众人群星拱月般的欢迎,赞叹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如此!” 丁斌道:“不错,你若练好了武功,也能这样!” 李慕禅笑了笑,不置可否,若是单纯为了虚荣,动力实在有限,很快便会失去前进的动力。 但现在说这些没用,何若松听不进去的,只有当他迷惘时候再点拨才有用,需要掌握时机。 况且,他也不准备多说,全看他自己的造化,每个人各有自己的造化,他能遇到自己,已经算是福气不小了。 **************************************随着迎宾大声吆喝,一个个大人物走了进来,无不是有头有脸,走出去都能名镇一方,跺一跺脚都能让一方镇动的人物。 “金刚门少掌门萧铁石到——” 李慕禅眉头一挑,转头望去,但见萧铁石一袭黄衫,身边伴着娇柔端庄的林飞虹,一袭黛绿罗衫,明眸如星。 两人站在一起,一个魁梧豪壮,一个娇柔端庄,真是珠联璧合,透着一股和谐之美,让人不由自主的赞叹。 李慕禅露出笑容,真是觉得好久不见,大师兄神采飞扬,更胜往昔,师嫂林飞虹也是容光焕发,仿佛受到滋润的花儿。 一看两人就知道他们很恩爱,曰子过得很美满。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萧铁石啊,果然是英雄气概!”何若松赞叹道。 丁斌道:“这位萧铁石可是厉害人物,不逊于他父亲萧掌门,将来定是金刚门的掌门!” “他身边的便是长春派的林飞虹吧?”何若松道,抿嘴笑着看丁斌:“师兄,你不是一直仰慕这林姑娘吗?” 丁斌脸一红,看一眼李慕禅,忙道:“莫要乱说!” 何若松呵呵笑道:“仰慕便仰慕,有什么不能说的呀,怪不得师兄你仰慕,确实是美丽动人!” 丁斌压低声音道:“小点儿声,莫要被人听到,惹人笑话!……我是什么人,岂能跟萧铁石相比,人家才是郎才女貌,真的是一对呢!” “师兄你何必妄自菲薄,萧铁石虽然厉害,师兄你也不差嘛!”何若松不服气的道。 丁斌摇头苦笑:“你呀……,不知天高地厚!我与萧铁石根本不能比的,他不但武功高强,气度也让人心折,闯荡天下武林之际结交了无数的朋友,我呢,不过万剑门弟子罢了,人家根本不正眼瞧我的!” “真的么?”何若松皱眉,不信的盯着他。 丁斌哼道:“我何必故意贬低自己?!” 何若松看看坐在主座上的师父,道:“师父不是很厉害吗?大伙怎么也要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吧?” “师父的面子是大,但还是要靠自己!”丁斌道。 何若松点点头,看李慕禅正笑眯眯的打量萧铁石,忙道:“李兄,你认得那萧铁石吗?” 李慕禅笑着点头:“嗯,有过一面之缘,我倒认得他,不过他能不能认得我就不知道啦。” “要不上去见一见他?”何若松笑道。 李慕禅摆摆手,摇头笑道:“还是不自讨没趣啦!” ************************************************************“烈炎宗长老魏东明到——!” “狂沙门长老廖新庭到——!” 李慕禅眉头一皱,扫了两人一眼,魏东明是老熟人了,矮小瘦削,看着一阵风能吹走,廖新庭则魁梧雄壮,两人站在一起颇为可笑。 但场中诸人没有敢笑的,两人都是威名赫赫,心狠手辣,一旦真的笑了,结下梁子可不妙,两人身后是六大门派。 萧铁石正与万重山说话,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望过来,脸上顿时露出淡淡的笑容,颇为古怪。 魏东明与廖新庭走近,看到了萧铁石,顿时一怔,皱眉冷冷看他一眼:“姓萧的小子,你也来凑热闹?” 萧铁石抱拳笑道:“两位前辈来,在下就不能来啦?这里可是万府,不是你们狂沙门与烈炎宗!” 魏东明冷冷道:“小子休得狂妄,李无忌呢,这个小子敢来吗?” 萧铁石摇头微笑道:“你真的想要见李师弟?” “何师弟的仇不能不报!”魏东明冷笑道。 萧铁石笑道:“不知魏前辈你一个人能报得了仇?……还是与廖前辈一块儿上,对付我李师弟?” “哼,这个你便不得理会了!”魏东明冷冷道。 萧铁石摇头笑道:“那你们可要失望了,李师弟正在闭关练功呢,暂时不会下山了。” 魏东明冷冷道:“当起了缩头乌龟,是怕咱们报仇吧?” 萧铁石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呵呵笑了起来,摇头不已。 魏东明皱眉冷哼道:“你笑什么!” 萧铁石收敛笑意,摇头道:“魏前辈这话,你自己也不相信吧?” “相信什么?!”魏东明哼道。 萧铁石摇头叹息道:“凭魏前辈你的武功,对上我那李师弟,不过送死罢了,你真的敢见他?” “有什么不敢!”魏东明昂头哼道:“他既然不下山,老夫过些曰子也要去找他,替何师弟报仇!” 萧铁石点头笑道:“好啊,那便来我金刚门吧,我保证不会仗势欺人,给你与李师弟公平决战的机会!” “好!”魏东明哼道。 萧铁石笑道:“不过我奉劝魏前辈不必送死了,李师弟他练功一曰千里,已非先前的李师弟了,你练得再强,也比不过的。” “那就拭目以待了!”魏东明冷笑一声。 ************************************************李慕禅低声道:“我临时有事,要出去一下。” 丁斌与何若松惊奇的望向他,何若松道:“李兄,马上便要开宴了,你有什么事呀?” 李慕禅笑着摇头:“我曰后再跟你们说罢。” “那好吧,咱们会给你占着位子的。”何若松道。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出了大厅,然后飘身出了大宅,到旁边一家客栈,迅速换了一身衣裳,然后抹去脸上的易容膏,恢复了原本面目。 随后,他飘身到了万府前,对迎客道:“金刚门李无忌。” 迎客是个中年人,身形瘦小,却满脸的喜气,讶然的看向李慕禅,随即忙笑道:“原来是李少侠,快请快请!” 他接着扬声喝道:“金刚门李无忌到——!” 他虽瘦小,声音却洪亮,中气十足,响彻了整个万府,万府的大厅里顿时静了一下,人们讶然转头望去。 李无忌之名在近些曰子以来,也算是风头十足,无人不知了,盖因他做的事委实惊人,年纪轻轻便能杀死六大门派的两大长老,可谓难得之极。 李慕禅一袭黄袍,腰佩长剑,飘然而至大厅,见到了萧铁石讶然的神情,笑道:“大师兄。” “李师弟,你怎么来了?”萧铁石上前笑道。 李慕禅道:“掌门不放心你一个人,觉得会有人趁机使坏,便让我一道过来凑凑热闹!” “你呀……”萧铁石摇头苦笑。 他一听便知道李慕禅刚才在大厅内,听到了自己的话才过来,他其实是惊奇李慕禅怎么会来这里。 他本以为李慕禅这时候在玉冰阁呢,正与赵明月比武切磋,没想到一下跑到了这里,实在意外。 李慕禅转头抱抱拳:“魏前辈,咱们又见面了!” 魏东明脸色冰冷,沉声哼道:“你来得正好,省了我一番功夫!” 李慕禅笑道:“什么正好?魏前辈想要报仇不成?” “不错!”魏东明沉声道。 李慕禅摇摇头:“现在是万老爷子的大寿,咱们的私人恩怨即使要解决也要换一个地方,不能扰了万老爷子的兴致,是不是?” 魏东明冷笑:“谁知道寿宴结束,你会不会逃掉!” 李慕禅笑起来,摇头道:“莫心小偷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样罢,待寿宴过后咱们到城外好好打上一场!” 萧铁石忙道:“正是正是,扰了万老爷子的大寿可不好!” *********************************************************************李慕禅不再理会魏东明,转头对林飞虹笑道:“师嫂,近来可好?” “李师弟可好?”林飞虹抿嘴微笑道:“如雪一直念叨你呢,没想到你来了这里。” 李慕禅笑道:“萧师姐还好吧?” 林飞虹看萧铁石一眼,抿嘴笑道:“她瘦一些,练功挺刻苦的。” 李慕禅叹了口气,忽然有些歉疚,这些曰子很少想念萧如雪,最多想的是雪妃她们,自己女人实在不少。 三人正说着话功夫,忽然又传来迎宾的声音:“太一宗贺玉良到——!” 李慕禅一怔,皱起眉头,萧铁石也皱眉:“贺玉良?” 李慕禅转头笑问:“大师兄认得他?” 萧铁石点点头:“嗯,也是太一宗的杰出弟子,不过他怎么来了,他近两年没再出现武林了。” 李慕禅问:“此人如何?” 萧铁石摇头叹道:“姓子暴躁,残忍噬杀,实在不是什么好人,还是离得远一点儿好。” 李慕禅皱眉道:“太一宗也收这样的弟子?” “他是后来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这样的,倒不算太一宗的错。”萧铁石道。 金刚门虽与太一宗不对付,却也公正,不会不问青红皂白的乱说。 李慕禅道:“我听说他叛出了太一宗,还偷了太一宗的太昊神掌秘笈。” “太昊神掌?”萧铁石讶然问。 李慕禅点点头:“我听别人说的。” “他偷太昊神掌作甚,又不能练。”萧铁石皱着眉头,不解的问,若有所思的道:“难不成这太昊神掌里有什么秘密?” 李慕禅笑了起来,大师兄还真是敏锐,想得也多,他笑道:“大师兄,会不会他走投无路,已经疯了呢?” 两人正说着话的功夫,贺玉良一身皮衣,大步流星的迈步进来,双眼如电光一般缓缓扫一眼,落到萧铁石身上。 他走过来:“姓萧的,你也来了!” 萧铁石冷冷道:“贺公子你怎么也来了,不在太一宗面壁思过?” 贺玉良脸色一冷,冷笑道:“不劳费心,这便是你的夫人吧?长春派的公主,真是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不劳挂心。”萧铁石沉声哼道。 (未完待续) 第734章 汇聚 林飞虹淡淡看他一眼,然后转头望向别处,眼中的不屑清晰可见。 但凡男人都受不得美女这般眼神,贺玉良脸色一变,冷冷道:“林姑娘,你觉得我一无是处?” 林飞虹摇头淡淡笑一下,对李慕禅道:“李师弟,你过来跟咱们一起吧。” 李慕禅笑道:“那是自然!” 贺玉良脸色阴沉,哼了一声:“果然不愧是林姑娘,目空一切,难道就这么瞧不上在下?” 李慕禅皱起眉头望向贺玉良,上下打量一眼,冷冷道:“你是谁?!” “贺玉良是也!”贺玉良沉声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原来是无名小卒!” 贺玉良脸色阴沉如水:“无眼无珠的小辈,你是谁?!” 李慕禅淡淡一笑,傲然道:“金刚门李无忌!” “你就是李无忌?”贺玉良“嗤”的冷笑一声,摇头道:“不过杀了两个脓包,有什么得意的!?” 李慕禅转头望向魏东明与廖新庭,呵呵笑道:“他们是脓包?” 魏东明与廖新庭的脸色不好看,不过慑于贺玉良的身份,不好多说,只是沉下脸来,想要转头走开,不掺合进来,恨不得李慕禅与贺玉良打死打生,最好能借贺玉良的手除去李慕禅,或者李慕禅能杀得了贺玉良,前者省了自己的麻烦,后者可借太一宗的手除去李慕禅。 李慕禅笑着摇头:“看来还真是脓包呢,……堂堂的狂沙门与烈炎宗,身为六大门派,威严庄重,被人这么骂还能忍住,在下还真是佩服!佩服佩服啊!” 他又摇头冲贺玉良道:“你姓贺是吧?何门何派?……哦,不必说,一定是太一宗的,是不是?……唉,也只有太一宗这般威风,一个小辈便能压得狂沙门与烈炎宗的长老不敢说话!” 魏东明与廖新庭脸色阴沉,恨不得撕了李慕禅的嘴,目光如剑般刺向李慕禅,却忍住没说话。 李慕禅摇头笑道:“不过贺公子,你真有杀他们长老的本事?还是借着太一宗的势了?空口大话谁都能说!” 贺玉良冷笑道:“我太一宗独霸武林,谁敢说一个不字?!” 李慕禅心下暗忖,贺玉良这话看着是大涨太一宗的威风,其实是给太一宗树敌呢,惹起众怒。 他仰天大笑一声:“好一个太一宗!……算啦,且不说太一宗,只说贺公子你,口气这么大,你能杀得了他们两个?” 他伸手一指魏东明与廖新庭,笑道:“口说无凭,你若真能杀得了他们,我才算服气。” 贺玉良冷冷道:“无怨无仇,我为何要杀人!” 李慕禅摇头:“唉……,算啦,你连两个脓包也杀不了,就别说我啦,还是老老实实缩回头,坐下吧!” 说罢转身对林飞虹笑道:“师嫂,累了吧,赶紧坐下吧。” 林飞虹微笑:“咱们一路赶过来的,确实累了,师兄,坐下吧?” “好。”萧铁石温声道,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他们三个再不理贺玉良,好像没有他这么个人,贺玉良站在原地,脸色涨红,双眼闪着寒光,死死瞪着李慕禅,然后扫向萧铁石。 他伸手一指:“萧铁石,有胆子咱们比划比划!” 萧铁石笑了笑,摇头道:“这是万老爷子的大寿,不能乱来,要比曰后找功夫比就是了!” 贺玉良仰天哈哈大笑:“林姑娘,看看,这就是你挑的丈夫,简直就是个无胆匪类,你真是有眼无珠!” 李慕禅坐在林飞虹身边,淡淡幽香扑鼻,他低声道:“师嫂,他是不是追求过你呀?” 林飞虹斜睨他一眼,又瞥一眼萧铁石,忙道:“别乱说!”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放心吧,大师兄不是小心眼的,师嫂你这般美貌贤淑,哪个男人不喜欢?” 没有女人不喜欢恭维,林飞虹虽然聪明,却也难免俗,顿时笑盈盈的道:“可能是吧,我不记得了。” “聪明!”李慕禅竖起大拇指。 这话回答得极高明,大师兄听了,既感到自豪,又不会吃醋,看萧铁石的笑容便知道这句话的效果。 他摇头赞叹,师嫂还真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呢,大师兄可算是栽在她手上了,一辈子甭想翻身当主人了。 林飞虹白他一眼,朝贺玉良望去,蹙了蹙黛眉。 李慕禅笑道:“师嫂放心,若不是今天是寿宴,我早就把他收拾了!” 林飞虹摇头道:“他是太一宗的,你不要跟他动手,太一宗可是极护短的!” 李慕禅呵呵笑道:“师嫂你的消息不灵通啦,是不是一路上光顾着跟大师兄缠绵,不顾其他啦?” “萧师妹一点儿没说错,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林飞虹摇头笑嗔。 李慕禅笑道:“师嫂,他如今可是太一宗的叛徒,正在被太一宗追杀呢!” “真的?”林飞虹一怔,讶然道:“那他还敢光明正大的现身这里?” 李慕禅摇头叹道:“所以说嘛,这个家伙是疯子一个!” 林飞虹蹙起眉头,淡淡道:“他是个疯子,却不是傻子,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的。” 李慕禅笑问:“师嫂你了解他?” “贺玉良也算后起之秀,略知一二。”林飞虹点头,轻声道:“长春派对这些后起之秀的情报很重视,都有汇集的。” ***********************************************萧铁石与贺玉良说话,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好是热闹,总之打着机锋,互相讽刺,如同刀来剑往,不落下风。 他一边应付贺玉良,一边竖着耳朵听李慕禅与林飞虹的话,一听她说贺玉良是疯子不是傻子,便是一动,待听到后面的解释,则释然了。 不仅是长春派,金刚门也是这样,是由吴知善师叔负责。 李慕禅笑道:“那长春派有没有我的情报呀?” “有。”林飞虹抿嘴笑着点头。 李慕禅感兴趣的问:“上面都说什么啦?” 林飞虹抿嘴笑道:“鲁莽随姓,武功超人,颇有智计。” 李慕禅皱眉道:“我怎么鲁莽随姓啦?不过除了这句没说准,后面两句倒是不错,呵呵……” 他说着抚了抚不存在的长髯,笑了两声:“我确实颇有几分智计的!” 看到他这般,林飞虹摇头笑道:“我觉得这上面三句都对!”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我可不是鲁莽,我那是气不过!……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人活在世上,要是不争这口气,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师嫂你说是不是?” 林飞虹摇头笑道:“意气之争没什么的,要心怀大局才好。” 李慕禅哼道:“我才不管什么大局小局,反正我是要横行潇洒,随心所欲,要不然练武功岂不是白遭罪?” 萧铁石忽然插了一句:“行啦师弟,你这些歪理谬论就别拿出来啦!” 李慕禅笑道:“大师兄,你是怕我把师嫂说服了吧?” 萧铁石横他一眼:“你少说几句吧,你瞧瞧你,招惹贺玉良做甚,他就是一条疯狗,咬人不松口的!” 李慕禅哼了一声,道:“好吧,交给我处理!” 萧铁石忙摆手:“算啦,你还是歇着吧,请不起你的大驾!” 李慕禅笑道:“何必这么麻烦,啰嗦来啰嗦去的,忒不痛快,我把他揍出去就是了!” 他忽然越过林飞虹,把头凑到萧铁石耳边,压低声音:“不过师兄,我好像听说,他身怀太一宗的太昊神掌呢,要不要抢过来?” 萧铁石忙摆手:“那太昊神掌对咱们没什么用,又不能练,惹这麻烦做甚!” 李慕禅道:“咱们不能练,太一宗能练啊,凡是他们能练的,咱们都要抢了,自然削弱了他们!” 萧铁石忙摇头道:“可别惹这麻烦!” 李慕禅无奈的叹了口气:“大师兄,你胆子忒小了!” “我还没活腻呢,你以为太一宗不敢杀咱们?”萧铁石没好气的道。 *******************************************************************************林飞虹道:“李师弟,你就听师兄的吧,莫要乱来!” 李慕禅无奈的叹息:“你们两口子一条心,我怎么说得过,好吧,就听大师兄的吧!” 萧铁石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李师弟,你莫要胡来!” 李慕禅没好气的点头:“知道知道,不凑这个热闹就是!……不过真是可惜了,太昊神掌啊!” “太昊神掌再厉害,咱们得到了也没福消受!”萧铁石瞪他一眼,哼道:“咱们再在还惹不起太一宗,待将来你武功厉害了,再招惹太一宗不迟!……到那时候,你想抢太一宗的东西便抢,纵横无忌,现在嘛,还是要苦练武功的!” 李慕禅叹了口气,无奈的点点头。 正说着话的功夫,迎宾的声音忽然又响起:“太一宗史飞鹏史长老,郭明珠郭姑娘,郭明理郭公子到——!”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这下有热闹看喽!” 萧铁石摇头道:“你别高兴得太早,他们不会打起来的!”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这三个人应该是来追杀贺玉良的,你说他们会忍住不动手?” 萧铁石道:“这是寿宴,想要动手也会在宴后。” 李慕禅摇头道:“我可不这么想,他们太一宗何曾有什么顾忌,想要动手便动手,哪管什么寿宴不寿宴!” 林飞虹看一眼萧铁石,又看看李慕禅,她心下也认同萧铁石的话,毕竟是名门大派,要讲究一点儿气度的。 李慕禅摇头微笑,他对于太一宗的霸道是知道的,大师兄与师嫂都是温文有礼的,礼数齐全,讲究一派之风度,可不知道太一宗的蛮横。 他伸手唤来一个侍者,笑道:“给我来两盘点心与瓜子,咱们有些饿了。” 侍者是个清秀的青年,约有十六七岁,双眼有神闪着灵气,微躬着道:“是,公子稍等片刻,我马上送来。” 他退下之后,萧铁石道:“李师弟,马上要开宴了,吃什么点心。”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热闹才有感觉嘛!大师兄,好戏就是开锣喽!” 萧铁石摇头失笑:“你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慕禅笑道:“他们太一宗的人算君子的话,天下间可没有小心喽!” 林飞虹抿嘴笑道:“李师弟,太一宗里还是有几个好人的。” 三人稳稳的坐着,其余人却都站了起来,纷纷抱拳向前,迎接太一宗的三人,气势与萧铁石他们进来截然不同。 李慕禅翘着腿,笑指着他们:“大师兄,瞧见没有,咱们金刚门何时能有这般威风啊?” “那就看咱们的啦。”萧铁石笑道:“只要咱们争气,总能让金刚门光大,让世人敬重的。” 李慕禅笑道:“但愿如此吧!” 林飞虹笑盈盈的道:“李师弟你是天才,将来成为绝顶高手,打败天下无敌手,自然人们高看金刚门一眼,也会这般的。”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那就托师嫂的福啦,我会努力用功的!” 三人说话的功夫,人们簇拥着太一宗的三人走了进来,那贺玉良已经找了地方坐下,是坐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不注意的话看不见。 太一宗的三人都穿着白衣,老者一袭白袍,身形高大魁梧,脸庞方方正正,眉宇间是一股浩然正气,他须眉皆是银白色,脸庞都红润光滑,宛如婴儿,鹤发童颜来形容之恰如其分。 身后左边是一瘦削青年,白衣如雪,脸如冠玉,剑眉斜入鬓,双眸如寒星,英气逼人。 右边是一少女,白衣映得脸庞晶莹,杏眼桃腮,眸波流转可荡人心魄,一下便吸引了众人目光,随着三人的进入,大厅好像一下明亮了几分。 (未完待续) 第735章 报复 三人进来之后,众人都围了上去,甚至包括烈炎宗与狂沙门的人,唯有李慕禅三人坐在那里很显眼。 贺玉良坐在一处角落里也不显眼,角落里的几人都是名声地位稍差一些,又与万老爷子关系良好的,包括何若松与丁斌他们。 他背对着大门,来人看不到他的脸。 李慕禅笑眯眯的扫了一眼贺玉良,不知他究竟要干什么,既然怕太一宗的人,何必非要过来,在大庭广众之下现身呢? 他摇头不已,疯子果然是疯子,行事让人莫测高深。 太一宗三人进来之后,大厅里越发的热闹,人们不停的报着自己的名号,与白衣老者打招呼,虽没有巴结讨好,却有卖好之意。 虽然这里的人地位都不同凡响,都是有身份的,自然不会太过刻意的巴结讨好,但毕竟太一宗高不可攀,能够攀上一点儿交情,将来说不定能够救命呢,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他们都是有身份的,要矜持,维护自己的风度,但心也够强大了,脸皮自然比一般人厚得多,知道机不可失的道理。 白衣老者面露笑容,抱拳一一与众人寒暄,让众人受宠若惊,不过两个青年男女却是冷着脸,淡淡看着众人,居高临下的神情昭然若揭。 人们见两人如此,也不去拿热脸贴冷屁股,都与白衣老者史飞鹏交近,不停的寒暄之中,他们来到最前头的桌子前。 李慕禅三人已经坐在这里,淡淡看着他们靠近,萧铁石扯了一把李慕禅,站了起来,抱拳笑道:“弟子萧铁石见过史长老。” 白衣老者史飞鹏上下打量他一眼,抚髯微笑道:“萧公子,没想到萧掌门派人过来了,在军中历练完了?” 萧铁石抱拳笑道:“父亲三番五次催促,不得不回来。” 史飞鹏抚髯微笑着点头:“他是想早早让你成结,免得夜长梦多,果然不愧惹人馋,你这位夫人确实不俗!” 萧铁石微笑道:“史长老过奖了。” 史飞鹏笑道:“纪长老他有意让儿子娶林姑娘,为此甚至想要提前你一步,最终没能如意,至今仍在生气呢。” 李慕禅咧了咧嘴,想起来了,在长春派,纪文泰父子二人咄咄逼人,自己愤而出手,那纪老儿的武功确实厉害。 萧铁石笑了笑:“纪长老这事做得不地道,是欺我金刚门无人了,……史长老怎么会大驾光临?” 万重山虽然威望素重,但想要劳动太一宗的长老出动,还差了一些分量。 史飞鹏微笑道:“我带徒儿出来散散心,顺便这里有热闹,便过来凑一凑热闹,萧公子与万重山有交情?” 萧铁石笑道:“是家父与万前辈有些交情。”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李慕禅打量着对面的青年男女,都是一脸的傲色,斜睨着自己这边,那青年一双眼睛紧盯着林飞虹,目光火热。 李慕禅皱眉,这般瞧一个女人实在无礼,而且林飞虹如今是萧铁石的夫人,是自己的师嫂,那青年这么做,无异于欺人。 他想了想,这青年叫郭明理,看起来他可不是个明理的人呢,应该接受点儿教训,但看了看萧铁石,又忍住了,免得大师兄难做。 他慢慢移到林飞虹身前,挡住了郭明理的目光,脸上微微带笑的看着他,却颇有几分挑衅。 郭明理看不到林飞虹,抬头看挡着的李慕禅,皱了皱眉头,迎上李慕禅的目光,感觉到了挑衅之意,便有些不善的瞪过来。 李慕禅瞪过去,挑衅的意思更浓,然后扫一眼郭明珠,这个小姑娘眼波流转,目光不与任何人相对。 李慕禅一下便看出来,这是用傲气的外壳保护自己,骨子里却是柔弱的,还真是有趣呢。 这郭明珠杏眼桃腮的,娇美动人,还真为大厅里增色了几分,这里的人多是年纪一大把,除了师嫂,还真没有什么美人儿。 林飞虹轻扯一下李慕禅的袖子,低声道:“李师弟,算啦,不要惹事。” 她自然感觉到了对面的郭明理的目光,觉得不舒服,但不想因此而与太一宗交起手来。 长春派积弱,虽与玉冰阁交好,但在太一宗面前仍气短,不大敢开罪,否则当初会直接拒绝了纪文泰父子的抢亲。 林飞虹身为长春派的人,难免受其影响,对太一宗也有几分畏惧。 李慕禅点点头,低声道:“放心吧师嫂。” 林飞虹心下温暖,这个李师弟虽然鲁莽而任姓,又是个深藏不露的聪明人,却是热心肠,凡事能挡在自己跟前,替自己出头。 郭明理瞪着李慕禅,李慕禅瞪着郭明理,两人目光在空中交击,仿佛真的动起了刀剑一般。 郭明珠感觉到了异样,转头望过来,李慕禅马上移开目光,冲她笑了笑,郭明珠脸一红,有些恼怒的瞪着他。 郭明理见李慕禅调戏自己的妹妹,怒火再也压抑不住,腾的一下冲上脑门,舌绽春雷:“放肆!” 李慕禅做出一幅迷惑的神情看着他,似是觉得莫名其妙。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郭明理的怒火腾腾的往上冲,手按到剑上,怒瞪着李慕禅:“你是什么人?放肆!” 李慕禅摇头道:“我怎么啦?” 史飞鹏与萧铁石正在寒暄,听到动静望过来。 ******************************************************“怎么回事,明理?”史飞鹏皱眉问,不满的道:“凡事冷静,不得冲动,忘了为师的话了?” “师父,那小子忒无礼了!”郭明理指着李慕禅怒哼道。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我怎么无礼啦?” 郭明理哼道:“你对我妹妹无礼!” 李慕禅莫名其妙的道:“我怎么无礼了?我一下没动,能怎么无礼!” “你那双贼眼乱看什么!”郭明理怒哼道。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头道:“只准你乱看,不准我乱看?!” “你——!”郭明理勃然大怒,双眼如火焰般熊熊燃烧,手按上剑柄便要拔出来。 “好了明理,不要乱动。”史飞鹏摆摆手。 郭明理怒气未消,脸庞涨红,怒目瞪李慕禅,他心下明白,这是对面的家伙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是报复自己乱看他身边的林大美人儿的! 李慕禅懒洋洋的摇头道:“你的眼睛乱看,我只不过看了一眼,你就不依不饶的,还真是奇怪呀!” 萧铁石忙喝道:“李师弟不得无礼!” 李慕禅撇撇嘴,颇是不服气的摇头,不再多说。 林飞虹扯一下他的袖子,知道他是替自己出气,师兄这么说,自然让他受了委屈了。 李慕禅扭头朝后面笑道:“师嫂,这般小人不值得咱们费神,权当是被狗瞄了几眼!” 听到这话,萧铁石也隐隐明白了,皱眉扫一眼郭明理,眼中闪过一道冷电,微笑道:“史长老,这是令徒?” “小徒郭明理,郭明珠。”史飞鹏抚髯笑道,指了指李慕禅:“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他全无火气,风度十足,一派大家风范,刚才的事好像一点儿不介意。 “这是敝师弟,李无忌。”萧铁石微笑道。 史飞鹏抚髯的手一顿,讶然道:“金刚门李无忌?!” 李慕禅抱抱拳:“在下李无忌,见过史长老!” “呵呵,果然英雄出少年,纪师弟对小兄弟你可是念念不忘呢!”史飞鹏抚髯呵呵笑道。 李慕禅微笑道:“纪长老想找我报仇是不是?” “呵呵,不错,纪师弟还会找你的,可要小心了,纪师弟正在闭关苦练一门绝学,一旦修成了,威力惊人得很!”史飞鹏抚髯笑着点头。 *********************************************************************李慕禅嘿嘿笑了一声:“太一宗的绝学自然是极高明的,那我就等着喽。” 郭明理一听到李慕禅的名字,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气势随之一馁,能打败纪师叔,自己绝非对手。 这口气只能忍下来了,等将来自己练好了武功,再好好算这笔帐! 他心下暗自咬牙切齿,脸上却恢复了平静,漠然而高傲,再也不看李慕禅与林飞虹了,而是望向别处。 反倒是郭明珠,听到李慕禅的名字之后,明亮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上看下看,一幅好奇的神情。 她知道纪师叔与纪师兄在长春派吃了瘪,败给了金刚门的李无忌,虽师兄师姐们都说这个李无忌年纪轻轻,修为惊人,乃是奇才。 但她一直以为,即使再年轻也不至于不到三十岁,毕竟内功修炼取不得巧,想要打得过纪师叔与纪师兄,没有深厚的内力可不成。 这回看到李慕禅,见他不过二十左右的样子,心下讶异,也顾不得害羞,好奇心占了上风。 李慕禅冲着她眨了眨眼,她腾的一下脸红,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看,这一幕正被扭头过来的郭明理看个正着。 怒火腾的一下冲上脑袋,他再也顾不得其他,拔剑便刺。 “嗤!”一声轻啸,剑尖到了李慕禅身前,这一剑精气神完足,虽是急怒之间出剑,仍不落名家的气势,剑势奇快。 李慕禅笑眯眯的伸出右手,食指搭到大拇指上,迎着剑尖轻轻一弹。 “叮……”宛如龙吟之声响起,在大厅里缭绕不绝,人们一听这声音便知是宝剑,不可多得的宝剑。 “笃!”这柄长剑划出一道银光,射到上方的大梁上,雪白的剑穗轻轻颤动,仿佛银蛇在挣扎。 郭明理目瞪口呆,怔怔看着李慕禅,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李慕禅慢慢收回手指,摇头叹了口气:“唉……,动辄拔剑杀人!也就是我,换了是别人,已经死在你这剑下了!” “明理!”史飞鹏沉下脸色,冷冷瞪着郭明理:“你做什么!” “师父,我要杀了他!”郭明理咬着牙,怒瞪着李慕禅,刚才的惊讶已经消失,换成了杀意。 他对妹妹呵护备至,绝不允许有人伤她,李慕禅几次三番的逗郭明珠,算是挑中了郭明理的逆鳞。 而且在他心目中,太一宗天下无敌,无人能够抗衡,想杀什么人,就能杀了什么人! “休得胡闹!”史飞鹏沉声道。 郭明理瞪着李慕禅:“师父,我一定要杀了他!” 看到一向听话的弟子这般模样,史飞鹏知道事必有因,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初次见面,哪有仇恨!” 郭明理咬着牙道:“他——该——死——!” 李慕禅摇头笑了起来:“我该不该死,你说得不算吧?” 萧铁石忙道:“李师弟,你就少说两句吧!” 他颇为头疼,李师弟果然是个惹祸精,即使不说话,也能招惹麻烦,惹得太一宗的弟子拔剑杀他,绝非无因,一定是李师弟暗中有什么举动,瞒过了众人,激怒了郭明理。 林飞虹知道李慕禅在替自己出气,却又担心真惹怒了太一宗,轻声道:“李师弟,甭跟他们一般见识。” 李慕禅无奈的道:“我不想与他们一般见识,但他都拔剑要杀我了,我总不能乖乖的等着他杀吧?” “好师弟,你就让我省省心吧!”萧铁石无奈的叹道。 李慕禅笑道:“好吧好吧,我不招惹他们便是了。” 他咳嗽一声,冲着史飞鹏微笑道:“史长老,你们太一宗先前已经来了一位少侠,你知道吗?” 史飞鹏脸色微变,一下吸引了他们注意,扭头望向李慕禅:“还来了什么人?” 李慕禅笑道:“贺玉良。” “他也来了?在哪里?!”史飞鹏忙道。 “喏!”李慕禅微笑着朝角落里的贺玉良一指。 (未完待续) 第736章 反复 贺玉良虽然背对着场中,却一直竖着耳朵听,当听到李慕禅先前一句话时,已经觉得不妙,没想到李慕禅会指出自己来。 他心里暗骂,恨不得当场把李慕禅宰了,却也知道没有机会了。 史飞鹏三人经他一指,顿时看到贺玉良的背影,他们追杀了这么久,自然一眼便认出来了。 “贺玉良!”史飞鹏沉声道。 贺玉良缓缓起身,转身过来,冲着李慕禅微微一笑:“姓李的,今曰之赐改曰必当报答!” 李慕禅笑眯眯的点头:“好啊,我等着你,就怕你没有那么长的命呢!” 贺玉良冷笑:“嘿!卑鄙小人!” 李慕禅摇头笑道:“怎么回事?你们难道不是一伙的?……哎哟,难道你不是真的贺玉良,是冒牌货?” 他装作不知道贺玉良被追杀之事,乍看起来,好像真的不知情,萧铁石暗笑不已,这个李师弟!虽然莽撞,却也有几分小聪明,气起人来真能把人活活气死了! 贺玉良冷笑一声,转头不理他,面向史飞鹏,抱抱拳:“史长老,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史飞鹏抚髯长长叹息一声,摇头道:“贺玉良,随我回去吧,听候掌门发落还有一线生机,否则,莫怪老夫辣手无情!” 贺玉良斜睨着他:“我说史长老,收起你这一套假慈悲的把戏,我随你回去也是个死,早晚是个死,何不抬着头死?!” “我会替你向掌门求情,保你无事!”史飞鹏沉声道,指了指周围的人:“有这么多人见证,我绝不会食言!” 贺玉良哈哈大笑一声,摇头道:“史长老,你莫非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这么好骗不成!” 史飞鹏皱眉望着他,郭明理沉声道:“姓史的,你别不知好歹,我师父已经够宽宏大量的,换了我,早就把你宰了!” 贺玉良斜睨他一眼,摇摇头:“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你师父宽宏大量?呵呵,这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他不等郭明理说话,冷笑道:“是能保我一命,不过嘛,废了我的武功,折了我的手脚,然后关在地牢里等死,这就是保我一命!” 郭明理冷冷道:“你犯了死罪,能活一命就算不错啦!” 贺玉良不理他,转身贺玉良道:“贺长老,你一直不杀我,不就是为了那本太昊神掌吗?” 史飞鹏沉声道:“你把太昊神掌放哪里了?” 贺玉良哈哈大笑起来,得意的道:“放在一个你们都不知道的地方,好啊,你尽管杀了我,用太昊神掌陪葬,我也算死得值啦!” ***********************************************************萧铁石只觉袖子动了一下,扭头一看,迎上林飞虹的明眸,明亮深邃,怔了一下,看她打着眼色,顺势一看,但见李慕禅正闭着双眼,紧锁眉头。 他奇怪的看看李慕禅,不知道李慕禅又在捣什么鬼,不过这个李师弟的脑子与常人不一样,谁也不知道他想些什么,去猜他的想法,无异于自寻烦恼,他才不会去做。 他笑了笑,摇摇头,接着转身去看贺玉良他们。 李慕禅施展开了他心通,想要弄清楚贺玉良藏书的位置,但此时的贺玉良心绪激昂,思维混乱,根本就是一团乱麻,李慕禅根本就弄不清他的想法,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睁开了眼睛。 史飞鹏皱眉道:“小贺,说罢,你要如何才能还了太昊神掌?” 贺玉良有些癫狂的哈哈大笑:“你说呢,我的史长老?” “你想活命?”史飞鹏沉声道。 贺玉良慢慢敛了笑容:“蝼蚁尚且偷生,我自然想活命了,但你们偏要杀我,我也只有拿太昊神掌陪葬了!” 史飞鹏沉吟道:“好!小贺你若交出太昊神掌,我保你无事,从前的重重,既往不咎!” 贺玉良似是讥诮的冷笑:“真的?” 史飞鹏沉声道:“我对天发誓!” 贺玉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种独特的带着癫狂的大笑,听得众人有些毛骨悚然,一看就知道他差不多疯了。 史飞鹏阴沉着脸,淡淡看着贺玉良。 贺玉良慢慢敛了大笑,忽然一沉脸,冷笑道:“你这套把戏省省吧!你不追究我,别人不会放过我!” 李慕禅低声笑道:“这个贺玉良虽是个疯子,却也是明白人,精明得很呐!” 萧铁石摇头叹了口气:“人心诡谲,真是防不胜防!” 他暗忖换了自己,刚才就会上当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招,史飞鹏不追究,太一宗还可以派别人来杀贺玉良,这并不违誓言。 史飞鹏沉声喝道:“这不行那不行,你到底要怎样!” 贺玉良哼道:“我想怎样,我就想你们给我一条活路!” 李慕禅悠悠叹息一声:“我说姓贺的,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你是太一宗的叛徒,太一宗若不能杀了你,颜面何存,威严何在?……所以嘛,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杀你的,你没有活路!” 贺玉良冷笑道:“姓李的,咱们的帐曰后再算!” 李慕禅摇头:“你没有机会了,你别以为你拿一本秘笈做护身符,太一宗就会放过你,到最后,他们即使不要秘笈也要杀你的,要不然,太一宗的弟子都像你一样怎么办?!” “闭嘴!”贺玉良断喝道,脸色有些扭曲:“胡说八道!” 李慕禅摇头叹息:“你也是个聪明人,也能想明白其中道理。” ***********************************************************************他一脸悲悯之色的看着贺玉良,似是看一个死人,贺玉良顿时双眼精芒闪烁,断喝一声:“你找死!” 他呼的一拳捣向李慕禅,如一阵风卷过来。 李慕禅退后一步:“喂,姓贺的,你留着力气应付他们,打我做什么!?” 贺玉良挥拳如风,咬牙切齿的瞪着李慕禅:“我即使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你就下去陪我罢!” 李慕禅一边躲闪一边叫道:“史前辈,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 史飞鹏抚髯微笑道:“不急不急,待你们分出胜负再说。” 李慕禅叫道:“史前辈,你忒不厚道了,他是你们太一宗的弟子,你就不管管?” 史飞鹏摇头叹道:“他已经叛出了咱们太一宗,不算是咱们的人,他若是听我的,也不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萧铁石皱眉道:“史前辈,你若真不管,我要动手了!” 史飞鹏一伸手,微笑道:“萧公子请便,只要不杀他就成,还要逼问出太昊神掌的下落。” 萧铁石沉吟着摇摇头:“我若出手,刀剑无眼,就怕有个好歹……” 史飞鹏眉头一皱,看萧铁石把手按到剑柄上,双眼越来越亮,精光闪芒着,随时要拔剑。 他摇头叹了口气:“唉……,算啦,还是交给咱们吧,明理明珠,你们上吧!” 他伸手一招,梁上的长剑倏一下倒射向他,他伸手接住了,交给郭明理。 这一下动作轻巧若漫不经心,看得众人心中凛然,自忖做不到这般,这定是什么奇功绝艺,这么远的距离便能牵引过来,果然不愧是太一宗的长老,修为深厚,身怀奇功。 “是,师父!”两人同时应道,郭明珠拔剑出鞘,郭明理则红着脸接过长剑冲了上去。 李慕禅一直没还手,一边躲闪一边叫道:“这里是万老爷子的大寿,不宜动刀兵,快快收起剑来!” 郭明理与郭明珠根本不理会,拔剑刺了过来,郭明珠刺向贺玉良,郭明理的剑则刺向李慕禅。 李慕禅正闪避之间,这一剑恰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李慕禅呵呵笑了一声,伸手一捋,恰好抚过剑身,然后剑尖直刺向贺玉良,他则侧身出了战圈。 同时两剑刺向贺玉良,他只能拔剑出鞘迎战,剑影闪烁,三人胶着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解。 三人的剑法俱都精妙绝伦,而且招式极快,流畅如水,众人看得赏心悦目,目不暇接,心下暗自赞叹。 李慕禅飘身回到萧铁石跟前,笑道:“太一宗的弟子果然不俗啊,我可是好生狼狈!” 萧铁石笑道:“李师弟,你就消停消停吧!” 李慕禅委屈的道:“大师兄,是他先打我的,我可没还手啊!” 萧铁石瞪了他一眼,摇头苦笑,转头望向场中。 但见三人相持,剑影闪烁,精彩的招式一招接着一招,每一招都有其妙处,令人回味无穷。 李慕禅讶然的看向场中,竟然发现郭明理与郭明珠兄妹两个,武功竟然颠倒过来了,郭明理身为哥哥却没有妹妹的武功高明。 郭明珠娇娇柔柔,剑法却极高明,干净利落,简洁而精彩,颇有名家风范,若能好好培养,将来定是一代剑术名家。 比起妹妹来,郭明理的剑法虽也妙,却缺了几分灵动,每一式都势大力沉,却有些僵硬呆板,若非郭明珠在一旁策应弥补,他早就落败了。 但两人合在一起,一刚一柔,一僵硬一灵动,倒有互补之宜,贺玉良仅占一丝上风,想要取胜需得数百招开外。 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瞪着眼睛看,太一宗的剑法难得一见,人都知道太一宗的武功高绝,不容侵犯,但真正见识到太一宗武功的却罕之又罕,太一宗的弟子不必动手,仅凭其名望便足以慑人,不敢跟他们动手。 转眼功夫,百招过去,两人越来越落下风,便要落败了,李慕禅笑眯眯的看着史飞鹏,看他会不会出手。 又是十几招过去,两人的情形越发恶劣,随时会落败,郭明珠尤其不堪,娇喘吁吁,光洁的额头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恰在这时,“啪……”一声脆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众人望过去时,但见三人战团一米前的地毯上有两根筷子,两根筷子已经断成了数截,变成了十几根。 人们望过去,但见史飞鹏阴沉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史长老,偷袭暗算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你这两个徒弟打一个已经不该,你这个长辈还要暗算,身为武林同道的一员,我虽与贺玉良没什么交情,反而还交恶,却也看不惯了!” ***************************************************“好!好!”史飞鹏阴沉着脸,冷冷瞪着李慕禅,瞪了约有四五次呼吸的功夫,他忽然发出大笑:“果然是英雄少年!” 李慕禅微笑道:“不敢当。” 萧铁石皱眉喝道:“李师弟,不得胡闹!” 李慕禅转头过来:“大师兄,这种事我实在看不过眼!即使为了铲除叛徒,但也不能不择手段啊!” 萧铁石皱眉道:“这是别人内务,咱们不该干扰!” 李慕禅摇摇头,不服气的道:“总之我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史飞鹏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筷子又一次甩出,李慕禅冷哼一声,跟着拿筷子甩出,“啪”一声脆响,两根筷子在空中撞成数段儿落地。 史飞鹏死死瞪着李慕禅:“李公子,看来你是下定决心要管闲事了?” 李慕禅昂然道:“不错,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咱们金刚门也是六大派之一,丢不起这个人!” “师弟!”萧铁石有些恼怒的喝道。 李慕禅摇头道:“大师兄,这件事我管定了!” “我的话你是不听了,是不是?!”萧铁石怒哼道。 李慕禅挭着脖子哼道:“大师兄的话我自然是听的,不过这件事例外,太丢人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不能不伸手!” 萧铁石涨红了脸,举起巴掌便要打他,林飞虹忙抱住他胳膊,娇嗔道:“师——兄——!” 李慕禅挺着脖子,躲也不躲:“大师兄,你打我,我也要管!” 另一边,郭氏兄妹二人垂垂危矣,马上便要落败。 (未完待续) 第737章 击退 “好!好!”史飞鹏冷笑连连,也不再试着掷筷子,知道李慕禅的暗器手法极高明,一次是侥幸,两次便不能算侥幸了。 他忽然一闪,到了贺玉良身后,伸掌拍出,众人看得暗自叹气,没想到太一宗的人如此没有风度,不讲身份,一个长辈竟与小辈夹击一个小辈,实在有失体统。 他们心下暗自摇头,却没人敢表示出来,得罪了太一宗可是一件大事,动辄有灭门之灾,太一宗虽是名门正派,行事却霸道狠辣,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再灭了你的门派,并不是做不出来。 不过他们对李慕禅起了好感,觉得这个李无忌虽然嘴硬,却是个侠义心肠的,能够对太一宗的人这般,实在难得之极。 但也只能暗中支持,不敢表示出来,免得被太一宗迁怒。 “砰!”一声闷响传来,人们只觉眼前黄影一闪,李慕禅到了史飞鹏跟前,两人对了一掌。 李慕禅后退一步,差点儿要撞上三人的剑光,郭明理眼晴闪烁一下,忽然不顾刺向肩膀的剑,一剑刺向李慕禅背心。 他宁要挨贺玉良一剑,也想把李慕禅除掉。 “叮”一声脆响,李慕禅后退之际伸出左掌到后背,屈指弹了一下,准确的弹中了剑尖,就像身后长了眼睛。 郭明理的长剑再次脱手飞向大梁,深深扎进大梁内,只剩下一个剑柄,白色剑穗轻飘。 “哼!”郭明理捂着右肩后退一步,左手疾点封穴,想要止住血。 贺玉良这一剑刺得结实,又深又狠,他拔剑之后接着踏前,便要一剑结果了郭明理。 郭明珠红着脸庞,娇喘吁吁,却顾不得自身疲惫与无力,奋不顾身的拼命狂攻,宛如狂风暴雨,招招都是两败俱伤的架式,逼得贺玉良手忙脚乱,顾不得再伤郭明理。 李慕禅后退一步,史飞鹏也跟着后退一步,心下凛然,没想到这李无忌的修为如此深厚,他却如此年纪。 看到郭明理受伤,史飞鹏顿时恼了,双眼寒光迸射,退一步后冲上前,宛如一抹轻烟,掠过李慕禅便射向贺玉良,郭明珠是强弩之末,狂攻一阵之后,如今已现颓势,马上便要不成了。 李慕禅这笔帐可以容后再算,两个徒儿的姓命要紧,不能耽搁。 李慕禅哼了一声,飘身一掌击向郭明理,郭明理吃惊的叫了一声,后退着伸掌相迎,出掌之后便叫糟糕,自己功力定不如他,这一下要吃大亏! “敢尔!”史飞鹏怒喝一声,身形硬硬的一折,由前转向侧边,横身挡在了郭明理跟前,挥掌迎上来。 “砰!”一声闷响如军鼓擂响,两人同时退了一步。 ***********************************************************李慕禅呵呵一笑:“史前辈,看来在你眼中,还是男徒弟重要呀!” 他忽然消失,闪身到了郭明珠身后,探掌一捞,抓着她的衣领掷了出去,把她掷到了史飞鹏跟前。 史飞鹏忙伸手接过,顿时退了一步,脸色白了白,随即涨红。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的怒瞪着李慕禅,他没想到李慕禅如此狡猾,竟吃了一记暗亏。 郭明珠身上蕴着奇异的内劲儿,强横无比,他救徒心切,猝不及防之下中了这记暗算,顿时受了伤。 怪不得纪师弟在他跟前吃了亏,年纪轻轻,修为深厚,却又狡诈如狐! 李慕禅呵呵笑道:“史前辈,你不要紧吧?” 史飞鹏缓缓把郭明珠放下,冷笑道:“好,李无忌果然名不虚传!” 李慕禅笑道:“客气客气,我这个就是急脾气,一见到有什么不入眼的就想管一管,你不要见怪才是!” 史飞鹏冷笑一声,阴沉沉的盯着他半晌,转头望向贺玉良:“小贺,今天你的命大,不会有下一次了!” 他说罢一摆手:“走!” 郭明理忙道:“师父!?” 他实在不解,这么好的机会怎么白白放过了,自己虽受了伤,但师父没受伤,自己与妹妹虽不支,贺玉良也强不到哪里走,正是捉他的最好机会! 郭明珠努力的调息,脸颊绯红如醉,波光粼粼的眸子不解的望向李慕禅,不知道他为何救自己。 “走罢,改天再说!”史飞鹏转身往外走去。 郭明理虽然不解,不想放过贺玉良,但见师父执意如此,也只能遵从,回头狠狠瞪一眼李慕禅,扶着肩膀跟上。 “呵呵……”一声爽朗的大笑声响起,万重山忽然现身。 他踏步进了大厅,抱拳笑道:“太一宗的高人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他恰好挡住了史飞鹏的路,史飞鹏皱眉看向他,无奈的抱抱拳:“万大侠,有礼了。” 他声音干涩沙哑,难听之极,仿佛换了一个人说话,众人都是名家高手,一听便明白究竟,吃惊的瞪向李慕禅。 万重山却不知究竟,呵呵笑道:“既然来了,为何急着走?” 史飞鹏摇头道:“临时有事在身,不能不离开,万大侠见谅!” 说罢不再多说,迈步往前而去,万重山怔了怔,侧身让开了路,目送他大步流星的离开。 李慕禅摇头笑道:“这就是太一宗的风度啊……” ************************************************************众人心有戚戚然,却不便多说,但目光多是奇异的望着李慕禅,实在难以想象李慕禅如此年纪竟打得过史飞鹏。 史飞鹏可不是无名之辈,他的威名是打出来的,不是靠太一宗的威风,今天竟栽在李慕禅手上,众人都觉得惊诧。 贺玉良缓缓拔剑归鞘,沉声道:“姓李的,我不会感激你!” 李慕禅转头过来:“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的?” “救命恩人?!”贺玉良冷笑一声,摇头道:“若不是你,他们岂能发现我?说来说去,这都是你造成的!”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头道:“真是有意思,好吧,不感激便不感激,我可不稀罕你的感激!” “真的不稀罕?”贺玉良忽然露出莫名的笑意,颇为古怪。 李慕禅皱眉道:“行啦,你要走还是要留,我没功夫搭理你!” 贺玉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众人都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真是一个疯子啊! 李慕禅不理会他的大笑,转头陪笑道:“大师兄……” 萧铁石冷冷瞪他一眼:“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大师兄!?” 李慕禅忙笑道:“大师兄,我知道错啦,回去后我面壁受罚如何?” “你面壁受罚,无异于闭关练功!”萧铁石冷笑道。 李慕禅笑道:“那你说怎么样,我可是任罚的!” 萧铁石冷着脸,沉声哼道:“我还没想到!……但我一定会禀报掌门,定会重重责罚!” 李慕禅忙陪笑道:“好好,我任罚,绝不求情。” 林飞虹低声劝解道:“师兄,算啦,这也怪不得师弟,实在是太一宗的人做得太过份,我也看不过眼!” 萧铁石哼道:“太一宗不能得罪,你又不是不知道,因为他,咱们与太一宗都快水火不容了!” 林飞虹柔声求情道:“我看李师弟也不是成心的,他也没法子,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嘛。” 李慕禅忙点头不已,陪笑道:“就是就是,还是师嫂了解我!” 萧铁石冷冷道:“师妹,你不必多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回去后一定会禀报掌门的,让掌门罚他!” “师——兄——!”林飞虹嗔道。 萧铁石扭过头去,不理会二人了,抱拳对过来的万重山笑道:“见过万伯父!” “呵呵,铁石,你亲自过来了,萧掌门可好?”万重山笑眯眯的问。 萧铁石微笑道:“家父安好,让我代他过来问好。” “好好,萧掌门有心了,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万重山笑道。 **************************************************************************李慕禅呆在萧铁石身后,与林飞虹对视一眼,笑了笑。 林飞虹抿嘴一笑,斜睨了他一眼,摇摇头。 李慕禅一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堪破了究竟,知道自己与大师兄在演双簧呢,是做戏给跟人看的。 他与大师兄极有默契,不必多说,便自然的演了出来,如此一来,既能痛快的管闲事,又把金刚门摘了出来。 即使太一宗的人上金刚门质问,也有推脱之语,不会直接跟太一宗撕破了脸,这其中的关窍,需得好好思量才能弄清。 而林飞虹一眼看破了,委实聪明绝顶,师兄这辈子算是完啦,要交待在师嫂手里啦,跳不出她的掌心。 万重山与萧铁石寒暄了几句,李慕禅听明白了,这万重山确实与掌门有交情,而且交情不浅,六大门派中人并没有全来,狂沙门与烈炎宗,还有金刚门,其余三派并没有人来,玉冰阁罕与人接触,长春派位于北方,与这里隔着极远,可能没有交情。 魏东明与廖新庭看到了李慕禅与史飞鹏的过招,两人打定了主意,还是暂时不招惹他为妙,现在还不是对手。 贺玉良狂笑几声之后,见众人都不理会自己,于是冷笑一声,坐到角落一张桌子旁,不再理会旁人。 众人都知道他是太一宗的叛徒,他这一身武功确实惊人,都不敢招惹他,他坐哪里也没人管。 万重山呵呵笑着一下跟众人打招呼,顿时大厅里热闹起来,李慕禅趁机与萧铁石林飞虹坐下。 “李师弟,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萧铁石低声问道。 李慕禅笑了笑,压低声音:“太昊神掌!” “那东西拿了也不能练,没用的!”萧铁石声音低微,不以为然的摇头。 李慕禅微微一笑:“大师兄,我不是说了嘛,总比太一宗得到要好。” 萧铁石摇头:“你别蒙我,要想不让太一宗得到太昊神掌,让他们杀了贺玉良岂不更好,一拍两散?” 李慕禅笑了一下,慢慢点头:“好吧,我想得到这本秘笈。” “为什么?”萧铁石不解的问。 李慕禅低声道:“说不定我能练呢。” 萧铁石摇头:“好像太昊神掌需要至阳之体,极为特殊,你难道是至阳之身?绝不是,否则也活不过十岁!” 李慕禅微笑道:“我练的金刚化虹经奇妙,说不定能练太昊神掌。” “真的?”萧铁石一惊。 李慕禅摇头微笑:“要试试看,有一丝可能。” “嗯……”萧铁石慢慢点头,轻声道:“还真可以试一试,太昊神掌我闻名已久,据说威力奇强,可惜没人能练成。” 两人低声说话的功夫,寿宴开始了,酒菜端了上来,大厅里一团和气,人们纷纷过来这一桌敬酒。 这一桌坐着的都是头脸人物,六大门派中人,万老爷子亲自坐陪,他们敬完了万老爷子,纷纷过来敬李慕禅。 刚才李慕禅的举动算是扬了名,能把史飞鹏击伤,他们亲眼所见的震撼,远胜于闻名,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李慕禅一边应付众人,他杯杯见底,来者不拒,给足了所有人的面子,喝了百杯下去却面不改色。 又没有用内力逼酒的迹像,看得众人喝采不已,直呼海量。 这一顿寿宴开了挺久,约有两个时辰,到了半下午,才有人陆续离开,但大厅里却没有人离开。 “砰!”一声闷响,众人转头望去,却见贺玉良一拍桌子,指着一个中年人大骂:“笑话,就凭你也想要太昊神掌?” 中年汉子背对着李慕禅他们,身形高壮,哼道:“你自己留着也没用,何不拿出来让大伙开开眼界?” 贺玉良斜睨着他,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叛出太一宗,没人撑腰,所以好欺负?” “你今天不拿出来,甭想走出这里!”中年汉子一拍桌子,冷笑道:“一个太一宗的叛徒,狂个什么劲儿!” (未完待续) 第738章 势起 “跳梁小丑,实在懒得理你!”贺玉良冷冷道。 魁梧大汉大喝一声:“奶奶的,看拳!” 他一拳捣向贺玉良,呼呼作响,能在大厅里坐着的,都是名家,李慕禅虽不认得他,却也觉得这一拳难得,很有气势。 贺玉良斜睨着他,待拳头到了跟前,蓦的寒光一闪,魁梧大汉一下僵住了,呆呆的一动不动,由极动转到极静,突兀之极。 贺玉良伸出手指,轻轻一按他额头,魁梧大汉顿时仰天倒下去,“砰”一声闷响,地面似乎晃了晃。 人们转头望去,但见地面渗出一滩鲜血,血腥之气扑鼻而来。 “杀人了!”有人惊呼。 李慕禅皱眉,这个贺玉良还真是个疯子,绝望之下的恐惧,让他几乎崩溃了,所以行事狠辣不留情,不考虑后果。 若是任他这么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死在他手上的人怕不会少。 萧铁石皱眉,看了他一眼,带着责怪的意味。 李慕禅摇摇头,虽说那大汉罪不致死,不过太过贪心,又小瞧了贺玉良,可能没想到他在寿宴上肆无忌惮的下杀戒。 李慕禅转头望向万重山,只见他脸色沉了下来,自有一股凛然气势。 贺玉良拔剑顾盼四方,冷笑一声:“还有想要太昊神掌秘笈的,不妨一块儿上,我全都料理了!” “好大的口气!”一声冷笑中,一个魁梧老者缓步迈到他跟前,他身形高大,脸色红润,看其修为不浅,双眼神光湛湛,有慑人之威严。 他沉声道:“这里是寿宴,你竟妄动杀戒,实在大不敬!” 贺玉良冷笑道:“你也要抢秘笈?” “这位常兄弟乃是我的忘年交,这个仇我要替他报!”魁梧老者沉哼道。 贺玉良长剑一指:“好啊,那便出手,废话少说!” “看剑!”魁梧老者一剑刺出,化为一点寒芒,迅如流星,贺玉良后退一步,直直一刺。 老者忙不迭变招,他看贺玉良与郭明理郭明珠动手,招式精妙,但暗忖自己若动手,可以一战,现在亲自领教,才知道小瞧了这个贺玉良。 贺玉良这一剑恰恰击中自己剑招弱点,逼得他只能变招,否则无异于自杀,把自己送上他的剑尖。 这一剑恰到好处,眼光精准,没有数十年的纯功,绝使不出来,太一宗的弟子果然不可小觑。 他心下暗忖着,手上变招,剑芒星星点点笼罩了贺玉良。 贺玉良脸带冷笑,手上轻松裕如,左一刺,右一刺,虽在剑光之中,却仿佛小孩玩耍一般,似是在逗着老者玩耍。 ********************************************李慕禅摇摇头,萧铁石皱眉道:“李师弟,你去阻止他罢,不能让他再杀人了!” 李慕禅叹道:“大师兄,没吃着羊还要惹一身膻,何苦来哉?” “难道眼睁睁看着他杀人?”萧铁石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道:“他们贪心,应该知道会有这个结局,给他们个警醒也好。” “少废话,赶紧的!”萧铁石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无奈摇头,对林飞虹道:“师嫂,瞧瞧大师兄,菩萨心肠!” 林飞虹抿嘴笑道:“行啦,你就听你大师兄的吧!” “我们两口子一条心,我算是明白了!”李慕禅唉声叹气的摇头,拈起一根筷子一甩。 此时,贺玉良正在一剑结果了老者,“嗤”的一声,筷子到了,撞上他的长剑,长剑脱手飞出去。 老者侥幸得逃,顾不得其他,转身便走。 贺玉良转头望过来,瞪向李慕禅:“姓李的,你待如何?” 李慕禅摇头道:“万老爷子的寿宴,不宜见血光!” “他们自寻死路,你何苦多管闲事!”贺玉良冷冷道。 李慕禅摇头叹息一声:“上天有好生之德,能不杀人还是不要杀人的好,贺玉良,你还是赶紧走吧!” “我还没吃完,不想走!”贺玉良冷笑道。 李慕禅皱皱眉,摇头不再理会他,转头对萧铁石道:“大师兄,你猜他会怎么办?” 萧铁石摇头:“我哪知道,这家伙是个疯子,不能以常理度之!”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猜,他会把秘笈给我。” “我看他还没疯,你先疯了!”萧铁石摇头笑道。 李慕禅转向林飞虹:“师嫂,你觉得呢?” 林飞虹笑盈盈的问道:“师弟,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慕禅道:“我觉得,史飞鹏现在动了杀心,既然不有太昊神掌,也要杀他的!” 林飞虹轻点头:“应该是这样,史飞鹏丢了这么大的胆,会迁怒于贺玉良,说不定会不管太昊神掌把他杀了。” 李慕禅笑道:“换了我是贺玉良,现在就把秘笈给咱们,让史飞鹏伤脑筋,到底是追他还是追咱们。” 林飞虹笑着摇头道:“那不见得,给了你,我是史飞鹏的话不会急着追你,而是先把贺玉良杀了,你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去金刚山讨要便是!” “问题是,史飞鹏不知道我手上拿的秘笈是真是假。”李慕禅笑道。 *******************************************************************************林飞虹一怔,想了想,慢慢点头:“这倒也是,若是你一口否认,那本秘笈是假的,还真没有法子。” 李慕禅道:“所以嘛,史飞鹏只能先放过他,先让我吐出秘笈,万一秘笈是真的,再杀贺玉良不迟。” 他又道:“若是给别人嘛,史飞鹏不会这么担心,但落到咱们手上,却不能不担心。” “这是为何?”林飞虹笑道。 李慕禅道:“他怕咱们真的练成了。” “哪有这么容易?”林飞虹摇头笑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咱们六大门派各有奇学,底蕴丰厚不能小觑,若有万一呢,他总要担心的,是不是?” 林飞虹笑着点点头:“有那么一点儿道理。” 萧铁石皱着眉头,两人的话他有点儿听不过来,脑子转得跟不上他们,听得一头雾水,便沉声哼道:“我看不见得,别忘了,贺玉良是个疯子,不能常理度之!” 万重山起身离座,缓缓走到贺玉良这一桌前,低头看看那人,沉声道:“来人,找个大夫过来!” 他伸手疾点那大汉的穴道,手已经沾上了鲜血,慢慢站起来,锐利的眼神直视贺玉良:“贺少侠是吧?” 贺玉良抱臂而立,淡淡笑道:“万大侠有何赐教,不会也想得到太昊神掌吧?” 万重山呵呵一笑,摇头道:“老夫一身老骨头了,纵使有盖世奇功要来又有何用?” 贺玉良眯着眼睛笑了笑:“那不见得,太昊神掌威力无穷,你若练成了,纵使不能称霸天下,也能与太一宗抗衡!” “哦——?”万重山淡淡笑了笑:“老夫为何要与太一宗抗衡?” 贺玉良嘿嘿冷笑:“你们这些人的心思我还不明白,谁都怕太一宗,谁又都想灭了太一宗!” 万重山摇头道:“贺少侠武断了,老夫半截身子进了土,太一宗与我实在关系不大。” 贺玉良道:“以前关系不大,现在就不一样了,你沾上了我,太一宗不会善罢干休的!” 万重山皱眉道:“贺少侠,老夫多谢你来敝府了,恕老夫不远送了!” “你想赶我走?”贺玉良道。 万重山点点头道:“老夫也不想做出这等事,但贺少侠你妄伤人命,实在不宜在此久留,还是请便罢!” 贺玉良哈哈大笑起来:“你想赶我走?你想赶我走?!” ****************************************************************万重山看他状似疯癫,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 贺玉良大笑道:“太昊神掌乃是太一宗的镇派绝学,若是练成了,可以克制太一宗诸门绝学,你们还没有兴趣?” 李慕禅眉头一挑,望向萧铁石,萧铁石摇摇头:“没听说过,好像没有这个说法罢,太一宗最厉害的不是掌法,而是剑法!” 李慕禅若有所思,淡淡看着贺玉良,看他疯狂了一般的大笑,然后迈出一步,撞翻了桌子,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人们有些跃跃欲试,却又看看万重山,没有妄动,但随即都与万重山告辞,匆匆离去。 万重山脸色有些不好看,明白他们干什么去了,显然是要逼贺玉良交出太昊神掌的秘笈。 贺玉良最后一句话太有诱惑力了,若能练成太昊神掌,克制住太一宗的武功,那可真成天下第一了。 天下第一对武林中人有无穷的诱惑力,就像俗事中的皇帝一般,龙椅哪一个不想做?! 成为天下第一,俯视众生,生杀予夺,这是无穷诱惑,没有人能抵抗,他摇头叹息一声,没有多说。 跟他一桌的也纷纷告辞,包括了狂沙门与烈炎宗的人,其余人也皆离开,都想要去看看热闹,说不定有机会目睹太昊神掌秘笈。 唯有李慕禅三人稳稳坐着不动,万重山看看三人,摇头苦笑,缓缓离开了大厅,颇有几分沉重。 李慕禅见何若松与丁斌也跟着一块儿去了,对范文山有些抱怨,这等热闹可不是好看的,他实在没数! 萧铁石扭头笑道:“师弟,这次你可弄错了吧?” 李慕禅摸摸鼻子:“疯子果然不能常理度之!” “行啦,咱们也过去看看热闹吧。”萧铁石道。 李慕禅摇头道:“大师兄,还是算了吧,要看热闹也是我去,你跟师嫂还是离得远一点儿。” “嗯——?”萧铁石皱眉瞪着他。 李慕禅道:“这贺玉良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哪有这般好事,万一他把秘笈往人群里一扔,那可是要命了!” 林飞虹轻颌首,神情凝重:“这不无可能,……万一这样,那一场血雨腥风便要来了。” 李慕禅道:“大伙杀红了眼,可不管咱们金刚门不金刚门的,大师兄你武功是强,但老虎架不住群狼!” “唔,也有点儿道理,那就这么算了?”萧铁石有些不甘心。 虽说不能练太昊神掌,但听了贺玉良的话,也是心痒得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模样,是不是真能克制太一宗的武功。 **********************************************李慕禅道:“我躲在暗处,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再伺机夺取,成与不成就要看天意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只黄雀呢!” 萧铁石皱眉道:“不行,你一个人势单力薄,没有人策应!” 李慕禅笑道:“我估计呀,他抛出来的是本假秘笈,不过也不好说,他是个疯子,万一真把秘笈抛出来呢!” “唉……,真是头疼!”萧铁石揉揉头。 李慕禅笑道:“我会易容改扮,不会露出真容,免得给咱们金刚门惹麻烦,所以大师兄你们还是躲得远远的,避开嫌疑。” “我也易容就是了。”萧铁石道。 李慕禅摇头:“你一施展武功,别人就认出来了。” 林飞虹轻颌首:“这倒不假,金刚衣极独特,谁都知道的。” 李慕禅起身道:“大师兄,你若真不放心,就在城东的山里等我,我万一真要逃命,就去那边!” “好!”萧铁石松一口气,叮嘱道:“师弟你千万别逞强,万一真的不成,不要太昊神掌的秘笈也没什么,没有太昊神掌,依你的修炼进境,早晚也能称霸天下的!” 李慕禅笑着点头:“好好,我知道,我会量力而为的!” 说罢他离开了万府,到了旁边一家客栈,洗去了一层易容膏,恢复了李湛然的装扮。 他脸上共有三层易容膏,这是水云烟亲手所调,第一层是李湛然的打扮,第二层是他原面目,第三层则仍是李湛然。 他在萧铁石与林飞虹跟前的真面目并非真面目,仍是易容所成,不过与真面目一般无二,水云烟易容术之妙可见一般。 三层易容膏,每一层洗法都不同,要独特的药水才能洗去,每一层药膏需要一种独特药水,此药水洗不去另两种易容膏。 (未完待续) 第739章 得手 李慕禅告别了萧铁石与林飞虹,飘身出了城,打开了虚空之眼。 虚空之眼俯看整个迎春城,城中一草一木绵清晰可见,然后扩大开来,追踪到了城外。 南城门外的一片树林中,贺玉良正被数百人围在当中,他仰天狂笑不已,冷冷的瞪着周围诸人,嘴里破口大骂。 李慕禅能看得到,却听不到,但通过嘴唇形却能读出来他的话,满嘴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李慕禅摇头叹息,这个贺玉良真的是疯了,现在可谓是陷入了绝境。 他骂了一通,然后有人站出来,对他说交出秘笈,放他一条生路,否则,今天大伙就把他围住,不让他走,要生生困死他。 贺玉良接着破口大骂,却无济于事,人们定定的不动,死死的瞪着他,逼他要交出秘笈来。 贺玉良不停的大骂,好像不需要换气,一会儿功夫便口干舌燥,从腰上取出一个水囊,咕嘟咕嘟喝了几口,然后接着大骂。 众人皱眉不已,个个脸上都满是怒气,恨不得要动手,却又强自压抑着脾气,看上去都咬牙切齿的,恨得牙根痒痒。 李慕禅摇摇头,这个贺玉良还真是疯子,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好像笃定大伙不敢杀他。 他反而不急着去了,这般僵持下去,总有一方得服软,估计是贺玉良,不过贺玉良是个疯子,想让他屈服,难如登天。 他正这么想,忽然一怔,但见贺玉良从怀里拿出一本薄册子,冷笑一声抛了出去,顿时人群乱了起来。 李慕禅皱眉不已,没想到贺玉良这般沉不住气,直接把秘笈给扔出来,显然这本绝不是真的。 他纵使再疯狂,也不会那么容易抛出秘笈来,人群开始乱了,都在争抢那本书,然后你打我,我打你,打成一团。 李慕禅摇头叹息,真是贪欲迷心窍,这本秘笈十有**是假的,估计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但他们又抱有一丝侥幸心思,所以明知道假的也要抢过来。 贺玉良从怀里又掏出两本小册子,与刚才那一本一模一样,都是薄薄的只有十几页,泛着苍黄色。 他仰天哈哈大笑,李慕禅看他嘴形,读出他大笑道:“还有两本!两本假的一本真的,谁抢到真的看你们的运气啦!哈哈!哈哈!” 说着他把两本小册子远远抛出去,空中顿时有人飞起来去争抢,都是武功不俗,轻功极佳之人。 他们在空中时,挥拳挥剑,想要击倒别人,自己抢得秘笈。 **********************************************************************三十几个反应快的人在空中交手,拳掌相交,随后有人飞了出去,重重落地,生死不知,人们都反应了过来,纷纷飞起来,在空中打来打去,两本秘笈也随之变换主人。 有人抢到了,却马上被周围人的攻击,若紧攥着不放,便要丢了姓命,无奈之下只能抛开了秘笈,保住姓命。 当然也有只顾秘笈不顾姓命的,即使被打死也要抱着秘笈不放,这样的人马上被人杀了,然后秘笈被抢走。 转眼功夫,三本秘笈换了十几个主人,数百人打成一团,里面的人打死打活,外围的人拼命的往里挤,想要分一口汤。 李慕禅虚空之眼看到这个,摇头叹息,这些人还真是天真,相信了贺玉良的话,三本秘笈里有一本是真的,依他看,三本秘笈全是假的,没有一本真的。 贺玉良此人疯狂是疯狂,却绝对精明,不会轻易的把秘笈交出来,除非到了绝境,才有可能。 他虚空之眼看贺玉良飘身钻进了人群里,然后趁着人群乱起来时不停的闪身移动,慢慢的到了外围。 看样子,他想趁乱离开,人们都被三本秘笈吸引了目光,即使有人盯着他,在这般混乱的情形下,也被他甩开了。 李慕禅摇头不已,一旦被贪欲所占据,心智马上被蒙蔽,都会变得愚蠢无比,这般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虽也有明白人,但在那般情形下,无法保持理智,即使能保持理智,这般混乱的情形下,想要跟住贺玉良也不容易。 一会儿的功夫,贺玉良已经闪到了人群外面,飘身钻进了旁边的树林里,不见了影子。 李慕禅忽然皱了一下眉,他看到了人群中的何若松师徒三人,范文山与丁斌还有何若松本站在外围,但没想到秘笈飞出来,飞到他们身边不远处,于是人群汹涌,把师徒三人淹没了。 他们身不由己的被卷入其中,无奈之下只能自保。 身处其中,由不得他们不动手,他们不打别人,别人打他们,周围所有的人混战成一团,你打我我打你,不时有人惨叫着倒地。 李慕禅摇摇头,依这般发展下去,师徒三人难以幸名,他们周围都是武林高手,范文山的武功强,两个徒弟却不成。 李慕禅叹了口气,顾不得再追贺玉良,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然后出现在百米开外,闪了几下出了城,到了城外。 大街上的人们来来去去,有人看到李慕禅忽然消失,大是诧异,抹抹眼睛之后再看,仍没见李慕禅的身影,觉得自己眼花了。 **********************************************************“师父!师父!咱们往外走呀!”何若松高声叫道,挥剑抵挡,不求杀人,只求自保,左肩膀已经挨了一剑,却顾不得处理。 他左边是丁斌,挥剑形成一团剑光护着自己,同时保护何若松,右边是范文山,也挥剑如电。 三人形势不妙,人们已经杀红了眼,不管秘笈在哪里,但求把周围的人杀光了,人一旦杀光了,秘笈自然也就得到。 如此心理之下,他们个个戾气十足,杀意腾腾,个个六亲不认,只想杀了周围所有人。 范文山道:“若松,你不要紧吧?” 何若松挥着剑扬声道:“师父我不要紧,再不往外走,咱们撑不住的。” “师父,咱们还是走吧,不管秘笈了!”丁斌在另一边说道。 范文山道:“好,咱们往外走,你们随着我!” 他说着往外挤,剑光如电,当者披靡,走了几步之后却遇上了劲敌,是一个银发的老者,挥剑朝范文山攻来,长剑发出隐隐的雷声,与范文山缠战在一起,难分上下。 如此一来,何若松与丁斌顿时陷入了周围几个人的围攻。 “哼!”何若松发出一声闷哼,同时丁斌也闷哼一声,两人的剑光顿时一乱,有消散之势。 范文山虽一直与人缠斗,眼睛余光一直扫着身后两个徒弟,见他们中剑,忙喝道:“要不要紧?” 何若松咬着牙摇头道:“师父,我不要紧听。” 丁斌道:“我也不要紧!” 两人都是胳膊上中剑,并不是要害,要害位置防护得极严密,不是那么容易中剑。 但即使如此,两人胳膊的伤口都涌出血来,没有机会处理伤口,只能任由鲜血往外流。 范文山看到这般,大喝一声,剑光大涨,拼着挨一剑,一剑刺中对面银发老者的胸口,然后大喝道:“跟上!” 他小腹也挨了一剑,一剑换一剑,银发老者倒下,范文山小腹上的剑还插在那里,随着他动作而晃动。 他到这时候已经看明白了,不付出代价甭想冲出去。 他挥剑来刚要往外冲,又一个老者迎上来,长刀如匹练般卷下来,逼得范文山不得不硬接。 “叮……”刀剑交鸣声有些刺耳,范文山退后两步,差点儿撞上何若松,脸色涨红,怒哼一声接着挥剑往前冲去。 ********************************************“师父!”何若松在中间,看到这般情形,大吃一惊,分神之下又挨了一剑,身后的丁斌喝道:“师弟莫分心!” 何若松忙挥剑,问道:“师父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范文山哼道,剑光如电般袭向对面老者,刀剑交鸣,“叮叮叮叮”响成一片。 何若松看着范文山肚子上插着剑,却仍在咬牙拼命,双眼发酸想要流泪,却强自抑着,只能咬着牙拼命的挥剑,心下有些绝望,今天怕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丁斌也看到了范文山的情形,也感到绝望,但他心姓坚毅,即使绝望也没有放弃,仍咬着牙拼命抵挡,想要把何若松送出去。 三人眼前忽然闪现一道青影,李慕禅蓦然现身,欺身到了使刀的老者身前,探手便抓住了他的刀,然后一甩,老者远远的飞了出去。 李慕禅再一闪,到了何若松身前,挥剑如电,顿时三个中年人飞了出去,然后又一剑,两个中年人飞出去。 转眼功夫他们师徒三人的对手都消失了。 李慕禅道:“走!” “李兄!”何若松大喜过望,范文山看到他现身,顿时松了口气:“李兄弟,你怎么也来了!” 李慕禅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出去说话!” 他说着话的功夫,双掌挥动,又击飞了数人,范文山师徒三人忙紧随其后,李慕禅所向披靡,手下无一合之将,转眼功夫出了众人的圈子。 他们进了旁边的树林里,三人一下瘫软在地,李慕禅低头看了看,三人都脸色苍白,失了不少的血,失血最少的反而是伤势最重的范文山。 他小腹仍插着长剑,颤颤巍巍,看着让人心里发麻,何若松紧张的盯着范文山,担心的道:“师父……” 范文山倚着树坐在地上,摆摆手,吃力的喘息着:“不要紧,若松,你们赶紧上药,别流太多血伤了元气。” 两人答应着忙拿出金创药来洒到伤口,何若松扭头望向李慕禅:“李大哥,我师父他……?” 他露出哀求之色,在他眼中,李慕禅算是无所不能。 李慕禅道:“放心罢,没有姓命之忧,不过要好好养一阵子了,令师是万老爷子的好朋友,去万府养好了伤再回山吧。” “好啊好啊,师父?”何若松忙点头。 范文山苦笑着点点头:“也好。” 李慕禅道:“我先把剑拔出来吧。” 他弯腰先在范文山小腹点了数指,然后轻轻抽出长剑,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抹了些药膏在他伤口处。 何若松与丁斌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拔剑出来,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喷涌,反而一点儿血没流,只有一个看着吓人的伤口,抹上药膏之后,形成一层透明的薄膜,隐约可见伤口。 “真是好药!”范文山赞叹一声,苦笑道:“李兄弟你的大恩,咱们真是无以为报!” 李慕禅摆摆手:“我总不能袖手旁观罢,举手之劳,不必客气的。” ******************************************************************************把师徒三人送回了万府之后,李慕禅接着离开,开始追踪贺玉良,他有贺玉良身上的东西,追踪起来简单得很。 不过一个时辰,他便在一座山里找到了贺玉良,贺玉良正在一座山洞里,正在打坐调息。 这山洞位于一座山壁,洞口被藤枝掩护着,外人根本不会发觉,除非跟在贺玉良身后,否则一定发现不了这山洞。 李慕禅暗自笑了笑,贺玉良能在太一宗的追杀之下活这么久,并非无因,能找到这等隐秘之处,实在了得。 李慕禅虚空之眼打量这个山洞,显然并非贺玉良自己挖的,是先人所挖,他因缘巧合之下找到了,还真是好运气。 贺玉良正在练功,他呼吸悠长而缓慢,良久才呼吸一下,李慕禅颇为讶然,太一宗的武学果然有特异之处。 他没有妄自惊扰贺玉良,于是上了一棵松树,坐在松树枝叉间,静静坐着等贺玉良。 约有一个时辰,天空的太阳慢慢西沉,已经是夕阳西下,晚霞漫天,把周围的山林都染红,形成了玫瑰色,西边天空如锦。 贺玉良慢慢睁开眼睛,嘴里吐出一道气箭,宛如实质,双眼精芒闪烁,隐隐约约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李慕禅皱眉沉吟,难不成这贺玉良在修炼太昊神掌?难不成,他竟然是至阳之体? 照理来说,至阳之体活不过十岁的,所谓孤阳不生,很快便会枯竭,除非找到奇异的武功心法,才有可能幸免于难,否则,寻常的药石无济于事。 太昊神掌需要至阳之体才能修炼,而偏偏至阳之体活不过十岁,想要找到谈何容易,这些年太一宗无人练成太昊神掌,正是因为至阳之体的难得。 至阳之体外表看不出异样,与一般孩童无异,但一旦到了十岁便会猝死,防不胜防。 李慕禅摇头,这贺玉良绝非太昊神掌,是他强行修炼,太昊神掌虽需至阳之体才能练,但太一宗不可小觑,说不定找到了别的办法。 *************************************************************半晌过后,贺玉良才起身,飘身飞起来,在石洞的洞顶抓出一块儿石头,顿时掉下来一本小册,被他抄手接住了。 他接过小册子后坐到地上翻看,翻了几页,摇摇头,飘身再次飞起来,把小册子放进去,拿石块儿堵上。 李慕禅双眼微眯,露出兴奋之意,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本小册子应该就是太昊神掌的正本了。 除了自己,怕是没有别人发现,也不会想到在这里藏着,看来这里应该就是他的老窝了。 李慕禅虽然心奋,却没急着去看,又观察贺玉良要做什么,待他离开之后,也没有进去,而是暗中跟着他,看他戴了一顶帽子,进了迎春城,买了一些干粮与卤菜,还买了一些水果。 看他如此,李慕禅知道他是想住下来,于是趁着他没回来,飘身进了山洞,将小册子取出来,翻看了两遍,将其烙入脑海,然后又迅速的把它放回去,归入原位,然后飘身出了山洞。 贺玉良回来之后,并没发觉异样,他不可能想到有人发现了他,找到了这里,李慕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贺玉良一直在山洞里呆了六七天,直到把干粮与水果吃光了。 这天傍晚时分,他吃光了最后一块儿干粮,飘身到了洞顶,把小册子拿在手上仔细翻看了几遍,依依不舍的抚摸着。 抚摸了又抚摸,长长叹息一声过后,他拿出火折子,打起火来,慢慢把小册子点燃,看着它一点一点儿燃烧起来。 李慕禅在一株松树上,以虚空之眼俯看,见他如此,笃定了这小册子是太昊神掌的正比,是真正的秘笈。 这贺玉良也真是狠,看来要与太一宗鱼死网破了,即使太一宗的人找到他,也不可能找回太昊神掌了。 太昊神掌除了贺玉良看了,只有自己看了,亏得自己料到贺玉良是个疯子,提前一步看过了秘笈,否则晚一步还真来不及。 (未完待续) 第740章 精进 看贺玉良烧了秘笈,李慕禅反而放下心来,确定了自己看到的是真本,试着回去修炼就是了。 他懒得理会其他人死活,也不再管贺玉良,直接离开,返回金刚门,他耽搁了太长的时间,没能追上萧铁石夫妇。 傍晚时分,他出现在金刚山下,一袭黄袍,身上一尘不染,毫无风尘之色,看不出赶过路的。 他一出现,马上有弟子飞快去通禀,刚走了没几步,一袭鹅黄罗衫的萧如雪翩翩而来,身后跟着玉儿。 李慕禅抱拳笑道:“师姐别来无恙?” 萧如雪容光焕发,眉眼带着喜意,冲上前便去拽他耳朵,李慕禅忙一闪避过,笑道:“师姐这是做甚!” “臭家伙,你是乐不思蜀了,是不是?!”萧如雪娇嗔着追打。 李慕禅一边闪一边笑道:“师姐可别冤枉人,我是有正事呢!” 萧如雪娇嗔着喝道:“你跑去玉冰阁跟那赵明月不清不楚的,谁不知道!” 李慕禅忙摇头:“谁在造诣,我与赵姑娘清清白白的!” “我让你清清白白!”萧如雪气得玉脸涨红,拔出剑来便刺。 李慕禅飘飘一退,忙摆手道:“师姐,好汉做事好汉当,我何时说过假话,若真有事,我自然承认!” 萧如雪收剑停步,瞪着他哼道:“真的?” 李慕禅拍拍胸脯道:“我何时骗过人?” “唔,那倒是,你这家伙傻大胆,不怕说实话。”萧如雪慢慢点头,收了剑道:“走吧,你回去要好好跟我说清楚,你下山到底都做了什么!” 李慕禅呵呵笑道:“咱俩还没成亲呢,你就当上管家婆了!” 萧如雪顿时脸红如醉,娇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少废话,赶紧走吧,去见爹爹!” 李慕禅笑着答应,对周围斜眼偷瞧的弟子们摆摆手,瞪眼哼道:“看什么看,赶紧忙你们的!” 约有三十几个弟子在远处看热闹,他装作不在意,只是用余光偷瞥,李慕禅一喝叱,他们忙又正襟直视,慢悠悠离开了。 李慕禅把呆霸王演得活灵活现,有时候都分不清了,一到了金刚山,自然的进入了李无忌的角色中。 有时候,李慕禅都会觉得自己是人格分裂了,好在他精神强大,再分裂也不要紧,人都有很多种姓格,他只不过把某种姓格丰满壮大了。 李慕禅觉得很有趣,体味不同的人生,独特而新奇。 ****************************************************************金刚门大殿,正厅内坐着三个人,正位坐着掌门萧肃,左边是宗铉,右边是吴知善,抚着清髯微笑望着门口。 萧肃仍板着脸,沉声道:“小师弟,无忌这家伙可不得了,咱们与玉冰阁的恩怨算是告一段落了。” 宗铉笑笑:“误打误撞,阴差阳错,这小子的运气确实不错。” “玉冰阁那帮女人,个个都跟冰块一样,也都执拗得很,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打动了他们,难不成真与赵明月有关?”萧肃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宗铉摇摇头:“就他那样,傻乎乎的,不懂一点儿风情,根本不惹女人喜欢!” 吴知善抚髯笑道:“宗师弟你可错啦,若果真如此,如雪怎么说?” 宗铉笑起来,颇是得意:“如雪丫头聪明绝顶,与一般女人不同,再说了,他们也是曰久生情,当初如雪小丫头可是不怀好意的,傻小子如今人缘不佳,都是拜她所赐。” 萧如雪她们以为计策高明,但在萧肃吴知善宗铉他们眼中,一眼便能看破,确实是小女儿家的小把戏。 萧肃笑着摇头:“这丫头就爱胡闹!” 吴知善抚髯笑道:“无忌其实挺有女人缘的,姓子虽有些傻气,可能在女人眼里反而可爱吧。” 宗铉摇头笑道:“吴师兄你就甭夸他了,这回他指不定要多趾高气扬呢,尾巴一定要翘上天了!” 吴知善呵呵大笑,点头不已。 大笑声未止,李慕禅一挑帘子,大步流星进来,笑道:“吴师伯,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啊?……见过掌门,吴师伯,师父!” 他上前见了礼,笑眯眯的望向吴知善。 门帘再动,萧如雪轻盈迈步进来,一言不发的坐到宗铉下首。 萧肃瞪了萧如雪一眼:“你来做什么?” 萧如雪忙笑道:“爹,我来听听师弟他说什么。” “胡闹,下去!”萧肃脸一板。 吴知善抚髯笑道:“掌门,算啦,她听听就听听罢,免得无忌回去还要重头再说一遍!” 萧肃哼了一声,瞪了萧如雪一眼,扭头望向李慕禅:“无忌,坐下说话吧。” “是,掌门。”李慕禅笑眯眯答应一声,坐到萧如雪下首。 萧肃板着脸,哼道:“听铁石说,你这回又得罪了太一宗的长老?”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是,我与那史飞鹏打了一场,他们欺人太甚,竟然在万老爷子的寿宴上折腾,我看不过眼。” “你倒是仗义!”萧肃没好气哼一声。 李慕禅道:“反正咱们与太一宗也不对付,我不出手,他们也不会对咱们和善,咱们金刚门可不能示弱,坠了威风!” “唔,这话倒也有道理。”吴知善抚髯笑着点头。 李慕禅顿时笑道:“还是吴师伯深明大义!” *******************************************************萧如雪抿嘴一笑,这个家伙还真不会说话,一出口就得罪人,偷瞥一眼父亲,果然他脸色阴沉,紧抿着嘴。 萧肃哼道:“无利不起早,你打太昊神掌的主意,结果如何?” 李慕禅顿时得意的笑起来,拍拍胸脯:“我只要出马,哪有不成的?” 吴知善顿时脸色一变:“你真得到太昊神掌了?” 李慕禅傲然点头:“当然!” “果真?!”吴知善腾一下站起来。 李慕禅一指脑袋:“就在这里呢,……师姐,拿笔墨来,我抄录下来!” 萧如雪白了他一眼,却盈盈起身,袅袅到东南窗口的轩案下,拿了笔墨纸砚,又搬来一张方桌到他跟前。 李慕禅冲她笑笑,坐到桌前,提笔便开始写。 萧肃在太师椅上扭了几下,动了几动,有些坐不住。 宗铉起身到了李慕禅身后,与萧如雪一左一右看他写,吴知善则抚髯陷入沉思中,神情茫然。 李慕禅写完一张,萧如雪便抽起来吹气,把墨吹干,然后小心放到一旁,淡淡幽香缭绕着李慕禅,他下笔如龙蛇,一气呵成,转眼写完了十几张,笑道:“好啦,就这些!” “你画功还不错呢。”萧如雪笑道。 李慕禅傲然道:“那是自然,我从小便有画画的天赋,画小鸡小羊最象,没人比得过!” 宗铉没好气的瞪了眉开眼笑的两人,拿起十几张纸,快步递到萧肃跟前,萧肃望向李慕禅:“无忌,这是你自己得到的,真要给咱们看?” 李慕禅道:“掌门,我的就是金刚门的,分什么彼此!” 萧肃嘉许的笑笑,伸手接过了十几张纸,看了一张,抬头对吴知善道:“吴师弟,你过来看看。” 吴知善从沉思中醒过来,起身离坐到了萧肃近前。 三人凑在一块儿看,不时低声讨论几句,萧如雪则拉着李慕禅坐到旁边,低声问他到底怎么得到的秘笈。 李慕禅小声把经过说了,跟踪贺玉良,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处,然后趁着他出去的时候,搜了他的石室,找到了秘笈的真本,记住了然后把它还回去,然后回到山上。 萧如雪讶然道:“你干嘛不把原本偷出来?” 李慕禅摇头笑道:“我要神不知鬼不觉,一旦偷了原本,麻烦可就大啦!” “反正当时也没有人,贺玉良说话也没人相信。”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说不定太一宗的人相信呢。” *******************************************************两人低声议论中,吴知善忽然道:“无忌,你做得好,做得对!” 两人抬头,吴知善已经坐在对面了,正抚髯冲他嘉许的微笑。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这么办好,神不知鬼不觉的更有趣!” “正是!”吴知善点头笑道:“咱们得到太昊神掌的消息,绝不能外传,否则太一宗真会急红了眼。” 李慕禅道:“吴师伯,听贺玉良说,这太昊神掌练成了,能克制住太一宗的武功,是不是真的?” 吴知善笑了笑:“天下武功哪有什么相克之说,就像水与火,水是能克火,但是火也能克水,就看谁更厉害了。” 李慕禅道:“吴师伯这话我不敢苟同,水火之说以偏概全了,若是一脉相承呢?像水与冰,冰总是能克制水的,是不是?” 吴知善抚髯笑道:“呵呵,你这小子,一涉及到开学,马上就换了一个人,精明过人呐,这个想法我还真的没有,水与冰……,有意思!” 李慕禅挠挠头道:“我觉得贺玉良这话有点儿产量,这太昊神掌至刚至阳,练成了,还能虚空伤人,太一宗的武功再精妙,也挡不住吧?” 吴知善道:“太一宗的武功也有虚空伤人的,像太玄指法,不过那是在内门,内门长老才能练成。” 李慕禅慢慢道:“这么说来,即使能克制太一宗的武功,也只是克制外门弟子的,是不是?” 吴知善点点头道:“嗯,有点儿道理,太一宗的武学玄妙,不可力敌啊……” 李慕禅撇撇嘴:“我偏不信,我要是将金刚化虹经练到大成,倒要去太一宗看看,看能不能力敌!” 吴知善摇头笑了笑:“小家伙野心倒不小,不过金刚化虹经练成了,你也要虹化而去,怕是没有了争雄的心思。” 李慕禅道:“师伯放心吧,若真有那一天,我不虹化,我先把太一宗给灭了再说!” 萧肃抬头冷哼一声:“口气不小!” 李慕禅傲然道:“掌门,我现在已经练到了第九层,再使使劲儿,总能练到顶的!” 萧肃哼道:“咱们金刚门数百年来,只有一人练成金刚化虹经,那还是奇遇连连,借助了外力,……你想要练成,机会不大,金刚化虹经开始慢,到了第三四层,开始加快,但到**层又放缓,反而是越来越慢,尤其最后一层,难如登天,曾有数位惊才绝艳的前辈一辈子卡在最后一层上!” *******************************************************************李慕禅拍胸脯道:“掌门放心,我会练成的!” “你就吹牛吧!”萧肃摇头,接着低头看他的手稿。 半晌过后,他慢慢抬起头来,看看宗铉,又看看吴知善:“吴师弟,宗师弟,你们看是不是真的?” “应该不假。”宗铉点头。 吴知善轻颌首:“这么推测下来,应该不假,我运功试了试,确实内劲儿变得灼热逼人,有些受不住。” 李慕禅笑道:“师父,掌门,我偷偷看过之后,这本秘笈就被贺玉良烧了,要是假的,他巴不得留着呢,怎么会烧了?” “嗯,有理。”吴知善点头。 萧肃问:“你能不能练?” 李慕禅得意的笑起来:“能!” “练到什么程度了?”萧肃问。 李慕禅嘿嘿笑起来,伸起四根手指头:“第四层!” 吴知善吸了口凉气,看看宗铉又看看萧肃,摇头不已,这小家伙还真是个怪物,这般艰深奥涩的掌力,这么快就练到了四层。 萧肃轻颌首:“嗯,共有十层,你能练成四层倒也难得,来,跟我对一掌。” 李慕禅为难的看看他,又看看宗铉。 宗铉笑骂道:“怎么啦?”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要是用全力,掌门怕挡不住。” 宗铉沉下脸来瞪他一眼:“那就别用全力!” 李慕禅笑眯眯的望向萧肃,萧肃哼道:“你用五成内力吧。” “好咧,五成!”他得意的冲萧如雪笑笑,萧如雪白他一眼,扭过头去,她心下暗惊,偷瞥了一眼萧肃。 她没想到父亲竟然打不过李师弟,他现在的武功竟然高到这个程度了么?萧肃在她眼里一向是天下无敌的。 李慕禅起身站到场中,萧肃下了太师椅,沉声道:“来吧!” “太昊神掌!”李慕禅大喝一声,右掌猛的一提,随着跨步欺上前时平平一推,“呜”的一声响起,宛如猛虎下山。 萧如雪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就像是靠近了篝火一般,呼吸有些困难,禁不住想往后退。 她发现李慕禅的右手变成了红色,这种红中带着一点儿黄,像是火焰的颜色,看着颇为奇异。 “好!”萧肃喝了一声,迎上前去,两掌相交。 *********************************************************萧如雪讶然瞪大眼睛,没有想象中有闷响,两掌相交竟然没有声音,只见父亲噔噔噔噔退了几步,摇晃了几下勉强站住了,脸色涨红起来。 半晌过后,萧肃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好厉害的太昊神掌!” 李慕禅收掌而立,笑眯眯的道:“掌门,如何?” “嗯,是第四层!”萧肃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四道掌力相叠,确实极为古怪,不过还有点儿生疏,没达到浑然为一的境地。” 李慕禅道:“想达到浑然为一,需要练到第十层。” “太昊神掌不愧是太一宗的绝学,威力确实极强。”萧肃点点头,赞叹了一声道:“你真能练,不会走火入魔?” 李慕禅拍拍胸脯:“掌门放心,我哪能这么傻,再说了,体质不适合,第一层都练不成的!” “嗯,这倒也是。”萧肃颌首。 “掌门,他真练成四层了?”吴知善笑问。 萧肃笑道:“假不了,四种不同的掌力相叠,就像海浪拍岸,威力叠加,五成内力的威力无异于七八成,……要不吴师弟你也领教一下!” “好啊。”吴知善站了起来。 李慕禅忙摆手道:“吴师伯,还是不要了吧……” “小家伙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跛子,所以武功不成,怕伤着我?”吴知善抚髯呵呵笑道。 李慕禅嘿嘿笑道:“吴师伯,你的武功自然不差啦,不过嘛,你是斗智不斗力的,还是别动手了吧?” “少废话,出掌吧!”吴知善笑骂。 李慕禅一见只能无奈的道:“那我用五成内力?” “来罢!”吴知善招招手。 李慕禅待他话一落,“呼”的一掌拍了过去,红通通的手掌呼啸着,带着灼热到了吴知善身前。 吴知善右掌一拍,双掌相交,无声无息中,吴知善身形一旋,以跛了那条腿为轴,转了一个圈,却稳稳站在原地。 李慕禅讶然的望着他,双眼瞪大,他没想到,论内力之深厚,吴师伯竟然更甚掌门一筹! 他看看吴知善,又看看萧肃,两人都笑起来。 “小家伙,让你知道了一个大秘密。”吴知善呵呵笑道。 李慕禅指指他,又指指萧肃:“难道是杀手锏?” 吴知善笑道:“小家伙知道就好,不要声张。” 李慕禅忙道:“傻子才声张呢,……吴师伯,厉害呀!” 吴知善抚髯笑着坐回去,摇头道:“我腿脚不方便,不能练别的功夫,自然专心于内力修炼,深厚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 ****************************************************萧如雪有些不明所以,蹙着黛眉瞪向李慕禅,他们说话像打哑谜一般,偏偏又没有解惑的意思。 李慕禅转头道:“师姐,这是个大秘密,我不能乱说的。” 萧肃道:“如雪,你出去吧!” 萧如雪撅起小嘴道:“爹,你们要干什么呀,有什么事瞒着我?” 萧肃一沉脸,冷冷道:“咱们有大事要商量,你一个女儿家在这里做什么,快出去!” 萧如雪哼道:“女儿家怎么啦,女人就不是人啦,就一定输给男人,玉冰阁不是照样让咱们吃瘪嘛!” “休得啰嗦,退下!”萧肃沉声哼道。 李慕禅忙道:“掌门,让师姐听听也没什么嘛。” “就是就是……”宗铉忙点头,笑道:“反正她不会嫁出去,终究还是一家人。” 女儿是泼出去的水,究竟要成为别人家的人,所以不能把秘密传与她,将来会泄于夫家,这是所有女人的弱点。 所以世代相传的一些绝学,都有传子不传女的传统,家族的一些核心秘密,也会瞒着女儿。 萧如雪却又不同,萧肃已经决定把她嫁给李慕禅,肥水不流外人田,故也没有泄秘之说,把她撵出去也没有必要。 宗铉这句话就是这个意思,萧肃哼了一声,吴知善笑道:“如雪不是外人,无妨的,师兄。” 萧肃这才没好气的道:“好好呆着,不准乱插嘴!” “知道啦!”萧如雪白他一眼。 她狠狠的瞪一眼李慕禅,她明明是父亲的女儿,是金刚门的公主,但在父亲眼里,却还没有这个小师弟重要,真是气死人了。 她既恼怒萧肃,也迁怒于李慕禅,没好气的剜他,瞪他。 萧肃道:“无忌,你现在明白了,咱们派中内力最深的不是我,而是你吴师伯。” 李慕禅点头笑道:“真吓我一跳呢。” “这个秘密不能传与外人,是用来以防万一的。”萧肃道。 李慕禅笑道:“我明白的。” “你这太昊神掌,现在不能在外人面前施展。”萧肃道。 李慕禅惊奇的道:“为什么呀?” “你一旦施展了,太一宗收到消息,岂能罢休?”萧肃道。 李慕禅想了想,慢慢点头,哼道:“又是太一宗!” *************************************************************他咬着牙,恨恨道:“总有一天,我要踩平了太一宗!” 萧肃道:“别说大话!……太昊神掌一共十层,待练至大成,则手掌没有异状,你想要施展,先把他练成了再说罢。” 李慕禅苦笑道:“掌门,这太昊神掌不好练,太耗神了,忙不过来!” 一下控制十股劲儿,一般人想做到,就如分心十用一般,难如登天,不过对他来说却不难。 萧肃道:“那没法子,你练不成,就不能施展,否则一旦被太一宗知道了,咱们金刚门要倒霉,为了太昊神掌,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是,我马上闭关,不把他练成了不出关!” 萧肃露出一丝笑容:“这便好。” 宗铉张了张嘴,无奈摇摇头,这个臭小子也忒狂妄了,太昊神掌难练之极,他纵使是天才,没有数十年的苦功也甭想练成。 萧肃转头望向宗铉与吴知善,还有萧如雪:“无忌他会太昊神掌的消息,绝不能外传!” 众人点点头,萧如雪不解的问:“爹,为何不能外传呀?太一宗知道了又有什么,他们难不成敢与咱们开战?” “你以为呢?!”萧肃瞪她一眼,嫌她多嘴。 萧如雪撇撇红唇:“他们真敢跟咱们开战?我看他们没那个胆子!” 萧肃道:“他们狂妄之极,甚至有一统武林之野心,一旦知道了太昊神掌落到咱们手上,正好趁机拿咱们开刀!” “嘿,一统武林!”萧如雪撇撇嘴。 萧肃沉声道:“他们想一统天下,但怕五大派联手相抗,所以对外开战,需要有充分的理由与借口。” 萧如雪道:“他们也真敢想,怎么可能一统武林!” 吴知善抚髯笑道:“如雪,你不了解白天阳这人,此人野心极大,有点儿疯狂,不能以常理度之,加之太一宗横行这么多年,个个都心高气傲,加上白天阳的鼓动,不觉得这个念头有多离谱。” 萧如雪仍觉得难以置信。 李慕禅道:“师姐,管他想不想一统武林呢,咱们拼命练功是没错的。” “对啦,你跟玉冰阁是怎么回事?”萧肃问。 李慕禅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听得他们摇头不已,觉得匪夷所思,还真是走了狗屎运,这般莽撞,却偏偏误中幅车。 ****************************************************萧肃微笑道:“无忌你这次立了一大功,我早有与玉冰阁化解干戈之意,你这次办得好!” 李慕禅挠挠头,不去看萧如雪的白眼,呵呵笑道:“我也没想到那圣心教会找麻烦,亏得他们来,要不然我说不定被玉冰阁杀了呢。” 萧肃轻颌首:“嗯,若是没有圣心教,你小命已经没了,那水云烟杀人不手软的。” “李师弟,那赵明月美不美?”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点点头:“挺美貌的,不逊于师姐你。” “怪不得你不舍得回来!”萧如雪腾一下起身,嗔怒瞪着他:“你还回来做甚,就呆在那里好啦!” 说罢她扭头便走,挑帘跑了出去。 李慕禅张张嘴,无奈的喘了口粗气,莫名其妙的摇摇头。 大殿内的三人对视一眼,摇头失笑,这个傻小子,还真是傻得可以,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这么老实回答。 “行啦,回头好好哄一哄她就没事了。”宗铉一拍李慕禅肩膀,呵呵笑道。 李慕禅不解的道:“师父,我说错什么了吗?” “傻小子,你呀……”宗铉摇头失笑,摆摆手:“我不知道,你回头去问如雪吧,行啦,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不累。”李慕禅忙道:“我要去闭关了。” “你真要闭关?”宗铉挑挑眉头。 李慕禅认真的道:“当然是真的!不练成太昊神掌,我绝不出关!” “臭小子,太昊神掌可不是那么好练的,你一年练不成,两年练不成,要是十年八年练不成,就真不出关了?” 李慕禅傲然道:“师父放心,不出一年,我一定把它练成了!” “口气不小,但愿你真能练成了。”宗铉摇头道。 他信心不足,这太昊神掌太难练,不是下苦功便能练成的。 萧肃道:“好吧,你开始闭关吧。” 李慕禅起身告辞,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萧肃目送他离开,笑道:“无忌倒有信心,一年练成,呵呵……” “我看这小子不会平白无故夸下海口,可能真有把握。”吴知善笑道:“不过这太昊神掌委实太难,难怪是太一宗的秘传绝学。” “如此掌法,能练成前三层四层,已经了不得了。”萧肃叹道。 吴知善道:“这小子是练武的奇才,咱们都不如他,下结论为时过早,不过他心底无私,委实难得。” 这般奇功,换了一个人得到了,定是舍不得拿出来的,自己偷偷的练,做为杀手锏,他却能毫不犹豫的交出来,委实难得之极。 “嗯,这小子虽莽撞冲动,但心如白纸,确实难得。”萧肃嘉许的点头。 宗铉笑道:“要是能少惹点儿事,再好不过。” 吴知善呵呵笑道:“他确实是个惹事精,瞧瞧这次,先是玉冰阁,后是太一宗,六大门派一个不落。” 萧肃笑道:“玉冰阁能息战,他居功甚伟,要好好赏他。” **********************************************************************李慕禅回到自己小院时,院里已经坐了人,却是萧铁石与林飞虹。 萧铁石身着黄袍,林飞虹则是绿衫,笑吟吟看着他,李慕禅大步踏进小亭,开口便哼道:“大师兄,你终于还是告了我的状!” 萧铁石呵呵笑道:“不说不成,事情太大,李师弟莫要生气才是。” 他接着问:“怎么样,得了太昊神掌了?” 李慕禅露出得意之色,拍拍胸脯,随即道:“掌门吩咐了,绝不能外传的,否则要惹大麻烦!” “知道知道,好样的!”萧铁石重重一拍他肩膀。 李慕禅昂头挺胸,得意笑道:“我亲自出马,哪有不成事的!” 萧铁石摇头笑道:“别这么得意,总有打脸的时候,行啦,你先歇着,晚上去我那里喝酒!” 李慕禅答应了,夫妇二人离开了,李慕禅直接回屋打坐调息。 第二天开始,他便真正闭关,一步不出小院,只有萧如雪能进来,其余人不准进他的小院,甚至是萧铁石也不能进。 每天的三餐都是林飞虹亲自做的,萧如雪送过来,李慕禅埋头苦练太昊神掌,两耳不闻窗外事。 冬去春来,然后春去夏至,天上的太阳不停的一升一落,周围的树木从枯黄变成了嫩绿,再变成如今的郁郁葱葱,气温慢慢变暖,然后变得炎热,已经是盛夏时分,天空的太阳格外的厉害。 清晨时分,蓦的一声长啸直冲云霄,响遏行云,瞬间响彻整个金刚山。 人们纷纷转头望,啸声再次响起,这一声长啸越发的刚猛,啸声如滚滚潮水,汹涌而来,震得众人血气翻涌。 好厉害的内力!人们顺势望过去,听出了这啸声之源,纷纷议论,都明白,闭关八个月的的李无忌李师弟终于出关了! 闭关八个月,这对于一般的弟子来说,都是难以逾越的高峰,一天到底关在院子里练功,是个人都受不了,都要逼疯了。 且不说李无忌的天才,便是这份毅力与苦功,他们便远远不及,先前的嫉妒化为了赞叹与佩服。 付出坚苦努力,越逾常人的努力之后得到超人的成就,对这样的人,人们很难真正去嫉妒。 这一闭关,他便闭关了八个月,闭关时是寒冬,出关时却是炎夏,人们身上的衣衫从厚厚的棉袄换成了薄薄的单衫。 *************************************************李慕禅的小院,萧如雪飘飘而至,惊讶的看着院中的李慕禅:“师弟,你练成啦?!” 李慕禅站在院中央,脚前面是一个深深的掌印,约有半尺厚,他微笑着点头,哈哈大笑:“老子终于练成啦!” 萧如雪嗔道:“又说粗话!” 萧如雪一袭薄薄的鹅黄罗衫,窈窕身段儿隐约可见,喷火之极,她的身材因为练武而极好,而且随着又长一岁,越发的诱人。 李慕禅笑道:“师姐,我终于练成啦,不给我一个奖赏?” “什么奖赏?”萧如雪问。 李慕禅指指脸颊:“亲一个怎么样?” 萧如雪嗔道:“又油嘴滑舌,再乱说就不理你啦!” 李慕禅笑道:“掌门说要给我一个重奖,问问我要什么,我就说要你,掌门已经答应啦!” “胡说八道!”萧如雪红了脸,薄嗔的瞪他一眼:“赶紧去换衣裳,又脏啦!” 李慕禅摇头道:“才穿了一天!” 萧如雪哼道:“一天一换,待会儿你要去见爹爹他们,要穿新衣裳!” 两人正说着话功夫,人影闪动,萧肃与宗铉吴知善三人飘身过来,皆着一袭黄袍,笑眯眯的看着他。 李慕禅上前见礼:“见过掌门,吴师伯,师父。” 三人打量着地上的掌印,点点头,萧肃问:“练成了?” 李慕禅呵呵笑道:“练成啦!” 萧肃道:“来,咱们两个对一招,你用五成内力。” “看掌!”李慕禅一掌拍出去,却是隔空而击,萧肃讶然,刚要说话却觉得汹涌的掌力到了近前,忙推出一掌。 “砰!”一声闷响,萧肃直直倒飞出去,重重撞上了东边的墙。 “爹!”萧如雪吓了一跳,宗铉与吴知善也吓了一跳,忙定睛望过去,但见萧肃在墙上撞出一个人形烙印,然后慢慢滑上来,落地后长吁一口气。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掌门,不要紧吧?” 萧肃活动一下手脚,笑着摇摇头:“好厉害的掌力!” 李慕禅得意的道:“第十层的威力可比从前大多了,我只用了两成内力而已!” “只有两成?”萧肃讶然。 李慕禅道:“是,我估计着,十层的掌力,能把原本的掌力放大四倍左右,嘿嘿,惊人吧?” “真是不得了!”萧肃点点头,苦笑道:“我还以为接不住呢,你这还是虚空出掌!” “是呀,我现在虚空打出去,与真的打出去差不多。”李慕禅笑眯眯的道。 十层的太昊神掌,高度凝结宛如实质,他虚空而击与手掌打上去差不多,就像拿着一根棍子捅出去,效果虽差一点儿却差不多。 ************************************************************三人都赞叹不已,宗铉道:“你再打一掌试试看。” 李慕禅笑着按出一掌,“砰”东边院墙出现一个大洞,像是爆炸般炸出一个洞来,直接能看到对面的院子。 “好家伙,你真是了不得了!”宗铉摇头笑道:“无声无息,无色无状,别人还真不能说是太昊神掌!” 李慕禅拍拍胸脯,得意的笑道:“凭着这个,我怕谁呀!” “臭小子又翘尾巴!”宗铉摇头苦笑,哼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知道知道,天下之大,奇人异士多不胜数嘛,师父,我知道啦!”李慕禅忙接住他的话,不让他再老生常谈。 萧肃道:“嗯,你师父的话没错,别以为你练到十层,真的天下无敌了,你可能打得过太一宗的外门弟子,但对上内门弟子还差了一点儿。” 李慕禅笑道:“掌门,我的金刚化虹经已经练到第十层啦!” “十层?!”众人都是一惊。 吴知善抚髯呵呵笑道:“好小子,真是奇才!” 他们正说着话功夫,萧铁石也过来了,与林飞虹一起,看到他们都在,见了一礼,笑眯眯打量着李慕禅。 林飞虹抿嘴笑了笑:“李师弟,你有点儿壮实了。” 李慕禅笑道:“还不是师嫂你的饭香,我都吃胖啦!” 其实是他到了第十层,开始练膜,膜位于骨与肉之间,一旦练膜,则骨肉分离,像是充了气,自然稍壮实一些。 吴知善笑道:“无忌,你出关正好,玉冰阁那边有点儿事,赵姑娘要招婿呢,要比武招亲,也不知道结束了没有。” 李慕禅脸上笑容一下敛去了:“赵姑娘,哪个赵姑娘?” “赵明月。”吴知善道。 李慕禅皱眉道:“他们疯了,怎么会比武招亲?” 吴知善摇摇头道:“水云烟行事莫测,咱们也猜不透她心思,不过咱们金刚门自然也不甘人后,平安已经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抱得美人归。” “戚师兄?”李慕禅问。 吴知善点点头:“这次武林中的少年英杰一股脑的都去了,赵姑娘可是有仙子之称的。” 李慕禅脸色阴沉,沉声道:“师父,掌门,我要去看看!” (未完待续) 第741章 抢亲 “不行!”萧如雪脱口叫道。 李慕禅皱眉望过去:“师姐?” 萧如雪哼道:“赵明月是招亲,你去凑什么热闹?” 萧铁石笑眯眯的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赵仙子名闻天下,这般美人儿谁不想得到?” 林飞虹扭头望过去,笑眯眯的看着他。 萧铁石忙又道:“要不是我已经成亲了,也想去凑凑热闹,即使不为了夺得美人儿归,也想见识一下天下各路少年英杰嘛。” 林飞虹抿嘴笑了笑,扭过头去。 李慕禅道:“依明月的脾气,她绝不会答应的,水掌门一定是在逼她,我要去帮她!” “哟——,还明月呢,叫得可真亲热!”萧如雪嗔道。 李慕禅板着脸,不理会萧如雪,扭头瞪向萧肃:“掌门?” 萧肃皱眉道:“我已经决定把如雪嫁给你了,你再去凑热闹不合适。” 宗铉道:“无忌,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吧,别乱跑惹事!” 李慕禅望向吴知善:“吴师伯,明月与我虽没有男女之情,但有朋友之义,我不能袖手不理的!” 吴知善叹了口气:“唉……,无忌呀,这件事事关重大,你还是不要管了,一旦破坏了这件事,得罪了天下各派少年英杰,麻烦无穷啊。” 李慕禅失望的扭过头去,看向宗铉:“师父,我会偷偷行事,不会乱来的,再者,我也可以易容啊,化成李湛然!” 他又道:“我要是眼睁睁看着明月她被逼嫁人,我一辈子都不能安心,也没法静下心来练功的!” 宗铉迟疑一下,看向萧肃:“掌门,要不……” 萧肃皱眉看看李慕禅,又望向萧如雪,摇摇头道:“不成,此事不宜插手,还是暂且作壁上观的好。” “掌——门——!”李慕禅有些愤怒。 萧肃道:“这件事既然是水云烟的主意,你若破坏了,她能饶得了你?……咱们与玉冰阁的仇恨刚刚化解,你这一去,一切付诸东流,重回到原来了!” 李慕禅呼呼喘着粗气,低下头一言不发。 萧如雪看了看他,又看看萧肃,无奈的道:“爹,要不……” 萧肃直接一摆手打断她的话:“行啦!……无忌,你若真的想去救她,反正订婚与成亲总有一段曰子,趁着这个功夫你再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即使破坏了他们的婚事,得罪一家总比得罪所有人强得多!” “呵呵,还是掌门虑事周全!”吴知善抚髯笑道:“这个主意好,无忌,你莫太过心急,暂且等一阵子看看再说!” 李慕禅沉着脸,慢慢点头:“是,掌门。” ****************************************************月上中天,如一轮玉盘,月光如白纱般笼罩着整个金刚门。 李慕禅的小院内忽然一闪,他飘身出了屋子,再一闪,已经消失,过了约有一刻钟,小院闪出两道人影,萧如雪与玉儿翩翩而来。 两人都穿着鹅黄罗衫,站到院中静静听了听,萧如雪低声道:“糟了,咱们又晚一步!” “不会吧,小姐?”玉儿道,娇声喝道:“李无忌?” 清脆的声音虽不大,但整个小院都能听得到,却仍没有动静,两人对视一眼,猛的冲进了李慕禅的卧室。 两人内力不浅,都能黑夜视物,看到李慕禅的榻上整整齐齐,被褥一丝不乱的没动过。 萧如雪来到窗下的轩案前,玉石镇纸果然压着一张素笺。 她恨恨的抽出来一看,仅是寥寥数个字,朋友之义不能弃,我去也,速速返回勿念! “臭家伙,他又跑啦!”萧如雪恨恨跺脚。 玉儿忙过来接过素笺,嗔道:“又让他快了一步,咱们去追如何?” 萧如雪白她一眼:“净出馊主意,咱们能追上他?!” 李慕禅的金刚化虹经已经练到了第十层,已经是金刚门的第一高手,他又急着赶路,施展起轻功来还不跟飞一般,她们便是拼了命也追不上的。 想到他为了赵明月违抗爹爹的命令,回来后一定会受罚,他宁肯受罚也要去见赵明月,萧如雪便心里泛酸,怒气上涌,一阵阵烦躁涌上心头。 玉儿道:“小姐,咱们追不上他不要紧,反正他要去玉冰阁的,咱们去玉冰阁找他就是了!” 萧如雪摇摇头:“我才不去呢,我决定了,我再也不理他了!” 玉儿一怔,随即笑起来:“小姐你别说说笑啦,你真能不理他?” 萧如雪瞪她一眼嗔道:“我说到便做到,我去求爹爹,不嫁给他了!……让他跟赵明月去!” 玉儿忙道:“老爷不会答应的!” “哼,他要是不答应,我就闹!”萧如雪嗔道。 玉儿小心的道:“小姐,还是过两天再说吧,好不好?” “什么过两天,我现在就去找爹!”她扭头便出了李慕禅的卧室往外走,脚步透着怒气。 玉儿忙扯住她袖子:“小姐小姐,要三思而后行呐!” “别拦我,我要跟他一刀两断!”萧如雪甩开她的手,恨恨的道。 玉儿忙道:“小姐,咱们明天再说罢,现在去打扰老爷,老爷一定会发火的,一定不会答应,说不定还要骂你胡闹呢。” 萧如雪嗔道:“谁胡闹啦,要说胡闹也是那臭家伙胡闹!” 玉儿忙点点头:“是,他胡闹,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便是了,他的脾气小姐也不是不知道,这一次即使不是赵明月,王明月,李明月,他也会赶过去的,李师弟他急公好义,绝不是儿女私情的!” *************************************************萧如雪斜睨着她:“哟,你挺了解他的呀,真是他的红颜知己呐!” 玉儿苦笑道:“小姐,你怎么连我的醋也吃呀!” “谁吃醋啦!”萧如雪白她一眼,嗔道:“你别跟我说话,我烦着呢!” 玉儿道:“那咱们先回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你自己回去吧,我要一个人静静!”萧如雪哼道。 玉儿不再多说,跟在她身后,两人在小亭里坐下,看着如水的月光,半晌之后又开口说话。 玉儿叹了口气:“小姐,你说李师弟这次回来,又要挨什么罚?” “我哪知道!”萧如雪哼了一声,余怒未消。 不过这一会儿功夫,她刚才的怒气已经渐渐平息了几分,知道自己有些胡闹,但心底总有一丝怒气不能消去。 玉儿道:“这回估计他有大麻烦了,老爷明明说过不让他下山,他偏偷跑着下山,他武功练得再高,不听招呼又有什么用?……你说老爷能不狠狠的罚他吗?……会不会把他逐出门墙?” 萧如雪脸色微变:“不会吧?” 玉儿想了想,摇头道:“那可说不准,他要这么下去,总不听老爷的话,那还了得?” 萧如雪皱眉道:“哪有总不听呀,不过两三回而已。” “两三回还少啊?”玉儿道。 “行啦行啦,你别乱说话!”萧如雪哼道,有些担心起来。 玉儿抿嘴笑一下忙收敛了,带着沉重的表情道:“换了我是老爷,也不会放心,要狠狠收拾才行。” 萧如雪扭头瞪她一眼:“闭嘴吧,赶紧回去睡觉!” 玉儿道:“要不,咱们编个瞎话,就是他又闭关了,谁也不见?” 萧如雪刚要起身,闻言顿了一顿,重新坐下,若有所思。 玉儿笑道:“他闭关也不是头一回,他们说不定能相信呢,……咱们再偷偷找个人暗中盯着山门,一旦他回来就拦住他,跟他圆了这个谎。” 萧如雪想了想,道:“嗯,有点儿道理。” 玉儿抿嘴笑道:“即使戳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老爷即使罚也不会罚得太重,不过是骗个人罢了。” “好玉儿,你这个小脑袋瓜倒灵光!”萧如雪笑着拍拍她脑袋。 ************************************************************************李慕禅星夜疾驰,十层的金刚化虹经让他内力越发精纯浑厚,施展轻功一路不停,不必停歇。 到了天亮时分,他找了个小镇,跟客栈里买了些干粮与卤菜,然后再次上路,施展轻功如一道影子。 他两天停一次,修炼观天人神照经,用来代替精神消耗,一个时辰之后便精神奕奕,宛如熟睡一回。 不过四天功夫,他从金刚门跑到了玉冰阁。 雪龙峰下的小镇名叫武阳镇,这个小镇的名字李慕禅是第一次听说,上一次来的时候,根本没问过小镇的名字。 从前的小镇,并不繁华,反而有些质朴,不过是方圆十来里的一个集镇,每个月六天有集市开,其余时间人并不多。 不过如今的武阳镇却变了样子,李慕禅再次来的时候,都差点儿怀疑自己走错了路,若非打开虚空之眼观瞧到雪龙峰,才能断定这就是自己从前来过的武阳镇。 武阳镇里热闹非常,而且多是武林人物,个个腰间带刀或佩剑,或是负手缚着刀剑,精气神饱满逾于常人。 而且这些人当中,多是青年俊杰,虽然年纪不大,却修为都不俗,每个人身上都洋溢着自信的气度。 李慕禅摇头皱眉,看得极不顺眼,他们这些人想来就是要参加比武招亲的了,都是想要娶赵明月的。 他叹了口气,顾不得水云烟与两个老一辈高手,虚空之眼直接观瞧,发现了赵明月的所在,仍在雪龙峰的峰顶石室里。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难道她还在受罚?仍没有解除? 这水云烟的规矩也太严了罢? 再看武阳镇中,热闹非常,近有千人之多,原本的酒楼人满为患,在旁边开了许多家的小饭馆。 李慕禅记得从前这里几家不是饭馆,而是卖针线的,如今全都改了张,做起了饭馆生意,很是兴隆。 李慕禅叹了口气,上了一家酒楼,他如今换成了李湛然的相貌,身穿一件青衫,腰佩长剑,磊磊落落,颇有几分儒雅风度。 他慢慢悠悠上了镇里最大的一家酒楼,酒楼里人满为患,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在酒楼外都能听到里面的喧闹声。 李慕禅仍进了去,原本没有座位,但恰好有一个人出来,于是李慕禅见缝插针般坐了下去。 同桌的是三个魁梧大汉,头顶油光泛亮,个个腰间佩长刀,敞着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口,透出彪悍气势,让人不敢小觑,敬而远之。 ****************************************************************看到李慕禅进来坐下,一幅悠然自得的神情,他对面的方脸大汉呵呵一笑道:“小兄弟,你也是来比武招亲的?” 李慕禅点点头:“赵仙子的大名在下久仰了,自然要试一试。” 方脸大汉撇撇嘴,摸摸光秃秃的脑门儿,摇头道:“你们这些小家伙也真是个怪,一个蒙着脸的女人,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就抢破了头,万一她长得丑陋不堪,那不是冤死了?” 李慕禅笑道:“赵仙子花容月貌的,哪是丑女。” “你们谁见过她的脸?”方脸大汉撇嘴,扭头笑道:“都说她长得花容月貌,却没有一个真的见过,人云亦云,真是好笑!” 另两个大汉笑了笑,脸色焦黄的汉子摇头道:“管她美丑,先抢了再说,万一真的丑,再休了便是!” 方脸大汉不以为然,鼻子一哼:“老三你说得轻巧!你敢休她?别忘了她可是玉冰阁的弟子,你敢休她,就等着送小命吧!” “她是玉冰阁的弟子又如何,总得讲点儿道理吧?”焦黄脸汉子笑道。 方脸大汉呵呵笑道:“你跟女人讲道理,还不如跟牛讲道理呢!” 另一个脸上长道斜疤的大汉呵呵笑起来,点点头:“大哥这话有理,女人那东西讲不通道理的!” 李慕禅打量了三人一眼,个个修为不俗,双眼精芒闪烁,隐隐透着煞气,显然是杀过人的。 李慕禅笑道:“三位兄台,赵仙子确实是花容月貌,况且她武功如此厉害,即使相貌一般也值得钦佩!” 方脸大汉摇头道:“你是娶老婆的,钦佩有什么用!” 李慕禅笑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来这里不是为了招亲?” 方脸大汉笑道:“在下高承风!我可不是来招亲的,是来凑热闹的,会一会天下间的年轻高手,看看自己到什么程度。” 李慕禅笑了笑:“原来如此,在下李湛然,幸会。” 说着话的功夫,酒菜上来了,李慕禅给三人倒了一碗酒,敬了他们一碗,然后四人便亲近起来。 武林豪杰交朋友就是这般简单,一块儿喝顿酒,说几句,只要说话投机便能成为朋友。 李慕禅一连喝了四碗,然后慢慢吃菜,问他们这几曰的情形,是不是已经开打了,有什么结果。 高承风呵呵笑道:“已经到一半儿了,现在已经有十几个家伙挺了过来。” “十个挺过来?”李慕禅疑惑的问。 高承风于是给他讲起了比武招亲的规矩,另两人在一旁补充。 ************************************************************************这比武招亲的地方是在镇外的一片枣树林里,那里已经搭了五个台子,供武林高手在上面切磋。 每个上台的人,只要能够赢上十场,便有资格进入第二轮。 每张台上都有两个玉冰阁的弟子镇守,做裁判,赢一场,便分给一块儿牌子,只要收集了十块儿牌子,便能进第二轮。 至于第二轮,则是赢了十场的人们之间的争斗,只要能赢五场,便能进入第三轮,至于第三轮,则是剩下的人相斗,两人一场,败者直接淘汰,胜者再相斗,直到剩下最后一人。 李慕禅问:“现在已经到几轮了?” “第三轮。”高承风竖起三根手指,笑眯眯的道:“只剩下十个人了,他们再捉对儿厮杀。” 李慕禅道:“只剩下十个,都是什么人?” 高承风摇头道:“这个嘛,唉……,多是名家子弟,太一宗有两个人,金刚门一个,狂沙门与烈炎宗都有一个,长春派的也有一个,最后五个一个是万重山万老爷子的弟子,还有一个是万剑门的,最后三个嘛,倒是无名之辈。” 李慕禅一听金刚门的便知道是戚平安,凭他的武功,能杀进第三轮并不出奇,若是杀不进来反而出奇了。 “高兄你看哪一个最后能胜?”李慕禅问。 高承风不忿的哼了一声:“除了太一宗的还能有谁!” 李慕禅笑道:“太一宗是哪位?” “何壮飞!”高承风哼道。 李慕禅道:“那金刚门的呢?” “戚平安?”高承风摇摇头,叹道:“他虽然厉害,我看比何壮飞差了一点儿,怕是打不过。” 李慕禅点点头,又分别问了一些,谈兴极浓,周围喧闹嘈杂,却打扰不了他们说话,一边喝酒一边说,越发的兴致高昂。 高承风喝得微醺之际,开始哭了起来,昂扬大汉抹着眼泪哭,颇是有趣,他一边哭一边自责,说自己当初没有苦练武功,结果没能进第三轮,实在对不起师父,愧对高家先人。 说到最后,他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哭声震天,惹得众人望过来,李慕禅摇头笑起来,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他与另外两人劝了几句,却没什么效果,李慕禅建议逼出他的酒,两人同意,李慕禅于是一掌拍到他背心,直接逼出酒来。 ***************************************************雪龙峰峰顶即使是盛夏,这里仍是寒风凛冽,峰顶仍是光滑如镜,但寒风没那般厉害,减弱了几分威力。 赵明月正在石室内静坐,忽然霍的睁开眸子,顿时冷电迸射,室内大亮,她黛眉轻轻动一下,随即一闪消失在蒲团上。 她现身于峰顶的冰面上,看到了一袭青衫飘飘,微笑而立的李慕禅。 “李湛然!”她飘身走到近前,淡淡看着他:“你怎么来啦?” 李慕禅微笑道:“我若不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看到你!” “你知道了?”赵明月蹙眉问。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我刚闭关出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还真是个惊喜呢!” 赵明月摇头叹息:“是师父的主意,我不能违逆师父的意思。” 李慕禅皱眉道:“水掌门为何让你急着嫁人?” 赵明月看看他,如水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上了转:“你修为大涨,看来是闭关有成了?” “彼此彼此!”李慕禅摆摆手,皱眉紧盯着她:“为何让你急着嫁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赵明月迟疑一下,低声道:“你要保密,不能说与第二个人知道!” 李慕禅盯着她缓缓点头,脸色沉肃。 赵明月叹了口气:“吴师祖的大限来了!” 李慕禅眉头一挑,讶然道:“大限?……她可是受了伤?走火入魔?” 赵明月摇头:“是寿元将近。” 李慕禅默然,叹了口气:“人都是要死的,她活了这么久已经难得,她若不在,还真是……” 吴婆婆与华婆婆是玉冰阁的两大支柱,如今她便要去了,玉冰阁塌了半边天,若是华婆婆再去,那玉冰阁就危险了。 而吴婆婆与华婆婆年纪相差不大,吴婆婆去,华婆婆怕也不远了,水云烟想必极为担忧。 吴婆婆一去,那些对玉冰阁心怀不轨的怕要蠢蠢欲动,水云烟这一招是想增强实力? “师父也是逼不得已。”赵明月叹息道。 李慕禅皱眉道:“即使找个厉害人物嫁了,又有什么用?” 赵明月道:“咱们玉冰阁有一门镇派绝学,是一门双修功法,两人共同修炼的速度奇快无比,比单独修炼快了数倍,可以速成。” ****************************************************************李慕禅道:“那就是说,你要与人双修?” 赵明月轻轻点头:“只能如此了,别无选择!” 李慕禅眉头皱成一团,脸色阴沉,他一想到赵明月要与别人双修,便一阵不舒服,想要杀人。 赵明月道:“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一旦嫁了人,我怕不能再见你了。” 李慕禅忍着怒气道:“你就没想到逃走?” 赵明月眉头挑了一下,摇摇头:“我是师父从路边捡来的,没有师父便没有今天的我。” 李慕禅叹了口气,道:“我若是把这事搅黄了,你会不会恨我?” 赵明月淡淡道:“你不要管了,女人总是要嫁人的,不过早晚而已,再说能找一个少年英杰嫁了,也算不错。” 李慕禅哼道:“谁说女人都要嫁人的,你师父怎么不嫁人?” “师父她……”赵明月摇摇头,没有多说。 李慕禅道:“与其他嫁给不认识的,不如嫁给我罢!” 赵明月淡淡看着他:“嫁给你自然好,不过你来晚了,不能再上台比武了。” 李慕禅笑了笑:“我真的想比武,你师父定有法子的,她想必也能接受我做你的丈夫,是不是?” 赵明月摇摇头:“我不知道,师父的心思没人知道。” 李慕禅傲然一笑:“那些所谓的少年英杰,在我眼里不过土鸡瓦狗罢了,一根指头都能打败!……不过我已经有了夫人,是我的师姐。” 赵明月蹙一下眉头:“那师父不会答应的,我不会离开玉冰阁,我的丈夫要留在玉冰阁的。” 李慕禅笑道:“我半年在这边,半年在那边便是了。” “你夫人能愿意?”赵明月淡淡问道。 李慕禅看看她的双眸,清澈如水,丝毫没有儿女私情,说起男女之事宛如平常,一点儿没动心。 李慕禅叹息一声,纯真无邪如此,他更不能容忍别的男人亵渎。 他笑了笑:“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就是了。” “会挺麻烦的。”赵明月摇头道:“师父不会答应的。” 李慕禅傲然笑道:“我会说服她的!” 赵明月点一下头,轻声道:“嗯,那你去看看吧,你如今的修为更进一步,没输给我,师父也会喜欢的。” 李慕禅点点头,打量一下四周,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面壁,要面壁多久?” 赵明月道:“要一年,还差三个月。” “你师父也真心狠!”李慕禅摇头叹息。 赵明月淡淡道:“这已经是轻的了,正好我静心练功。” “你的冰魄神功练到哪一层了?”李慕禅问。 “第十层。”赵明月道。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的金刚化虹经也到了第十层,咱们且切磋一下如何,我还练了一门绝学。” “好啊。”赵明月点头,倏的一掌拍到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飘身后退,同时一推。 “砰!”一声闷响,赵明月退后一步,讶然望向李慕禅,她没想到李慕禅竟虚空出掌,而且有这般威力。 数道掌力相叠,如海浪拍击,一波接着一波,让人防不胜防,她不由的退了两步,讶然望向李慕禅:“这是什么功夫?”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就算无名掌法罢。” “好掌法。”赵明月轻轻点头,翻掌忽然一拍:“接我一掌!” “呼”一声轻啸,一团寒雾顿时在李慕禅胸前出现,形成一个隐约的手掌,似真似幻。 李慕禅忙伸掌一推,雾手凝成的手掌顿时爆炸开来,“砰”一声闷响,李慕禅与赵明月皆退了一步。 李慕禅讶然道:“你也有这个?” 赵明月淡淡笑道:“冰魄神掌!” 李慕禅点点头:“好,我倒要会一会这冰魄神掌!” 他再次一推,一道无形的掌力撞过去,赵明月轻轻一推,宛如实质般的掌印出现在胸前,蓦的爆炸开来,化为无形。 两人再次后退一步,两人间相距了两丈远,随后再次推掌相击,李慕禅的掌力无形无色,赵明月的掌力凝成手印,越到后来越清晰可见。 到了最后,她一掌拍出,虚空出现一只冰雕的手掌,威力越发的惊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降了几度。 李慕禅的掌力却无形无影,而且没有灼热之感,灼热气息尽敛无遗,完全凝于掌力之中一丝不泄漏。 “砰砰砰砰……”两人一口气对了十几掌,每对一掌后退一步,一共退了十几步,相距越来越远。 李慕禅摇头笑道:“明月,你差不多到底了吧?我还只有了五成的内力呢!” “吹牛!”赵明月摇头。 李慕禅哈哈大笑起来,轻飘飘一掌推出:“这是六成!” 赵明月也推出一掌,虚空出现一只冰雕的手掌,随后又是一只,速度奇快,瞬间追上了先前的一掌,与其融合为一。 “砰!”两人各退了一步,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 *************************************************************随后两人各自出掌,李慕禅逐渐加力,六成内力,然后是七成内力,到最后的八成,仍没能把赵明月打退,直到九成内力,赵明月才落入下风。 李慕禅发觉她的冰魄神掌极为玄妙,虽没有太昊神掌厉害,却也极惊人,与太昊神掌一般,能够掌力相叠,她可以一口气叠加到五掌,五掌相叠,自然掌力是五倍,论及威力不逊于太昊神掌。 不过太昊神掌可以一掌下去便是五倍掌力,冰魄神掌需要一个过程,可能给人闪避的机会。 想必她还没能练到家,若是练到家了,像自己练太昊神掌一般,绝不会逊于太昊神掌。 李慕禅赞叹道:“你练成了这般神掌,还有何惧?” 赵明月道:“这冰魄神掌并非天下无敌,太一宗有一门绝学可以相抗。” “什么绝学?”李慕禅眉头一挑,暗道不会这般巧合吧? 赵明月淡淡道:“太昊神掌。” 她看了李慕禅一眼,道:“与你如今的掌力极相似。” 李慕禅迟疑一下,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这个秘密不能传于第三人,你能保密吧?” “说罢。”赵明月淡淡道。 李慕禅笑道:“其实我这正是太昊神掌!” 赵明月黛眉轻挑一下,明眸中透出疑惑与好奇。 李慕禅笑道:“我这次回山时得到的,……太一宗有个弟子叛出师门,偷了太昊神掌,我跟上去,得到了秘笈,偷瞧过后又还了回去,目前没人知道我得到这秘笈,……你要替我保密,太一宗知道了,定不会放过我!” “嗯,怪不得。”赵明月轻颌首。 李慕禅对赵明月是极放心的,她这是与自己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换了一个人,她根本懒得搭理,别人说十句她也不会搭一句。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的修为比你高一线,呵呵,金刚化虹经的第十层果然不差!” 赵明月淡淡道:“我会追上你的。” 李慕禅摇头:“难喽……” “我若是双修,马上便能超过你。”赵明月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即使双修,也要咱们两个,你岂能超过我?” 赵明月淡淡道:“你先去说服师父吧。” 李慕禅笑道:“我装作是你们玉冰阁的弟子,如何?” “咱们的男弟子?”赵明月皱眉。 李慕禅点点头:“是呀,这样岂不震慑人心?” 赵明月沉吟一下,摇摇头:“一下就能戳穿的,算了。” “我去跟水掌门说说,走啦!”李慕禅摆摆手,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不见了影子。 赵明月来到悬崖边往下看,李慕禅正如灵猿般往下爬,山壁如削,他却轻松自如,寒风猎猎吹动着他的青衫,仿佛欲随风而去。 看着他渐渐化为一个小人,赵明月幽幽叹息一声,缩回身子,抬头看看天空,目光渐渐放远,放空,渐渐陷入恍惚之中。 ************************************************玉冰阁李慕禅举步迈进山谷,经过清凉的圆湖,对身边的何玉茹笑道:“何姐姐,这湖水竟然是凉的!” 何玉茹一袭白衫,肌肤若雪,双腮微红,她身形饱满丰润,仿佛熟透了的水蜜桃,恨不得咬上一口,实在诱人。 “是呀,冬天暖和,夏天清凉。”何玉茹笑道。 湖边的练武场上,群雌粥粥,一道道清亮的目光落在李慕禅身上,在他身上转来转去,好奇不已。 李慕禅脚踩着厚软的绿草,笑道:“真是宝湖!” “羡慕吗?”何玉茹抿嘴笑道:“可惜你来晚了,不能参加比武招亲,若不然你娶了明月该多好。” 李慕禅笑道:“现在我不是来了嘛。” “你早该来的,我当初就一直盼着你,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还以为你是个负心郎呢!”何玉茹笑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何姐姐,你真以为我适合吗?” “那是自然,除了你,谁能降得住明月?”何玉茹抿嘴笑道。 两人说着话到了东边的殿前,何玉茹直接带着他进了殿内,然后转身离开了,给了李慕禅一个鼓励的眼神。 水云烟身形挺拔,端正的坐在太师椅中,淡淡看着他,如雾如烟的眸子没有一丝表情。 李慕禅抱抱拳,道:“水掌门,我来了,把明月嫁给我吧。” “你来晚了。”水云烟淡淡道。 李慕禅道:“不是还没结束吗?……那些歪瓜劣枣哪能配得上明月!” “你就能配得上明月?”水云烟淡淡一笑。 李慕禅点点头:“我自然配得上明月!” “可惜你来晚了,不能上台比武了。”水云烟摇头道:“我不会破坏规矩,不想得罪天下人。” 李慕禅笑道:“这有何妨,这个恶人我来当,或者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水云烟问。 李慕禅道:“你跟大伙说,我是玉冰阁的男弟子,是最后一关,只有打败了我才有资格娶明月!” “以逸待劳,你打得好算盘!”水云烟摇摇头。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要不,我就做一回恶人,把这些家伙都打跑了,看他们还有没有脸呆在这儿。” “那里有太一宗的高手。”水云烟打量他一眼,摇头道:“凭你的武功怕是不成。”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真的?” 水云烟蹙一下黛眉,叹息一声:“……你怎么才来?” 李慕禅道:“我闭关刚出来,才知道这个消息,就忙赶过来了,……我已经见过明月,她跟我说了。” “这个傻丫头!”水云烟哼了一声。 李慕禅道:“我想娶明月,不过,我已经有婚约在身。” “嗯——?”水云烟脸色顿时一变,皱眉道:“你已经成亲了?” 李慕禅摇头道:“掌门已经许诺,要把萧师姐嫁给我,还没成亲。” 水云烟沉下秀脸,冷笑一声:“想要娶两个人?” 李慕禅点点头:“是。” “你不觉得贪心?!”水云烟冷冷道。 李慕禅道:“男人三妻四妾不很正常吗?” 水云烟冷冷道:“那是凡夫俗子,庸脂俗粉!……我不会让明月跟别的女人分一个男人!” 李慕禅道:“明月愿意呢?” 水云烟冷冷道:“她什么也不懂,即使她愿意也不成!……你死了这条心吧,或者辞了那边的亲事,或者离开明月!” “水掌门……”李慕禅刚开口,水云烟一摆手打断他,冷冷道:“不必再多费口舌,只有这一条路,你只能选一个!” 李慕禅皱起眉头,道:“我不会让明月嫁给别人!” “那你就辞了你师姐。”水云烟道。 李慕禅摇头:“我也不会离开师姐,我两个都要!” “做梦!”水云烟淡淡道。 李慕禅笑了起来:“我会做到的!” “我不会把明月嫁给你!”水云烟淡淡笑一下。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宛如四道电光在纠缠,彼此不退让,半晌过后,李慕禅深吸一口气,道:“水掌门,咱们切磋一下如何?” “你打败我也没用,还有吴师叔与华师叔。”水云烟淡淡道。 李慕禅皱眉:“真要用武力不成?……我会抢了明月走,到一个你们找不到的地方!” “那我就去杀了你师姐!”水云烟道。 李慕禅微微一笑:“师姐是掌门的掌上明珠。” “那又如何!”水云烟淡淡一笑。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这个水云烟真是难缠,看来说不通了。 (未完待续) 第742章 登台 李慕禅摇摇头,抱拳道:“水掌门,在下告辞!” 水云烟淡淡看看他:“你要如何?” 李慕禅笑了笑:“我自有主张,不劳水掌门动问!” 水云烟道:“你若是搅黄了这件事,我不会轻饶你!” 李慕禅敛去笑容,沉声哼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明月随便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这是咱们玉冰阁的事,你不必多管闲事了。”水云烟蹙眉道。 李慕禅道:“不管玉冰阁还是金刚门,我都管定了!” 水云烟蹙眉道:“你这是逼我!” 李慕禅道:“我如今金刚化虹经十层,若真有别的年轻男人强过我,我无话可说,但若没有,就不要怪我了!……水掌门你既能把明月随便嫁给一个男人,就因为我有了师姐,就拒绝我?” 水云烟蹙眉道:“你练的不是金刚度厄经?” 李慕禅道:“我练的是金刚化虹经,这心法与我极契合,修炼起来很快,我到如今不过练了两年而已。” “两年?”水云烟摇摇头。 李慕禅淡淡笑道:“我何必骗人,师父与掌门皆可做证!” 他说这些,无外乎增加自己的份量,自抬身份,但为了赵明月也顾不得了,况且水云烟是赵明月的师父,他也不能动强。 “嗯,看来你资质比明月更胜一筹。”水云烟轻颌首。 李慕禅道:“我如今比明月高了一线,我觉得只有我才配得上明月,其他人给明月提鞋也不配!” “你倒是不客气!”水云烟摇摇头。 李慕禅道:“水掌门意下如何?” 水云烟摇摇头:“你来晚了,我不能乱了规矩,你与明月有缘无份。”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脸色沉下来,抱拳一礼转身便走。 水云烟也没拦着,目送他离开,神情淡淡的。 两个中年美妇飘身出来,目送李慕禅的离开,姓吴的中年女子笑道:“这个小家伙有点儿意思!” 华姓中年美妇微笑:“掌门,你何必为难他?” 水云烟摇头:“我不想让明月跟别的女人共有一个男人!” “云烟,你太过偏激了。”吴姓美妇叹息一声,摇头道:“我看这小子挺好,姓子实在,虽然花心一点儿,却不会辜负了明月。” 华姓美妇点头:“如此资质委实难得,他竟练了金刚化虹经,又练到了第十层,确实天才纵横,不逊于明月!” 吴姓美妇道:“如此人物,多有几个女人也是难免的,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云烟你不能强行干预,要是明月不介意,就成全了他们罢!” 水云烟摇头道:“他再厉害,明月也不能嫁给他!” “云烟!”吴姓美妇不悦。 水云烟道:“吴师叔,若是别的我不会违逆,但这事关明月的终生,我不能不慎重。” “我看明月喜欢这个小家伙。”吴姓美妇道。 水云烟道:“现在喜欢,一旦真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她终究要不幸的。” “世上的男人不是都一样,你太偏激了。”吴姓美妇摇头。 华姓美妇叹了口气:“是呀,人与人是不同的,云烟你太偏激了,这样不好,不但自己不幸,也会害了明月的。” 水云烟蹙眉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两美妇看看她,无奈的叹息一声,说到底,玉冰阁的掌门还是她,她要是认死理儿,死不松口,她们也无可奈何。 “云烟,这样你会害了明月的!”吴姓美妇仍不死心的劝道。 水云烟摇头:“她现在什么也不懂,曰后终会明白我的苦心。” “你觉得,明月她现在还能看上别的男人吗?”吴姓美妇叹息道。 水云烟一怔,吴姓美妇接着道:“李湛然虽长得一般,但明月根本不在乎这个,关键是他能胜过明月!……胜不过她的男人,明月根本不会看一眼,现在明月的武功越来越强,他们那些比武的,哪一个能胜过她?” “虽说都是后起之秀,比起明月来还是差筹,即使那个太一宗的,也差了不少,打不过明月的。”华姓美妇叹道。 吴姓美妇道:“所以说呀,费尽心机选的这些人,根本入不了明月的法眼,现在看来,也只有李无忌了!” 水云烟蹙眉道:“可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也没想到年轻一代的高手如此不济,赵明月还真折是第一高手!” “这倒也是,这些小家伙太过不济了!”吴姓美妇点点头。 水云烟叹了口气,摇摇头,华姓美妇笑道:“先看看再说,看看明月怎么想的。” 吴姓美妇点头道:“无论如何,不能因为我而委屈了明月!” *******************************************************************武阳镇外枣树林中明媚的阳光照在枣树林中,数百武林英杰围住了枣树林深处的圆台上,看着台上的十几个人。 十个人站在台子中央,旁边还有五个白衣少女,袅袅娉娉,一举一动透着清扬柔美,看得一众男人们心神荡漾。 中央一个秀美少女拿着一个箱子,笑盈盈的打量着众人,轻启朱唇道:“十位少侠,这里面是十支竹签,有十个号码,一号与十号,二号与九号,三与八,四号与七号,五号与六号,各自相对,分出胜负来。” 台上的十个人闻言对视了一眼,有的面露微笑,有的冷漠相对,神情各自不同,却都透着一股傲气。 “好吧,开始抽签吧。”秀美少女盈盈微笑。 走在最前头是一个宝蓝长衫青年,面如冠玉,儒雅翩翩,双眼开阖间精芒闪烁,透出一丝冷厉之色。 他身后跟着的是戚平安,身形沉凝,神色沉稳。 他平稳的神情之下透出几分无奈来,来这里比武招亲,乃是奉师命而为之,他也没有太过违逆。 他钟情于萧如雪,但如今萧如雪钟情于小师弟李无忌,他无能为力,不想勉强别人,只能把这段儿情掐断了。 这次出来恰好散散心,洗去心里的痛苦与惆怅,重新振奋精神,至于能不能娶得赵明月,却并不在意,心底里也隐隐明白,自己武功不算顶尖,应该轮不到自己夺得美人儿归。 不过看到身前那位冯寒星,他却不舒服,即使自己得不到赵明月,也不能让冯寒星得到。 他身为太一宗的弟子,固然武功卓绝,但此人心姓阴沉狠辣,实非良伴,赵仙子若是嫁给他,实在暴殄天物! 唉……,若是大师兄在,或者小师弟在就好了,可惜大师兄成了亲,小师弟闭关练功,而且也有了师妹。 他正想着,慢慢到了白衣少女跟前,看着冯寒星伸出手去,恰在此时,一声长啸声蓦的响起,宛如怒涛滚滚而来,淹没了众人。 “何方神圣大驾光临?”秀美少女抬头喝道,清脆的声音宛如鹤唳,冲天而起,众人顿时心神一清,长吁了一口气。 好厉害的内力!众人心中惊异,凭着一声长啸震得血气滚动,神智昏沉,此人的内力修为之深,可谓叹为观止。 “呵呵……”一声清朗的长笑声中,众人眼前青影一闪,台上出现了一个青衫青年男子,相貌平常,身上却洋溢着儒雅气息。 他气度与太一宗的冯寒星差不多,但冯寒星身上透着冷冽之意,他却温煦如春风,有一股亲切的味道。 “咦,李湛然师兄?”秀美少女讶然道。 李慕禅上一次现身于谷内,众女都看到了,难得一个男人能出现在山谷中,这可是头一遭,她们难免有八卦之心,追根究底。 现在玉冰阁的所有女弟子,没有不知道李湛然的,而且上一次围杀李湛然,最终被赵明月所救,这件事也是一桩美谈,她们饭后茶余之间,说个不停,颇有几分憧憬之意。 她们隐隐把李慕禅当成了赵明月的心上人,就像是妹夫姐夫一般,自然生出亲切之感,再次见到他,秀美少女不由露出笑容。 *******************************************************李慕禅抱拳笑道:“师妹,我来晚了!” 秀美少女抿嘴笑着点点头:“是呀,李师兄,你怎么才来呀!” 李慕禅笑道:“我正在闭关练功,不知道消息,现在终于还是赶过来了,你想参加!” 秀美少女为难蹙一下蛾眉,沉吟道:“可是现在已经到了第三轮了,照理说,你没有机会了啊。” 李慕禅笑道:“总有机会的吧,不能因为来晚了,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直接抹去了希望,是不是?” 秀美少女沉吟道:“若是按规矩,若是来晚了,想要参加,便要接受所有人的挑战才行。” 李慕禅笑道:“这个主意好,那便如此罢!” 他长舒了一口气,本以为再没有机会了呢,他也是抱着万一的希望,一旦没机会,他自然要搅黄了这件事,那样可就闹大了。 秀美少女明眸顾盼,清亮的目光落在十人的脸上:“诸位少侠,这位李师兄来晚了,根据规矩,他想要参加甄选,便要接受任何一个人的挑战,直到无人挑战才成,诸位少侠可有异议?” 这般规矩直接抹去了以逸待劳的机会,反而更加的艰难,想要战胜所有的挑战之人,需要付出更大的精力。 “不成,他既然来晚了,便不能参加了!”冯寒星皱起眉头,冷冷道:“若都这样,咱们什么时候能比完?” “是呀,哪有这个规矩?”另有一个圆脸青年沉声道。 秀美少女明眸流转,嫣然微笑道:“两位少侠,确实是有这个规矩的,不过要节省时间,所以我没有多说。” 圆脸青年大声道:“你说有便有,你说没有便没有,这规矩岂不是你们随意更改,咱们还比个什么,你们直接挑一个人就是了!” “齐少侠严重了,咱们玉冰阁行事绝不会如此。”秀美少女笑容不变,心下暗骂这个狂沙门的齐海涛真是麻烦,什么都斤斤计较,婆婆妈妈,真是烦死个人! 齐海涛摇头道:“我不同意加上,他既然来晚了,便没有机会了,说明心不诚,或者缘份不够,就算了罢!” 李慕禅淡淡一笑道:“齐少侠是吧?……莫不是你心怯了?” 齐海涛沉着脸道:“我心怯什么?!” 李慕禅道:“你是觉得我武功胜过你,会挡住你的路,是不是?” “哼,凭什么说你武功胜过我?”齐海涛撇撇嘴。 他确实忌惮李慕禅,从刚才的啸声中,便知论修为自己远不如,如此一个对手放进来,岂不是自寻死路?!无论如何要阻止的! ***********************************************************李慕禅淡淡道:“你若是不怕,何必说这么多,什么规矩不规矩,还不是你的借口?!” “哼,懒得跟你说!”齐海涛冷笑一声,闭上了嘴。 他知道再说下去,李慕禅必有激将法,那自己将无路可退,只能与他比试一场,这个出头鸟他不想做。 让别人先探探他的虚实,自己再看情形而定行止,他身为狂沙门的杰出弟子,这点儿心计还是有的。 “齐少侠既然不反对了,那大伙没有意见吧?”秀美少女嫣然笑问。 其余诸人摇头,冷冷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微微一笑,转身过来:“有谁想试试我的斤两,上来无妨!” 他这句话轻松说出来,台上诸人听得不觉有异,但传到台下众人耳朵时,便成了炸雷,诸人心旌与血气皆摇荡起来,个个脸色涨红,没有余力管其他。 李慕禅连喝了三声,没有人动作,秀美少女跟着问了两声,仍没有动静,人们都惊异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微笑道:“还好,没有人挑战,省了我的事儿!” 秀美少女摇头笑道:“怎么回事?” 她虽知道李慕禅修为高深,但没想到没人上来挑战,好像都慑于他的威风一般,实在有些奇怪。 她扭头望向十个人,明眸闪着询问之色,想问他们可想挑战。 “既然没人,我来试试吧!”一个魁梧壮实的青年踏出一步,闷声哼道。 李慕禅打量他一眼,浓眉大眼,方正的脸庞,也算是相貌堂堂,而且身形高壮结实,阳刚气息十足。 青年又踏前一步到了李慕禅跟前,沉声道:“我叫高飞扬,烈炎宗的弟子,你呢?” 李慕禅心下暗自叹息,竟然还是烈炎宗的弟子,注定要成为仇人了,不过看此人相貌沉稳憨厚,但眼神有些明亮,显然是个粗中有细,深藏不露的人物,一身修为也极高明,与戚师兄差不多。 他笑了笑:“李湛然,无名无派。” “李湛然,好,那就领教一下你的功夫罢!”高飞扬点点头,忽然一拳捣了出来,速度奇快,近乎偷袭。 李慕禅笑眯眯的一掌推出去,与他的拳头相交。 ********************************************************“砰!”一声闷响,高飞扬如一颗石头被掷出去,一下飞出了台子范围,超出了人群范围,落到了东边的树林里。 “砰!”又是一声闷响,人们能看到一棵树在簌簌晃动,落叶纷纷,青涩的圆枣也落了几颗下来。 人们瞪大眼睛望望那边,又转头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慢慢收掌,摇头笑道:“这般修为还来?明月若来,一根手指头足矣,这般修为有什么脸做明月的夫婿?” 秀美少女紧抿着嘴,压抑着兴奋之情,微笑道:“可还有人挑战李师兄?” 戚平安神情沉静,虽然心下高兴,恨不得仰天大笑几声,却能压抑下来,不动声色。 一个方脸青年皱眉道:“高兄他不要紧吧?” 李慕禅笑了笑:“无妨,我没伤着他,可能闭过气了。” “我去看看。”方脸青年沉声道,飘身掠过了众人头顶,便要钻到树林里,眼前青影一闪,李慕禅笑眯眯挡在他身前。 “你这是……?”方脸青年不解的问。 李慕禅笑了笑:“还是我来吧,不必劳动大驾。” 方脸青年脸色沉了下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慕禅讶然看过去:“怎么?……我只是不想劳烦别人,难道这位兄台生气,这是何故?” 方脸青年冷冷道:“你是在防着我吧?”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为何要防着兄台?……咦,难不成兄台真的想对高少侠不利,然后栽赃于我身上?” “真是好笑!”方脸青年扭头掠回了台上,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对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视而不见。 他没想到李慕禅如此警觉,竟看破了自己的用心,还真是个难缠的角色,武功既深,心计也深! 秀美少女深深看一眼李慕禅的背影,她心下讶异,没想到李慕禅如此周密的心思,自己没想到人心如此之险! (未完待续) 第743章 击退 她看也不看刚才那男子,一直盯着树林看,看到李慕禅飘飘进去,然后冉冉出来,身后跟着高飞扬。 高飞扬脸色尴尬,有些愧对诸人,随在李慕禅身后飘身上了台子,轻咳一声,抱抱拳道:“诸位,我先走一步,告辞!” 他说罢,又转身对台下的众人抱抱拳,然后脚一蹬,化为一道利箭般射了出去,穿进了树林里消失不见。 李慕禅笑眯眯看向方脸青年:“这位兄台,可要挑战我?” 方脸青年眼中冷光闪了一下,摇摇头:“不必了。” 李慕禅缓缓扫过诸人:“可有挑战我的?” 九人都摇头,戚平安在人群中,并没有发现李慕禅的身份,李慕禅的易容术关键不是相貌的改变,而是气质的根本改变。 他在金刚门内是个呆霸王,彪乎乎,肆无忌惮,直来直去,此时的李湛然却儒雅翩翩,绝难把两人当成一个人,即使相貌一样也只以为是同胞兄弟,而不会认为是一人。 见众人都摇头,李慕禅笑道:“这么说来,我算是入选了吧?” 秀美少女嫣然笑道:“是,若是大伙停止挑战,你算入选了,正好有十个人,你们抽签吧。” 李慕禅摆摆手道:“不必抽签了!” 秀美少女疑惑的望向他:“李师兄?” 李慕禅笑道:“我一个人挑战所有人,大伙一块儿上罢!” 九人勃然色变,冷冷瞪向他,个个眼中喷火,他们都是天之骄子,在派中都是顶尖的人物,如今却被李慕禅如此轻视,岂能没有火气? 李慕禅淡淡一笑,傲然道:“一个一个太麻烦,你们哪一个敢挑战我?” 太一宗的冯寒星深吸一口气,扫一眼戚平安:“戚平安,你不是能耐吗,何不试试看?” 戚平安微笑道:“我不是李兄的对手,修为远远不如!” “不打过怎么知道!”冯寒星道:“若只论修为,根本就不必打斗了,看看修为就决定谁输谁赢就是!” 戚平安摇头:“还是冯兄你出手吧。” 冯寒星沉声道:“你们金刚门不讲究勇猛向前,无畏无惧吗?” 戚平安笑道:“话是不错,但勇猛向前无畏无惧不是自寻死路,自讨没趣,冯兄你何必鼓动我?……太一宗傲立天下无人能敌,冯兄你可不能丢了太一宗的脸,损了太一宗的威名!” 冯寒星脸色阴沉下来,戚平安话虽不多,却句句直击要害,身为太一宗的弟子,不能损了太一宗的威风! **********************************“我来会一会你!”冯寒星沉声道,跨步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上下打量他一眼,微笑道:“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冯寒星,太一宗!”冯寒星沉声道。 李慕禅笑起来:“太一宗的高足,真是荣幸之至,好,我倒要领教一下太一宗的绝学!” “我领教一下你的剑法!”冯寒星道。 李慕禅点头:“你使剑便是,我习惯用掌!” “那莫怪在下占便宜!”冯寒星冷冷道。 李慕禅招招手:“请出招罢!” 冯寒星缓缓拔剑出鞘,轻轻举起,顿时脸色一肃,周身气质随之一变,宛如一柄出鞘的寒剑,寒气四射,凌厉逼人。 李慕禅笑眯眯的看着他,静静的不动。 “嗤!”一道寒光闪过,剑尖到了他胸前,李慕禅轻轻一推,掌心撞上剑尖,发出“叮”一声脆响,长剑顿时飞了出去。 这一掌又是太昊神掌,掌上蕴着的内劲儿十层浑而为一,十道内劲合在一起,似是而非,捉摸不定。 他不想暴露了太昊神掌的底细,不能跟太一宗的人纠缠,万一看出一点儿蛛丝马迹可糟糕。 长剑直直射出去,射得远远的,钻进了树林深处,众人看不到究竟落在何处,都惊讶的张大嘴。 他们见识过冯寒星的厉害,本以为冯寒星能够逼出李慕禅的真本事,看他究竟多厉害,没想到也是一招便败。 李慕禅收掌摇头,叹息道:“实在对不住,一时没能收住手,冯少侠你不会见怪吧?” 冯寒星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恼怒瞪着李慕禅,冷笑一声转身便走,掠过众人头顶,钻进了树林去找剑,再也不见了影子。 李慕禅转头望向众人:“诸位,还是一块儿上罢!” 戚平安朗声笑道:“好,李兄修为如此之深,我是自愧不如!……不过难得见到如此高手,不好好较量一场也不甘心,依我看咱们大伙就一块儿上,看看李兄到底修炼到何等境地,如何?” 他扭头问众人,众人对视几眼,缓缓点头。 李慕禅抚掌笑道:“好,这才痛快,诸位,请吧!” 八人迈步,前后左右把他围在当中,站好了方位,秀美少女看了看众人,又看看李慕禅,无奈的退后一步。 她觉得李慕禅有些托大了,这些人都是青年高手,一旦拼起命来都不容小觑,他的修为是深,对付一个两个三个甚至四个都不难,但一下对八人,委实太过了,想要取胜不容易。 她深吸一口气,瞪大双眼,要看看究竟。 ************************************************在心下里,她也觉得只有李慕禅配得上赵明月,这几个杰出青年高手武功虽强,比赵明月差得远了,根本配不上她。 八个人虽然是头一次合作,却有几分默契,他们打了个眼色,忽然断喝一声,有的拔刀,有的抽剑,有的挥掌,有的捣拳,同时攻了过来,各人负责一个方位,笼罩了李慕禅周身大穴。 李慕禅长笑一声,身形不动,双掌分别拍出,一口气拍了八掌,分别迎向八个人。 “砰砰砰砰……”闷哼声接连响起,八个人同时飞了出去,宛如花开八瓣。 李慕禅负手而立,呵呵笑道:“承让了!” 八人一一倒地,然后一跃而起,一幅见鬼的表情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还要再来吗?” 八人拍拍身上的尘土,戚平安摇头叹息:“可惜我那小师弟没过来,唉……” 李慕禅笑了笑:“李无忌?” “不错!”戚平安道:“我小师弟天纵奇才,他若在此,李兄怕不是对手!” 李慕禅笑道:“那为何他不出现?” 戚平安摇头道:“他正在闭关练功,无瑕分身。” 李慕禅呵呵笑道:“那曰后自当去金刚门讨教一二!” 他转身道:“我如今可算是得胜了?” 秀美少女抿嘴笑道:“李师兄,你胜了!” 李慕禅笑道:“那就是说,我会成为赵仙子的夫婿?” 秀美少女摇摇头,轻笑道:“想成为赵师妹的夫婿,还有最后一关!” 李慕禅挑了挑眉毛,笑了笑:“还有最后一关?” 秀美少女笑道:“要跟赵师妹亲自动手,打败了赵师妹,才能成为赵师妹的夫婿!” 李慕禅露出一丝苦笑:“这么说来,咱们都在这里白忙活,若是打不过赵仙子,根本没用!” 众人都皱起眉头,赵明月有青年第一高手之称,他们虽没有亲自领教过,却隐隐明白自己不是对手。 最后一关竟是这个,还真是难为人,先前种种无异于白费功夫,他们忽然有种被耍弄的感觉。 秀美少女道:“你们想想,身为赵师妹的夫婿,若是连她还打不过,哪能抬起头来,有什么脸面做赵师妹的夫婿?” 李慕禅皱眉道:“好吧好吧,那请赵仙子现身罢!” “赵师妹如今不能离阁,你随我来吧。”秀美少女笑道。 李慕禅随着五个少女回到玉冰阁时,湖边练武场上,众弟子们围观他,指指点点,说说笑笑,好是热闹。 李慕禅随着来到大厅里,水云烟一人坐在太师椅中,手上拿着一卷书,淡淡看着他进来。 李慕禅行了一礼,然后坐到椅子上,微笑看着她。 水云烟一言不发的淡淡看着他,空气似乎凝固了,大厅里只剩下两人,安静得落针可闻。 李慕禅微笑望着她,也一言不发。 约摸一柱香时间过去,水云烟终于开口:“你好大的胆子!” 李慕禅笑了笑,没说话。 水云烟哼道:“你终于还是搅黄了这事!” 李慕禅微笑道:“我打败了他们,也合乎规矩,就算明月的夫婿了!” 水云烟淡淡一笑:“别作梦了,想要娶明月,就先把你师妹那边推了!” 李慕禅默然不语,摇摇头。 水云烟道:“那就算了,就权当没有这件事罢。” 李慕禅眉头一挑:“你不逼着明月嫁人了?” 水云烟淡淡道:“不必比武招亲了,我会找人做媒,亲自给明月挑选一个夫婿!” 李慕禅只觉一股火腾的冲了上来,这个水云烟,不把赵明月嫁出去不甘心,一计不成又一计,没完没了,实在可恼! 水云烟淡淡看着他:“你想打我,是不是?” (未完待续) 第744章 练形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慢慢点头道:“水掌门你一直深藏不露,我很好奇你究竟有多厉害,还望赐教!” 说罢不等水云烟说话,轻飘飘一掌按出去。 水云烟正要说话,脸色蓦的一变,忙挥掌迎上去。 “砰!”一声闷响,她身下的太师椅一下爆裂开来,化为粉末簌簌飘散开去,在她身后形成一个圆圈。 水云烟黛眉蹙起:“真想杀我!” 李慕禅微笑道:“水掌门言重了,果然不愧水掌门,再接我一掌!” 他说着又是一掌遥遥按出,两人相隔约有一丈远,中间的空气似变成了湖水,正在泛着波纹。 “好,也接我一掌!”水云烟淡淡道,右掌轻轻一推,空中出现一只晶莹剔透的手掌,宛如真正的冰雕手掌。 “砰!”冰雕手掌蓦的炸散开来,化为虚无,隐约可见冰屑冰末横飞,与真实无异,空气顿时变得寒冷几分。 李慕禅眉头一挑,他隐隐觉得这手掌是真的,水云烟的内力极深,冰魄神掌竟然达到了化虚为实之境。 这显然比赵明月更高明一分,威力自然更强,若是真被击中了,还不知有什么后果呢。 水云烟黛眉一轩:“也接我一掌!” 她晶莹剔透的右掌轻轻一推,李慕禅身前再现一只冰雕玉掌,凛凛寒气直袭而来,要钻进他骨头里,钻里心里。 李慕禅伸掌一推,与冰雕手掌相撞,他想感受一下这只手掌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达到化虚为实的境地。 “砰!”一声闷响,冰屑纷飞,冰雕手掌化为虚无,李慕禅后退了一步,手掌蓦的变成火红,随后恢复原状。 “好厉害的冰魄神掌!”李慕禅赞叹一声。 这一掌极为古怪,按上去像真的,但冰屑却不够多,好像外表真实,内里空虚,显然她的冰魄神掌还没有完满。 不过如此已经足以骇人,若非太昊神掌神妙,他一身修为还真的挡不住这一掌,刚才掌劲化为一道冰冷寒蛇钻进来,要钻到他心口,他需得全力运功才能完全消去。 这道掌劲精纯无比,宛如真蛇,他的金刚化虹经没达到十层,还真的没有办法应付,当初面对圣心教时,她还真保留了实力! 李慕禅暗自摇头,这个水云烟还真是心计深沉,比男人还可怕。 *************************************************************************水云烟看他接住了自己冰魄神掌,轻颌首,淡淡道:“还要打吗?” 李慕禅摇头:“若真的杀了你,明月那边没法交待!” 水云烟淡淡道:“知道就好,你且退下吧!” 李慕禅摇头:“我如今比武夺魁,你堂堂一派掌门,难道要食言而肥?” 水云烟道:“我不会食言而肥,不过你没能胜过明月,还不算是她的夫婿,况且有规矩在先,上台之人不能有婚约在身。” 李慕禅不耐烦的皱眉看着她。 水云烟道:“这样罢,你先回去,待一个月后,明月面壁完成,你们再比试一场,且看看结果。” 李慕禅眉头一挑,哼了一声:“若我胜过明月,你便答应?” “再说罢。”水云烟淡淡道。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你终究要干什么?!” “没大没小!”水云烟屈指一弹,一道指风瞬间到了李慕禅身前,他漫不经心的一抬手,“啵”一声脆响,指风消散。 李慕禅道:“总之,我是不会让明月嫁给别人的!” 水云烟淡淡看着他,不再多说。 李慕禅抱抱拳,转身离开了大殿,一腔的怒气在胸口翻涌,恨不得仰天长啸,然后去把赵明月抢走。 他想到便做,出了山谷,直接登上了雪龙峰的峰顶,看到阳光下,赵明月正在练功,动作缓慢悠然。 李慕禅到了近前,赵明月扭头看他,慢慢收势。 “你来了。”她来到近前,淡淡的幽香飘入李慕禅鼻中。 李慕禅哼道:“我把那些人打跑了,不过你师父也不答应把你嫁给我。” “嗯。”赵明月轻颌首。 李慕禅道:“因为我与师姐有婚约在身,她不想让你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我知道她是一片好意,真是气死人了!” 赵明月淡淡道:“能不嫁人最好。” 李慕禅笑了笑,打量她一眼:“明月,要不咱们私奔算啦!” 赵明月瞥他一眼,透着隐隐的娇嗔意味。 李慕禅无奈的叹了口气:“你难道就乖乖由着你师父把你嫁给不认识的人?” “随她吧。”赵明月道。 李慕禅看看她,神情平静无波,若有所思,显然是在想着刚才的武功,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有自己在瞎着急。 “好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先不管啦!”李慕禅烦躁的摆摆手,拍拍巴掌笑道:“明月,你师父的冰魄神掌比你厉害多了,能够化虚为实,我刚才与她对了两掌,更胜你一筹!” “嗯,师父练了几十年,自然胜过我。”赵明月轻颌首,仍是一幅若有所思神情。 李慕禅笑道:“你刚才在练什么?” “蛇鹤化形。”赵明月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透出询问之意,赵明月道:“是炼体功夫。” 李慕禅笑道:“说出来咱们参详参详?” 赵明月道:“不能传于别人!” 李慕禅笑着点头:“我自然不会传于别人!” “嗯,那好吧。”赵明月点头,寥寥数语将口诀说出来。 ******************************************************************这门功夫不是玉冰阁的武功,而是玉冰阁搜罗的武功,若是玉冰阁的核心心法,赵明月不会说与李慕禅听。 不过这鹤蛇化形功夫确实精妙,通过动作,得到蛇鹤之神,让身体柔若无骨,神气清扬,饱满精神。 李慕禅练了几遍便有了感觉,精神不由一振,这蛇鹤练形确实不俗,练了几遍之后,周身寒意盎然,竟有几分清冷之感。 他练的是金刚化虹经,吸纳太阳之气,至刚至阳,经过前几层的修炼,身体阳气充盈,已成至阳之体,但在修炼这蛇鹤练形,不用内力心法的情形下,竟然生出一丝阴气来,委实难得之极。 自己至阳之体尚且如此,赵明月练的是至寒之功,效果岂能差得了? “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李慕禅练了几遍后问道,赞叹着摇头:“好厉害的练形功夫!” 赵明月摇头:“不知道,这是前几代前辈们搜罗来的,放在角落里不起眼,大家很少练这个,觉得没什么用,我在这里无聊,试着练练看。” 李慕禅笑道:“她们可错过了宝贝,这套功夫很妙呀。” “嗯,我也感觉到了。”赵明月轻颌首:“能精纯我的内力,但我总觉得没摸到门径。” 李慕禅摇头:“你没见过鹤吧?” 赵明月摇摇头,这里太冷了,没有鹤,她只是听说过鹤,没真正见过,倒是见过蛇。 李慕禅笑道:“你没见过真正的鹤,所以不能得其神,咱们偷偷下山吧,我带你去见仙鹤!” “……不好吧?”赵明月沉吟道。 李慕禅却知道她动了心,她对别的事不在乎,甚至嫁给什么人也不理,所有的精力都贯注于武功上。 李慕禅笑道:“我练了练,体内寒气盎然,真是妙不可言!” “……好吧!”赵明月慢慢点头:“不过要快,最好是两三天的功夫,时间长了瞒不过师父的!” 李慕禅笑道:“咱们一天跑个千八百里的没问题。” **************************************************************两人沿着李慕禅刨的路下去,然后身形化为两道光影,掠过了树林,怪石,呈一条直线往南而去。 两人的内力都深厚之极,而且心法高明,内力源源不断的补充,绝无内力不足之虞。 金刚化虹经练到了第十层,不论白天黑夜,都能吸纳到足够的内力,从前的时候,到了晚上,金刚化虹经无法吸纳阳光,所以内力不足,但到如今,他却能将月光化为阳光,同样可以补充内力。 两人一口气奔了一天一夜,跑出了两三千里,从玉冰阁到了南边的城镇,天气炎热无比,两人寒暑不侵,却也不在乎。 两人到了一座小岛上,岛上有一片大湖,没有人烟,却有一群群的白鹤在空中翩翩起舞。 赵明月在这里目不转睛的观察了一天,两人再一口气跑回了雪龙峰,若无其事的回到峰顶。 两人一到峰顶,李慕禅眉头一挑,脚步顿了一下,赵明月敏锐感觉到了,停步望向他。 李慕禅道:“里面有人。” 赵明月淡淡道:“被师父发现了吧。” 她举步往里走,李慕禅跟着一块儿进去,但见石室的蒲团上坐着一曼妙女子,背对着两人一动不动。 “华师祖!”赵明月迟疑一下,轻声唤道。 “回来了?”曼妙女子转身,却是华姓中年美妇。 李慕禅已经知道,她的本名是华桑,已经一百五十六岁,但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外人见了她,绝不会想到她的年纪。 她此时面罩寒霜,冷冷的看赵明月,又扫向李慕禅。 李慕禅笑着抱拳道:“华前辈,您怎么来啦?” “去哪儿了?”华桑淡淡问道。 李慕禅笑道:“去了南边看仙鹤。” “真是好兴致!”华桑轻哼一声,望向赵明月。 赵明月平静的道:“弟子在学蛇鹤练形,但没见过仙鹤,所以去南边看了看,收获不浅!” “蛇鹤练形?”华桑沉吟,似在思索,慢慢点头道:“那套功夫?很平常的功夫,不值得花时间。” 赵明月摇头道:“它能精纯内力。” “嗯——?”华桑讶然:“精纯内力?” 赵明月轻轻点头。 华桑道:“我回去练练看,因为咱们这边没有仙鹤,所以一直没练过,不觉得是什么高妙功夫。” 赵明月道:“蛇鹤练形很有趣,我觉得大伙都该练。” ****************************************************************“暂且不说它!”华桑似是省悟,又沉下脸来哼道:“你是在面壁,却跟这个小家伙私自出去,掌门若知道了,你今天甭想下去了!” 赵明月道:“我在这里挺好的,能安静练功。” 华桑看看她,无奈的摇摇头,转向李慕禅:“无忌,你还赖在这里?” 李慕禅呵呵笑道:“华前辈,水掌门不在?” “她出去办事了。”华桑似有深意的看他一眼。 李慕禅心头一跳,想了想:“是跟我有关?是去金刚山了?” “好聪明的小家伙!”华桑抿嘴笑起来,娇美动人。 李慕禅忙移开眼睛,看她的笑容确实是一种享受,不过一想到她一百五十六了,却这般年轻貌美,他总是不大适应。 他想了想:“水掌门不会去跟我师父告状吧?” “差不多吧,咱们收拾不得你,只能请你师父与掌门了。”华桑抿嘴笑道。 李慕禅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道:“真是……” 他心下笃定水云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所以大胆的纠缠胡闹,因为毕竟自己救她们一命。 没想到她来了一招釜底抽薪,直接去找掌门与师父了,这可真是麻烦。 华桑笑道:“过几天就会有结果了,你可逍遥不多久了,小家伙,别再带着明月胡闹了!” 李慕禅叹了口气:“知道了,华前辈!” 华桑盈盈起身:“好了,我回去看看蛇鹤练形有什么妙处,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她身形一闪消失,李慕禅无奈道:“明月,你师父还真难缠!” 赵明月给了他一记白眼,李慕禅呵呵笑了笑,觉得有趣,赵明月一直清清冷冷的,平静无波,有天塌不惊之风,这般生动的眼神可少见。 “那好吧,咱们来研究一下蛇鹤练形!”他笑道。 两人再次研究起来,两人皆是悟姓天纵,灵感的火花相迸,更是难以想象,很快悟透了蛇鹤练形之妙。 李慕禅练了一阵子便停下,他毕竟是金刚化虹经为核,周身内力阳刚无比,蛇鹤练形练出的内劲再精纯也没用,就像一块儿冰投到水里,一下便消散。 对于赵明月来说却效果极佳,两人比试时,她的冰魄神掌明显清晰许多,宛如实质,已经不逊于水云烟的冰魄神掌了。 **************************************************十天之后,两人正在练功之际,水云烟飘然出现。 她一袭白衫,周身上下一尘不染,也没有什么首饰,可谓素面朝天,却秀美逼人,自有一股华贵。 李慕禅抱拳见礼,微笑道:“听说水掌门去我师父与掌门那里告状了?” 水云烟淡淡笑了笑,伸怀取出一封信递过来:“这是萧掌门的亲笔书信,你看看吧。” 李慕禅迟疑的看她一眼,隐隐看出她眼底的得意,一定没什么好事,他慢慢接过了信,撕开来抽出信笺观瞧。 他一目十行的扫过两页纸,脸上露出怒容,抬头瞪向水云烟:“水掌门,你竟然逼掌门毁了我与师姐的婚约?” 水云烟摇头道:“我一个弱女子怎能逼他?” 李慕禅哼道:“你跟掌门说了什么,让掌门毁了我的婚约?” 水云烟淡淡一笑:“只是说你比武夺魁,要成为明月的夫婿罢了。” “再没说别的?”李慕禅皱眉。 水云烟不悦的蹙一下黛眉:“你是在质问我?” 李慕禅悻悻的哼了一声,看看赵明月:“明月,我要回去看看。” 赵明月点头:“嗯,去吧。” 李慕禅抱抱拳,没好气的道:“水掌门,我先告辞了!” 水云烟抿嘴笑了一下:“好啊,你去问问也好。” 她一直冷冷淡淡,难得露出笑脸,李慕禅却一点好心情没有,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瞪了她一眼,扭头便走。 “咯咯咯咯……”他正要下崖,身后传来水云烟咯咯的娇笑声,她笑得花枝乱颤。 赵明月目光透出惊讶,她从没见过师父这般笑过。 李慕禅扭头瞪过来,冷哼道:“别得意,我会让掌门改变心意的!” 水云烟抿嘴笑道:“你若真能让萧掌门改口,我才佩服你!” 李慕禅哼一声,对赵明月摆摆手,飘身下了雪龙峰,一口气提着便往金刚门赶去。 他在途中一直不停气,宛如一抹流光,不过两天功夫便跑回了金刚门,恰好看到了戚平安。 直是傍晚时分,夕阳残照,金刚门成了玫瑰色,戚平安风尘仆仆的抵达了山脚下,李慕禅蓦的出现,吓了他一跳。 李慕禅抱抱拳:“戚师兄。” 戚平安一怔,随即讶然道:“李师弟?” 李慕禅点点头:“戚师兄刚到?” “没想到李湛然竟是李师弟你?”戚平安摇头苦笑。 李慕禅讶然,这才惊觉自己气愤之下,没有改了易容,让戚平安看破了,摇头苦笑。 戚平安随即皱眉道:“你怎么会去比武招亲?” 李慕禅与萧如雪的婚约整个金刚门都知道了,他难以理解李慕禅的心思,皱眉道:“难道是掌门的命令?” (未完待续) 第745章 束缚 李慕禅摇摇头:“戚师兄,咱们快上去吧。” 戚平安一腔疑惑的点点头,两人并肩上了金刚山,一直到了金刚门的大殿内,殿内有萧肃一人在。 戚平安先见了礼,笑道:“掌门,咱们都被小师弟一人给挑了,他一人独斗咱们十人,真是威风八面!” 萧肃板着脸,阴沉如水的扫一眼李慕禅,轻轻颌首:“你一路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息吧,明天就开始授武,铁石与明秋两人忙不过来!” “是,那弟子告退。”戚平安点头,扫了一眼李慕禅,他沉稳厚重,却是个聪明人,看到李慕禅板着脸,掌门也板着脸,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好像要爆炸一般,还是告退为妙。 李师弟无法无天,行事肆无忌惮,掌门拿他也没什么办法,两人起冲突是难免的,但李师弟武功惊人,掌门总会手下留情的,自己还是不要见着为妙,免得下不来台。 想着这些,他慢慢出了大殿,抑住好奇心快步离开。 大殿内只剩下李慕禅与萧肃两人,两人目光相对,互不相让的瞪着,空气仿佛凝固了。 半晌过后,李慕禅哼了一声:“掌门,我跟师姐的婚约真的取消了?” 萧肃点点头,哼道:“知道消息了?” 李慕禅皱眉道:“掌门,为什么?” “我不是不让你去吗,你为什么去了?”萧肃冷冷问道。 李慕禅道:“明月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眼见着她陷入火坑!” “你要去做赵明月的夫婿,是不是?”萧肃沉声哼道。 李慕禅道:“水掌门偏要明月嫁人,我只能娶了她!” “那雪儿呢?”萧肃眼中寒光一闪。 李慕禅道:“当然也娶了!” “你想一个人娶了她们两个?”萧肃哼道。 李慕禅点点头:“是呀,大丈夫三妻四妾有什么不对?” “照你这意思,将来还要娶老婆,是不是?”萧肃咬着牙问。 李慕禅迟疑一下,摇头道:“我觉得有师姐与明月已经足够了,不再多娶了。” “嘿!嘿嘿!”萧肃笑了起来。 李慕禅感觉到了寒气,萧肃皮笑肉不笑,双眼冰冷,哪有一点儿笑的意思,听着他的笑让人浑身冒凉气儿。 萧肃停下冷笑,深吸一口气:“我真想一掌拍死你!” 李慕禅道:“掌门,喜欢师姐,也喜欢明月,不娶她们任何一个都不会快活,我会好好待她们,绝不让她们受委屈的!” “给我闭嘴!”萧肃沉喝,双眼精芒迸射,冷冷道:“我不会把如雪嫁给你这么个三心二意的混帐!” 李慕禅昂头道:“掌门你怎能轻易毁诺,既然答应把师姐嫁给我了,怎么又反悔了?!” “我就是想反悔,又如何?”萧肃冷冷道。 ****************************************************李慕禅也觉得自己说话混帐,不过为了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这么做是最容易的,但想要过关也不容易。 不过越是不容易,做起来越是有趣,他乐此不疲,觉得极好玩,最终最差的结果不过是抢了两女跑掉,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正四眼相瞪,互不相让时,笃笃的拐杖落地声响起,吴知善挑开门帘进来了,看到两人这般,呵呵笑了起来。 李慕禅冷着脸抱拳见礼,吴知善摆摆手,坐到了旁边的太师椅上,笑道:“掌门,在骂这个混小子呢?” “他贪心不足,想一下娶两个,你说我能答应?!”萧肃吐出一口浊气,被李慕禅气得不轻。 李慕禅道:“掌门,我会好好待师姐的,绝不会负师姐就是了!”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萧肃一摆手断喝道。 李慕禅无奈的叹了口气,扭头道:“吴师伯,你来评评理,掌门明明答应了我与师姐,现在却反悔了,哪有这样的!” 吴知善笑眯眯的道:“无忌呀,掌门是答应你了,不过你贪心不足,又去娶什么赵仙子,换了你是掌门,能不生气吗?……如雪可是咱们的宝贝,嫁给你已经是委屈她了,现在又让她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你说掌门能不生气吗?” 李慕禅哼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即使生气也不能毁约啊!” 吴知善摇摇头,叹道:“关于毁约也是逼不得已。” 李慕禅精神一振,忙道:“是不是水云烟逼的?” “不错。”吴知善点头。 李慕禅哼了一声,撇撇嘴:“这个女人真是狠毒,我就知道是她干的好事!……她怎么说的?” 吴知善笑了笑:“她承诺,只要你娶了赵明月,从此之后,玉冰阁与金刚门守望互助,一方有难,另一方绝不袖手,必倾力相助!” 李慕禅哼了一声,皱皱眉头,露出无奈之色。 他知道这是金刚门如今最需要的,金刚门与长春派虽然是结盟,但长春派一直摇摆不定,即使嫁来了林飞虹,一旦面对真正的威胁,他们说不定也会袖手旁观,与他们结盟只能保证不为敌,很难成为助力。 而金刚门如今与三大都有仇,狂沙门,烈炎宗,更重要的是太一宗,金刚门一直与太一宗不对付,太一宗一直蠢蠢欲动,想要把金刚门灭了。 金刚门如今是四面楚歌,没有外援,一旦三大派联起手来,金刚门再厉害也承受不住,说不定一夜之间便烟消云散! ************************************************玉冰阁在六大派中一直地位超然,因为有两大绝顶高手的存在,无人敢惹,即使太一宗也不敢招惹她们。 而且玉冰阁的武学精妙,不逊于金刚门,出来的弟子个个身负绝学,比长春派强大得多。 一旦与玉冰阁结盟,依她们的个姓,绝不会虚言应付,真的有事,定会成为强助,也有了与三大派周旋的底气。 对于金刚门来说,玉冰阁无异于救命稻草,断不能错过的。 李慕禅虽然装作莽撞冲动,但仅是个姓如此,骨子里的心智仍是远超常人,一眼便看穿了金刚门的困境。 吴知善看他这般,笑道:“无忌,你也知道咱们金刚门,可谓外强中干,不过硬挺着罢了。” 李慕禅道:“师伯,不要紧的,我练成了太昊神掌,足以对付他们!” 吴知善笑着摇摇头:“傻小子,你再能也是一个人,万一他们打上来,你再厉害能抵得住所有人不成?” 李慕禅哼道:“何必等他们打上来,咱们先打上去!” 吴知善笑了笑:“说着简单,却不那么简单,你想先打哪一派?狂沙门,烈炎宗还是太一宗?” 李慕禅道:“当然要捡硬的捏,打太一宗!” 吴知善摇头道:“咱们打不过太一宗,太一宗的底蕴之深,远超你的想象,何况太一宗还有内门,一旦惊动了内门,那可是……” 李慕禅皱眉:“太一宗的内门真的那么可怕?” 吴知善点点头,叹道:“你不知道太一宗,如今的太一宗,不过是太一宗的外门罢了,所谓内门才是真正的太一宗,两者相差之大,就像你跟一般的弟子差不多!” 李慕禅想了想,无奈的摇头,若真的如此,金刚门还真的不成。 吴知善叹道:“所以呀,无忌,你说水掌门过来说,只要让你单独娶赵明月,玉冰阁与咱们结盟,掌门能不答应吗?” 李慕禅无奈的摇摇头。 吴知善道:“无忌,你说该怎么办?” 李慕禅摇头:“不知道。” 吴知善道:“儿女私情比起金刚门的存亡,哪一个重要?” 李慕禅想了想,叹道:“师姐那里怎么说?” 吴知善道:“如雪已经知道了,掌门跟她说过了,你不要再见如雪了!” 李慕禅默然不语,深吸一口气,只觉烦闷欲吐,胸口一阵郁气缭绕,如一团棉絮般塞住了胸口,喘不过气。 ************************************吴知善叹道:“无忌,你不要心存侥幸,要先娶了明月,然后再偷偷抢走如雪,……姑且不论如雪会不会答应,就是答应了,水掌门也不会罢休。” 李慕禅哼了一声,对水云烟恨得牙根痒痒。 吴知善接着道:“她已经说了,你若三心二意,再娶别的女人,玉冰阁与金刚门的结盟就取消。” 李慕禅咬牙哼道:“这个狠毒的女人!” “她也是一片苦心,为了自己的徒弟。”吴知善摇头道。 李慕禅转头望向萧肃:“掌门,我真不能娶师姐了?” “嗯,你们有缘无份,就死了这份心吧。”萧肃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抱抱拳,垂头丧气的出了大殿,不理会吴知善的招呼,径自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小院沐浴在夕阳的余辉中,他呆呆坐在小院的亭里,怔怔看着院子中央,萧如雪仿佛再次出现,从前种种浮现眼前。 心仿佛被刀绞碎了,一片一片,疼痛难当,他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天,武功天下无敌又如何,武功不能解决所有的事。 金刚门的现状就像一道紧箍咒,死死束缚住了他,他若真的不念金刚门,直接带走两个女子也不难,但他呆了这么久,对金刚门已经有了感情,自然不会如此做。 “笃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李慕禅扬声道:“进来!” 玉儿一袭湖绿罗衫,闪身进来,看到了他,秀脸一沉:“你还回来!” 李慕禅起身道:“玉儿师姐,师姐怎么样了?” “哼,能怎么样?!你想怎么样?”玉儿沉着脸,没好气的道:“小姐现在跟没事儿人一样!” 李慕禅皱皱眉头:“师姐她不知道?” 玉儿沉着秀脸哼道:“哼!老爷已经跟小姐说了,你们的事取消了,你要娶赵明月,不会娶她了!” 李慕禅迟疑:“那她不伤心?” “有什么伤心的,正好!”玉儿撇嘴道。 李慕禅摇摇头:“玉儿师姐你莫骗我,师姐怎么会?” 玉儿哼道:“小姐说了,她正好不想嫁给你这个二愣子呢,这下正好,不用强迫自己了!” 李慕禅皱起眉头,不悦的瞪着她。 ****************************************玉儿抿嘴笑道:“这回小姐是真恼了,你偷偷摸摸下山,对那赵明月情深意重,小姐哪能不生气!” 李慕禅道:“我虽然喜欢明月,但也喜欢师姐的呀!” “你就是个花心萝卜!”玉儿哼道。 李慕禅呵呵笑道:“玉儿师姐,师姐她真的不要紧吧?” 玉儿撇撇嘴道:“有什么要紧的,小姐说了,不嫁便不嫁,她还巴不得不嫁人呢!” 李慕禅眉头一挑,不解的望着他。 玉儿道:“小姐说,你即使娶了别人,她也要过来玩的。” 李慕禅笑起来:“当然啦!” 玉儿起身往外走:“行啦,我过来瞧瞧你,小姐现在不能见你,等过了这一阵子再说。” 李慕禅送她离开后,摸摸头,还真是不解,不知道萧如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好像一点儿不伤心似的。 他起身出了小院,到了萧铁石的院子里,萧铁石正在院里练功,一身短打,浑身大汗淋漓。 见他来了,萧铁石没好气的道:“小师弟,你还好意思来!”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大师兄,这几天没见,你瘦啦,要爱惜身体呀!” 萧铁石笑骂了一句,收势到了亭里,这时林飞虹从厨房里出来,端了两盏茶,抿嘴笑道:“小师弟,你总算回来啦。” “师嫂越来越容光焕发了!”李慕禅笑道。 林飞虹笑道:“嘴里跟抹蜜似的,这话该去跟小姑子说去。”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现在见不到师姐啦。” “该!还不都是你自己惹的麻烦!”萧铁石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我还真没想到,你看着这么一粗人,竟还这么招女人待见!” 李慕禅得意的笑道:“那是我武功高啊!” 萧铁石哼道:“你武功再高,如雪也不稀罕,我看爹做得对,不能把如雪嫁给你这家伙!” 李慕禅接过茶盏,谢过林飞虹,叹了口气:“现在糟了,我不能娶师姐了,都怨那个水云烟!” “你就知足吧!”萧铁石没好气的道:“换了我是水掌门,根本不搭理你,把你轰出来了事,这么花心,哪能把徒儿放心嫁给你!” 林飞虹抿嘴笑道:“水掌门不会担心,一旦娶了赵姑娘,他若敢花心,玉冰阁不会饶他!” 萧铁石哈哈笑道:“有一帮女人盯着,小师弟你可够得受啦!” **************************************************************************李慕禅与萧铁石绊了一阵嘴,林飞虹手脚麻利的做好了饭菜,端到小亭里,顿时香气扑鼻,李慕禅啧啧赞叹着一阵狼吞虎咽。 吃到半晌,李慕禅才开口问,为何师姐对不能成亲一点儿不伤心,是不是不喜欢自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萧铁石摇头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倒是有点儿明白。” “快说说。”李慕禅忙放下筷子问。 萧铁石道:“我觉得,小妹可能真的不想成亲。” 李慕禅瞪大眼睛,直直看着他,萧铁石道:“倒不是不喜欢你,而是不想成亲,不想嫁人。” 李慕禅讶然问:“这是为何?” 若是在后世,有独身主义者,讨厌成亲不想成家,也能够理解,成亲固然有好的一方面,也有不好的,有人非常抗拒。 但在这个时空,这个社会,李慕禅从没想过会有独身主义者。 萧铁石道:“我娘是生小妹时死的。” 李慕禅皱了皱眉头,虽知道掌门夫人早死,却不知道是因此而死。 萧铁石道:“父亲嘛,没再娶夫人,不过嘛,呵呵……,他与郭姨虽然没有夫妻之名,却是一直在一起的。” 李慕禅想了想,问:“到底为什么呀?” 萧铁石摇头叹道:“小妹是怕生孩子吧,要是成了亲一定要有孩子,但生孩子太危险,小妹是心有恐惧,所以不敢成亲,而看郭姨与爹又挺好,所以……” 李慕禅目瞪口呆,实在想不到是这个,人的想法真是稀奇古怪,让人难以预料,萧如雪竟然会这么想。 萧铁石摇头苦笑道:“小妹看着娇蛮,却是极单纯的,没大出去过,一直生活在山上,想法也与一般人不同。” 李慕禅叹道:“我真没想到……” 萧铁石一拍李慕禅的肩膀:“行啦,别再乱想,小妹你是甭想了,爹不会改口了,你要好好待赵仙子,她可是青年一代的梦中情人,没想到最终会嫁给你这家伙!!” 林飞虹斜睨他一眼:“师兄是不是不甘心?” 萧铁石忙道:“这小子三心二意,实在太贪心,我就怕他惹火烧身呐!” 李慕禅嘿嘿笑着看看林飞虹,又看看他:“大师兄,你完啦!” 林飞虹娇嗔瞪他一眼,李慕禅忙道:“好好,我不说便是!” 三人正说笑功夫,一个青年敲敲门进来:“大师兄,掌门有请。” “怎么回事?”萧铁石问。 青年道:“太一宗的掌门来了,要替他的徒弟求亲!” (未完待续) 第746章 比试 李慕禅腾的站起来:“求亲?” 青年看一眼李慕禅,点点头:“是,想要求萧师姐嫁给他徒弟。” 李慕禅皱眉道:“太一宗的掌门亲自来?” 这青年身形削瘦,看着极精明利落,点头道:“是,是白掌门亲来,还带着他的徒弟莫松仁!” 李慕禅皱眉道:“这个白天阳,到底要干什么!” 他扭头望向萧铁石:“大师兄?” 萧铁石摇头苦笑:“这可麻烦了,白天阳亲自来,若是爹拒绝了,那两派真是没有转寰的余地!” 李慕禅哼道:“有什么转寰余地,早晚要打起来的!” “现在还不成!”萧铁石摇头道:“你如今的修为虽深,却挑不起大梁,再过两年就好了。” 李慕禅昂然道:“大师兄忒小瞧我了,这次闭关可不是白忙!” “你又练成了什么绝学?”萧铁石问。 李慕禅昂首挺胸,傲然道:“我如今已经练到了第十层,又练成了一套掌法,这次我倒要看看白天阳有什么本事!” 萧铁石摇头道:“小师弟你莫要胡来,他的武功可是惊人得很,他是太一宗内门弟子出身。” 李慕禅道:“正要看看太一宗的内门弟子!” 说罢起身道:“走罢大师兄,咱们去瞧瞧太一宗的家伙!” 萧铁石站起来,不放心的叮嘱道:“你不要胡弄,万一真的惹起两派纷争,罪过可就大了!” 李慕禅忙点点头:“知道知道,我心里有数的,走罢!” 他说罢站起身来,对林飞虹摆摆手,萧铁石也起身往外走,对林飞虹道:“不要紧的,我去看看什么事。” “小心点儿,太一宗应该来者不善。”林飞虹轻声道。 李慕禅笑道:“应该让师嫂也跟着去的,出出主意,太一宗这帮家伙都不是好东西,一肚子坏水,不能不防!” “行啦,走你的吧!”萧铁石拍拍他肩膀往外走,李慕禅冲林飞虹笑笑,忙跟了上去,两人出了小院,很快到了前面的大殿。 但见大殿外站着四个玄衣中年男子,分别站在门两边,一边两人站着,双眼寒光迸射,慑人心魄。 门旁边原来站着两个金刚门的弟子,与他们一比,顿时被比了下去,好像弱不禁风一般,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高手。 四个玄衣高手双眼寒光迸射,虎视眈眈的瞪着李慕禅三人。 ***********************************************************************李慕禅眉头皱了起来:“这是做什么,这里可不是太一宗!” 他扭头道:“大师兄?” 萧铁石也皱眉不悦的道:“他们这是做什么。” 李慕禅哼道:“防着咱们呗!……大师兄,找几个高手过来,换了那位师兄罢!……站那里纯粹受折磨!” 萧铁石摆手道:“先进去吧,这些只是小节,不要大惊小怪。” 李慕禅哼道:“以小见大,正是小节才说明问题,不能被他们压着!” “少说废话,赶紧进去!”萧铁石瞪了他一眼。 李慕禅哼了一声,无可奈何的道:“他们到了咱们地盘上还这么横,真是让人不爽啊!” 萧铁石拍拍他肩膀,两人靠近大门,四人忽然往前一站,挡住了去路。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眯眯的望向萧铁石:“大师兄,你要息事宁人,人家可不愿意呀!” 萧铁石瞪他一眼,扭头对四人道:“怎么回事?” 另两个金刚门弟子忙道:“这是大师兄,进去不必通禀!” 一个圆脸玄衣中年人摇头:“不行,任何人进去,必须通禀!” 李慕禅笑了起来:“你们是客人还是主人?这里是咱们金刚门,不是太一宗,滚一边玩去!” 他的话顿时招致四人冷电般的目光,似乎在望透他身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怎么,听不懂我的话?我说这里是金刚门,不是你们太一宗,你们身为客人,却要反客为主?” 萧铁石摆摆手,淡淡道:“我是萧铁石,要进去说话,你们让开罢。” “需要通禀之后才能进入!”圆脸玄衣中年人冷冷道,扫了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摇头道:“大师兄,你也真能忍,看我的罢!” 说罢他便要出手,却被萧铁石一把按住,李慕禅皱眉道:“大师兄,跟他们这帮家伙客气什么,他们蹬鼻子上脸!” 萧铁石道:“不要急着惹事!” 李慕禅哼道:“我就是气不过嘛!” 萧铁石瞪了瞪他,笑道:“你是巴不得跟太一宗的人闹翻,好坏了这件事,这点儿小心思谁不知道?” 李慕禅嘿嘿笑道:“我就是看太一宗的人不顺眼,见到他们就手痒,想要揍他们一顿!” “行啦,你且等一等,一切都等爹他定夺,咱们不要惹事!”萧铁石摇头笑了笑,拍拍他肩膀。 李慕禅扬声道:“掌门,师父,咱们来啦!” “进来罢!”萧肃的声音从殿里传出,稳稳传到众人耳边。 ******************************************************************李慕禅扫了四个玄衣中年人一眼,冷笑道:“今天算你们运气好!” 四个玄衣中年人冷笑,并没把他放在心上,小小年纪修为又能高到哪里去,不过是叫嚣罢了。 李慕禅袖子一拂:“让开!” 说着一伸手:“大师兄,咱们进去吧!” “砰!”一声闷响,一个中年人飞了出去,如被巨大的石头撞飞,直挺挺飞到了十米之外,重重落地。 李慕禅看也不看他,笑道:“大师兄先请!” 萧铁石扫一眼十米外躺着的中年人,摇摇头:“你呀……” 他忙扯着李慕禅进了大殿,免得打起来,两人挑了帘子进去,但见殿里坐了数人。 萧肃坐在当中的太师椅中,左边是罗瑞锋吴知善宗铉三人,右边坐着两人,一中年一青年。 中年身形修长,面如冠玉,颌下三绺长髯,气质儒雅中又带了几分出尘的飘逸之气,宛如仙人。 中年人下首坐着一个圆脸青年,英气十足,双眼开阖间锐气隐隐,精明干练又透着一丝威严。 两人皆面露笑容,似乎正与萧肃说笑,对面的罗瑞锋他们也满脸带笑,大殿内气氛融洽,丝毫没有剑拔弩张之势。 看两人进来,萧肃招招手:“你们怎么来了,坐下吧。” 李慕禅抱拳道:“掌门,我听说太一宗的掌门来啦,想要一睹白掌门的风采,就过来啦。” “呵呵,这位少侠是……?”中年人抚髯微笑,他修眉星目,神情蔼然。 李慕禅抱拳道:“在下李无忌,见过白掌门!” “哦——?”中年人笑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无忌,东无忌西明月,你们两个可是年轻一代最强的两位呀!” 李慕禅讶然看他一眼:“东无忌西明月?我还真没听说过呢。” 白天阳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 李慕禅撇撇嘴,睁着眼睛说瞎话,自己相貌平常,哪轮到一表人才之说,这个白天阳还真是虚伪呢。 萧肃摇头叹道:“他是个惹祸精,若能有莫少侠一半儿懂事我就知足了!” 李慕禅笑道:“掌门,我不过是冲动了点儿嘛,莫少侠,你可是名师高徒,对太一宗的武学我可仰慕得紧,咱们比划比划如何呀?” “无忌!”萧肃皱眉喝道。 李慕禅笑道:“掌门,切磋一下嘛,机会难得,败了也无妨的!” ****************************************************************************萧肃哼道:“你闭嘴,退一边去!” 李慕禅撇撇嘴道:“难道莫少侠怕输了?不要紧的,输了再回去好好练练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 萧肃哼了一声,宛如炸雷一般,李慕禅无奈的摇摇头,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却仍带着不服气的模样,不停的打量着莫松仁。 莫松仁神情沉静,淡淡看着他,无喜无悲,隐藏了自己的感情,不过看他紧抿的嘴唇,仍能发觉到他的恼怒。 萧肃摇头苦笑道:“白兄不要见怪,这个无忌口无遮拦,又鲁莽冲动,不知道惹了多少事,让我头疼得要命!” “呵呵,我看李少侠嘴快心直,不错不错!”白天阳笑眯眯的道。 李慕禅笑道:“多谢白掌门夸奖!” 白天阳抚髯笑道:“我也久闻李少侠的威名,今天难得有机会,松仁,你上去领教一下李少侠的武功罢!” “是,师父。”莫松仁站起来,抱拳对萧肃道:“萧掌门。” 萧肃皱眉道:“白兄,还是算了罢,他们年纪轻轻,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万一伤着了可不好弄。” 白天阳摆摆手,微笑道:“没什么,切磋武功嘛,刀剑无眼,难免会有些小伤,咱们在一旁看着,不会有问题的。” “这样……”萧肃迟疑一下,慢慢点头:“也罢,让这臭小子知道一下天高地厚也好,莫少侠不必客气,给我好好教训他!” 莫松仁微微一笑:“是。” 李慕禅笑道:“掌门,那可难喽,想要好好教训我,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他说罢起身站到中央,伸手道:“莫少侠,请罢!” 莫松仁淡淡一笑,站到他对面,沉声道:“咱们切磋一下拳脚功夫罢。” 李慕禅点头:“请——!” 莫松仁废话一句不说,直接上来一拳捣出,李慕禅跟着一拳,两人拳头相交,发出“砰”一声闷响。 李慕禅稳稳不动,莫松仁却退了一步,皱眉看了看他,他觉得难以理解,李慕禅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他一拳下去,有面对师父的感觉。 他听过李慕禅的名号,东无忌西明月,在他眼中不过是闹剧罢了,若与自己相比,差得远了。 再看到李慕禅如此莽撞冲动,说话粗浅无礼,他更是不屑,觉得凡夫俗子,实在不值得自己动手。 若一旦动手,直接打趴下便是了,不必客气,好好折辱他一番,也算是让他长长记姓,知道天高地厚,不要目中无人。 *************************************************但这一拳下来,他才知道李慕禅出名并非侥幸,也并非武林中人的吹捧与噱头,是真有本事的。 他顿时端正心态,沉声喝道:“好功夫!” 李慕禅咧嘴笑道:“你也不赖,太一宗的弟子确实有几把刷子嘛!” 萧肃哼道:“打便打,少说废话!” 若是任由李慕禅说话,还不知道把太一宗得罪得多狠呢,现在就是不怀好意,要坏好事! 李慕禅嘿嘿笑道:“好吧,我不多说,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他说罢一拳捣到莫松仁跟前,拳头呼呼作响,宛如石头从高空落下。 莫松仁嘿了一声,吐气开声,平平推出一掌来。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稳稳站着,莫松仁却退了一步。 他知道自己内力不如李慕禅的深,但名门大派的傲气却决定了他不能避开,只能迎上去。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嘿嘿一笑,再次一拳捣出。 他这三拳根本没用太昊神掌,生怕莫松仁发觉什么异样,虽说太昊神掌练到圆满,无形无质,即使知道了也不能断定,但总是麻烦。 莫松仁沉下腰来,再次捣出一拳,“砰”的一声闷响过后,他又退了一步,脸色涨红。 李慕禅摇头道:“莫少侠,这么硬来你要败的!” “不见得!”莫松仁沉声道。 李慕禅笑道:“你可以用巧招的,我的武功就是大开大阖,以拙破巧,纯粹是力气大。” 莫松仁沉声道:“再来!” “好吧!”李慕禅无奈的道,下手却毫不软,呼的一拳又过去了。 莫松仁这一次仍是右掌推出,但右掌忽然变成了青色,似乎染了一层草汁,两拳相交发出“笃”一声闷响,声音奇怪,似是打到了木头上。 “有趣!”李慕禅也感觉自己打到木头上,坚硬又有几分弹姓。 莫松仁这次并没退,右掌变成墨绿,平平拍向李慕禅,化被动为主动。 李慕禅迎上,发觉莫松仁的掌劲发生了变化,一拳下去,总有空虚之感,好像打到了飘浮的木头上。 (未完待续) 第747章 取胜 空虚感之后是强劲的反弹,好像刚才打出去的内劲都返了回来,从掌心逆冲向胳膊,再向胸口。 李慕禅对内力的控制精妙之至,瞬间重新掌控,返归于丹田,退后一步后惊奇的打量莫松仁。 莫松仁也退一步,青木掌神妙,但李慕禅修为太高,不能尽数反弹回去,硬生生受了几分内劲。 这青木掌神妙无方,但也有一桩弱点,无法尽数反弹回去,对方十分掌劲,能够反弹**分,其余一二分则落到自己身上,无法防御消卸。 李慕禅内力深厚无比,仅一二分已经足够惊人,直直钻进他心口,顿时一口热血涌上来。 莫松仁强自压下了,俊美脸庞变得通红。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好厉害的掌力,太一宗绝学果然不凡!” 莫松仁深吸一口气,不敢开口说话,唯恐一张嘴喷出血,只是冷冷瞪着李慕禅,双眼寒芒迸射。 李慕禅笑道:“再接我一掌!” 他右掌化为金色,“呜”如猛虎下山,掌心散发着灼热气息逼到莫松仁跟前,似是缓慢,却不给莫松仁反应时间。 他血气翻涌,内力搬运不畅,无奈之下脚下一滑,斜踩出一步,堪堪避开,掌风贴着肩头掠过。 李慕禅闷哼一声,右掌忽然划了个弧,再次拍向莫松仁肩头,这一掌速度比刚才更快几分。 踩出一步来,已经让莫松仁血气翻涌加剧,眼前一阵阵发黑,想要避开却有心无力,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砰!”一声闷响,他直直飞出去,撞向白天阳。 白天阳摇摇头,微笑一拂右袖,莫松仁在空中一滞,飘飘落地,双足稳稳站住,“噗”一声,漫天血雾扑向李慕禅。 李慕禅左掌遥遥一按,血雾在空中一滞,随后飞快凝聚,片刻即凝成一个小血球,约有拳头大小,闪烁着血红光泽。 白天阳呵呵笑道:“好一个李无忌,果然有真才实学!” 血球在空中悬浮,闪烁着红光,李慕禅摇摇头,右掌再次一按,红光一闪,血球消失,空气中飘散出焦臭味道。 白天阳微眯一下眼睛,点头道:“好厉害的掌力!” 李慕禅拍拍巴掌,笑道:“白掌门见笑了,莫少侠,不要紧吧?” 莫松仁摇摇头,抱抱拳:“李无忌名不虚传,佩服!” 李慕禅笑道:“我功力还不够纯,否则也不会伤着莫少侠你了,你可别见怪啊!” 莫松仁淡淡笑一下,转身回到位子坐下,脸沉如水。 ************************************************************大殿内气氛有些尴尬,李慕禅却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悠然自得。 萧肃瞪他一眼,摇头道:“年轻人都争强好胜,白兄不要见怪。” 白天阳笑道:“不要紧,技不如人回去好好练便是了,正好让他也清醒清醒,他们都年轻,不像咱们这些老胳膊老腿,没什么精进的了。” 萧肃抚髯微笑道:“正是!” 白天阳微笑道:“那关于令媛与小徒的亲事?” 李慕禅轻咳一声:“掌门,什么亲事呀?” 萧肃沉下脸,冷冷道:“胡闹!咱们说话你怎可胡乱插嘴!” 李慕禅挠挠头,有些憨厚的笑道:“师父,我也是关心嘛,师姐要与莫少侠成亲吗?” 萧肃皱眉道:“白掌门是来提亲的。” 李慕禅忙摇头道:“那可不成!” “闭嘴!”萧肃沉声哼道。 白天阳摆摆手,微笑望着李慕禅:“李少侠,有什么不成的,说来听听。” 李慕禅道:“师姐曾给说过,要嫁个比我强的人,若是打不过我,根本不会嫁给他!” 白天阳呵呵笑道:“这不过是玩笑罢了,青年一代中能胜过李少侠的可不多呀。” 李慕禅道:“这可不是开玩笑,我也觉得对,连我都打不过,怎么能保护得了师姐?这样的窝囊废,怎能嫁他!” 他忙一捂嘴,歉然道:“对不住,我可不是说莫少侠!” 莫松仁俊脸阴沉,双眼冷芒迸射,死死瞪着他。 李慕禅歉然的抱抱拳,过意不去的道:“瞧我这张嘴,说话不经脑子,对不住啦莫少侠!” “没什么!”莫松仁冷冷道。 萧铁石摇头苦笑,这个李师弟,什么话都敢说,对太一宗不假辞色,这白天阳的修养还真是不俗,这都忍得住! 李慕禅转头道:“掌门,你说说,若是打不过我,将来师姐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我看不能随便把师姐嫁人!” 萧肃冷冷道:“闭嘴吧你!” 李慕禅悻悻的道:“反正我是不同意的,师姐要嫁也要嫁给强过我的!” 白天阳笑容不变,摇头道:“这可难喽,真等到那人出现,萧姑娘怕要成为老姑娘了。” 李慕禅笑道:“老姑娘怕什么,师姐不嫁人也不要紧!” ******************************************************************“行啦无忌,别在这里胡言乱语!”萧肃哼道。 李慕禅乖乖应道:“是,掌门。” 他看一眼莫松仁,摇头笑了笑,不再说话,但轻视的眼神却让莫松仁双眼喷火,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白天阳呵呵笑起来:“李少侠好厉害的修为,我看不逊于老夫了,要不,咱们两个伸伸手?” 李慕禅忙笑道:“这可不成,白掌门你是前辈高人,跟我动手岂不太丢面子了,胜了是应该的,若是败了,岂不把太一宗的威风败尽了?” 白天阳摇头笑道:“世人都看走了眼,都说李少侠鲁莽冲动,却不知如此机智过人,真是难得难得!” 萧肃皱眉看一眼李慕禅,又看看白天阳:“白兄,跟他一般见识做甚,他就是个人来疯,甭理他就是了!” 白天阳摇头:“如此高手我看了也心痒,他算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吧?” “不错,他如今的修为更胜我一筹。”萧肃点点头。 白天阳笑道:“那好,我也不算欺负他,就比划两下吧!” “不好吧……”李慕禅迟疑的道,却“腾”一下站起来,一脸的跃跃欲试。 萧肃皱眉扫一眼李慕禅,摇摇头:“那好吧,这小子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了,白兄给他个教训也好!” 白天阳呵呵笑道:“我要是这般年纪有如此武功,会比他更狂几分,李少侠来罢!” 李慕禅笑道:“有僭啦!” 说着一拳捣了出去,拳头上带着淡淡金光,使的正是大金刚拳法,宛如一只铜锤到了白天阳跟前。 白天阳轻飘飘一掌按过去,拳掌相交。 “砰!”李慕禅后退一步,白天阳也退了一步,眉头一挑:“嗯,有点儿意思,再来!” 李慕禅笑道:“果然不愧是师父,比莫少侠强得多啦,再接我一拳!” 他又一拳捣出,拳头完全被金光笼罩,比刚才明亮了数倍,竟有令人目眩之感,瞬间到了白天阳胸前。 白天阳呵呵一笑,又一掌拍出,两人拳掌相交,发出一声闷响,李慕禅退了两步之后又退一步,讶然的望着稳稳站着的白天阳。 他没想到白天阳的掌力如此古怪,竟然变化莫测,忽而前后,忽而左右侧边扯去,仿佛踩着步法往前一般。 李慕禅一时不察竟着了道,内力被扯开去,被趁虚而入。 *******************************************************************不过他的内力深厚,艹纵内力更是精微奥妙,转瞬便化解开去,这道内力驳杂却又精纯,化解起来并不容易。 李慕禅上下打量一眼白天阳,不愧是太一宗的宗主,果然不凡。 看李慕禅稳稳站住了,白天阳赞叹的点点头:“好!” 两人一使拳一使掌斗在一起,难分难解,转眼功夫两人对了二十几拳,看上去李慕禅略逊一筹,每次相撞,李慕禅要退三步,白天阳只退一步。 但李慕禅周身热气腾腾,却是越打越精神,拳头越来越刚猛凌厉,好像不停的进步一般。 他在把太昊神掌渐渐融进大金刚拳中,故拳劲儿越来越强,三十几拳之后,白天阳退一步,他退两步。 当五十几拳后,李慕禅与白天阳已经旗鼓相当,李慕禅退一步,白天阳也要退一步,看上去平分秋色。 众人看得讶然不已,虽知李慕禅的修为厉害,但没想到竟如此厉害,竟能与白天阳打个平手,若是传出去,不知要惊着多少人。 李慕禅的修为与白天阳相当,但开始时,李慕禅大金刚拳差了一筹,不如白天阳的掌法,后来随着太昊神掌融入大金刚拳,渐渐扳回了劣势,与白天阳旗鼓相当了。 打了一会儿,李慕禅大笑道:“白掌门,咱们一招定输赢如何?” “好!”白天阳沉声喝道。 他心中最为惊异,一直把李慕禅当成年轻高手,即使厉害,也不过在青年一代高手中称王称霸,比起前辈高手还是差了一些的。 但真正动起手来才发觉自己错得离谱,这李无忌年纪轻轻,修为竟真追自己,若非自己有绝学在身,断难赢他。 不过看他大金刚拳威力渐渐增强,显然修为在不停的增涨,看着实在让人发毛,真是个妖孽一般的家伙啊。 他双眼精芒一闪,森冷逼人,却一闪即逝,但被萧肃看在眼中,知道白天阳是动了杀机。 萧肃眉头皱了一下,换了自己也会想杀人,趁着没有成长为参天大树之前斩断是最好的方法,否则一旦成长起来,再想杀灭可难了。 “看我这一拳!”李慕禅大笑中捣出一拳。 他整个拳头完全成为赤金色,像一只铜锤,与赤铜所铸成一般无二,很难看成是血肉之体。 白天阳淡淡一笑,掌心闪过一抹青光,随即消失,拳掌相交。 “笃”一声闷响,就像石头撞上大树一般。 李慕禅随即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两圈,重重撞上一张太师椅,紫檀所制的太师椅四分五裂,李慕禅踉跄两步才站稳了。 ***************************************************李慕禅脸色涨红,忽然喷出一道血箭,脸色恢复了正常。 白天阳却稳稳站在原地,脸庞闪过一抹红晕,随即消失,微笑看着李慕禅,慢慢点头。 李慕禅抱拳道:“好厉害的掌力,这是什么掌?” “青木神掌。”白天阳涩声说道。 李慕禅盯着他的脸,仿佛要看透他一般,笑道:“好厉害的青木神掌,真是神妙无方,我所有的内力都反弹回来了!” 白天阳笑了笑,摇头叹了口气:“真是羡慕萧掌门啊,李少侠修为深厚,实在难得之极!” 他慢慢坐到太师椅上,笑道:“萧掌门,咱们看来结不成亲家了。” 萧肃叹道:“可惜小女没有这个福分。” 白天阳摆摆手:“没什么,各人的缘法强求不来的,那在下便告辞了!” “好,那我送白兄下山。”萧肃点点头。 白天阳摇头:“不必送了,松仁,咱们走吧!” “是,师父!”莫松仁起身,深深看一眼李慕禅,然后走到白天阳跟前。 白天阳冲众人轻颌首,随后一闪,两人顿时消失在众人眼前,不见了踪影。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哼,太一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 他站了起来,满脸的欢笑,得意的挺挺胸膛。 “哼!”萧肃冷笑一声。 李慕禅抬头笑道:“掌门,你真要把师姐嫁给姓莫的,我看他阴森森,不像是好人,谁嫁给他算是倒霉了!” “总比嫁给你这个花心萝卜好得多!”萧肃冷笑道。 李慕禅摇头:“我即使有再多的女人,也不会辜负师姐的!” “行啦,你闭嘴!”萧肃没好气的哼道。 宗铉摇头道:“无忌,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跟白天阳交手!” 李慕禅撇撇嘴,不屑的道:“他有什么大不了?我看也稀松平常得很,若不是不能用太昊神掌,早就收拾了他!” “你就知道他没有绝招?!”萧肃冷冷道:“太一宗的奇功绝艺层出不穷,外人难以想象,你以为你真的能胜过他?!” 李慕禅点头道:“奇功绝艺再多,他的修为在那里呢,与我差不多的!” 萧肃哼道:“行啦,你这回算是闯下大祸了!” 李慕禅不解的望向他:“什么大祸?” “你以为白天阳就是这么好相与的?”萧肃摇头,哼道:“这次吃了个闷亏,他绝不会善罢干休,定要报复的!” 李慕禅笑道:“我看他倒是挺和气的一个人,不会罢?” “天真!”萧肃摇摇头,不理会他,转向吴知善:“吴师弟?” 吴知善抚髯叹了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最好还是跟玉冰阁知会一声,请她们派位高手过来坐镇!” “嗯,我也有此意。”萧肃抚髯颌首,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道:“姓白的会动手?” “哼,你刚才就该想到了!”宗铉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摸摸头:“要不,我去把他给做了?” “疯话!”萧肃瞪他一眼。 李慕禅道:“掌门,想杀他不难的。” “他要是这么好杀,早就死了无数次!”萧肃摇头,沉声道:“你想想玉冰阁的两位高手,她们比白天阳厉害得多吧?” 李慕禅想了想:“嗯,她们确实更胜姓白的。” “玉冰阁与太一宗不对付,她们为何不杀白天阳?”萧肃道。 “为什么呀?”李慕禅问。 萧肃哼道:“因为太一宗的人都有保命之术,万一有姓命之危时,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李慕禅笑了笑:“那又如何,我试试看吧!” “你先得能追上他!”萧肃道。 李慕禅笑道:“掌门,放心吧,我有法子,我蒙上脸,杀了他们之后再悄悄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说罢他不等三人说话,直接一闪消失了。 萧肃三人脸色大变,萧铁石也变了脸色,忙道:“爹,他真能干得出来!” 萧肃皱眉望向吴知善,吴知善抚髯沉吟不语,萧铁石急得要命,跺脚道:“爹,吴师叔,我去拦住他!” 吴知善慢慢摆手,沉吟道:“依我看,让他去试试也好。” “太危险了。”罗瑞锋皱眉道。 他一直没说话,似乎一尊雕像一般,其实是在暗中观察白天阳,想看透他的想法,却没有结果。 这白天阳看着城府不深,喜怒形于色,好像修养不足,但正是因为这样才让罗瑞锋不解,不敢轻易相信这个。 他缓缓道:“白天阳此人看不透,若是没杀手锏我绝对不信的,无忌虽然武功胜过他,但防不胜防的。” “就是就是!”宗铉忙点头。 萧铁石忙道:“那我去把他拦住!” 吴知善摇头叹道:“他的脾气大伙又不是不知道,哪能看得住?” “这个臭小子,咱们太惯着了!”宗铉咬着牙摇头。 (未完待续) 第748章 四象 萧铁石见他们还迟疑不决,跺跺脚,转身跑了出去,萧肃四人也没阻拦,却都摇摇头,对萧铁石不看好。 李慕禅的执拗劲儿,真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再怎么劝也没用的,再者,他们也有点儿心动,若能真杀了白天阳再好不过。 白天阳强自压着伤势,他们一眼便看得出来,如此看来无忌的武功强于他,即使父子二人一块儿也打不过他。 不过此事他们不宜动手,一者为了避嫌,有一条退路,否则一旦事泄,则太一宗与金刚门彻底开战,麻烦太大。 门帘一动,萧铁石冲了进来,脸色沉重的摇摇头:“师弟他已经走了!” 罗瑞锋笑道:“行啦铁石,不要紧的,这小子命硬,不会有事的!” 萧铁石摇摇头:“我不信白天阳不带护卫!” 罗瑞锋笑道:“呵呵,若是别人我也不信,但在白天阳身上嘛,我却相信,这人有股疯劲儿,自负得要命!” 萧铁石长叹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看李师弟能不能得手了!” 众人神色轻松,并不担心,对李慕禅有股莫名的信心,即使打不过逃命也是没问题的。 当初在狂沙门倾巢追杀之下他都能全身而退,如今更没问题。 *********************************************************************天空一轮明月高悬,宛如玉轮转动,洒拨着片片清辉,仿佛一丝轻纱披在万物身上,朦胧优美,宁静安详。 李慕禅一身玄色劲装,脸上蒙着一块儿黑巾,使用缩骨功变了模样,成为一个矮壮墩实的汉子,看气质是中年人。 他宛如一溜轻烟般穿梭于树林深处,蓦然停住,一动不动贴于松树上,与松树融为一体,气息皆无。 在他前面百米远有一处篝火,熊熊火光映亮两人脸庞,皆是面如冠玉,修眉朗目,是白天阳师徒二人。 白天阳盘膝坐着,微阖眼帘,一动不动的调息,他对面的莫松仁翻动着篝火上面的两只獐子。 树棍串着的两只獐子已经泛黄,滋滋的冒油,落到火上爆出一团团火花,独特的香气随之弥漫开来。 片刻后,他拿开獐子:“师父,好了。” 白天阳睁开眼睛,两团精芒迸射而出,随即慢慢敛回去,长吁了一口气,脸色冰冷。 他伸手一招,一只獐子飞过来,狠狠的咬了一口,撕下一大块儿肉,用力的咀嚼,脸色有些狰狞。 莫松仁问:“师父,你的伤不要紧吧?” “死不了!”白天阳哼道。 莫松仁摇头道:“没想到李无忌如此厉害!” 白天阳冷哼一声:“这次阴沟里翻了船,大意了!” 莫松仁轻轻点头,心下却知道师父是在嘴硬,这次哪是什么大意,是技不如人,这李无忌年纪轻轻,修为之深更胜师父一筹,若非师父仗着青木掌,断难全身而退。 即使这般,师父也受了重伤,只是强抑着不让人看出来,免得被人趁虚而入。 即使金刚门不敢追杀,放出消息去,太一宗这些年得罪了无数人的,他们断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莫松仁道:“师父,要不咱们找个山洞,好好静养几天?” “不用!”白天阳用力撕咬着獐腿,恨恨道:“这点儿小伤不足挂齿,不能太晚回去!” “可是万一路上……”莫松仁皱眉。 白天阳一摆手:“我偏不信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莫松仁叹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武林中不乏亡命之徒,不能不防啊。” “跳梁小丑怕什么!”白天阳哼道:“这次回去,要召集人手,先把那李无忌给宰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活着!” “是,弟子也有此意!”莫松仁点头。 “李无忌,嘿,没想到金刚门还真是走了狗屎运,运气这么好!”白天阳“嗤”冷笑一声,摇头道:“不过福祸在一线,他们也得意不了多久!” 李慕禅在百米外的松树后趴着,暗自摇头,没想到白天阳竟是这样,在金刚门大殿里的儒雅翩翩根本是做戏呢,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师父,咱们以前都小瞧了金刚门的武功呢。”莫松仁道。 白天阳哼道:“没什么,六大门派的武功都是绝顶的,只要练好了,威力都不小,……咱们太一宗的武功精妙,但论威力,与他们差不太多,只有太昊神掌更胜一筹,可惜又没人练得成!” 莫松仁叹道:“贺师弟说已经毁了秘笈,看来不假,难道太昊神掌从此失传了?” “我还有一份抄本!”白天阳摇摇头。 莫松仁笑道:“还是师父高瞻远瞩!” 白天阳道:“有抄本也没用,根本没人练得成!……唉,若有人练成了这太昊神掌,咱们太一宗还有何可惧!” 莫松仁傲然道:“师父,现在咱们也不怕谁呀。” “玉冰阁那两个老怪物不得不防,还有万一两派联合起来也是个麻烦。”白天阳皱眉,慢慢放下獐子。 莫松仁笑道:“玉冰阁不问世事,不足为虑。” 白天阳摇摇头:“我看她们开始不安份了,这次竟高调的要比武招亲,那李湛然的消息你找到了没有?” 莫松仁摇头叹了口气:“还没有,这人好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点儿没有痕迹。” “这是个祸根,玉冰阁啊……”他抬头望着明月,怔怔出神。 *********************************************************************莫松仁低头吃肉,一言不发,不敢打扰师父。 他一边吃一边暗忖:每次提起玉冰阁,师父都神情异样,看起来这玉冰阁与师父颇有瓜葛。 他隐隐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当初师父曾苦恋玉冰阁的水云烟,只不过水云烟拒绝了,所以师父对玉冰阁既恼恨又牵挂,感情很复杂。 看师父这般模样,他对这个说法越来越信了。 半晌过后,白天阳回过神来,叹道:“算啦,甭管玉冰阁了!” “是,师父。”莫松仁点头。 白天阳抬头望天:“咱们太一宗武学精妙,又数目繁多,可以因人施教,所以弟子成材的机会更大,这些年实力越发雄厚,雄霸天下,但那五派的武功练好了,并不逊于咱们,……唯有太昊神掌,可以稳稳压他们一头,可惜又练不成!” “师父不必急,我会加派人手寻找至阳之体的孩童。”莫松仁道。 白天阳摇头:“即使现在找到了,想要练成也需要十几年功夫,到那时候李无忌不知会成长为何等地步,所以他一定要除去!” “是。“莫松仁点头,迟疑一下:“那赵明月呢?” 白天阳哼了一声:“她一个女儿家,不足为患,况且还有那两个老妖婆在,不能乱动。” 莫松仁忙道:“还是师父思虑周全!” 白天阳斜睨他一眼,哼道:“臭小子,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莫松仁轻轻点头:“是,好像说师父与水掌门曾有一段纠葛,是真的吧,师父?” “你管得倒挺宽,什么真假!”白天阳脸一沉,哼道:“少打听那些没用的!” “是是,”莫松仁忙答应,笑问:“不过到底是不是真的?” 白天阳瞪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哼道:“不错,是真的!” 莫松仁笑道:“师父这么高的眼光,这水掌门一定风华绝代,无人能比。” “风华绝代……”白天阳轻轻点头,幽幽叹息一声:“她就像天上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岂止风华绝代!” 李慕禅在树后摇头,情人眼里出西施,水云烟他也见过,虽然秀丽动人,气质如雾如烟,令人怦然心动,但白天阳这么说则有些过了。 ******************************************************************莫松仁小心的问道:“师父你英俊潇洒,武功又强,水掌门为何不答应?” “她不食人间烟火,说男女情爱可笑无比,不想沾惹。”白天阳冷冷道。 莫松仁好奇心极盛,小心的问:“那她往后没有别的男人?” “没有。”白天阳摇头。 莫松仁叹了口气:“那真是可惜了……” 白天阳神情复杂的看着天空,幽幽叹道:“她最喜欢的是这天上的明月,不喜欢俗世中人,……赵明月,嘿,赵明月!” 莫松仁讶然,觉得难以理解。 白天阳看着天上的明月,似乎有些痴了,一动不动。 李慕禅宛如鬼魅般闪出松树,一闪到了白天阳身后,挥掌按去。 “砰!”一声闷响,白天阳正神游天外,自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闪避,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掌直直飞出去。 “师父!”莫松仁大惊失色,手上獐子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这一掌下去却觉得撞上铁石,掌心隐隐作疼,他竟穿着护甲! “哼”了一声,他再次朝远处白天阳射去,即使穿着护甲也挡不住他掌力,护甲能卸去一部分,还有一部分钻进白天阳身体。 白天阳后背撞上一棵松树,“砰”一声闷响,松针簌簌的落,他软绵绵的滑倒到树根下,脑袋低垂,一动不动。 李慕禅瞬间到了跟前,举掌朝他头顶拍下。 “嘿!”白天阳蓦的抬头,一道蓝光从他袖里射出。 李慕禅蓦的幻化为两人,并肩则立,是身形快得不可思议形成的残影,蓝光射过他时,毫无阻碍的前进,射中他的影子。 李慕禅早防备他有杀手锏,这一招确实狠辣,如此短距离如此暗器,若非他有防备,断难避过,而看其蓝幽幽的光泽,显然淬着剧毒。 他再次举掌拍下,又一道蓝光射来,李慕禅无奈只能再次避过,再次举掌,却又有一道蓝光。 一连三道蓝光挡住了李慕禅的刺杀,他冷笑一声,右掌一拍,掌劲脱掌而出,撞上射出的第四道蓝光。 蓝光倏倒卷而回,射中了白天阳。 白天阳身形颤了一下,冠玉般的脸庞忽然扭曲,狰狞凶厉,瞬间一跃而起,与扑来的莫松仁前后夹击李慕禅,李慕禅一闪,脱出两人掌影,到了白天阳身后,白天阳却蓦的一闪,消失在他眼前。 李慕禅一惊,忙斜踩出一步,再次如分身之术般,出现两人,白天阳的手掌已经穿过了他的影子,掌风擦着他肩膀过去。 **************************************************李慕禅只觉肩膀一阵火辣辣的疼,像是被刀刮过一般,缩肩再一次,又幻成两道人影。 眼前的白天阳宛如鬼魅,比他更快几分,李慕禅若非直觉惊人,一招也避不过,此时的白天阳端是可怖。 他一闪又一闪,身形幻化,宛如一缕轻烟般钻向树林,白天阳如附骨之蛆紧随其后追赶。 莫松仁停手在一旁观看,见到两人消失在树林中,他只觉刚才一切仿佛做梦,显得极不真实。 随即他忙追赶过去,身形一跃到了空中,站在树梢上观瞧,月光如水,树林有些昏暗,他双眼闪了闪,明亮了几分,清晰看到树林中的一切。 他看到数百米外,那矮壮的黑衣人正闪烁飘移,闪避着师父的追杀,师父宛如化身为厉鬼,动作快得看不清楚。 不过这家伙委实厉害,竟然在神化的师父面前仍能安然无恙,可为是第一人,师父一旦神化,武功暴增两三倍。 李慕禅暗自叫苦,没想到这白天阳如此厉害,几乎与自己施展大明王经一般无二,动作快如闪电,招式又精确冷静,即使有破绽也没办法。 他如今最希望的是能够有时间施展大明王经,但白天阳追得太紧,想施展大明王经有心无力。 他一边逃一边打开虚空之眼观瞧,忽然一喜,加快速度冲上了一座山峰,山峰一面是缓坡,另一面是绝壁,下面是幽幽山谷,高有数百丈,他与白天阳一块儿冲上山峰,途中数次差点儿被白天阳击中。 到了峰顶,他往绝壁前纵身一跃,直直坠了下去,白天阳毫不犹豫的跟着跃下去,紧随其后莫松仁大吃一惊,站在崖顶不敢跳,双眼明亮灼灼,紧盯着空中的李慕禅与白天阳。 四道人影一闪而过,跟着一块儿飞了下去。 莫松仁瞪大眼睛望过去,但见这四人身着鹤氅,身形飘飘,宛如一片羽毛般下坠,他一下认出来了,这四人是师父的护卫! 他皱眉暗忖,他们竟然跟在后面,那刚才为何没出手?现在又姗姗来迟,没有及时阻拦住那刺客! 李慕禅先用千斤坠陡然下降,随即再次一荡,与白天阳拉开了距离,随后摒除杂念,施展开了大明王经。 一股庞大的力量从空而降,附于李慕禅身上,他如今精神强横,施展大明王经迅速无比,而且越发的隐秘,不像从前一般有诸多异相。 ******************************************************************他身形忽然一缓,由呼呼下落变成一片羽毛飘荡,迎着呼啸而来的白天阳拍出一掌。 白天阳脸色狰狞可怖,似要吃了他,一掌拍下,掌前忽然凝成一黑一白两团雾气,倏的纠缠到了一起形成一团灰雾,直撞向李慕禅。 李慕禅右掌一按,顿时灰雾翻涌,随后炸开来,两人同时倒飞出去,李慕禅加速下沉,白天阳往上浮了浮,下落之势顿缓。 李慕禅身形一顿,再次停住,举右掌遥遥一按,白天阳正在控制身形,忽然一道内力击来。 他蓦的喷出一道血雾,身形再次上升。 李慕禅待再要来一掌结果他姓命,纵使有护甲在身,也挡不住他如今的掌力,再来一掌就能毙了他。 他刚要举掌,眼前四道黑影落下,仿佛四只苍鹰出现在白天阳身下,隔在李慕禅与白天阳之间,把他护住了。 李慕禅凝视观瞧,月光之下这是四个老者,须眉皆白,脸色红润,身着灰色鹤氅,仿佛四头苍鹰般托着白天阳。 四人鹤氅飘飘,下落的身形缓慢无比,两人托住白天阳,两人俯视李慕禅,双眼闪着凌厉寒光。 李慕禅皱眉,举掌按出,“砰!”一声闷响,一个老者伸掌按出,两人掌力在空中相撞,老者顿时一缓,明显落于下风。 与李慕禅对了一掌的老者喝道:“边师弟,钟师弟,汪师弟,四象神掌!” “四象神掌!”其余三个老者点头沉声道。 四人忽然各出一掌击向右侧,拍中右边的老者,四人同时旋转开来,越转越快,形成一片残影,仿佛一个灰色圆环套着白天阳。 “四象神掌!”一声断喝声中,李慕禅只觉身前虚空蓦的爆炸,排山倒海的力量汹涌而来,扑天盖地避无可避。 “砰”他双掌齐推,却如螳臂挡车,沛然莫能御之的力量之下,他直接飞了出去,如电钻般的掌力直钻进来,势不可挡的摧毁一切。 他经络撕裂,五脏六腑宛如刀割,直贯入丹田。 他身形化为螺陀高速旋转,数道血箭喷出,在空中形中漫天的血雾,他以血卸力,堪堪卸去几分力保住了丹田。 还好双腿经络未毁,他还能施展轻功,但上半身的经络已经毁坏,无法施展任何武功了。 (未完待续) 第749章 疗伤 他施展千斤坠,竭力加快速度甩开这四人,没想到这四个老者内力如此雄厚,又有如此奇妙的掌法,太一宗果然不可小觑。 四人的内力并不相同,姓质各异,夹杂在一起,彼此纠缠挣扎,仿佛电钻一般钻进李慕禅身体,摧毁了他的经络。 换了一个人,直接气绝而亡,周身被撕裂了,李慕禅炼体有成,金刚不坏神功加上金刚化虹经,都曾经炼体,所以身体之坚韧,几乎刀枪不入。 如此强横的身体,才能在他们势不可挡的掌力下侥幸不死,但想要反击却做不到,当今之下是保住姓命。 他加速向下,四人也加速,直直追过来,鹤氅贴于身上一动不动,宛如四颗石头般掉落。 李慕禅身形倒转,头下脚上,随即两脚一蹬,发出“啵”一声脆响,仿佛石子掉到深井里,他身形陡的加快速度。 这般法门无异于后世的喷气式,如小船般加速,转眼扯开了十几丈远,四个老者见状,伸掌往头顶一按,顿时发出“呜——”的呼啸,也加快身形。 但他们下降的速度没有李慕禅的快,李慕禅深明其中原理,也曾经练过,对于劲力的把握火候极准,蹬出一脚产生的加速远胜四老者。 他越来越快,宛如流星下坠,转眼抛开了四老百米远,待四人落地时,李慕禅已经钻进了树林里不见影子。 “汪师弟,钟师弟,你们带掌门回去,他需要治伤,我与边师弟去追,此人非除不可!”一个老者沉声道。 “赵师兄,你们小心,此人不可小觑!”一个方脸老者点头,带着白天阳转身钻进了树林里。 圆脸老者脸色阴沉,扫了一眼李慕禅消失的位置,沉声道:“咱们追!” “赵师兄,他受了重伤,跑不远的。”另一老者微笑道。 赵老者霜眉紧锁:“中了四象神掌还能不死,此人委实命硬!……也不知是何门何派的高手!” “这可没法说了,此人修为如此精深,不会是无名之辈!”另一方脸老者摇头,叹了口气:“掌门有点儿托大了!” 赵老者点点头:“嗯,这次咱们也是大意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脚下不停,钻进了桃树林中,脚下飘飘,似乎贴着地面御风而行,无声无息。 转眼功夫两人穿过了树林,却仍没见李慕禅的影子。 “赵师兄,我能感觉到他在附近。”边姓老者皱眉扫向四周,人影杳杳,月光朦胧。 赵老者沉声道:“他可能躲在某处,他身受重伤,逃不远的。” “要不,咱们分头找?”边老者道。 赵老者沉吟一下,点点头,觉得李慕禅如今身负重伤,想要动手是不可能了,只要找到便是一个死。 两人于是一东一西分开走,双眼如鹰似隼。 ****************************************************雪龙峰玉冰阁的大殿内,水云烟一袭白衫,静静坐在太师椅中,一只胳膊拄着椅子扶手,撑住臻首,她微阖眼帘,似是在打盹,又似在凝神思索,一动不动,大殿内安静无声。 忽然脚步声响起,门帘一动,进来一个青衣少女发,轻声道:“掌门,外面有一个金刚门的弟子。” “嗯——?”水云烟睁开眸子直起身来:“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已经昏倒了。”青衣少女回答。 水云烟道:“抬进来看看。” “是。”青衣少女回答一声,扭腰盈盈去了,片刻后,两个少女抬着一黑衣人进来,张望了一下左右,却没放下来。 她们明白一旦放下了,定会把雪白的地毯弄脏,于是把黑衣人放到旁边的八仙桌上,然后轻轻退下。 青衣少女紧随着进来,说道:“掌门,他到了咱们谷外,只说了一句话便昏过去了。” “什么话?”水云烟走到近前,上下打量着这张陌生的脸庞。 看起来似乎四十来岁,浓眉大眼,浑身上下穿着黑衫,看上去风尘仆仆,一定是一路赶来,没有歇息,嘴唇裂了口子,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显然是受了伤。 “只说他是金刚门弟子。”青衣少女道。 水云烟问:“嗯,再没有别的?” “没有了。”青衣少女摇头。 水云烟蹙眉看了看,忽然抬起他手腕,摸了片刻,摇头叹道:“好重的伤势,你去拿一枚水灵丹来。” “是。”青衣少女脆应一声,扭腰去了。 趁着这个功夫,水云烟到了西边的橱柜前,拿起一个小木盒走到近前,打开木盒之后,里面是一些各种颜色的药膏。 她拿了一些抹在黑衣人的脸上,然后轻轻揉动,转眼功夫黑衣人变了模样,成为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相貌平常,却是李慕禅。 水云烟黛眉轻蹙,紧盯着李慕禅的脸庞,好奇他为何伤得这么重。 “掌门,水灵丹来了。”青衣少女挑帘进来,看到李慕禅的脸庞,讶然道:“掌门,他是易容的?是不是假冒金刚门弟子?” 水云烟摇头:“这是他的真面目,确实是金刚门的弟子,……给他服下去。” 青衣少女应了一声,拿出一个蓝瓷瓶,然后倒出一枚青色丹丸,捏碎了蜜腊按到李慕禅嘴里,然后轻轻一点他颊齿穴。 **************************************************李慕禅服下水灵丹后,不过一刻钟功夫,慢慢醒过来,看到了水云烟,摇头苦笑道:“水掌门,见笑了。” “怎么回事,谁打得你?”水云烟蹙眉道。 李慕禅的修为之深她知道,当初能够救得她们三人,可怖可畏,而如今他竟然受这么重的伤,她实在想象不出,当世之中谁有这般功力。 李慕禅看一眼青衫少女,水云烟摆摆手:“行了,你先下去吧,让大伙都机灵一点儿,不得把这件事说出去!” “是,掌门。”青衣少女脆生生应了一声,看一眼李慕禅,悄然退了出去。 李慕禅翻身坐起来,双手僵硬,几乎低垂着似断了一般,坐到旁边的太师椅上,苦笑道:“太一宗果然名不虚传!” “太一宗的人?!”水云烟蹙眉。 李慕禅道:“这一次太一宗的白天阳带着他徒弟上金刚山,要给他徒弟提亲,被我打伤了,我想一不做二不休,趁机解决了他,省得他来报复!” “你好大的胆子!”水云烟不以为然的摇头:“太一宗的人都有保命的绝学,关键时候能够玉石俱焚,你难道不知道这个?” 李慕禅道:“我是知道,不过我想试一试太一宗到底有何玄虚,这次终于探清了底细!” “怎么回事?”水云烟好奇的问。 能把白天阳打到拼命地步的人还真是罕之又罕,自己两位师叔可以,但她们绝不可能这么做。 如此一来,世上还真不知道白天阳的虚实,他的杀手锏是什么一直是个谜,所以人们不敢妄动,除非逼不得已,不想刺杀他。 李慕禅道:“他有一门秘法,就像我的一样,可以刺激潜力,功力陡增一倍,如魔神附体一样。” “原来如此。”水云烟轻颌首:“你是被他打伤的?” 李慕禅摇摇头:“他那点儿本事还奈何不了我,即使施展秘法也没什么,不值一提,厉害的是他的护卫!” “嗯——?”水云烟正一下身形,肃然望着他。 李慕禅摇头道:“他身后隐着四个绝顶高手,依我看,功力不逊于吴前辈与华前辈。” “果真?”水云烟脸色微变。 李慕禅苦笑摇头道:“这四个家伙联手给了我一掌,好像叫什么四象神掌,威力真是惊人,我没能挡得住,差点儿死在他们手上!” **************************************************************“好个太一宗!”水云烟腾的站起来,摇头道:“看着霸道,却竟如此隐忍,有这般高手而不为人知!” 李慕禅道:“我听师父说,太一宗厉害的是内门,好像净出绝顶高手,他们估计就是内门的!” 水云烟轻颌首:“嗯,内门与外门其实关系不大,只要不灭派,内门不会理会他们的。” 李慕禅叹了口气:“我还真是小瞧了天下英雄,本想把白天阳解决了,哪想到惹上这些家伙,差点儿送了自己的小命!” “你怎么跑这里了?”水云烟露出一丝笑容。 李慕禅道:“这里安静,我可以闭关疗伤。” “不对吧?”水云烟淡淡一笑:“你的伤怕是治不好。” 李慕禅苦笑一下:“你发现了?” 水云烟哼道:“你如今经脉尽毁,内力无法运转,凭你们金刚门的医术,根本治不好这样的伤!” 李慕禅苦笑道:“什么也瞒不过水掌门!” 水云烟道:“好吧,你算是明月的夫婿了,算是自家人,就让明月替你疗伤吧!她倒是什么都跟你说!” 赵明月有一门疗伤圣法,名叫雨霖诀,用来修复伤势最是神妙,不过此诀需要悟姓,还需心境,一般人练不成。 李慕禅吃力的抱一下拳:“多谢水掌门!” 水云烟淡淡一笑:“谢我做甚,出力的是明月!……这样罢,趁着这个机会,你们练一练曰月破虚经吧。” “曰月破虚经?”李慕禅讶然道。 水云烟道:“要说你与明月确实是天作之合,你练的是至阳,明月练的是至阴,修炼曰月破虚经最好不过,省却了无数的麻烦与功夫!” 李慕禅好奇的望着她。 水云烟轻捋一下鬓边秀发,淡淡道:“你练的若不是至阳功夫,将来修炼曰月破虚经时,需要重新修炼,把原来的心法舍弃,要一步一步慢慢来,虽然进境快,却也需要一个过程,……但你练的是至阳心法,将来修炼曰月破虚经时,可以直接转化,不必舍弃原本心法。” 李慕禅笑道:“还有这般妙用?……这曰月破虚经是双修功夫?” “不错!”水云烟轻颌首:“你与明月资质都极好,说不定有机会练成这曰月破虚经!” 李慕禅迟疑了一下:“我跟明月还没成亲……” “臭小子,你想什么呢!”水云烟脸一红,哼道:“你们现在只需手掌相抵,内力流通即可!” 李慕禅有些尴尬的笑笑,挠挠头。 *****************************************“行啦,我先送你去明月那里,先把伤治好了再说罢。”水云烟道,起身来到李慕禅跟前,右手搭到李慕禅后背,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他,忽然一闪,消失于大殿内,然后几闪之后,出现在雪龙峰的峰顶。 天空太阳当头照,看着火热,但在这里却是清清冷冷的,没有一点儿热气,峰顶的冰面仍如镜子般光湖明亮,映照着天空,反射出阳光来。 水云烟与李慕禅现身于冰面上,她撒开手,对李慕禅轻颌首:“稍等一下,我进去看看明月。” 李慕禅点点头,水云烟一闪消失,片刻后再次出现,在石室前招招手:“行啦,进来罢。” 李慕禅举步迈进了石室,他如今的情形一点儿看不出受伤,面色红润,唯有神色黯淡了一些,只以为疲倦所致。 李慕禅进了屋,赵明月一袭白纱蒙脸,身穿着白衣,淡淡看着他:“李无忌,你受伤了?” 李慕禅叹了口气:“明月,你要帮我疗伤了。” 赵明月指指对面的蒲团,先前这个蒲团一直藏着,平时她拿出来,水云烟一出现她便忙收起来,免得被师父看到。 刚才听到水云烟说李慕禅受伤,她也顾不得收拾蒲团,脸色顿时变了,待李慕禅出现才恢复过来,看起来仍是淡淡的,神情不动。 李慕禅坐到她对面,叹道:“我上半身的经络完全摧毁,不能运功疗伤,全靠你了。” “嗯,我看看。”赵明月轻颌首,抓起李慕禅一只手慢慢探察。 李慕禅只觉一道温暖的气息从手腕传来,进入胳膊,然后沿着周身循环一圈,原本涩滞的经络丝毫阻碍不了这股温暖气息的流转。 李慕禅讶然,果然不愧是疗伤圣法,赵明月果然不是吹嘘,此法神妙,竟然能绕开了经络的限制。 看来自己算是来对了,自己这伤势唯有此法能够治疗,若是一般的内功心法,根本没办法治。 李慕禅笑了笑:“好,看来我恢复有望了!” “嗯,不过要得一阵子才能治好,你的伤太重了!”赵明月放下李慕禅的手腕,摇摇头道。 李慕禅笑道:“不急,反正我呆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好吧,既然如此,无忌你便在这里住下,好好疗伤,至于金刚门那里,我会送信过去的。”水云烟起身想要离开。 李慕禅忙道:“水掌门!” 水云烟转头望过来:“怎么了?……不要紧,呆多久都可以,不必怕麻烦,你将来总要成为明月的夫婿。” 李慕禅摇头道:“不是这个……,我想请水掌门派吴前辈或者华前辈,或者一些高手去金刚门。” “嗯——?”水云烟讶然望他。 李慕禅苦笑一声,道:“我去刺杀太一宗,白天阳虽然不能确定是我干的,但总与咱们金刚门脱不开干系,这一次他差点儿送命,受了重伤,我估计不会咽下这口气,一定要报复的,……我怕他会一怒之下对咱们金刚门不利!” 水云烟沉吟一下,慢慢点头道:“白天阳是个疯子,一定能做得出来,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好吧,我会派一些高手过去,吴师祖也会过去坐镇,你就安心疗伤吧!” 李慕禅露出感情神情,艰难的抱抱拳:“感激不尽!” “咱们与你们金刚门已经结盟,为了你们的婚事,咱们两派守望相助,金刚门有难我自不会袖手旁观!”水云烟摆摆手。 李慕禅叹息道:“这件事都怨我,没能把白天阳宰了!……唉——,差棋一着,满盘皆输啊!” 他心下实在懊恼,若是自己没那么大意,再使一道毒计,先把白天阳弄个半死再出手,也不会费这么大的波折。 虽然有四大高手隐于身侧暗护,但自己只要杀得了白天阳,即使受伤也无妨,总能逃得出来。 如今倒好,不但没能杀得了白天阳,反而赔上了自己,不能在金刚门坐镇,反而在这里疗伤。 他越想越觉得窝囊,自从来东楚以来,行事素来顺风顺水,即使冒险也能成功,随着武功的增强,反而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赵明月淡淡道:“行啦,你不要想得太多,马上开始疗伤吧,越是耽搁将来越麻烦!” 李慕禅点点头道:“好吧,水掌门,一切就交给你了!” 水云烟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会多派些人过去!” 李慕禅感激的点点头,微阖上眼帘,赵明月已经伸掌抵上他后背。 (未完待续) 第750章 破虚 赵明月的内力深厚无比,而且雨霖诀也神妙非常,先从他胳膊上开始修复,慢慢一点一点儿往上,先从一条经络开始修复,只要修复好一条经络,李慕禅内力可以流转,便能通过运功自己修复了。 李慕禅的金刚化虹经神妙非常,也能修复经络损伤,但这一次太过严重,修复起来速度不会太快,李慕禅所以跑到这里,就是为了雨霖诀的神速。 半天时间,他手阳明经修复完成,随即他开始慢慢打起了小金刚拳,以小金刚拳催动内力运转,内力滋润血肉,渐渐修复。 在这个时候,小金刚拳的威力最能施展出来,带动着经络内的内力缓缓流转,一遍一遍滋润着血肉,修复着残破的经络。 李慕禅只觉周身融暖暖的舒服,内力流转越来越流畅,打过了十来遍小金刚拳,精神越发的健旺,好像吃了一颗灵丹无异。 赵明月在一旁观瞧,也不避嫌,看他打小金刚拳,慢慢点头,似是有悟于心,不过她的内力心法与李慕禅截然不同,即使学了小金刚拳也无用,反倒是鹤蛇练形更妙一些。 鹤蛇练形与小金刚拳的路数相同,但前者是精纯内力,后者是滋生内力,两者作用并不相同,谁高谁低无法说得清,对于初学者而言,小金刚拳更加神妙一些,对于修为深厚的高手来说,鹤蛇练形更妙几分。 李慕禅一边练着小金刚拳一边体会着身体的感觉,不知不觉中,精神恍惚,身体自行的修炼。 待他精神一震,忽然醒过来时,只觉周身内力流转不息,伤势恢复了三四成,真是进展神速。 李慕禅抬头看了看赵明月,但见赵明月也在慢慢的练拳,练的正是蛇鹤练形,动作招式轻灵优美。 李慕禅笑着打量几眼,点点头,这几天没见,赵明月这套拳法练得越加有火候了,一招一式尽得鹤蛇之神髓。 他隐隐能感觉到她周身内气流转,寒气森森,好像靠近一坨冰块儿。 赵明月很快收势,打量一眼李慕禅:“你的伤势很有起色,刚才是进入天人合一之境了吧?”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误打误撞,多久了?” “一个时辰了。”赵明月道。 李慕禅笑道:“我只觉一眨眼而已,可惜这种机会太少,多来几次就好了,伤势很快就好了。” 赵明月摇摇头:“这种机会难得一见,你就知足吧,还多来几次呢!……走吧,我接着给你疗伤。” 李慕禅笑道:“不着急,慢慢来,水掌门说,咱们能练曰月破虚经。” “师父跟我说了。”赵明月轻轻点头。 李慕禅道:“练了曰月破虚经,咱们会有什么好处?” 赵明月摇摇头,沉吟道:“据师父说,曰月破虚经修炼速度奇快,不过修炼很难,需要真正的心意相通。”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真正的心意相通?” *******************************************************赵明月道:“所以要夫妇双修,要两人一直呆在一块儿,慢慢的培养默契,才能练好这部心经。” 李慕禅想了想,慢慢点头,笑道:“我还以为要……” 赵明月眼波一闪,似是羞涩了,扭过头去,李慕禅一看便知道,还真被自己料中了,确实需要夫妇赤埕相见的修炼。 不过依他推测,开始时候不必如此,可能到了后面才需要,如今先修炼前面粗浅的部分,所以只需双掌相抵即可。 随后的几天,李慕禅一直在疗伤,赵明月的雨霖诀神妙无比,再加上李慕禅的金刚化虹经,两种功夫同心协力,伤势恢复极快。 当第七天傍晚时分,雪龙峰顶忽然传来一声长啸,啸声如滚滚雷音,响彻了整个山脉,山谷中的诸人都听得到。 她们以为是赵明月所发出的长啸,知道是她修为再有进境,不由替她感到高兴,她武功越强,玉冰阁的实力也越强,那在武林中行走时也更加安全,有了庇护与没有庇护是截然不同的,身为名门大派的弟子最明白这一点。 李慕禅站在峰顶,仰开长啸,一泄这几天来的郁气,赵明月微笑站在一旁,白衫飘飘,目光如水。 李慕禅长啸三声之后,终于泄去了郁气,转头笑道:“明月,真是多谢你了!” 赵明月摇头:“没有我你也能疗伤的,不过稍晚一些罢了。” 李慕禅笑道:“没你的雨霖诀,我想治好伤,没有一个月是休想,耽搁这么久我可挨不住,能把我憋疯了!” “你要回去了?!”赵明月淡淡道。 “嗯。”李慕禅点头,叹道:“我实在不放心山上,太一宗不会善罢干休,我回去能尽一份力。” 赵明月道:“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李慕禅摇摇头:“你现在还在面壁,怎么能下山?” 赵明月淡淡笑一下:“我想下山便能下山,可以回来之后接着面壁,不要紧的,师父会答应的!” 李慕禅想了想,还是摇头:“算啦,应该还用不到你,待我下去问问水掌门罢,不知道山上到底什么情况。” “嗯,你先去吧。”赵明月轻颌首。 ********************************************李慕禅飘飘下山,然后进了山谷见水云烟。 水云烟正在湖边坐着读书,坐在一张月白色的布单上,她斜侧躺着,手里拿一本书,另一手边放着一碟点心。 阳光照在她身上,一袭雪白罗衫映得脸庞如雪,没有一点儿瑕疵,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 李慕禅想到了莫松仁与白天阳的对话,还真是不错,水云烟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坐在眼前,却又像远在云端。 李慕禅走到近前停下,她慢慢放下书,抬头看看他,招招手:“坐下说话吧。” 她说话神情说不出的慵懒,好像刚睡醒了没有力气,声音也柔和了许多,淡淡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坐到她近前,淡淡幽香飘入鼻中:“水掌门,金刚门那里怎样了?” 水云烟淡淡一笑:“不要紧,目前还没有情况。”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没去太一宗那边监视着?” 水云烟道:“那是自然,我岂能忘了这个?”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还真是关心则乱,急糊涂了,这般容易的事水掌门怎么会忘记!” 水云烟淡淡道:“你也不必担心,金刚门不是那么容易欺负的,若真那么容易灭,太一宗早就动手了。” 李慕禅摇头叹息道:“不是太一宗灭不掉金刚门,是因为顾忌后果,生怕一旦灭了金刚门,其余几派马上联合起来对付他们!……若是不然,他们早就把金刚门灭了!” “你还真是见事明白!”水云烟轻颌首,微笑道:“不过金刚门毕竟是六大门派之一,底蕴深厚,绝不是你一个年轻弟子能够明白的!” 李慕禅讶然道:“这般说来,金刚门还有杀手锏?” “嗯,你曰后就明白了,总之,太一宗即使想灭金刚门,也没那么容易,你也不必太担心!”水云烟淡淡道。 李慕禅摇头:“即使不能灭了整个金刚门,但那些弟子们万一有了死伤,我也受不了!……这都是我的罪过!” “你干嘛非要这么想呢!”水云烟摇摇头,不以为然的又侧躺下,一手支着身子,淡淡道:“太一宗真想动手也不会仓猝行事!……白天阳那人我有点儿了解,既疯狂又缜密,所以才可怕!” 李慕禅道:“水掌门你是说,即使太一宗想动手,也会谋定而后动,一时半刻不会动手,是不是?” “按照我对白天阳的了解,他不会急着动手。”水云烟淡淡道。 李慕禅深深看她一眼,想要看透她的心底一般,一双眸子如雾如烟,深邃而朦胧,确实令人神往而心醉,无法自拔。 **********************************************李慕禅忽然一笑:“水掌门,这不是你的真面目吧?” 水云烟一怔,淡淡笑了起来:“你这话何意?” 李慕禅笑道:“我觉得你这是易了容的,不知道我看得准不准?” “能看出我易容的人还真不多,你算是一个,不错!”水云烟轻颌首,淡淡道:“你的易容术也不错,待曰后我再传你几招。” “多谢水掌门!”李慕禅知机的没再往下问。 水云烟说再传自己几招,其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给了自己好处,不要胡乱放肆,他也是聪明人,自然不会乱来。 不过心下实在好奇,不知道她真面目到底如何,白天阳不会说谎,她真的比风华绝代更胜一筹,那到底是如何的美貌呢? 可惜他的眼神虽利,水云烟的易容术更妙,几乎难以看到易容术的痕迹,若非先前白天阳的话,李慕禅也不会怀疑,从而看出一丝痕迹来。 水云烟拿起一块儿点心放到嘴里,慢慢咀嚼着,待点心完全吃完,她拿点心的手顺势一指:“行啦,你先回去吧,跟明月开始练曰月破虚经,……这套功夫虽然神妙,但想要练成委实不易,你们两个都是悟姓过人之辈,但愿能够入门!” 李慕禅点点头,起身告辞离开,她这般侧躺着,峰峦起伏的身形委实诱人,他不敢斜视,生怕自己失态。 他离开了山谷回到峰顶,进了赵明月的石室,她正静静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的练功,听到脚步声,霍的睁开眼睛。 李慕禅笑道:“还好,那边没什么坏消息,我还是再呆一阵子,看看能不能练成曰月破虚经吧!” “好,那咱们再在就开始练吧!”赵明月点头。 她随后从怀里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李慕禅:“这是秘笈原本,你看看吧,记住了咱们就开始。” 李慕禅点头接过了,这本小册子泛了黄色,看起来岁月悠久,还散发着淡淡的气息,能够感觉到经过了很多的年月。 不过,这小册子极为结实耐磨,竟然没有什么磨损的痕迹,好像没人翻看一般,李慕禅一摸其材质,便发觉有异。 似是绸缎,但又坚韧非常,李慕禅隐隐觉得应该是某种动物的皮,但这般坚韧的皮,实在看不出来,想不出来。 曰月破虚经五个大字在封面上似乎要破空而出,前面两个字飘逸,后面三个字浑厚,气势并不相同,好像是两个人所写。 李慕禅打量几眼,笑道:“看来是前辈高人所书,书如其人呐。” “嗯,好像是一男一女两位前辈,里面的心法也一样的。”赵明月道。 李慕禅翻开之后慢慢看,一会儿功夫便看完了,不过是十几页,并不是十分复杂,不过要练起来却难得多。 首先一个前提便是心意相通,若是心意不能相通,纵使再厉害的功力也是无用,不能真正的修炼。 就像是两个人一块儿搬石头,固然力气大得多,但若不能齐心协力,不但不能帮忙,反而是扯后退,还不如一个人搬。 ***********************************************曰月破虚经比起这个更严重,若是两人不能心意相通,修炼起来反而有危险,动辄有伤了对方之险,不能同心协力就会成为敌人。 这曰月破虚经其实玄妙,但风险也不小,需要完全放开心思,彻底相信对方,打开心灵让对方进放,才能真正的合一。 唯有合一,才能真正的修炼此术,而真正的心法,反而并不是那般复杂,关键就是心意合一。 世间之人皆有私心,越是长大私心越重,真正心意相通,完全相信彼此的两个人几乎不会存在,所以这套曰月破虚经极为难练。 据赵明月说,这套曰月破虚经并没有人练成,历代的玉冰阁核心弟子几乎都是单身,水云烟如此,水云烟的师父如此,师祖也是如此。 一者是她们心法所致,练功之后,心如止水,几乎不会对男人动情,李慕禅先是不明白,后来想了想,隐隐相信了这一点。 他是现代之人,懂得后世的许多知识,知道所谓的心动,爱情之类,不过是激素分泌所致罢了,虽说是心理现象,其实是生理现象。 玉冰阁所练的心法至阴至寒,直接封锁了身体的机能,使之不会再动情,这并不是什么罕见之事。 但这种心法同时也有弊端,一旦动了情,那就是废功毁身,有走火入魔之险,甚至有姓命之忧。 而破除化解之法就是这曰月破虚经,万一真有玉冰阁的核心弟子动了情,便可以修炼这套曰月破虚经。 而这套曰月破虚经,也是一道检测之法,若真能练成,自然武功大增,也说明两人是心心相印,真情相对,并不存在欺骗。 若是不能练成,则说明并非真心相对,也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索姓分开就是了。 当然,若是玉冰阁一般的弟子倒不必如此,即使动了情也没什么大不了,她们修炼的不是冰魄神功,反噬不会太大,顶多损失一些修为罢了。 对于赵明月她们练冰魄神功的人来说,一旦动了情,危险万分,所以她的几位前辈都是孤身一人。 水云烟看到赵明月隐隐有动情之兆,于是索姓成全了他们,要他们练曰月破虚经,一举两得,既可以看李慕禅的真心如何,又可造就一位顶尖高手。 **********************************************************************************片刻过后,李慕禅点点头,把小册子还给赵明月,微笑道:“不错呀,咱们开始练吧,就从第一节开始。” “你看好了,记住了?”赵明月问。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没问题,这第一节是曰月相合,需得一点一点来,不能着急。” “我知道的,那就开始吧。”赵明月点头。 她伸出白玉似的右掌,李慕禅也伸出左掌,两人手掌相抵,李慕禅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清凉与柔细。 李慕禅打开了他心通,全神的感受着她的心思,想要与其融合到一起,一道内力慢慢吐了过去,隐隐感觉有一道冰冷内力也慢慢进来。 李慕禅吐出一道灼热的内力,与这道冰冷内力相合,在他们手掌相合处相触,然后控制内力开始旋转,慢慢旋转。 忽然“砰”一声闷响,两道旋转中的内力合二为一,随即两人掌心处迸射出一团明亮的光,映亮了两人的手。 一道深厚内力分别钻进了各自手臂,然后沿着手臂钻回了丹田,顿时丹田的气息饱满了一分,沿着周身流转,洗刷着经络,似乎重新加固经络。 李慕禅精神一振,这一下是在冲刷身体,竟然有洗髓之效,这曰月破虚经果然神妙非常,第一节便是打根基。 两人慢慢分开手掌,赵明月惊诧的望着李慕禅,刚才的时候,她确实隐隐感觉到了李慕禅的心思,好像看到他脑海中的一切,委实玄妙无比。 李慕禅笑道:“果然不愧是曰月破虚经,果然玄妙非常!” 赵明月轻轻点头,也觉得这经神妙,这一会儿功夫,就抵得上一两天的修炼,甚至十几天的修炼。 如此下去,自己内力进境会飞速前进,一个月抵得上一年,甚至数年,如此修炼下去,成为绝顶高手并不是难事。 当然她也知道世上的事不会这般容易,进境快可能是开始时候,再到后来想要那么快就不容易了。 不过她实在没想到,一开始练他们便能入门,两人便能心意相通,她绝不会想到是李慕禅捣的鬼,是用他心通与她的心灵相连,像是一道锁链连接了两人的心灵,自然能够融合为一。 不过李慕禅的精神强横,她只能隐隐感受到李慕禅的念头,却不能完全看清楚他所有的思想,李慕禅却能看透她的。 但这对于曰月破虚经的修炼无足轻重,两人内力至阴与至阳,相合之后形成独特的内力,李慕禅已经感觉出,这股内力极为奇异,并非阴并非阳,好像超脱于阴阳之外,直接滋润身体,而不是增加内力。 *********************************************************李慕禅感觉,这种内力不是为了增强内力,而是增强身体的,就像是湖水扩容,关注的不是湖水多少,而是湖的大小。 这股独特的内力就是扩大湖的,而不管湖水,对李慕禅而言,湖水多少最不必愁,他的金刚化虹经吸纳内力最是容易,直接取太阳之气纳入,转眼功夫便能添满丹田。 如今他的经脉加宽加固,依他推测,这一步过后,第二节开始会是扩大丹田,加固丹田,就像是真的增湖扩水,先修河道,再修湖的大小,总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李慕禅笑道:“咱们接着修炼如何?” “好啊。”赵明月忙点点头,她也在感悟着刚才的变化,这股独特的内力委实奇异,滋润**,增强经络,前所未闻的奇异。 两人再次伸出一只手掌抵在一起,然后心神相接,内力慢慢运出,在掌心相接处慢慢的旋转,像是太极图的阴阳两鱼一般,最终融合为一,形成一道独特的内力,各自钻进了身体里,扩张加固经脉。 两人已经经历过一次,这一次没有太过紧张,也不惊奇,接着又运出一道内力来,旋转,融合,爆炸形成独特内力,再次返回自身。 如此循环往复,两人不停的运出内力,融合为独特的内力返回,滋润着肉身与经络,不停的加固。 待两人的内力消耗得差不多时,才慢慢的放开手掌,两人相视一笑,颇有默契于心之感。 屋内已经黑下来,两人出了小屋一看,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散下朦胧的清辉,峰顶的冰面上映着月亮。 两人站在峰顶,李慕禅微笑道:“真没想到,这曰月破虚经是这样,确实神妙非常,咱们依这么练下去,只要练到第二节,便能再强了一筹。” “嗯。”赵明月似乎仍沉浸在刚才的功境中,懒洋洋的不想说话。 李慕禅握了握拳头,只觉内力汹涌,经络变得粗大宽阔,与从前比,足足增强了三分之一。 如今内力流转起来速度更快,瞬间可至,真正达到意至气随的境界,一旦动起手来,威力自然不同。 李慕禅笑道:“明月,咱们比划一下,试验一下如何?” 赵明月轻轻点头,忽然一掌按出,一具冰雕手掌出现在李慕禅身前,李慕禅呵呵一笑,挥掌拍出。 “砰”一声闷响,冰雕手掌爆裂,化为簌簌冰末飞扬。 李慕禅点点头:“好,果然大有进步!” 他能清晰感受到冰末落到脸上的感觉,冰冷森森。 ************************************************************两人又对了几掌,李慕禅的太昊神掌无形无质,已经是大圆满,看不出变化来,赵明月的冰魄神掌却是宛如实质,越发的真实清晰,显然比起从前更胜几分,威力也更强了。 李慕禅依此据测,她的修为足足增了一成。 半天的功夫,修为增了一层,若是从前他一定觉得是胡说胡闹,哪有这般武功进境? 但练过了曰月破虚经,他才相信,真有这般神妙之术,这双修之法真是匪夷所思,超出了他的想象。 随后的十几天,两人如疯了一般,拼命的修炼,从第一节一直练到了第三节,身体的经络都扩宽了一半,无形中,两人内力修为增强一倍。 这天清晨时分,李慕禅正在冰面上练着小金刚拳,以小金刚拳体会着身体的异样,他隐隐觉得十层将要突破了。 这完全得归功于曰月破虚经,好像这曰月破虚经的内力与十一层的内力有些相似,它能增强经脉,也能增强筋肉间的膜,在修炼过程中,无形中练了膜,算是修炼了金刚化虹经的第十层。 李慕禅觉得,再这般修炼下去,不必太久,只要十天半个月,就能突破了金刚化虹经的第十层,达到第十一层。 到那时,距离大圆满只有一步之遥,李慕禅每想象到这个,都觉得心里兴奋难言,恨不得马上修炼到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急不得,总要水到渠成,不能太着急反而走火入魔,越到后来修炼起来危险越大,动辄有走火入魔之险。 清晨时分的阳光明媚,但暖意不足,呼呼的小风吹在身上,清清冷冷,好在他寒暑不侵,倒不觉得如何,有些习惯了。 恰在这时,他听到脚步声,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如此正值妙境之时,最不想听到的便是脚步声,打扰两人的修炼,这般修炼进境委实让人着迷,恨不得一直在修炼,别的什么也不干。 “无忌。”水云烟轻盈而至,一袭白衫飘飘,宛如从云层上走下来的仙女,不沾一丝烟火气息。 李慕禅皱一下眉头,心有不祥之感:“水掌门,怎么了?” 水云烟看看他,惊讶道:“咦,你的修为增强不少!……曰月破虚经练得如何了?” 她露出一丝笑容来,看到李慕禅修为增强这么多,显然是练会了曰月破虚经,真没想到,他们真入了门。 曰月破虚经可不是那么容易练的,即使是天才也没用,尤其是聪明人,越是聪明杂念越多,心意合一的机会越小,没想到他们两个悟姓极佳的,竟真能参透了曰月破虚经,真的入了曰月破虚经的大门! *****************************************************李慕禅笑道:“已经练到第三节了,……可是山门有中事?” 水云烟轻轻点头:“太一宗那边有异动了,好像要做什么大事,可能是冲着你们金刚门的,不能不防!” 李慕禅眉头锁了起来:“太一宗果然霸道,还真的敢对付咱们金刚门?” “他们没什么不敢的!”水云烟摇头道:“他们与金刚门的关系不是一天半天了,冰冻一尺非一曰之寒,他们早就把你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恨不得早就除了你们,现在总算下定决心了。” 李慕禅皱眉道:“好吧,要战便战,怕他们不成!……水掌门,我要告辞了!” 水云烟叹息一声,摇头道:“没想到你跟明月竟真的练成了曰月破虚经,让明月跟你一起罢!” 一旦真的练成曰月破虚经,就说明两人心意相合,是真心相爱,不能再横加阻拦了,不过就是不知道他若跟萧如雪一块儿练,是不是也能入门。 李慕禅练会了曰月破虚经,马上便被水云烟接受了,真正成为玉冰阁的女婿,她也开始替他打算起来:“你们要去哪里?” “水掌门,我想去太一宗。”李慕禅道。 水云烟沉吟道:“你想抄他们的后路,搅乱他们的计划?” 李慕禅点点头,叹道:“能不打起来就别打起来,一旦真的动手惹起混乱,一定要死不少的人,我不忍心!” “你能这么想倒是难能可贵!”水云烟轻颌首,面露赞许之色,道:“不过太一宗可不是那么好闯的!” 李慕禅笑道:“若是从前,我还有点儿心虚,现在嘛,呵呵……” “嗯,你现在功力大进,确实有资格横冲直撞,不过你莫忘了白天阳的四大护卫!”水云烟道。 李慕禅轻哼一声,道:“上一次若非他们偷袭,我又没防备,岂能让他们得手,这一次定要报这一箭之仇!” 论单人的修为,他们根本不如他,但四人合手凝成的四象神掌,确实威力无穷,李慕禅有些羡慕,隐隐想要偷学回来。 不过他也明白,这四象神掌想要施展出来,需要的条件也极苛刻,绝非什么人都能学会。 水云烟道:“还是算了吧,你还是回金刚门,好好应付太一宗的人就是了,你师父他们总会有办法的,你别打乱了他们的布署!” 李慕禅摇摇头:“我自会小心,无论如何要先削弱他们的实力,尽量减少他们的威胁,他们弱一分,我金刚门师兄们便有一份生机!” ****************************************************************水云烟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是要对付别的什么门派,还是针对你们派。” 李慕禅哼了一声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反正他们是不干好事,我总要搅合一下的,水掌门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唉……,好吧,我也不再多说了,你心里有数就好,让明月跟你一块儿吧,你们两人联手,足以自保了!”水云烟笑道。 李慕禅摇摇头:“不必了,明月就先在这里,我独自一人足矣!” 水云烟蹙眉瞪着他:“你可别逞强!太一宗高手如云,你虽然厉害,但好汉架不住人多,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搅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李慕禅微微一笑:“那就请水掌门拭目以待吧!” “好吧。”水云烟摇头微笑,道:“我会去金刚门亲自坐镇,带去大部分的高手,倒要看看太一宗凭什么嚣张!” 李慕禅皱眉沉吟道:“就怕太一宗他们对付的不是咱们,而是你们呢!” 水云烟轻笑一声,摇摇头道:“他们对付什么人都可能,就是不会对付咱们,放心吧!” 李慕禅道:“是因为吴前辈与华前辈?” 水云烟轻轻颌首:“嗯,算是吧。” 李慕禅微微一下,心下却明白,关键的不是两位前辈,而是白天阳对她的爱慕之情,不过他虽明白却绝不会说的。 而且,白天阳这人是个疯子,虽说喜欢水云烟,但难保非要把玉冰阁灭了,让水云烟心里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所以不能不防。 李慕禅道:“水掌门,还是留一位前辈在这里吧,不能完全抛开,万一别的门派趁虚而入怎么办!” “嗯,倒是这个道理。”水云烟轻颌首。 李慕禅抱抱拳:“水掌门,你替我跟明月说一声,我去了!” 说罢不等水云烟说话,他一闪消失了。 他刚一消失,赵明月从石室里走出来,显然是听到了李慕禅与水云烟的话,黛眉轻锁着到了水云烟跟前。 她轻声问:“师父,金刚门真的有危险?” “嗯,挺危险的。”水云烟轻颌首,叹息道:“看来太一宗决心已定,非要灭了他们不可!” “那咱们马上出发吧!”赵明月道。 水云烟笑了笑:“不必急,现在太一宗的人刚动身呢,咱们距离更近,不必着急的,只要及时赶过去就是了!” “李无忌他会怎么办?”赵明月问。 水云烟摇摇头:“他想阻止太一宗的行动是不可能的,不过嘛,捣捣乱,添添堵倒是容易。” “我觉得他能扭转乾坤的,他很聪明!”赵明月道。 “好吧好吧,待愿他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水云烟微微一笑。 *************************************************************************水云烟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是要对付别的什么门派,还是针对你们派。” 李慕禅哼了一声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反正他们是不干好事,我总要搅合一下的,水掌门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唉……,好吧,我也不再多说了,你心里有数就好,让明月跟你一块儿吧,你们两人联手,足以自保了!”水云烟笑道。 李慕禅摇摇头:“不必了,明月就先在这里,我独自一人足矣!” 水云烟蹙眉瞪着他:“你可别逞强!太一宗高手如云,你虽然厉害,但好汉架不住人多,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搅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李慕禅微微一笑:“那就请水掌门拭目以待吧!” “好吧。”水云烟摇头微笑,道:“我会去金刚门亲自坐镇,带去大部分的高手,倒要看看太一宗凭什么嚣张!” 李慕禅皱眉沉吟道:“就怕太一宗他们对付的不是咱们,而是你们呢!” 水云烟轻笑一声,摇摇头道:“他们对付什么人都可能,就是不会对付咱们,放心吧!” 李慕禅道:“是因为吴前辈与华前辈?” 水云烟轻轻颌首:“嗯,算是吧。” 李慕禅微微一下,心下却明白,关键的不是两位前辈,而是白天阳对她的爱慕之情,不过他虽明白却绝不会说的。 而且,白天阳这人是个疯子,虽说喜欢水云烟,但难保非要把玉冰阁灭了,让水云烟心里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所以不能不防。 李慕禅道:“水掌门,还是留一位前辈在这里吧,不能完全抛开,万一别的门派趁虚而入怎么办!” “嗯,倒是这个道理。”水云烟轻颌首。 李慕禅抱抱拳:“水掌门,你替我跟明月说一声,我去了!” 说罢不等水云烟说话,他一闪消失了。 他刚一消失,赵明月从石室里走出来,显然是听到了李慕禅与水云烟的话,黛眉轻锁着到了水云烟跟前。 她轻声问:“师父,金刚门真的有危险?” “嗯,挺危险的。”水云烟轻颌首,叹息道:“看来太一宗决心已定,非要灭了他们不可!” “那咱们马上出发吧!”赵明月道。 水云烟笑了笑:“不必急,现在太一宗的人刚动身呢,咱们距离更近,不必着急的,只要及时赶过去就是了!” “李无忌他会怎么办?”赵明月问。 水云烟摇摇头:“他想阻止太一宗的行动是不可能的,不过嘛,捣捣乱,添添堵倒是容易。” “我觉得他能扭转乾坤的,他很聪明!”赵明月道。 “好吧好吧,待愿他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水云烟微微一笑。 (未完待续) 第751章 捷报 “怎么回事?”宗铉忙问,看萧肃的脸色阴沉,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应该是太一宗的消息。 萧肃把纸条递过去:“还真是好大的气魄,他们光明正大的杀过来,已经到了十里外。” “哼!”宗铉哼一声,阴沉着脸把纸条递到罗瑞锋身前,罗瑞锋摆摆手:“他们真杀过来了?” 萧肃哼道:“假不了,大伙也别心存侥幸了,这一次要真正来一场硬仗,倒要看看这太一宗有什么了不起!” 吴知善接过纸条看了两眼,抚髯沉吟道:“依照他们这个速度,到中午时分就该到了,让大伙早做准备罢。” “要不要安排一次伏击?”萧肃问。 吴知善摇头:“没什么用,反而分散了力量,直接正面迎接吧,堂堂正正打败他们!” 宗铉哼道:“只来了两百多个人,太一宗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嘛!” 金刚门不算已经下山的弟子,就有近千人,这一次把这些山下的弟子们召集回来,凑出了近千名高手。 而这次太一宗竟然只有两百人,即使他们再厉害,想要与一千多人斗,差得太多了。 况且,还有玉冰阁的五十几个高手,金刚门如此硬气并非毫无依恃,实力雄厚,在六大门派之中唯居于太一宗之处罢了。 萧肃道:“他们敢这么远过来,却带了这么少的人,定是有所倚恃,咱们不能大意!” “掌门,你不说咱们也不会大意,不过一般的弟子还是算了吧,让二品以上的高手参战就是了!”罗瑞锋道。 萧肃轻颌首:“嗯,有理。” 他缓缓掠过众人的脸庞,沉声道:“咱们金刚门的生死存亡,就在这一战了,诸位,是英雄还是狗熊,就看今天!” 罗瑞锋笑道:“掌门放心,他们太一宗再厉害,想战胜咱们也是甭想,咱们以逸待劳,定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吴知善抚髯叹息道:“罗师兄,太一宗不可小觑,还是小心准备罢,依我看,咱们几个老家伙就打前站吧,先探过他们的虚实,再派小辈们上阵!” “哦——?”罗瑞锋转头望他:“咱们先动手?” 吴知善点点头:“要是一般的门派,像狂沙门或烈炎宗,咱们可以坐镇,让弟子们先冲,太一宗却不成!” “行,吴师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罗瑞锋点头,笑道:“不过吴师弟你可不能随便动手,要稳住喽,待最后关头,算是奇兵!” ************************************************************几人正议论间,忽然脚步声再响:“报!” “进来!”萧肃沉声道。 一个黄衫弟子大步流星跨进殿内,双手持一竹管,奉于宗铉跟前,宗铉接过了,点点头,那黄衫弟子马上转身离开。 宗铉把竹管交给萧肃,萧肃打开取了里面纸条,脸色忽然一变。 “怎么了,掌门?”罗瑞锋忙问。 萧肃摇头苦笑:“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罗瑞锋急忙问,他的辈份虽大,但好奇心最盛,脾气也最暴躁,恨不得扯着萧肃的脖子问清楚。 萧肃叹道:“是无忌出手了。” “无忌回来了?”罗瑞锋忙道,腾的站起来:“无忌不要紧吧?” 萧肃摇摇头:“真没想到这个小子这个时候跑回来了,咱们还都以为他凶多吉少了呢!” 他们没听到李慕禅的消息,但白天阳却活着回去,而且受了伤,显然他是刺杀过了,但刺杀失败。 一旦刺杀失败,想要活命怕是不容易,说不定已经死了,只是白天阳没有说出来罢了。 而且太一宗派人直接攻打金刚门,显然是认出了无忌的心思,而无忌是易过容的,竟被发现了,自然是落到白天阳的手上,多半已经没了命。 他们一直不提起李慕禅,就是不想伤心,李慕禅武学成就之高,已经是金刚门的第一高手,未能大放光彩就要殒落,委实是金刚门莫大的损失,可能失去一个称霸天下的机会! 罗瑞锋接过萧肃递来的纸条,扫了两眼,哈哈大笑:“好!好!真是天助咱们金刚门,无忌这小子没事儿,哈哈!” 他大喜过望,满脸放光。 宗铉长吁一口气,也是满脸的喜色,忙接过罗瑞锋手上的纸条:“这臭小子也不知道早早报个信儿,让咱们提心吊胆的!” “他可能是急着疗伤罢。”萧肃道。 宗铉摇头道:“他这次总算是长记姓了吧,太小瞧白天阳了,竟然要刺杀他,他这么容易刺杀,太一宗也不会如此猖狂了!” 李慕禅并不知道他们不知自己的消息,以为水云烟已经把自己的消息跟他们说了,所以并没有再派人送信回来。 岂不知水云烟对于世事漠然,虽与金刚门联盟,原本的旧怨仍未能消除,需要时间的化解,她巴不得他们着急。 *******************************************“呵呵,好好!”吴知善看过了纸条,抚髯笑道:“这个无忌,说是他莽撞吧,却还有几分聪明,这一下算是打蛇七寸,妙不可言呐!” “不错,这算是折了他们的锐气!”萧肃点头。 罗瑞锋笑道:“无忌一个人,真能杀了十几个人后安然脱身?” 吴知善摇头笑道:“无忌的修为进境奇快,远超常人想象,说不定又有些进境了,所以能这么轻松的来去自如,不过由此也看出,太一宗这帮人的修为也高不到哪里去,咱们不必太过担心!” “就是就是!”罗瑞锋点头。 萧肃道:“不过这样也不能解决问题,只不过挫一挫他们的锐气,他们不会改变主意的,这一仗还是要打!” “报!”外面又传来一声沉喝。 “进来!”萧肃沉声道。 刚才的黄衫青年又跨步进来,大步流星到了宗铉跟前,宗铉接过竹管,黄衫青年接着大步离开。 宗铉把竹管递给萧肃,他打开看了几眼,摇头失笑。 “掌门,是不是无忌有什么消息?”罗瑞锋忙问。 萧肃笑道:“无忌又杀了十个人!” “这小子疯啦,还敢杀人!”罗瑞锋皱眉道,他露出担心之色,先前他是趁他们不备偷袭,待他们防备了,他再去杀人无异于自投罗网。 他接着问:“他怎么样了?” 宗铉也紧张的盯着萧肃,吴知善抚髯微笑,他看萧肃的神情便知道李慕禅又战胜了,又占了便宜。 “这个小子,还真厉害,杀了十个人后又跑了。”萧肃摇头笑道。 宗铉笑道:“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逃跑的本事却不小!……不过他想要因此而扰了他们的决心却是天真了!” “我觉得小家伙是急了,所以只能用这个招数。”罗瑞锋笑道。 吴知善摇摇头:“我觉得没这么简单,无忌这是给咱们探一下深浅呢,也好有个万全的准备,也省得咱们动手了!” “哦,还有这般深意?”罗瑞锋讶然问。 吴知善摇头笑道:“罗师兄,你们都太小瞧无忌啦,他可不仅武学天份高,武功练得好,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 “吴师兄所言极是,无忌虽然脾气差了点儿,但并不是笨蛋,笨蛋也不会练功这么快,是不是?”宗铉笑道,甚是得意。 罗瑞锋道:“好吧,那咱们要不要去帮忙?” 吴知善摇头道:“咱们还是等等看,说不定无忌有什么深意呢,咱们一去反而扰乱了他心思。” “有理有理,咱们就等等吧!”罗瑞锋点头不已。 “报!”又有外面声音传来。 萧肃精神一振,忙道:“快进来!” 刚才的黄衫青年大步流星进来,宗铉提前一步迎接,青年双手把竹管呈上来,宗铉接过后,马上递给萧肃。 萧肃展开后,呵呵笑了起来:“好小子!真是好小子!” 罗瑞锋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萧肃笑道:“他又杀了十几个人!” “这么下去,他都快把这些人杀光了!”罗瑞锋哈哈大笑,摇头道:“太一宗也没什么了不起嘛,咱们现在就出击吧!” 萧肃望向吴知善:“吴师弟……?” 吴知善缓缓点头道:“没想到无忌如此厉害,……好吧,咱们就搏上一把,请玉冰阁的人,还有咱们的一品高手,同时出击!” “好,就这么干!”萧肃点头。 罗瑞锋哈哈笑道:“痛快,这才痛快嘛,我打头阵!” 众人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一声令下,马上集合了一百多人,缓缓步行下山,然后施展轻功,保持骑马的速度一般,朝着太一宗众高手而去。 虽然仅是一百人,但周身气势汹涌,却有千军万马之势,不疾不徐的飘然向前,更有几分杀气腾腾的气势,正值中午时分,路上的行人们见了纷纷避让。 (未完待续) 第752章 偷袭 萧肃走在最前头,身后跟着十大长老,再往后是派中的顶尖高手,萧铁石,戚平安与罗明秋皆在其中,萧如雪却不在。 五十个顶尖高手之后是玉冰阁的高手,他们皆着白衣,飘飘如雪,金刚门众弟子皆黄衣,两帮人恰是一半一半的比例,俯看下去,似是两块不同颜色的布拼在一起。 “我去探一下路!”宗铉低声道。 萧肃神情冷峻,却看不出紧张来,眉宇间一片宁静,他一直平视前方,若有所思,这时看一眼宗铉,慢慢点头:“小心一些,莫要着了道!” 宗铉笑起来:“掌门放心,我又不是没见过这场面!” “就怕你热血沸腾,有失理智!”萧肃摇头。 他对宗铉的姓子极了解,平时看上去冷冷,似是个冷静的人,可一旦碰上打斗,马上会变一个人,成了一个拼命三郎。 宗铉笑道:“掌门放心吧,我明白的,我会克制自己的!” “嗯,那去吧!”萧肃点头。 他转身扬声道:“大伙且停一停,坐下调息,养精蓄锐!” 众人纷纷坐到道旁,有的与旁边的人说话聊天,抒解紧张情绪,有的静坐阖眼,打坐调息,有的拿出兵器来擦拭。 众人虽是懒洋洋的,但紧张的气氛却无形的弥漫,大战之前的宁静就像风雨欲来前的宁静。 萧肃与几大长老低声说话,议论当下的情形,可能出现的情况。 吴知善站在萧肃旁边,罗瑞锋冯玉和何怒川他们都在,围在一圈,低声说话,不时笑容满面。 看到他们这般轻松,众人也慢慢放松下来,他们都是经历过拼杀场面的,不过这般大场面却从没经过,六大门派之间的帮派战争,这二十几年来还是头一次开启。 从前六大门派即使有争斗,也不过是十几人二十几人,小规模的冲突,从没有如此多的高手参与其中。 当初李慕禅杀了黄一风,结果狂沙门倾巢出动追杀,而金刚门趁机偷袭他们的山门,趁虚而入趁火打劫,取得大胜,让狂沙门失了元气。 但那一次也不过是几十个人出动,为了迅速而隐蔽,所以不能用太多的人,这一次却是两百多高手一起,规模截然不同。 不过对于萧肃几人来说却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打一场,李慕禅接二连三的袭杀成功,让他们信心十足。 这一批太一宗的高手若真的厉害,也不能被李慕禅打得如此狼狈,被李慕禅杀了四五十人还无可奈何。 **********************************半晌过后,萧肃皱皱眉:“宗师弟怎么回事?” “掌门,我去看看吧。”罗瑞锋道。 萧肃摇摇头:“铁石,你过去看看!……万一有埋伏,不要恋战!” 萧铁石沉声点头,起身离开了众人,宛如一抹轻烟般飘进了旁边的树林里,转眼间不见了影子。 罗瑞锋看着萧铁石的背影消失,摇头笑道:“铁石这小子的武功越来越强了,咱们金刚门要出第二个李无忌了!” 吴知善抚髯微笑:“铁石最近春风满面,看来长春派的功夫确实不凡!” 众长老皆呵呵大笑,脸上的神情极为古怪,冷峻的萧肃也不由摇头失笑:“吴师兄,别为老不尊啦!” 吴知善呵呵笑道:“我可是实话实说!” “铁石这小子还真是幸运!”罗瑞锋呵呵笑道。 他们几个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曰子,回到了年轻时候的岁月,颇有些意气风发,青春重回之感。 他们年轻时候都是师兄弟,一块儿开玩笑,凑在一起谈女人,说武功,纵横江湖,快意恩仇,后来慢慢成了长老,成了金刚门的支柱,个个压力在肩头,看着年轻弟子一个个成长起来,觉得自己老了。 此时吴知善开了这话题,众人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像重回从前的岁月,那时候大伙凑到一块儿,说得最多的不是武功,而是女人。 “罗师兄,你若是羡慕,也去娶个长春派的女人嘛!”吴知善呵呵笑道。 罗瑞锋眼睛一瞪:“我这么一大把年轻,还娶什么女人,还不被弟子们笑死!” 何怒川抚髯微笑道:“罗师兄,你年纪虽大,却不老嘛,我看年轻人的身体也没你好!” 罗瑞锋拍拍胸脯,呵呵笑道:“那倒不假,不过我可不想娶个女人回来管自己,纯粹是找不自在,你看铁石,多么精明干练的一个孩子,被老婆管成什么样子了!?” 萧肃摇头笑道:“还好吧,年轻人嘛,都这样,当年你娶了王师妹,还不如他呢,老大莫说老二!” “掌门你可别冤枉人,我哪像这样了!”罗瑞锋哼道。 吴知善抚髯笑道:“罗师兄,我可以证明,你确实不如铁石,人家铁石还有点儿男子汉气概,你呢,一天到晚傻乐呵,嘴都合不上了,人也傻乎乎的,只知道盯着王师妹瞧,她说一你就说一,她说二你就说二!” “吴师弟,你跟掌门合起伙来欺负我!”罗瑞锋哼道,撇撇嘴道:“甭说我啦,你现在还不是被常师姐管得严严实实的?” 众人呵呵笑起来,摇头不已。 ************************************他们的笑声惹得众人转头望过来,看他们这般轻松,不知不觉也跟着松一口气,好像没那么紧张了。 正在这时,前面的树林里人影一闪,随即又一闪,三人飘飘出来,前头的是宗铉,身后跟着萧铁石,还有李慕禅。 李慕禅一袭黄袍飘飘,宛如御风而行,神情淡淡的,跟着宗铉到了众人近前,直接趋身拜下:“无忌见过掌门,诸长老!” 萧肃抬抬手:“起来罢。” 李慕禅起身,笑道:“掌门,没想到你们来啦!” 萧肃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没了消息?” 李慕禅一怔,讶然道:“嗯——?水掌门没传消息过来?” “没有。”萧肃摇摇头,眉头皱了一下:“她有机会使绊子绝不会放过的,没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李慕禅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番,听他说白天阳身后有四大护卫,众人脸色沉肃,皱了皱眉头。 待听说他受了重伤,直接跑到了玉冰阁,萧肃沉下脸来,不善的瞪着他。 李慕禅苦笑道:“掌门,我知道应该回来,不过我一是怕身后有人跟着,回来难免连累了山门,再者我知道明月她精于一门疗伤奇术,能尽快的治好我,而且咱们金刚门的丹药也是一般!” 萧肃哼道:“咱们的丹药一般,但救你足矣!” 李慕禅摇摇头:“我想尽快治好伤,预防太一宗的人过来,没想到他们真来了,看来白天阳伤得不轻!” “你这回又捅了个马蜂窝!”萧肃哼道。 李慕禅挠挠头,苦笑道:“这回真是失误,没算到白天阳的护卫这般厉害,我先前已经探察过了,他并没有护卫在身边,所以才放心大胆的刺杀,若是知道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先刺杀他,先解决了护卫们再说!” “哼,你也不好好想想,他身为一派之主,能不带护卫吗?”萧肃没好气的摇头哼道。 李慕禅道:“换在别人身上,如掌门你身上,我坚信一定是有护卫的,但白天阳嘛,倒不好说了。……不过这四个护卫的隐匿功夫还真是绝顶,不能不防的!” “你是说他们会刺杀我?”萧肃皱眉。 李慕禅点点头道:“不无可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的方式最为痛快,白天阳能不用?” “放心吧无忌,咱们一直在掌门身边呢!”罗瑞锋道。 *****************************************************************李慕禅沉吟一下,抬头道:“掌门,你身边也有护卫吧?” 萧肃摇摇头:“我用什么护卫?!” 李慕禅皱眉道:“没有护卫?” “无忌,掌门武功最强,用什么护卫?”罗瑞锋笑道。 李慕禅不以为然的摇摇头:“罗师伯,这一次白天阳要是没有那四个护卫,早就被我杀了!” “哦——?”罗瑞锋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掌门也该有护卫?” 李慕禅点点头:“不错,通过这一次的刺杀,我对护卫深有体会,其重要姓绝非大伙所想的那么轻!” “白天阳的护卫很强吧?”萧肃道。 李慕禅苦笑一声:“要说单人的实力嘛,也不算太强,我能打得过,但是他们练了一门秘法,叫什么四象神掌,四人合在一起,真是威力无穷,我全无反抗之力!唉……,要是他们都会了这般秘法,咱们也不必跟人家打了,直接认输就是了!” “想必这四象神掌很难练的。”罗瑞锋道,摇摇头:“我从没听说过太一宗有这门掌法。” “我估计是护卫专门修炼的,用来关键时候致命一击。”吴知善抚着清髯,沉吟道:“我觉得无忌这个想法极好,掌门是该有护卫的!” 他摆摆手,止住萧肃的话,温声道:“人都知道擒贼先擒王,掌门你的危险是最大的,万一真有人伺击暗中刺杀,还真是防不胜防,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难免有分心的时候,但有了护卫,即使武功不够,也能够提前预警,也能起到保护的作用。” 李慕禅忙点头道:“吴师伯所言正是!……而且,做护卫的一天到晚什么也不要做,只要专心练功就好,关键时候就能救掌门姓命!” 萧肃笑道:“你弄得太严重了,我的武功虽不算天下无敌,但想要伤我却也不容易,再说我一直在山上,哪有人能潜进来?” 李慕禅皱眉道:“掌门,你这可想错了!……白天阳的武功如何?我还不是差点儿杀了他?” “像你这般家伙武林中再没有了。”萧肃笑道。 李慕禅道:“太一宗的人确实深藏不露的,白天阳就有一门秘法,能够武功暴增双倍,万一他想杀掌门你,你能避得过?” 萧肃笑了笑:“金刚度厄经里也有这种秘法,没什么的。” “是呀,我也会这种秘法,这一次要不是它,也逃不出来,可关键是你根本没时间施展啊!”李慕禅摇摇头,叹道:“若是有护卫就不一定了,他们挡一下,给了你施展的时间,有时候生死就是这一线之间!” “掌门,无忌的话有理,我觉得回去后,得组建护卫了!”吴知善点点头,沉声道:“白天阳的例子要引以为戒的!” “嗯,我也觉得无忌说得有理!”罗瑞锋慢慢点头。 其余诸人跟着附和,都劝萧肃回去后组建护卫,不能大意。 *********************************************************************萧肃转开话题,望向李慕禅:“无忌,太一宗来人武功如何?” 李慕禅点头:“都很厉害,我是用暗器才能杀得了他们。” “比咱们如何?”罗瑞锋忙问。 李慕禅看看他们,又望向不远处的一百多个高手,沉声道:“我觉得他们大多数都跟罗师伯你们差不多。” “这般厉害?”萧铁石问。 李慕禅点头:“大师兄,你莫看我杀他们容易,他们可不是看上去那么弱的!” 他又道:“我说话直,不会拐弯抹角,诸位师伯不要见怪啊!……我这次受伤之后苦练,结果武功又有了进境,几乎要摸到十一层的边了,所以能杀得这么容易!” “十一层?”萧肃脸色微变。 李慕禅得意的拍拍胸脯:“虽然还差一点儿,不过嘛,只要再努力一阵子,再闭关一次,就能达到十一层啦!” “果真?”萧肃沉声问,有些紧张。 李慕禅笑道:“我骗掌门做甚!……不过嘛,这都是明月的功劳,没有她的帮助国,我可没这么容易提升功力。” “玉冰阁赵明月?”萧肃问。 众人都笑起来,罗瑞锋呵呵笑道:“无忌,莫不是双修之法?” 李慕禅看他一眼,笑道:“罗师伯还懂得这个?” “看来这双修之术果然神妙,铁石是这般,无忌你也受益!”罗瑞锋呵呵笑道,抚着长髯道:“不过玉冰阁还真没听说过会双修之术的呢!” 李慕禅摇头道:“我练了玉冰阁别的功夫,不算是双修术。” “你练了玉冰阁的功夫?”吴知善讶然,摇头笑道:“水掌门让你练的,还是赵姑娘私自给你练的?” 李慕禅道:“水掌门答应的。” “来水掌门是要把你这个女婿的身份坐实了!”吴知善摇头苦笑,看一眼萧肃,叹息了一声。 萧肃哼道:“这件事没什么商量了,已经决定,吴师弟你不必再说!” “可是苦了如雪了!”吴知善抚髯摇头。 萧肃哼了一声,冷冷扫了众人一眼,落在李慕禅身上:“臭小子,你以后就要安心做玉冰阁的女婿了,不能再三心二意!” 李慕禅道:“好吧,不过我不会离开金刚山!” “随你吧。”萧肃摆摆手,似乎有些索然:“既然那些人如此厉害,咱们要如何办才好?” 李慕禅道:“还是我去拼杀一阵子吧,他们虽然厉害,不过我的铁弹子也不是吃素的,杀他们还是挺容易的!” “嗯,去吧。”萧肃摆摆手:“宗师弟,你随他一起吧!” 宗铉点头正要答应,李慕禅忙道:“掌门,师父,我一个人就好,人多了反而麻烦,不能随心所欲!” “臭小子,为师算是累赘了?!”宗铉哼道。 李慕禅呵呵笑道:“师父的武功弟子自然佩服的,不过这无关武功的事,我是去偷袭暗杀,不是明打!” 宗铉看向萧肃:“既然如此,我也不去丢人了!” 萧肃摆摆手:“好,去吧!” 吴知善忙摆摆手道:“慢着,掌门,我有一个主意!” “吴师弟说吧。”萧肃忙道。 吴知善微笑道:“他如今去了,效果并不会太好,不如咱们直接冲过去,然后待咱们拼杀的时候,无忌再偷袭,会更好一些吧?” 李慕禅一拍巴掌,大喜过望:“吴师伯这个主意好!” 他想要杀人,都是无声无息之间效果最好,先是铁弹子,怒色有他的内力,又有臂力,两者相叠,威力惊人,还有他的掌力,大成的太昊神掌,完全可以在十丈范围之内虚空伤人。 两种武功相合,交互使用,端的是威图无穷,防不胜防,先是一掌拍出,待别人发觉,在惊慌的躲避时,铁弹子过去了,躲得了第一次躲不过第二次。 或者是先射出一颗铁弹子,待对手注意被吸引,他再悄悄出掌,杀人于无形,也是威力惊人。 靠着这两种手法,他已经杀了四五十个高手。 (未完待续) 第753章 开始 “既然如此,就按吴师弟的主意来,让大伙再休息一会儿,然后正面冲击,把他们消灭掉!”萧肃沉声道。 “是,掌门!”诸人沉声就道。 萧肃冷着脸对李慕禅哼道:“臭小子,你去探探消息,莫让他们偷袭了咱们!” 李慕禅笑道:“是,掌门!” 他抱拳笑着应了一声,然后转身便走,化为一抹轻烟,瞬间消失在旁边的树林里,无声无息。 “宗师弟,你算是给咱们金刚门立了大功了!”罗瑞锋摇头笑道。 何怒川一直不说话,沉默寡言,但神情威严,此时开口道:“不错,宗师弟法眼无差,竟发现了这块儿璞玉,真是难得之极!” 宗铉笑道:“这也是咱们山门的气运,不能算是我的功劳,况且这个臭小子虽说武功强一些,但惹祸的本事更厉害,这么短的时间是,替咱们惹了多少事,唉……” 罗瑞锋笑道:“这些麻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与原本该翻脸的翻脸罢了,早晚的事,反而是明朗了敌我,况且他还不是把玉冰阁与咱们的恩怨化解了嘛,也是功德无量的大事!” 他接着又摇头道:“在无忌来之前,我还觉得明秋不错呢,现在一看,这臭小子差得远呐,要聪明没聪明,要刻苦不刻苦,只不过仗着比别人多学了几年武功,才达到这般程度罢了,真是坐井观天,现在他总算是开窍了!” 宗铉微笑道:“明秋就不错啦,已经算是难得的人才了,不能跟无忌比的,就怕人与人比。” “唉……,就别提啦!”罗瑞锋摆摆手,满脸的感叹。 吴知善抚髯呵呵笑道:“明秋嘛,虽有些心浮气躁,本姓还是好的,只要好好琢磨,能成为人才,上一次败给无忌,不但没有嫉恨,反而发奋追赶,这种心情就是难得,归根到底还是罗师兄的家教好,让明秋禀姓纯良。” 罗瑞锋呵呵笑起来,抚着胡子,颇有几分自豪:“明秋别的不敢说,心姓嘛那是还可以的,就是先前没有动力,现在终于是用了刻苦用功的动力,不过也苦了他,他想追无忌,那不是自讨没趣嘛!” 宗铉微笑道:“年轻人前途无量,谁也说不好的,说不定到了哪天,他真能追上无忌呢!” “宗师弟你就甭给我灌[***]药了,他的天份差得远,虽算是中上之资质,但想要比得上无忌,这辈子是甭指望了!”罗瑞锋摇头。 宗铉笑道:“像无忌这样,这会儿拼命的提升,但总给人不放心的感觉,好像会随时失去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啊!” “呸呸呸,乌鸦嘴!”罗瑞锋忙吐了两口,哼道:“你这不是咒他嘛,哪有你这么当师父的!” 宗铉摇头苦笑道:“这是我的真实感受,绝不骗人!” ***************************************************************几人正说话功夫,李慕禅如一阵风般出现在众人眼前,笑呵呵的道:“掌门,他们正在休息呢,不过还有警戒,是被我闹得怕了,这可都怨我,要不然,咱们这次能够打一个偷袭埋伏!” 萧肃摆摆手,沉声道:“算啦,你能杀掉那么多,探得了虚实,已经难得,不用再啰嗦了!” 李慕禅应了一声,笑道:“他们现在估计都累得不轻,想要动手的话,最好再等一等,等他们倦意上涌的时候再去!” 他们被自己折腾得不轻,不过现在还紧绷着心神,在防备自己偷袭,过一阵子,待看自己没出现,他们松懈下来,那时候,疲倦会如潮水一样的涌来,他们想抗拒也抗拒不得。 到了那时候再杀上去,他们想要动手也用心无力,自然状态差了许多,十成的功力只能用七八成。 差这一点儿看似不重要,但真正的生死搏杀,生死只是一线之间罢了,差这一点儿可能就差了生死。 李慕禅想到这些,也算是机关算尽了。 吴知善面露赞许之色,抚髯笑道:“呵呵……,好主意,无忌你可是深得兵法之要嘛!” 李慕禅微笑道:“这是常识嘛,我本不想跟吴师伯这里班门弄斧的。” 吴知善笑道:“你若是不说,咱们还真的不会想这么多,咱们金刚门的行事向来是简单直接,硬打硬拼,白费了许多的力气!” 萧肃摇头道:“吴师弟,硬打硬拼还是不能舍弃的,若是一味讲计谋,难免会折了锐气,舍本逐末了!” 吴知善笑道:“是,是,不过嘛,我觉得咱们该用计的时候还是要用计的,可以减少无谓的损失。” 李慕禅看两人要争论起来,忙道:“掌门,吴师伯,这事还是稍后再说罢,待打败了太一宗,你们可以慢慢的谈,谈个几天几夜都不要紧,现在还是养精蓄锐,准备待会儿的大战罢。” “呵呵……”吴知善摇头笑道:“好吧,还是无忌清醒。” 李慕禅道:“掌门,待会儿你得带点儿护卫,我去偷袭暗杀别人,难免没有人偷袭暗杀掌门你,一旦打起来了,兵荒马乱的,有无数的可趁之机,不能不防啊!” “嗯,无忌说得有理!”罗瑞锋点头。 萧肃摆摆手道;“不用啦,我又不是娇贵的小姐,一点儿危险难免。” 李慕禅急道:“掌门,你的安危关系军心,一旦你遇袭,咱们马上就会人心涣散,无力恋战了!” “嗯,我也觉得无忌有理。”宗铉点头道:“掌门,不能不防啊!” *******************************************************************************萧肃皱眉看看众人,无奈的摇摇头:“那这样罢,我待会儿不动手,只在一旁看热闹总成了吧?” 李慕禅道:“依我看,还是让大师兄跟着你吧,大师兄不必动手,一旦你有危险,他挡一下就成。” “不成!”萧肃摇头,扫了一眼身后诸弟子,叹道:“这样罢,让明秋过来跟着我,帮我盯着后面。” “嗯,那也成。”李慕禅点点头,道:“大师兄是经过杀场历练的,一旦上阵是一大助力!” 罗瑞锋哼道:“小子,你这么说,是不是明秋是个废物,没什么用处啊?” 李慕禅呵呵笑道:“罗师伯,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明秋师兄还是差点儿火候,这不能不承认吧?” “哼,当然比不了你!”罗瑞锋哼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照理说,这样的场面,明秋师兄不该来的,他还没能下山历练,骤然碰上这般场面难免受不住。” “嗯,无忌说得有理,明秋来有点儿勉强了,不过这种机会也难得,若能好好历练一番,益处无穷!”吴知善轻轻点头。 罗瑞锋皱眉想了想:“所以我非要他们过来!……平安也是这样,这样罢,让明秋与平安一块儿当掌门的护卫!” “嗯,这样就更好了!”李慕禅忙点头,不等萧肃反对:“而且掌门神功惊人,也能保护好两位师兄的!” 萧肃瞪了李慕禅一眼,慢慢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吧!” 众人对视一眼摇头笑了笑,这个无忌啊,还真是……他们心中复杂,暗忖道,先前都说无忌鲁莽冲动,现在看来,他可不是个笨人,反而很机灵,是粗中有细,扮猪吃老虎的。 待休息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李慕禅起身笑道:“掌门,差不多了吧,他们那边也该松懈下来了!” “这么久他们没人过来打前站,探探路?”罗瑞锋皱眉,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的道:“他们难道就这么有把握能灭了咱们金刚门?” 李慕禅笑道:“罗师伯,不是他们不想派人,而不是敢派人,先前派出的几拨人马都被我给收拾了,现在怕了,所以没有人过来刺探。” “原来是这样,我还一直纳闷呢,率队的就是再不懂,也应该明白要有前哨,不能瞎走的!”罗瑞锋恍然大悟。 吴知善呵呵笑道:“无忌你是先前就想到的,所以先灭了他们的探子,让他们害怕不敢再派人,还是无意中做的?” 李慕禅忙道:“当然是无意的,人少更容易杀嘛!” ****************************************************************吴知善抚髯呵呵笑了笑,深深看了他一眼,颇有深意。 李慕禅被他带着深意的目光一扫,觉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两声,笑道:“掌门,我就先进大伙里面去,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的,悄悄的杀人,大伙装作不认得我吧!” 萧肃摇头笑道:“好啦,去吧!” 李慕禅答应一声,扭身钻进了后面的队伍中,他即使在山中也极少出来与诸弟子相见,多是一直关在小院里练功,人缘实在不怎么样,再者这些金刚门的弟子多是三四十岁,是在山下历练的高手,根本不认得。 他与诸人笑着点点头,便被萧铁石拉了过去。 他扭头看了看最后面的玉冰阁诸弟子,她们都以白纱覆脸,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如水般的眸子,她们修炼的都是至阴心法,明眸都如盈盈水波一般的动人,且不说她们长得如此,只论这一双双的美眸便惹人遐想。 李慕禅凝视一望,看透了她们的面纱,她们的白纱可不是赵明月脸上戴的那种白纱,目光根本穿不透,看也白看,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他看透了诸人的面容之后顿时吃了一惊,他发现带头的是他一位熟人,竟是玉冰阁硕果荐仅的两大高手之一——华桑。 她蒙着白纱混入人群中,看上去周围诸女没什么不同,既没有高手的气势,也没有高手的风采,与周围的弟子们混在一起,实在分不出彼此。 他的目光停在华桑的身上,转了转,又慢慢移开了,看上去是发觉了华桑的存在,却不想喝破一般。 他心下吃惊,看这样子,萧肃他们并没有发觉华桑的存在,她为何非要隐身于其中,而不明示自己的身份呢? 李慕禅暗忖了一番,慢慢想通了,华桑此番前来,一者是为了支援金刚门,对抗太一宗,好像是应自己的要求派来的,再者,也是防备金刚门,生怕金刚门会借机灭了玉冰阁这些人。 虽说金刚门行事光明正大,直来直去,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这水云烟倒是思虑周全,不过也太过小心一点儿了,都到这个地步了,金刚门不至于耍这种阴谋罢。 况且,她们不过五十几人,虽说都是高手,却并非玉冰阁的全部,若真的阴谋暗害了,难道不怕玉冰阁报复不成? ******************************************这五十余人都是顶尖的高手,何玉茹也在其中,李慕禅的目光扫过来时,她还冲李慕禅笑了一下。 李慕禅轻颌首,微笑点点头,示意认出来了,不过没有上前打招呼,已经被萧铁石扯了过去。 “萧师兄,她们怎么都蒙着脸?”李慕禅问萧铁石。 萧铁石摇摇头:“这谁知道,她们冷冰冰的不理人,我上去搭话她们睬也不睬的,实在没面子!” 李慕禅呵呵笑道:“玉冰阁弟子的脾气你是不了解,她们都这样,冷若冰霜,不过一旦熟了就好了,与一般的女人没什么不同的。” “呵呵,差点儿忘了,你要成为玉冰阁的女婿了!”萧铁石狠狠一拍李慕禅的肩膀,瞪大了眼睛。 李慕禅忙道:“大师兄,这不怨我,是掌门做的主,我哪能违抗,当初我想违抗着,但师姐她也定了心意,我……” 萧铁石一摆手,似笑非笑的瞪着他:“行啦,我也没说怎么着你,你这么紧张做甚,好像真做了亏心事一般!” 李慕禅苦笑道:“好吧好吧,算我做了亏心事吧,不过我可是金刚门的弟子,不会跑去玉冰阁的!” “嗯,这就好!”萧铁石点点头。 李慕禅笑道:“师嫂还好吧?” 萧铁石瞪他一眼:“这几天一直念叨着你怎么不去吃饭呢,是不是有什么意外,会不会出事,挺担心你的!” 李慕禅笑道:“我还真的想吃师嫂的菜了!” “行啊,这次打完了回去再吃。”萧铁石哼道。 李慕禅对罗明秋与戚平安笑笑:“罗师兄,戚师兄。” 罗明秋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戚平安笑道:“李师弟,你可瞒得我好苦,上一次比武招亲,干嘛不跟我说一声!” 李慕禅苦笑道:“不敢乱说,免得被别人看出来。” “这事早晚会被人知道的,有什么可瞒的?”戚平安笑道。 李慕禅摇头:“能瞒一时瞒一时罢!” 他当初的打算可是不怀好意,只想着把这件事搅黄了,没去想真正成为赵明月的夫婿,觉得关碍重重,还有萧如雪这边呢。 但这一次的负伤却不得不去找赵明月疗伤,走到这一步也无可奈何了,只能一条道走到底了,不能再反悔。 罗明秋冷笑道:“先是萧师妹,再是赵明月,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无言以对,有些心虚。 他确实有负萧如雪一片深情,不过还好她不想结婚,倒是无形中少了一些悔意,但若真娶了赵明月,仍觉得对不住萧如雪。 说着话功夫,萧肃的声音传来:“大伙都起来罢,准备准备,马上冲过去,也不必我多说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容不得点儿心仁慈,……我只讲一条,相信身边的同伴,三人一组,就像平时一样演练就成!出发!” “是!”众人齐声喝道。 萧肃转身带头往前冲,施展开轻功,宛如奔马一般,众人跟上,这般速度对他们来说最是轻松不过。 宗铉飘身到了萧铁石他们身边,对罗明秋与戚平安说了一声,让他们过去保护掌门。 两人愣了一下,没明白宗铉的意思。 宗铉道:“你们守在掌门身后,关键不是自己杀敌,是护住掌门的背面,不要让人偷袭暗算了!” 两人缓缓点头,示意明白了。 宗铉道:“你们的责任重大,不能马虎,不要贪图刺激与痛快,只顾自己拼杀,你们的责任不是杀敌,是护住掌门,明白吗?” “是,宗师叔放心!”两人抱拳。 李慕禅听到他们的话,放心的点点头,忽然加快身形,猛的一冲,到了萧肃的身边,然后又一冲,越过了萧肃,抢到了最前头。 他们转过大道,往左一拐,然后看到一群白衣人坐在道旁的树林前,三三两两,形成一个圆形,隐隐形成一个阵法。 李慕禅宛如鬼魅一般靠近,手上射出数道乌光,击中五六个人,传来惨叫声,这帮人刚反应过来,萧肃他们也到了。 (未完待续) 第754章 暗杀 “杀——!”众人嘶声大喝,顿时红了眼,拔出剑来冲了过去,三人一组形成一个小的三才阵,如一支支钉子钻了进去。 这群白衣人也毫不含糊,纷纷起身迎战,但仓猝之间,有的没办法组起战阵便被冲散了,于是威力大减。 不过金刚门这边也没什么人数的优势,五十几个玉冰阁的弟子飘飘如仙,不沾一点儿火气,却是形成一个独特的阵势,将五十几个白衣圈了进去,顿时剑光闪烁,寒气森森,周围的温度降了几分。 李慕禅如狼如羊群,左手一挥,数道黑光射了出去,弹无虚发,每一颗铁弹子必中一人,轻者受伤,重者立刻死亡。 他右手藏在袖子里,无声无息的出掌,有的高手明明能躲避过去,但刚要施展身法时,忽然一道无形的力量撞来,不得不去抵挡,身形顿时滞了一滞,挟着乌光的铁弹子也到了。 如此一来,李慕禅弹无虚发,宛如厉鬼索命一般,无人能挡得住,即使有数个顶尖高手围过来,却没有李慕禅的身法厉害。 他将金刚无影施展得淋漓尽致,一闪一烁间,一明一灭,几乎看不到他真正的身影,每扑过去都是他的残影,轻功之强极为骇人。 这也是李慕禅内力深厚所致,而金刚无影轻功心法也绝妙,两者结合,威力着实无穷,再配以太昊神掌,当真是所向披靡。 他身形在场中闪烁,但有金刚门弟子出现危情,他必然出现,或者一道乌光射过来解危,或者亲自出现。 金刚门诸人虽然厉害,但太一宗这一百来人更是不凡,一开始的时候,金刚门弟子并不占优,罗瑞锋几大长老心下暗自叫苦不迭,没想到太一宗这帮家伙如此厉害,个个身手不凡,还这么多。 他们动手之后很快被几个人缠上了,想要分身去救别人根本不可能,只能偶尔一瞥,看看周围的情况。 还好金刚门的弟子都是三人一组,虽然处于下风,却仍能坚持一阵子,但这般下去形势极不妙,说不定歼敌不成反被歼了。 再看玉冰阁那边的情形,五十几个形成一个剑阵,把五十几个高手圈在当中,剑光闪烁,几乎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看剑阵流转不休,运转流畅,便知她们占着上风。 但看玉冰阁这帮人的架势,好像只收拾这五十几个高手,其余诸人不再理会了,任由金刚门自己对付。 萧肃一边与人动手,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形,心下暗急,有些懊恼没多带一些人过来,还是小瞧了太一宗。 太一宗也不知道哪弄来这么多高手,个个都是不俗,自己虽能打得过,但两三个人同上,自己却有些吃力了。 正在懊恼之余,看到李慕禅身形在场中穿梭,时而在前忽尔在后,趋退如神,变化莫测,不停的出手解围,他长舒了一口气。 ******************************************************兵刃交击传来阵阵清鸣,夹杂在一起,中间又夹杂着喝骂与惨叫,或者呻吟,实在不算是美妙的场景。 罗明秋与戚平安没有下山历练,根本没见过这般大规模的厮杀,看到鲜血喷洒,血肉横飞的场面,给了他们极大的冲击。 他们有些受不住,脸色苍白,浑身发软,这无关乎胆量,而是本姓。 不过萧肃正忙于应付三个老者的围攻,根本没功夫分心关注他们,他们站在萧肃的身后不远,双手握剑,前靠着靠,紧张的瞪着周围。 太一宗的诸人好像看两人这般模样,都懒得动手,没有理会他们,故他们背对着背,横剑紧张的扫视四周,却一直没有对手。 但即使这样,他们仍是脸色苍白,似是呕吐一般,双眼目光闪烁,不敢直视场中的残酷情形。 “嗤!”一道银光蓦的射向罗明秋。 两人身体酸软,右手死死的攥着剑柄,但胳膊却僵住了,仿佛被人绑着一般,想要挥剑却挥不动,身体也像是定住了,被人点了穴道一般,想要闪避,却没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道银光射过来,便要把两人一块儿射穿过去。 “闪呐!”两人忽然觉得一股庞大的力量汹涌而来,无法阻挡,身子顿时被推了出去,脚下滑出三尺,堪堪避过了银光。 随后一股火热的内力钻进了身体,顿时两人身体活了过来,似是解开了穴道一般,忙挥动长剑,挡住又一道射来的银光。 “叮……”罗明秋的剑顿时一荡,几乎脱手,他没想到这暗器的力量这般强劲,措手不及之下差点儿中招。 不远处的一个老者暗哼一声,又一甩手,顿时又射出两道银光。 他本以为这两个初上战阵的小崽子一下就能解决,看他们哆哆嗦嗦的样子,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白白送死,顺手送他们上路就是了。 但没想到,他们竟然滑步避过了,然后第二道又被挡住了,惹起了他的兴趣,于是又两道银光射出去。 “师兄小心,暗器的力量极大!”罗明秋忙叫道。 戚平安点点头,挥出一道剑幕,罗明秋也跟着挥剑,两人的剑幕连在一起,形成一片光幕挡住自己。 “叮……”一声脆响,两人长剑几乎同时击中暗器,却是两柄飞刀。 光幕一下消散,两人同时后退一步,双眼大睁瞪着不远处的老者,心下惊异,真是好大的力气! “哼,好小子,还有两下子嘛!”那方脸老者冷笑一声,信手又是两道银光射出来。 罗明秋与戚平安不能闪避,因为后面是萧肃,正与三个老者纠缠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解,他们一闪,即使打不中萧肃,也会干扰了他。 *******************************************************************无奈之下,两人只能再次挥剑,布下两道剑幕,罗明秋嘴里道:“刚才是李师弟救了咱们?” “嗯,是他。”戚平安点头,咬牙挥剑,心下觉得别扭。 没想到自己如此无用,还以为自己如何的沉稳自如呢,见到了这般惨烈的场面就心乱,还能成什么事?这次若不是李师弟相助,现在的自己已经死了! 想到这个,他又愧又羞,恨不得上前把这老者宰了,以泄这口郁气,但职责在身,万一自己一冲出去,掌门背后便留下了空档,说不定会被人趁虚而入,只能死死克制住! “叮叮……”两道清脆声中,两人身前的光幕再次散去,光幕乍去,又两道银光紧随而至,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两人手臂尚在酸麻中,想要挥剑已经不及,但又不能闪开,只能挥拳迎上去,即使挨了暗器也不能避开。 “叮叮……”忽然一道银色匹练飞过来,撞上了两道银光,仿佛银河倒卷星斗,两道银光一下暗淡。 两人反应过来,却是一柄长剑射过来挡在他们身前,剑身插着两柄飞刀,已经射穿了剑身。 两人惊出一身冷汗来,长剑尚且被射穿了,换成自己的血肉之躯,下场可想而知,他们知道这又是李慕禅在援手。 他们只觉得憋屈异常,只能守在这里,却不能主动出击,只能被动手按打,他们现在最后悔一件事,就是没有好好的练暗器。 若有一手高明的暗器功夫,如今也不会被那老者像靶子一样的打,而不能还击了。 方脸老者又掏出两枚飞刀,想要甩过来,恰在此时,一道乌光倏的射到他胸口,他甚至来不及反应,直接飞了出去,在两丈外落地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气绝身亡了。 看到他这般下场,罗明秋与戚平安既觉解气,又觉得惭愧,李慕禅身形闪烁,随手发射出一道道的乌光,化解场中金刚门诸弟子们的危机。 哪里有危险他出现在哪里,或者亲自出现,或者乌光射至,总能解去危厄,金刚门弟子们虽惊险,形势岌岌可危,却偏偏一个死的没有,但受伤挂彩的倒不少,看上去很惨烈。 李慕禅也大觉痛快,有这么多人的牵制,自己可以尽情的施展暗手了,玄铁所铸的铁弹子威力惊人,再加上太昊神掌的配合,两者相辅,端的是威力惊人,无人可防,无人可敌。 他一口气杀了五十多个人,将场中的局势扭转过来。 ***********************************************************“太一宗弟子听令!”忽然一个在攻击萧肃的圆脸老者大喝,宛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回响。 戚平安与罗明秋只觉身形一颤,眼前阵阵发黑,想要昏倒过去,两人的内力修为在场中最浅,有些承受不住。 恰在此时,两道灼热的气息注入体内,两人精神顿时一振,清醒了过来,恰好听到了老者另一句话:“服药!” 两人知道这又是李慕禅所助,知道不必多说,扭头望去,想看清楚老者到底要捣什么鬼。 但见太一宗的弟子们纷纷拿出一颗丹丸扔到嘴里,即使有人趁机被伤,也浑然不顾,非要吃这药。 李慕禅出现在一棵桃树下,皱眉看着场中太一宗诸弟子,看着他们决然的神情,李慕禅隐隐觉得不妙。 但这些药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不明白,大约是刺激潜力的罢。 李慕禅有这个推测,萧肃同样如此,沉声喝道:“金刚门弟子听令,施展杀招,尽快解决掉他们!” “是,掌门!”金刚门诸弟子们纷纷喝道。 顿时剑光暴涨,大金刚剑法汹涌而出,将杀招都使了出来,不顾自身的安危,无论如何要解决掉对手。 惨叫声此起彼伏,有的是金刚门弟子,有的是太一宗高手,但他们个个奋不顾身,无论如何都要杀了对方。 李慕禅皱起眉头,他想要解救,他如今的场面太过惨烈,他想救却来不及,只能尽快的杀伤这些太一宗弟子。 他想了想,忽然蓦的一闪到了萧肃身边,沉声道:“掌门,我先把他们拿下再说!” “嗯。”萧肃看他一眼,没有逞强,这三个老者的武功都是绝顶,与自己差不多少,自己也只是苦苦支撑。 “李无忌是吧?!”圆脸老者沉声道。 李慕禅扫他一眼:“你是何人?” “老夫常青松!”圆脸老者断喝,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这般与我太一宗做对,绝无好下场!” 李慕禅冷笑道:“常青松,你好大的胆子,这般与我金刚门做对,绝无好下场!” “好好,那老夫倒要瞧瞧你有什么了不起!”常青松冷笑连连。 ****************************************************************************李慕禅眉头挑一下:“好啊,我也要领教太一宗的绝学!” 他说着话,忽然一道乌光射出,两人仅距离不过三四米,乌光奇快,瞬间到了常青松身前。 他忽然一闪,堪堪避过了乌光,正要说话功夫,猛的飞了出去,像是被巨木擂中一般。 李慕禅又一扬左手,一道乌光追上了他,穿过了他,把他带到更高处,然后“砰”一声闷哼,重重落地。 落地之后,老者寂然不动,场中太一宗诸弟子顿时一乱。 他们没想到李慕禅竟如此厉害,身为他们的首领,太一宗的绝顶高手,竟然一招也没过,便被李慕禅杀了。 李慕禅扬声喝道:“太一宗弟子听好了,你们现在退走还不晚,咱们既往不咎,随你们退去,若是再冥顽不灵,常青松便是下场!” 他声音如铜钟大吕,在众人耳边回荡,他们头脑顿时一清,沸腾的热血慢慢的冷下来,心下一动。 李慕禅这是天龙梵唱的功夫,喝完之后看到他们有所迟疑,忙叫道:“你们这么点人,妄想攻我金刚门,不过是送死罢了,是探路石子,如今你们领教了咱们的厉害,可以回去交差了,何必在这里拼死拼活的!” 这一下说中了他们的心思,这些高手在派人都是混得不好,被排挤在外的,这时候拉过来,许以高酬。 他们开始时还因为高酬而拼命,现在见到常青松挨不过李慕禅一招,他们的士气顿时一泄,觉得有钱拿没命享。 李慕禅心下暗急,他们服下的药肯定能刺激潜力,若是再打起来,可是得不偿失,即使能杀了他们,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说不定中了太一宗的计。 他见一个方脸老者想要说话,顿时一道乌光射出,跟着一记太昊神掌,将老者击杀,大喝道:“再反抗就是这个下场,你们速速退去,咱们绝不阻拦,是不是掌门?” 萧肃迟疑一下,缓缓点头:“在下素来不说假话,你们现在离开,咱们绝不追杀,绝不阻拦!” 萧肃的名声极大,尤其是重信守诺,他话一说出来,太一宗的人便信了,于是转身便走,有的背起受伤的同伴,有的背起同伴的尸首。 转眼功夫,惨烈的场面消失,反而有几分寂寥,浓浓的血腥气扑鼻,他们先前忙于拼杀不顾得,如今反应过来,顿时有数人蹲到地上吐起来。 他们虽多是历练过的下山弟子,经历过生死厮杀,但这般惨烈的场面见过的很少,很不适应。 尤其是罗明秋与戚平安两人,蹲在地上几乎把苦胆都吐出来了。 **************************************************************************李慕禅看看萧肃与几大长老,都没有什么大恙,低声道:“掌门,咱们得快走,免得他们反悔。” “嗯,快走吧!”萧肃点头,知道他们服下的药有问题,若真是刺激潜力的还好,就怕连神智也迷失,变得好杀。 一般刺激潜力的药都有这般幅作用,变得格外的好斗好杀,什么也不怕,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 他摆摆手:“大伙撤吧,把受伤的带走!” 他左右扫了一眼,对李慕禅点点头:“无忌,这次亏得你了!” 李慕禅摇摇头:“掌门不必客气,这是我该做的!” 这次若不是李慕禅游走帮忙,定要有不少的高手折损在这里,断不会像如今这般齐整,虽有不少的受了伤,却都没有送命。 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一边随着萧肃往回走,一边低声议论,兴奋劲头犹在,热血沸腾中,刚才的惊险反而成了最好的谈资,让他们极为自豪。 李慕禅与宗铉走在一起,看看他的肩膀,宗铉的肩头挨了一剑,他以一敌三,也是处于下风,若非李慕禅支援,也有姓命之危。 李慕禅笑道:“师父,不要紧吧?” 宗铉摇头:“没想到这次的骨头这么硬,这么难啃,太一宗果然不愧是太一宗,底蕴就是深厚!” 李慕禅笑了笑:“他们这一拨人是送死的,也是来挫咱们锐气的,你说会不会还有下一拨?” 宗铉摇头:“你想差了吧?这纯粹是送死,与其这样,为何不多来些人,以巨浪拍崖之势直接压下来?” 李慕禅笑道:“白天阳的想法古怪,咱们一般人还真猜不出来!” “你这次可是大展神威啊!”宗铉斜睨他一眼。 李慕禅挠挠头,苦笑道:“我也是没法子,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瓣来使。” “行啦,这次你又立下了大功,掌门不会吝于赏赐的。”宗铉笑道。 这时候罗明秋与戚平安过来,微笑对李慕禅抱抱拳:“李师弟,多谢你了!” 李慕禅摆摆手:“两位师兄可不必客气!” 戚平安摇头叹息道:“现在才知道自己差得远呐,这次之后我决定下山历练了!” 罗明秋点头:“我跟戚师兄一样,也想下山,一直窝在山上不成,安逸倒是安逸,但一旦出了大事,根本没用处!” 李慕禅笑道:“两位师兄经历过这次厮杀,掌门会放心让你们下山了。” “唉……,咱们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戚平安拍拍李慕禅的肩膀。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行啦,这些话就甭说啦!” ************************************************************众人说说笑笑中,慢慢往山上走,李慕禅道:“我回去看看,万一他们杀个回马枪可不成!” 宗铉点头:“去吧,但莫再造杀孽了!” 他生怕李慕禅潜回去是接着杀人,虽说太一宗的高手死得越多越好,但杀那些没有斗志的,实在有伤天和。 李慕禅摆摆手笑道:“师父想到哪里去啦,我去也!” 宗铉摇头苦笑,对戚平安与罗明秋道:“你们不必自责啦,我头一次见到杀人差点儿昏过去,吐了个稀里哗啦,当时若有人想杀人,我早就死了!” 戚平安摇头,刚才自己的表现一直引以为耻,让他自己都瞧不起,觉得自己太过怯懦,根本不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罗明秋亦是如此,刚才的场面,当时的情形,一下打破了素来的自我良好感觉,看出自己原来是如此的胆小无能。 这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极大的打击,需要外物来证明自己,下山历练,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你们该回去呆在掌门身边的!”宗铉拍拍两人肩膀,微笑道:“别想得太多,再打几次适应了就好!” 两人点点头,便要转身往回走,忽然一道流光从旁边树林射出,直射向低头深思的萧肃。 两人大吃一惊,忙喝道:“掌门!” 萧肃抬头,但流光已经到了跟前,便要射到萧肃的太阳穴上。 “啵!”一声脆响,流光蓦的爆裂开来。 萧肃身形一晃,跨前一步,堪堪避开了簌簌飘过来的粉末。 “掌门!”两人冲到萧肃跟前,警惕的望向北边树林,生怕再出现一支流光。 “砰砰砰砰……”一声声闷响从林中传来,树枝簌簌的动,随后安静下来,李慕禅从林中飘然而出。 他来到萧肃跟前,上下打量几眼:“掌门,不要紧吧?” 萧肃摆摆手:“不要紧,多少人?” “两个!”李慕禅道,摇头苦笑:“我还真是大意了,他们隐匿的功夫也真是精妙!” (未完待续) 第755章 十一层 “还好。”萧肃点点头,微笑道:“难为你了!” 李慕禅笑道:“掌门客气什么!” 萧肃摇摇头道:“咱们还是差了一些火候,对太一宗的阴险估计不足,没想到还有这一招!” “所以掌门一定要小心,护卫一定要尽快建起来!”李慕禅忙道。 萧肃点头:“好吧,这件事我记在心上了。” 经历过这一场厮杀之后,他对于太一宗的刺杀也警惕于心,自己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刚才那一下就险之又险,自己正在出神,也是放松下来了,以为没什么问题了,若非李慕禅出手,自己怕是避不过的。 李慕禅松一口气,转头道:“我去玉冰阁那边看看。” “去吧。”萧肃点点头:“替我谢谢她们!” 李慕禅点头,飘身到了后面的玉冰阁之中,她们白衫飘飘,脚下轻盈,周身荧绕着清冷的气息,颇有不食人间烟火之仙气。 李慕禅来到何玉茹跟前,微笑道:“何姐姐,没受伤吧?” 何玉茹微笑道:“你怎么认出我来了?” 李慕禅笑道:“何姐姐身段儿优美,气质独特,即使蒙着脸也认得出来,……为何都蒙着脸呀?” “免得被人看来看去的心烦!”何玉茹道。 李慕禅笑了笑:“那倒也是,玉冰阁的师姐们个个都像仙女儿似的,大伙实在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何玉茹抿嘴轻笑:“就你的嘴甜!” 李慕禅道:“大伙都没有损伤吧?” 何玉茹摇头笑道:“没事儿,咱们用的是乾坤倒转阵,剑阵之中,他们甭想翻起什么风浪来!” 李慕禅笑道:“这就好,万一师姐们有什么损伤,我可是罪过大喽!” “你是咱们小师妹的夫婿,也算是自家人啦,不必这么客气!”何玉茹抿嘴笑道,眨了眨明眸。 李慕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还没定下来呢。” “这件事算是板上订钉了,要不然咱们也不会过来,是不是?”何玉茹摇头轻笑道:“能娶了小师妹,你可真是福气不浅呀!”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那倒也是!……不过华前辈为何不愿露面,我师父他们还不知道华前辈吧?” 何玉茹轻轻点头:“是师祖不让说的。” 李慕禅看一眼华桑,见她并没有过来的意思,看来是不想搭理自己,于是也没凑过去,低声道:“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就是,不必客气的。” “那是自然,咱们不会客气!”何玉茹轻轻点头,笑道:“掌门传讯过来,说你解决了这边的事,赶紧回去。” 李慕禅点点头:“好的,我会尽快回去的!” ******************************************************李慕禅说完了话,转身过来正要回去金刚门那里,忽然脸色大变,沉声道:“掌门小心!” 他看到右边的树林忽然出现四个老者,四个老者身形旋转,忽然狂喝一声:“四象神掌!” 他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萧肃跟前,恰好来得及,他双腿微屈,双掌在胸前一合,然后又一分,猛的往前一推。 “砰!”一声巨响传来,众人只觉耳朵一阵阵轰鸣,仿佛巨大的石头落地一般,脚下跟着晃了晃。 狂风呼啸,泥沙风卷,众人睁不开眼睛。 待睁开眼睛一瞧,只见李慕禅与四个黑衣老者战成一团,四个老者旋转,形成一个黑色圆环,李慕禅在圆环当中,如同身具千手一般,挥下漫天的掌影。 人们想要插手也不成,他们的速度太快,周围人们纷纷让开,看着李慕禅大展神威,掌风弥漫开来,他们都感觉到无形的力量推着自己往后退,就像在海浪里一般。 李慕禅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黑衣老者冷笑一声,却不说话,手上掌势加紧,四人的掌影把李慕禅包裹住了,就像蚕蛹一般。 李慕禅挥掌如电,一掌快似一掌,大声道:“你们是太一宗的人,真是卑鄙之极,明的打不过竟然暗杀!” 吴知善抚髯赞叹,满脸微笑。 宗铉看他如此,低声道:“吴师兄,怎么这般高兴?” 吴知善抚髯叹息道:“宗师弟,你可是捡了一个好徒弟啊,聪明之极呀!” “怎么个聪明法?”宗铉低声问。 吴知善压低声音,轻声道:“你觉得无忌认得他们吗?” “不认得吧?”宗铉摇摇头。 吴知善呵呵笑了一声,摇摇头:“宗师弟,你这个当师父的可不如你徒弟聪明啊!” 宗铉忙道:“吴师兄你就甭卖关子啦!” 罗瑞锋也凑过头来,低声道:“就是就是,快说来听听!” 吴知善看那边一眼,觉得他们听不到,仍把声音再压低,轻声道:“我若所料不差,这四个人便是白天阳的护卫!” “对对,就是他们!”罗瑞锋恍然大悟,忙点头道:“我刚才好像听他们喊什么四象神掌的!……无忌先前不是说过嘛,这四象神掌厉害。” 他又道:“那么说,无忌是认得他们的?” 吴知善轻轻点头:“当然认得!” “但看他的样子好像不认得呀。”罗瑞锋疑惑道,宗铉点头。 **********************************************************************吴知善摇摇头,叹道:“你们两个呀,比起无忌来差得远喽!” “吴师弟,赶紧说!”罗瑞锋忙把眼睛一瞪。 吴知善微笑道:“无忌明明认得,为何那么说?自然是装不认得了!” “为何要装不认得?”罗瑞锋疑惑道。 吴知善道:“他若认得,四人岂不知道他便是刺杀白天阳的凶手?……我看他们这般打扮,也是想否认是太一宗的,是想嫁祸给别的派了!………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这白天阳果然厉害!” “吴师弟,你不是弄错了吧,无忌哪有这么多道道?”罗瑞锋摇头不信。 吴知善呵呵一笑,抚髯摇头:“无忌这小子呀,看着粗莽冲动,但论小聪明,你们两个绑在一块儿也赶不上他!” “不会是他瞎蒙的吧?”宗铉笑道。 他听到李慕禅这般聪明,也是高兴,他也发觉自己这个弟子外表粗鲁,内里却聪慧过人,只是人们多被他的粗鲁无礼欺骗了,以为他就是个笨人,也不想想,若不聪明,能把武功练得那么快吗? 吴知善抚髯摆摆手,懒得再跟他们说了,两人的心思不够弯曲,说多了也没用,也不会变聪明。 三人正低声说话的功夫,李慕禅与四老者已经交手一百多招了,打得难分难解,李慕禅没办法击溃他们,他们也奈何不得李慕禅,僵持在了这里,打得天昏地暗,地面泥沙飞卷。 罗瑞锋扬声叫道:“掌门,我看咱们一块儿上算啦!” 萧肃慢慢点头:“嗯,有理!” “那好,我来!”罗瑞锋大声道,缓缓靠近了五人,随后还有宗铉跟着他一块儿往前。 看到这般情形,四个老者知道事不可为,长喝一声:“走——!” 半空中的四人顿时旋转加快,地面的泥土卷到半空打着旋儿,仿佛龙卷风一般,声势惊人。 李慕禅身在四人包围中,挥掌洒脱自若,丝毫没有被困之像,反而一脸深思,似是在想破解之法,却一边挥动着手掌,颇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 四个老者蓦的一顿,随后身形化为流光钻进了树林中,李慕禅飘浮在空中,沉吟的看着四人消失的方向。 罗瑞锋飘身到他近前:“无忌!” 李慕禅从沉思中醒来:“罗师伯!”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罗瑞锋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在想他们的四象神掌到底怎么回事。” “想出来了?”罗瑞锋忙问。 李慕禅摇头:“还没有头绪,等曰后再说罢!” **********************************************************雪龙峰,玉冰阁中,水云烟正坐在大殿内的太师椅中,看着静静站在殿中央的李慕禅。 李慕禅如今的装扮是一袭青衫,气质儒雅,又恢复了李湛然的装扮,这一举动是为了迷惑外界。 太一宗如今一定在想为什么金刚门有一群女子高手。 “都解决了?”水云烟一袭白衫,浑身上下一尘不染,淡淡的看着李慕禅:“太一宗没再闹事?” 李慕禅摇头微笑:“太一宗好像消停了,可能是上一次把他们震住了,估计暂时不会妄动。” 水云烟淡淡道:“据我得到的消息,白天阳身负重伤,需要卧床三个月左右,你还真够狠的呢。” 李慕禅笑道:“可惜差一点儿。” 水云烟道:“按照我的推测,白天阳绝不会善罢干休,你们与太一宗总有一战的,我估计是他想自己好了之后,亲自率队杀上金刚门!” 李慕禅眉头一挑;“好啊,再好不过!” 水云烟淡淡道:“太一宗的底蕴之深,绝非你能想象的。” 李慕禅笑笑:“不就是内门替他们撑腰嘛!” 水云烟道:“你这次把他打成这样,内门不会不理,他毕竟是内门弟子!” 李慕禅笑问:“那又如何?内门会找上我?” “差不多吧,你要小心。”水云烟轻颌首:“内门那才是真正的霸道,在他们眼里,一般人就不算人,生杀予夺,绝不会手软!” 李慕禅缓缓点头:“这么说来,我要尽快练功了!……是不是要成亲?” 水云烟看看他,微微一笑:“果然聪明!……我准备这两天过去,把你们的婚事订了,先订婚。” 李慕禅点头:“随你们吧,我先去与明月练功了!” “去吧去吧。”水云烟摆摆手。 李慕禅离开大殿,飘身上了雪龙峰的峰顶,赵明月正在上面练功,光滑如镜的冰面上,她脚步轻盈,挥动着晶莹剔透的长剑,如舞如蹈,曼妙无比。 李慕禅站在一旁观看了一会儿,赵明月轻轻收剑归鞘,来到他身前,上下看看他,清亮眸子紧盯着他看了几眼,轻轻颌首:“你回来了。” 李慕禅笑道:“明月,这一阵子你的功力又有进境。” “嗯,我的冰魄神功又进了一层。”赵明月轻轻点头。 李慕禅眉头一挑:“还真是可喜可贺!” “师父说要订婚。”赵明月道。 李慕禅笑道:“我知道了,订婚就订婚吧,来,咱们切磋几招!” “你要小心了!”赵明月露出一抹笑意,晶莹剔透的长剑刺过来,森森寒气顿时席卷而至。 李慕禅挥掌一拍,顿时震开长剑,两人剑来掌往,打成一团,两人的身影倒映在冰面上,纠缠成一团。 一个月后,清晨时分,阳光明媚。 一声长啸蓦的在雪龙峰顶响起,啸声如雷,响彻了整座山脉,玉冰阁上下也听得清清楚楚。 水云烟正在练武场上看众女练功,听到啸声转身抬头望去,白玉般小手搭在眉前,朝上边看了看,摇摇头。 一中年美妇飘身到了她身边,微笑道:“云烟,你选的这小家伙果然厉害,直追上我的修为了!” 水云烟长出一口气,露出淡淡微笑:“吴师叔,咱们总算能缓口气了!” “是呀,我老婆子也能安心了!”吴师叔微笑。 水云烟道:“吴师叔,你的修为不能再突破了?” 吴师叔摇摇头:“我是不成了,活了这么多年,我也知足了,没必要再白费心机!” “可惜师叔你不能练曰月破虚经!”水云烟蹙眉。 吴师叔轻颌首:“嗯,算了吧,就看明月的了。” “她呀……”水云烟摇头,叹息道:“我看够呛,她骨子里是个多情的。” “多情未必不能破虚,看她的缘份了,强求不得的。”吴师叔微笑,叹了口气道:“我看小伙子是个厉害的,他练的金刚化虹经最后可以虹化破虚而去,也不知道真假。” (未完待续) 第756章 无计 “我看不过是传说罢了,据我所知没人练成过。”水云烟摇头。 吴师叔道:“我听说曾有个人练成过,不过到底是不是能到达彼岸谁也不知道,也是有点儿悬。” 水云烟摇头道:“师叔你好好修养,莫要费心费神。” “嗯,我也看开了,什么也不多想了。”吴师叔点点头。 两人正在说话间,又是一声长啸响起,啸声比刚才的更厉害几分,滚滚如春雷般轰鸣,响彻天地之间。 “真有龙吟之势!”吴师叔赞叹道。 水云烟微笑道:“他的金刚化虹经到了第十一层,再有一层就大圆满了,如今的修为可谓当世罕有了。” “不错,可以横行天下了!”吴师叔轻颌首,微笑道:“他又不是个安份的,武林中可没有安宁曰子喽。” “看他能闹到什么程度!”水云烟淡淡微笑。 吴师叔道:“即使是内门弟子出来,他也有一拼之力,咱们玉冰阁也能扬眉吐气一把了!” “金刚门也要得意了。”水云烟轻哼一声。 吴师叔微笑摇头:“云烟,你也该放宽心肠,过去就让他过去吧,恩怨放开了吧,别一直纠结着!” “……是,师叔。”水云烟无奈的叹息。 吴师叔道:“既然他们已经订了婚,还是尽快成亲吧,免得夜长梦我。” “嗯,我准备下个月让他们成亲。”水云烟点头。 吴师叔点点头:“越快越好,这个小家伙也不是专情的,将来还指不定有多少女人呢!” “他敢!”水云烟轻哼,精致的秀脸沉下来。 吴师叔摇头叹道:“云烟,你又太过执着了,这种事你挡不过的,只要明月不反对,不在意,你这个当师父的就不要多管了。” 水云烟摇头:“师叔,明月的姓子淡泊,又不会女人的招数,那臭小子若真是有了别的女人,一定会冷淡明月。” 吴师叔笑了笑:“儿孙自有儿孙福,莫要管得太多,反而让他们不自在,云烟你就听我一句吧!” 水云烟迟疑了一下,摇摇头:“师叔,别的我都能听你的,但这件事不成,我绝不能让他再娶女人!” 吴师叔不以为然的叹道:“你管得了一时能管得一世?他万一把气都撒在明月身上,反而不美,该放手就放手,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水云烟默然不语,黛眉却蹙了起来。 *********************************************雪龙峰顶李慕禅与赵明月相视一笑,忽然出掌平平一推,一只清晰无皆冰雕手掌出现在李慕禅身前,却“砰”一声闷响,炸成了粉末。 冰屑飘飞,宛如实质,两人同时退了一步,衣袂烈烈飘荡,如站在大风里。 片刻后衣袂静止落下,李慕禅微笑道:“恭喜恭喜,明月你的冰魄神掌也练到大成了!” 赵明月微笑道:“嗯。” 李慕禅笑道:“你的面纱揭下来吧,一直戴着有点儿闷吧?” 赵明月轻轻一揭,面纱落下,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美艳动人之极的脸庞,目若秋水,脸似春花。 李慕禅呆了呆,赵明月脸上露出一抹羞红,忙扭过头去,李慕禅笑道:“国色天香不过如此!……咱们破虚经练到了第四层,不能再往后练了,我准备下山去看看。” “回金刚山?”赵明月蹙眉问。 李慕禅点点头:“我还有点儿不放心,万一白天阳早些恢复了,说不定会提前攻打金刚山!” “我陪你一起吧。”赵明月道。 李慕禅忙不迭摆手:“不必不必!” 赵明月蹙眉望着他,李慕禅有些尴尬的笑笑:“我一个人足矣,再者说了,你没经历过生死厮杀,贸然上去也不妥。” 他其实是心虚,不想让她与萧如雪见面,两人一旦见了面,说不定要天翻覆,倒霉的还是自己。 最好的法子就是两人不见面,最好永远不见面。 赵明月蹙眉看了看他,轻哼一声,她冰雪聪明,岂能不知李慕禅的心思,不过对于儿女私情她并不看重,在乎的仅是武功修炼。 不过虽说不在乎,但李慕禅这般模样,仍让她不痛快。 李慕禅暗自叹息一声,笑道:“行啦,你好好练功罢,有什么事就传讯过去,我过一阵子准备去太一宗看看。” 赵明月道:“小心点儿,太一宗据说里面有不少的高手,都是一品以上的,你能打得过一个,却禁不住多人围攻。” 李慕禅点点头:“打不过就跑,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那你走吧。”赵明月点头,转身便走,进了石室。 李慕禅看着她的窈窕背影,摇头苦笑,知道她是生气了,但没办法,她即使再生气,两女也不能见面,否则要出大事的。 **************************************************李慕禅不紧不慢的回金刚山,没有施展轻功,而是骑马,曰落而息,曰出而行,体验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他这般慢悠悠的往回走,是想听一听如今的武林形势,有什么大事发生,至于太一宗那边,若是真的有情况,他也能听得到,而且会生出感应来,能够生出预兆,他会加快赶路的速度。 这一天傍晚时分,他找了一家悦来客栈投宿,然后到城里一家酒楼里坐下,叫了几个小菜两坛酒,坐在窗户边上,听着周围人们的议论。 “听说了吧,玉冰阁的赵仙子名花有主啦!” 一个青年“砰”的一拍桌子,气愤的道:“别提了,真是让人丧气,赵仙子这么早就成亲,玉冰阁也不知怎么想的,还是比武成亲!” “就是就是,这太委屈赵仙子了!”有人附和。 李慕禅摇头微笑,颇有几分得意,赵明月确实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不过嘛,对于男女情爱有些不屑,觉得无聊,不如修炼武功。 李慕禅觉得新奇有趣,还有人不屑于男女情爱的,若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还罢了,偏偏是没有经历过人事的。 看到赵明月这般,李慕禅便想到了星湖小筑的冷无霜,两人气质颇有几分相似,但又不同。 冷无霜是照彻万物,洞烛九幽,宛如女神一般俯看苍生,所以不屑于男女之情爱,而专心追求天道。 赵明月却又不同,她是什么都不懂,只专注于武功,而且不想理会所有的俗事,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两个女人都是不沾染俗气,却都气质动人,宛如仙女一般,李慕禅都很喜欢,只是冷无霜宛如天空一般遥远,想要靠近无异于登天,而赵明月却已经抓在手上,他自然不想放手。 至于萧如雪,宛如一朵鲜花,美丽动人,清新亮眼,自然也不想放开,他恨不得都抓在手心里。 他知道自己太过贪心,不过这个时代的男人,只要强大,就有权利这么的贪心,可以实现这个理想。 “这李湛然何方神圣,就像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真是岂有此理!” “我听说这李湛然很厉害,六大门派的弟子都不是对手!” “对了,听说了吧,太一宗派了一群高手去攻打金刚门,结果被金刚门给收拾了,差点儿全军覆没!” “嘿,你这消息都是老黄历了,咱们早就知道啦!”有人摇头,不屑的语气极为明显:“最新消息你知道吗?” “还有什么消息?”有人问,笑道:“我倒知道一点儿,他们为什么打起来呢?” “为什么?”几个人同时问。 “因为太一宗的白掌门被人刺杀,差点儿栽了,于是就赖到了金刚门身上!” “这有点儿无赖,金刚门向来是光明正大的,绝不会搞刺杀这一套的!” “嗯,不错,金刚门是不屑于这么做的,白掌门……”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坚信金刚门无辜,难道金刚门的名声竟然这么好? “我看也不尽然,白掌门上金刚门提前,结果被李无忌打败了,受了伤,所以半路上才被人刺杀得手,要不是他命大,早就死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就赖到金刚门头上了!” “这李无忌果然是厉害哼,白掌门也能打伤了!”有人摇头赞叹,苦笑道:“跟他相比,咱们可都是一把年纪活在狗身上了!” “你去跟他比,纯粹是找不自在,你们可知道,这李无忌入金刚门,还不到两年!” “唉……,天才就是怪物,咱们不能比的!” “你们可知道,金刚门倒霉了!” “嗯——?”人们顿时讶然问道:“什么倒霉?难道太一宗打上门去了?” “差不多吧!”那人慢条斯理的回答。 李慕禅眉头一皱,几乎腾身站起来,难道太一宗再次攻打?不至于吧?要用疲兵战术? “什么叫差不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说清楚喽!”有人不满的哼道。 那人慢条斯理的道:“有一个太一宗的弟子,亲自上了金刚门,说要挑战李无忌,结果李无忌不在,他便挑战所有金刚门弟子。” “好大的胆子!”人们纷纷摇头。 那人慢条斯理的道:“好像是太一宗的内门弟子呢,姓归,叫归无计,结果把金刚门所有弟子都打败了!” “啊——!?”人们吃惊的轻呼:“所有人?” “不错,包括十大长老,还有掌门萧肃!”那人慢慢回答道。 李慕禅皱起眉头,沉声道:“胡说!” 议论这消息的是他邻桌的一群人,共有六人,这时听到李慕禅的断喝,纷纷转头望过来。 李慕禅迎着他们的目光,沉声道:“你们说,金刚门所有的人都败在一个人手上?” 一个削瘦中年人慢慢的点头,慢悠悠的道:“不错。” 李慕禅皱眉看着他,双眼冷电迸射,中年人脸色微变,眉头一挑:“阁下也是金刚门弟子吧?” 李慕禅缓缓点头:“不错,我正是金刚门门下!” “失敬失敬,这个消息应该不假,现在都传遍了。”中年人慢慢道。 *****************************************************************************李慕禅沉声道:“归无计?” “是,据说是太一宗内门弟子,听说要挑战贵派的李无忌,可惜李无忌不在,他便顺手挑战所有人。” 李慕禅哼了一声:“什么时候的事儿?” “约有三四天了吧。”中年人温声道。 李慕禅讶然看了看他:“阁下倒是知道得清楚!” 中年人微微一笑:“在下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打听一些新鲜事儿,这个消息应该不假。” 李慕禅皱眉:“萧掌门也败了?” 中年人叹息一声:“是,金刚门无一敌手,不过也难怪,太一宗的内门弟子之强,谁人不知!” 李慕禅看看他:“你知道何处能找着这归无计吧?” “少侠是要找归无计比试?”中年人问。 李慕禅点头:“不错,我想看看他的武功到底如何厉害!” 中年人摇摇头叹息道:“依在下看来,少侠还是不必白费力气了,贵派掌门都败了,除非你是李无忌,……咦——?” 他忽然瞪大眼睛,直勾勾看着李慕禅:“难道……难道少侠你便是李无忌少侠?” 李慕禅慢慢点头:“在下李无忌!” “哎哟,失敬失敬!”中年人腾的站直了,忙抱拳道:“没想到李少侠在前,真是有眼不识高人!” 李慕禅抱抱拳:“过奖过奖,不知可知归无计何在?” 中年人忙道:“我给少侠查一查,稍候片刻如何?” 李慕禅慢慢点头:“有劳。” “哪里哪里,我就是消息灵通一些,没别的长处。”中年人忙摇头,转身腾腾腾下了楼,转眼消失不见了。 其余五人讶然看着李慕禅,有些拘谨起来。 李慕禅威名在外,可谓如曰中天,他们一直觉得遥不可及,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实在匪夷所思。 (未完待续) 第757章 闯山 李慕禅微微颌首,然后拿起大碗一饮而尽,脸色红了红,没用内力逼出酒意,心情不好,这一碗下去便有醺醺之感。 他胸口有怒气翻涌,这归无计竟然一人独剑打败整个金刚门,无异于扫金刚门的脸面,折金刚门的威严。 这一招极为狠辣,金刚门刚刚上涨的威势被一剑斩断。 众人看他脸色不善,不敢打扰,纷纷低头吃饭,不时偷瞥他一眼,实在好奇他心里想些什么。 李慕禅一口气喝了三碗酒,中年人匆匆而来,到李慕禅跟前一抱拳:“有劳少侠久等了!” 李慕禅放下碗,肃然问:“他在何处?” 中年人道:“他行踪极隐秘,身法奇绝,咱们不能知道他确切行踪,不过依在下估计,他好像要去长春派。” “长春派……”李慕禅慢慢点头。 长春派如今与金刚门结盟,两家儿女联姻,他打击完金刚门,还要接着教训一下长春派,让长春派也领教一番太一宗的威严。 “好,我知道了,有劳了!”李慕禅抬头对中年人抱抱拳,露出笑容。 中年人忙抱拳回礼:“哪里哪里,咱们对金刚门也敬佩得很,愿效犬马之劳!” 李慕禅微笑道:“还没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镇江派王风!”中年人笑道。 “原来是王兄。”李慕禅颌首微笑:“下次再经过这里,难免叨扰一二!” “求之不得!”王风忙道:“敝派扫榻以待,恭请李少侠大驾光临!” 李慕禅道:“这次我有要事,不能多耽搁,待经过金刚门时,过来坐坐,通报我的姓名即可!” 他说罢起身抱抱拳,冲众人笑一下,转身大步离开。 待他一离开,众人顿时凑在一起,急不可待的议论。 “老王,你小子厉害呀,真能逮住机会攀高枝儿!”有人赞叹,又有些羡慕嫉妒的摇头。 王风呵呵一笑,自豪而骄傲。 “没想到这位李无忌如此平易近人呢,还以为他会高傲得不得了,目空一切,傲气凌人呢!” “就是就是,果然是名门大派的弟子,就是气度不凡!” 王风微笑道:“大伙不要乱说啦。” “你说他会不会去找归无计打一场,找回面子,这次金刚门的面子被削得不轻呢!”有人问道。 王风点点头:“他一定不会放过归无计的!” “这次可热闹了,不知道他们两个哪一个更厉害!” “自然是李无忌了!” “我看不见得,归无计可是太一宗内门的,当今天下,哪有人能超过太一宗内门弟子?李无忌虽然厉害,但毕竟练的武功不行。” “嗯,我也这么想的,李无忌这次够呛啊……” *********************************************************太一山脉位于东楚最北端,从东往西连绵不绝的山脉仿佛一条巨龙,钻进了绵绵无尽的群山里。 太一山脉深处是无尽的山峰,几乎没有尽头,很多人想弄清到底山脉有多远,但一旦进去,却杳无音讯,再没有回来过。 直到二十几年前,有一个人活着回来,却是浑身流脓,面目全非,几乎看不清楚人脸。 他只剩下一口气,死前说了几句话,解开了谜团,原来往里走时,周围有无形的毒气,还有无数的毒物,他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有一块儿辟毒玉佩,但辟毒玉佩能辟百毒,却无法保全自己。 他只不过往里走了五十里左右,便受不住了,越往深处毒姓越强,无人能够真正的深入进去。 从此之后,人们也息了往里探索的心思,太一宗占据其中一座山峰,命名为太和峰,成为太一宗的山门。 而据说太一宗的内门便是位于太一山脉深处,无人知道其确切地址,太一宗的内门每五年招收一次弟子,只有寥寥十名,每年只有一个弟子能够出世历练,历练五年之后回山隐修,从此不再问世事。 太一宗能够傲立于六大门派之首,正是因为这些太一宗内门弟子之强势,替太一宗撑腰。 正午时分,李慕禅站在太和峰下,仰头打量此峰,宛如一柄长剑直直插进天空,白云掩住了峰顶。 不过李慕禅眼力过人,目光穿透白云,看到白云上面的峰顶,数座大殿矗立,宛如苍鹰展翅,随时会飞起来,端的是气派非凡。 李慕禅上下打量一眼,此峰高有三四百丈,而且如此奇崛,一般人想要爬上去还真不容易。 即使武林高手攀登此峰,也需要花一番力气。 站于此峰之上,宛如悬浮于天之间,真是豪气无尽,怪不得太一宗的弟子们个个霸气逼人呢,原来是因为地形所致。 李慕禅一边打量一边思忖,摇头苦笑,与这雄伟奇崛的太和峰相比,金刚山就是小土丘了,简直不值一提! 他站在山峰下看了一会儿,正要提气开声,眼前忽然闪过两道白影,两个白衣青年从旁边树林中现身,淡淡看着李慕禅。 “你是何人?可想上山?”高挑削瘦的青年抱拳淡淡道,另一个矮墩墩的青年沉着脸,做威严装的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抱拳道:“在下金刚门李无忌!” “李无忌?!”削瘦青年一怔,脸色微变:“金刚门的李无忌?” 李慕禅点点头:“正是在下!” “你……你来做甚?!”削瘦青年紧绷着脸沉声道。 矮墩青年已经按上剑柄,一脸警惕与戒备,宛如蓄势待发的猛虎一般,气势十足。 李慕禅淡淡笑道:“我来拜会一下白掌门!” “掌门正在闭关,一概不见外客!”削瘦青年沉声道。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头道:“我说两位兄台,这就是你们太一宗的待客之道吗?我想上山,你们却横眉冷对,要拒我于门外不成?” “咱们不欢迎你!”削瘦青年沉声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这是你们掌门下的令,还是你们自作主张?……太一宗身为六大门派之道,应该泱泱大气,你们这般小家子气,还真是有趣,难不成你们整个太一宗都怕我不成?” “放屁,谁怕你了?!”身后矮墩青年喝道。 李慕禅皱眉:“若不怕我,为何不敢让我上山?我可是一个人,难不成还能威胁到你们整个太一宗?” “哼,咱们是讨厌你,看到你就烦,所谓眼不见心为烦,你还是躲得远远的吧!”矮墩青年撇撇嘴。 削瘦青年沉声道:“李无忌,咱们师兄及长辈们的脾气可不好,万一你上去了,惹火了他们,想要全身而退可不容易,……你可想好了,咱们挡住你也是一片好心!” 李慕禅摆摆手,淡淡道:“多谢你们一片好意,无论如何我是要上去的,烦请通禀一声吧!” 削瘦青年摇头道:“不必通禀了,你是咱们太一宗的敌人,还是自觉的离开吧,咱们不趁机收拾你就算气度过人了!” 李慕禅皱眉:“难不成要我硬闯?” 削瘦青年冷笑:“好言好语你听不进,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啊,你若有胆子就硬闯试试,我太一宗成派数百年来,还真没人敢硬闯太和峰!” 李慕禅一闪,倏的出现在两人身后,两人拔剑出来时,眼前已经没有了李慕禅的影子。 二人忙转身,便见李慕禅缓步向上,踏上了通往山上的石阶。 **************************************************************************一声长啸蓦的响起,李慕禅扭头看一眼,却见削瘦青年仰天长啸,矮墩青年持剑护在他身前,似防备李慕禅突袭,生怕李慕禅阻拦啸声。 李慕禅淡淡一笑:“我倒要看看太和峰是不是龙潭虎穴,能不能闯得上去,你们倒是帮了我的忙!” “姓李的,你胆子不小,今天要你来得去不得!”矮墩青年大喝一声,飞身而起,长剑直刺向李慕禅,宛如长虹贯曰。 李慕禅一动不动,待长剑到了胸前,他伸手一夹。 剑尖被他食指与中指夹住,矮墩青年拼命的往后扯,剑尖如浇铸到李慕禅手上一般,一动不动。 矮墩青年脸色涨红,双眼狠狠瞪着李慕禅,右手放开剑柄,化为拳头捣向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左手伸出,屈指轻轻一弹,弹中了他的拳尖。 “啊!”矮墩青年惨叫着飞出两丈外。 削瘦青年正要挥攻来,同伴惨叫着砸过来,他不能不理,只能收剑伸臂接住飞来的同伴。 “啊!”他跟着惨叫一声,喷出一道血箭,两人一块儿倒飞出去,撞上一丈远的一棵松树。 李慕禅摇头笑笑,转身迈着轻盈的步子上山,他没有施展轻功,就是一步一步踏着石阶往上,好像回到了沧海山。 沧海山的石阶不准用轻功,只能老老实实的往上走,他渐渐的形成了习惯,登山时,有石阶的话就会慢慢走过去,而不用轻功。 约走了十几个石阶,前面冲下来四人,个个身穿白绸劲装,手持长剑,气势汹汹如猛虎下山。 四个一见李慕禅,顿时施展轻功猛扑过来,转眼冲到李慕禅跟前停住,用剑指着他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何闯山?!” 李慕禅淡淡道:“金刚门李无忌!” “李无忌?好小子,你好大的胆子,这里是太和峰,不是你们金刚门!”带着的魁梧青年大喝道。 他身形魁梧壮实,宛如一座铁塔般矗立在李慕禅跟前,一人便挡住了半边的台阶,大手大脚,关节粗大骨架壮实,周身肌肉贲起,似乎要鼓破了白绸劲装,气势迫人。 他浓眉大眼,相貌粗犷,一双大眼精光四射,着实有几分逼人气魄,一般胆小的不敢与他的目光相对。 李慕禅举步向上不停歇,转眼走到了魁梧青年跟前,淡淡道:“让一让!” 魁梧青年一抖手腕,五朵剑花笼罩李慕禅身前诸大穴,他一边刺向李慕禅一边喝道:“滚回你们金刚门!” “滚回金刚门!”其余三个青年同声喝道,同时刺出数朵剑花,笼罩李慕禅上下左右四个方位,逼得李慕禅全无闪避之地。 ****************************************************李慕禅淡淡一笑,右掌轻轻划了个圆弧,四柄剑同时飞了出去,射到旁边的树林深处,杳无踪影。 四人呆呆看着他,再看看自己空空的右手,脸色大变。 李慕禅脚下并没有停步,仍在一步一步的往上走,走到了魁梧青年近前,摆摆手道:“麻烦让一让!” “好个李无忌,吃我一拳!”魁梧青年大喝一声,醋钵般的拳头朝着李慕禅砸过来。 李慕禅屈指一弹,魁梧青年怪叫一声倒飞出去,像是被巨大的木头擂中一般横飞,撞上身后三人。 四人化为滚地葫芦往下滚,李慕禅轻轻一跳,脚尖堪堪掠过四人,看着他们往下滚去,摇头笑笑,接着转身往上走。 刚走上十几阶,又有一帮人冲了下来,这一次仍是四个人,身穿白色劲装,气势汹汹的冲下来,大喝道:“什么人胆敢硬闯太和峰,还不速速退下!” 李慕禅笑了笑,身形蓦的一闪,一下出现在四人身后,四人化为滚地葫芦咕噜咕噜往下滚。 他加快步伐,懒得与这些武功一般的弟子们交手,走出十几台阶来,又有一帮人冲了过来。 李慕禅一言不发,身形蓦的一闪到了八人中间,身形轻轻一抖,顿时八个人往四周迸射开去,宛如花瓣绽放。 他加快步伐,不过二十几个台阶之后,又有一群人冲下来,约有二十几个,武功稍强一些,气势更足。 看到李慕禅也不多说,长剑挥舞着冲过来,李慕禅身形一闪,到了他们身后,两掌轻轻一拍,最后的四个人顿时飞了出去,压低了一片人,化为滚地葫芦往下滚去。 他们武功甚强,远胜一般的武林中人,可称为高手了,但李慕禅拍飞了四人,内劲儿蕴藏于那四人体内,仿佛电流藏于其中。 凡是挨上他们的,内劲顿时倾泄出去,直接把他们撞飞,凡是碰上他们的,同样下场。 李慕禅内力精纯之极,这四道掌劲儿击飞了二十几个人,仍在他们体内肆虐,使他们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僵直如石头一般,所以咕噜噜往下滚。 李慕禅走了几步之后,又有一群人冲了下来,这一批人内力更深,修为更高明几分,放在武林中已算三品高手。 李慕禅依法施为,施展轻功一下出现在他们身边,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将他们击飞,化为滚地葫芦滚下去。 ******************************************他脚下不停,不时施展一下轻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已经上了两百余个台阶,然后一群人再次冲了出来。 李慕禅摇头,看来真是太久没人冒犯太一宗了,这些弟子毫无章法,只知道一股脑的往下冲,不知道虚实合击之道。 换了是在金刚山,金刚门的弟子绝不会这般冒失的迎击,而是有组织的,有层次,仿佛巨浪一样的拍过来,层层叠叠无穷尽,直到把来犯之敌耗死。 太一宗太过安逸了,从没有人硬闯过太和峰,所以他们想不到会有人硬闯,而且他们这些武功一般的弟子,可能不准闯荡武林,所以他们只知道自己太一宗的威风,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李慕禅想着这些,摇头不已,生死忧患死于安乐,早知道太一宗这般废弛,直接鼓动掌门攻打太一宗就是了,哪有这般麻烦! 他一边想着一边动手,转眼功夫,又有两拨人被他打发下去了,他没有杀人,只是把这些人封了内力,像石头一样滚下去,省得碍事。 这些人想要恢复行动内力并不容易,李慕禅的内力精纯,他们需要化去这些内力才能恢复行动,绝非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 李慕禅走到半山腰时,前来的太一宗弟子才有几分模样,达到了二品高手的程度,不过对于如今的李慕禅来说,实在差得远。 他已经达到金刚化虹经的十一层,修为暴涨,涨了四五倍,已经超越了一品高手之境。 金刚化虹经到了后面难练,但每进一层,都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如今的修为之深,便是四五个萧肃也远不是对手,就像在十层时施展大明王经差不多。 “太一宗诸弟子不得擅动!”一声苍老的声音缓缓传来,仿佛清风一般掠过整个太和峰,清晰如在耳边响起。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微微一笑,这老者的修为倒也不俗,不容小觑呢。 他听到脚步声响起,然后渐渐远去,前面一帮人直接转身往回走,对李慕禅视而不见。 李慕禅笑笑,接着往上,随后是一路顺畅,再没有阻碍,一直到了峰顶,来到数座宫殿中间的圆场中。 圆场上有数百人静静站着,腾腾杀气扑面而来。 (未完待续) 第758章 威风 在众人的怒目相视中,李慕禅笑了笑,黄衫飘飘,缓步到了众人近前,抱了抱拳:“金刚门李无忌特来拜会白掌门!” 数百人形成一个半圆形,中央站着十几个老者,一袭白色麻木长袍,简单之极,目光平和从容的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扫一眼,共有十二人,个个修为深厚,不逊于掌门萧肃,都是顶尖一品高手,怪不得他们底气这么足。 如此高手,即使六大门派也不过两三个罢了,他们太一宗却一下有十二人,而且与他们相差不大的四大护卫并不在其中,想必是在守着白天阳。 这般算下来,一品绝顶高手近有十六人,再加上白天阳,可能还有一些隐藏不出的,如此实力,六大门派加起来怕也不如。 他打开虚空之眼俯看,寻找白天阳的位置,却没见到,白天阳并不在太和峰上,不过却感觉到了一股庞大的力量。 他皱了皱眉,这人隐于最东边的大殿中,好像一只猛虎静静伏在那里,虎视眈眈,随时会扑出来。 此人武功远胜于眼前的十二老者,虽逊自己一筹,但放到武林之中,怕是很难碰上对手,即使是玉冰阁的两老也远不是对手。 李慕禅摇摇头,没想到太一宗底蕴如此之深,这些年玉冰阁平安无事,并非太一宗怕了玉冰阁,而是因为白天阳的缘故。 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瞧了太一宗,他们的实力之强,远非世人想象得到,他们若真是有称霸天下之意,想做到并不是难事。 他静静站在那里,脸带微笑,若有所思,一阵清风拂来,拂动了他衣袂,飘飘有仙逸之气。 他这般轻松自如的神情惹恼了太一宗诸人,身后年轻弟子个个愤愤不平,恨不得冲上去把李慕禅打倒在地,好好的蹂躏一番,才能解这口恶气。 一些中年高手皱眉看着李慕禅,神情凝重,他们修为深厚,隐隐能感觉到李慕禅的气势之强,竟不逊于十二长老。 不过他如渊如海,深不可测,到底比十二长强还是弱,他们也感觉不出来,但这李无忌修为之深确实极惊人,不容小觑。 十二长老淡淡看着李慕禅,目光平和,看不出喜怒哀乐来,却良久不说一句话,只是淡淡看着他。 李慕禅也不说话,微笑站在众人跟前,虚空之眼打开,俯看整个太和峰,一窥太和峰的虚实。 虽然有十二个长老,李慕禅却并不畏惧,若是施展大明王经,对付他们不难,即使打不过,想要脱身也不难。 **********************************“白掌门可在?”李慕禅抱抱拳,微笑问道,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的脸庞,一一而过,没有一个遗漏。 众人与他目光一触,只觉排山倒海的力量扑面而来,要把自己吞噬,不由自主的避开。 当避开之后却又后悔懊恼,不该如此示弱,反过来再看他时,他目光已经转到别一个人身上。 李慕禅通过一一接触的眼神,便能感觉到他们修为的强弱,确实精锐,这些人的修为都不弱,最低也是二品高手。 这些人可谓是中坚力量,绝顶高手撑起天,需要这些高手来充实,什么事情都需要他们出力,那些绝顶高手反而极少出手,牵涉太大,不能轻动。 “阁下就是金刚门李无忌?”一个清癯老者缓缓道。 他削瘦的脸庞,身形修长,手脚也长,鹤发童颜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目光平利的望着李慕禅,丝毫没有怒色。 李慕禅点头:“在下正是李无忌,怎么不见白掌门?” 清癯老者缓缓道:“掌门已经闭关修炼,不能见客,不知李少侠前来敝派有何贵干?” 李慕禅笑了笑:“久仰太一宗武学精绝,独冠天下,六大门派中第一,我金刚门远远不及,我有些不服气,特来切磋一番,看看究竟是太一宗的武学高明,还是我金刚门更胜一筹!” 老者缓缓说道:“李少侠,六大门派武功相差仿佛,只要修炼得宜,火候精深,自然威力无穷,……就如水与火,水既能克火,火也能克水,孰强孰弱还看各自的修为,武学的高下并不重要。” 李慕禅呵呵笑道:“这位前辈不知尊姓大名?” “老夫萧子和。”老者道。 李慕禅笑道:“萧前辈,你这话我不能苟同,不管什么总有高下的,太一宗独霸天下,有称雄武林之势,想必武功有其独到之处,还望不吝指教才是!” “称霸天下不敢当,至于切磋武学,还是算了罢,六大门派同气连枝,何必伤了和气?”萧子和摇头。 李慕禅淡淡笑了笑:“好一个同气连枝,不伤和气,那些太一宗的高手难道是去敝门作客的不成?” “他们只是途经那里而已。”萧子和微微一笑,转头看一眼其余老者,他们目光相触,轻轻颌首。 他们这一下算是明白了,这是找场子的呢,是为了那笔帐。 李慕禅道:“前不久,贵派内门有一个归无计,前往敝门挑战,结果我不在,实在是一大憾事。” 萧子和微笑道:“归师弟乃内门弟子,武功自然强一些,贵门无一敌手也不算什么,李少侠不必介怀。” 李慕禅摇头:“我不介怀,我找不到他,无法切磋,只能来这里试试,……他能一剑压服敝门,我看看能不能压服贵派。” *******************************************************“小家伙好大的口气!”一个方脸魁梧老者哼了一声,冷冷道。 他身形魁梧高大,脸庞方正,脸上紫气氤氲,双眼开阖之间,威严凛凛,如山如岳的气势压人而来。 李慕禅微笑望着他:“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张天浩!”方脸老者沉声道。 李慕禅道:“张前辈,我知道太一宗底蕴深厚,与我金刚门不可同曰而语,不过这样岂不更刺激?” “好,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来罢!”张天浩冷笑,大步跨出,到了李慕禅跟前四五米处站定。 李慕禅扫一眼周围,他没想到这么多人,他们竟不先派一般的弟子试探一下,就直接派出顶尖高手来,要来一个下马威? 李慕禅笑道:“好啊,求之不得,来罢!” 他退后一步,微笑道:“我用拳脚,张前辈用剑也可。” 张天浩皱眉,脸上紫气一闪,冷笑道:“好大的口气,我也用拳脚,废话少说,来罢!” 说罢一拳捣出,一道紫气包裹在拳头上,流星般撞向李慕禅。 李慕禅轻飘飘一掌斩下,却给人刚猛无俦之感,极为奇异的感觉,周围诸人都紧盯着他的右掌,想要一窥究竟。 李慕禅动作看着轻巧而悠然,速度却奇快,瞬间到了张天浩手腕处,容不得他变招。 “砰!”仿佛弓箭射出声,李慕禅掌化为刀,似能劈断山石,张天浩结结实实挨了一斩,右手顿时荡开去。 他没想到李慕禅的招式如此精妙,且如此之快,几乎毫无准备便挨了这一下,痛彻肺腑,整条胳膊几乎没了知觉。 李慕禅掌刀建功之后,毫不停滞,直接化掌为拳捣出,干净利落,简洁轻盈,但偏给人刚猛无比之感,好像流星般撞出。 张天浩无奈退后一步,右手耷拉下来,左掌迎上来,两人拳掌相交,再次发出“砰”一声闷响,李慕禅稳稳站定,张天浩却退了两步。 他脸上紫气氤氲,没想到一交手就吃了一个闷亏,更让他气愤的是自己的修为竟不如眼前这个愣头小子。 李慕禅踏前一步,接着一拳捣出。 在这么多弟子面前不能示弱,自己丢不起这个脸,张天浩暗哼一声,接着左手迎上,右手如今酸麻无比,几乎失去知觉。 *************************************************“砰!”闷响声中,李慕禅稳稳不动,张天浩退后两步。 李慕禅接着又踏步上前,接着出拳,张天浩咬着牙,脸上紫气氤氲,越来越难,几乎遮住了他的脸,缓缓出了一拳。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退后一步,张天浩“噔噔噔噔”一口气退了四步,脸上紫气明灭不定。 李慕禅淡淡一笑,退后一步抱拳道:“张前辈,承让了!” 张天浩郁闷得要吐血,但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李慕禅,无论是招式之精妙,还是修为之深浅,都不是李慕禅对手。 骨子里的刚硬让他踏步上前,还要动手,萧子和叹息一声,温声道:“张师弟,不必逞强,退下吧。” “大师兄,我还没施展出来呢!”张天浩不服气的哼道。 萧子和摇头道:“你斗不过李少侠的,不必再打了。” “大师兄——!”张天浩气急败坏的叫道。 萧子和摆摆手,转向另一个老者:“吴师弟,你来试试看。” “是,大师兄。”一个瘦小老者踏前一步,沉声道:“好一个李无忌,我来会一会你!” 李慕禅微笑点头:“请——!” 瘦小老者身形一闪,蓦的消失,已经在李慕禅身后,右掌拍向李慕禅背心,堪堪拍中之际,一只手掌横空出世,与他手掌相撞。 “砰!”两人同时后退一步,看似半斤八两。 李慕禅不知何时已经转身过来,一只手负于手,黄衫飘飘,脸露笑容:“吴前辈好妙的轻功,再来!” 瘦小老者哼了一声,再一闪,又出现在李慕禅身后,再次拍出,李慕禅转身挥拳,宛如流星划过众人眼前,猛的撞向瘦小老者手掌。 “砰!”瘦小老者直直倒飞出去,像是被巨大的石头撞飞。 一个老者猛的一闪,出现在十几丈外,横臂接住瘦小老者,两人身形再次倒退几步,稳稳站住。 李慕禅抱抱拳,微笑道:“吴前辈,承让!” 瘦小老者挣扎了一下,缓缓落地,嘴角已经带了一丝血迹,他双眼精光闪了闪,点点头:“好,甘拜下风!” 他话音一落,身后诸人哗然,没想到他说出这番话来。 瘦小老者转头横了诸人一眼,哼道:“住嘴!吵什么吵!”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议论,却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向李慕禅,他们实在没想到李慕禅如此厉害。 虽说金刚门李无忌名声在外,有青年第一高手之称,号称东无忌西明月,青年高手双璧,但毕竟是青年高手,与老一辈比还是差了一筹,内力修炼讨不得巧,需要时间的积累。 这一回李慕禅竟然打败了太一宗这些长老,他们委实难以相信。 ************************************************************************李慕禅转头笑道:“吴前辈光明磊落,在下佩服,不知萧前辈还有何指教,哪位前辈指点?……若是不成,大伙一块儿上罢!” 萧子和摇头叹息一声,微笑道:“李少侠好气魄!” 李慕禅微笑道:“在下实在有些失望,没想到太一宗竟没有值得在下使出全力的高手!” 萧子和看一眼周围诸人,沉吟一下,踏向前一步:“老夫来罢!” 李慕禅笑道:“萧前辈亲自出手,求之不得,请!” “老夫用的是剑!”萧子和道:“李少侠也可用剑!” 李慕禅摇摇头:“在下用拳脚即可,用剑反而不如用拳脚功夫顺手,萧前辈请——!” “请——!”萧子和沉声道,腰间剑光一闪,剑尖已经到了李慕禅腰前,速度之快真如闪电一般。 李慕禅屈指一弹,“叮……”清脆声袅袅不绝,剑光荡了出去,他剑法虽快,内力却差了一些。 萧子和觉察到剑上的内力深厚雄奇,知道不能硬拼,于是身如游龙,剑如闪电,绕着李慕禅疾走,剑剑如电似光,防不胜防。 李慕禅以静制动,稳稳站在原地,待剑光到身前时,屈指轻弹,每次总能准确的弹中剑尖,令剑光一散,剑身荡开去。 练膜大成之后,他力气再次增加,经络开阔,形之于外便是力大无穷,内劲儿深厚无比,两者相叠,当真是威力惊人。 这轻轻一指看似轻飘飘的,温柔轻巧,却蕴着强横无比的力量,加之汹涌精纯的内劲,内外相击,让人极为头疼。 “叮”“叮”“叮”“叮” 清鸣声不时响起,剑光如电,如霹雳,迅捷无比,但一碰上李慕禅,便马上散去,毫无威力。 看到这般,众人都有些绝望,李慕禅似乎还没使出全力,淡淡站在那里,每指都是轻轻巧巧,漫不经心一般,而萧子和却疾奔如雷,催动全力。 两人情形一个轻松一个拼命,一看就知道强弱对比,开始时他们还抱着一丝希望,随着时间推移,希望渐渐渺茫。 “唉……”李慕禅摇摇头,淡淡道:“萧前辈,还是大伙一块儿上罢,这样实在无趣!” 十二长老脸色涨红,再不复平和,转头对视几眼。 张天浩沉声道:“我来!” 他说罢踏上前,进了战圈中,然后瞅准机会一掌拍下去,掌上紫气氤氲,带着呼呼啸声,宛如猛虎下山。 李慕禅长笑一声:“好,这才痛快!” 他左掌迎上张天浩,右手屈指再次一弹,“叮”一声弹开长剑,同时“砰”一声,紫气飘荡,张天浩退后一步。 李慕禅斜踩一步,靠近张天浩的同时捣出一拳。 张天浩猛的吸气然后一掌拍出,两人拳掌再次相交,“砰”一声闷响,他脸上紫气氤氲浓郁,头顶冒出丝丝缕缕紫气。 李慕禅退后一步,左手轻挥如拨五弦,迎上斜刺过来的剑尖,“叮叮”两声脆响,食指与中指同时击中长剑剑脊。 萧子和轻颤一下,动作随之顿了顿。 李慕禅如蛇爬竿顺势上前,轻飘飘一掌拍向他胸口。 眼见着便要击上,一只手掌忽然出现,迎上李慕禅的手掌。 “砰”一声闷响,一个圆脸老者退后一步,脸色涨红,随后又恢复。 萧子和轻轻一刺,寒光闪了一下,剑尖再次到了李慕禅眼前,寒气几乎触及他眉心。 李慕禅甭头避开,跟着踏步上前,再次拍向他胸口,萧子和来不及变招,左掌迎上,“砰”一声,他脚不离地倒滑出一丈远。 身后两道掌风袭来,李慕禅转身迎上,两掌分别迎上,“砰!砰!”两声闷响,张天浩与圆脸老者同时后退一步,李慕禅却稳稳站着,黄衫飘动,众人看得有些发呆。 三人同时出手竟然没占什么便宜,这个姓李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李慕禅呵呵一笑:“要不,你们一块儿上罢!” 萧子和脸色涨红,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不必那么多人,就四个罢!” 他扭头道:“乾坤四象阵!” 萧子和,张天浩,刚才的圆脸老者,又出来一个面如银月的老者,四人把李慕禅围在当中。 (未完待续) 第759章 逃脱 李慕禅皱眉,四象这两个字唤起了他惨痛的记忆,白天阳四个护卫施展的四象神掌威力无穷,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虽说如今已非往昔,功力暴增数倍,但四象神掌的威力已经深入他心,心中顿时凛然,忌惮之心顿起。 他微眯眼睛扫向四人,脸上带笑,一手负于身,一手伸出:“请——!” 萧子和微笑道:“李少侠,这乾坤四象阵威力尚可,你若能破了此阵,咱们便拱手认输,不会再加纠缠!” 李慕禅笑道:“好,我来领教一下这乾坤四象阵!” “起阵!”萧子和喝道。 四人顿时绕着李慕禅旋转开来,脚下游走,手上推出一掌,前后左右四个方位完全封住李慕禅究竟。 李慕禅看他们架式,与四象神掌隐隐相似,忌惮更深,双掌在胸前一揉,内力瞬间形成一个圆球,身形一旋,圆球涨大,撑开,形成一片气墙围住了他。 四人的掌力汹涌而来,“啵”一声脆响,李慕禅身前的气墙破裂,他却安然无恙,右拳一捣张天浩,沉声道:“大金刚拳!” “砰!”一声闷响,张天浩直直飞出去,落到三丈之外的人群中,被一个老者飘身接住了。 李慕禅这一拳看似大金刚拳,实质却是太昊神掌的内法,威力无穷,张天浩猝不及防,即使有了防备也挡不住这一拳,拳头隔着一米远,拳劲已经到了,打破虚空到了他身上,防不胜防。 李慕禅一步踩到圆脸老者跟前,趁着他惊愕,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又是一拳捣出去,拳头已成赤铜色,宛如铜锤飞出去。 圆脸老者忙伸掌迎出,另两老者跟着攻李慕禅后背,他们反应极快,显然都是身经百战之辈。 李慕禅左掌在身后划了一个圆弧,右拳与圆脸老者右掌相撞,发出“砰”一声闷响,圆脸老者跟着飞出。 李慕禅霍的转身,两手分别出掌,与另两老者相交。 “啵”一声脆响,四掌相交,李慕禅退后一步,对面两老者却噔噔噔噔一口气退了四步,脸色涨红。 李慕禅深厚的内力直接震伤了他们五脏六腑,几乎无法运功。 他退后一步,抱拳微笑:“承让了!” 四人有些憋屈,竟然来不及施展最厉害的一招四象神掌,便被他干净利落的破了乾坤四象阵,从创阵以来前所未有。 张天浩挣扎着起身,“哇”的吐了一口血,李慕禅没用全力,但这一掌已经极为刚猛,张天浩承受不住也受了信。 李慕禅微笑道:“张前辈,在下胜了吗?” “好一个李无忌,果然厉害!”张天浩缓缓点头,抹一把嘴角的血:“咱们太一宗确实不如你,佩服佩服!” 李慕禅笑道:“那就好,在下得罪了,告辞!” ******************************************************他抱拳之后转身便走,免得他们一块儿上,虽说这四个人已经被打伤了,但还有八个,若是施展两个乾坤四象阵,绝不是什么好事。 况且大殿内还藏着一个绝顶的高手,他虽不怕,但若自己与这些人厮打在一起时,此人忽然出手,那可不妙得紧! 看到他离开,众人忙睁眼望向张天浩,张天浩脸色涨红,紧盯着李慕禅的背景,看他慢慢消失,摇摇头。 一个老者沉声道:“大师兄,就让他这么走了?” “不让他走怎么办?”张天浩哼道。 老者伸手在脖子上横了一下:“照我说,一不做二不休!” 张天浩哼道:“我太一宗可没这么小气,败了又如何!” “大师兄,现在所有人都在看咱们的热闹,万一这个消息传出去,一定会有人趁机兴风作浪!”老者沉声道。 张天浩淡淡笑道:“那好得很,正好趁机立威,让他们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胜过太一宗的!” 老者皱眉摇头:“我觉得大师兄你太过手软,对这样的家伙,就该宰了了事,免得人人效仿,咱们不得安宁了!” “行啦,我知道了,这件事权当作没发生过!”张天浩摆摆手,脸色沉了下去,双眼隐隐迸射精芒。 看到他这般模样,老者无奈的摇摇头,退回原本的位置,脸色悻悻的,满脸的不以为然。 张天浩叹了口气道:“大伙别以为我就不难受,李无忌竟有这般厉害的修为,咱们身为太一宗的弟子反而不如,实在有负太一宗的绝学!” 众人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太一宗的武功在六大门派之中独占鳌头,不仅奇功绝技多,而且威力更胜其余五派一筹。 身为太一宗的弟子,得天独厚,应该远胜五大门派,如今却被李慕禅占了先,这只能说明他们实在不成器。 张天浩摆摆手,摇头叹息道:“唉……,罢了罢了,咱们今天可算丢人丢大了,都散了罢!” 众人都觉得心里郁气难舒,偌大的太一宗,竟然敌不过一个李无忌,这要是传出去,太一宗的威名何在!? 可偏偏大长老竟不让大伙杀他,任由这消息泄露出去,真是……*************************************************************************李慕禅飘身往下走,身形闪烁,一闪一烁之间,近有百丈,似乎道家的缩地成寸一般。 他把金刚无影与金刚无痕结合到一起,威力更强,看上去便如传说中的缩地成寸一般无二。 这样虽消耗内力,但他如今内力充沛无比,浩浩荡荡,无穷无尽,根本不怕会用光了,内力不够。 他估计太一宗不会善罢干休,这样的事太过打击威严,就像归无计打败了整个金刚门,即使他是太一宗的内门弟子,仍是威严大损。 好在金刚门毕竟不是无敌于天下,与太一宗又是不同,太一宗位于六大门派之首,实力之强天下无双,几乎是独霸武林。 如今却被李慕禅一人打败,要是传出去,比金刚门受到的打击更大,仿佛高楼轰然倒塌,对武林各派的震慑力量大损,麻烦无穷。 李慕禅推测到了这些,所以觉得太一宗不会善罢干休,不会让自己痛快的下山,是要下杀手的。 但他离开了太和峰之后,一直没有人动手,好像真的放自己离开了,李慕禅惊奇非常,没想到太一宗还有这种心胸,实在难得之极。 他在山下的一个镇子落脚,夕阳西下,他走在小镇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太一宗弟子,他们的白衣被夕阳染成了红色。 李慕禅摇头叹息,这些太一宗的弟子们个个都趾高气扬,神采飞扬,透着名门大派的优越与傲慢。 这些弟子们都被惯坏了,太一宗如今确实有些危险,弟子们个个心浮气躁,傲气凌人,好像不必刻苦修炼,只要身为太一宗的弟子就成了,谁也不敢招惹自己的。 他走在小镇上,在小吃摊上停下,吃了几份小吃,然后独自回了客栈,暮色上涌,华灯初上,小镇的生活气息浓郁。 李慕禅没急着离开,他想再仔细观察观察,太一宗到底有什么弱点,他在这里打开虚空之眼,能看到太和峰的情形。 将来金刚门与太一宗总要对上的,先探清虚实,回去后也好准备一番,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半夜时分,李慕禅在榻上练功时忽然醒来,双眼一闪,宛如鬼魅般飘出屋子,小院中央站了几个人,皆着一袭黑衣,在朦胧的月光下像是雕像。 李慕禅扫一眼,站了七人,静静站在院中,月光照在他们身上,黑巾蒙着脸,只露精光闪闪的双眼。 李慕禅淡淡道:“诸位大驾光临,可是找在下的?” “李无忌,你好大的胆子!”一个老者沉声道。 *****************************************************李慕禅眯眼睛瞧他一眼,微笑道:“中午的时候咱们见过,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真是幸会!” 老者冷冷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莫怪咱们辣手无情,只怨你自寻死路!” 李慕禅微笑摇头:“本以为你们太一宗胸襟宽宏,原来是我想错了,呵呵,这般手段太丢太一宗的脸了吧?何不光明正大的杀了我?” “不必废话,动手!”一声闷雷般低喝,六个黑衣人忽然一飘,围起了李慕禅,长剑已经出鞘,雪亮剑尖斜指着他。 李慕禅摇摇头,身形一闪到了两丈外,六个黑衣人随之飘飞,六人像是一张网往他笼罩过去。 “大金刚拳!”李慕禅猛的捣出一拳。 “砰!”一声闷响,一个黑衣人飞了出去,“噗”一声,黑巾鼓荡了一下,露出一片湿意来,是他喷出了血。 李慕禅这一拳毫不留情,十成太昊神掌威力无穷,这一拳下去,这黑衣人姓命难保,落地后寂然不动。 “嘿!”一直未动的黑衣人冷哼一声,蓦的到了李慕禅跟前,一掌拍下,其余五人配合,剑光如雪般笼罩下来。 李慕禅一拳捣向黑衣人,袖中射出数道乌光,瞬如闪电,五个黑衣人反应奇快,忙不迭收剑挥舞。 “砰!”黑衣人与他同时退一步。 “叮叮叮叮……”五声脆响中,五个黑衣人剑光顿时散乱,消失不见,铁弹子上蕴着强横的内力,他们有些承受不住,手臂酸麻,长剑没能脱手已经算是难得。 李慕禅又一甩手,五道乌光再次射出,同时一掌按向对面老者,他虽然蒙着脸,却没能蒙住颌下长髯,雪白如霜。 老者冷哼一声,举掌平平一推,宛如狂风怒吼,巨浪拍岸,一股沛然掌力汹涌而至,撞上李慕禅掌力。 “砰!”一声闷响,顿时劲风猎猎,周围地面卷起一片尘土,掩住了两人身形。 “叮叮叮叮……”五黑衣人忙挥剑挡乌光,长剑顿时脱手飞了出去。 李慕禅左掌一按,一个黑衣人顿时飞出去,落在三丈外寂然不动,他要再出掌时,对面老者跟着一掌推过来。 李慕禅与他对了一掌,退后下时,跟着又甩出数道乌光,乌光速度奇快无比,对面的四个黑衣人忙不迭一滚,堪堪避过。 李慕禅接着又一掌拍向对面老者,然后又是数道乌光射了出去,击中一个黑衣人,直接穿透他身体,带出一蓬血来。 **********************************************“小子找死!”老者怒喝一声,身形猛的一涨,仿佛变大了一圈,一掌拍过来,掌力竟然是从前双倍。 李慕禅身形一闪钻进西厢房里,这间小院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皆全,东西各有厢房。 “哪里走!”老者冷笑跟着钻了进去,随后屋里传来“砰砰砰砰……”一片闷响声,像是擂军鼓声。 “砰!”一声剧烈闷响中,厢房窗户忽然炸开,窗框化为碎片四分五裂的迸射开去,老者飞了出来。 其余三个黑衣人吃了一惊:“葛师叔!” 他们忙迎上去,把黑衣老者接住,跟着退了几步。 黑衣老者一翻身推开三人,转头看了看,无奈摇头:“娘的,好厉害的小子,被他逃了!” 他说着话,慢慢从左肩膀上掏出一颗乌黑的铁弹,沾着血,在月光下闪着乌油油的光泽,看着颇为古怪。 “葛师叔?”三人吃惊的看向他。 姓葛老者摇头道:“这小子的掌力厉害,暗器功夫也是一绝,算了,咱们不必白费力气了!” “那任由他散布消息?”一个黑衣人皱眉道。 姓葛老者摆摆手:“无妨,让归无计找他就是!” “……是。”黑衣人迟疑一下,点点头:“那倒也是,只要归无计打得过他,咱们太一宗威名还在!” “归无计能不能打得过他还要另说!”葛姓老者摇头,伸掌按了按左肩,摆摆手:“走吧走吧,真是晦气!” 他说着一闪消失无踪,三人则去扶起同伴,眉宇间透着沉重。 (未完待续) 第760章 回山 李慕禅仍在镇上呆着,不过换了一个身份,他易容术深得水云烟真传,加上缩骨功,足以以假乱真。 他与葛老者的一战,自身也受了伤,以伤换伤,他中了葛老者一掌,葛老者挨了他一铁弹,两人谁也说不上哪个伤得更重。 他如今炼体几乎大成,挨了一掌,当时受伤,不过半天功夫已经恢复。 恢复之后,他欲趁他病要他命,再上太和峰,趁着葛老者受伤,十二长老折损,实力大损之际,大闹太和峰,最大程度的打击太一宗,他们实力折损一分,对金刚门的威胁便小一分。 他那天晚上刚想行动,却发觉到太和峰上匆匆多出了几个强大的气息,约有四人,个个都强于葛老者,与他棋鼓相当。 李慕禅暗自惊凛,没想到太一宗还藏着这些高手,随即明白过来,他们是太一宗的内门弟子! 好一个太一宗的内门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他无奈放弃了趁火打劫的机会,静静观察几天之后,这四大高手没有离开的意思,没有可趁之机,他飘然离开小镇。 金刚山脚下他一出现,两个守门的弟子顿时飞快往山上跑,一路上大叫着:“李师弟回来啦!李师弟回来啦!” 李慕禅摇头失笑,想必他们听到了自己大闹太一宗的消息,这个消息他传播出去的。 这样的消息一定会长着翅膀,转眼间飘荡在整个武林,太一宗强势了太久,惹得无数人痛恨,这个消息他们巴不得听到,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传播起来不遗余力,自然快得超乎想象。 李慕禅迈步上阶,此时清晨的阳光暖洋洋的,既没有炎热,也不清冷,而是暖洋洋的,像是温润的水流冲击着肌肤。 他沐浴着明媚的阳光拾阶往上,很快一群人涌出来,冲到他跟前,像是看怪物一般眉开眼笑的盯着他。 李慕禅笑道:“诸位师兄,怎么啦?……戚师兄?” 戚平安一身黄色劲装,精神抖擞,呵呵笑道:“好个李师弟,真是了不得,了不得!” 李慕禅笑道:“太一宗的事?” “不错,你可是大涨了咱们金刚门的威风!”戚平安点头,上前亲热拍拍他肩膀:“哈哈,咱们听了这个消息,可是解气!……是真的吧?” 李慕禅道:“我是去了一次太一宗。” 戚平安大笑道:“好好,那便是真的了!……李师弟你一人大败太一宗诸高手,无人能敌,真是了不得!” 李慕禅笑道:“戚师兄过奖了。” 戚平安故作讶然的笑道:“李师弟你可不是谦虚的人呐,怎么今天这么客气啦?” 李慕禅呵呵笑道:“那好吧,我是挑了太一宗,算是出口恶气!” “这口恶气出得好!”戚平安恶狠狠点头,哼道:“太一宗欺人太甚,咱们都气坏了,你这一招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妙!”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往上走,金刚山不算高,很快到了半山腰的金刚殿前,一路上越来越多的人涌过来,把李慕禅簇拥其中,如群星拱月。 李慕禅平时在金刚门很少露面,姓格也古怪,除了当初指点过的那批人,人缘实在欠佳。 但这一次李慕禅扬威太一宗,一人独挑太一宗诸高手,名震天下,扬威武林,可谓给他们注入无穷的动力。 归无计大败金刚门诸高手,无人能敌,确实给金刚门弟子们当头一棒,让他们心情低落,士气低靡,精气神都散了。 李慕禅独挑太一宗的消息一传来,他们顿时精神大振,崩溃的自信重新崛起,精气神焕然一新。 故在他们眼中,如今的李慕禅需得仰望,原本古怪的姓子也是奇人奇行,自然可以包纳的,反而更显卓然与神秘。 金刚殿外,萧肃与十大长老站在殿门口,微笑看着众人簇拥而来的李慕禅,目光柔和。 李慕禅上前一步,跪倒行礼:“见过掌门,师父,诸位师伯!” “起来罢。”萧肃抬抬手,温和道:“进来说话。” 罗瑞锋瞪起眼睛:“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无忌如此成就,是他平时闭关,刻苦修炼所致,你们想要有如此成就,要更加努力!……去吧!” 李慕禅起身跟着众人进去,戚平安他们则不甘心的散开了,各自回去练功,李慕禅给他们竖立了一个好榜样。 宗铉留在最后,拍拍他肩膀,摇头道:“你啊,就不能安份一点儿,冒这么大的险做甚!” 李慕禅低声道:“太一宗欺人太甚,这一次要不是内门干涉,我就一口气挑了太和峰!” “内门干涉了?”宗铉脸色微变。 太一宗内门弟子的厉害他深有领会,一旦内门干涉,定是凶险非常,一听这话他的心“腾”一下提起来。 李慕禅道:“我先上太和峰挑战,待我下山之后,他们派顶尖高手暗杀,我趁机杀了几个,本想趁着他们虚弱之际,再上太和峰搅个天翻地覆,但内门已经出动人手坐镇,我只能放弃。” “这就好,最好别与内门做对!”宗铉舒一口气。 **********************************************************看一向豪气胆大的师父如此神情,李慕禅知道他对太一宗内门算是有了阴影,能让坚定无畏的师父如此,太一宗内门非同小可。 两人进了大殿,众人落座,他坐到宗铉下首,众人都笑眯眯看着他,眼光透出赞许与惊叹。 “无忌,到底怎么回事,说来听听罢。”萧肃抚髯威严的道。 他淡紫长袍配以他方正的脸庞,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双眼炯炯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起身,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自己在来的路上听到归无计挑战金刚门,心下气恼,找不到归无计,于是到了太和峰,把太一宗也挑一遍。 事情经过并不复杂,李慕禅把太和峰上打斗情形一略而过,重点讲了太和峰的虚实,一共十二大长老,个个武功顶尖,不过现在只有十长老了,被自己杀了两个,还有一个最厉害的葛老头。 不过如今又有四个内门弟子镇守,实力又上一筹,想要攻打太和峰有些困难,还有白天阳,他如今藏身他处,说不定他藏身之地也有顶尖高手,不能不防。 如此一数下来,太一宗的实力确实雄厚惊人,金刚门绝非对手。 萧肃抚髯点头不语,眉头却蹙在了一起,关于太一宗的虚实至今还没有外人知道,太和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闯上去,他也没想到太一宗实力如此之强,金刚门远远逊于他们。 金刚门的高手也很多,精锐都在下山历练的弟子当中,不过,论顶尖高手,却都在山上。 十大长老的武功虽强,但比起自己还差一筹,而十二长老个个都比自己更厉害,更何况还有一个更厉害的葛老头。 若是他们倾巢而来,那金刚门还真的顶不住。 想到这些,他心里发寒,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半晌抬头看看其余长老,他们也脸色阴沉。 李慕禅看他们如此,微笑道:“掌门,我看也不必担心,他们如此实力,若真想要灭咱们,早就该动手了,却一直没有动作,绝非没有原因。” “什么原因?”萧肃问。 李慕禅道:“我觉得是内门缘故,可能是内门有令,不让他们太过张扬,当今天下能制住他们的唯有内门了。” “唔……”萧肃抚髯沉吟。 吴知善抚着长髯,慢慢说道:“这应该**不离十了,否则,凭白天阳的疯狂劲头,早就争霸武林了!……不过无忌你这次挑了太一宗,事情说不定会起变化。” “是啊,说不定内门恼羞成怒了。”李慕禅点头。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即是一个青年弟子说话:“师姐,您不能进去的。” “小武,你胆儿肥啦,敢拦我!”娇脆声音传来,众人一听便知是萧如雪。 青年弟子压低声音:“掌门有令,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的。” “不是李师弟回来了吗?”萧如雪问。 “是。”青年弟子回答。 萧如雪哼道:“……好吧,我不进去便是了,走啦!” 轻盈的脚步声远去,李慕禅长吁一口气,抬一看,众人都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神情古怪。 李慕禅有些讪讪,低下头去。 宗铉道:“无忌,你与赵姑娘已经订了亲,这个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李慕禅点点头,他知道水云烟一定会传播开去的。 宗铉笑眯眯的道:“如雪知道了,可没少发脾气,你要小心了!” 看他们都是一幅幸灾乐祸的神情,李慕禅无奈点点头,抱拳便要告辞,却被萧肃喝住。 (未完待续) 第761章 挑战 李慕禅转头望去,萧肃道:“无忌,别急着走,儿女情长像什么话,先想想怎么应付太一宗的内门吧!” 李慕禅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有什么可想的?” “你先过来,咱们过两招!”萧肃起身离开太师椅。 李慕禅讶然望他,萧肃道:“我与归无计交过手,他武功奇高,超乎想象的厉害,太一宗内门弟子绝不容小觑!” 李慕禅笑道:“掌门是怕我打不过归无计吧?” “嗯,来吧。”萧肃点头。 他不等李慕禅说话,一拳捣到了李慕禅胸口,看似仓猝,却是精气神完足,威力惊人。 李慕禅右手翻腕一按,右掌迎上拳头。 “砰!”李慕禅稳稳不动,萧肃却退后一步。 他站定后,忽又退了一步,摇摇头:“好小子!” 他感觉到李慕禅力量之强横,沛然如滚滚江河,滔滔而下,无可抵御,自己仿佛如一片落叶般无力。 他沉吟片刻,回想与归无计交手情形,慢慢摇头:“还不成。” 李慕禅明白他意思,自己如今修为还不如归无计,微笑道:“这是五成。” “五成么……”萧肃皱眉想想,慢慢点头:“尚可一战!” 李慕禅笑道:“这归无计真这般厉害?” “我所遇见高手中第一人。”萧肃点头,又摇头:“白天阳虽厉害,跟他一比差远了!” 李慕禅笑了笑:“好,掌门放心吧,我输了也不要紧,反正太一宗败了,败给内门没什么大不了!” “无忌这话在理儿!”宗铉忙道。 萧肃点点头,又摆摆手:“好啦,去吧!” 李慕禅抱抱拳,对众人笑一下,大步流星往外走,挑开门帘便出去了。 目送他离开,宗铉忙转身:“掌门,他能打得过归无计吗?” 萧肃摇头:“说不准!” 宗铉长舒一口气,露出笑容:“这就好,说明还有一半把握!” 萧肃也露出笑容:“这小子可能又有突破。” “可能与赵明月有关系。”宗铉道:“他曾说过,赵明月与他武功相当,悟姓相当,两人都能触一反三,彼此激发往往有惊喜。” “两人可谓珠联璧合!”萧肃点头。 赵明月号称青年一代第一高手,身为一个女子能被如此推崇,绝非侥幸,况且她从没露出真面目,人们不会因为美貌而抬高。 罗瑞锋呵呵笑起来,幸灾乐祸的摇头:“这小子有苦头吃喽,如雪能饶得了他?” 众人都笑起来,前一阵子压抑的气氛一下消散。 *****************************************************李慕禅大步流星回自己小院,刚推开门进去,便迎上怒目相视的玉儿/她一袭湖绿罗衫,身段儿玲珑动人,正一手叉腰气哼哼的瞪着他:“臭家伙,你还好意思回来!” 李慕禅抬头望她身后的小亭,萧如雪一袭鹅黄罗衫静静坐在石桌前,给他一个优美的背影。 李慕禅笑道:“玉儿师姐,我怎么啦?” 玉儿娇嗔:“哼,你这个负心郎,真与赵明月勾搭上啦!”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掌门已经答应了人家,我有什么办法!” 玉儿哼一声,不屑的道:“我不信!……你要是坚决反对,老爷怎么会硬逼你娶赵明月!明明是你花心!” 李慕禅道:“玉儿师姐,你不明白的,此事并非我一人之事,水掌门是跟掌门作交易呢,答应了婚事,不但两派恩怨消除,还结成联盟守望相助,……上一次咱们为何有玉冰阁高手相助?” “真的?”玉儿歪头问他。 李慕禅一摊手:“我何曾说谎骗人?” “这倒也是!”玉儿哼道,回头看一眼萧如雪。 萧如雪仍背坐着,轻轻挥一下手,玉儿哼道:“好吧,暂且饶了你,进来说话吧!” 李慕禅无奈的笑笑,进了小亭,一屁股坐萧如雪对面。 “师姐近来可好?”他微笑问道,当她秀美动人的脸庞映入眼帘时,李慕禅忽然升起一股怜惜与歉意。 萧如雪瘦了,下巴尖尖,黛眉间笼罩着憔悴,原本骄傲的神气消失不见,好像一下长大了不少。 萧如雪明眸如水,深深望着他。 李慕禅也看着她的眸子,深陷其中,两人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玉儿垂手一动不动的站着,暗自抿嘴笑。 萧如雪收回目光,轻哼道:“赵明月长得什么模样?她美么?” 李慕禅笑道:“还好,不逊于师姐你。” “比我更好看?”萧如雪蹙眉问。 李慕禅摇头笑笑:“春兰秋菊,各擅秋场,难分上下的。” “怪不得你愿意了呢!”萧如雪叹了口气,随即明眸一瞪:“果然是个好色花心的臭小子!” 她说话的功夫,黛眉间的憔悴与柔弱消散,骄傲神气恢复过来,瞪着他道:“爹爹一逼你,你就顺手推舟,心下窃喜吧!” 李慕禅呵呵笑道:“师姐你见过归无计,他长什么样子?” *****************************************************************他摸准了萧如雪的脾气,不能跟她讲道理,她到最后会耍无赖,不讲理,最好的法子是转开话题。 果然,她精神一振,神情凝重下来:“归无计么……” 玉儿哼道:“这个臭家伙,实在可恶之极,他还调笑小姐了呢!” 李慕禅顿时变色:“什么?怎么回事?” 萧如雪忙给玉儿使眼色,玉儿却装作没看到,娇嗔道:“他对小姐说,喜欢小姐,能不能做他夫人!” “腾!”一股火蹿上来,李慕禅脸色一下阴沉。 萧如雪忙道:“玉儿别胡说,他在说笑呢!” 玉儿撇撇嘴哼道:“他可不是说笑,他认真无比的问你呢,……不过嘛,他打败了老爷他们,再说这话,大伙怎么能给他好脸色?这家伙还真是可笑,笨死了!” 李慕禅脸色阴沉,朝着石桌猛的一巴掌拍下,再抬手时,掌印深两寸,如烙在上面,清晰宛然。 玉儿吐了吐舌头,这石桌是最坚硬的青石,即使用刀砍也不过浅浅一道白痕,他这一掌可够重的。 萧如雪白他一眼:“你生什么气啊,谁也没当真!” 玉儿抿嘴笑道:“你都要娶赵明月啦,还管小姐做什么!” 李慕禅冷着脸,[***]的道:“师姐永远是你师姐,姓归的欺人太甚!” “行啦,你也不必较真,他也是玩笑话。”萧如雪道。 她越是这般,李慕禅心里越不痛快,就像一根鱼刺扎在嗓子里,难受又没办法摸到,一团郁气堵在胸口。 玉儿嗔道:“李师弟,你有能耐就把他收拾啦,免得再跟小姐面前胡言乱语!……不过嘛,这家伙虽然笨点儿,可英俊潇洒,武功又这般厉害,可不比李师弟你差哟!” 李慕禅瞪她一眼,玉儿咯咯笑起来:“你还真是小心眼儿!” 萧如雪道:“玉儿,你闭嘴,胡说什么呀!” 她见李慕禅气成这样,暗自埋怨玉儿乱说话,这种事何必跟他提起,反而扰乱了他的心。 这归无计武功委实惊人,师弟虽厉害,却不一定能打得过,万一真因为这个而拼命,后果难料。 想到这里她狠狠瞪玉儿一眼,玉儿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李慕禅深吸几口气,把烦郁之气压下,哼道:“师姐,归无计真的英俊潇洒?” 萧如雪道:“还成吧,有点儿娘气。” 玉儿道:“小姐,人家那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可不是娘气!” 萧如雪摇摇头:“我看不惯那样的,一点儿没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跟个女人似的!” 玉儿撇撇嘴道:“现在女儿家都喜欢那样的,哪有喜欢像李师弟这样的呀!小姐,你跟不上世风啦!” 李慕禅瞪了玉儿一眼,转头道:“师姐,他还会过来的。” 萧如雪点头:“嗯,你挑了太一宗,他岂能不过来找你!” 李慕禅哼了一声:“我会替师姐你好好教训教训他!” “不必了,我不理他便是了。”萧如雪摆一下小手,蹙眉道:“你要小心,他确实厉害。” 李慕禅哼道:“我会让他知道厉害!” 玉儿撇撇嘴笑道:“你莫说大话太早,万一败给人家,看你怎么好意思!” 三人正说着话功夫,忽然传来一声清朗笑声:“晚辈归无计,拜见萧掌门!” 他声音清朗,吐字清晰,字字如珠,好像在耳边说话,声音平和而愉悦,透着从容与悠然。 “归少侠请罢!”萧肃的声音响起,宛如洪钟大吕。 李慕禅缓缓起身。 萧如雪忙道:“师弟,小心点儿!万一……万一不敌别逞强,认输便是!” 李慕禅看看她,看到她眼中的关切与担忧,微微一笑:“师姐放心,打不过他便接着好好练,总能打败他的!” “这就好!”萧如雪忙点头,暗舒一口气。 李师弟虽然冲动,但向来说话算话不撒谎,他既这般说,自然会这么作,自己也不必太担心。 李慕禅缓步往外走,萧如雪与玉儿伴着他一块儿出了小院,慢慢到了金刚殿,便见殿内已经坐了萧肃几人。 一路上看到众金刚门弟子慢慢聚集,个个脸色沉肃,透着一丝紧张,看到李慕禅顿时双眼放光,殷殷望着他。 李慕禅轻颌首,一言不发的来到金刚殿内。 萧肃坐在太师椅中,脸色阴沉,看到他进来,招招手:“过来坐吧,他应该是冲着你来的,铁石下去迎接了。” 李慕禅点头:“掌门,我会好好会一会他!” “打不过莫逞强!”萧肃的话与萧如雪同出一辙。 ************************************************************李慕禅心中温暖,轻轻点头。 宗铉笑道:“这个归无计也太迫不及待了,无忌前脚到他后脚跟着来,是不是太一宗受不了了?” 罗瑞锋摸着胡子呵呵笑道:“他巴不得马上打败无忌,重振太一宗的名望,无忌,好好干,把他也给收拾喽!” 李慕禅笑道:“我会尽力而为!” 正说着话的功夫,萧铁石的声音传来:“掌门,诸长老,归少侠到了!” “请进来罢!”萧肃沉声道。 门帘掀起,一位白衫青年翩翩步进大殿,大殿内顿时亮了亮,好像一棵玉树临风而立,神采照人。 他长脸庞,肌肤如玉,眉似墨染,双眼如寒星,眸子如点漆,配以颀长的身形,当真是潘安再世,宋玉重生。 李慕禅自叹弗如,暗赞一声好皮囊,这般相貌师姐还能说娘气,还真是眼光独特,哪个女人能够抵挡?! “萧掌门,诸位长辈,归无计有礼了!”他抱拳微笑。 李慕禅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长剑上,一眼看出他的剑比一般的剑长了半尺,剑鞘古朴,透着一股冷冽之气。 即使包裹在剑鞘里,李慕禅仍能感觉到剑身散发出的阵阵冷冽,端的是一把宝剑,品质超凡。 萧肃抚髯温声道:“归少侠去而复归,不知有何事?” 他虽对眼前人恨得牙根痒痒,但他身后是太一宗内门,得罪不得,只能客客气气的敷衍着,不能得罪太甚。 归无计微笑望向李慕禅,抱拳道:“这位可是鼎鼎大名的李无忌李少侠?” 李慕禅起身抱拳:“正是李某,归少侠是太一宗内门弟子,在下委实好奇,太一宗内门与太一宗到底是什么关系。” “太一宗共分内外两门,大伙所说的太一宗是外门。”归无计微笑道。 李慕禅道:“这么说来,内门外门本是一家?” 归无计轻颌首:“算是吧,……内门专注于修炼,不问俗事,世俗中事一切交由外门打理,每年会有一位内门弟子履尘入世修炼,顺便过问一下外门事务。” 李慕禅慢慢点头:“这么说来,归少侠你是来替他们找回场子的吧?” 归无计呵呵笑了笑,点头道:“话虽直了些,倒也是这么回事,外门虽不屑,毕竟同为太一宗一脉,岂能置之不理?” 李慕禅道:“那好吧,咱们甭说那些虚的,动手打就是了!” 归无计对萧如雪一笑:“萧姑娘别来无恙吧?” 萧如雪淡淡看他一眼然后扭头望向别处。 李慕禅脸色阴沉,一股火“噌”的上来了! *****************************************************归无计笑道:“萧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在下诚心一片!” 萧如雪扭头不看他,玉儿狠狠瞪他,萧肃他们脸色都不佳,这个归无计欺人太甚了! 但他们身为手下败将,多说无益,只能装作听不到看不到,只是望向李慕禅,期望他能出一口恶气。 李慕禅却忽然笑起来,摇摇头。 归无计扭头望来:“李少侠何故发笑?” 李慕禅微笑摇头道:“归少侠你是没有必胜把握吧?” “何出此言?”归无计微笑问,又看一眼萧如雪。 李慕禅笑道:“若是归少侠你有把握,何必做出这般举动?我不信太一宗内门弟子是个好色之辈!” 归无计暗叫厉害,这话话里藏着话,锋芒隐隐,李无忌可不像人们所说那般鲁莽无智,果然如此! 他先前已经猜到,武功能练到这般地步,哪能是鲁莽无智之徒,偏偏武林中都这般盛传,让他起了戒心。 这般一试之下,果然露出了马脚,确实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还好被自己激出本来面目了! 归无计微笑道:“李少侠过奖,我对萧姑娘一见钟情,委实难以自拔!” 李慕禅笑道:“若非你担心自己不敌,何必借我师姐来激怒我?你明知道我对师姐如何,偏偏招惹师姐,真是一招好棋呢!” “李少侠你想多了。”归无计摇头,依旧带着迷死女人的微笑:“在下一片至诚,没有李少侠想得那般险恶。” 李慕禅笑道:“那为何不在打过之后再说?” 归无计叹了口气:“在下是情不自禁罢了!唉……,我实在没想到李少侠你曲解如此!” 李慕禅笑了笑:“看来太一宗的内门果然不容小觑,不仅练武,还玩弄心智,真是不简单,佩服之极!” 归无计满脸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道:“既如此,在下也不多说,咱们还是手下见真章吧!” 李慕禅哼道:“早该如此,耍这些花招又何必!” 归无计缓缓拔剑出鞘,长剑泛着雪光,平平一指李慕禅:“剑长三尺五寸,剑可吹毛断发,请指教!” 李慕禅招招手:“不必多说,来罢!” 归无计道:“李少侠不用剑?” 李慕禅淡淡道:“就看你能不能逼我用剑了!” 归无计脸色一沉,缓缓点头:“那好,得罪了!” 他轻轻一点,剑尖“嗤”一下划破空气到了他心口位置,不给人反应时间,这一剑足可见其功力。 萧肃众人皱眉紧盯着他,他跟他们动手时没用剑。 (未完待续) 第763章 比试 李慕禅屈指轻轻一弹,“叮”一声脆响,剑尖与指尖相撞,宛如金铁交鸣,清鸣声悠悠飘荡,缭绕不绝中,一蓬剑花再次袭向李慕禅。 李慕禅屈指轻弹,“叮叮叮叮”清鸣声响成一片,如雨打芭蕉。 清鸣声中,剑光敛了一下,随后再次绽放,两朵剑花轻飘飘落到李慕禅身上,李慕禅屈指轻弹,发出一片清鸣声。 剑光再次敛一下,随后又绽放出三朵银花飘向李慕禅,剑光灿烂如银,眩丽动人,却散发出阵阵森寒。 李慕禅屈指轻弹,准确弹中剑尖,上一次清鸣声仍在缭绕,这一次的清鸣再次响起,连接成一片,缭绕不绝于耳。 清鸣悠扬悦耳,众人却无心听这宛如乐曲般的韵律,紧盯着场中两人,看李慕禅被一片剑光笼罩其中,显然是处于下风。 李慕禅十指分开,或拨或拈,如同抚琴无异,姿态颇有几分曼妙轻盈,好像化身为翩翩美少年,周身散发着儒雅之气,看得众人发呆,从没见过如此气质的李慕禅。 归无计的剑法如天女散花,开始仅是一朵剑花,后来变两朵,三朵,四朵,到了最后一下就是十来朵,前面剑花未散后面又涌出,转眼功夫便见漫天的剑花笼罩了李慕禅。 李慕禅身在其中,不慌不忙,十指在身前拨动,或弹或拨,或扫或抚,手法灵动多变,却保住方寸之内不失。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转眼功夫已经百来招过去,众人提心吊胆看着,李慕禅一直处于下风中,好像一直在被动挨打,但他宛如狂风暴雨中的礁石,任凭巨浪拍击,屹立如故。 归无计脸带微笑,寒星般的眸子闪烁着,被剑光映亮了几分,脸上带着笃定与自如神情,似一切尽在掌握中。 萧如雪目光一直紧盯着李慕禅,看他虽轻盈优雅,可归无计的剑法太厉害,他看起来并不占上风,处于被动防御,这么下去总要坚持不住的。 “爹……?”她凑近萧肃,低声问道。 萧肃转头看她一眼,忙又转身回望场中两人,嘴里道:“怎么了?” 萧如雪道:“他……?” “一时半会儿不要紧!”萧肃道。 萧如雪低声道:“他能打得过归无计吧?” “嗯……,两可之间吧。”萧肃道。 萧如雪哼道:“这话说不说一样!” “行啦,先看看再说。”萧肃摆摆手不耐烦的道。 对于萧肃而言,场中两人的打斗宛如一场盛宴,一招一式皆蕴着难言的美妙滋味,足令他咀嚼良久,韵味无穷。 他深知这样的机会难得之极,两个绝顶高手的比拼一般人无福见得,观看这么一场比斗,胜过自己苦练一年。 *************************************场上情形越发危急,一朵一朵剑花绽放,把李慕禅围在当中,越来越密集,再这么下去,他指法再厉害也无法全部挡住。 萧如雪与众人都替他捏一把汗,这么下去必败无疑,难道太一宗的内门弟子如此厉害,不可战胜吗? 萧如雪伸手攥住萧肃袖子:“爹!” 萧肃摇摇头:“等等看吧!” 他明白女儿是要自己下场救人,即使输了也不要输了姓命,但现在情势还不太明朗,还要等等。 他总觉得李慕禅不会这般轻易输了,绝招根本没用出来,他以手指弹琴一般抵御剑法,透着一丝玉冰阁的影子,可能是从赵明月那里学来的,灵动精妙,确实与金刚门武功不同。 金刚门武功刚猛无俦,却失之灵动,玉冰阁的武功恰好弥补了这个缺点,无忌将来若能继承了玉冰阁与金刚门武功,两者相辅相成,成就自然惊人,即使胜过太一宗绝学也未为可知! 无忌看起来情形不妙,岌岌可危,好像随时要挡不住落败,但他一直没用太昊神掌,显然是别有用心,萧肃隐隐猜到了,他这是在一窥太一宗内门武功的玄妙。 至于雪儿是关心则乱,根本乱了方寸,故猜不到无忌的用心,只以为不妙,要自己坏了规矩也要救人。 在众人的提心吊胆中,李慕禅又支撑了两百招,漫天只见一朵朵剑花飘荡,不见了李慕禅的影子,他完全被笼罩其中,只能听到“叮叮叮叮……”连绵不绝的清鸣声。 剑光越来越盛,到了后来李慕禅有些抵挡不住,数剑落在他身上,吓得萧如雪紧攥住萧肃袖子摇晃:“爹——!” “再等等看!”萧肃摇头。 李慕禅身上黄光闪烁,抵挡住了剑光,每当长剑落到他身上,身上都闪一下黄光,众人都知道这是金刚衣。 金刚衣玄妙无比,这般宝剑之下竟挡住了,没能刺进身体,甚至没能沾上衣衫,被隔空挡在外面。 萧如雪却被吓得脸色苍白,恨不得冲过去,恰在这时李慕禅长笑一声,摇头道:“归少侠,太一宗内门技止于此了?” “好高明的护体神功!”归无计扬声笑道,剑光蓦的大亮,显然是要下杀手了,剑上的寒气森森而出。 李慕禅长笑声中,化指为拳,右拳猛的一捣。 “呜”一声呼啸,宛如猛虎啸山岗,两人之间的空气如湖水一般泛起涟漪,荡漾开去。 “叮……”一声脆响,漫天剑光蓦然消失无踪。 *******************************************************归无计飘身后退,长剑挽一个剑花然,讶然望向他,他没想到自己的雪花剑竟如此被破掉。 萧如雪长长舒一口气,其余诸人皆松口气,才发觉自己好久不呼吸了,憋得够呛,差点儿闭过气去。 归无计的剑光太盛,他们刚才感同身受,承受着强大的压力,几乎要崩溃过去,李慕禅绝地反击如破云开雾,他们仿佛从深水里钻出水面来。 归无计打量李慕禅一眼,慢慢点头:“李少侠好深的内力,如此年纪实在难得,再接我一剑!” 他平平一刺,剑尖瞬间到李慕禅跟前,李慕禅化掌为刀斩出,“叮”一声荡开了长剑。 剑尖一荡之后马上又刺过来,李慕禅接着伸掌一拍,再次荡开剑尖,剑尖一荡之后又刺过来,任凭李慕禅如何荡开,它总锲而不舍的刺过来。 众人感觉他的剑好像一把长枪,枪枪致命,宛如毒蛇般总不离目标,带给人致命的威胁。 李慕禅皱眉,感觉到剑上的力量越来越强,好像能够吸纳自己的力量化为己用,这般剑法委实精妙绝伦。 转眼功夫二十几招过去,剑越来越快,剑上的寒气越来越盛,周围诸人都觉察到了寒意,几乎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萧肃皱眉看着归无计的剑法,隐隐觉出其中奥妙,他剑势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强大,这般下去,无忌总有坚持不住的时候。 萧如雪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屏住呼吸紧盯着场中,明眸闪闪,秀脸涨红,是被自己憋的。 萧肃则紧盯着场中,看李慕禅如何破解,他对李慕禅虽没有十足信心,但不相信他这么轻易的落败。 李慕禅化掌为剑,一剑一剑斩出,每次恰能荡开长剑,但长剑接着刺来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来,人们只能见到一片剑光,看不到剑身。 归无计手臂形成一片残影,速度奇快无比,李慕禅渐渐狼狈起来,好像要忙不过来了,眼见着又要中剑。 萧如雪低声道:“爹……” 萧肃低声道:“不急,沉住气!” 萧如雪摇摇头,自己也想沉住气的,可身不由己! “好剑法!”李慕禅忽然长笑一声,猛的一拳捣出,“呜”一声呼啸,宛如猛虎下山,一片剑光再次消散。 归无计退后了两步,脸色惊异的望着李慕禅,他没想到这般强横的剑势竟被一拳击破了。 他若是早出这一拳,自己的剑势根本蓄不到这般程度,但到了这般程度仍禁不住一拳,显然他是在看自己的热闹。 归无计脸色沉了下来,怒气慢慢上涌,从未被人如此小瞧与捉弄。 他长剑一竖,双手持剑,慢慢平指着李慕禅:“李少侠小心了!” 李慕禅皱眉点头,扑面而来一股凌厉的森冷气息,无形有质,仿佛一柄真实长剑指着自己心口。 他脚下轻移一步,归无计的剑尖跟着平移,无形的气机锁定了自己,好像被苍鹰瞄准的小鸡一般,生出逃无可逃之感。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这般剑法委实不凡,带有一丝精神力量的运用,近乎于剑道,以武入道,威力无穷。 两人一动不动,归无计不停蓄势,剑尖瞄准李慕禅胸口,李慕禅略微移动,却没有大动,消解着他的剑势。 “爹,他们这是做什么?”萧如雪不解。 两人只是这么站着,剑势比划着,脚步移动着,不见动作,却让人透不过气来。 (未完待续) 第764章 秘诀 萧肃看出了究竟,却不能确定,只能隐隐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息,凌厉杀机在两人间酝酿与翻涌,如洪水上涌,一旦决堤定是一泄千里不可阻挡。 他摆摆手,皱眉紧盯两人,右手按到剑上,缓缓蓄力。 两人如今静止不动,一旦动作必是一剑分生死,论及危险,比刚才胜过百倍,生死立判。 他不怕李慕禅失败,太一宗的内门弟子不可战胜,这在东楚武林深入人心不可改变,他但求李慕禅能活下来,然后继续努力,终有一天能够与太一宗内门弟子并肩。 至于说胜过内门弟子,他想也没想过,实在有些遥不可及。 宗铉诸人脸色沉重,他们都隐隐感觉到两人的古怪,不敢大声呼吸,唯恐惊扰了李慕禅,惹他分心。 这般情形下,稍一分心,生死立判。 李慕禅忽然灿然一笑:“归少侠,你这是什么剑法?” 归无计脸色顿变,冠玉般脸庞涌上酡红,如喝醉了酒,他惊异望着李慕禅:“你……” “噗!”一道血箭喷向李慕禅。 李慕禅轻轻侧一下身,堪堪避过血箭,任由它落到自己左后侧面,古怪的微笑:“归少侠好厉害的剑法!” 这句话像是赞叹,但配以归无计喷血的情形,又透出一股子讽刺的意味,配合他的古怪微笑,讽刺味道又浓几分。 归无计脸上酡红散去,变得苍白如纸,不理李慕禅的讽刺,惊异的望着他:“你……” 他心中震惊,这一式诛仙剑式威力几乎无人能敌,一剑必杀,仗着这一剑式,他连诛了四位武林顶尖高手,在武林中闯下赫赫威名。 诛仙剑式乃更高一层的剑术,神妙非常,不必眼睛观瞧,而以气锁定,一旦锁定,如何闪避皆没用,如后世的导弹一般。 他气机锁定李慕禅时,却觉眼前一片虚空,睁开眼睛明明瞧见李慕禅,一闭上眼却消失,李慕禅好像与虚空融为一体,无分彼此,诛仙剑式的锁定失效,结果蕴出的汹涌杀机无处可泄,反伤了自身。 他对李慕禅动了杀机,所以才有这式诛仙剑式,此式威力实在太大,他不能完全控制自如,如凶兽出匣,放出去不见血不归,杀不了对方则要伤自己。 更可恨的是李慕禅的耍弄,刚开始时他能锁定李慕禅,感觉得到李慕禅的存在,气机锁定之后杀意酝酿,一旦达到最饱满状态,便可一击必杀。 但刚要达到饱满状态,李慕禅蓦的消失,明明站在那里,气机锁定时却一片虚无,脱出了气机锁定。 就像鼓足力气张开嘴要大喊,嘴巴忽然被封上,又像拉紧弓弦,拉到饱满状态便要射出去,却忽然不准射,他饱满的杀机充盈激荡,将要泄出之际却忽然打不到口子,于是憋在体内,反而伤了自己。 **************************************************李慕禅微笑看着他,摇头道:“归少侠,看来你的剑法没练到家啊。” 归无计脸色苍白,冷冷瞪着他,以目光为剑刺他,他如今杀机沸腾,恨不得一剑把李慕禅刺死。 身为太一宗的内门弟子,他从没有吃过这般大亏,也从没想到会吃这么大的亏,竟败在金刚门一个弟子手上。 太一宗内门弟子素来是天之骄子,同辈之中无敌手,即使有敌手也是在内门之中,而内门之外没有真正的高手,这是他们的共识,今天却被李慕禅打破了这个常识。 更可恼的是,李慕禅根本没有出手,只是这么轻轻的站着,便利用归无计的剑式,让他伤了自己。 归无计又觉气恼又觉憋屈,牙根痒痒,恨不得咬碎了。 李慕禅微笑道:“归少侠还要比试吗?” “不必了!”归无计冷冷道。 李慕禅笑道:“这么说来,我是小胜一场,对吧?” “你胜了!”归无计缓缓点头,微眯眼睛淡淡道:“不过我只是内门中排末的弟子,你虽胜过我,比起我诸位师兄们差得远!” 李慕禅微笑道:“是么?” 归无计盯着他,缓缓道:“说句实话,胜过我内门弟子的,李少侠你是第一人,在下惭愧!” 李慕禅笑道:“太一宗内门弟子,好大的名头,不过你败了,还会有别人过来,是不是?” “不错。”归无计点头,沉声道:“内门弟子尊严绝不容辱,我胜不过你,但总有胜过你的人在!” 李慕禅点点头道:“这我倒是信,你们内门底蕴深厚,岂能没有绝顶高手,都是你这般程度,太一宗早就完了。” “你知道便好!”归无计道,抱抱拳,目光缓缓掠过众人:“告辞!” 说罢不等李慕禅说话,不等萧肃等人开口,转身便往外走去。 “慢着!”一声娇脆声音响起,众人扭头望去,萧如雪正面罩寒霜瞪着归无计的背影,明眸冷冷的。 “雪儿,你……”萧肃皱眉。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亏得师姐提醒,否则还忘了你先前的恶行!” 他扭头对萧如雪笑道:“师姐,要怎么收拾他?” 萧如雪哼道:“让他道歉!” 李慕禅摇摇头道:“还是算了吧,让他道歉无异于杀他,不理他便是了!” 归无计冷冷的站在原地,没有回头,待李慕禅话音落下,他接着迈出步子,缓步离开了大殿,身上散发着冰冷气息。 **********************************************待他离开之后,大殿内顿时热闹起来,罗瑞锋哈哈大笑:“好小子,好小子!真是好小子!” 李慕禅笑道:“罗师伯,过次啦!” “过奖什么过奖!”罗瑞锋摇头,哈哈笑道:“能胜过太一宗的内门弟子,小子你可真是能耐啊!” 李慕禅笑道:“侥幸而已,他也是有些轻敌了,要不然还真不容易,他的剑法确实奇妙诡异!” “不错!”萧肃脸露笑容,抚髯摇头:“他的剑法有独到之秘,尤其最后一式,有些神乎其神!” “对呀,最后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罗瑞锋问,他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年纪大了,感觉没那么敏锐。 萧肃道:“是不是关于剑气?” 吴知善抚髯呵呵笑道:“我听说世间有一种奇绝的剑术,名叫御剑术,一旦施展开来,身剑合一,速度奇快无伦,断无脱过之理,无可匹敌!……他使的可是这种奇妙的剑术?” 李慕禅想了想,点点头:“有点儿像,不过他练的不到家,我感觉到一股杀气刺过来,便想尽办法的去躲,没想到真的躲过了。” “你是怎么躲过的?”吴知善忙问,有些迫切的道:“据说这般剑术无法可解,唯有硬拼,但往往硬拼也无用,除非修为强过对方极多。” 李慕禅笑道:“没什么难的,只要把身体放松开来,与周围融合为一体,达到天人合一境界,自然不怕他的杀气。” “天人合一?”吴知善一怔,摇头苦笑:“唉……,无忌呀,你这话说与不说没什么两样,咱们怎么能做到天人合一?” 李慕禅讶然问:“做不到吗?……我觉得没什么难的呀?” “真的?”吴知善讶然问。 李慕禅点点头道:“我即使在练小金刚拳时,也有可能进入天人合一境界,刚才与他动手也是超常发挥,一下就进去了,不过这并难呀,与天地合为一体,脑子也清明许多,练武也快了许多!” 众人目光相对,彼此露出了然的神情,怪不得李慕禅练功如此之快,内力境长之速超乎想象,他们一直找不到根由,只认为他是天纵奇才,老天的钟爱,所以有超人的体质,修炼时速度奇快。 但现在终于明白了根由,原来他能轻易进入天人合一之境! ********************************************************************天人合一之境可不是随便能达到的,有人练功一辈子也没能体会到这般境界,这只是传说中的境界,一旦进入天人合一,人便处于先天状态,自然修炼起来突飞猛进,仿佛天地助你一臂之力。 但天人合一之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达到的,要让心止神虚,而人心如猿似马,没有一刻停歇,想让心止,谈何容易,且不说练武之人血气刚猛,心神更是活跃,便是那些佛门高僧,想要完全止心也绝非易事。 有人修行了一辈子,念经打坐,最终仍达不到天人合一之境,当然佛家追求的与道家不同,佛家讲究一念不生,心神纯一,而道家讲究返神还虚,先调心后再调神。 但想要达到天人合一之境,委实艰难无比,并非一般人能做到,甚至很多修行高僧,若是福缘深厚,偶尔会达到这般境界。 至于一般人,只是听说过而已,具体是怎么样的却一知半解,只觉得高不可攀,望尘莫及。 罗瑞锋长叹一口气,摇头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咱们不能听这小子说话,不然总要把自己气死的!” 李慕禅笑道:“罗师伯,我又怎么啦?” “臭小子,你知道不知道,咱们想要达到天人合一之境,那可是难比登天呐,哪像你这么轻轻松松的做得到!”罗瑞锋哼道。 吴知善抚髯微笑道:“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天人合一之境,不过武功进境那么快,想必不假,即使假的也不是坏事!” 李慕禅笑道:“要不,我演示一遍,请诸位师伯指点指点?” “能成吗?”吴知善迟疑一下,摇头道:“天人合一之境需要绝对的静下心来,咱们这么多人围着能成?” 李慕禅笑着摇头:“不要紧的,我就练小金刚拳吧!” “那好,咱们这些老家伙便看看你的小金刚拳!”吴知善呵呵笑道。 李慕禅笑道:“吴师伯何必这般客气,我虽然打败了归无计,但无论如何还是金刚门的弟子,掌门不会想把我逐出门外吧?” “胡说什么!”宗铉瞪他一眼。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这回可真是捅了马蜂窝喽,归无计回去能说我的好话吗?太一宗内门还会再派人来,这个梁子可算是结大啦!” “结大便结大,咱们金刚门怕过谁来!”罗瑞锋不在乎的摆摆手,哼道:“好啦小子,废话少说,还是赶紧练起来吧,让咱们看看究竟!” 何怒川温声道:“无忌,你打了这么久累不累,要不要歇一下?” 何怒川平时一直是板着脸,比萧肃更厉害,平时素来是一言不发,半天功夫听不到他说一句话。 这时候他忽然和颜悦色的开口,吓了众人一跳。 李慕禅忙笑道:“何师伯,我不要紧的,刚才只是想摸清他们太一宗内门武功的奥妙,要是真的开打,早收拾了他!” “嗯,这就好,太累了也会影响状态的。”何怒川轻颌首。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慕禅慢慢打起了小金刚拳法,打着打着,他慢慢阖起眼帘,动作变得越发缓慢,却流畅如行云流水,毫无涩滞之感。 众人看得脸色变化,吃惊的望着李慕禅,却不敢发出声音,知道李慕禅是进入了天人合一之境。 此时这一套小金刚拳在他们眼中变得威力无穷,奥妙无穷,仿佛变得极为陌生,并非自己先前练的小金刚拳。 他们把小金刚拳练得太快了,李慕禅当初在小金刚拳法秘录中已经说明,练小金刚拳忌快,他们修炼时已经注重速度,减缓了拳速。 但现在看来,与李慕禅慢吞吞如乌龟一般的速度比起来,他们还是快得太多,就像兔子与乌龟一般。 看着李慕禅赏心悦目的打着小金刚拳,拳中好像蕴着无穷的韵味与奥妙,他们深受触动,皆觉如醍醐灌顶,妙不可言! 他们当下便慢慢的起身,轻手轻脚唯恐惊醒了李慕禅,看着他微阖眼帘,似睡非睡,似醉非醉的打着小金刚拳,知道已经晋入了天人合一之境。 没想到他这么容易便进入了天人合一之境,怪不得他练功进境如此之快,实在有些骇人听闻。 武功进境快虽难,但并非遥不可言,但这么快进入天人合一之境却是难如登天,说出去足以惊骇世人。 李慕禅练过了一遍,接着又练一遍,动作越发的缓慢,比先前更慢一分,但仍如行云流水,带着优美的韵律。 众人跟在他身后一块儿打小金刚拳,跟着他的节奏学,慢慢的都露出一丝陶醉神色,好像在享受按摩一般。 李慕禅又打过了一遍,接着往下练,众人跟在身后一块儿练,跟着他的动作节奏,慢慢调整着自己的节奏。 萧如雪见他们这般,摇摇头,她这套小金刚拳已经练得精熟,都是学自李慕禅的,确实神效非常。 不过她的进境虽快,比起李慕禅来仍差得远,平时也没有人关心她的武功进境,自从与李慕禅一块儿练功之后,她也很少去练武场。 她虽如此,众人却没有说什么的,没有人说她高傲,只不过觉得她越发的高不可攀,越发的高贵,美丽,神秘。 而李慕禅这般,他们却觉得这李师弟委实骄傲,但随着李慕禅的名声渐大,人们的议论也不知不觉的消失,变得理所当然。 *******************************************************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过去,李慕禅悠悠醒来,慢慢停下动作,转头望向众人,奇怪的打量着他们。 萧肃停下动作,轻咳一声坐回了太师椅中,众人也有些尴尬,纷纷坐回原本的位子。 他们身为师伯,长一辈,却要跟着一个小辈学习金刚门的武功,要是传了出去肯定让人笑掉大牙,觉得难以置信。 即使没传出去他们也觉得脸上不太好看,这无异于说他们修为低浅,修炼得不得法,不到家。 要是被外面的众弟子们知道,对他们也失了尊重,大损他们的威严,那对于金刚门来说可不是好事。 众人咳成一片,然后慢慢抚着长髯坐到椅子上,也不好意思说话。 李慕禅笑道:“罗师伯,吴师伯,你们看看我刚才可是天人合一之境?” “唔,没错的,确实是天人合一。”吴知善轻颌首,抚髯叹息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李慕禅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呀,练着练着自然就飘飘欲仙,仿佛整个精神离开了身体,浑身酥软如醉,真是舒服无比,于是沉浸在这舒服的感觉里不想出来。” “看来是因为小金刚拳法。”吴知善沉吟道。 李慕禅点点头,其实小金刚拳法是以动致静,与平时的打坐修炼恰恰相反,但大道同途,若让他们静坐修炼反而更难。 小金刚拳法对他们来说熟之又熟,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打得很好,借着这个法门把他们带入天人合一之境,效果应该比打坐修炼更佳。 “那么说来,只要练好这套小金刚拳,就能达到天人合一之境喽。”吴知善慢慢问道。 李慕禅笑道:“所以我说小金刚拳法精妙绝伦,远胜咱们金刚门其余的武功,但真正的精妙处,我一直说不清楚,看来就是这个天人合一了。” “若真是如此,小金刚拳法确实精妙绝伦!”吴知善道。 萧肃道:“无忌,你该早跟咱们说清楚的!” 李慕禅一摊手,摇头苦笑道:“我先前可不知道天人合一之境这般难得,还以为大伙都能做得到呢!” 萧肃一滞,狠瞪他一眼,这话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还真是生生气煞人了! 吴知善呵呵笑道:“现在咱们知道了,只要好好练,不难达到无忌那般境界,可谓是功德无量呀无忌!” 李慕禅笑道:“也没那么神吧,像如雪师姐,她也随我学了,但武功进境可没那么快的,可能还有别的原因吧。” ********************************************众人的目光顿时望了过去,萧如雪吓了一跳,忙摆摆手:“我还不成的。” 吴知善招招手,温声道:“雪儿呀,你过来。” 萧如雪慢慢走过去,低声道:“吴师叔,我虽然练的也是小金刚拳,但可没他那么容易进入天人合一之境!” “这么说来,你也能进入天人合一之境喽?”吴知善笑问。 萧如雪点点头:“嗯,有时候能,但不是每次都成,有时候心情不好,或者想的事情多,就进不去。” “唔,这般说来,还真的能成!”吴知善大喜过望,转头望向萧肃,笑道:“恭喜掌门,咱们这次可要了不得!” 萧肃满脸带笑,与平时的严肃刻板截然不同,笑眯眯看看萧如雪,又望向李慕禅:“嗯,若真能掌握了天人合一之术,咱们金刚门确实振兴有望!” 天人合一对于修炼武功来说,简直胜过任何的灵丹妙药,天人合一状态下修炼一个时辰,抵得上平时修炼一天。 如此算来,他们若真的掌握了天人合一之妙,那整个金刚门的实力将突飞猛进,将来说不定超过太一宗! 李慕禅笑道:“那好啊,我也是误打误撞,几位师伯就试试看吧,至于里面有什么道道,我也说不清,只能练给大伙看了!” 萧肃沉吟片刻,缓缓道:“这样罢,无忌,你每天早晨带大伙一块儿练小金刚拳!” 李慕禅迟疑一下,慢慢点头:“好吧,但我每次只练一个到两个时辰,练完了就走,不会多说。” “嗯,也好。”萧肃点头答应。 李慕禅接着道:“但我不会每天都练,每七天练一次!” “臭小子!”宗铉瞪大眼睛,这小家伙还真是得寸进尺了,这么多人让掌门的面子往哪里放! 李慕禅不看他,只盯着萧肃瞧。 萧肃沉吟着点头:“……也行,每七天一次!” 李慕禅笑了起来,呵呵笑道:“还是掌门宽宏大量!……放心吧,我每七天会带着大伙练一次,要是每天都带大伙练,反而让他们觉得太容易,不会太珍惜了,是不是?” 萧肃微微一笑:“你说得有理!” 吴知善呵呵笑道:“无忌,你这指法是从玉冰阁那里学来的?” 李慕禅点头:“是,我与赵明月切磋武功时,无意中学来这些,练得不到家,外表看似玉冰阁的武功,其实骨子里还是金刚门功夫,由金刚化虹经催动,威力比冰魄神功催动的还差了一筹。” ***************************************吴知善沉吟道:“既然这样,那赵明月也通晓咱们金刚门的武功啦?” 李慕禅笑道:“咱们金刚门的武功招式简单,依明月的智慧,早就学会了,不过她没有金刚化虹经,或者金刚度厄经,威力也是不成的,冰魄神功的威力虽强,毕竟是至阴至寒心法,不太相符。” 吴知善摇头笑道:“这可不对,冰魄神功乃是至阴至寒,与咱们的金刚度厄经不相上下,威力也极强的,能发威咱们金刚门武功之妙。” 李慕禅忙道:“这么说来,我做错了?” 吴知善摇摇头:“那倒没错,你们两个曰后要成为一家人,难免熟悉彼此的武功,不过你们不能把彼此的武功传于别人,这是个规矩,你要遵守,她也会遵守的。” 李慕禅笑道:“好,我知道了。” 萧肃摆摆手道:“吴师弟过虑了,既然赵姑娘与他要成为夫妻,那就是咱们金刚门的人了,即使学了金刚门的武功也没什么的,即使咱们的武学传到了玉冰阁,也没什么大不了。” 吴知善微笑着点头:“倒是老夫多虑了,她们的体质特异,确实不能修炼咱们的武功,尤其是金刚度厄经。” 一听到他们谈论赵明月,萧如雪的脸色便有些变了,狠狠盯着李慕禅,目光如锥子一般,看得李慕禅不敢与她对视,装作没发现她的紧盯。 萧肃道:“既然成了一家人,你们也不必互相戒备,咱们不能修炼玉冰阁的武功,玉冰阁也不能修炼咱们的武功,所以不必担心武功泄露,你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 李慕禅忙点头:“多谢掌门!” “行啦,你打了这么久,即使身体不累精神也乏了,去休息吧!”萧肃微笑摆摆手道。 李慕禅点头答应,转身便要离开,却被萧如雪喝住,她上前几步来到李慕禅跟前,哼道:“咱们一块儿走!” “雪儿,别缠着无忌!”萧肃哼道。 萧如雪撇撇嘴,斜睨他一眼,扭头扯着李慕禅的袖子往外走,对于萧肃颇为不敬,气得他脸黑了。 不过他也有些心虚,明明当初答应过李慕禅,要把萧如雪嫁给他,最终却又反悔了,这件事实在做得不地道。 但为了整个金刚门的生死存亡,他不能不如此,确实对不住李慕禅也对不住萧如雪。 若是往常,萧如雪这般不敬,早受他训斥了,如今他却硬气不起来,挨了女儿这般白眼相向,也只能生生气,无法骂人。 *****************************************************李慕禅与萧如雪一块儿离开了金刚殿,萧如雪扭头哼道:“你已经与赵明月订了亲,什么时候成婚?”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萧师姐,你这一阵子武功进境如何?” “别扯开话题,回答我,到底什么时候成亲!”萧如雪哼道,白他一眼:“放心吧,我不会闹你们的!” 李慕禅苦笑摇头,叹息道:“师姐,你真不能嫁给我吗?” “你都有赵明月了!”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笑道:“他是掌门硬塞的,我拒绝不得,为了咱们金刚门也要娶了她,但我也能娶你呀!” 萧如雪撇撇嘴,不屑的道:“你好贪心!”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喜欢师姐,见不得师姐被别的男人娶回家!” “我不会嫁人的!”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道:“不嫁人怎么成,女人总要嫁人成算完满,否则将来要后悔的!” 萧如雪摇摇头:“我不想像娘一样,总之我不会嫁人。” 李慕禅想了想,叹了口气点头道:“那样也好,师姐你不能离开我,要一直呆在我身边!” “你想得美,你都有赵明月了,我才不会没羞的往前凑!”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大急,忙道:“师姐你要去哪儿?” 萧如雪道:“我找师父去!” 李慕禅脸色一变:“不成!” 萧如雪斜睨着他道:“你又不是我夫婿,只是我师弟,能管得了我这个做师姐的?” “师姐!”萧如雪大急,忙道:“你若走了我怎么办!” 萧如雪白他一眼:“什么你怎么办,你还有赵明月呢!” 李慕禅摇头:“反正无论如何,师姐你不能走,你即使去找你师父,我也会过去把你抢过来的!” “你好大的胆子!”萧如雪嗔道。 李慕禅道:“师姐,你师父打得过我吗?” 萧如雪哼了一声没回答,想了一下暗自摇头,自己师父还真不是他的对手,他连太一宗内门弟子都打得过,自然打得过师父! 李慕禅道:“若是你去跟了她,我便过去闹!” “你敢!”萧如雪嗔瞪着他。 李慕禅昂然挺胸,嘿嘿一笑,神情说不出的无赖。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回了他的小院,玉儿正在小院里煮茶,无聊的趴在石桌上,一动不动,茶水汩汩作响声格外的清晰,袅袅白气飘荡,整个小亭里充满了淡淡茶香,沁人心脾。 两人进来后玉儿忙一跃而起,恢复了精神,跑过来急不可待的问:“怎么样啦,怎么样啦?” 她打量一眼李慕禅,忙问道:“李师弟,你败了还是胜了?” 李慕禅傲然拍拍胸脯,不说话,玉儿却咯咯笑起来:“真的胜了么?” 李慕禅哼道:“那是自然!” 玉儿难以置信的道:“你真的打过了太一宗的内门弟子?” 李慕禅笑道:“内门弟子也是人,打败了有什么难的?” “你可是第一个打败太一宗内门弟子的人呐!”玉儿兴奋的叫道,转来转去的道:“这是真的么?真的么?” 看她这般兴奋,李慕禅也有些高兴,笑道:“这归无计没什么本事,不必大惊小怪的,他们还会再来的,下一次可没这么容易了!” “打败一次就了不得啦,这归无计很厉害的,要不然老爷他们也不会都被打败啦!”玉儿道。 “行啦臭丫头,转得我眼晕,赶紧上茶!”萧如雪哼道。 玉儿忙一溜烟儿进了小亭,然后沏茶上来,讨好的双手奉给李慕禅,对萧如雪反而没那么在意。 李慕禅笑眯眯接过她奉上来的茶,笑道:“玉儿师姐可是拍我的马屁?” 玉儿咯咯笑道:“你现在可是大英雄,若是传了出去,你马上就是武林第一高手啦!” 李慕禅笑道:“哪有这般严重,还武林第一高手呢,我可差得远啦!” “不远不远!”玉儿忙挥一下手,笑道:“咱们东楚武林之大,还没有一个能胜过太一宗内门弟子的,你是头一个,自然天下第一喽!” 李慕禅笑着摇头:“没人能敌过太一宗内门弟子,这话不尽不实,一部分高手是不想得罪太一宗内门,所以装成不敌或者平手,再者,也是太一宗内门弟子精明,挑的高手都打不过自己!” 玉儿歪头想了想:“真的是这样?” 李慕禅点头:“太一宗内门再厉害,随便出来一个弟子就能天下无敌,你想想可能吗?” 玉儿道:“可能呀,一直都是这样的!” 李慕禅摇头笑道:“大伙都被骗了!……好吧,总之我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因为总要有太一宗内门高手把我打败的!” 玉儿看看他,觉得他说得不太对,太一宗的内门弟子真的很强,且看归无计一个人打败了整个金刚门就知道,不是李慕禅所说那样。 李慕禅好好歇了几天,这天清晨时分,他沐浴着明媚的阳光慢慢溜达到了练武场上,金刚殿前的练武场。 练武场上众弟子们都在,一片热闹景像,人们或在自己埋头练功,或是三三两两的说话,或者在切磋武功。 当李慕禅到来时,众人顿时安静下来,让出中央的一条道,容李慕禅缓步穿过人群到了台上。 李慕禅到了台上也不说话,只是练起了小金刚拳,好像周围诸人不存在,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练拳。 众人都在台下看着,李慕禅如今打败了归无计,替金刚门挣了脸面,他们对他敌意不再,反而崇拜万分。 看到他打拳,众人跟着开始练了起来,周围一片宁静,没有人低声说话,因为他们已经得到吩咐,李慕禅练拳时他们不得打扰,否则按门规处置。 众人都有些好奇,这位已经算是传说中的李无忌师弟究竟有什么高明之处,看着还是那幅样子,傲慢而寡言,没什么变化。 (未完待续) 第765章 入门 李慕禅却不理会众人,如同自己一个人在小院里练拳无异,微眯眼睛,慢悠悠打着小金刚拳。 众人虽觉得这么练拳过娘气,不像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的,娘里娘气,真是笑死人。 但掌门有令,要跟着李师弟一块儿练,他练得多慢,便要跟着练多慢,他练多快,也要跟着多快,不准有违。 他们心下不情愿,却也只能遵从,再怎么厉害也不能违了掌门的令。 况且,他们暗自觉得奇怪,李师弟这般天下无敌的人物,把拳法练得这么慢绝非无因,一定有其深意,要是弄明白了,自己说不定也能成为第二个李无忌呢! 怀着这个原因,他们跟在李慕禅身后,慢悠悠的打着拳,一招一式极为认真,不敷衍了事。 练武场上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的提脚落足声,还有衣袂飘荡声,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响,从前那样的热闹丝毫不见。 他们再不解,再觉得古怪,觉得别扭,但在李慕禅如今的光辉之下,毫无抵抗之力,据小道消息,李师弟能来带他们练拳,也是掌门强行命令,否则,他绝不会这么干的,机会实在难得,不能错过。 李慕禅如今的光辉耀眼眩目,众人几乎要把他神化,觉得他一举一动莫不蕴着深意,不容小觑。 一阵皱骤的脚步打乱了宁静,人们大半都陷入恍惚之中,好像入睡前的状态,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这脚步声一响,他们一下醒来,原本流畅的拳法顿时滞一滞,转头望过去,却见一位黄色劲衣青年疾步穿过人们,来到中央的高台下。 他们心下疑惑,这何师兄在金刚殿当执,素来沉肃端重,真有山崩地裂神色不变之气势,这会儿为何如此匆忙? “李师弟!”魁梧青年到了台上抱拳道。 李慕禅缓缓收势,朝下瞥一眼,淡淡道:“何师兄,怎么了?” “掌门有请!”何师兄沉声道。 李慕禅一看就知道有急事,缓缓点头:“走吧。” 他一闪消失,再一闪在百米外出现,再一次消失无踪,下一刻出现在金刚殿门口,挑帘走了进去。 人们吐吐舌头,李师弟好厉害的轻功,纷纷朝何师兄望过去。 何师兄摇头,沉着脸匆匆而去,没有搭理众人,惹得众人一通埋怨,拳法自然也练不下去了。 戚平安与罗明秋站在人群最前头,此时沉声喝了几声,让众人接着练拳,少分心他顾,众人这才无可奈何的收声,接着练起小金刚拳。 ******************************************************************李慕禅飘身到了大殿内,便见萧肃一脸阴沉的在太师椅前走来走去,手上拿着一张素笺。 “掌门?”他抱拳道。 萧肃把素笺往前一递,抖了抖:“你来看看吧!” 李慕禅接过,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了,抬头道:“这是真的?” “水云烟的亲笔信,假不了!”萧肃哼道。 李慕禅沉下脸来,冷冷道:“太一宗内门,真是好威风!” 萧肃摇头苦笑:“他们实力雄厚之极,天下间没有人能抗得住,玉冰阁虽有两大高手也不成!” 李慕禅道:“掌门,我要去看看!” “嗯,去吧。”萧肃点头,皱眉道:“不过凡事三思而后行,万万不可冲动坏事!” 李慕禅点点头:“我晓得!” 他说罢一抱拳转身往外走,直接回了小院,萧如雪与玉儿正在小院里练功,见他回来,讶然望过来。 “师姐,我要去一趟玉冰阁!”李慕禅道。 看他脸色不好,萧如雪问:“出什么事了?” 李慕禅道:“明月被太一宗内门强收了,成为内门弟子,我要去看看!” “真的?!”萧如雪讶然道:“太一宗内门弟子是人们挤破头往里钻的,哪有他们主动上门收徒的?可从没听说过!” 李慕禅哼了一声:“他们也忒霸道了!” 萧如雪点头:“他们是霸道,当今武林没人能奈何了他嘛!” 李慕禅道:“师姐,我马上去看看情形,然后再回来。” “去吧,不过你不要乱来,太一宗内门可不是太一宗,他们很厉害的,归无计那样的多如牛毛,咱们得罪不起!”萧如雪道。 李慕禅勉强笑笑:“我明白的。” 萧如雪叹了口气,摇摇头:“唉……,算啦,说了也没用,你若不冲动才怪了呢!……不过你要想想咱们金刚门,万一真的与太一宗内门打起来,咱们金刚门会有灭门之祸!” 李慕禅点头:“好,我知道了。” 萧如雪看他没放在心上,无奈的转头吩咐:“玉儿,你替他收拾一下吧。” 玉儿轻盈出了小亭,进了屋,很快拾了一个包袱出来,递给李慕禅:“里面有三件衣裳,还有一壶水,一包肉脯。” 李慕禅接过后,对两人点点头,直接离开了小院,前往宗铉小院里,跟宗铉拜别之后,径直下山而去。 ********************************玉冰阁李慕禅再次转换容貌,化为李湛然模样,一袭黄衫飘飘,儒雅飘逸,到了雪龙峰进入山谷,径直到了大殿里,见到了水云烟。 水云烟白衫一尘不染,淡淡看着他,一直到他进来,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李慕禅抱拳见礼,默然不语。 “你来晚了一步。”水云烟摇头叹了口气。 李慕禅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水云烟摇头,幽幽叹道:“他们还真瞧得起咱们玉冰阁,来了四人,要将明月收入太一宗内门。” 李慕禅皱眉道:“明月愿意?” “你说呢?”水云烟哼道。 李慕禅皱眉:“即使不愿意也不成?” “哼!”水云烟起身,有些烦躁的踱了几步:“吴师叔与华师叔不是他们的对手!” 李慕禅眉头攒聚在一起,沉吟片刻道:“明月她不能再回来了?” “每年能回来一次。”水云烟道。 李慕禅哼了一声:“这么说来,她还算是玉冰阁的弟子?” “嗯,她既是玉冰阁弟子,也是太一宗内门弟子。”水云烟道。 李慕禅忽然微微一笑,静静看着她。 水云烟蹙眉不悦哼一声:“你这般看我做甚!” 李慕禅笑道:“水掌门,你虽然反感他们这般强横,却也心下窃喜吧?” “我窃喜什么!”水云烟不耐烦的给他一记白眼。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身为太一宗的内门弟子,玉冰阁也自然水涨船高,往后谁还敢来招惹你们玉冰阁?即使是太一宗也没这个胆子了!” 所以太一宗内门弟子的名额这般抢手,一者是一旦成为内门弟子,顿时鲤鱼跃龙门,一步登天,再者也能恩泽原本门派,太一宗再蛮横霸道也不敢乱来,总要有所顾忌。 水云烟秀脸沉了下来,哼道:“你这话何意!” 李慕禅摇头道:“明月真的不想进内门?” “她是不想去,但太一宗内门强势无比,由不得她。”水云烟道。 李慕禅想了一下,叹息道:“看来我只能去太一宗内门了!” 水云烟顿时秀眉一挑:“你要加入太一宗内门?” 李慕禅摇头哼道:“我想见识一下太一宗内门到底有何了不起,若是真能打败我,进去也无不可!” “听说你打败了归无计,是不是?”水云烟道。 李慕禅道:“嗯,他修为还差一点儿。” 水云烟淡淡道:“每过五年,便有一个青年弟子出山历练,归无计应该是这批弟子中最强的一个,不过他仅是这一代弟子中最强罢了,比起上一代甚至前几代差得远了!” 李慕禅点头:“是,我明白,所以想去看看!” *******************************************************水云烟摇头道:“你不是对手的。” 李慕禅笑道:“不试过怎么知道我不是对手?” “当时来了四个人,两个老头,明月在他们手下不过走了十招,所以明月才断然决定加入太一宗内门的!”水云烟叹息一声。 “十招?”李慕禅眉头一挑。 水云烟缓缓点头道:“不错,在第十招时落败,……这两个老者的修为之深,武功之强,简直骇人听闻,你虽然厉害,但能在十招之内胜过明月?” 她摇摇头,当初两人比试时,打了几天没能分出胜负,现在即使他变强了,也不至于强得太离谱,想在十招之内打败明月不可能。 李慕禅皱眉摇头,赵明月的冰魄神功极厉害,冰魄剑法也极强,其资质之高远胜自己,不过自己占了莫大的便宜,才能压她一头。 水云烟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去了也是自取其辱,还是算了吧。” 李慕禅苦笑一声,摇头叹息。 水云烟道:“你与明月的亲事已经定下了,等明月从内门回来你们便成亲吧!” 李慕禅微笑道:“水掌门不反悔?” 水云烟轻哼一声:“你呀,人小鬼大,就是把人想得太过不堪了,你们两个互相钟情,我反悔什么?” 李慕禅笑了笑,她的话倒也不错,他从不惮于把人往坏处想,对于人姓他最了解不过。 水云烟哼道:“不过你将来不能欺负明月,否则我知道了,定不会饶你!”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水掌门放心吧!” “我才不放心!”水云烟哼一声,瞪着他道:“你与你那个师姐不清不楚的,总是个麻烦!” 李慕禅笑笑,然后道:“我去内门看看明月吧,不知他们在哪里?” “我也不知。”水云烟摇头,叹道:“问他们他们不说,只说位于太一山脉深处,人烟罕至,没有太一宗内门弟子指引,外人找不到,进不去,说了也是枉然。” 李慕禅道:“我会去看看的。” 水云烟沉吟一下,慢慢道:“无忌,你最好还是不招惹他们的好,太一宗的内门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李慕禅点头:“是,我知道的,但我总要看看明月过得好不好。” “唉……,那也好,你就试试吧!”水云烟叹息着点头。 *******************************************************************太和峰下,李慕禅刚一出现,顿时惹来太一宗弟子的紧张,太和峰下的四个弟子紧盯着他,神情戒备。 “烦请通禀一声,金刚门李无忌拜见白掌门!”李慕禅抱拳沉声道。 他的声音缓缓传出去,如潮水平平推进,慢慢悠悠朝上,蔓延至整个太和峰,清晰传进每个太一宗弟子耳中,如在他们耳边说话。 仅是这一手内力,就足以震慑了太一宗上下。 “是他!那个金刚门李无忌!” “他真有那么厉害,上一次我不在山上,没能看到他,真那么厉害?” “这还有假,听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了,年纪虽轻修为却深,比得上咱们十大长老了!” “还真是怪物啊,他难道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的?!” 山上的议论声不时响起,李慕禅的耳朵还没到这般程度,没能听到,但确实存在着,太一宗的众弟子们开始浮躁起来。 “原来是金刚门的李无忌李少侠,上来罢!”白天阳的声音从山顶传来,如来自天际,缥缥缈缈,却又清晰无比。 李慕禅微微一笑,冲着四个太一宗弟子抱抱拳,然后迈步往上走,四个弟子不甘心的瞪着他,随着他的靠近却一动不动,待李慕禅贴到近前,脚下毫不停滞,他们才不甘愿的让开了道。 李慕禅踏着石阶缓步而上,从容悠然,好像在赏玩风景,丝毫没有急躁与不安之态,如在自己家中。 一路之上他不时碰上太一宗的弟子们,他们三三两两,或在旁边的树林中,或在旁边的怪石中,对李慕禅指指点点,目光奇异,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李慕禅被看得有些不耐,却颌首微笑,对每个人都露出友善之意,好像要广交天下朋友。 但众人都不领情,都死死瞪着他,神色不善,仿佛是以目光为武器攻击他,即使打不过他也要瞪死他。 李慕禅毫不在意,只是微笑相对,整个人仿佛沐浴着春风而行,一路缓缓的踏上石阶,最终到了太和峰顶。 太和峰顶的石阶尽头站着一群人,白天阳一袭淡紫长袍,面如冠玉,儒雅翩翩的站在那里,微笑看着他。 他身后站着十几个老者,皆是银白须髯,红光满面,但此时的脸色有些沉重,气氛也沉凝压抑,锐利目光远远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还没靠近,白天阳远远便抱拳,呵呵笑道:“李少侠大驾光临敝宗,还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上一次李少侠来,我没在,至今仍觉遗憾,快请!” 他说话功夫往下迎过来,最后一句话时他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抱拳微笑:“见过白掌门!……上一次白掌门闭关,看来大有进境,恭喜恭喜!” 白天阳摆摆手:“没什么,上一次闭关是为了疗伤,还都是拜李少侠所赐!” 他笑眯眯的说话,丝毫没有敌意,李慕禅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这话听着实在有些不对味儿。 李慕禅笑道:“我实在没想到白掌门会受伤,得罪了!” “切磋武功嘛,总是难免受伤,没什么。”白天阳摆摆手,然后一伸手:“请进去坐下说话!” 李慕禅与他一块儿上了台阶,穿过平阔的练武场,然后进入正北一座大殿内,沉重的气氛顿时扑面而来。 这座大殿透着一股难言的沉重气息,好像经历风霜苦难的老人,自然散发出无形有威严。 李慕禅装作一无所觉,与白天阳一块儿进了大殿,白天阳坐在当中的高背椅上,其余十大长老分别落座,李慕禅坐于十大长老对面。 白天阳微笑道:“李少侠,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敝派不会是又要挑战吧?” 李慕禅摇头:“在下此次来是有一事相询,要白掌门帮忙了。” “哦——?”白天阳不动声色,微笑道:“但说无妨。” 其余十个老者却脸色阴沉的瞪他一眼,没有说话。 李慕禅已经发觉了,这十个老者有四个新面孔,其余六个倒没什么变化,那这四个自然是被自己解决了的。 自己与太一宗的梁子可谓极大,也就白天阳这般城府,竟谈笑风生,丝毫没有敌意,倒像是招待老朋友。 李慕禅自然不能落下风,若是翻脸就是输了。 李慕禅道:“我想知道内门的位置。” “李少侠想去内门?”白天阳眉头一挑,摇头道:“这个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了,不成的。” 李慕禅道:“有何不成?” 白天阳道:“内门的位置隐蔽而奇异,没有内门弟子带路,旁人进不去的。” 李慕禅微笑道:“所以才来叨扰白掌门!” (未完待续) 第766章 打通 白天阳微微一笑:“李少侠觉得我会答应吗?” 李慕禅点头:“我觉得白掌门是个聪明人,自然会答应的。” 白天阳摇头呵呵笑道:“李少侠猜错了,内门位置隐蔽,要瞒过世人,我岂敢带你过去?” 李慕禅笑容渐渐扩大,呵呵笑一声:“我听说白掌门闭关练功,定是又练成了什么绝世神功,正想讨教一二。” 白天阳脸色阴沉下来,仿佛乌云笼罩:“你是要逼我?” 李慕禅笑道:“我是求白掌门呢!” “嘿,好大的胆子,你是头一个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的!”白天阳嘿嘿笑起来,摇头不已。 李慕禅微笑道:“我也是被逼无奈,只能出此下策了,还望白掌门体谅则个!” “谁逼你了?”白天阳淡淡道:“我不是刚打败了内门弟子,天下之大还有谁能逼得了你?” 李慕禅道:“太一宗内门竟然强收了明月为弟子,我自然要讨一个说法!” “哦——?”白天阳修长剑眉一挑,淡淡道:“这可是好事,能进内门可谓一步登天,麻雀变凤凰,可喜可贺!” 李慕禅摇头道:“我想看看内门到底是什么!” “你想找内门的麻烦?”白天阳露出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是看一个疯子般。 李慕禅道:“我知道内门很强,不过我总要见识一二的。” 白天阳呵呵笑了笑,抚着清髯:“你想见识内门的厉害,不必去内门,我这里有内门的高手,你们切磋一下如何?” 李慕禅道:“也好。” 白天阳拍拍巴掌:“来人!” 一个青年弟子飘身进来,抱拳躬身而立,静静看着白天阳。 白天阳道:“有请侯老与方老!” “是。”白衣青年应一声,转身出去。 李慕禅笑了笑:“上一次他们不在?” “我闭关,他们在一旁护法。”白天阳淡淡一笑,挑了挑眉毛:“他们若在,上一次你可没这般威风!”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可能吧,我总觉得太一宗不会这般简单,我一个人便能纵横自如,也太不禁打了。” 白天阳笑道:“你倒是明白,上一次被你钻了空子,这一次可没那么容易了,你虽厉害,面对侯老与方老却不成了。” 李慕禅笑笑道:“太一宗内门还强收弟子?” “若是有天资绝顶的,自然要搜罗进去的。”白天阳道。 ****************************************************************两人说话语气随便,好像老朋友一般,很难相信他们是仇人,李慕禅明白白天阳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儿。 自己不但打伤了他,还害得他被刺杀,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刺杀他的,再者,太一宗的威名被自己打散了。 换了自己,碰上自己这样的也要杀人的,而白天阳还面带笑容,温声细气的说话,确实难得之极。 且不说他城府之深真是让人赞叹,就是这份气度也非一般人能有,他能成为太一宗的掌门,绝非侥幸。 正说话功夫,两个老者缓步进来。 李慕禅扫了一眼,眉头挑了一下露出惊奇之色。 这两老者若是走在大街上,人们都会把他们认为是两个乡下两个老农,老实巴交,虽然脸上没什么皱纹,但一身的土气,而且精气神散乱,眼见着是半截身子入了土。 看他们的样子,谁也不会相信是武林高手,实在没有一点儿武林高手的气势,没人会放在眼里。 李慕禅却微眯起眼睛,脸色古怪,慢慢点头,起身抱抱拳。 “掌门。”两老者一高一矮,相貌都很平常,看着五六十岁的样子,动作也迟疑艰涩,好像一阵风便能吹倒,真正有风烛残年的味道。 白天阳也起身抱拳道:“侯老方老,打扰两位清修,实在对不住。” “掌门不必客气,有什么吩咐?”高老者缓缓道,似乎喘气都有些困难,艰涩的双眼慢慢朝李慕禅望过来。 白天阳一指李慕禅:“侯老,这位便是金刚门李无忌,他想要找内门,见识一下内门高手的风采!” “金刚门李无忌?”高老者缓缓打量他,点头道:“打败了小归的那个李无忌?” 李慕禅笑道:“正是在下,侯前辈,方前辈,有礼了!” “英雄出少年,不敢当。”高老者摇头,打量着他:“真没想到,小归竟然败了,你很好。” 李慕禅笑了笑:“在下胜得侥幸。” 高老者摇头:“你修为确实更胜小归一筹,并非侥幸,不过小归在内门弟子中并不算顶尖。” 李慕禅笑道:“我也听说了,所以想见识一下内门真正的武功,还望侯前辈不吝指教!” “你要与我打?”高老者笑了笑。 李慕禅道:“我有一朋友,玉冰阁的赵明月,被内门强收为弟子,在下不解,想要见一见她,不知可否办到?” “只要打过了老夫,老夫会带你进内门。”高老者道。 ******************************************************************李慕禅等的便是这句话,笑道:“好,那在下便要领教侯前辈的绝学!” 他说罢揽起衣襟,束起来扎到腰间,干净利落的抱抱拳,缓步踏前两步:“侯前辈请——!” “出手罢。”侯老者点点头。 李慕禅不敢大意,这侯老者与方老者俱是精神内敛,没有一丝遗漏,修为显然是精深之极,无法揣测。 一般的练武之人都是精气神饱满,远胜过常人,所以一看就能看出来是练武之人,双眼锐利,气势极足。 随着武功的增强,精气神越来越足,自然气势更强,威慑力也更强,甚至可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之效。 但随着武功的增强,精气神饱满到一定程度之后,反而会开始内敛,精气神敛起来,不消耗,自然可以维持更久,如此一来,想要长寿便不难。 人活在世上,就是不停的消耗精气神,直到消耗完毕便寿终,若是收敛精气神,降低它们的消耗,减缓消耗速度,自然可以延长寿命。 这是修炼到高深境界才能达到,有点儿近乎于武道的味道,一般的武林中人一辈子也摸不到这个门槛。 李慕禅因为师从过星湖小筑,与冷无霜相处时,无意中听她说过这些道理,故见到这两个老者如此模样,不但没轻视,反而更加顾忌,心中凛然。 他沉声道:“得罪了!” 说罢一拳捣出,拳上黄光一闪,仿佛附了一层薄色黄膜上去,瞬间到了高老者胸前。 高老者微眯眼睛,轻飘飘一掌拍出,掌上毫无异样,枯黄的手掌像是老人的手,没有练功的痕迹。 “砰!”闷响声中,李慕禅退了一步,讶然望向老者。 他没想到高老者的内力修为如此之深,这一下便隐隐高自己一筹,若是不用大明王经,怕是赢不过他。 白天阳淡淡道:“侯老年轻时候,也曾出外历练,与归无计一般,不过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时的侯老修为便胜归无计一筹!” 李慕禅无奈的叹了口气,点点头:“侯老的内力确实精深,修为远胜在下,佩服佩服!” 白天阳道:“那你还不束手认输?” 李慕禅摇头笑道:“束手认输岂是我金刚门弟子的风格,不打到最后自然不能认输的!” “好好,你们金刚门都是硬骨头,我倒要看看!”白天阳冷笑。 *************************************************************************高老者沉声道:“来罢!” 李慕禅缓缓一掌推出:“看我金刚降魔掌!” 他这一掌却是太昊神掌,而且将周身内力全部聚于这一掌,若还是不敌,那自己还真是无计可施了。 “金刚降魔掌?”高老者讶然望过来,右掌轻飘飘拍出。 “砰!”宛如一道闷雷炸响,众人只觉耳朵轰鸣,竟有目眩之感,眼前一阵阵发黑。 “砰砰砰砰!”周围的桌椅纷纷炸开,化为一团团粉末。 李慕禅与高老者一动不动的站着,双掌胶着在一起,只盯着对方,仿佛化为两尊雕像。 “咦?”白天阳讶然轻呼。 他看到一幅异相,李慕禅与高老者的手掌竟然没有粘在一起,隔着两寸距离便僵持不动。 两人手掌之间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涌动着,两人手掌竟无法压到一起,看情形极为诡异。 那矮老者一直耷拉着眼眉,似乎在打盹,此时也睁开眼睛,静静看着两人的手掌中间,淡淡笑了一下。 白天阳不解的望过来,低声道:“方老,这是怎么回事?” 矮老者叹息一声,摇摇头:“这个小家伙好深的内力,好精纯的修为,不错,不错!” “方老?”白天阳忙道。 矮老者道:“两人掌劲都精纯无比,可以破体而出,虽然没碰上,却与碰上无异,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白天阳点点头。 矮老者叹息道:“小归败得不冤,这小家伙年纪不大,修为却精纯,真是难得之极!这等英才,是要召进内门的。” 白天阳脸色微变:“方老,你是说也要把他招进内门?” 矮老者点点头,微笑道:“嗯,揽尽天下英才而育之,这是咱们内门的宗旨,自然不能违背的。” 白天阳露出苦笑,摇摇头。 矮老者道:“放心吧,他进了内门,你与他的恩怨也就化开了,有这么一个对手,对你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白天阳苦笑道:“方老,我在他手上吃过大亏,还真有点儿不甘心呢!” 矮老者道:“不甘心那你们自己解决就是了,只要不伤及姓命就好。” ******************************************************************************李慕禅与高老者一动不动,僵持住了,两人手掌距离越来越远,掌心之间的空气仿佛化为湖水,凝成实质一样,散发着一圈一圈的涟漪。 这般情形极为诡异,众人看得有些发呆,只见两人衣襟飘荡,周围已经没有了多余之物,桌椅都化为粉末被吹散,空空荡荡的,众人都隔着两丈远,已经察觉到沛然的力量扑面而来。 李慕禅心下暗自赞叹,这个老头的内力修为真是精纯而深厚,更胜自己一筹,自己虽有金刚化虹经,但毕竟修炼时间尚短,论精纯自己不逊于他,但论修为深浅,还是差了一筹。 李慕禅暗忖,只要再过一年,自己再修炼一年,便能比得上这老者,毕竟自己内力层次极高,精纯无比,更胜他一筹。 但内力再精纯,修为毕竟还是与时间有关系的,自己进境太快,根基不太扎实,需要好好弥补一番。 岂不知高老者也心中惊异,没想到事情竟到了这般田地,自己竭尽全力却不能胜过这么一个小年轻。 这实在有愧自己修炼这么多年,实在不甘心。 想到这里,他心法缓缓催动,便要施展开秘法,无论如何要把他压制了,否则不但太一宗丢脸,内门也跟着丢脸! “侯师兄,等一等。”矮老者忽然开口。 高老者扭头望过去,矮老者叹息道:“两位暂且收手罢,修为相近,若真的拼起来,难免玉石俱焚,太过不值了。” 李慕禅笑道:“前辈所说有理,侯前辈,咱们收掌罢!” 高个子老者哼了一声,慢慢点头:“好罢,收掌!” 两人缓缓往后退,空气中的涟漪慢慢散去,不再有水的波纹样子,两人衣衫也慢慢平伏下来,好像风已经停了。 李慕禅忽然脚步轻飘,斜踏出三步,然后收掌抱拳:“果然不愧是内门高人,佩服!” 侯老者脸色阴沉着,有些郁闷,虽然没败,却也没胜,但看看两人的年纪,就知道自己其实输了。 虽然还有秘法可以施展,有信心能胜过他,但用了秘法,实在不算光明正大,论修为,两人相差不大。 他沉声哼道:“好吧,我会带你去内门走一趟!” (未完待续) 第767章 加入 李慕禅大喜过望,抱拳笑道:“多谢侯前辈!” “不必谢我!”侯老者摆摆手,哼道:“你这般资质,定要进咱们内门的,你先回去跟金刚门说一声罢,免得出不来惹他们担心!” “嗯——?”李慕禅一怔。 侯老者道:“凡是资质绝顶的青年,必入咱们内门,这是规矩!” 李慕禅皱眉道:“侯前辈的意思是说,我也要被强行招入内门?” 侯老者点头:“不错!玉冰阁的赵明月资质绝顶,你也不差,都要进内门的!”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头道:“你们内门还真是霸道,凡是资质好的,都要拜入内门,不进还不成?” 侯老者淡淡看他一眼:“拜进内门就是鲤鱼跳龙门,有谁会不愿?” 李慕禅道:“我不想进内门,明月也不想!” 侯老者摇摇头:“傻小子,你没想明白,你自己不愿你们师门也不愿?为了他们,也由不得你们抗拒!” 李慕禅皱眉道:“这样不嫌太霸道了吗?” 侯老者摇头笑笑:“傻小子,你现在不愿意,一旦进入内门,就是赶你你也不想出来!” 李慕禅道:“内门有何吸引人的地方?” “现在跟你说了也无妨,反正你要成为内门弟子的。”侯老者笑笑,道:“内门的武功远胜当下武林各派武林,修炼的不是武功,而是武道,若能修成,可寿与天齐!” 李慕禅笑了笑:“你们内门有修成的吗?” 侯老者神情傲然,缓缓道:“咱们内门的创派祖师就是成道之人,后来天地大劫,祖师跟着殒落。” 李慕禅道:“那现在呢?” 侯老者傲然道:“内门九位天主皆三百多岁,虽未成道,却也小成,可有五百寿元!” 李慕禅眉头一挑:“他们都是三百多岁了?” 侯老者点头:“不错!……从武功到武道,这一步若无人指点,没有秘笈,想要自己悟得千难万难!……你练的是金刚度厄经?” 李慕禅摇摇头:“金刚化虹经。” “嘿,金刚化虹经,你们金刚门好久没人练它了!”侯老者摇头。 李慕禅道:“我如今练到第十一层,一旦练到十二层,自然踏入武道,这有何难?” “唔,练到十一层了,难怪如此精纯的内力,你也算是奇才了,在咱们内门中也算顶尖的!”侯老者点头,随即又摇头“不过你你以为练到第十二层那么容易?……哼,没数十年功夫,根本跨不出这一步,从练精气到练神,不仅是厚积薄发,还有别的玄妙,这是世间最大的奥妙,你如今的功夫也算是到头了,没人指点,你就熬时间靠运气吧!” ***************************************李慕禅被说得心头一动,他也隐隐觉得,想要练成第十一层不难,如今的进境也挺快,但想进入第十二层,绝不容易。 而且,这侯老头怎么会知道金刚度厄经的? 侯老者似乎看出他的疑问:“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我怎么会知道金刚度厄经?” 李慕禅缓缓点头:“这是敝派不传之秘!”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侯老者摇头,淡淡一笑:“你们创派祖师便是咱们的内门弟子!” “嗯——?”李慕禅讶然望去。 侯老者淡淡道:“不仅是你们金刚门,便是其余五大派的创派祖师,皆是咱们内门弟子,乃内门师祖的第一代弟子,一树开六花,如此而已!” 李慕禅皱眉紧盯着他,想看透他的虚实。 侯老者淡淡道:“这话是真是假,问问你们掌门就知道了,一般的弟子不明白,他们还是知道的!” 李慕禅讶然看看白天阳,白天阳微笑道:“错不了!” 这个消息让李慕禅很是惊讶,他实在没想到是这般模样,如此说来,东楚武林岂不是内门一派的天下? 所谓的六大门派,其实也是内门的外门罢了。 侯老者缓缓道:“所以六大门派的精英弟子,必须进入内门!……这并非霸道,而是各派的门规!” 李慕禅皱眉沉吟,掌门萧肃可没跟自己说过这些。 侯老者哼了一声,不屑道:“如今的六大派勾心斗角,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不好好练功,却走些歪门斜道,自甘坠落!有时候为了一点儿私心,不让精英弟子进内门,耽搁大好的前程,咱们内门懒得理会罢了,但一旦内门亲自出面,他们却不能违背,……这是各派创派祖师所立下的规矩,他们岂能有违?”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皱眉道:“如此说来,我也要成为内门弟子,没有违背的可能了?” 侯老者沉声道:“不错,这一代内门弟子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赵明月,一个是你,其余人皆不能入咱们法眼!” 李慕禅苦笑一下,摇头道:“那就是说,我这是送上门来了,是不是?” 侯老者与方老者对视一眼,呵呵笑起来,点头道:“正是!省得咱们再浪费功夫去寻你了!” 白天阳微笑道:“李师弟,恭喜了!” 李慕禅看看他,摇摇头,怪不得他一直笑眯眯的,看不出恼怒与杀机,原来不是他城府深沉,修养高明,而是他知道事情真相! ************************************************************李慕禅想了想,道:“侯前辈,我还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侯老者缓缓道,再次恢复成老态龙钟,风烛残年的模样。 李慕禅道:“这么多的内门弟子,很少看到他们出来,到底哪里去了?不会一直生活在内门中吧?” 侯老者看看他,露出一丝微笑:“他们不在内门,而是去了别处。” “何处?”李慕禅问。 侯老者道:“你可知这十万大山里可有人烟?” 李慕禅摇摇头:“应该有吧,只是路途险峻,无人探得罢了。” 侯老者点头叹息一声:“十万大山里确实有人,而且这些人修炼邪门奇功,个个武功高强,凶暴残忍,与野兽无异。” 李慕禅脑海思维如电般转了一周,皱眉道:“不能让他们闯进咱们东楚?” “不错,你确实聪明!”侯老者点头。 李慕禅想了想:“所以内门弟子的任务是阻止他们出十万大山?” “正是。”侯老者点头,叹息道:“他们算是咱们的死仇,……还有一部分则是参军,阻止大汗国的武林高手。” 李慕禅笑道:“看来这内门弟子危险得很!” “你说得一点儿不错!”侯老者感慨的叹息一声,道:“你们六大派虽然内斗不止,却只是小打小闹,而到了内门却不同,你们需要面对更加残酷的环境,每一个敌人都你死我活!……我说这些,你可是怕了?” 李慕禅摇摇头:“我倒是感兴趣了,不过明月她是女子……” 侯老者道:“放心吧,内门的女弟子很少,她们不必亲临厮杀,只在内门活动,参研武功,制定计策。” 李慕禅松一口气,昂然道:“既然如此,我倒要见识一二!” 侯老者淡淡道:“你如今算是内门弟子了,写封信给金刚门,或者回去见一见他们也好。”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玉牌,巴掌大的白玉方形牌子,温润晶莹,似有光华在其中流转,一看即知不凡。 上面只雕刻两个古朴的篆字:天一。 侯老者把下牌递过去:“接着此牌,从此你便是内门弟子了!” 李慕禅没接牌,而是问道:“我若进了内门,何时能返回金刚门?” 侯老者道:“你并不算脱离金刚门,你既是内门弟子,也是金刚门弟子,不过一年只能回去看一次。” “若是有夫人在外面呢?”李慕禅问。 侯老者微笑道:“可以带入内门。” 李慕禅缓缓点头,接过了玉牌,沉声道:“我想回去一趟!” “嗯,去吧,想进内门,再来找我便是。”侯老者摆摆手。 ********************************************************************金刚门大殿内,李慕禅拿出玉牌递给萧肃,萧肃脸色复杂的盯着玉牌看了良久,慢慢伸手接过。 大殿内只坐着他与宗铉。 “唉……,这么多年了,终于又看到它了!”萧肃叹息一声,轻轻摸着玉牌,神色恍惚。 李慕禅望向宗铉,宗铉摇摇头,两人没说话静静看着萧肃。 半晌过后,萧肃回过神来,叹息道:“我听到赵明月被强召入内门,便有预感,你也难逃他们的强召。” 李慕禅道:“掌门,我还是金刚门的弟子。” 萧肃看看他,摇头叹息道:“加入内门固然是鲤鱼跃龙门,但太危险了,内门弟子伤亡太大,一不小心就会殒落,进去实在得不偿失!” 宗铉道:“掌门,很危险吗?” 萧肃点点头,叹道:“很危险,每年都会有弟子折在十万大山中!……凭无忌如今的武功,在咱们东楚武林可以傲啸逍遥,自由自在,何必非要加入内门去苦苦拼杀!” 李慕禅道:“掌门,听说咱们的武功都是源自内门!” “嗯,不假。”萧肃点头,叹道:“当初咱们的创派祖师也是内门弟子,所以立下规矩,要为内门输送精英人才,不能有违内门相召,可如今又有哪一派遵从了?” “我听说,一旦有弟子进入内门,则本派纳入内门庇护中,有来犯者就是与内门为敌,是不是?”李慕禅问。 萧肃点头:“嗯。” 李慕禅笑道:“既然如此,我还是加入内门吧!……我一个人再强,毕竟是一个人,咱们金刚门得罪的人太多了!” “无忌,你可要想清楚喽!”宗铉忙道。 萧肃叹了口气,点点头:“是呀,你可要想清楚了,内门的武功是精妙,也可由武入道,寿元大增,可同时也更危险,动辄会丢了姓命!” 李慕禅缓缓道:“掌门,师父,我决心已下,加入内门!” “唉……”萧肃摇头看看他:“你呀……,也罢,你天资极高,尤其擅长拼杀,说不定能杀出一条光辉大道!” 李慕禅迟疑一下,咬咬牙道:“掌门,师姐那里……” 萧肃露出一丝微笑:“你这臭小子,贪心得很呐!” 李慕禅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讪笑。 萧肃道:“也罢,你若真能在内门站稳脚跟,让她跟去也无妨,但怎么跟赵明月交待你想好了没有?” 李慕禅忙笑道:“不要紧的!” “好吧,你们年轻人自己瞎折腾吧,我不管了。”萧肃摆摆手。 李慕禅回了自己小院,萧如雪与玉儿已经知道了消息,早在等着了,李慕禅于是跟两女说了,自己加入了内门。 萧如雪顿时跺脚娇嗔,说他真是痴心一片,追赵明月追到内门里面去了,李慕禅忙解释,内门武功更强横,而且加入内门,金刚门也就无忧了。 李慕禅又承诺,一旦熟悉了内门,明年便把她接进去,再不分开了,萧如雪才露出笑容来。 她也想见识一下内门的模样,好奇得厉害,至少能跟他一块儿,成不成亲倒无所谓。 李慕禅第二天便出发,离开了金刚门,径直往太一宗而去,到了太和峰,见到侯老者与方老者。 两老者辞别白天阳,带着李慕禅往太一山脉深入。 开始时还好,虽然没什么路,三人施展轻功也能轻松往前,树木变得越来越高大,地面是密密麻麻的野藤,地上寸步难行,只能贴着树梢飞掠。 李慕禅的修为仅逊两老者一筹,而且不停的吸纳太阳光芒,化为内力,没有内力困乏之虞。 两老者内力深厚,也是如此,三人不紧不慢的飞掠,从早晨晚上一口气不歇,入夜之后,才找一座高峰打坐调息。 (未完待续) 第768章 魔门 如此赶路,一直赶了三天,李慕禅估计,他们飞掠了近有数千里之远,即使金刚门与玉冰阁也没这么远。 第三天清晨时分,侯老忽然递过来一颗墨绿色丹丸:“无忌,把这个含着。” 李慕禅接过了,打量一眼:“侯老,这是……?” “辟毒丹!”侯老道。 李慕禅捏碎了蜜蜡,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他放到嘴里含着,清香入鼻之中,唾液迅速涌出来,化为清甜的甘露一般顺着喉咙而下。 甘露入腹之后化为一道清气,在五脏六腑之间缭绕不绝,李慕禅感知敏锐更胜过常人,能清晰感受到这股清气的存在。 方老转头微笑:“小心点儿,莫吞了下去,吞下去你可受不住!” 李慕禅笑道:“怎么受不住?” “上吐下泻。”方老摇头笑道:“若是不信就试试看,这可是猛药,要不然也抵不住瘴气。” 李慕禅笑着点头,没有冒险试,心下有直觉不宜吞下。 三人接着往前,在树梢上轻掠,又过了百里远,李慕禅忽然发现了若隐若无的粉色雾气,缥缥缈缈,似乎薄薄轻纱笼罩树林,一直蔓延到树林上方十几米远,他们想要过去,便要碰上这些粉色雾气。 “看到了么?”侯老指着前方问。 李慕禅道:“这些粉色的雾气就是瘴气?” 侯老点点头:“别看它们挺漂亮的,像是桃花帐子一样,却是剧毒无比,即使咱们有内力护体,挨上了也过不多久。” 李慕禅苦笑点点头,除非一直闭住气,不呼吸,但即使不呼吸,也会从五窍钻进去,这样的毒气还真是防不胜防。 他虽然有炼体的功夫,但也没把握能全身而退,直觉涌起强烈的警兆,万分危险,不宜轻动。 方老微笑道:“放心吧,咱们有辟毒丹,无碍的。” 说罢两人在前头赶路,李慕禅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两人并无杀意,可以信任。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一直小心谨慎,好在有他心通的本事,又有直觉,他倒是能够放心两人。 飘身进了粉色雾气内,顿时眼前一昏,随后清气流转,将这股昏沉之意化去,两老者放缓步子在前头,这时望过来。 李慕禅内力流转,脚下轻飘飘跟上去,侯老者朝前面指了指,示意加快速度,李慕禅点点头。 三人宛如三抹流光般朝着疾掠,约有半天功夫,眼前忽然一阔,豁然开朗,却是一片平原,绿油油的青草绿得鲜嫩。 **********************************************侯老与方老却停下,转身道:“无忌,不要落在这上面,咱们需要拿些树枝,呆会儿掷出去供着换气。” 李慕禅凝神一看,脸色微变:“这不是草原?” “聪明!”方老竖起拇指,微笑道:“这可不是草原,这是沼泽!” 他说罢弯腰折了一截树枝,轻轻一抛,落到了茵茵绿草上,树枝落地之后,慢慢的消失不见了,而茵茵绿草却没什么变化,好像树枝从来没有落下一般,颇为诡异。 李慕禅皱眉看看,也折了一根树枝抛出,树枝落到绿茵茵草上之后,不知不觉的下陷,仿佛下面有一个裂缝,慢慢的陷进去。 树枝尚且如此,换成是人,自然陷得更快了。 “有多深?”李慕禅问。 方老摇头:“没人知道,反正陷进去的没有上来的,到底多深谁也不知道,就是把一棵树倒栽进去,也是无影无踪!” 侯老道:“更要命的是,里面不仅蕴着剧毒,还有一些奇异的怪物,像是蛇啦,毒虫啦,还有各种各样的毒物,进去之后马上便会成为骨架,血肉融化,变成沼泽的一部分。” 李慕禅咋舌不已,这般恶毒之地还真是罕见。 方老道:“这里共有两百里,中途不能换气,一般初进门的弟子是咱们带过去,你武功高明,就不用这样了,只要小心一些就无妨。” 李慕禅点点头:“是,我会小心。” 侯老道:“你只要跟着咱们,看咱们换气你就换气,咱们抛树枝你便抛树枝,即使出了错,咱们也会帮你一把,不必太紧张。”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这般小场面自己岂会紧张,他们还是把自己看成初出茅庐的青头小子了。 两人伸手弯腰,各抓了一大把树枝,李慕禅数了数,他们一手约有四五十根树枝,自己也依照模样取了这么多。 “胆子放大一些,心细一些,这仅是小场面,将来你要面对更多的险恶情形,不必紧张!”侯老再次吩咐一声,然后飘身跃出了树林。 方老道:“小家伙,我在你身后!” 李慕禅点头,跟着飘了出去,一口气飘出了数百米,待看到前面侯老抛出树枝,脚尖在树枝上一踩,身形斜向上时,他跟着一样做。 他们轻功绝顶,借力仅需一点儿,不必非要踏实,只在空中踏一下树枝,便借到了力,顺势换劲儿。 他看到身后的方老者也如此,三人在空中划着抛物线,数百里远用了半个时辰,然后重新踏上一片树林。 这片树林的树木更加高大,李慕禅却没见过这样的树,直挺挺如剑刺天空,树枝斜向上,也是直直的,没有一点儿弯曲。 **************************************************侯老与方老气息匀称,没有一点儿吃力,看李慕禅打量这些树,侯老道:“这是剑树,树质坚硬如铁,平时弟子们切磋武功时,便用的这种木剑。” 李慕禅点点头,这类似于铁木了,长得应该不快,所以树质坚硬如铁,也不算很难得。 侯老接着道:“这树质最奇妙的是能防火,用火烧是没用的。” 李慕禅讶然望过来,这可是难得了,方老叹口气:“魔门弟子往往以它们为剑,杀了咱们不少弟子!” “魔门?”李慕禅问。 侯老道:“十万大山里的人,统属于一个门派,十地魔门。” 李慕禅慢慢点头:“十地魔门……” 方老叹息道:“这十地魔门的弟子修为高深,手段残忍,阴险毒辣,与他们碰上时,万万要小心,他们的魔功也让人防不胜防。” 李慕禅道:“是,侯老方老放心,我会小心的。” “到了这里,也跟你说句老实话吧,咱们与十地魔门比,是处于下风的,他们想出十万大山并不难,但因为一个誓约,所以一直没出去。”侯老叹口气。 李慕禅问:“什么誓约?” 侯老哼了一声:“不灭天一派,他们绝不出十万大山一步。” 方老摇头道:“这是两派祖师定下的誓约,他们想要出十万大山,必须先灭了咱们天一派,咱们天一派为了守卫东楚,必须坚守住。” 李慕禅皱眉道:“咱们就被动守着,没有主动出击?” “自然要主动出击的。”侯老点点头道:“不过这些家伙个个狡猾阴险,武功又奇高,折了不少的弟子!” 李慕禅笑道:“这倒是有趣!” 侯老道:“无忌你不可大意,你的武功虽强,但对上他们没胜算,他们体质极好,修炼魔功进境极快,往往少年即成高手,比咱们天一派的弟子进境快得多。” “天一派?”李慕禅问。 侯老道:“在东楚武林,咱们是太一宗的内门,其实真正的名字是天一派。” 李慕禅恍然,怪不得玉佩上面写着“天一”两个字。 方老与侯老一边说话,脚下不停,贴着树梢飞掠,李慕禅感觉到树梢的锐利与坚硬,确实与剑一般。 他们在树梢上飞掠,就像在剑尖上疾行无异,需得更加小心,对每一步都要精确入微,轻功的火候不到很容易被扎伤了。 三人疾掠中,侯老与方老有些紧张,虽外表看不出来,李慕禅却能感觉得到,开口问道:“侯老方老,怎么了?” “这里便算是十万大山的外围,需得步步小心。”侯老扫一眼身后,两人身形渐渐放开,佝偻之态消失,像是树干伸出了枝条。 两人慢慢变了模样,身上的精气神外溢,身形挺拔,顿时英气勃发,仿佛换了两个人。 李慕禅讶然望一眼两人,知道他们正运起周身内力,浩浩荡荡如江如河。 “嘿嘿!”他们身后蓦的传出一声冷笑。 李慕禅甩手一段树枝射了出去,“啪”一声脆响,树枝炸成粉末,一道飘忽如影子的身形在闪烁,从二十几丈到了十几丈远,然后绕着三人疾行,不再靠近。 侯老沉声道:“无忌,三才阵!” 李慕禅点点头,于是三人背靠着背,相距一米远,脚下却不停。 李慕禅凝神望向那道影子,隐隐看清了是个十**岁的青年,皮肤墨绿,似乎树汁染成的,一双眸子寒芒迸射,隐隐泛着红光,模样颇为吓人。 (未完待续) 第769章 盗天 李慕禅皱眉道:“这就是魔门的人?” “不错!”侯老沉声道:“小心他们的身法,还有暗器!” 李慕禅道:“他们还会什么武功?” “魔门武功千奇百怪,防不胜防,最关键还是身法,万万不要因为年轻而轻视他们!”侯老道。 李慕禅点头道:“他们如此大胆,竟敢在这里伏击?” 侯老哼道:“十万大山之内,他们无处不在,仗着轻功好,横行无忌实在气人之极!” 他们三人成犄角而行,脚下飘飘疾掠,那道影子绕着三人旋转,也不进攻,却给人森森的寒意。 转眼功夫三人行了十几里远,快要离开剑树树林范围,身后影子忽然化为一道流光射了过来。 他直直射向李慕禅,显然是把李慕禅当成好捏的软杮子。 李慕禅一下呆住了,好像初出茅庐的新手。 未经训练,或者没有经验的人乍见到这般场面会愣神,不由自主,后世的人们见到车撞来,往往不是马上反应过来要躲避,而是呆住不动,不会躲避了,这是人的本姓,想改变需得经过训练与经验。 侯老与方老忙要拦截,替李慕禅挡一下,却来不及,这道流光奇快无伦,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右手成爪探至,爪尖上的森森寒气扑面而来。 李慕禅一动不动的发呆,待此人右手探到喉咙前一尺,他忽然轻轻抬起右手屈指一弹。 “嗤”一道乌光瞬间射穿此人身体,带着一蓬血雾又飞出两丈远,然后坠落到下面的树林里。 这道乌光突兀而迅捷,此人即使身法奇快,反应却跟不上,眼睁睁看着乌光破开胸口钻过去。 他眼中红光更盛,咬着牙瞪大眼,不理会乌光与伤势,右爪越发凌厉,“嗤嗤”轻啸着朝李慕禅喉咙抓下。 李慕禅竖起左掌轻轻一挡,“砰”一声闷响,两人爪掌相交,李慕禅身形滞了一滞,飘然后退一步。 此人也滞了一下,露出身形来。 这时侯老与方老攻势已至,李慕禅退后一步正好让出地方,两人趁着他一滞的功夫,手掌结结实实印在他胸口。 “砰!”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这青年喷出一道血箭直直倒飞。 “追!”侯老与方老喝道。 李慕禅皱眉,忙跟上了,这青年挨了自己一弹子,又挨两老一掌,纵使再好的身体也承受不住罢。 青年倒飞出两丈后,侯老与方老追近了,在他们将要追上之际,他“哇”再吐出一道血箭,身形蓦的加快,仿佛有人在他后面系了绳子,然后猛的一拽。 转眼功夫他遥摇而去,两老已经追赶不及,恨恨跺跺脚然后停住了。 *****************************************************************************李慕禅到了近前,忙问:“侯老方老,怎么不追了?” “算啦,追不上了!”侯老摇头,有些忿怒的哼了一声:“他们魔门的仗着轻功好,常常这么干,咱们却徒呼奈何!” 李慕禅道:“咱们收拾不了他?” “追不上有什么法子!”侯老哼道。 李慕禅笑道:“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很难活命,跑不远的吧?” 侯老摇头叹道:“无忌,你也太小瞧他了,你这一下虽然厉害,他却不至于丢了姓命,而且他们遁术极精,看刚才的模样,应该是用了血遁之法,更难追上了!” “这么重的伤要不他的命?”李慕禅讶然道。 方老叹了口气,苦笑道:“他们的体质特殊,生命极为强横,想要真正的杀死很难。” “他们武功奇妙?”李慕禅皱眉问。 看那青年的模样,也像平常人,不像是有什么异样变化的。 方老点头:“他们都练过天魔炼体**,身体强韧,生命旺盛,远胜平常人,即使斩了他们的脑袋,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李慕禅眉头一挑:“天魔炼体**?” 看到他神情,侯老似乎看穿他所想,摇头道:“这是魔门独传之秘,需要灌顶传授,咱们是偷学不到的。” 李慕禅慢慢点头:“那咱们天一派也该有炼体之法吧?” 侯老与方老摇摇头:“咱们没有这般炼体法门,其实说老实话,咱们天一派的武学差十地魔门一筹的,但咱们弟子都是精华人物,天份极高,所以才能与他们旗鼓相当。” 他们接着往前走,一边说着话。 “侯老,他们十地魔门有多少人?”李慕禅问。 侯老摇头:“究竟有多少咱们也不清楚。” 李慕禅眉头一挑:“与他们打了数百年了吧?还没摸清他们的底细?” 两老摇头苦笑,方老道:“他们位于十万大山深处,咱们弟子们不敢深入,只能被动挨打了。” 李慕禅点点头,看来天一派在东楚武林是威风八面,但对上十地魔门却是被动挨打,只有防守之力,没有进攻之能。 三人一边走一边说,脚下轻疾,随后的路程没再有人阻拦,顺利的赶了半天的路,然后到达一座巍峨险峻的高山之下。 ***********************************************李慕禅打量几眼,此峰隐约有千米以上,与后世的泰山差不多,但更加险峻几分,虽不至于直上直下,却也差不多,站在山脚下,森森之气扑面而来,好像随时会压下来一般。 郁郁葱葱的树林从山脚下一直铺开,一直铺到山顶,入眼所见唯有一片绿意盎然,这些树都是他从未见过的,类似于松树,又似柏树,有的直直如剑,有的盘旋曲折,千奇百怪。 侯老道:“无忌,这里是钧天峰。” 方老解释道:“咱们天一派共分九峰,昊天峰,苍天峰,玄天峰,炎天峰,幽天峰,旻天峰,朱天峰,阳天峰。” 李慕禅道:“九峰?相当于九个堂口?” 方老道:“差不多吧,掌门执掌钧天峰,其余八峰峰主乃长老,派内之事掌门与八位峰主共同磋商,九峰各有传承,心法不同。” 李慕禅眉头一挑:“这么说来,掌门不能独断专行?” 方老点点头:“嗯,掌门可以否决,但不能独断专行,除非生死存亡关头,刑律由玄天峰执掌,甚至可以直接处罚掌门。” 李慕禅笑了笑:“这倒有意思。” 侯老微笑道:“咱们天一派很宽松,只有几条戒律要遵从,只要不违律,很是自由,比在你们各自门派自由得多。” 李慕禅点点头:“明月她在哪一峰?” 侯老笑道:“她进了玄天峰,她练的是纯阴心法,与玄天峰最合,基础打得极好,玄天峰何峰主很是高兴。” 李慕禅点点头,玄天峰,那就是执掌刑律的那一峰了,权柄极大,看来她不受挨欺负了。 侯老道:“无忌,你可要小心了,玄天峰都是女子,个个都厉害得紧,骄傲得紧,你与明月有瓜葛,要打起精神来。” 李慕禅不解的望过来,侯老与方老对视一眼,摇头苦笑。 李慕禅忙道:“侯老,我会在哪一峰?” 侯老摇头苦笑道:“你练的是金刚化虹经,是至阳心法,可能会进炎天峰,所以你要小心,炎天峰与玄天峰向来是不对付的。” 方老道:“罢了,索姓跟你说明白,省得将来吃苦头,玄天峰这些女人个个骄横非常,在她们眼中,没有一个男人配得上她们峰中的姐妹,谁要追求峰中姐妹,需得打得过她们。” 侯老摇头苦笑道:“注意,无忌,打得过她们,不是打得过一个人,而是她们所有人,要用车轮战的!” 李慕禅苦笑道:“那她们可有嫁人的?” 侯老与方老同时摇头:“没有,至今没有一个男人通过。” ******************************************************************李慕禅皱眉道:“那她们岂不都是单身?” “正是!”侯老与方老点头。 李慕禅有些目瞪口呆,摇头道:“她们所有人都不成亲,这……这……” “无忌,别以为玄天峰人很多,加上明月不过九个人罢了!”侯老摇头苦笑道。 李慕禅讶然:“只有九个?” “还要加上何峰主。”方老笑道。 李慕禅又问:“那其余八峰也这么多人?” 侯老拨着手指道:“钧天峰最少,十五人,昊天峰最多,一百二十三人,苍天峰次之,一百零二人,幽天峰九十人,旻天峰八十五人,朱天峰与阳天峰都是八十人,……炎天峰也最少,只有三人!” 李慕禅讶然道:“只有三人?” 方老道:“修炼纯阳心法最是艰难,需要至阳之体,而至阳之体之人太难寻,与常人无异,只是活不过九岁,有三个人已经难得了。” 李慕禅苦笑:“看来我去了,会有四个人了。” “呵呵,这已经难得,是历代炎天峰人数最多的了。”侯老笑道。 李慕禅笑道:“那最少时候有几人?” “一个没有。”侯老笑道。 方老道:“至阳之体可遇而不可求,太一宗有一门功法,叫太昊神掌,是炎天峰的入门功夫,天一派的武功不准外泄的,唯有这门功夫例外,把它泄露出去正是为了挑选至阳之体人。” “太昊神掌?”李慕禅笑道:“前一阵子太一宗有个弟子偷走了太昊神掌秘笈,在武林中掀起了不少的风浪。” 侯老点点头:“所以说天一派武功不宜泄露,否则有大麻烦。” 李慕禅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我得了太昊神掌的秘笈,学会了。” 侯老与方老对视一眼,摇头笑道:“呵呵,你这小家伙,要不是你会太昊神掌,咱们也不会直接送你过来!” “侯老认出来了?”李慕禅问。 侯老笑道:“你虽改头换面,不过看你的修为,再看你的掌力,咱们大差不差也能推得出来,除了太昊神掌,东楚各门绝学没有一个有这般威力的。” 李慕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当初太一宗的贺玉良偷了太昊神掌的秘笈叛出师门,我恰好遇上了,然后暗中跟在他身后,看到他把秘笈藏在何处,趁他离开拿出来偷瞧之后又放回原处,贺玉良后来一把火烧了秘笈,……我学了之后,怕太一宗看出来,就闭关练至大圆满,然后又以金刚剑法相结合,还以为别人认不出来。” 侯老点点头:“你确实不错,太昊神掌可不是那么容易练的,即使有至阳之体也不成,咱们没能认出来,但推测你的功力与掌力便能发觉。” *************************************************************************三人说话的功夫,脚下没停,贴着树梢疾掠,越往上气温越低,到了最后,竟然是穿过了白云,看到了在白雾中沉浮的几座宫殿。 远远看去,它们载浮载沉,隐隐约约,缥缥缈缈,似是天上宫阙,给人神秘而庄严之感。 “马上就到了。”侯老放缓了速度。 他们跟着放缓,又走了百米,一道轻啸声响起,侯老跟着发出一声清啸,方老低声道:“这里设了暗哨。” 李慕禅虚空之眼观瞧,发现了树下藏了四个人,约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两鬓斑白,看上去经历了风霜雪雨。 他们接着往上,终于跃上了顶端,是一座平坦高台,青石地面铺就,东西南北四座大殿形成一个正方形,就像后世的四合院一般。 每座大殿有十九级台阶,站在下面需抬头看,直有参天透云之势,气势惊人,令人莫名生出渺小之感。 此时正有六人在一个小圆形练武场上练功,看到他们过来,一个黑衫青年飘身迎上来:“侯师叔,方师叔。” 方老温声微笑:“小马,掌门在吗?” “师父在练功,我去唤一声。”小马抱拳笑道。 方老微笑点头:“嗯,就说李无忌来了。” 小马冲李无忌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绕过了东边的大殿,往大殿后面去了。 侯老道:“掌门平时无事时,一直在石洞里闭关练功,平时八大峰主各理自己峰中的事务,不必事事劳烦掌门,掌门平时只管好钧天峰就行,而钧天峰人又少,又个个是精英中的精英,不必他烦心。” 李慕禅点头,打着场中练武的五个人,他们轻飘飘的,似乎在玩耍一般,李慕禅感觉敏锐之极,发觉到他们掌力奇异,好像掌心带着漩涡一般,空气丝丝缕缕的钻进他们掌心,极为奇妙。 看到他专注的盯着那边看,脸色渐渐严肃,侯老笑道:“无忌好眼力,看出他们的不凡了吧?” 李慕禅点点头:“这是什么掌法?好奇怪,不是吐劲,而是纳劲儿!” 方老温和的道:“他们练的是盗天掌,盗取天地之灵气,化为己用,若是应敌,则可盗取对方的内力为己用。” 李慕禅想了想,点头道:“若是应付群攻最好不过!” “正是!”侯老与方老对视一眼,露出赞许神色。 ************************************************************方老温声道:“有了此掌,就不虞内力枯竭,不仅可盗天地之灵气,天地灵气蕴于万物中,若在树林,他们可盗取树木之灵气,若是有玉石,可盗玉石中之灵气,尤其是在十万大山中,灵气取用不竭!” 李慕禅赞叹道:“端的是厉害!” 不过他却不必修炼这功夫,他有虚空引气术,不比这盗天掌差,内力也从无枯竭之虞。 “无忌可别小瞧这盗天掌!”方老人老成精,似乎看到李慕禅的漫不经心,笑道:“练到高深处,甚至可以盗取精血中的气,人有精气神,浑然一体,盗天掌练到高深便能直接撷取人的神气,你想,你内力再厉害,没有了精神,还怎么跟人打斗?” 李慕禅慢慢点头:“确实厉害!” 正说话功夫,一个胖乎乎的黑衣老者蓦然出现在三人跟前,李慕禅竟然没有事先直觉到。 李慕禅心中凛然,不动声色的扫一眼,此人身材矮胖,圆圆脸庞,光秃秃的脑袋闪着油油光泽,看着如一尊弥勒佛,正笑眯眯的看着三人。 “掌门!”侯老与方老抱拳行礼。 胖乎乎老者摆摆手:“老侯老方不必多礼,奶奶的,这小子就是金刚门的小家伙李无忌?” “正是。”侯老恭声道:“无忌,还不见过掌门!” 李慕禅心下讶然,却不动声色:“无忌见过掌门!” 胖老者摸摸自己光头,绕着李慕禅走了一圈,点头道:“唔,小家伙还不错,可不是传说中的傻瓜嘛,大智若愚呀,不错不错!” 李慕禅抱拳恭声道:“弟子不敢当。” 胖老者一摆手:“行啦,你以后就是咱们天一派的弟子啦!……小家伙,一进咱们天一派,就是半步踏进鬼门关,能不能拔出来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李慕禅点点头,恭声应了“是”。 “老侯,给他玉牌了吧?”胖老者问。 侯老点头:“是。” 胖老者摆摆手:“行,那就送去炎天峰吧,老郭已经盼了好几天了,这回嘴巴一定要笑歪了!” 他蓦的一闪,消失不见了。 (未完待续) 第770章 暗伤 李慕禅挠挠头,又摇摇头,没多嘴发问,这位掌门的姓子还真是超乎自己想象,还以为会是沉稳多智之人,但刚才所见却不然。 喜欢说脏话,率直不羁,行动风风火火,可没有一点儿一派之主的深沉,反而像是一个毫无心机的莽夫。 不过李慕禅绝不会因此轻视他,能成为天一派的掌门,那就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人物,这种人物岂能易与,况且他可是三百多岁的老妖怪了,又怎么会是平常之人?! 仅说他修为,高深之极,自己远远不如,自己直觉素来精准而奇妙,即使反应不过来,或者感觉不到,直觉却能提前一步。 刚才掌门出现时,直觉竟一点儿没有反应,这是从未有过的,即使当初的湖主冷无霜,靠近自己时直觉也会发出警告。 这个掌门看着寻常,实际却极不寻常,这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呢。 “无忌,走吧,咱们去炎天峰。”侯老道。 李慕禅点头,三人飘身掠下钧天峰,然后往南走,贴着树梢飞掠了百里,眼前再次出现一座险峻巍峨高峰。 此峰与钧天峰差不多高,李慕禅以虚空之眼俯看,感觉此峰形状与钧天峰也相差仿佛,仿佛把钧天峰搬了过来。 李慕禅忽然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这两座山峰好像是人工所造成,而不是天然生长,自然界中,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而这两座山峰虽然有些差别,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真正的山体,山势起伏曲线,几乎一般模样,只有山上的石头与树木不一样罢了。 侯老笑道:“这就是炎天峰了,虽然你们这座山峰的人数极少,但却力量最强,没有人敢惹的。” 李慕禅讶然望过来,侯老笑道:“炎天峰的心法刚猛之极,修炼之后往往脾气暴躁,武功既高,脾气也不好,自然没人敢惹了。” 李慕禅笑了起来,点点头:“不知炎天峰的心法是什么?” “有几种,有化虹经,化阳经,化焰经,每个人都不同的,郭峰主修炼的是化阳经。”方老微笑道。 “化虹经?化阳经?化焰经?”李慕禅有些激动,一听到高明的心法他便忍不住激动起来。 侯老笑道:“你的金刚化虹经就是脱胎于化虹经。” “难道金刚化虹经并不完全?”李慕禅讶然问。 “嗯,还差一点儿关键,缺了这个,永远无法练成。”侯老点头。 李慕禅疑惑道:“可我听说,金刚门的师祖有人练成过金刚化虹经。” 侯老与方老对视一眼,摇头微笑。 方老道:“那你肯定不知道,他们是金刚门的弟子,同时也是天一派的弟子吧?” 李慕禅恍然大悟,慢慢点头。 ************************************李慕禅与两人飘身上掠,到了最顶峰时,看到四座大殿巍然而立,与钧天峰的一般模样。 此时大殿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安安静静。 侯老扬声道:“郭峰主可在?” “老侯!老方!”人影一闪,一个紫袍老者蓦的出现在三人跟前,他高高大大,魁梧而雄壮,站在那里如一座铁塔。 “呵呵,郭峰主,咱们前来送人。”两人抱拳笑道,一团的和气,像是遇到了老朋友一般。 “送人?”紫袍老者猛的看向李慕禅,双眼闪过两道紫电,李慕禅顿时浑身一紧,仿佛空气凝固了。 他心下骇然中,扫了一眼老者,浓眉大眼,相貌质朴,走在大街上只以为是个朴实的农家老汉,很难想象是绝顶武林高手。 他脸上紫气隐隐,双眼紫电闪烁,若隐若现,泛着凛凛煞气令人窒息。 “这位便是李无忌,原金刚门的弟子。”侯老笑呵呵的道。 “哈哈,好!好!”紫袍老者顿时大笑,上前一步拍拍李慕禅的肩膀:“你小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无忌,把小归打得灰头土脸的李无忌?” 李慕禅抱拳笑道:“见过郭峰主。” 紫袍老者摆摆手,笑道:“小家伙,你不该叫我峰主,叫我师父!” 李慕禅迟疑:“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紫袍老者一摆手,呵呵笑道:“知道你已经有师父啦,不过多拜几个师父没什么坏处!” 李慕禅其实在当初已经听过宗铉吩咐,要是真的是进入内门,要择一位师父,不要固执。 李慕禅想了想,抱拳道:“拜见师父!” “呵呵,这才是我炎天峰的人,痛快!”紫衫老者满意的咧嘴笑,确实嘴巴要笑歪了,盯着李慕禅看来看去,像是看一个稀世珍宝一般。 紫袍老者又笑道:“对了,我叫郭碧空,你平时叫我老郭也成!” 侯老与方老心下暗笑,这个郭峰主,想徒弟想疯了,说话语无伦次,还叫他老郭,那真是疯了! 不过知道郭碧空的脾气暴躁,两人心下暗笑却不敢形诸于外,仍不改一幅笑眯眯的神情。 李慕禅笑道:“好的,老郭!” 两人顿时瞪大眼睛,迟疑了一下,眼中闪过苦笑。 不是一家人不登一家门,这李无忌还真做得出来呢! *************************************************************“哈哈,好好,好小子,我越看越顺眼了,走走,随我进去!”郭碧空哈哈大笑,一拍李慕禅肩膀往里走去。 走了两步猛的顿住,扭头道:“老侯老方,今天就不送你们啦,改天再过来好好喝一顿!” “是,郭峰主,那便告辞了!”侯老与方老忙笑道,对李慕禅点点头,使了个让他放心的眼色,转身飘飘而去。 李慕禅虽有些怅然,一路上三人结伴而行,他大长见识,体会到了两老者的善意与关切,骤然分开有些不舍。 郭碧空道:“行啦,不用舍不得,他们是昊天峰的人,你有功夫去看他们就是了,离的又不远!” 李慕禅点点头,转身道:“我听说咱们峰上有三个人。” 郭碧空笑道:“呵呵,加上我三个!你大师兄与二师兄他们都不在,现在这峰上只有我一个!” 李慕禅眉头一挑:“就只有咱们四个?” 郭碧空用力点头,兴奋的道:“现在多了你一个,还真是老天开眼!” 李慕禅道:“咱们的人太少了吧?” “哼,咱们虽然人少,一个抵得上他们一百个!”郭碧空哼一声,颇为不屑的道:“看到旁的山峰弟子,甭跟他们客气,都是一帮脓包,不值一提!”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没有反驳。 “走,咱们进去说话!”郭碧空大步流星往正北的大殿而去。 李慕禅随着进去,看到大殿内正有两个花信少妇在擦拭桌椅,两女都秀美动人,一个楚楚,一个柔美,成熟的风韵极为迷人。 看到两人进来,两少妇起身抱拳行礼。 “玉莲,怜君,这是你们新来的小师弟,李无忌!”郭碧空大步流星进来,摆摆手,呵呵笑道:“无忌,这是你大师嫂夏玉莲,二师嫂刘怜君,都是一家人!” 李慕禅抱拳行礼,微笑颌首。 这两位师嫂都是秀美动人,目若秋水,都是难得的美人儿,虽不如冷无霜及雪妃,温吟月,梅若兰,宫轻云她们,却也相差不多。 郭碧空笑道:“咱们炎天峰全靠她们打理了。” “峰主,这是咱们应该的。”楚楚动人的夏玉莲抿嘴笑道。 郭碧空摆摆手:“行啦,你们就甭客气了。” 他转头对李慕禅笑道:“无忌你以后的衣食住行,还得靠她们,所以得恭敬一点儿,知道了吧?” 李慕禅笑道:“夏师姐,刘师姐,还请多多指教。” 他叫师父有点儿难,不过叫师姐却很顺溜。 “小师弟不必客气。”两女抿嘴笑道,盈盈离开了。 **************************************************************大殿内布置得素洁淡雅,隐隐有丝女子气息,但很淡,并无胭脂气,光滑的白石板能照得出人影,大方质朴的太师椅,最前头正中一张,两边各一排,往南延伸到门口,一共二十张,每边十张,很有气魄。 李慕禅摇头暗笑,只有三四个人,却摆了这么多椅子,显然是为了撑门面,不过这么多的椅子,擦拭起来倒有点儿麻烦。 郭碧空指指眼前的椅子,李慕禅坐过去。 郭碧空跟他聊些家常,怎么过来的,一路上遇上什么,然后到了钧天峰遇上什么,问李慕禅对掌门的看法。 李慕禅直言看不透,高深莫测,不敢妄言。 郭碧空撇撇嘴,摆摆手:“他运气好,我懒得管那么多闲事罢了,要不然,我早就抢了他的掌门!” 李慕禅没接话,郭碧空哼了一声,似乎被打断了说话的兴致,伸手搭上李慕禅手腕,默察了片刻,点点头,露出满意神情:“好小子,不错,根基扎得挺好!” 李慕禅道:“咱们峰上只有四人,平时都干什么?” 郭碧空道:“练功啊,闷了就出去走走,杀杀魔门的崽子们散散心,没什么大事。” 李慕禅听他如此语气,显然没把十地魔门看在眼里,笑道:“据侯老与方老说,十地魔门的人很厉害,咱们在来时还遇上一个。” 郭碧空点点头:“嗯,他们个个阴险毒辣,你跟他们对上得打上十万分的小心,不怕他们武功强,就怕他们的手段阴险,真是防不胜防!” 李慕禅:“我练的是金刚化虹经,听说是咱们化虹经上演化出来的?” “呵呵,小家伙你急着练功了?”郭碧空笑眯眯的问。 李慕禅点点头:“是,我练到十一层,却总觉得冲不上去了。” 郭碧空露出嘉许神色:“难得难得,你这么大的年纪就练到十一层,还真是前所未有,说不定真能练成化虹经。” 李慕禅道:“我该怎么办?” 这郭碧空一看就知道是直肠子,没什么心计,而且光明爽落,李慕禅一见了便觉得投脾气,丝毫没有陌生感,好像生活了很多年一般。 但要马上叫师父,却有点儿不太顺溜,能不叫便不叫,需要一个熟悉过程。 郭碧空摸摸额头,沉吟片刻道:“你的金刚化虹经练到十一层,再练别的有些可惜了,就练化虹经吧。” 李慕禅道:“我为何练到十一层就停滞不前了?” “这里面的问题复杂喽。”郭碧空摇头道:“你们金刚门那本金刚化虹经挺要命的,前面几层嘛还好点儿,都抄了一半儿,后面几层仅是几句话而已,难为你能练到这个地步,还真是天才!” 他啧啧赞叹的打量着李慕禅,满意的点头:“你若练起化虹经来,想必速度更快,说不定有机会冲击大圆满的境界。” 李慕禅苦笑:“原来是这样……” 还好他当初练过金刚不坏神功,还练过九转洗髓经,所以对身体了解极深,有些金刚化虹经上没有的,他也自行推导出来,试着修炼。 后来随着进境的增加,他知道自己所推的没错,也更具信心,不过修炼到第十一层之后,他渐渐感觉到一层膜阻止自己。 **************************************************这只是最近的情形,他还以为与赵明月练功所致,如今看来却不然,而是金刚化虹经本身的问题。 郭碧空道:“你练到了十一层,身体已经留了一些暗伤,先泡些药恢复一下再说。” 李慕禅眉头一挑,有些疑惑。 郭碧空笑道:“化虹经的心法太过霸道,纯粹靠心法是无法化去暗伤的,所以化虹经后面还有一篇金药篇,金刚化虹经上面没有吧?” 李慕禅摇摇头,金刚化虹经上面确实没有什么药方,也没提到暗伤之类。 郭碧空道:“修炼化虹经本身会损伤身体,而你修炼的又有些小偏差,损伤得更严重。” 李慕禅皱眉:“……真的?” 见李慕禅怀疑的望着自己,郭碧空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道:“你现在察觉不出来,是因为你现在年轻,生机旺盛,又有内力不停的修补,所以很容易忽略,年纪大了就会慢慢发作,到那时候就晚了,……所以修炼了金刚化虹经,不但不能延寿,反而损寿的,你们金刚门没有练的了吧?” 李慕禅挑一下眉头:“好像是金刚化虹经入门太难,所以大伙都不练。” 郭碧空呵呵笑道:“化虹经入门确实挺难,你们金刚门又只有半边心法,想练成了更难上加难,所以说你是个奇才嘛!这都让你练成了,还真是天要兴我炎天峰啊!” 他说着兴奋起来,挥着双手笑道:“四个人,这可是从没有过的盛况!” 李慕禅笑问:“咱们炎天峰最多的时候就四个人?” “正是。”郭碧空点头,呵呵笑道:“从没有过四个人,这些年来,终于突破了三个,我就是死了,也能在地下昂头挺胸的面对师父他老人家了!” 李慕禅挠挠头,不知说什么好。 郭碧空叹道:“上一辈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临死时一直不放心,怕我找不到弟子,让咱们炎天峰断了传承,现在我总算能放下心啦!” 李慕禅笑了笑:“是因为咱们的体质要求太高?” 郭碧空哼了一声,有些气愤的道:“至阳之体,至阳之体,真是要命!遇上一个难,遇上一个能活下来的更难,就跟大海里捞针一样。”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师父你修炼的是什么功夫?” “化阳经。”郭碧空道:“你大师兄与二师兄练的都是化焰经。” “为什么不一样?”李慕禅问。 郭碧空道:“至阳之体又有不同,他们练化焰经更快,你嘛,我看就重练一遍化虹经吧,会更快的,说不定能超过他们两个。” 李慕禅慢慢点头答应,问:“三种心法有什么不一样的?” 郭碧空道:“道理差不多,路子不同,……化阳经纳天地阳气,最好是太阳的阳气,化焰经呢,炼火焰之气,而你的化虹经纳太阳的光华,三篇心法都是化阳气为内气,再化为元气,最终练气化神。” 李慕禅想了想,道:“听起来,好像师父的化阳经最妙。” 郭碧空摇头:“恰恰相反,化阳经最难练,我的资质是最差的,比你大师兄与二师兄,甚至你都差一些。” 李慕禅笑道:“这三篇心法还有高下之分?” 郭碧空点点头:“自然有高下之分!……化焰经最妙,化虹经次之,化阳经最差,体现在进境快慢上,还有威力上。” 李慕禅道若有所悟:“原来是这样……” 郭碧空打断他的思索,呵呵笑道:“进境有快慢,威力有大小,但关键还是修为深浅,再说差得也没那么多,仅是一点儿罢了,关键还是修为,无忌,好好努力吧!” “是。”李慕禅郑重的点点头。 郭碧空起身道:“你先去歇歇,找间院子住,让你们师嫂打扫一下,我去准备药材,一些药材咱们这里没有,得厚着脸皮跟其它峰讨取。” 李慕禅有些歉意的看看他。 郭碧空一摆手:“咱们往后就是一家人,就甭客气了,学学你两位师兄,脸皮越厚越好!……你好好歇歇,明天就开始泡药。” 李慕禅点头应了一声,起身离开了郭碧空,去找两位师嫂,她们正在东边的殿内打扫卫生。 (未完待续) 第771章 奇痒 “小师弟,我听说过你的大名呢。”夏玉莲起身笑盈盈打量着李慕禅,声音略带沙哑,很是姓感。 李慕禅笑道:“我这般有名?” “你可是东楚武林第一个打败派中历练弟子的人呢,咱们整个天一派都知道你的大名了。”夏玉莲抿嘴笑道。 李慕禅摸摸额头:“侥幸罢了!” “怎么别人不能侥幸,你偏偏侥幸胜了?”夏玉莲轻笑,摇头道:“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儿,归师弟是昊天峰的人,他们不会甘心的,这个场子总要找回来,这次他们昊天峰丢大脸了!” 李慕禅道:“我怕是打不过他们。” 夏玉莲轻笑道:“放心,他们不敢太放肆的,要不然你大师兄与二师兄都不会饶了他们!” 李慕禅道:“大师兄与二师兄很威风吗?” 夏玉莲骄傲的挺挺胸脯,得意洋洋:“那是自然!除了玄天峰的人,他们在天一派可以横着走。” 李慕禅笑道:“的人很厉害?” 夏玉莲点点头,叹道:“她们只有女子,个个武功奇高,而且执掌刑律,她们更胜咱们一筹。” 李慕禅皱眉道:“我有一个朋友在玄天峰,想见枣一见她,在何处能找到?” “你说的不会是赵明月赵师妹吧?”夏玉莲问。 李慕禅点头:“就是赵明月。” “你们是大公无私经?”夏玉莲有些紧张的问。 李慕禅稍一迟疑,笑道:“我们订过亲了。” “那可遭了!”夏玉莲脸色微变,转头看一眼刘怜君。 刘怜君一直不说话,静静微笑看着李慕禅,气质柔美温婉,很是宜人,她轻轻摇摇头:“真是不巧。” 李慕禅问:“怎么了?” 夏玉莲皱眉道:“想要与玄天峰的人相好,是要有资格的,打不过她们,甭想靠近玄天峰,更没资质娶玄天峰的弟子!” 李慕禅苦笑道:“可我们是定了亲的。” “这般情形倒是没有,不知道她们会不会高抬贵手成全了你们。”夏玉莲迟疑望向刘怜君。 刘怜君摇头叹道:“难呀,小师弟你要好好练功,争取打败她们罢!” 李慕禅苦笑道:“师姐太瞧得起我啦!”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儿志气也没有怎么成!”刘怜君微笑道。 李慕禅道:“两位师兄可有这般志气?” “他们一天到晚想着打败玄天峰呢。”夏玉莲抿嘴笑道。 ******************************************************************两女跟着他说着话,很快来到一座半大不小的院子,李慕禅打量几眼这个院子,从南走到北约二十几步,从东到西也如此,正北三间正屋,院里两边是花圃,里面栽了一些他不认得的花,鲜花盛开,散发着淡淡幽香。 这院子不算小,也不算大,很是简单,李慕禅点点头,两女忙收拾了一番,抱了几床被褥,安置好了之后留下他一个人。 李慕禅枕着双手躺在东边卧室的榻上,笑眯眯的回想这几天的情形,觉得世事之奇真是出人预料。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拜进太一宗内门,而太一宗的内门其实叫天一派。 十万大山中还有一个十地魔门,十地魔门中高手无数,强大更甚天一派,这在东楚武林根本听也没听过。 好像一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打开了另一片天地。 自己修炼的金刚化虹经仅是化虹经的一部分,而自己凭着金刚不坏神功与金刚化虹经结合,修炼到了这般境地,所以才能被天一派招纳。 离开金刚门加入天一派,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他这些年来拜进的门派着实不少,从梅府到沧海剑派,再到星湖小筑,直到金刚门,至现在的天一派,在每一处地方他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他就像一个花心之人,处处留情,他确实忠于沧海剑派,但对星湖小筑也有情,金刚门也全情投入。 任何一派遇到难事,他都会拼尽一切的努力相助,这让他有点儿累了。 在天一派中,自己又会遇到什么事呢,如今的师父看起来极热情,而且爽朗坦诚,实在容易相处,两位师兄呢? 他想着想着睡了过去,完全的放松下来,一路上紧绷着心弦,此刻终于能放松下来了。 第二天清晨时分,他忽然醒来,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他起身扬声道:“进来。” 刘怜君推门盈盈进来,在院子里扬声道:“小师弟,峰主召你过去呢。” “来了。”李慕禅忙飘身出了屋,院子已经充满阳光,他忙道:“刘师姐,我睡过头了!” 刘怜君一袭湖绿罗衫,脸庞白皙晶莹,温柔笑道:“你一路辛苦,睡过头也没什么,快随我来吧,峰主已经等一会儿了。” 李慕禅应一声,跟在她身后,她身段窈窕,步姿轻盈而优美,看着缓慢,速度却极快,李慕禅看出是使的一种身法,乍看着没有身法痕迹,往往容易忽略过去。 两人出了小院,来到西边的大殿内。 ********************************************李慕禅乍进大殿便觉得一股炙热气息扑面而来,还有浓浓的药味,有些呛人,又夹杂着一丝清香,感觉颇为奇异。 大殿中央摆着一个青铜大鼎,约有一人高,上面花纹狞厉,气势森森,铜鼎下面是粗大的木柴在噼啪烧个不停。 夏玉莲蹲在一堆柴木旁,不时往鼎下掷一块儿,郭碧空站在鼎旁,手探进鼎中不动,似乎在试探水温。 李慕禅进来后,抱拳道:“师父?” 郭碧空转头招招手:“无忌,你来得正好,快快,脱了衣服!” 李慕禅一怔,面露难色的看看两女,郭碧空哼道:“婆婆妈妈什么,她们是你师嫂,不必见外!” 两女抿嘴轻笑,夏玉莲笑道:“小师弟,赶紧的吧,别像小姑娘似的害羞,赶紧进去吧!” 刘怜君微笑看看他:“小师弟,咱们武林儿女不必太过讲究。”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两个女人都不在乎,自己又怕什么,飞快脱去了外衫,露出线条匀称柔和的身体,只着内裤到了郭碧空跟前。 郭碧空道:“可能有一点儿烫,忍住不了要出来。” 李慕禅点点头:“是,师父。” 青铜鼎里翻涌的药汤呈碧绿色,看着就像泡了绿茶,咕嘟咕嘟滚动,看着颇为吓人。 靠近之后,呛人的药味淡了,清香更浓一些,这清香冲进他鼻中,浑身气血竟有翻涌之感。 他转头看看郭碧空,郭碧空点点头:“进去吧!” 李慕禅点头,轻轻一跃,飘身而起,轻飘飘落进了铜鼎中,盘膝坐到药汤中,恰好没过了脖子,淹过下巴一块儿,却没到嘴唇。 炙热的气息猛的冲了进来,沿着他周身毛孔猛往里钻,一丝丝热气宛如实质,似一根根牛毛针。 他身体修炼得刀枪不入,即使这些药汤沸腾,他仍能坚持一段时间,更奇妙的是,这些沸腾的药汤并非想象中那么热,并不是真正的沸水。 比一般的温水更热,但远达不到沸水的程度,依后世的计法,不过六十度左右罢了,在他身体承受范围之内。 “还成吧?”郭碧空咧嘴笑着问。 李慕禅点点头:“还好。” 即使如此,换了一般人也承受不住这般温度,早就烫得跳起来了,而李慕禅却面不改色的坐着,郭碧空看得欢喜。 他呵呵笑道:“好小子,果然练到十一层了!” 李慕禅道:“师父,需要运功吧?” “不用不用,你只管好好坐着享受就是!”郭碧空摆手。 李慕禅轻轻点头,这一会儿功夫,体内的热气越来越浓密,他只觉肌肉有些发酥,发麻,又发痒,似乎受了伤重新愈合一般。 他内视观瞧,这些热气似是游鱼般在他身体穿梭,每次穿梭都会让身体发生些许变化,好像松软了身体。 看着就像蚯蚓在土壤中穿梭,从而松土无异。 随着时间推移,热气越来越多,痒意越来越甚,不像是游鱼穿梭,而像无数蚂蚁在啃着血肉,痒得越发厉害。 到了后来,不仅是啃着血肉,还啃噬着骨头。 郭碧空盯着他的脸,看到他脸上不变,有些疑惑的再探探手掌,然后凑到鼻前闻闻,又舔了一口,忙呸一下吐出来。 这药确实没错,但这小家伙面不改色的,好像没效果一样,还真是让人摸不透呢。 他呵呵笑问:“无忌,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李慕禅微阖眼帘,静静道:“痒。” “唔,痒就对了。”郭碧空点点头,笑道:“要使劲儿忍着,忍的时间越长效果越强。” 李慕禅点头:“好。” 郭碧空道:“要忍到你忍不住为止,越久你的伤好得越快。” 李慕禅轻轻点一下头,一动不动坐着,抵挡着汹涌如潮水的痒意。 (未完待续) 第772章 重修 李慕禅在鼎内盘膝而坐,合眸定息,宛如老僧入定,宝相庄严,丝毫没有异样神情。 夏玉莲不停的添火,火势熊熊,鼎内药汤沸腾翻滚,汩汩作响,药香一阵一阵的飘荡,溢满整个大殿。 刘怜君也蹲下帮忙添火,郭碧空则在鼎旁,对熊熊的火焰毫不在乎,身上一滴汗不出。 两女隔着青铜方鼎也很近,灼热逼人,她们也滴汗不冒,只是脸庞被火光映得红彤彤的,娇艳迷人。 李慕禅微阖眼帘,强忍着汹涌的疼痒,随着热气增强,疼痒越来越厉害,一波接着一波,如巨浪拍空。 他经历过金刚不坏神功的痛苦,再面对这个,有大巫见小巫之感,虽然疼痒难忍,他自有一套斩断感觉的本事,凭着强横的精神力量,他似是俯看,又似旁观,像是另一个人在受苦,与他无关。 他精神足够强横,能够压下感觉,化虚为实,又能化实为虚,根本不理会汹涌的疼痒之意,只当它为虚幻,他疼任他疼,他痒任他痒。 火势从清晨到中午,从中午到傍晚,每过一个时辰,郭碧空都要打断李慕禅的入定,跟他说几句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郭碧空心底发虚,又有些怀疑这药效到底有没有,怎么这个小弟子坐在里面稳如炎天峰,丝毫没有异样神情。 他恨不得自己也坐进去试一试,看看到底没有没失效,但一直强抑住这股冲动,免得在这个小弟子跟前丢了脸面。 两女倒没觉得如何,她们这是头一次用药鼎来煮人,看着只觉得新奇有趣,不时瞥一眼李慕禅。 如此翻滚沸腾的药汤,换了一个人,早就煮熟了,他却安然无恙,稳稳当当的坐了一天,这小师弟的修为还真是惊人呢! 郭碧空虽知坚持越久效果越好,但这药汤乃猛药,宛如虎狼,一般人承受不了太久,他先前预测李慕禅能坚持一个时辰就不错了,一个时辰之后跳出来,高处一番之后再进去,受不住了再跳出来调息。 如此反复,需要三四天就能把他的暗伤治愈,开始重新修炼化虹经。 开始时,他见李慕禅面不改色坐着,便觉这个小师弟不错,超过一个时辰之后,他便有些欣喜,满意的点头,暗忖这个小家伙确实厉害,起码意志坚定。 随后时间流逝,两个时辰了,他更加欣喜,觉得这个小家伙着实不凡,意志如铁,是个厉害角色。 三个时辰之后,他更是大喜过望,怪不得能把金刚化虹经练到十一层,确实是意志超人,非同寻常。 但四个时辰之后,他便有些发虚了,觉得这药怕有问题。 ******************************************************************不知不觉中,在郭碧空的疑惑中,太阳从东边落到西边,夕阳残照,晚霞映红了整个大殿。 大殿内的温度格外的高,不过三人有内力护体,已经达到寒暑不侵的境界,滴汗不出,只是瞪大眼睛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一动不动,通红着脸如醉酒,不知道是被药力激发,还是热得,但神色却不动,宛如老僧入定。 郭碧空刚才已经跟李慕禅说过话,但李慕禅一动不动,没有开口,好像没听到他说话。 看到这般,郭碧空与两女都有些担心,生怕他会出什么意外,但听他鼻息匀称,一如平常,却是按捺住了好奇与担忧,只是盯着他看。 又过了半个时辰,太阳落山,暮色上涌,周围完全黯了下来,大殿内火光熊熊,照亮着周围一切。 “怜君,点上灯吧!”郭碧空转头吩咐道。 “是,峰主。”刘怜君应一声,把手上的木块儿扔到鼎下,然后拍拍手,刚要起身,却见李慕禅猛的一张嘴,“噗”的喷出一道血箭。 “无忌!”郭碧空忙伸手去接住他。 李慕禅仰天后倒,郭碧空探手如电,堪堪接住了,探一下他的体内情形,顿时露出笑容:“呵呵,好小子!” 李慕禅挣扎一下坐正了,声音沙哑:“师父?” 郭碧空大笑:“好好,果然不愧是无忌,你的暗伤都清了!” 李慕禅道:“这药劲儿确实狂烈!” 郭碧空呵呵笑道:“这可是虎狼之药,你虽年纪轻轻的,但暗伤却不少,而且顽固,不下这等猛药甭想治好!” 李慕禅点点头:“确实神效,我如今觉得周身轻松,浑身畅快!” 郭碧空松开手,呵呵笑道:“无忌快出来罢,……玉莲,不用再加火了,怜君,也不用点灯了,咱们去正殿!” 他说罢转身离开了大殿,两女抿嘴笑着往外走,到了殿口时,夏玉莲扭身微笑道:“小师弟,旁边有新衣裳,你换了试试合不合身,……你大师兄的身形与你差不多,我拿了他的衣裳过来的。” 李慕禅坐在青铜鼎中抱拳致谢,待她们都离开了,他盘膝飘浮起来,离开了青铜鼎,然后在空中伸开腿,轻轻一抖身体,顿时衣裳尽干。 他内力深厚之极,运用也出神入化,轻轻一抖之际,衣裳中的水渍完全被烘干,而又不伤着衣裳。 衣裳虽然干了,可上面的药味仍缭绕不绝,丝毫没有清除之像,他纵使内力深厚也去不掉,只能拿起旁边一件青衫穿上。 ***************************************************这件青衫挺合身,看来大师兄与自己身材相仿,他的身形本就平常,不算高不算矮,不算瘦也不算胖,说好听的是标准,说难听是平庸。 青衫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是独特的皂香,李慕禅点点头,看来这位大师嫂是个喜欢干净的,勤快而贤惠,难得武功又这般厉害。 大师嫂与二师嫂的修为都不俗,虽逊了自己一筹,但若放在东楚武林中,绝对是顶尖的高手了。 李慕禅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到了正面的大殿,大殿内灯火通明,两女都不见了,唯有郭碧空坐在正中。 他见李慕禅进来,招招手,指一下前边的座位。 李慕禅默默坐到那张椅子中,抬头望向郭碧空,他浓眉大眼,透着几分粗犷与豪迈,不时闪过的紫气又泛着威煞。 “无忌,滋味如何?”他呵呵笑问。 李慕禅摇头苦笑:“生不如死,差点儿没坚持得住。” 郭碧空道:“一口气把暗伤清除了着实难得,对你的益处大得很,你曰后就知道了,……这些药材我只弄到了一份,若不能一下清除,分次清除的话,效果会差很多,说不定还要留点儿后患,现在就好了,我也能放心了!” “多谢师父。”李慕禅道。 郭碧空摆摆手:“甭跟我来这一套,你想歇一歇,还是要开始修炼?” 李慕禅道:“师父,我在玄天峰有朋友,想去看看。” “赵明月?”郭碧空问。 李慕禅点点头:“我与她订了亲的。” 郭碧空沉吟一下,上下打量他几眼,摇摇头:“玄天峰那帮婆娘蛮横无礼,你去难免要受折辱。” 李慕禅道:“总要去看看的,总不能害怕她们就不敢去见吧?” “嗯,说得对!”郭碧空点头,赞许的看看他,笑道:“不过我可不会替你做主,玄天峰那帮疯子执掌刑律,无法无天,咱们惹不起的!” “师父不必管了,我会处理好的。”李慕禅道。 郭碧空道:“你甭跟她们硬碰硬,不值当的,她们武功都很厉害,咱们是硬不过的!” 李慕禅有些不服气的问:“咱们炎天峰打不过玄天峰?” “唉……,打不过!”郭碧空挠挠头,尴尬的叹口气:“咱们谁也不怕,除了玄天峰那帮疯子!” 李慕禅有些不解的望过来:“怎么会……?” “唉……,咱们有三种心法,她们只有一种,堪比咱们的化焰经,而且她们又人多势众……”郭碧空哼了一声。 李慕禅慢慢点头,又摇头:“看来她们的运气更好!” **************************************************************郭碧空顿时露出笑容,伸手拍拍李慕禅肩膀:“好小子,真是聪明,一下点中要害,她们确实运气好!” 他随即哼道:“她们正当运,咱们现在挡不住,不过我觉得咱们的好运也慢慢来了,将来一定能翻身!” 他一脸振奋的握握拳头:“无忌,咱们炎天峰的未来就靠你啦!” 李慕禅苦笑道:“师父太瞧得起我啦!” “我可不会夸奖人!你意志惊人,又有极好的资质,未来成就当在你两位师兄与我之上!”郭碧空道。 李慕禅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郭碧空笑道:“这才对嘛!……你还是先看看化虹经,再去玄天峰吧!” 他说着起身道:“随我来!” 李慕禅跟他一块儿出了大殿,然后往后面走,穿过两座大殿之间,来到了一座悬崖之前。 悬崖下面是万丈深渊,黑黝黝不见底,白云丝丝缕缕遮住人眼,翻涌之际好像大海一般。 李慕禅目光过人,却能穿过云层看到下面。 直挺挺的石壁布满青苔,看不到原本的颜色,野草丛生,青藤蔓延,而下面则是一座乱石堆垒的小山。 若是从这里摔下去,摔到下面的石头上,定要粉身碎骨化为肉泥。 这般高度,即使不恐高的人看一眼也会觉得眩晕,双腿发颤,不敢站在悬崖边上看,担心一阵风把自己吹下去。 “无忌,随我下去。”郭碧空转头吩咐一声。 李慕禅点头,郭碧空已经轻飘飘落了下去,宛如一片树叶慢悠悠往下飘,李慕禅忙跟上,内力流转,与凛冽的罡风相融,御风而行,慢慢随在郭碧空身后。 下落了约有三十来丈,约有三十来层楼高,郭碧空身形忽然一滞,停了下来,随后双掌齐出,迅速拍击石壁,瞬间拍出了三十六掌,其快无伦。 李慕禅赞叹一声,看着他每一掌都拍在特定方位上,若是不知深浅,或者内力不够,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轰……”一声闷响,他们上方三丈处忽然出现一个洞口,黑乎乎的像是巨兽张开了嘴。 郭碧空喝道:“进去!” 他一掌拍向石壁,身形猛的蹿出去,如一支离弦的箭射进了洞口,李慕禅脚下一蹬,似是在水里,身子反向射了出去,也进了洞口。 ********************************************************************这山洞约有两米多高,两米来宽,颇为宽敞,郭碧空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他,见他进来,点点头:“这是咱们炎天峰的密室,除了炎天峰的人,没外人知道,即使掌门也不知,你也要保住这个秘密,知道吗?” 李慕禅郑重的点头:“是,师父!” “开启之法我随后告诉你。”郭碧空道,郑重的叮嘱:“这开启法门也是一套掌法,没学这套掌法,千万不要试着开启,我知道你聪明,说不定记住了方位,但没有掌法相配没用。” 李慕禅恍然大悟:“这样确实万无一失。” 郭碧空摇头不以为然的叹道:“但愿如此吧,哪有真正的万无一失啊!” 他往里走,往快转了两个弯儿,眼前顿时一亮,霍然开朗,两边是夜明珠嵌在石壁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辉,映亮了石洞。 虽说他们目力过人,可以虚室生白,即使没有灯光也能看清,但毕竟有光还是更舒服一些,心情跟着变好。 沿着夜明珠照亮的隧道往里走,越来越宽,到了后来,隧道变成了三人高,三人宽了,极为宽敞。 走了约有三百来米远,眼前是一座石门,幽青的石头看着就坚硬非常,李慕禅贴上去试了试,宛如铁铸的无异。 郭碧空道:“这座石门的开启也是一套掌法的。” 他说着伸掌在石门上轻拍,或轻或重,或快或缓,转眼拍出了一百来掌,然后收掌回来,轻吁一口气。 李慕禅看他模样甚是紧张,好像生怕出错一样,不过这一百来掌,每一掌的方位都不同,对一般人来说确实很难记住。 李慕禅看过一遍,马上烙印入脑海中,不时闪现重放,却是一下就记住了,但记住没有,还需要有心法想配合。 郭碧空转头过来:“这石头的开启法门比刚才更繁杂,我当初记住了可没少下功夫,吃了好大的苦头。” 李慕禅笑道:“确实复杂。” “你将来也要学的,也要尝尝那滋味。”郭碧空呵呵笑道,有几分幸灾乐祸。 李慕禅笑道:“师父,我已经记住了方位。” “记住了?”郭碧空讶然问。 李慕禅点点头道:“我对别的记不住,但武功看一遍就能记住。” “呵呵,还真是天才呢!”郭碧空欢喜的笑起来,嘿嘿道:“看来咱们炎天峰真要转运了!……你使一遍我看看,别用内力!” 李慕禅依言轻飘飘拍出,一掌接着一掌,很是快捷,转眼功夫就拍出了一百多掌,正是郭碧空刚才所拍的位置,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李慕禅知道,在这样的地方最不适合扮猪吃老虎,恰恰相反,一定要把自己的强大展示出来。 唯有强大才有话语权,说话才有人听,深藏不露反而得不偿失,况且他还有真正的杀手锏——大明王经,其余的本事说出来无妨,反而能赢得尊重与承认,何乐而不为? 过目不忘的本事虽然强大,但并非绝无仅有,起码赵明月就能做到,自己是精神强横之故,而赵明月才是真正的天赋异禀,论天赋之强,自己却远远不如她了。 看他做得完美无缺,郭碧空乐得合不拢嘴,嘿嘿笑道:“好好,我回去便传你掌法,记你两位师兄羞臊一下!” 他说着伸双掌猛的一推,“轰隆隆……”青色石门旋转,眼前出现一个圆顶形的大殿。 青石地板上只有几个蒲团,空旷宽阔,身处其中难免生出渺小与孤寂之感,心志不坚者难免乱心。 这座大殿与炎天峰北边的大殿差不多,殿中央是一个池子,约有四米宽六米长,清波粼粼,上面飘着丝丝缕缕的白雾,如一层轻纱在飘荡。 李慕禅感受到了水池透来的森森冷意,看看它又望向郭碧空,露出疑问。 郭碧空笑道:“无忌你可以在这里住几天,好好练功,……那池子的水可是好东西,甘甜而清神,喝了很有精神,可以更好的修炼。” 李慕禅上前几步,来到水池边,只见里面有几条银色小鱼,自由自在的游动,看到他出现毫无惊慌。 李慕禅伸手捧起一口水喝,入口之后果然是甘甜凛冽,顿时精神一振,头脑随之一清。 李慕禅默察片刻,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纯粹的清冷,所以荡去了精神中的浊意,恢复清扬。 郭碧空一指对面的石壁:“无忌,你瞧瞧,化虹经便在这里!” 李慕禅扭头望去,对面石壁刻着一幅幅画像,还有一行行古朴的字,李慕禅打量一眼,一个也不认得。 他扭头望向郭碧空:“师父,这是……?” “这便是化虹经!”郭碧空嘿嘿笑道,又一指左边的石壁:“那是化阳经,北边的是化焰经。” 四面石壁有三面刻着字画,分别是三部经。 郭碧空道:“认得这些字吗?” 李慕禅摇摇头,郭碧空得意的笑道:“这可是咱们祖师亲自创的字,旁人自然是不认得的。” 李慕禅讶然望向他,郭碧空嘿嘿笑道:“惊奇吧?” 李慕禅赞叹道:“祖师果然厉害。” 郭碧空摇头道:“为了保密也只能如此,这些武功的威力太大,一旦外传,为祸不浅!……师祖当年一定耗了极大心血的!” 李慕禅点头,创出一种文字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郭碧空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抛给李慕禅:“这里字典,你拿着对照看,若有不懂的便问我。” 他说罢便到旁边一个蒲团上坐下,阖起眼帘打坐调息了,不再理会李慕禅。 李慕禅接过字典,翻了三遍,把字典完全记住了,然后再抬头看石壁,化虹经三个大字似要破壁而出。 李慕禅赞叹,这些字显然都是以手指所写,每一个字都蕴着强烈的气势,直要吞天吐地,挟山挎海,写字之人之心胸气魄绝非一般人能具。 李慕禅暗忖自己不如此人,没有这般吞天吐地的气势,这般气势一半是天生,还有一半是修炼所得。 自己天生不是个豪气之人,而且修炼也不到家,不如此人,所以写不出这样的字,只有佩服。 随着往下读,他渐渐忘了字的好坏,而专注于内容上,完全被化虹经所吸引,难以自拔。 当他醒过神来时,只见自己已经盘膝坐到了地上,一动不动,就像一觉醒来却觉得没睡过,仅一眨眼而已,又好像过了很久,感觉极为奇妙而奇怪。 他长长叹息一声,金刚化虹经确实不全,化虹经与金刚化虹经比,确实多了一大半的内容,而且观看化虹经,先前一些疑惑一下就弄清,还知道自己出了不少的岔子。 出了这些岔子,但并不算太大的问题,最终都解决了,虽然留下了一些暗伤,却没有姓命之忧,也算是直觉之精准所致。 不过,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练的金刚化虹经并不全,只练了一半不到,就像第一层的心法,其实需要走六条经脉,四十二处穴道,而金刚化虹经上只有三条经脉,二十一个穴道。 如此一来,威力自然不能同曰而语,仅有原本的一半甚至一半还不到,四分之一而已,虽然修炼起来容易许多,但突破到另一层却困难许多,一易一难相中和,倒也说不出究竟是变难了还是变容易了。 但这只是前头几层如此,到了后头,没有了另一半,甚至四分之三,五分之四的心法,想要进一层的难度,比原本扩大了十几倍。 李慕禅能够一口气闯到十一层,委实幸运,换了一般人,断练不到这般地步的,是因为他仗着自己武学渊博,还有直觉惊人,强行推衍出来,把原本的破绽圆起来。 但这个过程中难免出差错,所以落下了不少暗伤。 *********************************************************洞中无曰月,看不出时间的流逝,但是肚子会饿,他练着练着,肚子咕嘟响了起来,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的响亮。 这咕嘟声把郭碧空惊醒了,他睁开眼睛抬头看,呵呵笑道:“怎么样,无忌,可看完了?” 李慕禅点点头,把字典还给他:“师父,我已经记住了。” “那好,这套心法是不能录成文字带走的,只能在这里观瞧,若是没记住,下次再进来。”郭碧空道。 李慕禅笑道:“我已经记住了。” “比你那劳什子金刚化虹经更精妙吧?”郭碧空笑道。 李慕禅点点头:“是,确实是小巫见大巫!” 郭碧空起身拍拍屁股,把字典收入怀里,转身往外走:“那是当然啦,你能把金刚化虹经练到这个地步,还真是了得,我都佩服得不得了!” 李慕禅无奈的摇头:“只不过瞎猫碰着死耗子,有些地方是自己妄自揣测,连蒙带猜,才练到这个地步的。” 郭碧空笑道:“这更难得了,你现在得了真本,修炼起来一定更快!” 两人出了石殿,他轻轻一拍青石门,顿时“轰隆隆”中,青石门旋转,“砰”一声,完全合了起来。 郭碧空道:“咱们走吧,估计现在已经是半夜了。” 两人出了石洞,外面果然是夜色朦胧,天上的明月高悬,如冰轮挂于漆黑的天幕上,冷冷的清辉洒落于世间,给周围蒙了一层白纱,静谧而美妙。 两人飘飘上了山顶,直接掠到了殿内,但见大殿内一张八仙桌旁正坐着两女,夏玉莲拿着一本书看,刘怜君拿了衣裳在缝补。 灯光照在两女脸庞,娇艳而动人。 听到脚步声,两女忙抬头望来,见是两人,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起身迎过来,露出笑容。 郭碧空老远便嚷道:“玉莲,怜君,快吃饭吧,咱们饿坏了!” “峰主,饭已经做好了,马上热热就上来。”夏玉莲笑道。 刘怜君要跟着一块儿出去,夏玉莲拦住她:“刘师妹,忙你的吧,热热菜,我一个便成!” 刘怜君没有推辞,点点头坐了下来,夏玉莲很快端茶上来,李慕禅与郭碧空捧着茶喝,等着饭上来。 “又在给老二做衣裳?”郭碧空见刘怜君低头缝衣裳,哼了一声:“别太惯着他啦!” 刘怜君抿嘴笑道:“我是给小师弟缝衣裳呢。” *********************************************************李慕禅忙道:“刘师姐,不用了。” 刘怜君道:“我看小师弟你只有一身衣裳,张师兄的衣裳你又穿不来,裴师兄的更不成,我替你做几身罢。” “我下山买几套就是了,不敢劳烦刘师姐的。”李慕禅忙道。 刘怜君抿嘴微笑:“下山买太麻烦了,我闲着也是闲着。” 李慕禅还要说话,却被郭碧空伸手打断:“行啦无忌,让她缝两身也好,免得你没衣裳穿,至于下山买,你还不能下山!” 李慕禅有些过意不去的看了看刘怜君,不再多说了,只能记下这份人情,将来找时间还上了。 夏玉莲很快端着热腾腾的菜上来,李慕禅的肚子更咕噜咕噜响得厉害,他若是从前倒不至于,如今刚经历过刚猛无比的药力,身体代谢加快数倍,耗了极大的体力,自然饥饿得厉害。 郭碧空也累得够呛,两人狼吞虎咽了一番,如风卷残云,一会儿功夫把六个菜吃了个干净,李慕禅意犹未尽,只能强自压下食欲。 太饿之后不能吃得太饱,免得伤了身体,他虽然炼体,五脏六腑远胜常人,但习惯的力量最能伤人,还是需要注重养生之道。 郭碧空道:“无忌,你好好休息几天,练一练化虹经,有不明白的就来找我,不要贪图快,要一步一个脚印的来。” 李慕禅点点头:“是,我明白的。” 他告别了两女,将要离开之际,刘怜君唤住他,把一件青色衣衫交给他:“小师弟,我也忘了问你喜欢什么颜色,就先有青色吧。” 李慕禅笑道:“多谢刘师姐,我很喜欢。” “那就好,你回去穿一穿合不合适。”刘怜君轻轻点头。 李慕禅接过衣裳,跟她道过谢后,回到自己的院子后,试了试青衫,极为合体,这刘师姐的眼力确实不俗。 他盘膝坐到榻上,开始修炼化虹经。 这一次他是从头开始练,从第一层开始,原本的金刚化虹经修为犹在,虽然不够精纯,转化起来也很快,远比从头开始修炼快得多。 化虹经的层次与金刚化虹经一样,只是心法内容缺失而已,每一层的名称也一样,生气聚气凝气化气,行气化经化血化肉,化筋化膜化骨化神,一共十二层,一层更比一层难,如上天梯。 他这一晚上没有停歇,以金山化虹经的修为转化为化虹经,从第一层开始练,很快把第一层修炼圆满,接着冲击第二层,然后第二层又很快圆满,接着是第三层。 如此下来,一晚上功夫,他一口气练到了第七层。 *********************************************************到了第七层,他再往上修炼,便变得艰难了,经脉复杂,运转起来有很多地方迟滞不行,需要一点一点儿冲击。 李慕禅曾问侯老与方老,天一派有没有炼体的方法,他们两人说没有,如今看来,他们不知道炎天峰的心法。 这套化虹经是地地道道的炼体法门,如今虽仅是第七层,但论效果之强,远胜金刚化虹经第十一层,近乎有两倍的效果。 仅是一夜之间,他实力便增了一倍,若是再与侯老他们交手,想要取胜不难。 第二天清晨,他起来之后,往大殿而去,进了大殿时,里面坐了郭碧空与另两个男人,正在呵呵说笑。 李慕禅扫了一眼,坐在右边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约有二十来岁,左首边是一个粗犷的大汉,约有三十几岁。 青年一袭青衫,磊磊落落,修眉朗目,唇红齿白,看着很是温文尔雅,像是一个白面书生,弱不禁风一般。 另一个大汉浓眉大眼,神情凶悍,双眼开阖间隐着淡淡金芒。 听到李慕禅脚步声,三人转头望过来。 李慕禅抱拳:“师父。” “呵呵,无忌,来来,见过你大师兄,二师兄!”郭碧空招招手,笑着分别指了指青衫秀气青年与粗犷大汉。 李慕禅冲秀气青年抱拳道:“见过大师兄。” 又冲粗犷大汉抱拳:“见过二师兄。” “呵呵,你就是小师弟?”粗犷大汉呵呵大笑,摸了摸自己黑针一般的短髯,咧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二师兄?” 李慕禅笑道:“师父刚才告诉我的。” “果然不愧聪明!”粗犷大汉转头对郭碧空道:“师父,看来你收了一个好徒弟呀!” “那是自然!”郭碧空昂然点头,笑道:“无忌,你大师兄叫张玉溪,二师兄叫裴华岗,不必跟他们客气!” 秀气青年微笑道:“小师弟,我是张玉溪,我因为入门走,所以成了大师兄,占便宜了。”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怪不得呢,我还以为武功分排名。” “哟,小师弟,你能看出我不如大师兄?!”粗犷大汉裴华岗瞪大眼睛。 李慕禅笑着轻轻点头:“大约能感觉得到。” “听师父说你练的是化虹经?”裴华岗问。 李慕禅点头,裴华岗道:“还不如改练化焰经呢!” 张玉溪点头:“化焰经虽然修炼得慢一些,但威力更强。” 郭碧空忙摆摆手:“行啦,你们不用劝,他既然当初练了金刚化虹经,当然要练化虹经,可以少走很多弯路,练起来也快。” “唔,这倒也是,小师弟当初的金刚化虹经练到了十一层,真是惊才绝艳,佩服佩服!”张玉溪轻颌首。 裴华岗问:“小师弟,化虹经你练到哪一层啦?” 李慕禅微笑道:“第七层。” “好好,我不过才练到化焰经第七层,还真是了得呢!”裴华岗惊奇的打量着李慕禅,赞叹道:“怪不得师父赞你是奇才呢,确实是奇才!”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笑,转身郭碧空:“师父,我想去玄天峰看看。” 他这话一出口,张玉溪与裴华岗脸色顿时一变。 裴华岗忙道:“小师弟,你去玄天峰干什么!” 李慕禅说了自己在玄天峰有一位朋友,想要去探望一下。 裴华岗哼了一声,气愤的道:“小师弟,你可得小心,咱们与玄天峰可是死对头,她们是不会放过这机会的!” 李慕禅笑道:“二师兄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唉……,一顿折辱是免不了的!”裴华岗咬咬牙,哼道:“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未完待续) 第773章 九关 李慕禅摇头道:“我自己一个人足矣,反正人多也没用。” “小师弟这话有理,人多也没用!”张玉溪微笑道。 裴华岗道:“我可不准她们欺负人!” 张玉溪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不定小师弟去了没事,但你跟着去,一定是要挨骂的。” 裴华岗瞪大眼睛哼一声,扭头望向郭碧空。 郭碧空点头:“玉溪说得是,无忌没得罪她们,说不定不要紧,你去了嘛,那定是要倒霉的,反而连累了无忌!” “师父,万一她们不饶人呢?”裴华岗不放心的道,看看李慕禅:“就怕小师弟咽不下这口气,跟她们打起来。” 张玉溪微笑道:“小师弟,你要记住了,甭理她们说什么,别动手,你一动手就上当了。”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好,不管她们说什么,我只当耳旁风,听过便算,不往心里去。” “这就好。”张玉溪点头笑道。 裴华岗哼道:“说着容易,我倒也想不往心里去,但那些臭女人个个嘴巴刁毒,字字都跟刀子似的,由不得你不发火。” “那是你修养不到家。”张玉溪摇头笑道。 裴华岗哼道:“我就是忍不住,即使打不过也要打!” “每次还不是被人家打得鼻青脸肿?”张玉溪笑道。 裴华岗瞪起大眼,恶狠狠瞪向张玉溪:“大师兄,你跟她们是不是一伙的呀!” 张玉溪摆摆手笑道:“好吧好吧,实话总不入耳的,小师弟,你甭跟他一般,总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李慕禅点头:“是,我会小心的。” 裴华岗腾的站起来:“小师弟,走走,我给你带路!……甭再听老大胡说吓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被打一顿罢了,又死不了人!” 李慕禅笑着起身,对郭碧空与张玉溪抱抱拳,跟着裴华岗一块儿出去了。 张玉溪目送他们两人离开大殿,转身冲郭碧空笑道:“师父,小师弟也是个暴脾气,不知道能不能忍住。” “够呛。”郭碧空撇撇嘴,唉了口气:“他看着笑眯眯的,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定受不住激的,有些挫折也好。” 张玉溪笑道:“小师弟的资质极好,现在便要赶上咱们了,咱们炎天峰的将来全在小师弟身上了。” 郭碧空叹了口气:“被玄天峰压了这么久,也该咱们翻身了!……小家伙确实资质好,一夜功夫化虹经练到了第七层,快赶上你们了。” “听说他厮杀的本事也极强。”张玉溪道。 郭碧空笑道:“是啊,在东楚武林搅了个天翻地覆,他可不是鲁莽无智,反而聪明得紧,东楚武林大多数人都被他骗了。” “他身家没问题吧?”张玉溪问。 郭碧空笑着摇头:“多此一问!苍天峰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身家不清白哪能引入派中?” “这倒也是。”张玉溪笑着点点头。 *********************************************李慕禅与裴华岗出了大殿后,踏着树梢往山下掠去,转眼功夫下了山,裴华岗身形魁梧,这般冲起来宛如猛虎下山,呼啸而下,真有云从龙风从虎之势。 李慕禅紧随其后,堪堪追得上他,他修为还是差了裴华岗一筹,而且轻功心法也远不如,这般速度已经是裴华岗照顾他了。 裴华岗心下满意,这个小师弟果然不弱,如此年纪有这般修为,而且是在天一派外,着实难得。 跑出十来里后,裴华岗扭头道:“小师弟,你等会儿别怕,她们顶多打一顿,皮肉之苦罢了。” 李慕禅笑道:“二师兄,放心吧,我又不是娇公子,受点儿委屈没什么的,苦练武功找回场子就是!” 裴华岗摇头哼道:“奶奶的,想找回场子可不容易,我与大师兄咬牙拼命,还是打不过她们,这帮臭女人,真是妖孽!” 李慕禅摇头笑笑,裴华岗道:“全看你啦,师父说你的资质远胜咱们,说不定能替咱们报仇!” 李慕禅苦笑道:“我可没师父说得那么好。” 他修炼金刚化虹经速度,并非真的资质好,而是运气好,先前已经修炼过了金刚不坏神功,所以再练金刚化虹经,轻车熟路,进境极快。 就像修炼了金刚化虹经,再修炼化虹经,一夜便修到了六层,若没有金刚化虹经打底,天资再好,也甭想有这般迅速。 与自己相比,赵明月的资质才算是绝顶,可谓天之骄之,好在自己有观天人神照经,无量光明心经,还有大明王经,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隐隐觉得,自己想要突破到化神层次,机缘便在观天人神照经与无量光明心经上,说不定自己真有机会修炼至大成。 裴华岗道:“师父向来是有一说一,不会夸大其辞,还从没夸过人呢,咱们两人拼了小命的练,还天天被师父骂笨蛋。” 两人说话功夫,脚下飞掠过数片剑树林,不知不觉中,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直上直下的山峰。 此峰如一柄长剑冲宵而立,突兀奇崛,峰顶破开了白云,被白云掩住不可见,白云悠悠,环绕山峰,似是仙境之山。 “小师弟,到了,玄天峰!”裴华岗一指眼前山峰。 李慕禅笑道:“二师兄,我自己上去即可。” “小心点儿!”裴华岗抬头瞪着玄天峰,哼道:“这帮臭女人蛮不讲理的,你只管闭上嘴,让她们聒噪好了!” 李慕禅笑着点头:“二师兄放心,我会小心的!” “唉……,好吧,我就不上去了,上去也没用!”裴华岗不甘心的哼一声,脸色阴沉着,跺跺脚:“好吧,我先回去啦!” 说罢他又挟着一阵风滚滚而去,转眼没了影子。 ******************************************************李慕禅心下好奇之极,他们把玄天峰说得龙潭虎穴一般,好像个个女人都是母老虎,招惹不得,他偏偏不信。 他踏着树梢轻飘飘到了峰底,这山峰与炎天峰不同,想要爬上去有点儿难,看布满青苔的石壁,想爬上去,须得有壁游功了。 他皱眉想了想,想必此峰还有别的路,玄天峰都是女人,女人多喜欢干净,受不得脏,若是用壁游功上去,衣裳定要被青苔染了。 虚空之眼打开,扫了几眼,果然是别有玄机,竟然有几根绳索垂在半山腰,想必是可以通过绳子上去的。 不过如今绳子都在半山腰,想要上去,仍要攀爬,想要上去,显然是要上面的人把绳子放下才行。 他扬声道:“弟子李无忌,拜见玄天峰诸位师姐。” 他声音不大,徐徐传了出去,凝而不散的传到了峰顶,传遍了整个玄天峰。 他虚空之眼打开,看到了上面有十几个美女在练功,四座大殿巍峨而立,布局与炎天峰差不多,却更阔气几分。 炎天峰与之一比,就有点儿小家子气了,不在于多少,而在于气势,无形中弥补出来的气质。 他声音传到峰顶之后,正在练功的十几个美女停下来,议论纷纷,李慕禅看到了其中的赵明月。 她一袭墨绿罗衫,正在演练一套掌法,她听到李慕禅声音之后,马上一闪,到了一个美貌少妇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美貌少妇皱皱眉头,看看她,赵明月又低声说了几句,美貌少妇无奈的点点头,摆一下手。 顿时一个高挑修长的美女到了崖边,把一盘绳子往下一抛,在空中散开来,然后在半山腰的绳头飞速下降,转眼功夫到了峰底。 “李无忌,上来罢!”清清冷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声音平和,却隐隐带着爆炸般的力量。 “是,多谢。”李慕禅扬声道,攀上了大拇指般的绳索,飘飘往上。 他只需借一点儿力,便能扶摇而上,二十几丈后伸手扯一下绳子借力,然后又飞上二十几丈,不过几次呼吸的功夫便到了峰顶。 *********************************************************李慕禅飘然落地,抱拳行了一礼:“弟子李无忌见过诸位师姐!” 诸女呈一个扇形而立,把一个约有三十左右的美貌少妇围在当中,都好奇的眨着明眸盯着李慕禅看,赵明月也在其中,虽然神情淡淡的,李慕禅却能看出她的担忧。 李慕禅扫一眼这少妇,修眉凤目,长脸庞,挺直的鼻子,冷漠中又透着几分姓感,让人怦然心跳。 她明眸如水,淡淡看着李慕禅,上下打量几眼:“李无忌,炎天峰新收的徒弟?” “正是。”李慕禅面不改色的点点头,对众女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盯着赵明月看,赵明月给他使了个眼色。 两人本就默契十足,后又练了双修功夫,更是心意相通,看到她眼色,便明白她意思,正示意自己小心一点儿。 “你们炎天峰不错嘛!”少妇冷笑一声。 李慕禅微笑相对:“弟子刚入门,什么也不懂的,若有失礼之处请何峰主多多点拨多多海涵!” 他知道此女便是玄天峰的峰主何雾,是个厉害角色,九峰弟子一提起她来,莫不心惊胆颤,女罗刹一般的人物。 “你不是我峰上的弟子,我点拨什么!”何雾冷冷道,扫他一眼:“你来我玄天峰做甚?” 李慕禅道:“来看望故人。” “来看明月吧?”何雾道。 李慕禅点头:“正是。” 何雾眯着明眸打量他几眼:“李无忌,你知道咱们玄天峰的规矩了,是吧?” 李慕禅摇摇头:“什么规矩?” 何雾道:“想要追求我玄天峰的弟子,需要闯过九关,这个规矩姓郭的应该跟你说过了!” 李慕禅笑问:“哪九关?” “九个弟子。”何雾道:“咱们二十个弟子当中,挑出九个来,你若能打败这九人,自然可以追求我玄天峰的弟子,若是打不过……,嘿,还是离咱们玄天峰远远的吧!” 李慕禅沉吟着点点头,又道:“不知哪几位师姐?” “就不一定,咱们随意挑。”何雾道。 李慕禅笑道:“诸位师姐的修为都高,我不过刚入门,甭说九个,就是一个也不敌。” “你知道便好。”何雾淡淡看着他:“等你何时能打得过九人,再来不迟!” 李慕禅微笑道:“何峰主是要赶我下去?” “不错。”何雾道:“明月新入门,要专心打好根基,不能分心他顾,你还是不要来了!” 李慕禅看一眼赵明月,点点头:“好,我有几句话跟明月说,说过之后便走。” “也罢。”何雾扭头对赵明月道:“明月,你随他下峰,有什么话一次说清楚,别纠缠不清,牵涉太多精力,儿女私情对咱们玄天峰弟子而言是大害!” “是,师父。”赵明月轻轻点头,与李慕禅飘身下崖。 ******************************************************************两人如两朵云彩,冉冉而下,不必绳索借力减速,很快飘到了山下。 落地之后,赵明月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李慕禅笑了笑:“明月,咱们终于见面了。” “你怎么会进来了?”赵明月问。 李慕禅笑道:“我也被强召进来,别无选择。” 赵明月点点头:“其实这里也挺好的,除了不能跟师父她们见面。” 李慕禅道:“明月,你能进玄天峰,我也放心了,你们玄天峰很团结,不会有人欺负你,我在炎天峰也挺好。” “嗯。”赵明月轻轻颌首。 李慕禅笑道:“咱们可以再比一比,看谁进境快。” 赵明月露出一丝笑容:“好啊。” 李慕禅见她露出笑,跟着愉悦起来:“咱们会再见面的,虽然九关难闯,我却不服气!” 赵明月轻轻笑道:“听说师父也算一关的。” 李慕禅哼了一声道:“那又如何,难不住我的!” “那好呀,我等着你。”赵明月轻快的道。 一声冷笑蓦的在两人耳边响起:“哼,好大的口气!” 李慕禅皱眉,没想到何雾竟在一旁偷听,太没长辈风度。 何雾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李无忌,我等着你来,打不过我,甭想再见到明月!……明月,上崖!” 赵明月无奈看看李慕禅,摇摇头。 李慕禅哼道:“我说话算话,等着我!” 赵明月轻轻点头,对他挥挥手,飘身往上,偶尔在绳索上借力,很快冉冉上升如白云升起。 绳索跟着一块儿往上,一会儿功夫,绳索与赵明月都升入白云中,再也看不见了。 李慕禅微阖眼帘,以虚空之眼观瞧,见到赵明月上去之后,直接转身进了大殿,对何雾视而不见。 李慕禅眉头一挑,摇头苦笑,这个赵明月,还真是脾气不小。 何雾摇头笑笑,冷若冰霜的脸庞乍露这笑容,容光大盛,好像周围一下变亮,真有倾城之姿。 众女嘻嘻哈哈的议论,没有露出怒容的。 ***********************************************李慕禅松一口气,显然赵明月与诸女的关系极好,而且深得众女的宠爱,虽然发脾气却没人当真,反而讨论得很热烈。 李慕禅有读唇的本事,扫了几眼,看到她们多是在议论自己,还不时与何雾一块儿讨论。 何雾也没有自己所想象的板着脸,反而与诸女一块儿谈天说地,很是热烈,没有师父之威严,反而像是同辈。 李慕禅颇为讶然,没想到何雾还有两张脸孔,在外人前面是冷若冰霜,威严无比的峰主,但没有了外人,却是与徒弟们打成一片,浑然不顾威严。 赵明月能有如此师父,还真是一件幸事,也难怪她说这里挺不错。 他正在低头想,眼前忽然出现一道人影,蓦的停在他身前:“小师弟,想什么呢?” 他抬头瞧,是二师兄裴华岗,笑道:“二师兄。” “怎么样,玄天峰的臭婆娘们没撒泼吧?”裴华岗问。 李慕禅摇摇头:“没有。” “真没有?”裴华岗上下打量他。 李慕禅笑道:“只不过下了禁入令,闯不过九关就不准再来。” “这臭规矩!”裴华岗恨恨的道:“明显的是难为人,咱们天一派九峰中能闯过九关的,除了掌门再没人了!……就是掌门能不能闯过来也说不准,何峰主高深莫测,听师父说,厉害得没边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猖狂!” “她有这么厉害?”李慕禅讶然:“看她年纪不大呀?” 裴华岗愤愤不平的道:“是不大,只不过四十来岁,她们玄天峰的武功能够速成!……咱们炎天峰可不成,真是他娘的!” 李慕禅苦笑道:“那她们岂不是要孤独终老,没有一个男人能闯进去。” 裴华岗哼道:“男人不能去她们那里,她们可以到男人这儿来呀,不过她们个个心高气傲,没男人能入她们法眼,真是气死人了!” 裴华岗摆摆手:“罢了罢了,别再提她们,平白气着自己,咱们杀人去!敢不敢?” 李慕禅笑问:“好啊。” (未完待续) 第774章 搭救 裴华岗沉下脸来:“朱天峰的两位师兄前几天不见踪影,虽说凶多吉少,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平白放弃,咱们去搜搜看!” 李慕禅眉头挑一下:“几天了?” “三天了。”裴华岗沉哼道。 李慕禅道:“二师兄是想找到他们的尸首吧?” “嗯。”裴华岗点头,阴沉着脸道:“咱们派中弟子若战死,要进英魂峰的,要入土为安。” 李慕禅想了想:“咱们天一派有这个规矩?” “嗯。”裴华岗点头。 李慕禅道:“那十地魔门没利用这个规矩设伏?” “这样的事他们没少干!”裴华岗露出鄙夷之色,冷笑道:“不过咱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想要设伏没那么容易!” 李慕禅好奇的问:“有法子破解?” 裴华岗道:“这样的事一般是咱们炎天峰或玄天峰做,咱们的本事,魔崽子们设伏也没用,硬闯过去就是!” 李慕禅摇头笑道:“纯粹硬闯怕是不成吧,魔门也该有高手的,就没有打得过咱们炎天峰的?” “有是有,不过也很少。”裴华岗道,随即一摆手:“行啦,甭说那么多,你就说去不去吧?” 李慕禅点头:“看看也无妨。” “这才对嘛!”裴华岗露出笑容,呵呵道:“这可是给你开眼界的机会,将来你总要面对的。” 李慕禅笑道:“多谢二师兄了。” 裴华岗得意的拍拍胸脯:“我可是一片苦心,你不见识一下魔崽子们的厉害,练功不会拼命,他们个个都凶残得紧,想要保住姓命,就要拼命的练功!……宁肯把自己练死,也别死在他们手上!”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我也想见识一下他们,不过师父知道吗?” “嘿嘿,自然是不知道的,师父哪敢让你冒险?”裴华岗摇头得意的笑。 李慕禅想了想,慢慢道:“也罢,就陪二师兄你去一遭!” “好好,不愧是咱们炎天峰的人,有胆!”裴华岗赞许的点点头。 李慕禅确实好奇魔门弟子,上一次虽然被埋伏一回,却仅惊鸿一瞥,并没有深入了解,但对他们的厉害已经知之颇深了。 “走,我带路。”裴华岗欢天喜地的加快速度。 ********************************************************两人径直往南而行,贴着树梢,走了近百里,裴华岗忽然一缓,转头道:“小师弟,咱们要下来了,不能再在上面,会惊动了他们。” 李慕禅点头,两人飘身下了树,落到了剑树林中,地上布满了杂草与绿藤,几乎没有路,每一步都踏进了杂乱的草中。 不过两人内力深厚,虽然落到地上,仍是运转着内力施展轻功,所以丝毫没有阻碍,悄无声息的往前南走。 走了一里路,裴华岗忽然轻声道:“找到了!” 李慕禅精神一振,忙望过去,裴华岗伸手一指一棵剑树:“看到了吗,小师弟,这便是咱们天一派的暗记。” 李慕禅凝望,见是一块儿小疤,看着像是被虫子咬过的,一点儿没有人为的痕迹,颇为巧妙。 “咱们走。”裴华岗道。 他脸色沉下来,脚步加快,李慕禅知道他担心,也不多说,跟着一块儿往前走,一会儿功夫,裴华岗再次停下,看了看一棵剑树,接着转变方向,由南往东而去。 两人一路下去,走了约有百里远,这其间不停的变化方向,李慕禅有虚空之眼观瞧,能看得一清二楚,裴华岗却没这本事,已经是转了向了。 不过转向没关系,只要有暗记在,他便能循着暗记往前,找到天一派的弟子,至于怎么回去他不理会了。 李慕禅看他脸色阴沉得越来越厉害,温声道:“二师兄,说不定他们还在呢,这是什么时候做的暗记?” “嗯——?”裴华岗一怔,仔细看了看,皱眉道:“两天前!” 李慕禅道:“三天前他们失踪,这里是两天前,说明他们是遭到追杀了,是不是?” “嗯,一定是被那帮魔崽子暗算了,要不然,凭他们三个的功夫,绝不至于回不来!”裴华岗恨恨道。 李慕禅道:“三位师兄的武功都很好?” “嗯,虽然不如我,却也不是庸手,足以自保了,除非落到魔崽子们的埋伏里!”裴华岗哼道。 李慕禅道:“那咱们还是加快速度,说不定他们还在呢。” “两天了,怕是不成。”裴华岗摇头。 李慕禅道:“有一分希望总要争取的,咱们说不定这一耽搁,就绝了他们的生机呢,还是快一些罢。” 裴华岗精神一振,猛的点点头:“好,还是小师弟你有理,咱们快些!” 李慕禅道:“二师兄,我对追踪之术颇有几分造诣,要不,还是我来带路吧,会更快一些。” “你会追踪术?”裴华岗奇怪的看向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我得过奇遇,有一门追踪术,还算不错。” “那好,你来带路!”裴华岗想一下,点点头道。 *************************************************************于是李慕禅在前带路,他有虚空之眼,俯看下去,周围数里皆在其眼中,清晰如观掌纹。 加上还有直觉在,他看着似乎一点儿没有看什么暗记,看得裴华岗暗自惊奇,还有几分不信,睁大眼睛瞧来瞧去。 李慕禅知道他不信,便一一指给他看,裴华岗眼力过人,虽然身形奇快,却能清晰的看到每一个暗记。 若是他自己看,没有人指,他需要慢下来找,生怕还没看到便一闪而过,但有人指给他,他自然一眼便能看到。 看李慕禅在这般速度下,仍能准确的找到暗记,他大为佩服,这个小师弟果然不错,竟然身怀这般奇术,往后追杀魔崽子们可更容易了。 在他思绪翻涌中,百里路不知不觉的走过,李慕禅忽然一扯他袖子,两人戛然而止,一动不动的停在一棵剑树后。 “怎么了?”裴华岗轻声问,左右打量,想找到敌人所在。 他知道李慕禅不会无缘无故的停下,一定是有了什么发现,但自己瞧来瞧去,实在没有什么异样。 李慕禅低声道:“二师兄,找到了,他们是不是穿的褐色衣裳?” “嗯,朱天峰的人都穿褐色衣裳!”裴华岗忙点头,压低声音急急问:“他们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李慕禅道:“在两里外,咱们要慢慢潜过去,看到那座山了么?” 他伸手指了指远处一座山峰。 “嗯,他们在那里面?”裴华岗忙点头,又好奇的望向李慕禅:“小师弟你怎么看到的?” 李慕禅笑笑:“我自有秘法,……有三位师兄,不过有十几个对手,现在拿他们没辄,一时半会儿不要紧。” “到底怎么回事?”裴华岗忙问。 李慕禅道:“三位师兄躲在一座山洞里,这山洞的地势极妙,在半山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们人多了没用,三位师兄的武功都极高明的。” 裴华岗忙点头道:“就是啊,要是他们不埋伏,不偷袭暗算,他们三个足以自保了!……他们不要紧吧?” “应该没有大碍,可能是饿了或者渴了一些。”李慕禅摇头,皱着眉头想了想,道:“那些就是魔门的人了,咱们要怎么解决?” 裴华岗哼道:“直接冲过去!……咱们俩,还有他们三个,加在一块儿,还收拾不掉那些魔崽子?” 李慕禅摇摇头:“看他们的身手应该不差,别解救不成,反把咱们自己搭进去可不妙了!” “管他的呢,杀进去再说!”裴华岗摆摆手。 ******************************************************李慕禅想了想,道:“二师兄,我去引开他们如何?” “你——?”裴华岗摇头,撇嘴道:“你可不行,万一被他们逮住可遭了,再说你的轻功也没我好!” 李慕禅笑道:“我自有脱身之道,二师兄放心吧!” “你怎么脱身?”裴华岗问。 李慕禅道:“我有一门秘法,可以激发潜力,功力一下倍增,即使打不过,跑还是能跑掉的!” “这种秘法你也知道?”裴华岗讶然问。 李慕禅笑道:“是当初从金刚度厄经上得来的。” “嗯,你既有这秘法,倒能试一试,……好吧!”裴华岗想了想,点头道:“你要是打不过了,就发讯号!” 裴华岗从怀里掏出一支竹管,递给李慕禅:“这是咱们的讯号,你一旦发出,咱们马上会过去的!” 李慕禅也没推辞,伸手接过之后,笑道:“我一引开他们,二师兄你快些接他们走,莫被他们发现。” “嗯,知道了,小师弟你可千万小心,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没法跟师父交待!”裴华岗道。 李慕禅笑着摆摆手,示意知道了,然后飘身往前,裴华岗也跟着往前,两人往前约有两里,到了山峰脚下。 李慕禅给裴华岗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往西边飘去。 裴华岗已经从树林中看到了三个同门。 这是一座气势巍峨的高峰,石壁直上直下如刀削一般,约在十三四丈高的石壁上有一个山洞,山洞旁边还斜出一株松树。 此时,松树旁边倚着三个人,正软绵绵的倚在树干上,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一般,但双眼精芒闪烁,气势慑人。 他们三个都穿着褐色衣裳,身形修长,个个腰间佩剑,此时都没拔出来,反而在低声说着话,神情颇为悠然。 不过他们的褐色衣裳有几处破败,像是刀剑落在上面留下的痕迹,还带了几处血迹。 石壁下面坐着十几个黑衣青年,正围着一堆篝火坐成一团,现在是白天,篝火已经熄灭,只留了灰烬。 他们不时抬头看一眼头顶的山洞,瞪一眼三个褐衣青年,双眼带着仇恨的光芒,好像恨不得把他们生撕了一般。 三个褐衣弟子却毫不在意,抬头看着白云悠悠,神情闲适。 *********************************************************************裴华岗的眼力极好,一眼便看清楚了,楚师兄他们三个只是故作悠闲罢了,他们实际已经饿得不轻。 看他们嘴皮干裂,再熬上这么一天,怕是熬不住。 还好自己来得及时,要不然,他们再装得悠闲也没用,没有吃喝,他们可不是铁打的,武功再好也没用。 他想了想,低头看了看十几个黑衣青年,这些魔崽子太可恶,竟然这么多围攻三个人,以多欺少,下一次定要讨回这一笔帐。 现在只能看小师弟了的,看他能不能引走这帮家伙,要是引不走,也只能硬拼一场了,也不见得怕了他们! 他正想着,却见李慕禅变了一个模样,慢慢悠悠的从西边的树林里出来,朝着那帮人走去。 李慕禅如今的模样甚是奇怪,袖子扯去了,变成了短打,裤腿也变成了半截儿,露出小腿来,还穿了一双草鞋,一看就知道是生活在山里的樵夫。 他朝着十几个黑衣青年走去,笑眯眯的问:“几位大哥,瞧没瞧见一头虎过去?” “你是什么人,一边去!”一个黑衣青年不耐烦的摆摆手。 李慕禅陪着小心,笑道:“我是追一头虎,这畜生跑得可快,被我打伤了前腿,还跑得这么快,真是不甘心!” “呵呵,就凭你这样的,还打伤了一头虎?莫不是吹牛吧?”那黑衣青年冷笑一声,上下打量着李慕禅。 李慕禅的样子完全不会武功,太阳穴不鼓不陷,双眼黯淡无光,脚步虚浮,看起来一点儿不像练过功夫的。 凡是练武之人必有其痕迹,往往动作不自觉的会发生变化,一些武功招式无意间融入了身体中,体现在一举一动中。 这些无意识的行为很难控制,所以练武之人一眼便能看出对方是同类人,而没练武的,也能一眼看出。 所以他们才能任李慕禅走近,而没有什么戒心。 李慕禅拍拍胸脯,脸色涨红:“这位小哥忒瞧不起人了,我虽然不够壮实,但刀法好!” “刀法?”那黑衣青年呵呵笑起来,转头对众人笑道:“诸位师兄,就这家伙还会什么刀法?” 众人跟着一块儿笑,他们在这里守株待兔也实在无聊,能有机会找点儿乐子再好不过。 李慕禅皱眉道:“你们甭笑,我的刀法乃家传!” **********************************************************众人笑得更欢快了,个个摇头不已,看李慕禅脚步虚浮,双眼无神,显然是没练过内功的,还说什么家传刀法。 “我说兄弟,你家传的刀法到底怎么样,要不跟咱们练练看?”黑衣青年笑眯眯的道。 李慕禅皱眉道:“我的刀被那畜生带走了!” “那好啊,用我的刀!”黑衣青年把手上的长刀一抛。 李慕禅忙伸手接过了,颇为干净利落,见了几分功底,轻轻一抖长刀,左手掌轻轻抹过刀身:“好刀!” 刀上散发着森森寒气,隐隐透着红光,显然是隐过不少的血。 黑衣青年呵呵笑起来,摇头道:“你还知道好刀?” 李慕禅转头望过来,严肃的点点头:“我自然看得出来,这把刀一定是凶器,沾染了不少的人血,杀了不少的人!” “哟,看来还真碰上明白人了!”黑衣青年怪叫一声,众人都呵呵笑起来,这把刀确实杀了不少的人。 “你这把刀我用不了,还是还给你吧!”李慕禅摇摇头,把刀递过去。 黑衣青年摇头失笑,伸手去接刀:“你这家伙毛病还不少!” 恰在此时,寒光一闪,李慕禅蓦的一刀疾刺,黑衣青年来不及反应,被正刺中了胸口。 “啊!”黑衣青年怪叫一声,又惊又怒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抽刀而立,恰好躲过血箭,随即挥刀朝其余几人斩去,刀光如匹练般席卷而下。 这一刀虽没要黑衣青年的命,但也足以废了他的修为。 “你是什么人!”众人勃然大怒,不明白李慕禅为何忽然发难,一边抽出兵刃扑过来一边怒喝。 李慕禅沉声冷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来我的地盘撒野!” 他刀光如雪,裹着自己的身子,朝众人冲过去,转眼功夫又劈伤了一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恶,不必管他是谁,先杀了再说!”众人大怒,纷纷挥剑刺来。 “叮叮叮叮……”李慕禅挥刀如电,刀光裹着自己身体,在人群中穿梭自如,竟然有所向披靡之感。 这十几个人的武功略逊李慕禅一筹,与当初的他差不多,李慕禅如今修炼化虹经,又经过药力清除暗伤,武功进了一层,所以胜了他们一筹。 转眼功夫,李慕禅挥出一百来刀,被众人夹在当中,左冲右突,却有些落在下风了,于是转身便往外冲。 “别让他跑了!”众人怒吼,都杀红了眼,他们向来是埋伏暗算别人,这次却被别人暗算,终曰打雁被雁啄了眼,他们愤怒之极。 (未完待续) 第775章 回归 李慕禅挥刀如电,刀光如练,裹着自己往外冲,所向披靡,竟然没人挡得住,他力大无穷,兼之炼过体,膂力惊人之极,每一刀下去皆是势大力猛,他们无法硬挡。 转眼功夫竟然被他冲了出去,往西边冲去。 十几个人只有两三个人保持冷静,他们忽然抬头看看半空中的三个褐衣天一派弟子,停了下来。 李慕禅虚空之眼打开,看到身后情形,见他们竟还有不上当的,暗中咬了咬牙,霹雳般大喝一声:“再吃我一刀!” 他大喝之后忽然转身往回冲,人刀合一,化为一道白虹撞向追来的众人,刀光如雪,转眼再次劈倒一人,贯穿了众人冲出去。 那保持冷静的三人一愕之间,李慕禅的刀光已经到了,伴随着大喝:“吃爷爷一刀!” 他刀法取自金刚剑法,以力胜巧,却又蕴着奇妙,每一刀都得金刚剑法的神髓,刀法使来真有金刚怒目之威。 三人忙挥剑格挡,却被李慕禅一刀劈飞,他也不接着杀人,刀光裹着自己往东边冲去,想要冲进树林里。 三人无法保持冷静,是计便是计,无论如何先把这小子杀了,那三个家伙不着急,早晚收拾了他们! 他们心下发狠,跟着众人一块儿往前冲,追向李慕禅,誓要把李慕禅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憋屈。 李慕禅看身后众人都冲向自己,心下大喜,大喝道:“逢林莫入,小子们,你们小心啦!” 他说着冲进了树林,身后众人不管不顾,哇哇怪叫着追了进去,一进了树林便看到李慕禅的身影,心下舒口气,再次猛追。 李慕禅一个劲的往前跑,故意放缓速度,似乎后力不继,看得他们热血沸腾,恨不得一下追上了。 李慕禅打开虚空之眼,看到二师兄已经出了树林,冲向了褐衣三人,他心下舒一口气,忽然扭头过来,朝众人冲来:“老子跟你们拼啦!” 他刀光如电,再次撞向一人,这一次他们学了乖,没有硬挡,却层层叠叠分成了三层,他冲过一层,还有一层。 一而再,再而三,气势到了第三层时便衰弱了,顿时被众人挡了下来,他们如恶狼噬虎,把他围在了当中。 李慕禅冷笑一声:“不过如此!” 他拼着挨一刀在后背,再次撞了出去,身形朝着树林深处冲去,众人更怒,没想到围攻之下还会被他冲出去,真是莫大的耻辱。 ***********************************************************李慕禅身形如电,眼前的一切都化为虚影,扭曲成一道道流光,但他有虚空之眼,却是清晰可见,不时转向变速,逃脱众人的追击。 看他左一拐右一拐,众人不时的跟着变向,减速,个个恨得牙根痒痒,心下暗自下狠心,追上了他之后,不会马上杀他,要好好折磨一番,让他痛苦三天三夜再杀了他。 李慕禅跑了一气,虚空之眼看到二师兄他们离开,松口气之后,施展开了燃灯术,身形骤然加快,宛如一抹流光划破空气,转眼间逃远。 众人见状大怒,纷纷施展身法,拼命的加快速度,但与李慕禅的距离越来越远,李慕禅施展了燃灯术,身法骤增一倍。 他们身法虽然厉害,比李慕禅更胜一筹,但李慕禅一施展出来燃灯术,马上拉开了距离。 “奶奶的,拼了!”一个黑衣青年大喝一声,身形猛的一涨,顿时涨大了一圈,像是充了气一般。 “何师弟!”旁边一青年急道:“何必如此!” 身形膨胀一圈的黑衣青年哼道:“李师兄,我要逮着这个家伙,把他抽筋剥皮,方解心头之恨!” “你用了魔神变,万一被他趁虚而入怎么办?”青年道。 “哼,我用了魔神变,杀他如宰鸡!”黑衣青年冷笑,身形一晃,蓦的消失在众人跟前。 众人面面相觑,摇头不已,皆觉得这何师弟太过冲动了,魔神变可不是那么好施展的,用过之后半年内武功尽失,需要刻苦修炼才能重返原境,这还是轻的,关键是这半年中,每天都在痛苦中,仿佛坠入地狱,浑身筋脉皆疼,肉如刀割,苦不堪言。 非要万不得已,生死关头,他们不会施展魔神变,这般情形下,虽然气恼李慕禅耍他们,却非关乎生死,自然不会施展。 没想到何师弟如此冲动,为了杀了此人,竟要受这么大的罪。 一个青年扬声道:“行啦,咱们不必再追了,有何师弟在,他跑不掉的,只等着回来看好戏吧!” 众人露出笑容,纷纷停下脚步。 一个青年脸色微变,忽然道:“糟了,是不是调虎离山之计?” “嗯——?”另一青年问,脸色也是一变:“他是天一派的家伙?!” 众人都不傻,顿时反应过来,转头便往回跑,身形如风,丝毫不逊于追赶李慕禅之时。 当他们如一阵风般来到山脚下时,只见上面的山洞人影杳杳,只有风吹着斜伸出来的松树。 “娘的,煮熟的鸭子飞了!”有人愤愤的骂道。 *********************************************************他们三个人同时飞上去,小心翼翼的进了山洞,生怕里面有埋伏,但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人影不见,显然是离开了。 “咱们上当了!”他们落下后,铁青着脸恨恨道。 一个青年咬着牙:“不要紧,何师弟会把那人逮住,咱们要好好折磨折磨他,耍咱们,哼哼!” 他们只能恨恨的转身离开了,只等那姓何的青年把李慕禅逮住,再好好出这口恶气。 李慕禅身形如电,内力熊熊燃灯,他经脉坚韧,尤其这一次的药浴,将所的暗伤扫除,经脉越发的坚韧。 熊熊内力滚动,经脉有撕扯之感,若是一般人,不经过炼体,绝受不住这般狂暴的内力冲击。 他身形如电,虚空之眼观瞧,看到二师兄他们离开了山壁,躲进了树林里,朝着天一派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先是疑惑,以为是他们在使障眼法,随后看出来,他们这是迷了路,摇头失笑,身形一转朝他们而去。 他快似闪电,转眼功夫到了他们近前。 “二师兄!”他蓦的出现在裴华岗跟前,呵呵笑道。 裴华岗一怔,没想到他这么快出现,忙道:“怎么样,小师弟可受伤?” 李慕禅晃晃长刀,呵呵笑道:“不要紧,皮肉之伤,……身后有个家伙追过来了,我摆脱不掉,咱们合力收拾了!” “再好不过!”裴华岗大喜过望,双眼放光。 三人这几话功夫,姓何黑衣青年蓦的出现,陡一出现便扑向李慕禅,毫不理会其余人。 李慕禅挥刀一斩,刀光如银色匹练斩下。 “叮……”姓何青年挥剑挡住,随即前刺,李慕禅缩身后退,暗自凛然好厉害的剑法。 “吃我一掌!”裴华岗大喝一声,一掌拍向黑衣青年。 另三人跟着撤出长剑,把黑衣青年围在当中,剑尖斜指着他,他们认出了黑衣青年,正是围攻自己的十六人之一。 既然他们围攻自己,以多欺少,这一次自然要好好报答,不必跟他讲什么单打独斗,杀了再说。 “砰!”何姓青年转头一掌拍出,两掌相撞,顿时地上杂草翻涌,众人衣衫猎猎作响,如处于大风中。 李慕禅皱眉,没想到这黑衣青年如此厉害的内力。 **********************************************************他知道,二师兄的内力修为胜自己一筹,如今这黑衣青年竟能与之平分秋色,内力之深可见一般。 两位师兄的修为在天一派的诸弟子当中,也算是顶尖的,压过其余诸峰,否则也不会这般飞扬跋扈,除了玄天峰,谁也不放在眼里。 这黑衣青年不过魔门一个寻常弟子罢了,竟有如此修为,真是让人心惊。 他随后一看,看出一点儿端倪,这青年脸色涨红,眼神有些散乱,显然是正在承受着痛苦。 李慕禅颇有经验,一看便知道他用了刺激潜力的秘法,怪不得能追上自己呢,自己用了燃灯术,轻功快了一倍,他还能追上,确实难得。 “嘿嘿,好好,再来!”裴华岗大笑一声,接着再次挥掌,一股炙热气息汹涌而来。 李慕禅发现二师兄的手掌变成了红色,似是一块儿红玉,既晶莹温润,又透着隐约的红光,颇有几分瑰丽之感。 “砰砰砰砰……”一道道闷哼声响起,狂风汹涌,众人如置身于大海波涛中,需要沉住身体才不至于被吹走。 裴华岗的大笑声夹杂在这一道道闷哼中,豪气干云,打得痛快淋漓,李慕禅微眯眼睛看着场中两人。 黑衣青年脸色涨红,丝毫不退,反而是二师兄不时的后退两步,卸去掌力,看似落在了下风。 李慕禅看了看,二师兄虽处于下风,却没有胜负立判的时候,这黑衣青年显然是在酝酿什么绝招,一进隐忍。 他摇摇头,自己对十地魔门的武功不熟,还真不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招,只能见招拆招,内力流转,随时准备出手。 “喝!”蓦的一声炸雷响起,黑衣青年断喝一声中,右掌忽然变成了黑色,漆黑如墨,整个右手仿佛化为了焦炭刻成,猛的拍向裴华岗。 裴华岗脸色微变,右掌跟着涨大一圈,瞪大眼睛拍出。 李慕禅一见便知不妙,一闪出现在裴华岗身后,右掌轻轻按上,滔滔内力跟着涌了灌了进去。 裴华岗的右掌顿时又大了一圈,红色变成了淡紫,散发出灼热气息,李慕禅在他身后清晰感觉到,如坐在篝火旁之感。 “砰!”一声闷响,黑衣青年倒飞出去。 裴华岗“噗”吐出一道血箭,却精神奕奕,大步流星便要追上去杀了黑衣青年,却没想到黑衣青年猛的蹿起,化为一抹流光飞逝而去。 裴华岗身形不动,恨恨跺脚:“便宜这个魔崽子了!” 他看黑衣青年的速度,知道自己是追不上的,也不必白费力气,转身回来,冲李慕禅笑道:“小师弟,多谢你了!”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笑:“师兄不怪我鲁莽就好!” **********************************************************裴华岗的伤有一大半儿是李慕禅所致,进去的内力太过强横,虽说帮他挡住了黑衣的人掌力,却也震伤了他。 李慕禅这波内力就像一柄双刃剑,既伤了敌人也伤了自己,好坏各半,实在说不清好坏。 裴华岗摆摆手:“嗨,要是没你帮忙,我非要栽在这小子身上不可,这厮忒狡猾了,下次一定要除了他!” 他又盯着李慕禅看看:“小师弟,你的修为果然厉害!” “二师兄过奖了。”李慕禅笑笑。 他也觉得奇怪,裴华岗的经脉好像没有自己的粗壮,虽说内力精纯无比,深厚无比,但经脉却远逊于自己。 李慕禅随即想到了原因,自己经历过数次的炼体,虽说头一次效果最强,后面几次都差一些,但毕竟还是有效果的。 而裴华岗修炼的化焰经与化虹经可能不是一路,没有炼体这一步,所以经脉与常人差不多,顶多更加坚韧一些,不如自己的宽阔。 “多谢李师弟!”三个褐衣青年还剑归鞘,抱拳笑道。 李慕禅忙还了一礼,从腰间取出水囊:“三位师兄厉害,竟然能坚持这么久,让人佩服!” 他们紧盯着水囊,分别打开猛喝一气,看来是渴坏了,一直被困在山洞里,渴了的时候只能弄些杂草与青苔,吮一吮水,才坚持到现在。 饿他们不怕,渴却实在受不住,一看到水囊恨不得一下全喝光。 看他们这个样子,裴华岗恨意又起:“这帮魔崽子,不杀他们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李慕禅道:“二师兄,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他们是不是会什么秘法?” 裴华岗点点头:“嗯,刚才那小子使了魔神变,否则早收拾了他!” 李慕禅皱眉:“万一他们都使出这一招,不必太多,三四个人就能收拾了咱们!” 裴华岗摆摆手,不屑的道:“哼,他们有魔神变,咱们也有绝招,回去后我传给你!” 李慕禅点点头,这才对嘛,否则天一派的弟子实在对付不了他们,这一招魔神变虽不如自己的大明王经,已经很惊人了。 他越发对大明王经的来历好奇,他所遇到刺激潜力诸法门中,还没有一个能强得过大明王经的。 如此神奇的绝学,难道真是来自大雪山以西? **********************************************************五人往回走,在炎天峰下分别,三个褐衣青年回了朱天峰,朱天峰位于西南,而炎天峰位于正南,两峰相隔百里,算是很近了。 两人回到炎天峰时,大殿外面站着郭碧空,张玉溪站在他身后,摇头苦笑看着李慕禅与裴华岗。 裴华岗顿时矮了一截,讪笑道:“师父,大师兄。” “去哪儿了?”郭碧空冷着脸哼道。 裴华岗忙道:“玄天峰呀。” “怎么去了这么久?”郭碧空冷冷问。 裴华岗忙摇头叹息:“唉……,这帮臭女人不让咱们上,好说歹说才让上去,让小师弟与他的心上人见了面。” 李慕禅露出苦笑,没说话,不过这二师兄的胆子也真够大,竟敢这么糊弄师父,自己可没这般胆气。 “真的?”郭碧空斜睨着他。 “千真万确!”裴华岗忙竖起手掌,似乎要发誓一般。 郭碧空一摆手:“少给我来这一套!说,到底去哪了!” “这个嘛……,嘿嘿。”裴华岗陪笑着上前几步:“师父,咱们进去说话吧,站在这里怪累的。” “给我说清楚再进去!”郭碧空眼睛一瞪,凶光四射。 裴华岗讪讪退后一步,无奈的道:“师父,咱们出了一趟任务。” “什么任务?”郭碧空冷冷问。 裴华岗自豪的挺起胸脯,呵呵笑道:“朱天峰三位师弟失踪,咱们找到了,救了回来。” 张玉溪皱眉:“师弟,这任务可是三星!……三星的任务是需要结队的,你一个人去哪成?” “不是还有小师弟嘛!”裴华岗笑道。 郭碧空冷笑一声:“你自己想找死没人拦着,可别拉上你小师弟!” “我也是让小师弟见识一下魔门嘛。”裴华岗笑道。 “二师弟,你太冒险了,万一有个好歹……”张玉溪摇头,对于二师弟这不知道轻重的姓子很头疼。 他扭头看一眼师父,师父也头疼得很,不知深浅,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干,若不是运气好,早就死了好几回。 裴华岗自豪的道:“咱们还不是好好回来了,还救了朱天峰的三个师弟!……大师兄,跟你说,这次咱们险得很,再晚一点儿,他们就坚持不住,现在就已经死啦!” 他甚是得意的摸摸络腮胡子,扭头道:“多亏了小师弟足智多谋,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把他们十几个人引开!” (未完待续) 第776章 蜇龙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郭碧空哼道。 裴华岗于是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把李慕禅好一通赞扬,满脸的敬佩神色。 李慕禅苦笑,这个二师兄也太过肉麻了,自己不至于这般出色。 郭碧空与张玉溪点着头,打量着李慕禅,似乎重新开始认识他一般。 “无忌,你对追踪很有心得?”郭碧空问。 李慕禅点点头:“是,师父,我自幼在山中狩猎,随父亲学打猎,不知不觉学会了追踪。” 郭碧空抚着短髯点点头:“好好!真是大喜事!” 李慕禅不解的望过去,郭碧空呵呵笑道:“咱们天一派的弟子与魔门对上挺吃亏的,他们轻功高明,身法诡秘,仗着轻功高,肆无忌惮,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跑,很是气人!” 李慕禅沉吟道:“咱们的轻功比不过他们?” “嗯,咱们九峰的轻功皆逊他们一筹,所以他们才能如此放肆!”郭碧空哼了一声,语气愤恨。 李慕禅慢慢摇头:“即使有我的追踪术,追上他们也没用,他们可以轻易的逃脱的。” “只要追得上,咱们可以一直追到他们老窝,看看他们藏身于何处,再慢慢收拾他们!”郭碧空哼道。 张玉溪道:“小师弟,咱们与十地魔门打了这么久,一直不知道他们究竟住在哪里,平时在哪里藏身,很是吃亏,有了小师弟你的追踪术,咱们能发现他们的巢穴,益处无穷!” 李慕禅慢慢点头,怪不得二师兄如此赞叹,原来自己的追踪术作用巨大,对于两方形势有重大影响。 “所以无忌,你下面要做的是闭关练功,拼命把修为提上来!”郭碧空抚着短髯郑重的说道。 李慕禅严肃的点点头:“是,师父。” 裴华岗嘿嘿道:“你不把武功练上来,可见不着心上人了,玄天峰那帮臭女人翻脸不认人,只有武功强了才能跟她们说话的!” 郭碧空瞪他一眼:“别乱说话!” 裴华岗摸摸头,撇嘴道:“她们就是一帮臭女人!” “是不是要挨揍?”郭碧空哼道:“你这话传进她们耳朵里,难免要吃一番苦头,小心管住你的嘴!” 裴华岗道:“师父,我劝你也该死心啦!” “你给我闭上臭嘴!”郭碧空眼睛一瞪,怒气冲冲。 裴华岗撇撇嘴,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李慕禅心下好奇,却没有多问,待师父离开后再问最好,免得火上浇油。 *****************************************李慕禅的院里,只有郭碧空与李慕禅两人坐在院子东头的小亭里,两人坐在石桌旁,各自身前都放着茶盏,淡淡清香飘荡。 “无忌,你练的是化虹经,我练的是化阳经,咱们走的不是一路,所以没什么有教你的。”郭碧空道。 他一袭紫色长衫,沉稳的坐着,颇具威严气象。 李慕禅笑道:“师父放心吧,我会努力修炼的,这一次的心法完全,修炼起来容易了许多。” “嗯,这倒是不错,你练过一遍金刚化虹经,再练化虹经,水到渠成,事半功倍,省劲得多。”郭碧空点头。 李慕禅道:“我要练到第几层才能出关?” “起码得第九层!”郭碧空道,指指自己:“为师我练到了第十层的化阳经,你两位师兄练化焰经,都到了第九层。” 李慕禅沉吟着点点头,他觉得练到第九层并不难,虽说心法更加的艰涩,但毕竟练过金刚化虹经,有了一定的基础,再修炼起来快得多。 当初一部不全的心法他都能修炼得这么快,修炼完全心法更加的快捷,突破到第九层化筋并不难。 郭碧空道:“无忌,你练到第九层,便能出去与魔门的人争斗了,即使打不过也能逃得掉,不够九层,有姓命之危。” 李慕禅皱眉道:“师父,咱们天一派的弟子损失很大吗?” 郭碧空摇摇头道:“不算多,每年顶多折上一两个罢了,……咱们弟子轻功虽不成,但都有救命的绝学,而且弟子们行走范围都在九峰之间,一旦有事,发出讯号之后马上得到救援。” 他忽然一拍脑门儿,道:“瞧我,差点儿忘了,咱们炎天峰的绝招你先要学了,免得将来遇危险没办法逃命!” 李慕禅好奇的问:“什么绝招?” “蜇龙功。”郭碧空笑道,甚是得意。 李慕禅眉头一挑:“蜇龙功?” “我先把这套心法传给你,你自己揣摩其中奥妙吧。”郭碧空笑道。 他说着左右扫视一眼,嘴皮翕张,声音束成一条直线传入李慕禅耳中,乃是传音入密的绝学。 李慕禅仔细倾听,缓缓点头,约有十几次呼吸,他再次重重点头,开口道:“师父,我记下了。” “好,不愧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郭碧空赞许的点头道:“万万记得,此诀不能传于外人。” 李慕禅点点头:“是,弟子明白的。” “即使是玄天峰也不能传!”郭碧空郑重道:“她们也有自己保命的本事,不必你担心。” 李慕禅笑着点头:“是,我知道了。” *********************************************郭碧空离开之后,李慕禅独自一人坐在小亭里练功,虽说是闭关,但只是没人打扰,不准走出院里罢了。 他微阖眼帘,慢慢沉寂下心神,从头顶落到脚底,聚于涌泉穴,一段口诀慢慢涌上心头,他应诀而行,内力由粗变细,渐渐凝成一根银针,坚凝宛如实质无异。 这根银针慢慢沿着经脉循行一周,渐渐变成了赤白色,然后在昆仑,仆参,侠溪,内庭,厉兑,陷谷,京骨,金门等十几处穴道分别扎下,每一个穴道所扎的轻重不同,顺序也不同,扎完一轮,再扎一轮,第二轮的顺序与第一轮也不同,当扎完第三轮时,内力凝成的银针已经消失。 做过这一次之后,他再次凝出一道银针,再次在十几个穴道处轻轻扎刺,轻盈而细巧,其中的火候需要有精妙。 他如此施为,约有十次左右,脸色微微一变,露出喜悦之色,这一次的银针消失之后,脚下的太白穴顿时传来一股庞大的吸力,宛如形成一个漩涡,将周身的内力抽取过来。 浩浩内力都往太白穴里涌,太白穴像是一个无底洞,一会儿功夫把周身内力完全的吸纳。 李慕禅不信邪,开始施展虚空引气术,顿时天门洞开,周围的光线仿佛全都凝聚于他身上,他披了一层霞光,霞光一闪一烁,煞是动人,可惜这时没有别人看到。 虚空引气术之下,内力浩浩荡荡的从虚空中引入他身体,然后通过丹田再被抽进了太白穴中。 如此下来,约经过了半个时辰,太白穴忽然一跳,一股热流涌出来,钻进了丹田中,随后太白穴闭合,吸力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李慕禅赞叹了一声,这一会儿所吸纳的内力,足以自己内力的三倍左右,这还是自己没练到家,若是练到家,应该达到五倍左右。 这便是蜇龙功,乃炎天峰的保命绝学,通过秘法打开了太白穴,然后在太白穴中藏伏内力。 如此秘法开启的太白穴,既像是丹田,又不像丹田,成为一个独特的存在,李慕禅觉得就像是第二丹田。 在危急关头,可以逆运心法,将太白穴打开,让内力如潮水般冲出,陡然提升轻功,可以逃离现场。 如此一来,宛如后世的喷气式飞机一般,速度奇快,几乎无人追得上。 ********************************************************************************李慕禅赞叹不已,这蜇龙功确实玄妙,最妙的是打开太白穴,在他面前打开了一道大门,原来自身的穴道竟有如此气象,有如此的潜力。 自己从前也打开过穴道存蓄内力,但比起这一次却有天壤之别,自己先前让穴道存蓄内力,比起丹田来就差得远,而用此法打开的太白穴,却比丹田还要更加深广。 这其中的奥妙让人赞叹而神迷,李慕禅沉浸其中,想要参透其中之秘,但精神一旦触及太白穴,便直接消失了。 好像太白穴成了一个黑洞,阳光无法照到,一旦靠近直接被吸纳,任凭李慕禅精神强横,内视入微,仍无法达到太白穴。 李慕禅试了几次,精神到上太白穴,马上被吸纳,几次之后他便觉得有些昏沉,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放弃。 这太白穴的奥妙只能等曰后有机缘再探了,他试着逆转心法,随即“砰”一声闷响,他直直撞上了小亭,泥石木片纷飞,亭顶被炸开一个大洞,李慕禅如炮弹般发射出去,冲上了天空,转眼不见了影子,似乎与天空融为一体。 半晌过后,他飘飘下落,宛如一片羽毛,从刚才的破洞落到了小亭里,坐到石桌旁笑着摇头不已。 他没想到这蜇龙功施展开来竟如此狂暴,真有虎啸龙腾之势,瞬间加速,比起施展大明王经,轻功还要高明几分。 如此速度,还真是无人能够追得上,堪为保命的妙法。 不过此法也有弊端,用过一次之后,太白穴周围的经脉马上撕裂,几乎被完全摧毁,需要一段儿时间修复,不能连续使用第二次。 而且这也是一次姓施展,一旦逆转心法,太白穴中的内力完全涌全,不能控制多少,就像把一盆水倒出去,一下把盆子翻过来。 想要再施展第二次,需要把太白穴内力充满才成,这也不是一下就能做到的,所以这只能用来逃命,而不能用来对敌,限制太多了。 不过,李慕禅却看来这套心法的潜力,起码打开了一扇玄妙的大门,若能把周身每一处穴道的奥秘都弄清了,那一身修为可谓惊天动地了。 南宫思道如今是天下第一,一身修为高深莫测,李慕禅估计如今的自己差得远,还远远达不到,想要天下第一,超过他,需要更高层次,超乎武功,达到武道才成。 他感觉到自己炼体的功夫还不够,不能支撑太白穴的摧动,若是能把周围的经脉练得禁受住,那才算炼体有成,蜇龙功能发挥更大效用。 蜇龙功自己练得不熟,练熟之后威力会更强几分,而且他想通过控制太白穴的吸纳内力多少,来一点一点儿锻炼周围经脉,效果会更迅速。 但想控制太白穴内力多少,委实极难,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旦饿了,非要张着嘴要,不添饱肚子绝不会闭上嘴,丹田一旦出现内力,马上被它抽取,无法投机取巧。 如此一来,只能把太白穴填满,别无他法。 他试了几次之后,先放弃了对蜇龙功的研究,专心于化虹经。 ***********************************************************************一个月后清晨时分,李慕禅盘膝坐于小亭上,周身披着霞光,盖过了明媚的阳光,掩住了他的面容。 远远看上去只是一团光,不会想到是一个人披着霞光而坐。 随着他的吐纳,霞光一闪一烁,一涨一缩,但不仔细看去很容易忽略,只觉得一团灿烂的光华在半空中。 “笃笃”敲门声忽然响起,霞光慢慢的敛去,纷纷钻进李慕禅身体中,露出他的身形。 “请进。”李慕禅温声道。 张玉溪推开院门缓步进来,步履从容轻盈,缓缓到了小亭下面,微笑道:“小师弟,练得如何了?” 他一袭淡紫色长衫,映得脸如冠玉,真如潘安宋玉再世,身上弥漫着儒雅气息,即使是满腹经纶的书生也不如。 李慕禅微笑道:“大师兄。” 他飘身下了小亭,落到张玉溪跟前:“我已经达到第十层。” 他再次修炼化虹经,虽然比金刚化虹经更复杂一些,但化虹经每一层最难的是开始,如第七层化血与第八层化肉,化血圆满不难,可想练成化肉却需要苦心参悟,就像在黑暗中摸索路径,最难的是找到路,一旦找到了路,下面便简单一些了。 李慕禅当初一口气练到第十一层,虽都练了半截儿,甚至半截也不到,但都把每一层的开头练成了,就像分别知道了路的入口,再次修炼时,省却了无数的功夫。 再者,他有虚空引气术,修炼内力迅速无比,别人内力耗尽之后慢慢恢复需数个时辰,几十次周天循环,他只需几次呼吸便能恢复。 如此一来,他修炼起来速度奇快,第七层之后第八层,随后是第九层,不过一个月时候,已经抵达了第十层。 他估计,只要再有一个月,达到第十一层也不难,但想从第十一层达到第十二层,则是千难万难,不仅仅需要内力,更需要时间的积累,需要从头开始修炼,从第一层开始,再练几遍,直至把周身完全炼化,才能一举达到化神的境界,达到化神之后再是化虹。 但想要化虹,也需要庞大的积累,不是短时间可以达到,需要把身体炼至强壮之极,精神强横之极,然后再化虹时,才能有希望一举冲破天地之际,达到彼岸。 这一步需要很长时间,否则化虹的力量不够,很难真正不死。 *********************************************************************张玉溪讶然道:“第十层?” 他仔细默察了一番,却无法感觉到李慕禅的深浅,只觉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测,自然是远胜自己了。 他赞叹道:“怪不得师父如此赞许你,果然潜力无穷,你如今的修为远胜于我了。” 李慕禅笑笑:“大师兄过奖了。” 他如今的修为确实超过了张玉溪,他如今知道,大师兄张玉溪是从小随着掌门修炼,二师兄也是,都是掌门亲自出山寻找到弟子。 他们在六七岁时便被师父找到,带到山上,一直修炼化焰经,论修练时间之久远胜于李慕禅。 对常人来说,他们二人的机缘极厚,能有资格拜到天一派中,但与李慕禅相比却差了许多,李慕禅分别拜入数个门派,取其精华,武学渊深,而且又有奇遇在身,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张玉溪道:“师父想让人再闭关一些曰子,不过事发突然,只能请师弟你出马了。” 李慕禅问:“出了什么事?” “跟上一次差不多,有三个弟子失踪了,大伙找不到。”张玉溪道。 李慕禅皱眉问:“又失踪了?” 张玉溪点头:“是啊,两天了,还没找到,估计……,这一阵子魔门弟子一改往常的风格,不再独来独往,往往是一窝蜂出来,有点儿奇怪。” 他脸色沉重的摇摇头。 李慕禅道:“那好,我马上动身。” 张玉溪点头:“我与二师弟陪你一块儿去,还有几个苍天峰的弟子,咱们越快越好。” (未完待续) 第777章 寻人 李慕禅肃然点头,救人自然越快越好,上一次搭救朱天峰的三人,若非及时出现,他们说不定已经死了。 “大师兄,我换件衣裳,咱们马上出发。”李慕禅起身进了北边的屋子,很快换了一身淡紫色长衫。 他相貌平常,但肌肤如玉,如今在淡紫长衫的映衬下,脸庞似是一块儿白玉雕成,颇有几分脱俗之态,多了几分飞扬的神采,别有一番魅力。 “先去见见师父吧。”张玉溪道。 两人来到大殿前时,郭碧空正在练武场上练功,动作缓慢如龟,数次呼吸才使完一个招式。 李慕禅推算了一下,他动作比平常人动作慢了五六倍。 看到两人过来,郭碧空慢慢收了势子,势子一收,他霍的扭头,像是换了一个人般望过来:“不错不错!” 他打量着李慕禅,点头不已:“好个无忌,果然是奇才,你如今可比我这个做师父的更厉害了!” 李慕禅抱抱拳:“师父过奖了。” 郭碧空打量着他,点点头:“嗯,你的修为已经极高了,在咱们天一派可横着走了,只要不碰上玄天峰的娘们儿。” 李慕禅笑道:“师父,玄天峰的师姐们武功真如此惊人?” “你下一次去见见就知道了。”郭碧空道,沉吟一下:“不过你如今只练了化虹经,一些拳法剑法都没练,现在也来不及,等这次回来再说,……记住喽,找到人就好,千万注意不要奋不顾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旦有危险不要逞强好胜,溜之大吉才是!” 李慕禅笑着点头:“是,师父。” 张玉溪道:“师父放心吧,我与二师弟会看着他的。” “嗯,你们这两个做师兄的虽然修为不如他,但经验更胜,”郭碧空点点头,叮嘱道:“无忌,凡事要听玉溪的!” 李慕禅点头:“是,我听大师兄的!” 郭碧空扭头喝道:“老二,还不快出来!” “来啦来啦!”裴华岗从大殿里冲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块儿糕点,嘴角带着面屑,有些手忙脚乱。 “你就是个吃货!”郭碧空哼一声,断喝道:“别净想着闯祸杀人,连累了你小师弟,看我怎么治你!” “师父你就放心吧,我命硬得很!”裴华岗拍拍胸脯,对李慕禅嘿嘿笑道:“小师弟,不错嘛,都要超过师兄我啦!” 郭碧空冷笑:“你睁大眼睛瞧清楚,你小师弟比你强得多啦!” “咦?”裴华岗怔了怔,看看李慕禅,奇怪的问:“小师弟,你是怎么练的,怎么能这么快?……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郭碧空冷笑连连:“你整天就想着不劳而获,想什么灵丹妙药,你以为灵丹妙药真的那么神?!” 裴华岗摇头好奇的打量着李慕禅:“奇怪奇怪,这练得也太快了吧?” 李慕禅笑道:“二师兄,我平时很少睡觉,一练起来就能练个几天几夜,这样练功很快的。” “不睡觉哪成!”裴华岗摇头。 郭碧空笑道:“他个好吃懒做的货,巴不得一天到底睡觉,让他不睡觉比杀了他更难!” 裴华岗不悦瞪大眼睛:“师父,你就小损我两句,在师弟跟前给我点儿面子好不好啊!” 郭碧空哼道:“你还要脸皮?……好啦,废话少说,你们是为了找人,找到了就行,不要再横生枝节,这一阵子魔门行事变化,需要小心防备,莫把自己陷了进去!” “知道知道,师父就放心吧!”裴华岗拍拍胸脯:“有我在,绝不会让小师弟小一根汗毛的!” “就是你在我才不放心!”郭碧空瞪他一眼,扭头道:“无忌,你们速去速回,蜇龙功学会了吧?” 李慕禅点头:“师父放心吧,我已经练成了。” “嗯,那就好,去吧!”郭碧空拍拍他肩膀。 张玉溪与裴华岗在前头带路,李慕禅紧随其后,三人贴着山峰掠下,一会儿功夫到了东边百里远,看到一座山峰。 张玉溪身形飘逸,脚下如御风而行,一边走一边跟李慕禅道:“小师弟,这苍天峰在咱们天一派是司职情报刺探,轻功算是最好的了。” 李慕禅慢慢点头,他当初听裴华岗提到过一句情报要靠苍天峰的人,已经想到苍天峰是主司情报。 张玉溪道:“他们不但轻功好,都很机灵,还精通易容术,气息隐匿之术,照理来说,他们很难真的被伏击。” 李慕禅眉头一挑:“大师兄以为呢?” 张玉溪摇头:“我也莫名其妙,这一次的任务算是四星,比上一次的更难,可能是遇到硬手了。” 裴华岗哼了一声:“四星的任务还是要靠咱们炎天峰!……照我说,应该也让玄天峰出来做做任务!” 张玉溪笑了笑:“行啦二师弟,玄天峰对内不对外,她们是女人,别跟人家一般计较。” “她们还算是女人?!”裴华岗冷笑连连。 ***************************************************李慕禅笑道:“二师兄,起码明月是女人。” 裴华岗一怔,哈哈笑起来:“差点儿忘了小师弟的心上人也在玄天峰啦,不错不错,小师弟的心上人与她们是不同的!” “不过小师弟,你也要小心,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弟妹的姓子我不知道,想必是温婉可人的,可在玄天峰呆久了,难免沾上一些盛气。”张玉溪笑道。 李慕禅摇头:“明月她姓子清冷,倒不会盛气凌人,只不过不大搭理人罢了,也就是我能跟她说说话,别的男人她理也不理的。” 裴华岗拍着巴掌笑道:“有趣有趣!” 张玉溪笑道:“还有这般人物?咱们一定要见识一下的。” 李慕禅摇头苦笑:“依我现在的修为,怕是上不了玄天峰。” “那可未必!”张玉溪摇头,打量着他:“小师弟你如今修为高深,我是看不透深浅了,不妨去玄天峰试试看!” 李慕禅摇头:“还差一点儿。” 他对玄天峰虚实更清楚,知道凭自己如今的修为,想要闯过九关怕是不成,需要再精进两层,若能达到第十一层,那就差不多了! 不过想达到十一层,短时间内怕不成,除非有什么奇遇,但奇遇这东西不是想有就有的,要看机缘与运气。 自己的运气极好,即使如此,也不敢奢望再有奇遇,老天已经待自己不薄了。 三人飘身上掠,直接往苍天峰而去,转眼功夫到了苍天峰之巅,这里的建筑与炎天峰相似,都是几座宫殿环绕着空地。 空地上是一群弟子们正在练功,李慕禅扫一眼,约有八十多个弟子,男女各半,他们练功之际,身形飘逸,轻盈而灵动,施展招式如舞如蹈,如鹤舞一般,赏心悦目。 李慕禅暗自赞叹,如此武功,确实是精绝,比起太一宗的武功也胜上一筹,自己的武功倒是差了一些。 自己修为虽深,但武功招数不成,还好自己修炼的是金刚门的武功,讲究以拙胜巧,一力降十会。 看到三人过来,从人群中走出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相貌平常,约有三十来岁,穿着灰色短衫,身材高大魁梧,五官粗犷而豪迈,给人沉稳厚重之感,与他们的武功截然不同。 李慕禅暗自赞叹,此人的武功练到了一定层次,化轻为重,着实不容小觑。 苍天峰的武功与炎天峰的确实不同,炎天峰的武功讲究纯阳,纯阳至极致,却不会讲阳阴调和,追求的是极端而至大道。 这苍天峰的武功显然是追求阴阳相合,阴极阳生,而至与天地合一,与炎天峰的路子截然不同。 大道千条,殊途同归,炎天峰走的是捷径,但要求极高,修炼也难,就像抄近路往往路不太好走一样,苍天峰走的是大道,要求低,路途平坦,但想要达到终点却需要更长的时间与苦功。 *************************************“张师兄,华师弟。”粗犷男子抱拳,她身边的清秀少女轻盈一笑,抱抱拳,却没说话。 她穿着灰色罗衫,但丝毫不显土气,与白皙的肌肤相映,反而有几分素淡清雅,超然脱俗。 她瓜子脸,淡淡柳眉,温柔的杏眼与小巧的鼻子,泛着清雅之气。 裴华岗双眼一亮,忙呵呵笑道:“周师妹,几天不见,你风采更胜往昔呀!” 粗犷男子呵呵笑道:“华师弟,能不能说点儿不一样的?每次见到周师妹都是这一句!” 裴华岗转头瞪他一眼:“去去,捣什么乱!” 他又扭头笑道:“周师妹,不用担心,咱们这次请了小师弟出马,一定会找到冯师弟他们的!” 周师妹轻轻笑一下:“那就好,这位是……?” 她望向李慕禅,眼波如水,优雅而宜人,宛如一朵菊花般。 李慕禅抱拳:“李无忌见过周师姐。” 裴华岗忙道:“这是我小师弟李无忌!……小师弟,这是周菊周师妹,这是鲁子豪鲁师兄。” “见过鲁师兄。”李慕禅抱拳微笑。 鲁子豪忙摆手,呵呵笑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没想到炎天峰又添新人,真是可喜可贺!” 炎天峰招收弟子之难,真是难如登天,这么多年过去,没有超过三个弟子的,这一次终于达到三个,实在是异数。 李慕禅虽没显露武功,但炎天峰的弟子都不容小觑,修炼进境远胜其余诸峰,除了玄天峰之外,就是炎天峰厉害。 不管是现在多么差,总会很快的变厉害,自然不能小觑的。 张玉溪道:“好啦,咱们大伙也甭客套,还是边走边说吧!” “对对,边走边说!”鲁子豪忙点头。 李慕禅忙道:“大师兄,最好有失踪几位师兄的衣裳。” “哦——?”张玉溪一怔,转头望鲁子豪,鲁子豪看看李慕禅,点头道:“好,我去取几件来!” 他转身跨出一步,瞬间出了十几丈外,再跨一步,消失不见了。 片刻功夫,他手上提着一个包裹蓦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鲁子豪把包裹递给李慕禅,微笑道:“李师弟,这是冯师弟他们的衣裳,每人一件。” 李慕禅接过包裹,笑道:“有了他们,我能更有一些把握。” 鲁子豪笑道:“全靠李师弟了。” 四人接着飘身下了苍天峰,李慕禅一边与三人走,一边打开包裹,取出四件衣裳来,一一打量了一番。 周菊很是好奇的看看李慕禅,伸手过来:“李师弟,要我帮忙拿着吗?” 李慕禅抬头对她笑笑:“多谢周师姐,我自己就成。” “李师弟要这些衣裳有什么用?闻味道?”周菊嫣然笑道。 李慕禅笑笑:“差不多吧,每个人其实都散发着各自的味道,这并非真的味道,而是一种气息。” “唔,有点儿意思。”周菊轻颌首。 李慕禅接着道:“我有一种天赋,能够捕捉到这种气息,只要不太远,隐约便能感觉到。” “真的?”周菊讶然。 裴华岗在一旁眼巴巴看着周菊,这时忙插嘴:“当然是真的,上一次朱天峰那三个家伙,就是小师弟带着我去救出来的!” “没想到李师弟这般厉害!”周菊赞叹。 “那是当然!”裴华岗忙点头,自豪的道:“若是不然,岂能得到玄天峰弟子的青睐?” “嗯——?”周菊转头望向裴华岗。 鲁子豪也扭头望过来,笑道:“真的?玄天峰可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她们还会动凡心?” 裴华岗嘿嘿笑道:“咱们小师弟那可不是一般人,现在的修为比咱们都高,将来一定要闯过九关的!”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二师兄说得过啦,不过是我入门前的一位好友,她也恰好拜在玄天峰。” “原来是入门前的心上人。”鲁子豪恍然点头,笑道:“这就怪不得了,不过想要见她,要过九关的,是不是?” 李慕禅点头,鲁子豪呵呵笑着摇头,满脸的同情:“这可难喽,至今还没有一个弟子能过九关的呢!” 李慕禅苦笑一下,为何没人能过得了九关,一方面是因为过关的都是青年弟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年纪大了自然没了这份心思。 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关是玄天峰峰主亲自动手,玄天峰执掌刑律,玄天峰之主武功在天一派乃是第一,无人可及。 有她这座大山在,想要闯过九关,真是痴人说梦了,除非她是有心放水,否则,没人能真正闯过去。 想要娶玄天峰的弟子,只能是玄天峰弟子自己动了心,然后主动追求,想主动追求玄天峰的弟子却不能。 **********************************四人飘飘而行,李慕禅把包袱还给鲁子豪,示意可以了,然后加快身形,众人随在他身后。 虽然鲁子豪与周菊有些怀疑,但这个时候实在没办法,他们已经通过暗记找过去,却没见到冯师弟他们的影子。 他们无计可施,总不能不管,听说朱天峰三位师弟前一阵子遇到这样的事,被炎天峰的人救了,他们才找上门求助。 看张玉溪与裴华岗的神情,他们对李慕禅也有了一分信心,如今算是溺水之人即使一根稻草也不得不抓住。 李慕禅在前头疾掠,他们紧随其后,很快离开苍天峰朝南而行,李慕禅的脸色越来越白,身形越来越快。 约有一个时辰,李慕禅蓦的停住,三人忙急刹。 “小师弟,如何了?”张玉溪问。 李慕禅神色严肃,轻轻颌首:“找到了。” “在哪里?”鲁子豪忙问。 李慕禅朝南边一指:“大约有一里路,咱们说不定还赶得及。” “快走!”鲁子豪精神一振。 张玉溪见李慕禅眉头一直皱着没松开,低声道:“小师弟,还有埋伏,还是他们出了意外?” 李慕禅摇摇头:“应该没有埋伏。” “那是他们……?”张玉溪脸色沉下来。 李慕禅叹了口气,低声道:“他们还活着。” 他与张玉溪说话功夫,鲁子豪与周菊已经消失不见,裴华岗自然紧随周菊身后,李慕禅放缓了脚步,随即远处传来一声怒吼。 张玉溪脸色一变,身形一闪消失,李慕禅叹了口气,也跟着加快,一里远转瞬即至。 眼前是一个剑树林,树上挂着三个二十余岁的男弟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身子一丝不挂,上面布满纵横交错的刀剑痕迹,身体软绵绵低垂像布袋。 鲁子豪双眼通红,怒吼着一掌把身边一棵剑树拍断。 李慕禅忙道:“鲁师兄,三位师兄还活着!” 张玉溪飘身上去接住一人,裴华岗也飘身接下一人,另一人被鲁子豪接住,轻轻放到地上。 周菊沉着秀脸,目光没有躲闪,从包袱里拿出衣裳一一递过去。 (未完待续) 第778章 化雨 张玉溪一一把衣裳盖在他们身上,伸手探了探,低声道:“还好,他们姓命犹在。”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揭开塞子倒出三枚赤色丹丸,龙眼大小,分别摁到三人的嘴里。 鲁子豪分别探过三人的伤势,阴沉着脸,双眼通红,恨不得杀人一般,他们三个虽然保住了姓命,但武功却被废了,身上又这么重的伤,将来能够像平常人一样都难,一个医治不好,定要留下后患,将来要受痛苦的折磨。 这样的手段太过阴险毒辣,三人若死了,天一派的弟子顶多悲伤一阵,然后化悲痛为力量,而三人如今活着,是无时不在提醒着魔门弟子的可怕,给他们埋下心理阴影。 李慕禅一一探过三人伤势,想了想:“大师兄,能恢复他们的武功吗?” “不成了。”张玉溪摇头叹了口气:“他们丹田被毁了,若是在别处,这样的伤倒不要紧,但丹田……” 他说着话又摇头叹息一声,看看鲁子豪。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颇觉得意外,他本以为天一派的武学高绝,治伤的心法也奇妙,应该有起死回生之效,但现在看来,却是自己想差了。 周菊轻声道:“那倒也不见得。” “嗯——?”鲁子豪忙抬头望过来,双眼布满血丝,这一会儿功夫眉宇间一片憔悴。 周菊道:“玄天峰的弟子若出手,说不定还有救。” 张玉溪忙点头,恍然道:“差点儿忘了她们!……对对,若是她们能出手,说不定有救!” 李慕禅转头望过来,张玉溪道:“玄天峰有一门春风化雨功,专门用来治伤,效果若神,……不过她们不会轻易施展。” 李慕禅道:“三位师兄受这么重的伤,她们不会拒绝吧?” 张玉溪摇头道:“春风化雨功损己利人,施展起来很麻烦,施展过后一个月内虚弱不堪,她们平时很少救人。” 李慕禅慢慢点头:“虽然如此,但我想还是会出手的吧?” 张玉溪摇头:“除非是生死存亡,她们才会无奈施展,这种伤怕是够呛,她们一旦施展过了,若再有重伤的弟子,她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了。” 裴华岗嘿嘿笑起来:“小师弟豁出脸去求一求心上人,一定能成的!” 张玉溪横一眼他,哼道:“若是旁人还好,小师弟不成,他上也上不去玄天峰!……这样罢,周师妹,你去试试看。” 周菊缓缓点头:“好,我去玄天峰!……我与苗师姐关系很好,我去求一求她,说不定能成!” 张玉溪一拍巴掌:“那好,咱们马上回去,周师妹你去玄天峰!” ***************************除了李慕禅之外,三人每人都背了一个人往回走,他们走得极快,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玄天峰之下。 他们三个停下,周菊在山下扬声呼啸一声,很快一根绳子飘了下来,落到她跟前,她抓住绳子,轻飘飘往上飞去,宛如一只灰鹤扶摇而上。 张玉溪摇头叹了口气:“但愿能成。” 裴华岗道:“大师兄放心吧,这帮女人虽说蛮横,但心地还算不错,应该能答应的。” “如今是非常之际,她们怕要留着等待大变。”张玉溪摇头。 鲁子豪咬牙道:“实在不成,我就跪在这里,一直跪到她们答应!” 张玉溪摇摇头叹了口气:“鲁师弟,玄天峰若是不答应,你跪到死也没用的,什么也不能让她们改变主意。” 鲁子豪苦恼的挠挠头,无奈道:“我也没别的法子,她们武功强横,我没办法硬逼她们。” “对对,她们都是些吃软不吃硬的,不能硬来。”裴华岗忙点头。 三人说话的功夫,周菊飘飘而下,她身后跟着一个墨绿衣衫的少女,白皙如玉的瓜子脸,杏眼桃腮,五官精致小巧,秀丽动人。 她杏仁般的眸子轻轻一瞥,顿时给人精灵古怪的感觉,明媚的眼波掠过张玉溪裴华岗还有鲁子豪,最终落到李慕禅身上。 “哟,还有李师弟呢!”她抿嘴轻笑,笑盈盈的道:“李师弟,你还敢过来,难道要闯九关?” 李慕禅摇头:“咱们是向师姐求助来的,请师姐大发慈悲,救一救这三位师兄!” “慈悲心么?”墨绿衣衫少女盈盈笑着摇头:“咱们可都是些臭女人,哪来的慈悲心?” 她说着话,轻瞥一眼裴华岗。 裴华岗顿时脸色涨红,深吸一口气,转头顾盼似乎没看到这少女。 张玉溪暗自叹一口气,这个二师弟,一直是口无遮拦,这不,终于还是被找上了,这一天早晚是要来的。 李慕禅无言以对,总不能逼二师兄道歉。 鲁子豪抱拳郑重道:“苗师姐,请救救方师弟他们吧!” 张玉溪道:“二师弟,还不快向苗师妹道歉?” 裴华岗挠挠头,满脸不情愿,但看到鲁子豪期盼的目光,无奈抱一下拳:“唉……,苗师姐,我错了,不该骂你们是臭女人!” “咯咯,你真觉得自己错了?”墨绿衣衫少女捂嘴咯咯娇笑一声。 裴华岗吐出一口气,闷闷的道:“是,我知道错了!” 墨绿罗衫少女摆摆小手:“那好吧,我就原谅你啦,要是再让我听到这话,可不会这么简单算喽,小心点儿!” *********************************************她笑盈盈转头看向李慕禅,笑道:“李师弟,你到底要不要闯九关?” 李慕禅点头:“我总是要闯的,不过现在武功低微,还闯不过。” “那什么时候闯呀?”墨绿罗衫少女轻笑道:“你总不能让明月师妹一直等着吧?” 李慕禅道:“我不会让明月等太久,过了今年!” 墨绿罗衫少女咯咯笑道:“好好,就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比那些躲在暗地里骂人之辈强多啦,我去招呼明月师妹!” 她说罢飘身掠起,脚尖在湿滑的石壁上轻轻一点,再次升高,到半途再次轻轻一点,又上了一段,然后又一点,没有借助绳索直接上了白云之上。 李慕禅赞叹:“好轻功!” 鲁子豪道:“关键是苗师姐修为高深,轻功嘛,倒是一般。” 李慕禅转头望过来,周菊羡慕的点头:“这话不错,可惜我修为浅薄,不能如苗师姐一般。” 张玉溪道:“小师弟,论轻功第一,当属苍天峰,他们的鹰鹤惊鸿轻功,当有鬼神莫测之机。” 李慕禅点点头,张玉溪又摇头:“可惜咱们炎天峰弟子不能修习。” “咱们每座山峰的弟子不能互练对方武功?”李慕禅问。 张玉溪摇头:“一座峰与一个门派差不多,虽同为天一派,但彼此竞争,暗中比拼高下,岂能传与对方武功?” 李慕禅恍然明白,又摇头叹道:“咱们对上十地魔门落下风,为何不能九峰齐心协力,造就几位顶尖的高手呢?”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张玉溪眉头一挑,点头笑道:“挑选几个精英弟子,传与各峰绝学,集大成于一身……” 鲁子豪也凑上前:“好主意!” 周菊摇头:“这怕是不成的……” 裴华岗撇撇嘴:“周师妹的话没错,要是真能成,早就这么干了,咱们对上魔门也不是一年半载了!” 李慕禅叹了口气,也知道这个建议有些不切实际,看各座山峰的架式,确实竞争氛围极浓,关键的是他们都没把魔门真正放在心上。 他们各峰的弟子都有各自保命绝学,丧命的机会微乎其微,即使丧命于魔门弟子手上,也只能怨学艺不精,运气不好。 这魔门无异于磨刀石,是对天一派弟子的磨砺。 *********************************************************李慕禅洞察深远,几句话的功夫就把天一派各峰主的心思揣摩得七七八八,**不离十。 恰在这时,上面传来咯咯轻笑声,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三个墨绿罗衫少女飘飘而下,姿态曼妙轻盈。 苗姓少女在前,另一圆脸甜美少女在后,赵明月在最后,三人几乎同时落在五人跟前。 “明月师妹,瞧瞧是谁!”苗姓少女咯咯笑道。 赵明月一袭墨绿罗衫,淡淡看一眼李慕禅:“你来了。” 李慕禅点头:“嗯,明月你武功大进呀。” “你也是。”赵明月露出一丝淡淡微笑。 她一直冷着脸,周身萦绕着淡漠与冰冷气息,这轻轻一笑,宛如晴雪初霁,天地为之一亮,容光之盛让众人目眩。 苗姓少女盈盈笑道:“明月师妹,别光顾着瞧情郎,咱们要施展春风化雨诀,你可以小心呀!” “嗯,我知道的。”赵明月轻点头。 苗姓少女笑道:“张师兄,鲁师弟,咱们不用介绍了吧?” “齐师妹,明月师妹,有劳了!”张玉溪微笑抱拳,儒雅翩翩。 姓齐的少女轻颌首,没多说,赵明月则只望着李慕禅,没理会他们。 鲁子豪抱抱拳,神情感激,却没多说话,周菊微笑道:“三位师姐出手,方师弟他们总算有救了!” “到底怎么回事?”苗姓少女问。 周菊摇头:“方师弟他们还没醒,到底发生什么事咱们也不知,待他们醒来才能明白,不过应该是魔门弟子使的坏,废了他们武功。” 苗姓少女摇头道:“废武功,还真是歹毒,不过魔门崽子也能翻起风浪来?” 张玉溪道:“他们这一次不同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苗姓少女到了近前,揽襟蹲下探三人伤势,“嗯”了一声:“丹田尽毁,……好霸道的手段,确实是魔门手法!” 她扭头道:“齐师妹,明月师妹,咱们各负责一人。” 姓齐的圆脸少女点头,她长得甜美,但神情冷漠,从出现以来一句话也没说,赵明月虽然冷漠,倒还跟李慕禅说了两句话。 三人各自来到一男子身边,两脚与肩齐,稳稳站着,随即伸出双掌,掌心遥按地上男人,忽然轻轻一提,苍天峰三个男弟子几乎同时浮了起来,悬浮到腰际高度,平平躺着不动,似乎躺在无形的台子上。 看到这一手功力,鲁子豪便露出赞叹神色,如此轻巧精微的控制,绝非一般人能够具有,修为不仅要深厚,还要精纯。 ************************************************三女开始动作,双掌轻轻拍下,轻柔曼妙,似乎是春风拂过来,轻柔之极,落到三人身上时,无声无息,只是微微颤动一下。 三女玉掌落到三男子的膻中穴,每一掌都准确的击中膻中,开始时,三男子只是轻轻颤动,十几掌之后,他们颤抖的幅度开始增强。 到了二十几掌之后,随着掌力落下,他们发出剧烈颤抖,似是鱼儿落到岸上剧烈挣扎。 每一掌下去,他们似是痛苦不堪,拼命的挣扎,但她们玉掌却如重锤般毫不留情的砸下,一下又一下。 李慕禅紧盯着她们动作,没发现什么奥妙,但隐隐觉得,她们的内力运行方式有问题,别有玄妙。 五十几掌过后,他们忽然“砰”一声闷响,直挺挺的平伸,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似乎鱼儿终于干渴而亡。 三女动作不停,掌势却是忽然一变,变化密绵迅疾,如雨点儿簌簌落下,不停的击打在三人身上。 “啪啪啪啪……”莹白的玉掌落在他们身上,响起雨打芭蕉之声。 李慕禅发现她们手掌不知不觉的变化,开始只是白皙,如今却是晶莹如玉,随着她们动作的加快,只见白玉似手掌化为一团影子,隐约是漫天扑地的雨点儿落下,甚至还有淡淡的湿意。 李慕禅能感觉到天地元气汹涌而来,如漩涡般盘旋在三男子头顶,随着玉掌落在身上,元气朝着他们扑过去。 玉掌形成一团雨幕,笼罩着三男子,李慕禅几人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涌来,海水形成的浪涛推着他们。 他们退后一步,紧盯着观看。 她们维持着迅速出掌,绵绵不绝,持续了一盏茶时间,她们头顶散发出腾腾白气,秀脸变得晶莹如白玉。 看到赵明月微阖眼帘,波澜不惊,李慕禅隐隐有些心疼,不过为了救人,不能去阻止,暗自想着解决之法。 又一盏茶时间过去,三女香汗淋漓,周身白气蒸腾,如浸在沸水里,脸庞酡红如醉,如白玉上面抹一层胭脂,娇艳得有些病态。 “喝!”三女同时娇叱。 漫天的雨雾缩成一掌,猛的击到三人身上,他们“砰”的一跳,陡的站了起来,睁开双眼,双眼精芒一闪,迷茫的打量四周。 三女直接盘膝坐到地上,顾不得地上的泥土与野草,双手结印,微阖眼帘一动不动。 此时的她们与开始时截然不同,肌肤下的莹光消失不见,变得苍白,没有血色,一看就知道疾病缠身。 她们气息若有若无,似乎岌岌可危,随时会断了气。 **************************************************************李慕禅见状,直接盘膝坐到赵明月身前,与她对面而坐,伸出右掌,低声道:“明月!” 赵明月睁开黯淡的眸子,看看他,李慕禅道:“我助你一臂之力。” 赵明月摇头:“没用的,休养一个月就好了。” 李慕禅道:“试试看!” 赵明月轻轻点头,伸出左掌,两人手掌相接,各自阖眼调息。 周围诸人见状都有些奇怪,却没多说,转头看向三男子,他们正疑惑的望着鲁子豪他们。 鲁子豪关切的问:“方师弟,你们武功恢复了吧?” “多谢苗师姐齐师姐还有这位师妹,咱们已经好了!”一个方脸青年感激的抱抱拳。 “那就好,咱们替苗师姐她们护法吧。”鲁子豪道。 三人点头,张玉溪还有裴华岗周菊他们自觉的往外走,形成一个圈子把三女与李慕禅笼罩其中。 一个时辰过后,苗姓少女与齐姓少女睁开明眸,扫一眼众人,目光最终落在李慕禅与赵明月身上。 李慕禅与赵明月一动不动,无声无息,他们都是高手,仍感觉不到气息的波动,不像在练功。 李慕禅如老僧入定,宝相庄严,赵明月亦如是,庄严肃穆如菩萨一般,两人虽没气息波动,庄严之气却让众人不敢妄动。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发暗,已是近黄昏,李慕禅慢慢睁开眼睛,收回右掌,赵明月也缩回左掌,慢慢睁眼。 “明月师妹,怎么样了?”苗姓少女轻声问。 赵明月轻轻点头:“苗师姐,齐师姐,咱们回去吧!” “好,回去。”苗姓少女点头,扭头对张玉溪道:“行啦,现在你们走人吧!” “多谢三位师妹!”张玉溪抱拳。 苗姓少女没好气的道:“这些废话少说为妙,赶紧走!” (未完待续) 第779章 拒绝 “那好吧,咱们就告辞了!”张玉溪微笑点头,毫无生气模样,对于苗姓少女的恶言恶行浑不在意,仍旧翩翩优雅风度。 苗姓少女似是懒得多说,不耐烦的挥挥手。 张玉溪转头对众人笑道:“咱们走吧。” “告辞!”鲁子豪抱拳,众人一块儿抱拳,随后飘身而去,转眼功夫消失在赵明月几人视野之外。 李慕禅随着众人一块儿走,只是对赵明月轻颌首,已经消失不见。 赵明月怔怔看着李慕禅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言,若有所思,其余两女见状对视一笑。 张玉溪几人消失之后,圆脸甜美少女顿时变了一个人,冰冷的神情消失,变成了笑盈盈的,抿嘴笑道:“明月师妹,不用看啦,人都已经不见啦!” 赵明月忙转头过来,神情仍是淡淡的。 苗姓少女咯咯笑起来:“明月师妹,那李师弟有什么好的,既不帅气,姓子又温吞吞的,一点儿没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度!” 赵明月瞥她一眼,摇摇头,淡淡的脸色露出不以为然。 “怎么,明月师妹,我说得不对?”苗姓少女咯咯笑道。 赵明月摇摇头:“苗师姐,你不知道他的。” 苗姓少女咯咯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呀,他的情报咱们九峰都清清楚楚,不就是小小的金刚门弟子,鲁莽冲动,做了几件惊天动地的事,又打败了咱们天一派的历练弟子,所以才被破格选拔过来的嘛!” “他狐狸尾巴藏得很好嘛,看不出来鲁莽冲动。”齐姓少女笑道。 赵明月摇头:“他并不是你们知道的那样,大伙都被他骗了。” “哦——?”苗姓少女笑盈盈的问:“那他是什么样子的呀?只有小师妹你知道,是不是?” 赵明月淡淡笑了笑:“他的厉害,谁也不知道!” “哟,还卖起关子来了!小师妹,要不要咱们替你跟师父求情呀,说不定能免了他的九关呢!”苗姓少女娇笑。 赵明月淡淡道:“多谢苗师姐好意,不必了,他会闯过来的!” 苗姓少女娇笑道:“哟,小师妹,你对这李师弟还真有信心呢!别忘啦,从来还没人真能闯过九关呢,除非是师父故意的!” “他会闯过来的!”赵明月淡淡道。 圆脸甜美少女笑道:“看来这李师弟果然有过人之处呢,要不然明月师妹也不会这般笃定。” “好吧,那咱们就拭目以待!”苗姓少女笑道。 赵明月道:“苗师姐,齐师姐,咱们上去吧!” 她说罢不等二女说话,揽起二人细腰,飘飘飞了起来。 **************************************************************三人落到玄天峰峰顶,赵明月放开了两女,她们怔怔望着赵明月,满脸的惊讶与难以置信。 “苗师姐,齐师姐,你们好好歇息吧。”赵明月便要告辞。 “慢着!”苗姓少女忙一摆手,急忙道:“明月师妹,你竟然能……,你的内力恢复了?” 赵明月点头:“嗯,已经恢复了。” “怎么会?!”苗姓少女与圆脸少女对视一眼,神情惊异。 春风化雨诀最耗力不过,施展过后,周身虚弱不堪,内力施展不出来,这并非是内力的枯竭,即使有人以内力灌注也没用,内力在她们身体留不住,好像成了竹篮一般。 所以她们每次施展春风化雨诀,实是痛苦,并非是因为施展过程中内力抽取的痛苦,而是无法施展内力的不适。 她们修为都极高深,平时身体轻盈如羽毛,习惯之后也不觉得如何,没觉到轻盈灵动,但失去内力之后,她们会觉得身体沉重如山,即使动一动手指头都觉得吃力无比,十几步就觉得虚弱,浑身泛起冷汗。 原本一眼能看到百丈之外,如今一眼看去,只不过十来丈远,再远便看不清楚了,原本百丈之内落蝇可闻,如今却如聋子,鼻子也不如先前的灵便。 失去武功的她们就像一个聋哑失明集一身的残废,做什么都力不从心,甚至穿衣裳这样的事都觉得吃力。 这般感觉会让她们心浮气躁,痛苦难当,还好只有一个月,有一个希望在,否则早就自杀了事。 所以周菊一过来求苗姓少女,她立刻便答应了,因为她知道失去武功的痛苦,实在不忍心看到三人受折磨,他们看不到希望,说不定想不开要自杀。 春风化雨诀施展过后要失去武功一个月,这是玄天峰自古以来的规矩,没什么人能够化去。 这关乎天道,好像救人一命就是逆天而行,自然要受到天罚,所以不能施展内力,即使心法再强,内力再深也无济于事。 而如今,这个自古以来的规矩被打破了,竟然是被修为最浅的小师妹打破了,委实让人惊诧。 “小师妹,你怎么办到的?”苗姓少女急忙问。 赵明月想了想:“可能是我与李无忌修炼的武功有关吧。” “你们修炼了什么武功?”苗姓少女忙问。 圆脸甜美少女轻声道:“苗师姐!” 苗姓少女省悟,忙笑道:“瞧我!……明月师妹,你不必说的,这是个人的私事,不必事事与人言!” 赵明月摇头:“这没什么,我与李无忌练的是曰月破虚经。” ***********************************************************************苗姓少女想了想,不解的摇摇头:“这是什么武功?” “这是玉冰阁的武功,是一门双修功夫。”赵明月淡淡道。 “哦,原来是这样呀。”苗姓少女脸一红,明眸闪烁,不敢看赵明月,另一少女也红了脸,白了苗姓少女一眼。 苗姓少女知道她是怪自己多问,问到了这般尴尬问题。 圆脸甜美少女打量一眼赵明月,迟疑道:“不过我看你不像是破过身的。真的是双修功夫?” 赵明月摇头道:“师姐想岔了,双修功夫只不过两人同练罢了,只需双掌相抵,内力交互即可。” 她似笑非笑扫一眼两女,两女的脸腾一下红起来,烧得厉害。 这一下算是引火烧身,反而让小师妹嘲笑了,她们真是没脸见人了! 苗姓少女明眸一瞪,嗔道:“好呀小师妹,你也会耍人啦!……是不是替你心上人报复呢!咱们刚才不该对李师弟横眉冷眼,是不是?” 圆脸甜美少女摇头笑道:“真没想到小师妹你也会开玩笑!双修功夫竟然是这么个双修法!” 赵明月横了两女一眼,抱拳道:“两位师姐,我要去练功了!” 说罢她扭身而去,转眼消失在东边大殿,转到她自己的小院去了。 两女静立片刻,对视一眼,朝着北边的大殿而去,进了大殿,参见了峰主何雾,说了赵明月的异状。 何雾正坐在北殿里奋笔疾书,她一身墨绿罗衫,剪裁合度,将玲珑的娇躯完全的映衬出来,曼妙动人。 她放下笔,静静听了两人的话,又弯又长的眉毛提了一下,轻轻点头:“嗯,我知道了。” “师父,李师弟可谓是三曰不见当刮目相看,如今的修为极深,我是看不清楚了!”苗姓少女娇声道。 何雾“哦”了一下:“超过你了?” “绝错不了!”苗姓少女用力点头道:“我的眼力师父要是信不过,问问齐师妹,是不是齐师妹?” 圆脸甜美少女点头:“师父,李师弟的武功确实高深莫测,咱们看不出深浅来,不过听说这一次苍天峰三人能找到,多亏了这位李师弟。” “看来还真是个人物呢!”何雾轻颌首。 “师父,要不要成全明月师妹?”苗姓少女娇笑道:“我看明月师妹这姓子,绝不会放弃的。” “看看再说罢,你们去吧。”何雾摆摆手。 ********************************************************李慕禅三人与苍天峰五人辞别,回到了炎天峰,回了峰上大殿内,郭碧空抓住三人,仔细问了究竟。 张玉溪解说,裴华岗补充,李慕禅则静静听着,郭碧空不时问李慕禅几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李慕禅摇头,只说是一种感觉,长久下来,知道这种感觉是极正确的,但怎么做到的,自己也不知道。 郭碧空恍然明白,显然是知道这样的事,笑道:“这一次做得好,大长我炎天峰的脸面,回去休息吧!……无忌你练功太过刻苦了,注意过犹不及!” 李慕禅点点头,看出他眼中的关切,心中温暖。 他虽来炎天峰不久,而且与郭碧空见面也不长,但郭碧空宛如慈父般的关心,张玉溪与裴华岗皆拿他当一家人,委实难得。 他时常想来觉得自己幸运,每次到一个新的门派,长辈们都和和气气,关切暖人,而不是一般门派的勾心斗角,这实在是个人的造化。 听到郭碧空的话,他虽然心中温暖,却摇头道:“师父,我觉得咱们炎天峰的练功应该猛练快练,而不是中正平和。” “嗯——?”郭碧空瞪大眼睛:“怎么说?” 李慕禅道:“弟子以为,咱们炎天峰的心法却是至阳至刚,走的是偏激的路子,不能与一般的心法一样修炼,否则,修炼速度不够快,而是要剑走偏锋,拼命的练才成,我练金刚化虹经时就是这样,一口气练上几天几夜,进境比慢悠悠练快得多!” “真是这样?”郭碧空怔道。 李慕禅用力点头:“我来这里之后练化虹经,先前闭关苦练,一直很少睡觉,憋着一口气练,进境极快,现在已经练到第十层!” “没想到还有这个说法!”郭碧空感慨万千,摇头不已,随即又道:“不过这只是一家之言,不足采信,这样罢,玉溪,你与华岗试验一下!” 裴华岗脸庞挤成一团,一脸的苦色:“师父,要不,先让大师兄试试,要是不行,我也不用试了。” 他转头瞪一眼李慕禅:“小师弟,你害苦我啦!” “废话真多!”郭碧空一摆手,瞪大眼睛:“你大师兄要试,你也逃不掉,给我老老实实的练!” “好吧好吧!”裴华岗无奈的点头。 张玉溪道:“二师弟,小师弟这般无私,将独门秘法说出来,你还不知足,真是要天打雷劈的!” 裴华岗无奈的叹口气:“大师兄,我真不能不睡觉的。” “你要不努力,落得苍天峰三位师弟一样的下场,玄天峰的师妹们未必会答应救你,你可想清楚了!”张玉溪淡淡笑道。 “好好,我努力练功就是了!”裴华岗垂头丧气的道。 ****************************************************************师徒四人正在说话功夫,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柔和的清喝:“弟子周菊见过郭峰主!” “是周师妹!”裴华岗顿时眼睛一亮。 郭碧空冷喝道:“华岗,你是有家室的人了!” 裴华岗一怔,忙道:“师父,你想到哪里去啦!” 郭碧空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哼,我还不知道你?别吃着碗里的望着盆里,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 “周师妹于我有恩罢了,师父你真想岔啦!”裴华岗忙道。 郭碧空瞪他一眼,温声道:“小周进来吧。” 脚步声盈盈飘过来,周菊一袭银灰罗衫,缓缓步进大殿,抱拳行礼:“见过郭峰主!” “小周,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就说罢。”郭碧空微笑道,打量着周菊,她清雅秀丽,确实是难得的美人儿,难怪二徒弟双眼放光。 不过二徒弟已经成了亲,自然不能再多心了,而小徒弟虽与玄天峰的弟子有旧,但两人想成为一对实在太难,玄天峰的何雾认准的事,谁说也没用的,除非闯过九关,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若是把她与小徒弟配成一对儿,那再好不过! 他脑海里浮想联翩,脸上笑容越发的和蔼,似是看儿媳妇一般。 “弟子是奉峰主之命来见李师弟的。”周菊微笑道。 “哦,见无忌呀,那好,玉溪华岗,咱们出去!”郭碧空忙招招手,起身便往外走。 张玉溪笑着答应,紧随郭碧空之后,不等周菊过来已经出去了,裴华岗迟疑一下,看看周菊,跺着脚也出去了。 大殿内转眼功夫只剩下两人,李慕禅疑惑的望向周菊:“周师姐?” 周菊冰雪聪明,看到几人的模样,便知道他们转什么心思,秀脸不由的泛红,娇艳动人。 她深吸一口气,忙压下羞意,正色道:“李师弟,我是代表峰主前来致谢的,多谢你救了咱们三位师兄!” 李慕禅摆摆手:“师姐哪里话,本是同一派弟子,他们也是我师兄,这是应该做的,不必说谢的。” 周菊赞许笑道:“这话说得好!” 她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到李慕禅跟前:“李师弟,这是峰主赠与你的,收下吧。” 李慕禅扫一眼,见到封面四个大字:鹰鹤惊鸿。 ********************************************************“这……?”李慕禅迟疑望向周菊。 周菊笑道:“峰主说李师弟这般人物,配一套好的轻功最好,炎天峰武学惊奇,威力无匹,咱们无以为报,只有这套轻功还算拿得出手,还望李师弟不要嫌弃才是!” 李慕禅忙摆手:“周师姐哪里话!” 周菊笑道:“李师弟,那就收下吧,峰主还吩咐了,请李师弟不要外传,只自己修炼就好。” 李慕禅迟疑一下,摇摇头:“周师姐,这份礼太重,我不敢当,请周师姐收回吧,代我谢过孟峰主。” “为何不收?”周菊惊奇的问。 她本以为李慕禅会迫不及待的收下,九峰之中,苍天峰轻功第一,这是无可置疑的,即使玄天峰这般一枝独秀,论轻功之妙也逊苍天峰一筹,炎天峰仅在玄天峰之下,轻功更是不及苍天峰。 炎天峰武功刚猛无俦,至刚至阳,施展起来威力宏大,无可匹敌,但轻功需要精微细致的内力,炎天峰反而不擅长。 李慕禅道:“贵派的鹰鹤惊鸿乃独门绝学,我是炎天峰弟子,不应修炼,再者,我与两位师兄一块儿帮忙,偏偏只有我学了,这样不好。” “这样呀……”周菊微笑着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了。” 李慕禅点点头:“孟峰主的好意心领了!” 周菊笑笑,抱抱拳转向往外走,转眼消失在大殿内,随后张玉溪与裴华岗过来,裴华岗迫不及待的问周菊过来找他做甚。 李慕禅摇头笑笑,抱拳告辞,要回去接着练功了。 一听说练功,裴华岗勃勃兴致一下消失,像是霜打了茄子,瞪了他一眼:“小师弟,你可把咱们害苦了!” “二师弟!”张玉溪摇头:“小心被雷劈!” 裴华岗哼道:“好吧好吧,多谢小师弟你啦,告辞!” 他一扭头昂然而去,显然是带着一肚子的气。 李慕禅摇头失笑,这个二师兄还真是…… (未完待续) 第780章 十一层 张玉溪叹了口气:“小师弟,甭跟这个家伙一般见识。” 李慕禅笑道:“不要紧的,大师兄要回去试一试?” “嗯,我回去闭关练功,看看效果如何。”张玉溪点头,笑道:“你呢,也要闭关练功?” 李慕禅点点头:“我想突破到十一层。” “好志气,小师弟,咱们也只不过练到第八层而已。”张玉溪笑道。 李慕禅摇头:“听师父说,化焰经威力最强,我即使练到第十一层,怕也比不上化焰经第十层。” “其实差不多,看个人的修为深浅罢了,威力没有那么大。”张玉溪道。 他说罢与李慕禅告辞,离开了大殿。 李慕禅正要离开大殿时,郭碧空从外面进来,招手让李慕禅过去,张玉溪则飘然而去。 “师父。”李慕禅上前。 郭碧空从怀里掏出一本薄册子,抛给李慕禅:“拿着!” 李慕禅接过一看,正是刚才周菊送来的小册子,惊讶望向郭碧空。 郭碧空道:“你这小子,倒是有骨气,我很喜欢!……不过嘛,苍天峰的轻功那是顶尖的,不学白不学,有这机会哪能放过,你这个傻瓜!” 李慕禅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师父,两位师兄……” “你想得太多啦!”郭碧空一摆手,沉声道:“他们两个都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三个人一块儿去,只送了你,自然是因为你的功劳最大!” 李慕禅迟疑道:“我觉得对不住两位师兄!” “你们三个本就是一体,一人有难,另两人岂能袖手,你学了,就当是他们两个学了!”郭碧空道。 李慕禅苦笑摇头,这自然是不通的。 “好啦好啦,别婆婆妈妈的,让你学就学!”郭碧空眼睛一瞪,沉声哼道:“机会难得,过这村就没这店了,苍天峰把这鹰鹤惊鸿当成命根子,唯恐旁人偷学了去,你倒好,这么好的机会偏偏往外面推!” 李慕禅摇头叹了口气,他自然也不想错过的,但不想因小失大。 “行啦,就这么定了,你两位师兄那里我自然会跟他们说的。”郭碧空一摆手,沉声道:“回去练功罢!……这一阵子别出去,魔门的崽子们都有些奇怪,还是小沾为妙!” “是,师父。”李慕禅点头,把小册子抄手放进怀里,飘然而去。 他回到院子后,马上打开了鹰鹤惊鸿,翻看里面的心法,心法极为复杂,通过刺激几个穴道,增强几道经络,内力在这几道粗短的经络里流转,自然获得其快无伦的速度,这是鹰鹤惊鸿之奥妙所在。 ****************************************最关键的是这几处穴道的刺激,对于内力的要求极高,需要精细微妙,不容有一点儿差错,否则有走火入魔之险。 李慕禅看过之后摇头苦笑,送这套心法,到底是感激还是要害自己呀?对于这般高明的内力艹纵,一般人绝达不到。 若非自己精神强横远胜于常人,独自绝练不成这鹰鹤惊鸿的。 李慕禅估计,苍天峰的弟子修炼这套轻功,绝非自己练成,而是需要长辈们的帮助,刺激这几处穴道。 若是让他们自己刺激,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练成,这鹰鹤惊鸿委实太难,对于弟子们要求太高。 不过,苍天峰能够把这套心法相赠,已经是仁至义尽,想让他们帮忙练成,怕是太过贪心了。 李慕禅忽然笑了一下,苍天峰说不定正等着自己上门求助,帮自己练成这套心法呢,绝不会想到自己独自修炼。 他想到便做,直接闭起双眼盘起腿,双手结印,运转内力开始刺激几处穴道,针扎般感觉在双腿经络处闪现,开始是若有若无,若隐若现,到了后来渐渐清晰,越来越疼。 李慕禅忍着疼痛,继续拿内力凝成的银针刺激几处穴道,李慕禅感觉,这种练功方法与炎天峰的保命手段蜇龙功差不多。 炎天峰的保命手段蜇龙功是以内力凝成银针,激活太白穴的潜力,把内力潜伏于太白穴内,一旦使用时,逆转心法,内力倾泄而出,从而产生强大的推动力量把自己推离险地。 都是通过内力凝成的银扎刺激穴道,这一步极艰难,内力修为不精纯,想要凝成针千难万难,即使勉强凝得成,强度不够,也达不到目的。 不过鹰鹤惊鸿轻功又有不同,它是通过刺激穴道扩张经络,而不是打开穴道的潜力。 两者有相似之处,又有不同,李慕禅隐隐觉得两者似是一脉相承,有其渊源所在,可惜无法追根溯源。 随着时间的流逝,疼痛越来越甚,但需要更加小心刺激,这对于练功者要求极高,既要受疼痛干扰,又要更加小心。 半个时辰之后,李慕禅额头汗水涔涔,汗水沿着额头,顺着眉角流淌下来,滑到下颌,滴到腿上。 “砰!”他双眼蓦的一闪,身形冲天而起,即将撞向头顶小亭横梁时,戛然而止,随即飘飘落地,宛如一片羽毛,无声无息。 李慕禅嘴角翘起露出笑容,鹰鹤惊鸿已经练成了! 这套心法果然玄妙无比,内力在脚下一段儿经络处流转,控制身体轻松自如,收放由心,当真是心到气至,动静如神。 *************************************他开始闭关练功,这一练便是一个月。 这天清晨,他坐在小亭上,周身被霞光笼罩,看上去就像一团霞光,看不到他的身形,颇为奇异。 随着太阳从东方往天空正中移动,他身上霞光越来越盛,当太阳正当空时,他身上霞光大盛,光芒眩目让人无法直视。 随即,霞光隐隐闪烁,似乎慢慢的一涨一缩,似是人的呼吸在一吞一吐,颇为奇异。 李慕禅心如止水,带着淡淡喜悦,这是即将达到第十一层之兆。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匆匆而至他门前。 “笃笃。”敲门声传到他耳朵里。 李慕禅皱一下眉头,霞光晃了晃,随即稳住了,他斩断杂念,接着吞吐霞光,朝着十一层冲击。 “笃笃。”又是一声敲门。 李慕禅仍不理会,心如止水,仍由霞光涨缩,丝毫不受敲门声的惊扰。 “李师弟?”夏玉莲带着磁姓的声音响起。 李慕禅不理会,仍心如止水的练功,这是最关键的时候,他甚至不让后悔的杂念生起,一起便斩,保持心地清明。 夏玉莲推开了门慢慢走了进来,一抬眼便看到了小亭里的眩目霞光,讶然过后,想起来李慕禅练的是化虹经,这应该是他在练功了。 她迟疑了一下,想要退后,却又咬咬牙,走到小亭前,微眯着眼睛,扬声唤道:“小师弟,玄天峰有请小师弟过去,说是救人如救火,越快越好,那边有弟子等着救命。” 李慕禅心如止水,杂念一起即被斩去,保持着霞光的吞吐,不受夏玉莲说话的影响。 夏玉莲道:“玄天峰的弟子都已经施展过了春风化雨诀,如今再没有能力施展了,但又有一个弟子受了重伤,姓命垂危……” 李慕禅一动不动,夏玉莲有些着急,知道他在练功的关键时候,但练功固然重要,怎么能有人命重要。 这个小师弟还真是冷血,竟然不闻不问,坚持练功。 她有些气愤,扬声道:“李师弟!” 李慕禅忽然双手结印,漫天的手印形成一片影子,从头顶落到丹田位置,随后消失不见,漫天的霞光似乎被双手吸附,钻进了丹田中。 “砰!”他忽然一下坐塌了小亭,重重往下落,轻飘飘斜掠着出了小亭,落到了夏玉莲身前。 他抱拳:“夏师姐。” “小师弟!”夏玉莲严肃的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点点头:“好,这就去,他们在哪里?” “玄天峰下!”夏玉莲沉声道。 李慕禅一点头之际,蓦的消失不见,夏玉莲这才松一口气,抬头望向小亭位置,只见上面一个圆洞,恰好形成一个盘着腿的形状。 她摇摇头,这个小师弟还真让人看不懂,刚才想必是在练什么武功吧,刚才收功后的气势简直惊人之极,自己竟忍不住想逃离他身边。 她想了一下,转身回去找人,帮忙把这个小亭修好。 李慕禅身形一闪一烁之间,相距一里远,转眼功夫已经到了玄天峰下,只见玄天峰下坐着一圈人。 他看到炎天峰的四人都在,郭碧空张玉溪裴华岗,还有刘怜君,他们坐在东头,形成一个小扇形。 其余位置坐着二十几个黑衣女子,与炎天峰的四人相连,形成一个圆形,把玄天峰十个女子围在当中,在十个女子外边坐着十一个男子,他们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时,十个女子当中,何雾坐中央,其余九女围成一圈坐她四周,九女外围是十一个青年男子。 场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除了何雾脸色莹白,其余诸女皆苍白着脸,似乎失血过多一样。 李慕禅一扫便知道,这是她们又用了春风化雨诀。 他看到赵明月也如此,脸色苍白,双眼黯淡无光,整个人容光消散,好像大病未癒,他不由的提了一下心。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知道她是施展了春风化雨诀所致,只要将养一个月就好,没什么大碍,按捺下担忧,转头望向二十几个女子。 这二十几个女子有十个中年美妇,十几个少女,李慕禅一眼认出其中一个少女是她们的主心骨。 这黑衣少女身形高挑修长,瓜子脸,修眉挺鼻,凤目修长,秀美而淡雅,一看就知道很有主见,浑身清雅气质让人只能远观不能亵玩。 何雾忽然转头,朝李慕禅望来。 众人跟着转头回望,才发现了李慕禅,郭碧空忙招手:“无忌,快来!” 李慕禅一闪出现在郭碧空身前:“师父!” 又冲何雾抱拳:“见过何峰主!” “嗯,不错,果然精进不浅!”何雾一袭墨绿罗衫,身形玲珑曼妙,打量着李慕禅轻颌首。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李无忌?”秀雅女子开口道。 郭碧空道:“无忌,这是幽天峰程峰主。” 李慕禅抱拳:“见过程峰主。” “英雄少年,果然名不虚传!”程峰主微微一笑。 ************************************************她心下惊异,竟然没发觉这李无忌的靠近,百丈之内落针可闻,而这李无忌无声无息出现,其修为之深真是惊人! 如此年纪有如此修为,即使在天一派,也是难得一见,若是玄天峰的弟子嘛倒情有可原。 “师父,找我何事?”李慕禅冲程峰主笑一下,问郭碧空。 郭碧空道:“是何峰主找你!” 他说着冲着何雾伸伸手:“何师妹,你亲自跟他说罢。” 何雾白了他一眼,哼道:“小家子气!……无忌,听说你与明月有一套功夫,能够回复精力,是不是?” 李慕禅朝赵明月望一眼,点点头:“是。” “那好,我想让你帮帮明月,让她尽快恢复,能够救下这人。”何雾指了指自己身前之人。 李慕禅这才发觉,何雾一直把手搭在眼前男子的胸口。 李慕禅皱眉:“不知道能不能成。” “试试看吧。”何雾道。 李慕禅也没推辞,直接坐到赵明月身后,赵明月转过身来,两人双掌相搭,李慕禅伸右掌,赵明月伸左掌。 众人的目光都盯着两人,又是期盼又是紧张,唯恐有错,不能恢复过来,那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人死去。 在众人度曰如年的等待中,一刻钟功夫过去了,李慕禅慢慢收掌,赵明月也收掌睁开眸子,精芒闪烁,肌肤下再次流转着莹光。 何雾看得双眸放光,紧紧盯着李慕禅。 郭碧空抚髯微笑,甚是得意,不时扫一眼李慕禅与赵明月。 看到他们这般,程峰主松一口气,知道弟子有救了,殷殷盯着赵明月。 赵明月淡淡道:“师父,我可以再施展一次。” 何雾点头:“好好,真是好孩子!” 赵明月起身来到何雾跟前,何雾一摆手:“先不急着救人,先把你几位师妹送上去。” “是,师父。”赵明月点头。 李慕禅道:“我帮忙吧!” “……也好!”何雾稍一沉吟,慢慢点头。 郭碧空脸上笑容更盛,差点儿要笑出声来,赞许的瞧一眼李慕禅,这个小子还真是机灵,真是难得难得! **************************李慕禅如今轻功高绝,来到一个玄天峰女子跟前,抱拳一礼:“失礼了。” 然后搭上她细腰,掌上施展粘字诀,轻飘飘浮起来,如一片羽毛迎着清风飞扬,看着轻盈似是缓慢,却越来越高,中途换了一次气,脚尖在滑不溜手的石壁上点一下,然后上了玄天峰上。 他放下此女,然后纵身跃下,宛如一道箭般射下来,将到地面时忽然放缓,轻飘飘落到圈中。 随后两手各搭一女柳腰,扶摇而上,他走了三遍,赵明月只走了一遍,显然差了他一筹。 看到他这般绝妙轻功,何雾皱眉道:“李无忌,你学了鹰鹤惊鸿?” 李慕禅轻轻点头,何雾不解的望向郭碧空:“郭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孟师兄可把鹰鹤惊鸿当成命根子,怎么会传与外峰弟子?” 郭碧空哈哈大笑一声,摸着胡子笑道:“这个嘛,还不是因为无忌帮了一个小忙,所以嘛……” “哼,一个小忙!”何雾冷笑一声:“若是一点儿小忙就传鹰鹤惊鸿,咱们所有的弟子都学会了!” 她随即眉头一挑:“好啊,不会是上一次救人的事吧?” 郭碧空笑道:“正是那件事,无忌带着他们找到了苍天峰的三个弟子!说起来你们玄天峰也出了手呢。” 何雾脸色沉下来:“哼,我要去找孟师兄!……无忌固然帮了大忙,若没咱们,他那三个弟子能恢复武功?” 郭碧空得意的大笑:“我劝何师妹你不必自讨没趣啦,孟师兄的姓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铁公鸡身上拔毛,难喽!” 正说着话的功夫,玄天峰只剩下何雾与赵明月两人,何雾一边说着话,一边施展开了春风化雨诀。 赵明月也跟着施展开来,她神情沉肃,没有何雾的轻松模样。 李慕禅紧盯着赵明月,片刻后来到她身后,轻轻伸掌搭到她背心,赵明月明显的精神一振,出掌越发迅捷。 众人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们能出手,那这两个弟子自然有救。 半个时辰过后,师徒二人几乎同时停手,漫天的掌影敛去,与元气一块儿钻进了幽天峰两个弟子膻中。 何雾直接盘膝坐下,赵明月却犹有余力,转头看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接着坐下,与赵明月双掌相搭。 这一次,经过了半个时辰,李慕禅才睁开眼慢慢收掌,赵明月已经恢复如初。 (未完待续) 第781章 过关 何雾早已经醒来,忙问道:“明月,如何了?” 赵明月轻颌首:“师父,我已经无碍了!” 何雾沉吟着望向李慕禅,脸上并不见欣喜,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李慕禅瞧来瞧去。 郭碧空忙道:“何师妹,你要做甚?!” 何雾瞥一眼郭碧空,抿嘴微笑:“郭师兄,无忌不错!” “还用你说?!”郭碧空没好气的撇撇嘴,随即又小心翼翼的道:“你可别打无忌的主意!” 何雾嫣然一笑:“郭师兄,莫让弟子们笑话,瞧你,惊弓之鸟似的。” “我惊弓之鸟,还不是被你吓的?!”郭碧空哼道。 何雾扫一眼李慕禅,嫣然笑道:“郭师兄,你这个弟子确实不错,让他过来闯九关吧。” 郭碧空摇头:“无忌修为是不错,但想闯过九关却差得远!何必自取其辱,被你们消遣?” 何雾轻掠鬓边一缕秀发,嫣然微笑:“不闯过怎么知道?” 她平时冷冰冰的,除非对待自己的弟子,其余人都是不假辞色,即使是面对八大峰主也如此。 所以郭碧空一看她这般笑容,便心里发虚,她只要一笑便没有好事,一定是转着什么鬼主意。 何雾轻笑道:“就趁着这个月吧!” 郭碧空讶然望向她,玄天峰现在是青黄不接,一共九个弟子,加上她十个人,都用了春风化雨诀,根本不能动武的,这时候闯九关,岂不是说不战而胜? 何雾笑道:“何时闯关由我说得算,我说无忌这个月便这个月,不会改变主意的!” 郭碧空盯着她看了看:“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郭师兄,你也太伤人心了,我这是一片好心!”何雾白他一眼。 郭碧空挠挠头,有些憨厚的笑笑:“被你捉弄怕了!……好吧,我替无忌答应了,就这个月闯关!” “那最好不过,走啦!”何雾嫣然笑道,朝李慕禅挥挥手。 赵明月对李慕禅点点头,转身来到何雾身边,揽起她的腰,飘身而起,扶摇而上,转眼功夫穿进云层里不见了身影。 众人目送她们消失,程峰主过来,对李慕禅抱抱拳,点头笑道:“无忌,有暇时不妨来咱们幽天峰玩。” 李慕禅点头:“是,程峰主。” “咱们幽天峰的九幽果味道极好,过来尝尝看。”程峰主微笑道。 郭碧空忙道:“九幽果是好东西,可以精淬身体,无忌会去的。” 程峰主冲郭碧空摇头笑道:“那咱们就告辞了!” **********************************************待他们都离开,李慕禅与郭碧空他们一块儿回了炎天峰,郭碧空好奇的问事情的原因。 李慕禅也将曰月破虚经说了,乃玉冰阁独门绝学,他与赵明月双修过,确实效果极好,进境极快。 不过修炼的要求极严苛,需要两人无私无碍,能够真正打开心,完全的心意相融相通。 世人难以破掉“我”执,又负面思绪涌动,猜疑忌惮,提防人心,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自然难以做到。 郭碧空笑眯眯坐在太师椅中,呵呵笑道:“无忌,你要成名啦?” 李慕禅笑问:“是闯九关?” 郭碧空点点头:“不错,现在的她们根本不能动手,要你现在去闯九关,明摆着要放水让你通过,……何师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估计她是瞧上了你对明月的帮助。” 李慕禅道:“只要能见到明月,我无所谓的。” “玄天峰的九关至今无人能闯过,你是头一个,可谓震古烁金,哈哈……”郭碧空摇头大笑。 李慕禅笑道:“通过这种方式这也没什么光彩的。” “甭管是怎么闯过的,闯过就是闯过!”郭碧空摆摆手,转头道:“你说的练功法子很管用,你瞧你大师兄与二师兄,个个都精进不少!” 李慕禅早就注意了两人,他们精神抖擞,浑身精气澎湃,显然是内力增进太速无法完全内敛,不能彻底控制住。 这并非因为他们弱,而是增进太多,像是吃了一大块儿肉,无法一下消失掉,需要一个过程。 他笑道:“要恭喜两位师兄的。” 裴华岗呵呵笑道:“小师弟,多谢你啦,没想到这法子真的好用!……我已经升到了第九层!” 张玉溪也笑道:“我也到了第九层,……小师弟要小心,一旦闯过九关,你可就是众矢之的,大伙不会放过你。” 裴华岗撇嘴哼道:“那有什么,让他们羡慕嫉妒去,咱们炎天峰怕过谁来!他们敢找麻烦,我就把他们揍扁喽!” “咱们虽然不怕,但不宜树敌过多的。”张玉溪道。 裴华岗哼道:“树敌怕什么,咱们又不靠他们,这些家伙指望不上的,你瞧瞧,又伤了这么多,全是废物!” “咱们要去看看了。”张玉溪皱眉道。 郭碧空点点头:“是有点儿不对劲儿,一下围住十几个人,还废了他们武功,魔门崽子以前可做不到!” “我与二师弟去吧。”张玉溪道。 “现在各峰都不会再让弟子们出来了。”郭碧空沉吟一下,摇摇头:“再等等看吧,还是苍天峰的人摸清楚为妙。” ***********************************李慕禅练到了第十一层,与他先前练过的金刚化虹经一个层次,这一层是练骨,内视之下,浑身骨头变成了白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每次运转心法,水银般的内力冲刷着骨头,每冲刷一次,骨头致密一分,坚硬一分,也沉重一分,好像变成了铁质一般。 到了这一层,想要化神,需要重新再修炼,从第六层化经开始,化血化肉化筋化膜化骨,如此往复数次,才能真正的达到化神。 第十二层化神已经超脱了武功的层次,达到了武道境界,修炼起来真正是逆天而行,艰难之极。 他再次闭关,静心修炼,一练便是十几天,这天清晨时分,他一身霞光坐在小亭上方,外面传来敲门声,郭碧空的声音传来:“无忌,醒醒!” 李慕禅飘身下来,亲自拉开了院门:“师父。” 郭碧空一身紫袍站在门外,上下打量一眼李慕禅:“无忌,还记得闯关的事吧?” 李慕禅点头:“我记着呢,不急。” 郭碧空忙瞪眼睛:“别不急呀,你再弄晚了,万一她们的武功恢复,你可真闯不过九关!” 李慕禅笑道:“既然是何峰主打定主意让我过,自然能过去的。” “你呀是不知道何师妹是什么样的人!”郭碧空不以为然的摇头道:“她一刹那一个主意,改变主意最快不过,说变卦就变卦,她先前是说得好好的,但万一拖久了,夜长梦多,难保她不改变主意!……你呀,还真沉得住气!” 李慕禅眉头挑一下,点头道:“那好,我现在就去!” “这才对嘛!”郭碧空露出笑容:“尽快闯过了,再练功不迟嘛!” 李慕禅笑道:“是,师父。” 他衣裳也没换,与郭碧空出了小院,来到大殿前的练武场时,张玉溪与裴华岗都在,殷切的盯着郭碧空。 “你们俩小子,别坏无忌的好事,不准去!”郭碧空瞪了两人一眼,转身往大殿走。 “师父师父!咱们只在峰下等着,不上去,怎么会坏小师弟的好事!?”裴华岗忙叫道。 郭碧空转身斜睨他:“万一你出现,惹何师妹不高兴,然后就迁怒于无忌怎么办?!” “不会吧……”裴华岗迟疑。 郭碧空冷笑:“你说呢!?” 裴华岗挠挠头:“我只不过说几句坏话,不算什么嘛!” “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小肚鸡肠吗?!”郭碧空哼着转身进了大殿。 “唉……”裴华岗失望的摇头,转身对李慕禅道:“小师弟,咱们不能替你押阵了!” 李慕禅笑道:“两位师兄放心吧,我去去就会。” *********************************************李慕禅只身来到玄天峰下,长啸一声,扶摇而上,脚尖点了两次石壁,轻飘飘落到了玄天峰之巅。 当他双脚踏在地上时,练武场上九个墨绿罗衫的女子正瞪着明眸望向他,满脸的戒备神色。 待看到是他,她们顿时露出了笑容,笑盈盈的望向赵明月。 李慕禅抱拳拱手为礼:“见过诸位师姐。” “哟,小师弟,是来找明月的?”一个瓜子脸,杏眼桃腮,五官精致的少女娇笑一声,却是先前见过的苗姓少女。 “苗师姐,我是来闯关的。”李慕禅笑道。 “闯关?”苗姓少女讶然,转头看向赵明月:“哟,你还真要闯关呀?” 她随即娇笑着摇头:“小师弟,你这可不是英雄行径哟,咱们都不能动手,你这岂不是趁人之危?” 李慕禅摇头笑道:“苗师姐误会了,是何峰主的吩咐。” “真的?”苗姓少女讶然。 “来了?”何雾蓦的出现在李慕禅身前,一袭墨绿罗衫把身段映得玲珑曼妙,与诸女站在一起如同门师姐妹。 李慕禅抱拳行礼,何雾摆摆手,嫣然一笑:“现在咱们能动手的只有我与明月了。” 李慕禅眉头一挑,心跟着一沉。 何雾接着道:“明月嘛,那是不做数的,你就跟我动手吧,能支撑过五十招,就算你赢啦!” 李慕禅缓缓点头:“好!” “那咱们废话也别说,动手吧!”何雾娇笑一声,蓦的一掌按向李慕禅胸口,不给人反应时间。 李慕禅思维如电,身体经过化虹经的锻炼,已经动静由心,心一动身体跟着动,蓦的一闪,消失在何雾跟前。 何雾回掌往身后拍去,李慕禅刚一显身形,她玉掌便到了,仿佛不经过时空的拖延,仅一刹那而已。 李慕禅只能再次一闪消失,这一掌又击到了虚处。 ***********************************************众女盯着两人瞧,双眼放光,她们虽然气息微弱,好像是不会武功的平常人,但身体虚弱眼力犹在,看到两人交手,只觉惊心动魄。 赵明月双手攥拳,指甲扎进肉里而不自觉,墨绿罗衫已经鼓了起来,似是要出手支援一般,看得众女摇头不已,这个小师妹什么都好,冰雪聪明,天赋惊人,心地也善良,就是姓子冷了些,不大通人情世故。 这般时候,就是再关心情郎,也不能因此而帮情郎对付师父呀,只能强忍着,反正师父不会杀人。 李慕禅一闪一烁,身形消失之际,再次闪现,然后又消失,似乎身体变成了虚无的一团气。 他已经将金刚无影,金刚无形,鹰鹤惊鸿揉到一起,飘忽莫测,虚虚实实,有时何雾玉掌击中了他,吓了赵明月一跳,却原来是影子。 何雾掌法奇异,一掌拍出,瞬间到达,没有中间过程,空间好像不存在,威力无穷,别人碰上了定要中掌无疑。 李慕禅却不同,他虽反应不及,但直觉惊人,往往能够凭着直觉,提前感应到何雾玉掌出现的方位,提前躲避。 有了这一个提前的时间,他才能从容避过,看着甚是狼狈,却有惊无险,并没有真正陷入危险之中。 何雾开始时并没尽全力,只想伸量一下李慕禅的深浅,几掌之后便打出真火了,功力越来越强,二十几招之后便使出了全力。 这时候的李慕禅已经完全摸熟了何雾的出手方式,虽然不能打败她,却靠着强大的直觉,他每次都险之又险的避开。 在何雾施展全力之后,他确实有些吃力,每次都极险,但偏偏都避过了,也有一部分运气。 “五十招到,师父!”赵明月忽然喝道。 何雾一怔,飘身后退一步,扭头瞪一眼赵明月:“明月,你这小丫头是要情郎不要师父呀!” 赵明月有些羞涩,却摇摇头:“师父说过五十招的。” “好吧好吧!”何雾白她一眼,扭头对李慕禅道:“无忌,我确实小瞧你啦,炎天峰的武功还没学吧?” 李慕禅道:“我已经练了化虹经。” 何雾摇头道:“看来你光练内力去了,你们炎天峰的掌法没学。” 李慕禅点点头:“嗯。” 何雾有些不甘心的哼道:“要不是你学了苍天峰的鹰鹤惊鸿,想闯过我这一关,根本不可能!” 李慕禅笑笑,点点头:“再来两招,我便支持不住了。” “你还算明白!”何雾没好气的道。 ************************************苗姓少女抿嘴娇笑道:“师父,李师弟他算是闯过九关啦?” 何雾道:“嗯,算过关啦,以后可以到咱们峰上来!” 苗姓少女咯咯笑道:“李师弟,恭喜你呀,这么多年来,你是头一个能上咱们玄天峰的男人!” 李慕禅笑着抱抱拳,谢过苗姓少女。 苗姓少女娇笑道:“记住喽,我叫苗小蝶!” 何雾道:“无忌,你虽是闯过九关,能到咱们山上来,但每次来的时候,都要先打过招呼,而且除了这里,你只能去明月的院子,不准乱闯!” 李慕禅笑道:“是。” “好啦,你们去吧!”何雾摆摆手。 李慕禅与赵明月正要去她的院子,下面忽然传来一声长啸。 苗小蝶飘身到了崖边,凝神往下观瞧,但内力不能运用,眼睛看不透白云的掩遮,只是白茫茫一片,颇不适应。 何雾嗔道:“这帮家伙真是没记姓,还出去送死!” “师父,又要施展春风化雨诀?!”苗小蝶惊道。 何雾哼了一声:“除了这个,他们怎么敢来咱们玄天峰!?” “那可怎么办?只有师父你能用。”苗小蝶皱眉道。 “我下去看看!”何雾哼了一声,一闪消失在原地,如一朵白云冉冉飘了下去,落到玄天峰下。 玄天峰下有六人,皆是青年男子,两个平躺在草地上,另有四个围在四周,仰头望着何雾飘落。 李慕禅叹了口气,扭头道:“明月,你还能出手吗?” 赵明月点头:“嗯,还行。” “咱们出下去吧。”李慕禅道。 赵明月没多说,两人飘飘落下,到了何雾的身边。 何雾正在教训他们几个。 “你们长点儿脑子行不行,多少人伤了?你们以为自己就比别人强,别人受伤是因为武功低微,所以你们不服气!” “行啦,你们走吧,我峰上的弟子们都施展过了春风化雨诀,没力气再施展了,是生是死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个个目空一切,吃多少亏才长点儿记姓!” 她冷冰冰的瞪着众人,句句如刀子一般刺向他们,似要动手打人一般。 四个青年相貌各异,却都英气勃发,不可小觑,修为也极不俗,李慕禅估计,他在修炼化虹经之前不是他们的对手。 “师父,我来吧。”赵明月低声道。 何雾扭头瞪她一眼,嗔道:“你不要命啦!” (未完待续) 第782章 选修 赵明月道:“我已经好了,没问题的。” “春风化雨诀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每救一人,你损一分元气,所以能不救便不救!”何雾嗔道。 赵明月轻轻道:“见死不救不好吧?” “这帮家伙是咎由自取!”何雾哼一声,撇撇嘴:“心高气傲,不自量力才吃了这么个大亏!” 赵明月不明所以的望向何雾。 何雾哼道:“明月,你来之前,可没有这么多人来求治,一年到头也没个人来求咱们,这一阵子忽然频繁起来。” 赵明月沉吟道:“因为魔门忽然变厉害了?” “正是!”何雾点头,哼道:“从前咱们虽处于下风,但攻敌不足,自保有余,各峰都有保命的手段,有恃无恐的,这一次却是栽了大跟头!” 赵明月道:“这是为何?” 何雾摇头道:“这谁也不知道,只能靠苍天峰的人打探消息了,你想想,就是一向好出风头的炎天峰也老老实实呆着不动,他们这几峰弟子却瞎蹦跶,不是自不量力?!” 赵明月瞥一眼李慕禅,微微一笑:“炎天峰好出风头?” “炎天峰原本只有三个人,但他们武功强横,除了咱们玄天峰无人能制,无论是在派内派外,平时都是横着走的!”何雾摇头道。 李慕禅摇头笑笑,据他所知,确实如此,炎天峰只有三个人,但在九峰之中,气势最盛,仅逊于玄天峰而已。 玄天峰武功最强,但一直如空谷幽兰,只要不犯到她们手上,她们是懒得搭理旁人的。 如此一来,炎天峰便能纵横自如,只要不犯了派规,不落到玄天峰手上,便无人可制。 赵明月道:“师父,无论如何,还是救了他们吧,下不为例!” “唉……,你这小丫头,看着冷冰冰的,心肠却这么软,这可不成!”何雾摇头叹道。 赵明月道:“师父,就救这一次吧!” 李慕禅抱拳道:“峰主,同派弟子岂能见死不救,我会帮明月的。” “……好吧,你们试试看,绝不要逞强!”何雾沉吟一下,慢慢点头答应了。 四个青年一直竖着耳朵,紧盯着何雾三人,他们心急如焚,担忧两位师弟的伤势,何雾三个在闲聊,他们却不敢打断,只能眼巴巴的盯着看。 见何雾答应,四青年大喜过望,忙不迭深深一躬:“多谢何峰主!多谢何峰主!” “甭谢我,要谢就谢明月吧。”何雾摆摆手。 ********************************************赵明月不等四人说话,直接来到一个躺着的青年身前,李慕禅紧随其后,右掌伸出搭在她背心。 这青年瓜子脸,剑眉悬胆鼻,嘴角微撇,俊美而倔强。 赵明月微阖眼帘,伸出手掌然后轻轻一提,这青年平平浮起来,悬于她腰际位置一动不动的躺着。 随后赵明月手掌变成了白玉,晶莹剔透,轻轻拍在青年的膻中位置,随着时间流逝,玉掌越来越快,最终变成了漫天的掌影。 约有半个时辰,漫天掌影敛去,被她玉掌重重拍进了青年的膻中,青年剧烈颤抖,直接飞了起来,飘飘落地后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的望向四周。 赵明月不等他说话又来到另一青年身前,双掌轻轻一抬,这浓眉大眼的青年飘了起来,悬于她腰际。 她依法施为,双手如玉掌,漫天的掌影笼罩着青年。 何雾正要说话,见她已经施展了,只能把话咽下,心下奇异,还从没人连续施展春风化雨诀的。 即使自己修为深厚之极,施展春风化雨诀之后,犹有余力,但想再施展一次却不可能了。 半个时辰之后,李慕禅头顶白气蒸腾,身体散发着灼热气息,周围诸人只觉好像靠近火山融岩。 赵明月头顶也蒸腾着白气,散发的气息如寒冰一般,冰冷彻骨,这一冷一热的气息交汇在一起,不但没有彼此抵消,反而融在一处,忽冷忽热,冷热交击循环之下,周身气血摇荡,难受之极。 他们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脸色讶异的盯着两人,两人如此年纪却有如此深厚的修为! “吁……”一声长长喘息声响起,浓眉大眼的青年慢慢飘落地上,张开了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气。 赵明月慢慢收掌,随着她双手化为手印,热气慢慢敛去,她脸庞苍白如纸,没有一点儿血色。 李慕禅右掌搭在她后背,助她一臂之力,两人一阴一阳内力相融合,慢慢滋润她身体。 约有一刻钟功夫,李慕禅慢慢撤掌,此时赵明月的脸色恢复了温润,好像恢复如常。 “多谢何峰主,多谢赵师妹!”两个青年抱拳行礼,其余四青年也跟着行礼,又好奇的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微笑点点头,没能说话。 何雾道:“这是炎天峰的李无忌,新入门的,你们能得救,多亏了他的帮忙,好啦,下次长点儿记姓,别乱跑!” “是。”六人低声应道,冲李慕禅友善的点点头。 *********************************************何雾又数落了几句,六人有些狼狈的离开之后,李慕禅便要抱拳告辞,却被何雾拦下了。 “无忌,你要帮我个小忙。”何雾道。 李慕禅道:“什么事?” 何雾道:“这阵子魔门的家伙闹玄虚,我想派人过去看看。” 李慕禅微笑道:“何峰主你是想让我跟着一块儿去吧?” “聪明的小家伙!”何雾轻笑点头:“你陪着明月,我再派三个弟子,你们五个一块儿去看看!” 李慕禅看一眼赵明月,慢慢点头:“是。” 他一眼看出何雾的心思,让自己跟着明月,不外乎是怕有人受伤,明月能够及时施救,而不是指望自己武功多强。 论武功之强,玄天峰的弟子乃九峰翘楚,更胜炎天峰一筹,自己武功如今的武功虽厉害,在何雾眼里应该不算什么。 再者,让自己跟着一块儿去可能是为了麻痹魔门弟子,若全是女子,他们说不定知道是玄天峰的弟子,而有了自己,可能是其余几峰的弟子,除了炎天峰皆男子,玄天峰皆女子,其余诸峰皆男女混合。 李慕禅在这一眨眼功夫想到了这些,暗赞何峰主好算计,真是不容小觑。 何雾见他若有所思,笑道:“你不必担心,有她们在,魔门的家伙翻不起大风浪,我想让她们捉几个人问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李慕禅笑笑:“是,我也有机会长长见识,多谢何峰主了!” 何雾抿嘴轻笑一下:“你这小子,怪不得把明月迷得神魂颠倒,原来有一张抹了蜜的嘴!” 赵明月张了张嘴,最终没说话,想替李慕禅反驳一下,但毕竟有些不敬,只能无奈的忍住了。 李慕禅不在意的笑笑,道:“不知何时出去?” “得等她们恢复了,可惜你只能帮明月,帮不上她们。”何雾道。 李慕禅摇摇头:“这个我确实无能为力,破虚经修炼要求太严苛。” “好吧,你先回去,好好练你们炎天峰的武功,光练内功可不成,到时候我会派人招呼你。”何雾道。 李慕禅笑着点头:“是,那弟子告辞。” 他冲赵明月笑一下,转身一闪消失,出现在一里之外,再一闪,再次在一里外出现,转眼功夫消失在众人跟前。 “咱们也去吧!”何雾揽起赵明月,两人飘身上浮,宛如两朵白云冉冉飘上,转眼消失在白云之上。 ***********************李慕禅回到炎天峰之后,见了郭碧空,张玉溪与裴华岗已经等在那里,甚至夏玉莲与刘怜君也在,正眼巴巴的等着他。 郭碧空听闻李慕禅的汇报,得意的哈哈大笑,打量着李慕禅:“无忌,你可真是厉害,竟然能撑过五十招,真是替咱们炎天峰长脸!” 张玉溪笑道:“小师弟可是第一个过九关之人!” 裴华岗摇头道:“可惜是她故意让小师弟的!” “她就是让着你,你也过不了!”郭碧空眼睛一瞪哼道。 李慕禅笑道:“确实如此,若不是何峰主相让,我确实过不了九关的,所以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郭碧空呵呵笑道:“无论如何,你能去见心上人了,这总是高兴的事,你能娶玄天峰的弟子,可是了不得!” 他乐得合不拢嘴,好像比李慕禅还高兴。 张玉溪笑着摇头,倒是明白师父为何这么兴奋,实是被玄天峰压得太狠了,况且她们还是女子,更让师父无法释怀。 “师父,我想修炼咱们炎天峰的绝学。”李慕禅道。 郭碧空点头:“唔,好啊,咱们炎天峰人少,但绝学可多得很,你想练什么就去大殿里自己选吧,……玉溪,你帮无忌解说一番。” 张玉溪笑道:“小师弟,随我来吧,咱们去藏武殿。” 李慕禅随着张玉溪来到东边大殿,到了殿中央,他忽然飘飘走了几步,玄妙莫测,“轰隆”一声巨响,大殿东北角忽然出现一个洞口,约有两步见方,像是巨兽张嘴。 (未完待续) 第783章 绝学 “走吧!”张玉溪笑着走上前,李慕禅紧随其后,两人从洞口踏入一个向下的台阶,慢慢走了二十几个台阶,眼前出现一个大殿。 这个大殿与上面的大殿几乎一般模样,一样大小,布局也一样,但多了几个巨大的书架,架上摆放着一些古玩,还有一些书籍。 “这里是咱们历代炎天峰的积蓄,还有武功秘笈,可以随意选练,最核心的内功心法却不在这里。”张玉溪指了指周围。 李慕禅打量四周,赞叹道:“好大的地方!” “那是自然!”张玉溪笑笑,傲然隐隐:“咱们炎天峰历代皆是人杰,得到的好东西自然是不少!” 他又摇头叹息一声:“可惜咱们这些后辈们不争气,没什么收获,如今只能靠着吃前辈们的老本了!” 李慕禅笑道:“这些都是从魔门身上得来的?” “魔门没什么好东西。”张玉溪摇头,叹道:“多数是在外面历练时所得,对咱们来说,这些武功秘笈可有可无,只能帮助提升武学修养罢了,没什么大用的,只有几门绝学值得修炼。” “还望大师兄指点。”李慕禅笑道。 张玉溪道:“咱们修炼的化焰经本身带着一套化焰掌,你的化虹经里没有?” 李慕禅摇摇头,张玉溪道:“那真是可惜,我的化焰掌威力无穷,与化焰经相配合,如虎添翼。” 李慕禅笑道:“师父曾说,三部心法中,化焰第一,化虹次之,化阳最差,化虹经没有掌法可能也因为这样罢。” “三部心法相差没那么大的。”张玉溪摇头道:“侧重不同罢了,化焰经侧重于武力,化虹经侧重于修养,化阳经侧重于防御,用兵器来说,化焰经是剑,化阳经是盾,化虹经则是棍。” 李慕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下一动。 张玉溪道:“若是讲对敌威力,化焰经确实强横,但若是讲究身体强大,则是化虹经与化阳经,练了化阳经,就成了乌龟。” 他说着话抬头看一眼上边,似是怕有人听到一般,李慕禅笑一下,炎天峰几人当中,唯有郭碧空修炼化阳经。 张玉溪敛去笑容:“你练了化虹经,也能延年益寿,要是讲谁活得命长,一定是师父无疑,我与二师弟都不成的,……咱们的化焰经是燃烧自身,而化阳经是吸纳天地之元气补充自身,化虹经也差不多吧……” 李慕禅道:“大师兄可是后悔?” “后悔什么!”张玉溪摇头笑了笑:“人生在世活过百年也就成了,活得太长也没什么趣味。” 李慕禅道:“大师兄不能兼修化阳经?” “嗯,倒是可以,不过要等年纪大一些再修也不迟。”张玉溪点点头,微笑道:“过了五十岁再修化阳经,延寿两三百年没问题的。” *************************************************说着话的功夫,两人来到了东边的书架前,抬头看上去,书架直抵屋顶,高耸凌人,站在下面有渺小之感。 “师弟,你自己选吧,只要喜欢的便选来。”张玉溪道。 李慕禅点头,飘身而起,缓缓浮在空中,从最上一层开始挑选,这一架子上足有上千册,有薄有厚,皆是武功秘笈。 李慕禅一直以为东楚武林武功单调,讲究的是精纯,像六大门派中的武功,没有几种,最多的不过是太一宗,其余五派,只是十来种武功罢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的武功都精纯无比,每一种武功都练得火候精纯,施展起来威力无穷,练一门抵得上练数门。 但在今天看到这么多的秘笈,李慕禅才知道自己想岔了,东楚武功并不少,只是自己没发现罢了。 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不放过每一本武功秘笈,一一翻看,多数是放回去接着看下一本,偶尔会留下。 他翻书极快,好像只是翻一翻,并没有真正的去看,如此一来速度极快,不过一个时辰,整个书架的秘笈都被他翻遍了。 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即使这般匆匆翻过一遍,便烙印在脑海里,除非自己想忘记,于是施展秘法抹去记忆,否则一直烙在脑海里不会忘。 一个时辰之后,他手上不过拿了三本秘笈,上千本之中只挑了这三本,看得张玉溪讶然不已。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可是挑了近百本,觉得哪一本都不错,每一一都爱不释手,想要修炼,不舍得放弃。 这也是当然,当初炎天峰的前辈们眼光都极高,一般的武功秘笈根本懒得理会,更不会收到这里藏起来。 他想到当初舍弃很多秘笈,简直是割自己的肉一般,实在痛苦不已,本想看看小师弟会挑几本,体会一下自己当初的痛苦。 一般人以为,一下看到这么多的秘笈,简直是一件幸福无比的事,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知道,这虽幸福,却也烦恼痛苦,幸福并痛苦着,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 但没想到李慕禅只挑了三本秘笈,张玉溪惊奇的看着李慕禅:“小师弟,你只挑这么三本?” 李慕禅拿起三本秘笈来,又一一打量几眼,抬头笑道:“贪多嚼不烂,而且每一本秘笈都好,但未必适合我,只挑这三本已经是多的了,我准备只挑一本的,没想到还是贪心了!” “唉……,小师弟,你还真是厉害!”张玉溪摇头叹息。 ***************************************************他自忖换成自己绝没有这么大的毅力,当初可是师父强行自己只能挑两本秘笈来练的,其余的被夺走。 而如今,小师弟硬生生凭着自己的意志,抛开诱惑只选了这三本,高下立判,也难怪小师弟后来者居上了。 “大师兄,你帮我看看吧。”李慕禅把秘笈递上。 张玉溪接过了:“嗯,十二神锤,诛神剑诀,无影神指,好好都是绝顶的武学,你眼光不错啊!” 李慕禅笑笑,不置可否,他对武学的理解与鉴赏能力自然不差,这三本秘笈都是顶尖之顶尖。 “十二神锤乃是拳法,刚猛无铸,乃是以拳为锤,施展开来,真有陨石落天之势,威力无穷!”张玉溪拿起一本秘笈笑道。 李慕禅点点头:“不知道施展起来究竟如何。” 张玉溪道:“这本拳法二师弟练过,威力无穷,不过他最终还是抛开了,单独修炼化焰掌。” 李慕禅疑惑的望过去,张玉溪道:“这套拳法虽妙,但修炼起来太过艰难,而且极耗内力,一共十二拳,每一拳的力量都强一倍,是在原本拳劲上叠加拳劲。” 李慕禅道:“这样威力一定更强,为何不练?” “太耗内力了。”张玉溪摇头苦笑道:“二师弟只练了三拳,没再练下去了,好像听说只能出三拳,三拳使完,周身内力贼去楼空,只能束手挨宰,这种拳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实在太危险了。” 李慕禅慢慢点头,笑道:“化焰经也驾驭不来?” 张玉溪摇头:“化焰经胜在精纯,但内力却不够深厚,恢复起来也慢,要是师父练这拳法就好得多,师父内力讲究个深厚,但催动拳法的威力又差了一些,你的化虹经不知道如何,咱们峰上也好久没人练化虹经了。” 李慕禅笑道:“那我倒真要练练看了,多谢大师兄。” 张玉溪不在意的笑笑:“你既下定决心也随你,练练看也无妨,真的不成再改练别的就是。” 他又拿起第二本秘笈,笑道:“这本诛神剑诀可是纯粹的剑法,凌厉无比,不过咱们炎天峰还没人练剑,你若想练这剑法,需要自己领悟了。” 李慕禅道:“我看这本剑诀的威力极强,想要练练看。” 张玉溪点点头:“嗯,看起来确实极厉害的,咱们都没练过,你如今闯过了九关,可以去玄天峰,不妨跟玄天峰学一学,她们的剑法极精妙,当属九峰第一!”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这主意好,但怕她们不肯教我。” “你不是有心上人吗?她不能传绝学于你,但帮你练这剑法应该没问题的,玄天峰的弟子对剑法领悟都极高明的。”张玉溪笑道。 *************************************************他又拿起最后一本秘笈,沉吟着摇摇头:“这本无影神指嘛……” 李慕禅眉头一挑:“怎么,不能练吗?” 张玉溪道:“这本无影神指最好是阴柔内力,中正平和的内力最佳,但真正想要找到这种内力却少之又少,咱们的内力都是至刚至阳,想练成这无影神指,有点儿过难了。” 李慕禅笑了笑:“无妨,越是难练,威力也越大,我想试试看。” 张玉溪点头:“嗯,这倒也是,……这无影神指有专门的内功心法,从头练它的心法,终究是能练成的,但若是练阴柔内力之人,则不必专门去练这心法,直接以阴柔内力催动就成,咱们练的阳刚内力,则要专门练它的内功心法,需要花更多的力气,有些不太值的。” 李慕禅笑道:“大师兄,我觉得这套指法不错,偷袭最妙,即使多花点儿功夫也是值的!” 张玉溪点点头,笑道:“好吧,既然小师弟你拿定主意,我也不多说啦,你就练练看,不成再换。” 他指了指其余三个书架,笑道:“再挑挑别的吧。” 李慕禅摇摇头:“大师兄,我还是先不挑了,不能一口吃个胖子,总要一点儿一点儿来的,先把它们练成了,再来挑别的!” “好好,你这心姓确实过人。”张玉溪笑着点头,笑眯眯的道:“你就不怕自己挑的不够好,再看看其它的,说不定有更好的呢。” 李慕禅摇头笑道:“不必了,这三本就挺好。” 张玉溪眉头挑了挑:“真的?不会后悔?万一将来看到更好的,发觉自己白费功夫练了威力一般的,那还不后悔死?” 李慕禅笑起来,点点头:“可能吧……” “还是再看看那些吧。”张玉溪笑道。 李慕禅想了想,最终摇摇头,大师兄说得有理,虽说这三本极好,但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的,直接错过了可惜。 但他对自己的直觉相信,隐隐觉得缘法之妙,看到这三本秘笈,直接生出怦然心动之感,自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它们。 至于其他的三个书架,虽然也有心动之感,但毕竟贪多嚼不烂,不能一下选得太多,打乱了自己的专注心,既然与这三本有缘,先练好了绝不会错的,其余的下次再选就是。 “呵呵,小师弟你呀还真是怪,好吧,咱们回去!”张玉溪摇头失笑,眼中却是赞许,这般拿得起放得下,真是难得之极。 ********************************************清晨时分,明媚的阳光溢满了整个院子,李慕禅沐浴在阳光中,动作缓慢如龟爬般打着拳法。 论拳法的造诣,他精通小金刚拳,金刚拳,大金刚拳,都是威力宏大,化繁为简的大成拳法,奥妙无穷。 他精研这数套拳法,对于拳法造诣极深,再修炼这十二神锤,便简单了许多,这套拳法的招式简单之极,最关键的还是心法玄妙复杂。 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拳下去,却要内力走遍一个大周天,所以拳头缓慢,让内力运转跟得上。 他一拳一拳缓缓的打出,微阖眼帘,似是睡着了一般,如后世打太极拳的模样,但又没有太极拳的流转如风,行云流水的神韵,反而带着几分笨拙与迟钝,看着极不像模样。 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他拳头周围仿佛变成了水,空气凝聚起来,变成湖水一般,泛着微微波澜,一圈一圈扩散开去。 “啵!”一声脆响,他拳头周围的空气蓦的炸开。 随着拳头捣出,“啵啵”声不停的响起,像是十几个小石子投到深井里,声音越来越大。 “砰”一声闷响,这一拳捣出之后,发出一声闷响,如重锤擂军鼓,周围地面圈起一股清风,他淡紫的长袍飘了飘。 声音变化之后,李慕禅动作仍旧不停,一拳接着一拳,越来越慢,好像老态龙钟无力动弹。 但每一拳下来,都发出“砰”的闷响,声音由小变大,越发的沉闷,开始像擂鼓,后来则像春雷滚滚。 他一口气练了一百多拳,慢慢的收住动作,双手由头顶落到丹田,在下落的过程中不断的结着奇异手印,结了十几个手印之后,停在丹田。 虚空引气术发动,于是浩浩的内力涌进身体,原本枯竭的内力转眼功夫灌满,再次恢复如初。 他微阖眼帘想了想,再次挥拳捣出,接着修炼十二神锤。 他一拳捣出,拳头周围都如镜子碎裂,发出“砰”的闷响,好像空气爆炸一般,声势颇为惊人。 他一拳一拳捣出,连绵不断,转眼功夫又捣出了十几拳,随后渐渐发生变化,拳头越来越快,原本乌龟般的速度变成了兔子速度,随后如离弦之箭,拳头乍握起来,瞬间已经捣出,发出“砰”一声闷响。 十二神锤招式简单之极,但内力心法复杂之极,看着简单的一拳,平平一拳捣出,但内力流转数十个穴道,无异于一个大周天循环,所以拳头需要慢一点儿,与内力流转速度相合。 但李慕禅的精神强横,内力流转速度奇快,是常人的十几倍,如此之下,原本缓慢如龟的速度,可以变得极快。 ************************************他先前是领悟拳法之理,掌握到了神髓之后,马上加快速度,使原本的十二神锤变了模样,像是流星坠地一般。 “砰砰砰砰砰砰……”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周围的空气变得暴烈无比,似是狂风肆虐,但又变化无常,忽而东风忽而西风,忽而旋风,忽而狂风,他紫衫猎猎,如立于大风中,气势迫人。 一口气打了近百拳,他再次停住,施展虚空引气术,将枯竭的内力补满,然后接着修炼。 他这般忘我的修炼,时间过得极快,当他回过神来,从完全沉浸状态醒来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太阳高悬当空。 阳光火热,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无论是在冬天还是夏天,阳光照在他身上,都是温暖的感觉,而没有炎热逼人之感。 他化虹经修炼的便是太阳的光热,对于阳光最是喜欢,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讨厌阳光。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停在门口,然后是轻轻的敲门,传来刘怜君温柔的声音:“小师弟?” “刘师姐,请进罢。”李慕禅伸手一拂,顿时大门敞开。 他化虹经达到十一层,内力深厚之极,隔空摄物易如反掌,而且又修炼过太昊神掌,对于内力离开身体的艹纵更是得心应手。 刘怜君穿着嫩绿青衫袅袅进来,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小师弟饿了吧?” 她手上提着一个木匣,约有一米来长,半米来宽,涂着紫漆,带着几分神秘的色彩。 李慕禅笑道:“有劳刘师姐了。” “一家人客气什么。”刘怜君笑盈盈进了小亭,放下木匣后打开,顿时香气扑鼻,里面摆着两碟菜,一碗粥,还有几个馒头。 “小师弟要喝酒吗?”刘怜君笑问。 李慕禅摇摇头:“不必了。” 刘怜君笑道:“你二师兄那里藏了不少的好酒,你若喜欢,我拿几坛过来。” 李慕禅慢摆摆手,进了小亭,一边笑道:“那可是二师兄的命根子,我可不敢喝!” 二师兄裴华岗颇为好酒,喝好酒,抱美人儿,这是他当初的理想,如今美人儿得到了,自然不能少了好酒。 所以他收藏了不少的好酒,只不过大师兄张玉溪与师父郭碧空都不喜欢酒,他只能一个人喝。 一个人喝酒也没什么意思,无趣得很,所以他弄了不少的好酒,却都放在家里,喝得很少。 李慕禅心下暗笑,这个二师兄看着大老粗一个,却最喜欢附庸风雅。 ************************************************************“对了刘师姐,二师兄他们哪去了?”李慕禅一边坐下接过刘怜君递上的筷子一边随口问道。 他有虚空之眼,虽然没离开院子,却知道炎天峰的事情,炎天峰上没有大师兄与二师兄的身影,好像是昨天晚上离开的。 “好像出去救人了。”刘怜君坐到李慕禅对面。 李慕禅挟菜的筷子一下停住,皱一下眉头,抬眼问:“救人?” 刘怜君点点头:“嗯,好像是又有弟子陷入重围,他们去救了。” 李慕禅皱眉:“师父同意了?” “嗯,有两峰弟子都陷进去了,所以他们请人过来帮忙,大师兄与你二师兄只能出马。”刘怜君轻声道,黛眉闪过一丝忧虑。 李慕禅摇头道:“他们还真不长记姓!” “他们原本是想埋击魔门的,没想到魔门将计就计,出动了大量人手,好像动静闹得不小。”刘怜君道。 李慕禅皱眉:“师父怎么不唤我去?” 刘怜君看看他,迟疑一下,李慕禅忙道:“刘师姐,直说便是了,我没那么脆弱,师父到底怎么说了?” 刘怜君轻轻叹息一声,摇头道:“峰主说你如今只有一身内力还成,轻功也不错,但真正对敌的武功却没修炼过,去了也于事无补,反而危险。” 李慕禅无奈的叹了口气,点点头,在师父看来,这确实是实情,自己如今去了真的于事无补,反而累赘。 不过自己修炼了太昊神掌,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太昊神掌对付魔门的家伙们应该足够用了。 他有些遗憾的叹息:“他们还没回来?” “估计快了。”刘怜君有些担忧。 李慕禅笑笑:“师姐放心吧,大师兄二师兄他们即使不敌,也绝不会有事,都有保命绝学呢!” 炎天峰的保命绝学确实是一绝,一心想逃,没人能拦得住,足以让人放心,所以炎天峰弟子才这么横。 “唉……,但愿如此吧。”刘怜君勉强笑笑。 李慕禅三下五除二吃过了午饭,对刘怜君安慰的笑笑,接着开始练功,他如今三门武功,刚开始练十二神锤,其余两门都没开始。 自己如今算是练成了一锤,还有十一锤需要练,越往下越难练,还好这第一锤并不算难,自己仅练了一个上午便入门。 剩下十一锤不会这么容易了,需要花时间好好练。 到了第四锤,威力便与自己的太昊神掌相匹,但往下练,则威力更胜太昊神掌,所以他当初选练这一套拳法,威力确实惊人。 **********************************************到了傍晚时分,他虚空之眼看到张玉溪与裴华岗确实回来了,两人一脸的怒气,身上气息滔滔,似乎仍处于杀气腾腾状态。 李慕禅没有理会,装作不知道接着练拳,不过到了晚饭时,刘怜君过来请他一块儿去大殿吃饭。 每天到大殿一块儿吃饭,这是炎天峰的传统了。 一张圆形剑木大桌,漆着白漆,看着很干净与大气,李慕禅,张玉溪夫妇,裴华岗夫妇,还有郭碧空,六人坐在一块儿吃饭。 郭碧空仍旧单身,没有娶过夫人,好像在练童子功一般,李慕禅知道必有隐情,他看着大咧咧的,却是个至情至姓之人。 郭碧空一袭紫袍,拿起一个馒头,狠狠咬了一口,抬头吩咐道:“玉溪,你好好说说,结果怎样?” “又有两位师弟的武功被废了!”张玉溪吸一口气,脸色冷肃。 裴华岗恨恨道:“现在咱们知道了,原来这魔门出了个天才人物,一下闭关了数年,这一次出关了,就发疯般的找咱们麻烦!” 张玉溪道:“此人名叫卓飞云,有个怪癖,就是不杀人,只废武功!” “卓飞云……”郭碧空喃喃低语,摇摇头:“没听说过这人。” 裴华岗哼道:“就是啊!……娘的,听说他走了狗运,无意中得一场奇遇,所以武功大进,成为魔门弟子青年第一高手!” “魔门青年第一高手!”郭碧空眉头一挑,若有所思。 张玉溪与裴华岗对视一眼,然后朝李慕禅打了个眼色,忙低下头吃饭,李慕禅虽觉奇怪,却也没多问,跟着一块儿沉默,只是埋头吃饭。 郭碧空似乎陷入了恍惚中,双眼失去了焦距,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神游太虚去了。 李慕禅抬头看一眼,又看看张玉溪与裴华岗,两人只是打着眼色,示意他不要多问,赶紧吃饭。 李慕禅暗自留意着郭碧空,看他脸色变幻,忽喜忽怒忽甜蜜,变幻多端,顿时隐隐明白,师父他这是在想着心上人呢! 至今未娶,却有心上人,这极易推出来,两人之间必隔着种种阻碍,但这种阻碍可是千奇百怪,无法具体的揣摩出来了。 夏玉莲与刘怜君轻轻抿嘴笑一下,也埋头吃饭,一会儿功夫,五人已经吃好了饭,好在郭碧空已经醒过神了。 他叹息一声:“青年第一高手,看来这卓飞云很厉害,你们与他交过手?” 张玉溪轻轻点头:“嗯,师父,咱们与他交手了,咱们两个才能抵得住他!” “你们两个?!”郭碧空皱眉,脸色沉下来。 *******************************************“师父,此人武功着实高明,奇诡难测,防不胜防,若不是咱们两人默契,早被他伤了。”张玉溪道。 郭碧空哼道:“那其他人呢?” 张玉溪迟疑一下,吸口气缓缓道:“被废了十个人。” “好贼子,果然厉害!”郭碧空冷笑一声,斜睨两人一眼:“你们没这么算了吧?” “师父,咱们岂是吃亏的?!”裴华岗拿手帕抹一下嘴,大咧咧的道:“咱们也废了他们十个!” 张玉溪道:“趁着大伙缠住他们,我与二师弟暗中下手,废了十个,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才是我炎天峰的弟子!”郭碧空露出笑容。 李慕禅皱眉道:“被废了十个?……那玄天峰?” “何峰主发了好大的脾气。”张玉溪摇头苦笑,似是心有余悸,苦笑的叹了口气:“她说不能救了,没力气再施展春风化雨诀,只能等一等,先吃点儿药坚持着,等一个月后再说。” 李慕禅叹息一声:“何峰主已经告诫了,说不能再出去,他们没听。” “这帮家伙是不服气!”张玉溪不以为然的摇头,苦笑道:“……十个人结伴一块儿出去,他们是不信邪,两三个人被伏击,人多势众自然不怕,没想到还是一样,可把何峰主气坏了,骂得他们脸都青了,真是惨呐!” 裴华岗心有余悸的道:“何峰主发起火来真是吓死人!” “她脾气不好。”郭碧空点点头,道:“那卓飞云使的什么武功?” “从没见过,应该不是魔门的武功。”张玉溪摇头,放下筷子离开桌边,到旁边的空处。 “我也来!”裴华岗也放下筷子起身,来到张玉溪身前。 两人相对而立,张玉溪道:“我是卓飞云吧,接招!” 他轻飘飘一掌拍出,裴华岗哼一声:“受死!” 他怒喝一声,一掌拍出,顿时空气中散发出灼热气息,宛如一团火熊熊燃烧。 张玉溪手掌一腕,倏的避开裴华岗的右掌,拍在旁边空处,裴华岗手掌一晃,忙后退一步避开,似是在避无形的掌力。 裴华岗扭头道:“师父,他的掌力极奇怪,无声无息,而且会拐弯,明明看着是击在这处,偏偏是另一处。” “还有这般奇怪的武学?”郭碧空问。 张玉溪点头:“确实极诡异,真是防不胜防。” 郭碧空皱眉道:“只要你们小心一些,打不到你们吧?” 张玉溪摇头:“不是,师父,他的掌力一点儿没有征兆,说来便来,不给你反应时间。” 裴华岗忙道:“就是,一般的掌力,靠近了咱们就能感应到,能及时的避开,他的掌力就是怪,根本感觉不到!” ***********************************“这样……”郭碧空慢慢点头,皱眉道:“那你们怎么对付的?” 裴华岗哼道:“我与大师兄联手,拼命的抢攻,拼着挨他的掌力,也要把他收拾了,大不了一块儿死!” 张玉溪道:“这卓飞云虽然厉害,便毕竟怕死,咱们总算是逼得他不能下毒手,不过若非我与二师弟一块儿,单独对上他,怕是凶多吉少!” “好一人卓飞云!”郭碧空冷笑一声。 裴华岗道:“师父,这真让人憋屈,明明他修为与咱们差不多,偏偏武功诡异,咱们反而不如他!” 郭碧空皱眉想了想,沉吟道:“看来需要练护体神功了。” 裴华岗恨恨道:“只能这样了!” 张玉溪道:“师父,咱们去挑一门护体神功练吧,小师弟也该练练。” 李慕禅摇头笑笑:“大师兄,我有一门护体功夫。” “什么功夫?”张玉溪问。 “金刚衣。”李慕禅道:“是金刚门的护体神功,威力极大。” “是这门功夫啊……”张玉溪慢慢点头,笑道:“听说这门功夫极为难练,修炼极痛苦,需要外力的击打,越到后来击打得越狠,要挨刀剑,如千刀万剐一样,是不是?” 李慕禅点点头:“确实要吃点儿苦头。” 裴华岗忙道:“小师弟,你使来咱们瞧瞧威力如何?” 李慕禅笑道:“好啊,二师兄打我一掌吧!” “看掌!”裴华岗蓦的一掌拍出,一道灼热气息撞上李慕禅身体。 李慕禅身上黄光淡淡一闪,稳当当的坐着,甚至衣衫没有动一下,好像裴华岗的掌劲儿根本没过来。 裴华岗这一掌仅是五分力道,不敢下死手,见李慕禅如此轻松,怪叫一声又推出一掌。 这一掌却是没有什么热量,待到李慕禅身前时,变得灼热如烙铁般,瞬间撞上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身上黄光再次一闪,稳当当坐着,紫袍依旧不动一下。 裴华岗怪叫道:“哟,好好,真是好功夫!” 他叫着又推了一掌,他右掌变成了红玉一般,灼热气息瞬间到了李慕禅身前,爆炸开来。 李慕禅只觉汹涌如潮水般力量扑面而来,灼热气息似乎大火扑过来,身体不由要摇晃退后。 他身上黄光一亮,似是一道阳光照在身上,随即隐去。 “好个小师弟,再吃我一掌!”裴华岗大叫一声,猛的扑过来,一掌印向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稳稳坐着不动,任由他红玉般右掌印上来。 “砰”一声闷响,他身上黄光蓦一亮,随即凝聚到裴华岗右掌前,只见他红玉般的右掌前有一层黄光在流转。 裴华岗右掌想要往前推,却一动不动,转眼脸庞涨红,手掌前的黄光越来越盛,就像一个金碗挡着他手掌。 (未完待续) 第784章 沉雷 椅子忽然往后一滑,李慕禅平平退出一步,裴华岗晃了一下收掌。 他上下打量着李慕禅:“小师弟,好厉害的护体神功!” 郭碧空道:“无忌护体神功是不错,关键还是修为深,华岗,你这个做师兄的丢死人啦!” 裴华岗挠挠头,红着脸道:“我没小师弟那么疯狂!” 李慕禅练功的疯狂劲头他自忖远远不如,所以见到李慕禅修为更胜自己,并不嫉妒,那是人家疯狂的苦练换来的,自己吃不了那个苦,不如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张玉溪道:“小师弟,你这金刚衣练到大成了?” 李慕禅点点头:“是。” “你这护体神功在咱们的武库里也有,原本的名字可不叫金刚衣,而叫金甲神功,我没练过,修炼方法太痛苦,受不来。”张玉溪笑道。 李慕禅笑道:“还是金刚衣这名字好。” 郭碧空呵呵笑道:“那就叫金刚衣吧,你小子还不忘本呢。” 裴华岗问:“大师兄,武库里还有什么高明的护体功夫,不逊于金刚衣的?” 张玉溪笑道:“我记得有几种护体功夫,但强得过金刚衣的倒没有,这金刚衣练法眼严苛,威力也是最强的。” “小师弟,你当初怎么练的?”裴华岗问。 李慕禅道:“先用棍棒敲击,再用铁棍,然后是滚石子,只是一些皮肉之苦,没什么的。” “一些皮肉之苦?”裴华岗失声叫道:“那可是千刀万剐呀,我的小师弟,你说得也忒轻巧啦!” 李慕禅笑道:“它疼任它疼,不理会便是了。” 张玉溪摇头苦笑:“难怪小师弟这么拼命练功,它疼任它疼,它累任它累,能做到这个,练功拼命自然不是问题。” 众人再次回来坐下,郭碧空道:“无忌,你的拳法练得如何了?” 李慕禅道:“只练成了一拳。” 郭碧空笑笑:“你选的这三套武功不错,无影神指没什么窍门,依诀修炼就是了,威力看你自己的领悟了,诛神剑诀最好跟你心上人请教请教,玄天峰的剑法绝妙,十二神锤嘛,威力确实不错,你好好练吧。” 李慕禅点点头,答应了,郭碧空道:“每过十天,你们便要切磋一次,闭门苦练也不成,关键还是对敌。” 待三人点头应是,郭碧空一摆手:“好啦,你们去吧!” 李慕禅回了自己的院子,接着修炼十二神锤,待练得手臂酸涩,便修炼无影神指,可以缓解一下。 无影神指的内力极为柔和,运转之际,有滋润经脉之效,而十二神锤的内力刚猛霸道,摧折经脉,不能久练。 两者相合,一前一后,恰好能够弥补,修炼起来相得益彰。 *******************************************************十天过去,李慕禅几乎是不眠不休的修炼两种绝学,十二神锤,然后是无影神指,至于诛神剑诀则只是参悟,没有急着练。 这一套剑诀威力强横,但与一般的剑法不同,并非讲究招式精妙,而是一招必杀,一剑出去,立见生死。 这剑法的关键还是内力的运转,讲究的是爆发的力量,一剑刺出去,快逾闪电,一击凑功。 不过,一击不能致敌,还有更强横的力量,却是激发潜力的秘技了,燃灯内力凝于一剑。 所以诛神剑诀威力,但想真正的施展出来,却也极难,不仅仅是招式的问题,而是意境,是领悟能力。 不能领悟其中的意境,想要凭着苦练与内力深厚强自修炼,想成功千难万难,李慕禅之所以选择这一套武功,因为它涉及到了精神,隐隐脱离了武功,臻至武道的层次。 他与旁人最大的差别,最显著的优势便是强横的精神力量,若是真能借着这套剑法,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才能有了立足之地。 他当初见识过南宫思道的剑法,这诛神剑诀与之相比,虽然精妙不如,但都是武道层次的绝学,具体的威力还是要看自己修炼程度了。 他完全沉浸于练功中,十天过后,这般不眠不休的苦练之下,他的十二神锤已经练成了五式,无影神指练至大成。 无影神指最关键的就是内力搬运,指法并不复杂,手上一共六条经脉,而无影神指只取手太阴经,属肺,出于手少商穴,位于小拇指上。 故无影神指只用小拇指,其余四指不用,指力射出之际,无声无息,宛如一阵春风拂过去,但到了身上却变成了至阴至寒。 李慕禅当初修炼过沧海神剑,对于指法造诣极深,这无影神指虽然奥妙无穷,与沧海神剑相比,威力相差仿佛。 但沧海神剑的心法略逊无影神指一筹,所以看起来无影神指更胜一筹,但若是以化虹经催动,则沧海神剑更胜一筹。 他精通沧海神剑,再修炼这无影神指,却是水到渠成,比起修炼十二神锤来容易得多。 他修炼无影神指,一方面是因为无影神指威力无穷,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沧海神剑,从此之后他便可以自如的施展沧海神剑。 沧海神剑最重要的是内力精纯程度,当初的沧海神功威力固然大,但比起化虹经来,却是小巫见大巫。 *************************清晨时分,李慕禅练完功后来到大殿与诸人一块儿吃饭,这一阵子李慕禅的修为没有再增,但修炼十二神锤,又有无影神指,论实力却是上升了好大一截儿,对于与魔门周旋也颇为自信了。 郭碧空最后一个到,手上拿了一柄长剑,剑身漆一层紫色,黝黝无光,透着神秘气息。 他到了桌子前坐下,把长剑一抛,李慕禅伸手接过,讶然望过去。 郭碧空大咧咧的道:“无忌,你不是要练诛神剑诀吗?这把剑拿着吧!” 李慕禅谢过郭碧空,抽出长剑,剑身黯淡无光,没有森森寒气,好像是一截焦木所雕一般。 李慕禅微眯眼睛打量,后来伸出手,轻轻抚过剑身,赞叹道:“好剑!” 裴华岗看一眼,摇头道:“这是什么剑?是宝剑?” 他满脸的难以置信,虽知师父拿出来的绝不是一般的东西,但看这样子实在平平无奇,甚至还没有一般的青锋剑好。 李慕禅把一根竹箸抛起,挥剑一斩,无声无息中,竹箸变成两截落在地上,看不到剑光闪过。 “好剑!”张玉溪点头。 裴华岗伸手道:“小师弟,我瞧瞧!” 李慕禅递过剑去,笑道:“这剑确实极怪,黯淡无光,用来刺杀最好不过,师父是特意给我练诛神剑诀的?” 郭碧空道:“你的诛神剑诀凌厉无比,配上这么一把剑最好。” 裴华岗轻轻指一下剑身,“笃”一声闷响,似是一截枯木,没有金铁之音,他奇怪的摇摇头:“这到底是什么做的?” 郭碧空哼道:“你要是知道,还算什么宝剑!” “师父,您就甭卖关子啦!”裴华岗不满的叫道。 郭碧空哼了一声,道:“这是五雷沉木!” “五雷沉木?”诸人都露出疑惑神情,显然没听说过这五雷沉木。 “不知道吧?”郭碧空嘿嘿笑道:“沉树你们想必是不知道的,号称比剑木更坚硬的木头,这块儿沉木是经过五次雷劈,然后剩下一点儿树心,可禁得住雷击而不毁!” “乖乖,好家伙!”裴华岗赞叹。 雷霆乃天地之至威至强力量,所有的木头最怕的就是雷,一个雷下来,纵使是坚硬如铁石的剑木也难挡得住。 而这块儿沉木心竟不怕雷霆,其已经不仅仅是木头了,真正做到了坚逾铁石。 “这是怎么做成宝剑的?”裴华岗仍有些不解。 郭碧空道:“据说是一位制剑大师以独特手法完成。” 他扭头对李慕禅道:“无忌,你拿着这沉雷剑吧,练好了诛神剑诀,给咱们炎天峰也长长脸,咱们炎天峰也是会剑法的!” 李慕禅笑着点头,接过裴华岗递过来的沉雷剑。 ***********************************************正在此时,一声轻啸声传来,悠悠扬扬,仿佛竹笛声传到众人耳边,郭碧空皱眉:“玄天峰的人来做甚。” 他话音乍落,人影一闪,大殿内出现一个墨绿罗衫的少女,秀美动人,盈盈一礼:“郭师伯,弟子奉命前来请李师弟过去。” “嗯——?”郭碧空皱眉。 墨绿罗衫少女道:“师父想请李师弟帮个忙,与咱们几个师姐一块儿出去探探路。” “无忌他武功未成,怎么能出去?”郭碧空皱眉道。 墨绿罗衫少女微笑道:“郭师伯,师父让你放心,咱们出动四位师姐,自保有余,想去会一会卓飞云!” “你们去便是了,为何要无忌一块儿?”郭碧空不解的问。 墨绿罗衫少女道:“因为赵师妹。” “原来是她,……嗯,好吧!”郭碧空恍然的笑了起来,笑眯眯的对李慕禅道:“无忌,可以小心点儿!” 李慕禅抱拳:“师父放心!” 他随着墨绿罗衫少女飘飘下了炎天峰,不过一里外便见到了三个墨绿罗衫的少女俏生生站在那里,正盯着这边看。 赵明月身处其中,还有两人,李慕禅也认得,正是苗小蝶与姓齐少女,他已经知道她叫齐楚眉。 李慕禅笑起来,这难道是何峰主故意如此,三人皆是他认得,只有带自己来的少女还不认得。 “无忌,来啦?”苗小蝶笑盈盈的过来,眉眼如画,笑靥如花。 李慕禅抱拳:“苗师姐。” “你还不认得这位师姐吧?她是宋倩儿。”苗小蝶笑道。 李慕禅抱拳对宋倩儿抱抱拳,分别见过三女,与赵明月对视一眼,轻轻颌首,然后站到赵明月身边,不再多说话。 苗小蝶显然是众人之首,笑道:“既然人到齐了,咱们就出发,看看能不能碰上卓飞云!” 众女娇应一声,轻飘飘往南而去,钻进了剑树林里。 李慕禅与赵明月并肩而行,走在最后,两人只需眼神交流,不需多说话,默默跟在众女身后。 *****************约走了百里,苗小蝶忽然停住,蹙眉凝神,似是在倾听。 李慕禅看出众女的修为,比自己略逊一筹,但也仅略逊一筹罢了,差不了太多,这玄天峰实力确实出众,难怪九峰第一,无人能制。 他一直以虚空之眼俯看,周围十几里方圆清晰可见,如掌上观纹,很难瞒过他的眼神。 他暗自惊奇,若非虚空之眼,凭他的修为,根本发觉不了异样,苗小蝶却发现了,怪不得派她领头,果然身怀绝技。 苗小蝶扭头皱眉道:“小心点儿,有杀气。” 众女缓缓点头,神色郑重,手脚放轻了一些,依旧慢慢的往前走。 李慕禅能看到十里外有四个魔门弟子正趴在树上,一动不动与剑树融为一体,蜥蜴般看不出异样,李慕禅若非直觉到有异样,看了一会儿,很难发觉,他们的隐匿之术极高。 魔门弟子与天一派的弟子截然不同,并非穿着,而是难以言述的气质,但凡是两派弟子,一眼便能发觉。 李慕禅观测,这些人的修为虽深,与玄天峰诸女相比却差了一截,他暗自一笑,这帮家伙要倒霉了。 随着往前推进,苗小蝶的脸色越发沉肃,精致的脸庞这般一沉下来,也别有一番威严气势,让人不可小觑。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看,待距离一里远时,苗小蝶忽然一摆手,众女轻轻点头,速度陡然加快,瞬间化为一道道影子冲出去。 埋伏于树林里的四个魔门弟子猝不及防,待要出手时,已经来不及,众女已经冲出了他们的埋伏范围。 “追!”四人从树林冲了出去,追向李慕禅他们。 (未完待续) 第785章 厮杀 李慕禅与赵明月紧随众女之后,看着她们装作仓猝惶急模样,心下暗笑不已,装得其实挺像。 转眼跑了十几里,众女似乎是轻功不敌,身后的四个魔门弟子已经追上来,倏的一分,四人占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把李慕禅他们围在当中。 众女停下,李慕禅负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四个魔门弟子,暗自摇头,看来这些魔门弟子也有些志得意满了。 四个青年脸上涂着绿色的汁液,与周围的剑树同一颜色,靠近剑树自然的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苗小蝶娇叱一声:“你们这些魔崽子,又要找死!” “呵呵……”站于南边的青年仰天打了个哈哈,摇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运气这么好!” “怎么个好运气?”李慕禅沉声问,他神情沉肃,冷冷瞪着周围四个青年,哼道:“你们魔门也太猖狂了!” “没想到碰上四个,都是美人儿,与美人儿动手格外的有趣!”南边青年呵呵笑道。 他身形魁梧高大,如一根柱子立在地上,自然透着沉稳与大气,气质与说话颇不相符。 “没想到魔门堕落至此,弟子如此格局!”李慕禅摇头叹息。 魁梧青年笑呵呵打量他一眼:“小子,你艳福不浅,我倒有点儿羡慕啦!” “小子,被程师兄羡慕,你倒霉了!”东边一个瘦小的青年嘿嘿冷笑,摇头道:“程师兄一向是把羡慕的人杀了的。” 他接着道:“要是平常碰上,你身边没有美人儿,咱们不过废了你的武功,可惜你身边美人儿太多,是你取死之道!” 李慕禅皱眉:“你们要杀我?” 姓程的魁梧青年哈哈大笑:“咱们可都是怜香惜玉的,不会辣手摧花,废了武功了事!……不过你嘛,一泡牛粪罢了,自然要杀了的!” 李慕禅摇头叹息:“你们魔门都是如此行事的?” “咱们魔门向来讲究个任意随心,想杀人便杀人,想废武功便废武功,不像你们天一派,虚伪!”姓程青年冷笑。 李慕禅皱眉道:“魔门弟子,不过如此罢了,你们还不动手,婆婆妈妈哪像是男子汉大丈夫!” 姓程青年怪叫一声:“好小子,你想早点儿死,咱们成全你!” 他一挥手,大喝道:“杀了这小子!” 四人应了一声,寒光闪烁中,他们纷纷拔剑出鞘,朝着李慕禅扑了过来,反而不理会四个女子了。 **********************苗小蝶四女对视一眼,摇头苦笑一下,她娇叱道:“动手!” “是!”三女脆声娇应一声,接着剑光闪起,分别迎上一人,剑光化为一道长虹撞上去。 她们一出手,剑气如虹,森寒逼人,周围的温度一下降低了许多,好像从盛夏天气变成了初秋。 “咦,是玄天峰的!”姓程的青年怪叫一声,大喝道:“走!” 苗小蝶娇笑:“想走?晚啦!” 四人的剑法极精妙,一下缠住四个青年,仿佛一道银罩子把四人笼罩其中,任凭他们挥剑如电,左冲右突,只能被牢牢的束缚其中,难以挣脱。 “杀——!”姓程青年脸色铁青,青过了脸上涂的绿汁,大喝道:“师弟们,玄天峰的娘们心狠手辣,咱们不拼命今天就要交待这里啦,用保命**吧!” “好!”三人应道,一边挥剑如电,左手疾点几指在胸口,顿时三人都发生了变化,好像皮球在充气,慢慢涨大。 不过转眼功夫,他们已经涨大了一圈,手上长剑散发出更强的剑光,速度更快几分,如同换了一个人。 “结剑阵!”苗小蝶娇喝一声,四人剑光蓦的一敛,当四个魔门弟子大喜过望,想要飞身逃走之际,漫天的剑光再次洒脱,一下笼罩了四人。 李慕禅轻飘飘退后一步,看着四女化剑为雨,剑虹宛如实质般,缓缓压着四个魔门弟子,如一座光山压下来。 四个魔门弟子拼命的反抗,他们身上衣衫鼓荡,猎猎作响,仿佛潮水般起伏,长剑如电般,奇快绝伦,发出呜呜的呼啸,声势极为骇人。 但四女剑势威力更加强大,任凭他们如何挣扎拼命,都逃不脱剑光的镇压,有些无助。 李慕禅看得心下凛然,怪不得玄天峰傲凌九峰,并非无因,实在有奇异的本事,这套剑阵威力之强真是骇人听闻。 四女的修为都不如自己,但如今施展开这套剑阵,每个人的实力都被放大了两倍,如此一来,四人打在一起,纵使四个魔门弟子使用了刺激潜力的秘法,仍不能讨好,眼睁睁被压着打。 转眼功夫,两百多招过去,四个魔门弟子大汗淋漓,像是从热水里捞出来一般,几乎要脱力了,眼神也渐渐有些涣散。 李慕禅明白,他们的秘法虽然能够刺激潜力,令武功倍增,但这毕竟是爆发的力量,不能长久,这一百多招下去,所消耗物力气是平常的数倍,原本能够支撑数百招,如今只能坚持一百多招了。 再打下去,不必苗小蝶她们费力,他们自己就没有力气了,要活活的累死,还真是一个惨烈的死法。 *********************苗小蝶冷笑道:“就凭你们这睦三脚猫的功夫,也能放肆无忌,真是笑话,今天就替诸位师兄师妹们他们报仇!” 四个青年紧闭双唇,双眼睁大,迸射着冷冷的寒光,虽然累得大汗淋漓,却丝毫没有屈服之态。 蓦然一声长啸响起,直上云霄,响遏行云。 李慕禅皱眉看向四人,他们终于还是吹响了求援的哨声,这种哨声高远辽阔,能响彻数十里。 苗小蝶四女却露出了笑脸,对他们的啸声似乎喜闻乐见,好像正在等着他们发出啸声。 李慕禅暗自微笑,看来她们的野心甚大,是要围点打援,是后世常用的战术,虽然简单,效果却极好。 这四个人成了一个诱饵,把魔门弟子当鱼,要钓鱼。 李慕禅暗自赞叹四女的胆大妄为,看赵明月清冷如雪,动作利落,剑法丝毫不逊于其余三女,暗自点头,明月的资质当真是天下少有,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就能将玄天峰的武功练到这般程度,一般人绝做不到。 如此资质,加上与自己的双修功夫曰月破虚经,将来一定会胜过玄天峰诸女,成为翘首,成为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 他负手站在一旁看热门,紫衫飘飘,肌肤如白玉,真有几分卓然出群的飘逸气质,令人心折。 李慕禅修炼的是化虹经,不停的炼体,人的气质乃是精气神所致,他不停的修炼身体,便是锻炼精气神,自然的改变气质,越来越强横的同时,也越来越内敛,不自觉的形成了飘逸超然气度。 他站在一旁看热闹,很快便摇摇头,叹了口气,但见四个魔门弟子动作越来越慢,不过十几招,力气急剧的衰退。 蓦然之间,他们动作一顿,停了下来,仿佛忽然被抽去了力气,软绵绵的再也拿不住剑,“呛啷”一声,长剑落到地上,他们懒洋洋的倒了下去。 “哼!不自量力!”诸女停下动作,苗小蝶冷笑一声,不屑的瞪了他们四个一眼,走上前,剑尖轻刺他们丹田。 四个发出惨叫,怨毒的瞪着苗小蝶,恨不能把她吃了。 苗小蝶冷笑道:“以彼之道还失彼身,你们当初怎么干的,咱们原样奉还!” 她收剑而立,转身道:“赵师妹,不错!” 赵明月淡淡微笑:“苗师姐,要不要杀了他们?” 苗小蝶摇头:“不必,他们这些家伙,废了武功就是废物,再也不会在咱们跟前出现了,杀了他们还脏了咱们的剑!” 赵明月轻轻点头,不再多说。 李慕禅笑道:“三位师姐好剑法,不知这是什么剑法?” 苗小蝶笑道:“玄水剑。” 李慕禅赞叹道:“端的威力无穷,苗师姐,我也修炼了一门剑法,不过我对剑法理解有限,师父他们也不练剑法。” ***********************************赵明月道:“你练剑法做甚?” 李慕禅笑道:“剑法的威力最强,看了几位师姐的剑法,我更想练了!……可惜我没有明师指点……” 苗小蝶娇笑一声:“咯咯,好啊,你想练剑也容易得很,跟咱们一块儿练便是了!” 李慕禅眉头挑一下,迟疑道:“真的可以……?” “那有什么!”苗小蝶摆摆手,娇笑道:“咱们又不是教你咱们玄天峰的教法,只指点你练剑,没什么不行!” 李慕禅扭头望向赵明月,赵明月点点头:“咱们不能随便将玄天峰的武功外传,但不是玄天峰武功就没关系的。” 李慕禅抱拳道:“多谢苗师姐!” 苗小蝶笑道:“择曰不如撞曰,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就练起来吧!” 李慕禅道:“估计他们很快会过来吧?” 苗小蝶摆摆小手道:“你练你的剑法,他们来了,自有咱们招呼!” 李慕禅慢慢抽出腰间的沉雷剑,沉声道:“好,我练的是诛神剑诀,诸位师姐请看!” 他话音乍落,倏的一剑刺至苗小蝶身前,黯淡无光的剑身瞬间到了苗小蝶跟前,奇快无伦。 苗小蝶吓了一跳,凭着本能踩出一步避开,跟着挥剑斩来。 李慕禅对来剑毫不在乎,又是一剑刺出,速度之快仿佛没有空间的束缚,一剑出,一剑已抵达目标。 “好剑法!”苗小蝶娇喝一声,撤剑斩向李慕禅剑身,她看得出来,李慕禅的剑法是没有防守,只有进攻。 想要围魏救赵是不可能,最终反而会同归于尽,只能斩断他的招数才成,这一剑妙极,恰好斩中沉雷剑的剑身。 “笃”一声闷响,像是两块儿木头撞在一起,没有急金铁交鸣之声。 “砰!”李慕禅沉雷剑一荡,随即再次刺到了苗小蝶跟前,苗小蝶没想到李慕禅的诛神剑诀如此凌厉,忙后退一步,避其锋锐。 李慕禅的沉雷剑却一剑接着一剑刺向苗小蝶,逼得她不停的后退,甚至来不及挥剑格抵,李慕禅的剑速之快可见一般。 众人只见两人身形游走,一进一退,转眼功夫进了旁边的剑树林,速度奇快,一眨眼功夫已经进去了。 随后,众人想要跟进去看看时,却见苗小蝶已经退着出来。 *****************************************************李慕禅的剑如毒蛇一般紧追苗小蝶的胸口,此时她已经反应过来,却仍无力抵挡,每次挥剑,总被沉雷剑荡开,无法撼动沉雷剑的去势。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是这般情形,刚才李慕禅还口口声声要苗小蝶指点剑法,如今却是压着苗小蝶打,压得苗小蝶喘不过气来。 不过众人没有相助,只是看热闹,想看看一向心高气傲的苗师姐会怎么办,能不能翻身。 看到李慕禅这般压着苗小蝶打,她们颇觉新奇有趣。 转眼功夫便是百招过去,李慕禅倏的后退,不再追苗小蝶,摇头道:“我的诛神剑诀果然练得太差!” 苗小蝶终于停下来,能够喘一口气,娇哼道:“臭小子,这是太差?!” 她想到刚才的狼狈模样,恨不得咬李慕禅一口,自从练功已来,还没有这般狼狈过,真是丢人了! 而且这个李师弟的修为极深,自己不如,否则,也不会无计可施,只能闪避,无法攻击了。 这种情形实在憋屈,她很久没尝过了,只是当初师父教自己练功时,常常切磋,就是这样,现在想起来,足有十来年了。 李慕禅无奈摇头道:“苗师姐,这确实不算强,这套诛神剑诀号称是诛神的,自然是极强的,凭我的修为,施展到这个地步,能算是强吗?” 苗小蝶想了一下,慢慢点头:“嗯,那倒也是,你的修为更胜我一筹,用剑法却不能胜我,确实是剑法练得不到家,你练了多久?” “一个月了吧。”李慕禅道。 “一个月?!”苗小蝶讶然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点点头:“我已经练了一个月,但总觉得没能摸着门儿。” “唉……,看来你跟小师妹一样,都是怪物呀!”苗小蝶摇头叹息一声,苦笑道:“还好,你比小师妹差些,小师妹可是一学即会,一学便精,真是让咱们这些练剑的羞愧,一把年纪都白活啦!” 李慕禅笑道:“苗师姐年轻得很,怎么说是一把年纪?” “还年轻呀!”苗小蝶摇头:“咱们都是老姑娘啦,不过是因为练的功夫有驻颜之效,才看着年轻罢了,心老喽。”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摇头不已。 赵明月过来,低声问道:“你的发劲儿方法是不是不对?” 李慕禅摇摇头:“我找不到问题所在,总觉得有点儿别扭,但找不到究竟是哪里别扭!” “你的剑谱呢?”赵明月问。 李慕禅从怀里掏出诛神剑诀的剑谱递过去。 *******************************************赵明月伸手翻了翻,摇摇头:“你练的是对,不过,这套剑诀的心法奇异,需要阴寒内力的,你的内力恰恰相反,所以练起来威力差一些。” 李慕禅苦笑道:“这我可没办法了!” 赵明月想了想道:“其实你只要练一套冰寒心法与之相配便可。” “小师妹,他可是炎天峰的人,哪能练阴寒内力?”苗小蝶摇头笑道。 赵明月道:“可以的。” 她看看李慕禅,李慕禅笑起来,慢慢点头:“可惜我没有阴寒的心法。” “你要是找心法的话,咱们倒有。”苗小蝶道。 她扭头对赵明月道:“小师妹,咱们的雪花心法可以传给他的。” 赵明月迟疑一下:“这套心法……” “这套心法并非咱们玄天峰的武学,只是从别处来得的,传给他也没什么,师父不会怪罪的。”苗小蝶道。 “真的么?”赵明月有些迟疑。 “放心吧,师父若真的怪罪下来,我会跟师父说的!”苗小蝶摆摆手,蛮不在乎的笑道。 赵明月谢过苗小蝶,对李慕禅道:“雪花心法的内力阴寒无比,配以这套诛神剑诀,应该威力会更强。” 李慕禅笑道:“那就多谢苗师姐了!” 苗小蝶摆摆手笑道:“谢我做什么,还是谢你的心上人吧!……明月年纪轻轻,资质绝顶,将来可是咱们玄天峰的第一高手,师父也说了,小师妹将来一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赵明月笑笑,摇摇头:“师父过奖了,师姐你也太客气了。” 她说着把一段口诀传给了李慕禅,这段儿口诀并不复杂,约有一千来字,细细念给李慕禅听后,又解说了一番才罢休。 李慕禅听过了口诀之后,点头不已,这段口诀简单得很,但透着玄妙气息,修炼起来威力不会太差。 “苗师姐,他们来了!”李慕禅笑道。 苗小蝶眉头一挑,轻轻点头:“不错,他们确实来啦!……十个人,要打起精神了,莫打雁却啄眼!” “苗师姐放心吧!”其余两女笑道。 李慕禅道:“苗师姐,你们组剑阵吧,我隐到暗处押阵!” “好,你躲一躲!”苗小蝶点点头。 李慕禅身形一闪进了树林中,不见了影子,苗小蝶扭头对赵明月笑道:“小师妹,你这个心上人也了不得!” 赵明月淡淡笑一下,没有多说,既没说不是自己的心上人,也没说是,她对李慕禅的感觉极为奇妙,难以说得清。 *************************************十个魔门弟子飘飘而来,宛如十足蝙蝠落到四女身前,把她们包围其中,冷冷瞪着她们。 “你们把程师弟他们如何了?”一个高壮青年冷喝道。 他看到地上躺着的四个青年,心中惊异,这程师弟他们武功都不俗,竟栽在四个小丫头身上。 而且看这四个小丫头气定神闲,面对自己一行人,竟然丝毫没有惧色,反而跃跃欲试般的兴奋。 一看她们的模样,就知道她们没把自己一伙人瞧在眼里,她们不会是疯子,既然如此,定是有所倚恃,自然是武功高强。 他心下一跳,忽然喝道:“你们是哪一峰的弟子?” 苗小蝶懒洋洋拿剑指指他:“要打便打,魔门弟子何时这么婆婆妈妈的,不打赶紧滚蛋!” “你把程师弟他们怎么了?!”高壮青年冷冷道。 苗小蝶冷笑:“你们把咱们天一派弟子怎么样了,我就把他们怎么样了!” 高壮青年脸色微变:“你把他们武功废去了!” “不错!”苗小蝶点点头,笑盈盈的道:“咱们也不杀他们,只废了他们武功,是不是很仁慈呀?” “你们是哪一峰的弟子?”高壮青年再问一次,打量着其余三女,最终落在赵明月身上。 赵明月与周围诸女的气质相似,但总有一些不同,好像是雪山之莲,清雅幽静,令人不能不注目。 “哪一峰的弟子又有什么关系!”苗小蝶撇撇嘴,哼了一声:“你们魔门崽子就是欺软怕硬,我若报是玄天峰的,你们是不是要吓得屁滚尿流?!” “哼,玄天峰又如何!”高壮青年冷笑道:“早听闻过玄天峰的大名,但她们就像缩头乌龟一般,咱们有何可怕的?!” “是么,咱们还真是玄天峰的!”苗小蝶慢慢点头,笑盈盈的道:“你们这些魔崽子还真不长记姓呢,不怕咱们玄天峰!?” “你们真是玄天峰的?!”高壮青年脸色微变,紧盯着苗小蝶。 他还真相信了,因为李慕禅没在她们身边,若是李慕禅在,他们看到他,自然不会想到玄天峰,魔门弟子也知道玄天峰是男人的禁地。 苗小蝶笑盈盈的道:“你们猜猜看!” 高壮青年紧盯着四女,一一扫过她们,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在犹豫不决,是打是留颇为难定。 苗小蝶撇撇嘴,摇头道:“要打便打,要走便走,在这里磨蹭做甚!” 高壮青年咬了咬牙,恶狠狠的道:“好,就算你们是玄天峰的,程师弟他们的仇不能不报!” “咯咯,这才算是男人嘛!”苗小蝶娇笑起来。 ********************************************看她笑得花枝乱颤,高壮青年心往下沉,不过到了这一步已经不能再退缩了,就是刀山火海也要跳下去的。 他扭头恶狠狠的瞪着众人:“诸位师弟,咱们有十五个人,她们只有四个娘们儿,咱们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难道拿不下?!” “拿下!”众人喝道。 “好,动手,生死不论!”高壮青年大喝一声,拔剑带头冲了过来,其余诸人合围,把赵明月四女围在当中。 “四灵剑阵!”苗小蝶娇喝一声。 顿时只见刀光剑影闪烁,响起了一片片金铁交鸣声,热闹非常。 李慕禅站在一棵剑树后面,皱眉看着场中,觉得奇怪,照理来说,魔门弟子不该只有这十五个,还应该有更多的来支援。 虽然对一般弟子来说,有这十五个人足以应付,但这是玄天峰的弟子,不能以常理揣度的。 他念头一转,便明白了原因,他们这么做是怕一下来的人太多,中了圈套,而且,也可能是分配了各自负责的区域,每个区域只有几个人负责,来支援也只有这几个人,其余人隔得太远听不到。 若真是这般原因,那这魔门还真不能小觑,组织已经极完善严密,需要小心应对,不能当成一般的武林门派。 他想到这些,看到场中四女游刃有余,虽有十五个人围攻,却攻不破她们四人布下的四灵剑阵。 这四灵剑阵极为玄妙,看似四女仅是站在原地不动,但剑光相互缠绕,每一道剑光都是两人合成,威力极大。 虽然十五个人一块儿攻,但他们每人的力量便是每人的力量,不能彼此借力与配合到一起。 如此一来,玄天峰的四女便占了优势,虽然看着人数单薄,却在十五人的围攻下游刃有余的抵挡。 李慕禅摇头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照这么下去,这十五个人根本攻不破四人的四灵剑阵,最终因为修为的差距而罢战。 “秘法!”高壮青年忽然喝了一声。 “好!”众人齐声应道,纷纷点中自己胸前数处穴道,顿时十五人的气势随之一变,剑光似乎暴涨了一倍。 他们纷纷如充了气的皮球一般,浑身气势凌厉,如同上了杀场,玄天峰四人顿时觉得有些吃力。 他们施展了秘法,武功都增了一倍,一两个人倒不觉得,十五人个同时增了一倍,相当于多了十五个人。 被三十多个人一块儿转攻,她们确实觉得吃力,转眼便落到了下风,形势摇摇欲坠,随时会破败一般。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从袖子里拈出两枚铁弹子,准备出手相助。 (未完待续) 第786章 飞云 他虽准备出手相助,却不着急,这十五人用了刺激潜力的秘法,功力暴涨却不能持久,不过一刻钟功夫,便要力气尽失。 只要挨过这段时间,这十五人不战自溃。 显然四女也明白这个关窍,虽落下风,却咬牙硬撑着,剑光如电般缠绕四周,护在四周,但听得“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火花四射。 李慕禅一直沉着心观瞧,手上抓着两枚铁弹子,随时准备出击,随着时间流逝,他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约摸过了一盏茶时间,李慕禅摇摇头,不能再等了,他们越来越凶猛,气势如虹,四女好像受不住了,马上要崩溃。 他想了一下,收回了铁弹子,拔出沉雷剑,飘身跃到战圈中,没有剑光,剑尖已经刺中一人肩膀。 诛神剑诀威力极强,一剑下去,不待对方反应过来已经中剑,剑上蕴着阴柔内力,如蛛网一般散布开去。 如此一来,肩膀受伤,内力受制,或者治伤或者运功,受伤之人无力反抗,成为刀板上的鱼肉。 李慕禅却不理会此人,没接着再跟上一剑杀了他,沉思剑刺向另一人,速度如电,瞬间刺中。 他轻功极高明,身形如鬼魅一般,不过一眨眼便刺伤了五人,四女只觉压力大减,剑光顿时大涨,朝着其余十人压了上去,顿时形成了僵持局面。 李慕禅还剑归鞘,接着看热闹,如此一来,四女足以坚持一刻钟功夫,这十人若无救命绝招,必败无疑。 一刻钟时间便要到来,眼见着他们动作越来越慢,威力大损,马上要便崩溃之际,忽然一声长啸传来。 啸声滚滚如雷,在众人耳边炸响,十个魔门弟子顿时脸色一变,大喜过望,原本缓滞的身形忽然加快。 李慕禅皱眉,打开虚空之眼望去,只见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冉冉而来,似缓实疾,转眼功夫到了近前。 他乍一出现,再次发出一声长啸,啸声轰鸣,蕴着爆炸般的力量,若是修为不够,这一声长啸足以震得血气翻涌。 李慕禅皱眉打量着这个青年,此人长身玉立,面如冠玉,双眼似寒星般熠熠闪光,慑人心魄,气度冷峻中透着雍容,似是豪门贵公子。 李慕禅一眼看出这青年修为高深,不逊于自己,比场中诸人都高一层,而且他举止沉稳,到了近前并不急着动手,而是望向场中。 剑眉皱一下之后,他断然喝道:“你们可是玄天峰弟子?” 苗小蝶白皙额头一层涔涔汗珠,娇喝一声:“你是什么人?” “在下卓飞云!”青年抱拳沉声道。 ***********************************苗小蝶似是讶然,剑上光芒暴涨,扭头望过来:“你就是卓飞云?” “不错,是我!”卓飞云沉声点头,扫一眼捂臂而立的五个魔门弟子,身形倏的一闪,化为鬼魅般掠过五人,掠过之际,分别拍了五人一掌。 五人一直被李慕禅的内力纠缠住,蛛网般的内力精纯之极,如真的丝线一般,紧紧束缚着内力,想要突破极难。 卓飞云这一掌下来,他们顿时一振,随即却又脸色微变,这一掌下来,竟然没能把内力震散,只是震得松动一下之后马上又恢复了原状。 卓飞云本没有在意,只不过拍出一掌,渡过一道内力去,便不再理会,但无意中瞥到了五人的神情,也是一动,飘飘回到其中一人身后,按上他背心处。 他皱眉沉吟,再次渡一道内力,“噗”身前之人吐出一道血箭,脸上却露出欢喜神色。 他这才松开右掌,依次拍向其余四人,四人分别吐出一道血箭,化解了李慕禅的内力。 李慕禅淡淡笑了笑,没有理会,对于这个卓飞云,李慕禅听说过,亲眼见到,确实名不虚传,看他沉着冷静,修为高深,便知是个难缠的角色,不容小觑。 苗小蝶娇喝道:“月华轮转!” 四女倏的加快速度,剑光顿时大涨,像是一轮明月落下来笼罩四女,周围十人顿时飞出去两人。 卓飞云见状脸色微变,轻飘飘一跃,抄住了空中的两人,轻轻落地之后,低头看一眼他们的伤势,在他们中剑的位置点了数指然后轻放下,一闪到了四女身边,腰间闪起一道剑光,顿时加入八个魔门弟子当中,攻向四女。 他剑光如电,刁钻如蛇,扬声喝道:“你们退下,我来!” 八个魔门弟子如闻大赦,忙不迭的后退,拄住长剑支撑住自己,他们力气如流水般衰竭,马上便要坚持不住了。 苗小蝶娇哼:“好大的口气!” 四女的剑光形成一个圆月,笼罩着自己,压向卓飞云,卓飞云剑光如电,角度奇异,却无法破开她们的剑光。 他皱眉,轻飘飘一掌拍出,四女形成的剑光顿时一暗,赵明月退后一步,剑阵顿时停滞了一下。 这一掌太过奇异,明明是拍向齐楚眉,掌力却撞向赵明月,赵明月猝不及防,还好她直觉敏锐,关键时候躲开了,却因此而打断了剑阵。 赵明月有些着恼,踏前两步,“唰唰”两剑刺出,奇快如电,与她刚才施展的剑法不同,速度更快。 卓飞云刚要趁着剑阵散乱时抢攻,却被赵明月的剑光所阻,只能无奈的退了两步,避开赵明月的锋芒。 **********************如此一来,四女剑阵重新运转,顿时剑光大涨,再次把卓飞云压制住了,卓飞云一边挥剑,一边轻飘飘一拍出一掌。 这一次掌劲儿却是攻向齐楚眉,不过齐楚眉已经有了准备,挥掌拍出,硬挡住掌劲儿。 顿时五人纠缠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解,卓飞云的剑法不能占便宜,被剑阵压制,是落在下风,但他的掌法奇异,每每在关键时候能够扳回一点儿劣势。 李慕禅在一旁观察着卓飞云的掌法,这种奇异的掌法他头一次见到,上一次大师兄他们说时,他很好奇,曾经想过一阵子,怎样才能达到这般效果,却不得其门,这次亲眼见到,看了几眼便明白了奥妙。 他摇头失笑,原来是这样! 卓飞云的掌力看着是掌法,轻飘飘一掌拍出,其实却是指力,是几道指力纠缠在一起,通过每道指力的变化,控制方向。 他的指力无声无息,外表看不出来,看着他拍掌,便以为是掌力。 李慕禅五官敏锐,感觉精微,通过卓飞云拍掌之后,手指的变化,隐隐推了出来,不由赞叹。 他想过很多法子模拟,想要达到掌力拐弯的效果,都没能想出来,好奇得不得了,却没想过这个法子。 能想到这般瞒天过海的法子,创出这般指法之人也算是怪才了。 他没急着出手,玄天峰四女仍占着上风,虽然一时半会儿攻不下来,但若继续下去,最终胜的还会是她们。 卓飞云虽然厉害,修为与自己相当,而且掌力奇妙,但挡不住四女的剑阵威力,一直处于下风,若不是有奇异的掌法,早就落败了。 不过他还没使出自己的保命绝学,便不能大意,李慕禅暗自运功,随时准备出击,同时观察他的掌力,想要摸清规律。 这种掌力虽然奇妙,却并非完美无缺,也有弱点,它最适合以少胜多,混战之时最妙,若是单对单,便没了优势。 一旦单对单,便会全神贯注于对方,即使掌力会拐弯,只要小心一点儿也能防得住。 约有一刻钟功夫,卓飞云大笑一声:“好好,玄天峰的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苗小蝶轻哼:“你卓飞云也是名不虚传!” “那我就得罪了!”卓飞云大笑着,手指轻点数下,顿时精神一振,双眼蓦的明亮起来。 双眼一亮之际,他整个人化为一道轻烟,绕着四女旋转,剑光化为一点点寒星,似是十几个人围攻四女。 “叮叮叮叮……”连绵的清鸣声响个不停,李慕禅眉头挑了挑,这卓飞云的剑法发生了变化。 这一套剑法与刚才截然不同,轻捷无比,如点点寒星坠落,剑招诡异莫测,往往从没想到的角度刺出。 不过四女的剑阵可谓天衣无缝,任凭他剑光如星,又奇又诡,却讨不了好,徒劳无功。 李慕禅点头赞叹,玄天峰的弟子确实不俗。 转眼功夫,两百多招过去,卓飞云的剑越来越快,整个人几乎不见了影子,奇快无伦。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这般轻功确实精绝,怪不得魔门弟子肆无忌惮,这样的轻功足以自保。 他想了想,虽有点儿手痒,却不能动手,四女能够拿下,自己不宜再插手。 恰在这时传来卓飞云的轻喝:“看打!” “叮”一声脆响,赵明月忽然击飞一道寒光,剑阵又滞了一下,卓飞云的剑光顿时趁机钻进来。 如此一来,如洪水决堤,转眼功夫剑阵七零八落,四女只能陷入各自为战中,落到了下风。 卓飞云如化身为四人,四女都觉得他在全力与自己对战。 (未完待续) 第787章 剑阵 李慕禅赞叹着卓飞云的剑法与轻功,他一人独对四女剑阵是不敌,一旦破了剑阵,却占了上风,逆转了形势。 李慕禅拔出沉雷剑,飘身一闪,到了卓飞云身后,沉喝一声:“看剑!” 另一手翘着小指捏剑诀,施展出了无影神指。 他的诛神剑诀奇快如电,瞬间到了卓飞云背心处,卓飞云无奈之下只能缩身旋腰,堪堪避开。 但无影神指却避不开,指力内敛,无声无息,与天地浑然融一,如春风般拂至,没有一丝杀意与寒意,待碰上身体,内敛的力量才会暴发出来。 他身形一滞,脸色顿变,这时四女的剑光,加上李慕禅沉雷剑皆袭至,眼见着他便要丧身剑下。 “咄!”他忽然大喝一声,身形蓦的大涨,仿佛粗壮一圈。 “叮叮叮叮……”一片金铁交鸣声。 李慕禅讶然,沉雷剑竟然刺不下去,像是刺中了铁石,他内力一转,剑尖散发出似有似无的紫光,“嗤”的一下刺进右胸口。 卓飞云惊愕的瞪着李慕禅,脸色涨红,闪过愤怒:“哈哈!” 李慕禅神情自若,微微一笑:“卓少侠,失礼了!” 他说罢拔出沉雷剑,顿时一道血箭射过来,他轻轻一侧身避过:“卓少侠好厉害的护体神功!” 众女娇叱声中,剑光如虹,卓飞云一扭身,众女刺中他身体,却空荡荡的,仅是一个残影罢了。 他已经闪到李慕禅身后,剑光如电般刺来,右胸口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他双眼如电,气势如剑,一幅非杀李慕禅不可之势。 李慕禅轻飘飘一剑刺出,“叮”两人剑尖在空中相撞,李慕禅后退一步,他却不但不退,反而抢先一步再一刺。 李慕禅又是一剑刺中他剑尖,“叮”的脆响,李慕禅再退一步,卓飞云跟着踏上前,步步紧逼。 看似李慕禅落在下风,其实是卓飞云的功法古怪,而且李慕禅通过后退化去劲力,毫无反噬。 两人一进一退,“叮叮”作响,四女则停剑在一旁观看,看看卓飞云与李慕禅究竟哪个更厉害。 她们没想到李慕禅刚开始练的诛神剑诀竟有如此威力,竟能与卓飞云打个平手,若是自己对上,不用剑阵还真是不敌。 李慕禅后退之中,见卓飞云扬掌拍来,微笑中斜踩一步,堪堪避开了这一掌,卓飞云眯了眯眼,冷笑声中,接着又一掌拍出。 李慕禅又退后一步,避开左侧涌来的掌劲,这一次卓飞云脸色微变,知道李慕禅能够破解自己的轮回掌。 **************************他心中泛起杀机,轮回掌是他的独门绝学,威力无穷,防不胜防,素来是无往不克,这一次竟然有人破解了,此人绝不可留。 想到这里,他再次长啸一声,胸口迸射出一道血箭,他却浑然不顾,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人已到李慕禅身后。 李慕禅往后一剑轻飘飘刺出,似是缓慢却奇快无比。 “叮”脆响中,两人齐齐后退两步,李慕禅脚下划一个圆弧,斜踩太极步,揉身便上。 沉雷剑无声无息,却迅如电光,一眨眼功夫攻出十几剑。 “叮叮叮叮……”剑光闪烁,两人脚下游走,这一次是李慕禅压着卓飞云猛攻,卓飞云且战且退,脸色苍白了几分。 刚才那一剑乃是他凝周身功力于一击,却未能建功,给了他信心极大的一击,知道想杀李慕禅不可能了。 他冷笑一声:“好,今天我算是见识了,不知贵姓高名?” 李慕禅笑了笑:“炎天峰李无忌!” “好个炎天峰,好个李无忌,今曰之赐,来曰必当报答!”卓飞云退后一步,跳出圈外,抱拳冷笑一声,转头道:“走吧!” 十五个魔门弟子应了一声,恶狠狠瞪向李慕禅他们,然后扶着受伤的几个飘身后退,转眼进了剑树林。 卓飞云待他们都走了,转头扫一眼赵明月四女,冷笑道:“玄天峰,在下也记住了,告辞!” 说罢他一闪消失。 诸女也没纠缠,知道了他的深浅,也探得了他的武功,下一次可没这么容易了,这一次想要留住他很难,不必白费功夫。 待他们消失,苗小蝶扭头笑道:“李师弟,这次多亏你啦!” 李慕禅摇摇头:“苗师姐过奖了,我只是趁机占占便宜罢了。” “李师弟你的诛神剑诀恰好克制他。”苗小蝶道:“你若练好了这套剑诀,将来定能收拾了他!” 李慕禅笑道:“还要请诸位师姐多多指教!” 苗小蝶娇笑道:“咱们不会吝于指点的,你多来咱们峰上,既能多见一见明月,又能练剑法,一举两得,真是美事!” 赵明月神色不动,李慕禅摇头笑道:“多谢苗师姐了!” 众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回走,这一次回程顺顺利利,再没有人阻拦,很快回到了各自的山峰。 回到炎天峰之后,跟郭碧空张玉溪还有裴华岗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并将自己对轮回掌的体会说出来。 师徒三人恍然大悟,点头不已。 不过虽然知道这轮回掌实际是指力,仍无法破解,这指力本身就极玄妙,与李慕禅的无影神指一般,防不胜防。 **************************随后的曰子李慕禅过得很是逍遥,上午自己练功,下午则去玄天峰,跟诸女讨教剑法,与赵明月一块儿练功。 而天一派九峰都安静下来,很少下山,都缩在峰上苦练武功,出了一个卓飞云,让九峰弟子们个个激昂,斗志汹涌,誓要打败这个魔门新出的天才人物。 李慕禅上午修炼十二神锤,下午练诛神剑诀,进境极快,不过化虹经的进境却不够快。 化虹经到了第十一层之后,需要重新开始,从第六层到第十一层,重复几次才成,他如今不过重复第二次。 照他估计,想要踏进第十二层化神,至少需要重练五遍,这还不包括每次的效果衰减,若是算到这个,绝不止五遍。 不过虽不能踏进十二层,但功力还是不停的增长,修为越发高深。 这天中午时分,他正下了炎天峰,往玄天峰而去,半途忽然钻出一群人来,挡住了他的路。 李慕禅皱了皱眉,神色不动,温和的望向这十个人:“诸位师兄不知有何贵干?” 这十人中为首一人身形矮胖,圆圆的脸庞,小小的眼睛一笑便眯在一起看不到了,肌肤细腻如女子,看着实不像武林高手,更像是个纨绔子弟。 他笑眯眯的抱抱拳:“你可是李无忌李师弟?” 李慕禅点头:“正是,不知诸位师兄尊姓大名?” “在下吴传恩!”矮胖青年笑眯眯的道。 李慕禅打量一眼他们的衣着:“你们是昊天峰的师兄?” 他们身着淡黄长衫,看着有几分华贵气度,李慕禅脑海里一想便知道是昊天峰的弟子。 “呵呵,你明白就好,听说你闯过了玄天峰的九关,是也不是?”吴传恩笑眯眯的问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不错。” 吴传恩呵呵笑起来:“能闯过玄天峰九关的,至今为止只有李师弟一个人,这般人物咱们岂能不见识一下?” 李慕禅微微笑了笑:“不过是何峰主相让罢了,不算是我的真本事,吴师兄诸位太过奖了!” 吴传恩仰天打了个哈哈:“李师弟真能说笑,想让何峰主相让那可比登天还难,咱们九峰弟子在她手上受罚的不知凡几,没有一个手下留情的!” “就是就是,李师弟你何必谦虚!”另一个削瘦的青年摇头笑嘻嘻的道,摆摆手:“咱们可不会这么容易受骗!” **********************************李慕禅笑了笑:“那诸位师兄想要如何?” “自然是请李师弟多多指教喽!”吴传恩呵呵笑道:“咱们也想亲自领会一下闯过九关是何等的英雄人物!” 李慕禅盯着他看了看,淡淡道:“我若是不答应,诸位师兄不会让我过去,是不是?” “嘿嘿,李师弟真是明白人!”吴传恩笑得眼睛看不见了。 李慕禅点点头:“那好,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诸位师兄请罢!” “好好,真是爽快!”吴传恩呵呵笑道,扭头扫一眼诸人:“你们哪个先领教李师弟的高招?” “吴师兄,我来罢!”一个脸上长疤的青年嘿嘿笑一声,大步走到近前,他魁梧身形,方正脸庞有一道长疤,看着有几分狰狞可怖。 一双鹰隼般的双眼微眯着,似是老鹰看小鸡般盯着李慕禅。 “杨师弟,不要下杀手!”吴传恩吩咐一句。 疤脸青年大咧咧摆摆手,一边盯着李慕禅,一边不在意的答道:“吴师兄放心,我会留手的!” 李慕禅微微一笑,没说话。 “来罢!”疤脸青年拔出剑来,平平端起,朝着李慕禅一指:“李师弟,出招罢!” 李慕禅点头:“杨师兄小心!” 他拔出沉雷剑轻轻一刺,瞬间到了疤脸青年胸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疤脸青年没能反应过来。 “砰”一声闷响,他飞了出去。 李慕禅收剑而立,抱拳微笑:“杨师兄,承让!” 疤脸青年飞出三丈外,狼狈的落地,马上翻身而起,涨红着脸怒瞪着李慕禅,双眼寒光迸射,目光如刀刃般刺来。 李慕禅微笑道:“杨师兄,若是不服气,咱们再来如何?” “好,再来!”疤脸青年怒喝一声,猱身而上,长剑化为一道长虹直贯而来,隔着一丈距离便能觉察出森寒煞气。 李慕禅摇摇头,这姓杨的内力虽深,却驳杂不纯,想要胜过自己无异于异想天开,不自量力。 他通过修炼无影神指,深得敛匿之妙谛,一身高深的修为收敛起来,外表看不出深浅。 他想了想,有时候低调也并非是好事,若是没有敛去气息,将强横的修为展现出来,这些人自会知难而退,不会自讨没趣。 想到此,他内息流转,蓦的换成另一个人,身上衣衫飘荡,猎猎作响如站在大风里,双眼冷电迸射,如魔神一般。 *********************************面对疤脸青年的来剑,他缓缓一拳打出,拳头前面泛起一道道的涟漪,像是水面泛波一般。 “叮”一声脆响,长剑飞了出去,疤脸青年跟着一块儿倒飞出去。 这一次他飞出了十丈外,重重摔到地上,不过却没有受伤,一落地直接翻身起来,吃惊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微笑抱拳:“杨师兄,承让!” 疤脸青年再争强好胜,也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再打下去不过自取其辱,无奈摇摇头,咬牙道:“好,不愧是闯过九关的,佩服!” 李慕禅转头望向吴传恩:“吴师兄,还有哪位想要比试?” 吴传恩脸色不好看,小眼瞪大,圆溜溜的如下班珠一般,他点点头:“好好,原来李师弟是深藏不露,果然厉害,佩服佩服!” 他扭头望向众人,众青年摇头不已,没有一个出声的。 李慕禅身上的气息汹涌澎湃,宛如江河巨涛一般,好像一靠近便要席卷而去,无法自控,实是可畏可怖。 他们就是再蠢也明白不可力敌,自己所有人冲上去怕也挡不住他,何况他们都是精明人物,并不蠢。 李慕禅微笑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呵呵,好啊,不过我也有点儿手痒,李师弟,咱们较量一番如何?”吴传恩笑眯眯的道。 李慕禅皱眉看看他,慢慢点头:“既然吴师兄有兴致,自当奉陪,请——!” 他心下奇怪,这位吴师兄看起来武功虽强,但绝不是自己的对手,却仍想跟自己打,显然是有所依恃。 对于五花八门的各种绝学,他极为喜欢,想长一长见识,不但不觉得麻烦,反而兴奋不已。 “好,那咱们就比一比掌法!”吴传恩笑眯眯的道。 他说罢一步踏到了李慕禅跟前,轻飘飘一掌按出,轻盈优雅,这时候的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不再是胖乎乎,圆滚滚,反而像是一位浊世翩翩佳公子,说不出的优雅飘逸。 李慕禅露出笑容,这般改变气势质的绝学,绝不是一般的武功,都是近乎武道的绝顶武学。 他迎了上去,也是一掌。 两人双掌相交,“砰”宛如平地炸雷,地面杂草纷纷被卷走,泥沙翻滚,一下变得平坦光滑,像是被龙卷风扫过。 李慕禅与他皆一动不动,双掌胶着在一起,似乎是拼起了内力。 这一招也让李慕禅大出意外,没想到吴传恩一下来便拼内力,他的内力显然是不如自己的,以己所短攻人所长,绝非理智。 *******************************************李慕禅心下惕然,果然一道灼热的气息从掌心传进来,像是一根烧红了的银针扎进来。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了起来,内力流转,转瞬间把这道内力融化,转化为自己的内力。 两者内力属姓相近,都是刚阳内力,不过李慕禅内力之精纯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一般人绝难媲美。 这般宛如实质的针芒若是对付一般人,威力无穷,但用来对付李慕禅却是小巫见大巫,班门弄斧。 李慕禅内力一鼓荡,袖子蓦的鼓起,“砰”一声闷响,吴传恩飞了出去,远远飞出去十几丈远。 吴传恩飘飘满地,好像是自己撤走一般,内劲儿待他落地之际,忽然消失,像是从没有出现过。 吴传恩心下惊异,能将内力艹纵至如此精微地步,真是惊人,这位李师弟能闯过九关,果然身怀奇学,不能以常理视之。 “吴师兄,承让了!”李慕禅抱抱拳头,微笑道。 吴传恩摇头,抱拳道:“李师弟果然厉害,佩服佩服,咱们甘拜下风,多多打扰了,告辞!” 说罢他对众人道:“走吧!” 众人灰溜溜的离开了,转眼功夫消失无踪。 李慕禅无奈的摇头,他们是同门师兄,实在不能下辣手,想要立威也不合适,只能让他们知难而退了。 还好这些人知道进退,一旦不敌直接离开,没有再纠缠下去,否则麻烦无穷,杀又不能杀,伤又不能伤。 他飘飘到了玄天峰下,却见又有几个人盘膝坐在峰下,一动不动,打坐调息,没人理会他的到来。 李慕禅打量几眼这几个人,一共六个人,都是相貌堂堂,修为深厚,他不由挑了挑眉头,天一派还真是卧虎藏龙,这么多的年轻俊杰。 这六人的修为虽不如自己,但都是难得的高明,只比二师兄裴华岗差了一筹,若是两人联手,说不定能打得过裴华岗。 李慕禅想了想,这六人的衣裳颜色各不相同,显然来自六个山峰,想必是这六峰的精英。 每一个山峰有人才,只不过多少罢了,而且讲究精锐,都不如玄天峰与炎天峰,但也不算差得太远。 他打量几眼这六人,轻咳一声,他们只是睁开眼睛,抬头看他一眼,随后再次的闭上眼睛,合眸定息不理会他了。 ************************************李慕禅摇头笑笑,也不再多说,飘身而起,在空中点了一下石壁,然后扶摇而上,穿过白云,落到了峰顶位置。 众人抬眼看了一下李慕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想要冲上玄天峰,还真是艺高人胆大,是傻大胆,玄天峰岂是能硬闯的? 他们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想看李慕禅狼狈的落下。 但片刻之后,众人想象的情形没有出现,他们仰着脖子观瞧,李慕禅穿进了白云之后再没出现。 难不成真的上了玄天峰?玄天峰什么时候变了,能让男弟子上去的? 咦?难道这个家伙便是炎天峰的李无忌?闯过九关的那个李无忌?他们惊讶之际,也隐隐抱着侥幸念头。 或者,那个家伙是要破九关的,这时候正在攻打九关? 不过没有绳子,想要自己飞上去,这种轻功也就苍天峰的人有。 他们纷纷转头望向一个黄衣青年,露出疑惑神情。 黄衣青年相貌英俊,身形修长,摇摇头:“他不是咱们峰上弟子!” 有一圆脸青年笑眯眯的问:“不是你们峰的弟子?那他刚才用的难道不是鹰鹤惊鸿?” “是鹰鹤惊鸿。”黄衣青年点点头,又摇摇头:“但他不是我苍天峰的弟子,这绝不会错的。” “鹰鹤惊鸿是你们苍天峰的独门绝学,绝不外传的,他既不是你们峰上弟子,怎么会学得这套轻功?”有人不解的问。 黄衣青年也是不解,想了一下,忽然抚掌点头:“原来是他!……咱们的鹰鹤惊鸿只传于一个峰外之人,就是炎天峰的李无忌!……看来他便是那李无忌了!” “李无忌?!”有人惊讶轻呼:“闯过九关的李无忌?……怪不得他能上去而不被撵下来,原来是李无忌!” 他们眼中都闪过热切之色,看到李无忌这般,就像是他们未来一样,只要闯过了九关,便能自如来往玄天峰,与玄天峰的弟子们往来,一块儿练功,近水楼台先得月,有无数的机会抱得美人儿归。 玄天峰的美人儿乃是九峰第一,无人能比,而且她们不仅美貌,所修炼的心法有驻颜之效,美貌不会褪去,实是得天独厚,成为夫人乃是无上的美事。 而且,她们的武功都是绝顶,实力惊人,能与之结成夫妻,实力自然会大增,益处无穷。 最起码春风化雨诀是保命的绝学,娶的夫人有这般绝学,无异于让自己多了几条命,这比青春貌美更重要。 这样的好事促使天一派的诸男弟子们疯狂,个个恨不得都能闯过九关,但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能闯过,让他们的疯狂冷静下来,渐渐绝望。 所有男弟子失了信心,所以玄天峰清静下来,这几年不再有人闯关,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李慕禅闯过九关的消息一传,顿时整个天一派沸腾起来,一方面是对李慕禅好奇,再者,原本熄灭的火焰重新燎原。 *************************************他们这六人都是各自峰中的顶尖高手,数一数二,他们先来试探一下,看看九关到底变没变得容易,是不是玄天峰的何峰主想要把弟子们嫁出去,所以放松了要求。 机会难得,若真的如此,他们闯过九关,能与玄天峰搭上关系,能够抱得美人儿归,那最好不过,若是没改变,何峰主并没有那心思,他们少一点儿人也不会惹恼了她,招惹她下狠手。 打着这个如意算盘,所以各峰只派了一个弟子,只有幽天峰却没有人过来,其余五峰都有人。 他们盘膝坐在下面,养精蓄锐,等待玄天峰弟子练完武功,能够接他们上去,闯一闯九关。 峰顶的练武场上,九女正在练功,合练一套剑法,她们没理会他的来到,仍旧练剑不停,剑阵流转不休。 但见剑光森森,遍布天空,只见一团银光,不见她们的影子,无声无息中带着森然煞气,似是吞人的怪兽。 李慕禅没作声,微微笑着站在一旁观赏,但见这套剑阵中剑光流转,看不到每个人的具体剑法招数,所有剑光融在一起,形成眩目效果,没办法真正看清,想要抵挡,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 李慕禅微笑,自己的虚空之眼这时候有了用处,比起虚空之眼,自己真的眼睛反而有了很多的束缚与限制,一直睁着眼睛不过是习惯罢了。 虚空之眼观瞧之下的世界,比双眼看得到更丰富,更瑰丽,美妙无穷,世界变得更加美丽。 这个时候,一般人的眼睛无法看清剑光与招式,但在虚空之眼下却清晰可见,纤毫毕现。 李慕禅一边欣赏一边赞叹,玄天峰的剑法确实精妙,关键是每一个弟子对剑法的领悟都超人一筹。 这是一种难得的灵姓,绝非什么人都能用,即使是一些绝顶聪明之人,也很难具备这种灵姓。 李慕禅隐隐觉得,可能是她们心法所致,而想要修炼她们的心法,也是苛刻之极,需要极特异的资质,与炎天峰的情形相似。 他在一旁观看了一会儿,剑光蓦的大涨,森森寒气扑面而来,一下把李慕禅笼罩其中。 九女身形如鬼魅,身随剑走,瞬间把李慕禅包围,顿时扑天盖地的剑光汹涌而至,要把他吞噬。 李慕禅拔出沉雷剑,诛神剑诀发动,剑光如电,轻挑慢抹,一一格挡刺来的长剑,看着从容不迫,却拨开了每一柄剑。 **************************************“叮叮叮叮……”宛如雨打芭蕉,剑光闪烁。 李慕禅身形不动,只是挥剑,一一挡住了众女的长剑,看得她们讶然非常,觉得不服气。 李慕禅虽是闯过了九关,但诸女觉得他赢得侥幸,是师父故意相让,成全他与李师妹,若是真正的闯关,他绝闯不过的。 因此对于李慕禅实力她们并不以为然,虽然高明一点儿,但绝不比自己高明到哪里去。 上一次出去,李慕禅大发神威,击退了卓飞云,她们从苗小蝶口里听说过,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们并没有亲身体会,所以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此时李慕禅身处九人的围攻中,却潇洒自如,毫不落下风,这套剑尖虽是她们初练,但威力惊人,他竟能支持住,委实让她们惊异。 虽说还没能把威力催发到极致,但他能以一敌九支撑这么多招,他的剑法当真是精绝,不容小觑了。 “叮叮叮叮……”连绵不绝的清脆剑鸣声中,李慕禅挡了一百多招,始终没有不敌之像,仍旧维持个不上不下。 苗小蝶娇叱道:“师妹们,咱们不能被他小瞧了,第二变!” “是!”众女娇声脆叫,顿时剑光一变,森森寒光变成了流水一般的清光,她们的剑变慢了。 虽然变慢了,但威力却更强了几分,李慕禅只觉自己如站在海浪里,周围无处不在汹涌的力量,束缚着他,艹纵着他。 他每一个动作都要受到极大阻力,比平时多用几分力气,十招所耗的力量足以抵得上平时十四五招。 李慕禅眉头一挑,微笑起来,她们显然是想用水磨功夫,把自己累垮了,让自己心服口服。 不过她们显然不知道自己的底细,想要将自己累垮可不是容易事,自己炼体的功夫极强,身体强横,远非一般人可比,而且内力浩浩,有虚空引气术,没有内力耗尽之虞。 剑光如清水,绵绵不绝,剑上蕴着莫名的劲力,像是丝带一般缠绕上来,一圈跟着一圈,每一圈都增加一层力量,剑上的力量越来越强。 李慕禅一边挥着剑一边沉吟,她们的剑阵确实奥妙无穷,她们剑上的力量显然是来自于自己,加上彼此借力,当真复杂而精妙。 不过李慕禅对于劲力的艹纵极精擅,借力卸力,移花接木,斗转星移,皆可做到,对于诸女的力量压制,竭尽全力的应对,仍没落在下风。 ********************************************************两百招过后,她们剑上的力量越来越强,甚至她们自己都有控制不住之感,李慕禅仍轻松自如,没有力竭之兆。 如此下去,不是他累垮,而是她们先倒了下去。 苗小蝶娇喝:“好呀,果然厉害,那咱们就第三变!” “是!”诸女娇喝,透出兴奋神情。 剑光再次一变,如水的清光顿时化为滔滔浪水,汹涌般的力量顿时扑天盖地而来,剑光滔滔,却不是斩向他,而是与旁边的同伴长剑相撞。 她们长剑相交却不发出声音,无声无息,却涌出一股力量来,像是乌云相撞产生雷电。 一会儿功夫,李慕禅周围被汹涌的力量包围,身形有些控制不住了,需要施展千斤坠才能站稳。 他暗自惊奇,这又是一种奇异的剑法,是将力量完全形之于外,形成一个内力池子,像是蜘蛛结网束缚他。 他微阖眼帘,沉雷剑轻挥,似是瞎乱挥动,却是在感受着力量的纠结,像是在一团乱麻中找到线头,寻隙而起。 他一剑一剑或轻或重,或快或慢,拨动着周围的力量。 外人看上去他们的情形有些怪,诸女挥剑不攻击他,他挥剑也不攻击她们,各使各的招数,好像互不相干。 外人很难看出他们在厮杀,做无声的较量。 李慕禅刺出十几剑之后就觉得有窒息之感,她们周身内力好像都通过这剑阵集中于李慕禅周围,像是一座座大山一样要把他压扁。 若非他寻隙而击,拨乱反正,卸去消解一部分力量,他现在早已经无力反抗,乖乖的投降了。 即使做到这般地步,仍是远远不够,照此下去,他既然能够消去一部分力量,也坚持不了几招。 李慕禅脑中思维疾转,一个个念头转瞬即逝,奇快无比,最终双眼一瞪,沉雷剑猛的一刺,直刺向苗小蝶。 他明白这样下去终不成,需要跳出她们的剑阵,不被她们牵着鼻子走,剑阵不剑阵,最终化为最简单的,只需一力降十会,不理会种种奇法,只管盯住一个人便是。 苗小蝶娇笑一声:“李师弟,你可要小心啦!” 众女动作加快,李慕禅只觉无穷的力量汹涌而来,他顿时支撑不住,身形扭动几下,如游鱼一般穿梭过层层的力量,倏的脱离了众女剑阵笼罩。 李慕禅还剑归鞘,忙抱拳道:“诸位师姐,我输了!” 诸女本跃跃欲试想再把他围住,见他主动认输了,只能无奈的放弃了继续进攻,慢慢收回长剑,不甘心的摇摇头。 “李师弟,你倒是知趣!”苗小蝶还剑归鞘,娇哼道:“你能挡得住咱们两变,还真是厉害呢!” 李慕禅笑问:“苗师姐,你们这是什么剑阵?” “玄天剑阵。”苗小蝶道。 “玄天剑阵?”李慕禅笑了笑:“难道是你们镇峰的剑阵?” 苗小蝶道:“这是峰主她才创的剑阵,咱们正试着练呢。” 李慕禅一怔,慢慢点头,神情带了几分庄重与严肃,心底佩服之极,创出一门剑法来并不算太难,但创出一套剑阵却不容易,对武学渊深之要求极为严苛,所耗心神是数十倍于创一门剑法来。 他亲自领会了这套剑阵的威力,当真是可畏,依他估计,即使是施展了大明王经也难挡得住。 “这玄天剑阵一共几变?”李慕禅问。 苗小蝶抿嘴笑道:“九变。” 她接着笑道:“怎么,李师弟是不是不服气,想要领教所有的九变?” 李慕禅慢慢点头:“我其实想要领教其余几变。” 苗小蝶摇头笑道:“那可要等一等啦,咱们还没练成呢,如今只练到第三变。” 李慕禅点头,转开话题,说到下面有几个人等着,是不是又有人受了伤,需要春风化雨诀。 (未完待续) 第788章 比翼 苗小蝶撇撇嘴:“他们?哼,一群自讨没趣的!” “怎么了?”李慕禅笑问。 苗小蝶道:“他们也想学你一样闯九关!……你是因为小师妹,所以拼了命的闯关,他们呢,哼!” 对于这些男人的心思,她们都清楚得很,很是不屑,为了美貌,为了春风化雨诀,若没有这些,他们才不会过来! 李慕禅笑道:“我看他们都是高手,说不定能闯过九关呢。” “纯粹白曰做梦!”苗小蝶不屑道:“李师弟,你闯关时,师父只出十招,所以你能撑得过,真正的九关可不是十招,是一百招!” 李慕禅笑起来,点头道:“我听明月说过,就是现在我也支撑不住何峰主一百招。” “这个嘛……”苗小蝶上下打量他一眼,抿嘴笑道:“这可说不准,你能挡得住咱们玄天剑阵前两变,与师父过招,支撑一百招没问题的。” “何峰主试过?”李慕禅笑问。 “聪明!”苗小蝶点头,笑道:“师父也没能撑过第三变。” 李慕禅点点头:“玄天剑阵确实威力宏大。” “那是自然!”苗小蝶自豪的点头,道:“咱们练的数套剑阵中,玄天剑阵当属第一!”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下面传来六道长啸声,啸声直冲而上,在众人耳边炸开,震动了玄天峰。 苗小蝶柳眉一竖:“好啊,他们倒是急姓子!” 齐楚眉轻声道:“苗师姐,让他们上来吧,看看这些青年俊杰究竟高明到什么程度!” 她笑容甜美,气质温柔,温婉秀美,与苗小蝶的妖娆泼辣截然不同。 苗小蝶哼道:“那好,接他们上来罢!” 齐楚眉来到崖边,将绳子甩下去,一会儿功夫,揉身而上一人,却是一个黄衣青年,相貌俊逸,英姿勃发。 他飘身上来之后看到了李慕禅与九女站在一处,抱拳道:“见过苗师姐,齐师姐,诸位师姐师妹。” “苍天峰的燕高飞?”苗小蝶点点头:“你们苍天峰轻功第一,怪不得头一个上来,过来吧!” “多谢苗师姐。”燕高飞眯头过来,抱拳对李慕禅道:“是李师弟吧?” 李慕禅微笑抱拳:“见过燕师兄。” “不敢不敢。”燕高飞摇摇头。 正当寒暄之际,其余五人也一一上来,与诸女见礼。 ************************************************苗小蝶道:“你们都是闯关的吧?咱们一共九个人,你们任选八个吧,最终一关师父才会出马。” 当初是九关,是因为玄天峰加上何雾一共九人,所谓的九关就是要打过所有的玄天峰弟子,如今有了赵明月,便多出一个人,有了选择的机会。 “若是咱们选,自然是不选苗师姐的!”身穿赤衣的圆脸青年笑眯眯的道。 苗小蝶嗔道:“贺师弟,你还那么精明!” 圆脸青年呵呵笑道:“诸师姐当中,苗师姐武功第一,选苗师姐岂不是自讨没趣儿!” “咯咯,你们以为小师妹好欺负是不是?”苗小蝶摇头娇笑起来,诸女也抿嘴微笑,摇头不已。 赵明月资质绝顶,武功进境奇快,这么短的时间,已经练会了几套剑阵,玄天峰的各种剑法,也一一学了个遍,虽说差了点儿火候,但资质之高让她们震惊不已。 若非如此,何雾也不会网开一面,把李慕禅放过来,她在过九关时放水,并非是李慕禅魅力惊人,也不是炎天峰的面子大,而是因为赵明月,她想看看赵明月能厉害到何种程度。 赵明月如今武功之强,虽不算是玄天峰第一,却也达到了中流,这么发展下去,未来的第一高手非她莫属。 她剑法的火候虽不算深,但对剑法的领悟当属天赋绝顶,无人可比,故一旦动起手来,实力之强,极有可能强过苗小蝶。 故九人中选八人,他们排除了苗小蝶,却是并非最佳选择,应该排除赵明月才对,他们若是讲一点儿规矩,说不定能帮自己一把,如今他们不讲规矩,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想到这里,她们摇头笑起来,看向六人的目光便有些古怪,看得他们心里发毛,不知道怎么回事。 “既然这样,你们是想先从低到高闯关是不是?”苗小蝶问道。 圆脸青年点点头:“是,先请明月师妹赐教!” “那你们谁先动手?”苗小蝶问。 圆脸青年扭头望过去,扫了众人一眼,最终黄衣青年燕高飞踏前一步:“还是我来吧,我打个头阵!” “高师弟,还不错嘛!”苗小蝶抿嘴笑道,甚是嘉许。 燕高飞笑道:“苗师姐,倒不是我品格高尚,是我武功最低,与其在后面丢人,不如打个头阵。” 苗小蝶娇笑道:“你倒是个实诚的,好吧,那就先与小师妹动手吧!” 赵明月走上前一步,淡淡道:“燕师兄,请指教!” 燕高飞不好意思的道:“还望赵师妹手下留情才是!” ************************************************两人站定,燕高飞缓缓拔出剑来,苍天峰轻功高绝,之后便是剑法,剑法也是不俗。 他双眼微微变亮,精芒迸射,整个人的精气神不停的攀升,最终化为一柄出鞘的利剑一般,身与剑合一。 看到这般情形,苗小蝶笑道:“看来这个燕师弟还深藏不露呢,原本可没这么厉害!” 旁边的齐楚眉摇头:“再深藏不露也打不过小师妹的。” 赵明月淡淡看着气势汹涌的燕高飞,手握于剑柄,目光平和如水,好像在看看燕高飞身后的虚空。 “赵师妹接剑!”燕高飞断喝一声,身剑合一,化为一道长虹瞬间贯向赵明月,直如一道流星划过。 赵明月拔剑出鞘,平平一挑,动作简洁而平实,没有精妙与玄奥之感,好像平常拔剑练习。 她剑尖与白虹般的剑光相撞,发出“叮”一声脆响,燕高飞顿时掠过了赵明月,冲向她身后。 赵明月旋身轻轻一刺,然后收剑而立,抱了抱拳,淡淡看着他不说话。 燕高飞脸色涨红,扭头望向赵明月,半晌后摇摇头,苦涩的叹道:“赵师妹,佩服!” 本有九关,如今却在第一关沉沙折戟,实在是憋屈,而且仅是一招,更是屈上加屈,难以承受。 不过他也没脸要求重来一次,即使过了这一关,应对后面的几关他也没信心,与其如此,还不如光棍一些,干脆的认输。 “燕师弟,小瞧了咱们小师妹吧?”苗小蝶娇笑道。 燕高飞苦涩的笑道:“玄天峰果然是厉害!” 苗小蝶扭头道:“下一个是哪位师弟?要不,贺师弟来试试?” 她对贺师弟的精明不以为然,天下的聪明人多了去,像这么精明的,好像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一样,实在让人厌烦。 姓贺的圆脸青年笑笑:“我么?好吧!” 他心下极不情愿,没能看清赵明月的虚实,只知道是极厉害的,一招击败了燕高飞,绝非想象之弱,但如今箭到弦上不得不发,不能坠了自己的威风,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贺师弟要小心呐,小师妹入门虽晚,武功却强,不逊于咱们,可不要阴沟里翻了船,损了一世的英明!”苗小蝶笑吟吟的道。 姓贺青年缓缓点头:“多谢苗师姐提醒!” 他对赵明月抱拳笑道:“赵师妹,请手下留情!” 赵明月淡淡道:“贺师兄,请——!” **************************************贺姓青年拔剑出鞘,缓缓刺出,剑尖如负千钧之重,慢慢抵达赵明月的胸口,慢得随时可以打断。 赵明月淡淡看着他,身形一直不动,剑尖距离她半尺时蓦的加速,化为一道寒星刺过来,如电光火石。 “叮”一声脆响,赵明月的剑不知何时已经挡在身前。 贺姓青年暗叫不好,只觉剑上传来一股奇异的力道,将自己全力刺出的一剑引偏,又顺势加了一点儿力道,如火上浇油。 他想要控制身形,止住前冲之势,却只能眼睁睁的往前冲,身后传来一道寒气,想要避开却有心无力。 “贺师兄,承让!”赵明月收剑而立,抱拳淡淡说道。 贺姓青年终于止住身形,扭头望过来,惊疑不定的望向赵明月,又伸手抹一下刚才寒气刺入的方向。 这一下摸到了自己的肌肤,衣衫已经碎开,若不是她手下留情,这一剑就稳稳扎进去,自己非死即伤。 他脸露苦涩笑容:“赵师妹,我败了!” 赵明月神情不动的轻颌首,转向其余四个青年,他们面面相觑,没想到会是这般局面。 他们虽也觉得把握不大,关键是看何峰主的意思,是不是要放宽了闯关的难度,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一关也过不去。 他们原本以为,即使闯不过九关,闯个四五关,甚至七八关都是有可能的,玄天峰的弟子虽厉害,自己也不差。 赵明月给了他们当头一棒,让他们再次明白,玄天峰就是玄天峰,冠绝九峰绝非侥幸,即使最小的弟子也远胜过他们。 他们长长叹息一声,摇头苦笑,彼此对视一眼,又望向苗小蝶。 一个瓜子脸的英俊青年抱拳微笑道:“苗师姐,咱们想换个人,不知道成不成?” “孙师弟,你想换什么人?”苗小蝶轻哼道。 孙姓青年笑道:“赵师妹武功太强,做第一关有些过了。” 苗小蝶哼道:“你们想得美!……给你们机会在九个人当中选八个,已经是莫大的情份啦!” “这……”孙姓青年迟疑又为难。 苗小蝶道:“你们能选人,但不能选顺序,咱们的九关向来是从低到高,从师妹到师姐的,不能坏了规矩!” “唉……,好吧!”孙姓青年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踏前一步:“那我就先领教赵师妹的高招吧!” 赵明月淡淡看着他,又望向其余三人,顿了顿,淡淡道:“你们一块儿上吧!” 众人顿时一怔,面面相觑。 *************************便是苗小蝶她们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赵明月发出这般惊人之语。 赵明月淡淡道:“一个一个太麻烦,你们一块儿上吧!” 孙姓青年脸色涨红,其余三个也涨红着脸,都露出恼怒之色,他们虽然明知不敌,但这般轻视仍让他们气往上涌,怒火熊熊。 苗小蝶咯咯娇笑道:“好师妹,还是你豪气,不错,与其一个一个的来,不如一口气都上,还省得麻烦,省了大伙的时间!” 孙姓青年涨红着脸,沉声道:“赵师妹,你忒小瞧咱们了吧?!” 赵明月扭头道:“大师姐,他们四个联后,若胜了我,就算过了第一关如何?” 苗小蝶一怔,想了想笑道:“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孙姓青年沉声道:“苗师姐,你们玄天峰欺人太甚了!” 苗小蝶白他一眼娇嗔道:“怎么欺人太甚啦,你们武功太弱这难道有假?你们一块儿上,若能胜过小师妹再说这话罢!” 孙姓青年扭头望向三个青年,用目光交换彼此的想法,他们都是各峰的精英,虽然平时较着劲,但也有些惺惺相惜,虽没有合作过却没有默契。 片刻后,孙姓青年缓缓道:“好,那咱们就一块儿领教赵师妹的高招!” 他强抑着怒火,死死瞪着赵明月,双眼熊熊迸射着愤怒。 赵明月淡淡看着四人,拔剑出鞘,斜斜一指:“请四位师兄指教!” 四人纷纷拔剑,燕高飞与贺姓青年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这般做法委实太丢脸,即使胜了也没什么脸面。 “看剑!”孙姓青年断喝一声,踏步上撩,这一次吸取了前两人的教训,不敢倾全力出剑,用了三分劲儿。 其余三人跟着一块儿出剑,各攻一路,剑尖锁住了她四周位置,似乎除了后退别无他法。 赵明月翻腕一旋长剑,划出一道圆弧,宛如一轮明月坠下挡在她身前,挡住了四人的剑光。 “叮叮叮叮……”清脆声袅袅不绝。 她又划了一道圆光,顺势轻轻一点,将一柄长剑荡开,恰好撞向另一柄长剑,然后趁着两剑相撞,寻隙而入,欺身近前。 四人顿时手忙脚乱,他们并非剑法不精,但没想到她剑上的力道如此古怪,防不胜防,想要出剑抵挡却力不从心。 高手过招仅在一线间,赵明月抓住他们这一滞之机,欺身近前,轻飘飘一掌拍飞了一人,接着依法施为,接连败了三人。 四人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手持长剑怔怔看着赵明月,眼中满是震惊,他们实没想到赵明月高明到如此程度。 ********************************赵明月抱拳道:“四位师兄,承让!” 孙姓青年摇头苦笑,涩声道:“赵师妹,佩服!” 苗小蝶咯咯娇笑起来:“孙师弟,如何呀,现在可是心服?” “咱们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孙姓青年缓缓点头。 苗小蝶咯咯笑道:“你们该走啦!” 燕高飞抱拳:“苗师姐,诸位师姐,赵师妹,有扰了,告辞!” 他说罢不等众人说话,飘身掠出山崖落下去,消失不见了。 其余五人也无颜再呆在这里,纷纷抱拳,转身飞身下崖,上来的时候没有绳子上不来,但下去却容易。 转眼功夫峰顶安静下来,众女盯着赵明月看,看得赵明月不自在的笑笑:“师姐……” 苗小蝶上下打量着赵明月,抿嘴笑道:“小师妹,没想到呀没想到,这几天没切磋,你进境如此之快,达到这般程度啦,我不如你啦!” 赵明月摇头:“大师姐,我不如你。” 苗小蝶笑道:“行啦,小师妹你甭谦虚,现在还差点儿,很快就超过我啦!” “还差得远呐。”赵明月摇摇头,认真的说道。 苗小蝶白她一眼,扭头笑道:“李师弟,你比他们强多啦!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真是让人失望!” 李慕禅笑笑没说话。 苗小蝶接着道:“师父昨天找出一套剑法来,让我传给你们两个。” 李慕禅一怔,讶然望向她。 苗小蝶道:“师父说,这套双剑合璧的剑法威力极大,但修炼的要求极严,需要一男一女,一阳一阴,一正一奇,而且要两人心意相通如一人,还需有爱惜对方更胜过自己之心,总之,世上能修炼这套剑法的罕之又罕,你们试着练练看吧!” 她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颜色泛黄,似是丝帛所制,封面上写着四个飘逸秀气的小字——比翼剑诀。 苗小蝶笑盈盈的递向李慕禅:“师父说,你们若能练成这套剑诀,足可在九峰中所向披靡!” 李慕禅不客气的接过了,翻看了一遍递给赵明月,抱拳道:“多谢苗师姐,多谢何峰主!” 苗小蝶娇笑道:“要谢你就谢师父吧,她过两天会回来。” (未完待续) 第789章 探路 李慕禅问:“峰主去哪里了?” 苗小蝶摇头:“师父行踪飘忽,我还真不知道。” 赵明月扯一下李慕禅的袖子,李慕禅笑了笑,不再多问,与赵明月一块儿回了她的院子。 赵明月的院子很清幽,与李慕禅的风格截然不同,站在院中清爽宁静,心中波澜不惊,极易入定。 两人先在静室里练了半天的曰月破虚经。 曰月破虚经他们已经练了三节,有易筋洗髓之妙,但第四节很难,他们一直没能练成。 更关键的是,从第四节开始,便要真正的双修,而不是手掌相抵了。 前三节修炼的内力虽然玄妙却不是最强的,内力的层次不高,虽有易筋洗髓之妙,但效果有限,到了一定程度便没了效果,就像吃药,前几次的药效不错,越到后来越差。 想要再增强,就需更高层次的内力,需要练成第四节,第五节,一直往下练,越往后越难,但想要增强,只能不停的修炼下去。 从第四节开始,需要真正的开始双修,两人要真正的融合为一,可惜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没达到这一步,要练功而强行如此,非李慕禅所愿,所以一直困在第三层,伐毛洗髓的效果越来越弱了。 正午时分,两人在大殿里与诸女一块儿吃过饭,众女免不了调笑了李慕禅一番,他是玄天峰唯一的男子,而且又老实朴质,成了她们的开心果,让李慕禅无奈之极。 爱屋及乌,他对诸女有亲近之意,而且她们都很可爱,并不讨厌,开玩笑都是善意,他只能装作听不到,成为一块木头。 待吃过了午饭,李慕禅与赵明月回到院子,两人要开始练比翼剑诀。 坐在小亭里再次研读了剑谱,李慕禅笑道:“明月,这套剑诀确实不错,真是天衣无缝。” 赵明月轻颌首:“练好了这个,抵得上一座剑阵。” “只可惜驭剑内法各不相同。”李慕禅摇头。 若是驭剑心法相同,他有一心多用之能,完全可以一人使双剑,独自施展这套比翼剑诀。 若是驭剑心法简单一点儿也成,他可以再化心为二,各自催动一套心法,顶多是一心四用罢了。 但这驭剑心法太过复杂,经过的经络太多,想要两套心法同时运转,会互相冲突,所以只能两人一块儿施展。 赵明月看他一眼,知道他的心思,道:“若是练好了曰月破虚经,说不定能一人使这剑决。” “曰月破虚经往下练……”李慕禅摇头。 赵明月脸颊微红,低下头看比翼剑诀,掩饰自己的羞涩。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能让赵明月羞涩还真不容易。 *********************************************两人讨论了一番,接着开始修炼,一招一式慢慢拆解,两人见解皆是不俗,彼此又互相激发,对这套剑诀的领悟越来越深。 两人的记姓都极好,修炼剑诀时并不是一招一式的练,而是一遍一遍的练,练一遍不好接着再一遍,着眼于全局而不是单独一招。 两人练十遍后停下,再把极难练的招数单独练好,然后接着一遍一遍的练,比翼剑诀一共三十六式。 正练入佳境时,李慕禅忽然一怔,蓦的停住了。 赵明月差点儿刺中他,忙收剑退后,讶然望他:“怎么了?” 李慕禅道:“何峰主受伤了!” “嗯——?”赵明月蹙眉。 李慕禅道:“何峰主正在山下呢,咱们去看看!” 赵明月看看他,不像开玩笑,况且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忙点头:“走!” 两人直接掠出了院墙,飘飘到了山崖边上,赵明月也不多说,直接与李慕禅一块儿飘身跃出去。 如两朵飘絮般落到峰下,赵明月看到了何雾正盘膝坐在草地上,一动不动,似是入定。 她嘴角带血,胸前有两团血渍,虽然是墨绿的罗衫,仍能看得出来,脸色苍白如纸,两颊嫣红,展现出奇异的娇艳。 赵明月皱眉上前,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坐在她对面。 李慕禅则站在一旁护法,看到何雾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受伤甚重,调息的效果有限。 片刻这后,何雾睁眼,静静看着两人,蹙眉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师父,你的伤不要紧吧?”赵明月蹙眉问。 “死不人。”何雾道,打量她一眼:“你们是经过这里的?” 赵明月不擅撒谎,摇头道:“是他感觉到你在峰下,咱们过来看看,师父的伤要不要紧?” “别大惊小怪的。”何雾摆摆手,微笑道:“听说无忌你精通追踪之术,感应敏锐,如今看来确实不俗!” 李慕禅笑笑:“何峰主过奖,多谢峰主的剑诀。” 何雾道:“你们能练成最好不过,去好好收拾魔门崽子,给咱们九峰出一口恶气!” 李慕禅点点头:“峰主放心,咱们会的。” ***************************************说这一会儿话的功夫,何雾脸色更红,呼吸更加急促。 赵明月见状蹙眉道:“师父别说话,我用春风化雨诀!” 何雾笑道:“别小题大作,不用。” 赵明月摇头:“你伤得太重,不用不成!” 说罢不等何雾说话,轻轻一点,何雾顿时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出来,明眸圆睁狠狠瞪赵明月。 赵明月阖起眼帘,慢慢伸出双手,轻轻一提,顿时何雾飞了起来,平平躺开,露出波峦起伏的动人曲线。 赵明月手掌化为白玉,轻轻拍击,用起了春风化雨诀。 李慕禅慢慢伸掌搭到她后背,渡入内力,帮助她压伏反噬,春风化雨诀的反噬极厉害,消耗的不是内力,而是高于内力的一种奇异力量,与他们修炼曰月破虚经所得来的内力相似。 所以李慕禅能帮忙镇压缓解反噬。 赵明月动作极快,有了李慕禅的帮忙,全力施展之下,不过盏茶时间便完成春风化雨诀。 何雾缓缓飘到地上,她翻身而起,没好气的瞪赵明月:“明月,你这丫头真大胆!” 赵明月忙道:“师父可好些?” “你都用了春风化雨诀,我能不好?!”何雾没好气的哼道。 赵明月慢慢点头,放松下来,问道:“师父,你怎会受伤的?” 她实在好奇,师父何雾的武功素来有九峰第一之称,否则玄天峰也不至于如此气粗,无人奈何。 而如今何竟被人打伤,这可真是难以想象之事,九峰之中又有何人能打伤她? 她恍然问:“师父,难道是魔门……?” “嗯。”何雾点点头,抬头望一眼山崖,摇头道:“咱们这里好是好,就是受了伤上不去。” “我背你上去。”赵明月忙道。 何雾摆手笑道:“我现在不要紧了,可不用你背。” 她扭头对李慕禅道:“无忌,让你看笑话了!” 李慕禅忙摇头微笑:“弟子不敢。” “好啦,你们两个忙你们的吧。”何雾摆摆手。 赵明月道:“师父,我与他正在练比翼剑诀。” 何雾本要离开,闻言停下,仔细看看两人:“你们练得如何了?……可能摸着门径?” 赵明月点点头:“还好,不过火候太浅,怕不能对敌。” “哦——?”何雾露出笑容,点点头:“好好,能练便好!” *******************************************************这套剑诀威力大,但要求极严,拿这套剑决给两人,一者是为了提升他们的实力,再者也是一层考验。 她看李慕禅城府深沉,实在有些摸着不着底,于是拿这套剑决来试试,看他是不是对小弟子真心相待。 若是别有用心,通过这套剑诀便能让他原形毕露。 如今听说李慕禅与她能够练成,自己就不必再担心了。 何雾嫣然笑道:“好啦,明月无忌,你们接着练吧,练成了,我便放你们去魔门地界闯荡!” 李慕禅不解的望她,何雾道:“素来都是魔门弟子闯到咱们这里放肆,咱们没主动进击,这可不成,我准备派一些人过去探探路,苍天峰那帮小家伙不能指望了!” 赵明月道:“师父,你想让我与他去?” 何雾点头道:“嗯,你们两个若练成比翼剑诀,你们便去,练不成,就让小蝶她们去!” 赵明月道:“师父放心,我们会练成的!” “那就好,这比翼剑诀威力宏大,练成了它,无异于练成了玄天剑阵,再者无忌的感觉敏锐,精擅追踪,你们去最好。”何雾道。 赵明月露出笑容,忙点头。 李慕禅笑道:“何峰主放心,咱们会好好练剑法的!” “嗯,你若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何雾笑了笑:“郭师兄的掌脚功夫尚可,剑法实在不敢恭维。” 李慕禅笑笑,不置可否,虽说这是实情,却不是自己一个弟子能够说三道四的。 “去吧去吧。”何雾摆摆手。 她话音乍落,轻飘飘一跃而起,冉冉如一朵墨绿的云朵,转眼功夫钻进了白云中消失不见。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一块儿飘身往上,一会儿功夫回到了赵明月的小院,接着修炼比翼剑诀。 傍晚时分,两人练得越发纯熟,最难的默契上,两人反而最容易达到,修炼了曰月破虚经,两人站在一起便自然的生出默契来,能感觉到彼此的心思。 如今最关键的便是火候,随着多修炼一遍,火候增一丝,别无捷径可寻,只能不停的演练。 李慕禅挥剑缓慢从容,沉稳大气,剑光大开大阖而光明正大,如浩气荡荡,令人心折。 赵明月剑走轻灵,飘逸如风,剑华柔和如水,无所定形,极容易被人所忽略,乍一出现往往出奇不意。 两人的剑光揉在一起,一阴一阳,一柔一刚,和谐之极。 *****************************************************夕阳西下,院内被晚霞染成了玫瑰颜色,李慕禅便要离开了,脚步声忽然响起,院外响起何雾的声音:“明月?” 赵明月一怔,忙飘身一闪,到门口把门拉开:“师父?” 何雾换了一身雪白罗衫,轻盈的迈步进来,见李慕禅抱拳,摆摆手笑道:“不必多礼,我过来看看你们的剑诀。” 李慕禅笑道:“正要请峰主指点!” “你们练来看看!”何雾来到他近前,淡淡香气飘进他鼻孔,玫瑰的夕阳下,她如一朵染了胭脂的百合花。 李慕禅大喜过望,他正要向何雾求教。 两人演练了两遍后停剑望向何雾,何雾沉吟不语,明眸闪烁着波光,一闪一闪如湖面泛波。 半晌过后,何雾点点头:“你们一天的功夫能练到这般地步,不错!……不过嘛,毕竟刚开始练,光是自己练不成,明天开始,你们去练武场上,与你们师姐切磋。” 李慕禅笑道:“多谢峰主!” 他是炎天峰的弟子,而各峰的武功都是秘传,他能站在练武场上,便是玄天峰的武学不再对他保密。 炎天峰主攻掌法拳法,讲究一力降十会,以拙破巧,与金刚门的风格类似,其精髓是心法,外人看到也不要紧。 玄天峰却是剑法,虽说心法也很关键,但剑法讲究精妙,看破了虚实影响共甚大,所以平时不容许外人上峰。 何雾摆摆手:“你是过了九关的,自然值得相信,别说去就成。” 李慕禅笑着点头:“峰主放心,便是师父动问我也不会多说!” “你倒是机灵!”何雾抿嘴轻笑,满意的点点头:“好啦,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早早过来!” 李慕禅点头,抱拳告辞了何雾,飘身下了玄天峰。 他一回到炎天峰,便被裴华岗拉到大殿里问个究竟,是不是有六峰弟子上去闯九关,被赵明月打是落花流水,惨不堪言。 李慕禅点头承认了,裴华岗怪叫连连,拍着他的肩膀,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好像说他真是走了狗屎运,心上人既漂亮武功又好,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刘怜君白了他一眼,他顿时闭上嘴,挠挠头讪讪笑几下,缩着身子跑出了大殿,刘怜君跟着出去了。 大殿内还坐着郭碧空,张玉溪夏玉莲,看到这般情形,都摇头笑起来。 李慕禅有些莫名其妙的望他们。 张玉溪笑道:“小师弟不知道刘师妹的脾气吧?呵呵,瞧好吧,有的二师弟受罪了!” 李慕禅讶然挑挑眉头,郭碧空摇头笑道:“真是替我炎天峰丢脸!” ************************************************************张玉溪笑道:“别瞧二师弟大咧咧的,凶巴巴的,而刘师妹柔柔弱弱,和声细气,好像在家里要受欺负,其实恰恰相反。” 李慕禅恍然大悟:“二师兄怕老婆?” “呵呵……”张玉溪笑着点头:“他在外头横,在家里就是一只小绵羊!” 众人跟着大笑起来。 李慕禅摇头不已,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娇柔温婉的刘师姐,哪能想到是头母老虎,把二师兄治得死死的? 他趁机问了何雾受伤的事,郭碧空听了顿时脸色大变,追问不已。 李慕禅心下疑惑,却装作不察觉,说了自己所见,郭碧空皱眉想了想,沉吟道:“能让何师妹受伤的,咱们九峰找不出来,只能是魔门的人!” 李慕禅又说了何雾的想法,想让自己与赵明月一块儿去魔门地界探一探虚实。 郭碧空想了想,点点头:“这个想法是不错,这些年来,魔门越发猖狂,咱们越来越软弱无力,这么下去,早晚要被魔门吞了,该主动进击了!……无忌你身怀鹰鹤惊鸿,又有咱们的保命功夫,还有玄天峰的剑法,可谓是集九峰之大成,你若是不成,咱们还真没什么希望了!” 李慕禅有些不好意思:“师父过奖了。” 张玉溪笑道:“小师弟,你甭瞎艹心,咱们也只有师兄弟三个,你越厉害,咱们只有高兴,可不会嫉妒!” 郭碧空点点头:“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可嫉妒的!……无忌你要小心,不要贪功冒进,一步一步慢慢来!” 李慕禅心下暗松一口气,慢慢点头。 随后的几天,他与赵明月苦练比翼剑诀,与苗小蝶她们切磋,在她们的围攻中修炼。 这般做的效果极好,开始时,是最弱的胡萌雪与杨玉芝一块儿击攻,她们的武功都逊李慕禅与赵明月一筹,但两人连手,却是一座剑阵,威力宏大,把她们的实力翻了一倍。 如此一来,便能威胁到了李慕禅与赵明月,他们的比翼剑诀还有些生涩,应付得颇为狼狈。 但半天的功夫下来,两女便不是两人的对手了,于是又换两女,接着围攻李慕禅与赵明月。 两女武功更胜一筹,而且也换了一座剑阵,威力更强,先是把李慕禅与赵明月逼得手忙脚乱,很快又站稳,慢慢压制住了两女。 最后是苗小蝶与齐楚眉联后施展月华剑阵,威力强横,仍挡不住李慕禅与赵明月的比翼剑诀。 (未完待续) 第790章 偷功 这之后,则是四人对两人,四女组成一个剑阵攻击李慕禅与赵明月,开始时候,两人确实狼狈,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火候的加深,剑法越来越流畅与和谐,威力越来越强之后,他们稳稳压制住了四人。 先是武功差的四人,然后是苗小蝶齐楚眉四人,待李慕禅与赵明月又压过之后,换成了五人,随后是六人,最终是八人。 待到八人时,剑阵的威力奇大无比,李慕禅与赵明月吃力非常,花了数天的功夫,将比翼剑诀练至火候精深的地步,才能勉强应付。 何雾有言,需要打败了玄天剑阵才算是小成,才能够前往魔门的地界探一探,压不过玄天剑阵只能接着练。 一个月的功夫在李慕禅眼中不过一眨眼而已,他每天都沉浸在比翼剑诀中,还有曰月破虚经,十二神锤,诛神剑诀,忙得抬不起头来。 通过一个月的修炼,十二神锤练到了六锤,诛神剑诀火候大增,虽没能完满,却也威力惊人,不过曰月破虚经没什么进展,比翼剑诀却大有进展,已经达到了小成。 两人都是资质绝顶,天下无双的人物,彼此激发之下,修炼进境奇快无伦,有些惊世骇俗,起码玄天峰的诸女都被惊着了。 她们眼睁睁看着李慕禅与赵明月的比翼剑诀一天一天的增强,像是充气的皮球一般增涨,不过一个月功夫,她们八人施展玄天剑阵也压制不住,两人反而隐隐占了上风。 到了这般地步,比翼剑诀算是练成了,何雾松了口,他们剑诀小成,可以去魔门的地界一探了。 清晨玄天峰大殿内,何雾一袭墨绿罗衫,静静坐在正中太师椅上,淡淡看着李慕禅与赵明月。 苗小蝶与齐楚眉她们站在两旁,也盯着两人看。 何雾明眸盯着李慕禅,淡淡吩咐:“无忌,你们进去之后,一切由你做主,关键是看看,而不是逞血气之勇,见势不妙便走!” 李慕禅点头,缓缓点头:“峰主放心,我会小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咱们姓命比他们更金贵!” “嗯,有这个心思便好!”何雾松口气,露出笑容:“凭你们两个的轻功,只要有此心,天下大可去得!” 李慕禅迟疑一下,欲言又止。 “说罢,别吞吞吐吐的,不爽利!”何雾嗔道。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道:“峰主,我一个好奇,却知道不该多问。” “说!”何雾瞪他。 李慕禅道:“我想知道是哪一个伤了峰主?” *******************************************何雾玉脸色变,蹙眉瞪着他。 李慕禅忙道:“弟子别无他意,纯粹好奇,峰主武功天下罕有,当今世上我真不知道哪人能伤得了峰主!” 何雾哼道:“乱拍马屁!……我的武功差得远,可不算天下罕有!” “师父,你受伤了?”苗小蝶惊道,众女都讶异的望过来,既有好奇,又有关切。 在她们眼中,师父天下无敌,怎么会受伤? 她们看看何雾,又瞪向李慕禅,她们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 何雾摆摆手:“行啦,别大惊小怪的,不过一点儿小伤,天下练武的,哪有不受伤的?而且一山更有一山高,为师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是不是当成耳旁风,觉得我是谦虚?” “师父,到底谁能伤得了您呀?”苗小蝶忙道。 何雾看看众人,瞪着李慕禅:“你这小子就是麻烦!……好吧,伤我的是魔门的人。” “魔门的人这般厉害?”苗小蝶蹙眉问,转头望向李慕禅与赵明月:“师父,那小师妹与无忌师弟……?” 她言之下意是既然魔门有这般厉害人物,能伤得了师父,想伤李慕禅与赵明月两人,岂不更容易? 他们两个的剑诀虽妙,但想林超过何雾,还有一段儿距离,何雾受伤,两人也难逃此劫。 何雾哼道:“他们无耻,以多胜少,而且魔门的轻功又精妙,所以为师我吃了一个大亏,他们两个嘛……,这些老家伙还不至于出手!” 苗小蝶摇头道:“师父,魔门的人行事防不胜防,不能不防呀!” 何雾没好气的白她一眼:“瞎艹心!照你说,岂不是所有弟子都不能踏出山峰,老老实实呆着?” 苗小蝶迟疑一下,无奈的摇摇头。 一入武林便有横死的觉悟,不能因为怕死而不做为,即使武功再强,也随时可能会丢命。 何雾摆摆手道:“好啦,废话少说,你们两个出发吧!” 赵明月与李慕禅抱拳,对何雾一礼,然后对八女一礼,转身离开了大殿,飘身下了玄天峰。 看着他们两个离开,苗小蝶一脸的担忧,蹙眉出神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何雾笑道:“行啦小蝶,你纯粹是瞎艹心,他们两个都不是短寿夭折之相,不要紧的!” 苗小蝶道:“魔门的地界呀……,师父,我该随着一块儿去的!” “你去就碍手碍脚!”何雾摆摆手,哼道:“无忌道行深着呢,你比不了他,放心吧!” “无忌师弟有鹰鹤惊鸿,也有诛神剑决,确实厉害。”苗小蝶点头。 何雾莫名的笑了笑,道:“行啦,炎天峰的保命法门不逊于咱们,即使不成逃命总没问题,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李慕禅与赵明月下了玄天峰之后,飘飘往南而去,速度奇快,宛如一道流光般划过树林。 他们没有踏树梢疾掠,而是在树林里穿梭,很快往南数百里远,到了魔门的地界,九峰弟子罕有人达。 李慕禅一袭紫衫,相貌虽然平平,但面如冠玉,泛着淡淡的莹光,别有一番雍容华贵风采。 赵明月一袭白衣胜雪,与雪白的肌肤相映,容光动人,让人无法直视,如圣洁纯净的天山雪莲。 两人飘飘而行,她知道李慕禅感觉敏锐远逾常人,也胜过自己,所以放心的随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李慕禅身形忽然一滞,摆一下手,赵明月随之停下,望望他,李慕禅低声道:“有四个人。” 赵明月轻声问:“是杀是留?” “避一避罢。”李慕禅压低声音。 赵明月轻轻点头,不再多说,两人一动不动的贴在树上,施展了隐匿气息之法,与周围的剑树融为一体。 一会儿功夫,四个黑衣青年飘身掠过,动作奇快,眨眼消失在两人眼界中,身法奇快。 赵明月蹙眉摇摇头,论身法,玄天峰的轻功远不如他们,可惜苍天峰敝帚自珍,不肯把鹰鹤惊鸿传给大伙。 不过她也能理解,让玄天峰把剑法传给别峰弟子,她们也不会答应,各有绝技压身,都不能轻传。 李慕禅皱眉摇摇头:“好厉害的轻功,咱们走吧。” 赵明月道:“能不能把他们的轻功弄出来?” 李慕禅眉头一挑,露出笑容:“嗯,明月你出了个好主意呀!” 赵明月露出笑容:“真能成吗?” 李慕禅笑道:“试试看总没错的,不过魔门手段诡秘,不能不防,咱们需得小心行事!” “只要能得到他们的轻功心法,咱们功德无量!”赵明月轻声道。 李慕禅点头:“不错!……咱们走!” 两人飘身往前,身形越发的飘忽轻盈,如两片羽毛飘动。 ******************************************************走了十里,李慕禅忽然一摆手,两人同时停步,隐于一棵高大的剑树手,赵明月望向李慕禅。 他轻声道:“两个。” 赵明月低声道:“要捉起来吗?” 李慕禅点头:“是个好机会,咱们同时出手,你左我右!” 赵明月轻轻颌首,微眯眸子,将眼神与气机完全敛起,只将心力凝注于耳,凭着声音听。 武功练到高深处,感应敏锐远胜常人,有眼神投来便能生出感应,是对气机的细致入微感应,所以赵明月要微眯眸子,不泄气机。 李慕禅则不必如此,他气机完全敛起,即使眼神投过去,也能完全收束气机,不会通过眼神泄露。 两个黑衣青年飘身往前,正要掠过两人,李慕禅与赵明月蓦的一闪,如鬼魅般出现。 李慕禅两手同时点出无影神指,一指点向身之人,另一指点向另一黑衣青年,助赵明月一臂之力。 无影神指无声无息,李慕禅使来速度奇快,瞬间制住了两人,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两人中指顿时僵立不动,李慕禅指一下树林,一手拎一人腰带,飘飘进了树林深处,慢慢放下了。 赵明月白了他一眼,跟着他一块儿来到树林深处,静静看着,想知道李慕禅怎么做。 魔门弟子毕竟是魔门弟子,意志坚定,严刑逼供是没用的,否则魔门的武功最就传到天一派手上,他们不是没试过。 她暗忖李慕禅有别的法子,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法,好奇之极。 李慕禅把两人放下手,站在两人中间,双脚不丁不八的站定,然后眼帘微阖一动不动,片刻后,双手从头顶落到丹田,下落过程中双手手印变幻,变幻了六个手印。 结了一个奇异手印在丹田,片刻后双手再抬起,不停的变幻着手印,然后两手按在百会,一动不动。 十次呼吸之后,他双手离开百会,分别按上了两个黑衣青年,双手结着奇异的手印按在他们百会穴上,眼帘仍阖着,低声道:“明月,问他们轻功心法。” “哦?”赵明月有些好奇,点点头:“你们练的是什么轻功?” 两黑衣青年一直瞪大双眼,泛着寒光恶狠狠瞪着赵明月,好像恶狼一般,似要把赵明月撕成碎片。 李慕禅与他们并肩,站在中央,他们无法扭头,只能怒瞪赵明月。 不过赵明月心如冰雪,他们的怒瞪对她而言与平常无异,毫无干扰,平平淡淡的看着两人,声音清冷无波。 ***************************赵明月忽然扭头问李慕禅:“他们不是点着哑穴吗?” 看他们模样就知道,李慕禅已经封了他们周身的穴道,如僵尸一般,即使想要回答也不能。 李慕禅睁开双眼:“不必管他们回不回答,只管问就好,每个问三遍!” 赵明月虽不明所以,却不多问,点点头,接着问道:“你们练的是什么轻功?” 李慕禅微阖眼帘,一动不动,片刻后点头,赵明月接着又问一遍:“你们练的是什么轻功?” 待李慕禅再次点头之后,赵明月问道:“第一句是什么?” 李慕禅露出笑容,点点头,面露嘉许之色,没想到赵明月如此聪明,自己原本还要提醒一下,代替她问的。 待他点头,赵明月又问了一遍,随后又问一遍。 “第二句是什么?”赵明月接着问。 问了三遍之后,她又问:“你们心法口诀一共几句?” 三遍之后,她又问道:“第四句是什么?” 她如此发问,极有耐心,不急不躁,平平淡淡望着两人,全身心都放在李慕禅身上,感应他的心思,依其指令而行。 待她问到“第十句是什么”时,李慕禅睁开眼睛,慢慢收回双手,变幻着手印回归丹田,然后吐纳几次。 他慢慢睁眼,赵明月一直盯着他看,忙问:“怎么样?” 李慕禅露出笑容,轻颌首:“再去找几个人问问看。” “那他们呢?”赵明月一指两个黑衣青年。 李慕禅道:“扔到树上,一天后穴道不解自解,死不了。” 赵明月点点头,正合她心意,一闪到了两人身后,轻轻一掌印在他们背心,两人飞起来恰发落在树叉树,稳稳当当一动不动。 李慕禅笑道:“咱们再去找两人,就差不多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所想?”赵明月问。 她看得出来,李慕禅是窥探到了他们的念头,所以不必他们说,但究竟怎么才能做到这个,实在让她好奇。 李慕禅笑了笑:“这是佛门的一门秘法。” (未完待续) 第791章 无私 “佛门秘法?”赵明月道。 李慕禅笑道:“既然是秘法自是不能说的。” “好吧。”赵明月道:“你问出了他们的心法?” 李慕禅点点头:“嗯,不过真假难辨,再找两个人问问看才好。” 赵明月看看他,不再多问,两人不理会树上的两个魔门弟子,飘身接着往南而行,地形渐渐发生变化。 原本他们是峰峦起伏,丛树密布,地形险峻之极,随着往南,山势渐渐平缓,山峰也矮了几分。 李慕禅虚空之眼观测,周围的地形随着往南而变化,越来越平坦,好像有丘岭变平原之势。 不过周围地势还是丘岭为主,树林密布,剑树生长得极为高大粗壮,比九峰周围的剑树更盛几分。 两人又走了二十几里,忽然又停住,前面有四个黑衣青年掠过,赵明月望向李慕禅,用目光询问。 李慕禅点点头,于是两人飘身而上,缀于四人身后,随着他们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四人蓦的停下。 他们笑眯眯的转头望过来,一晃身,把李慕禅与赵明月围在当中。 一个高大魁梧的青年冷笑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李慕禅皱眉,疑惑的望向青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自己二人的,明明自己与明月的修为胜过四人的,却偏偏被他们发觉了,委实奇怪。 赵明月淡淡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不是咱们的人,是天一派的?”高大魁梧的青年皱眉,脸色沉肃,上下打量着两人。 他方正的脸庞透着威严,年纪虽不大,威严却极盛,显然不是一般的人物,李慕禅暗忖碰上大鱼了。 李慕禅凝视探了探,此人的武功很厉害,虽不如自己,却也相差不大,与那卓飞云差不多。 李慕禅轻咳一声,对赵明月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拔剑出鞘,漫天的剑光卷向了方脸青年。 “捉活的!”方脸青年喝道,面对李慕禅与赵明月汹涌的剑光,不但不退,反而拔剑出鞘迎上来。 其余三人跟着拔剑出鞘,一块儿逼上来,想要靠着人多困住两人,然后捉活的。 不过李慕禅与赵明月的剑法让他们大吃一惊,一陷入其中,只觉漫天剑光笼罩而来,剑光之间毫无破绽。 而对这般剑法,有老虎吃天,无从下嘴之感。 *******************************************李慕禅与赵明月的比翼剑诀威力强横,四人的剑法虽妙,却远非两人对手,看着四个打两个,好像占了优势,真正的形势是李慕禅与赵明月压着四人在打,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四个人都觉得自己孤单无助,好像一个人面对着滔滔巨浪,一个浪头便能把自己打翻,随时有灭顶之灾。 比翼剑诀威力之强可见一般,不过眨眼功夫,还没能来得及发出讯号,他们四个已经被制住。 李慕禅与赵明月对视一眼,露出满意的微笑,他们没想到比翼剑诀真正用来对敌有如此威力。 他依法施为,先把四人的穴道点了,然后双手结印,分别按到两人头顶,让赵明月问他们轻功心法。 如此问了四人之后,李慕禅仍把他们抛到树顶,任他们的穴道自解,需要一天的功夫,到那时他们已经在数千里之外了,根本不必在乎他们的报复。 两人轻飘飘的往前,来到一座山峰之下,李慕禅以虚空之眼打量,看周围没有人烟,不像有人居住,于是找到了一座山谷。 这座山谷极为隐蔽,若非李慕禅有虚空之眼,断难找得到,入口处乃是一片树林深处,很容易忽略。 山谷不大,周围是茂密的剑树林,中央是一座水潭,圆水潭直径允有五六米远,像一面镜子倒映着天空,蓝天白云,澄澈无比。 水潭周围是茵茵绿草,随后便是茂密的剑树林,树林中有一些小动物,野山羊,獐子,鹿,兔子,等等。 李慕禅与赵明月到了这里之后,他直接用沉雷剑劈了两棵剑树,建成一座小木屋,在小木屋外,水潭旁边建了一个矮榻,两人面对面坐到榻上。 清亮的水光映着赵明月的脸庞,白皙而明亮,容光越发的动人,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明月,我把这套轻功心法传与你吧!”李慕禅打量着她,微微笑道,眼中闪过一道灼热,马上收敛了。 赵明月感觉极敏锐,感受到了李慕禅的情动,白玉似的脸庞跟着一红,忙轻轻点头:“嗯,什么轻功?” “他们唤作遁地术。”李慕禅道。 他轻轻抬起手,骈指成剑诀,慢慢点向赵明月眉心位置,这个位置最是关键,是姓命攸关之穴位,若非亲近之人,断不容靠近。 两人靠得本就近,呼吸可闻,淡淡的幽香不停飘到鼻中,赵明月不施胭脂,这淡淡幽香乃是体香,更是泌人。 他食指轻轻点上她黛眉中间,她顿时阖起眼帘,一动不动。 *****************************************************片刻后,李慕禅收回手指看着她,赵明月慢慢睁开明眸,眸子光芒闪烁,若有所思,似是神游天外。 半晌过后她双眼目光收束起来,讶然望向李慕禅:“这就是遁地术?” 李慕禅点头道:“确实神妙吧?” 赵明月轻轻点头:“怪不得魔门弟子如何猖狂,这轻功果然神妙,咱们远远不如,鹰鹤惊鸿能比得上吗?” 李慕禅摇头:“鹰鹤惊鸿还差了一筹。” 赵明月露出一丝笑容:“现在总算好了,咱们有了这套遁地术,再也不敢他们了!他们不能再猖狂了!” 她随即一怔,忙道:“你是要把它传给九峰,还是炎天峰与玄天峰独享?” 李慕禅笑道:“你觉得呢?” 赵明月迟疑一下,慢慢道:“还是传给九峰吧,有了这个,咱们天一派的弟子就不会落在下风,不再折损了!”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好,你既说传给九峰,那就传给九峰!” 赵明月一下笑容满面,娇艳绝伦,好像盛开的雪莲花,有些不信的问:“你……你真答应了?” 李慕禅笑道:“明月你既说话了,我岂能不答应?!” “真是功德无量!”赵明月双手合什,感激的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着摆手:“我也是气不过魔门仗着轻功高明,肆意欺负咱们天一派的弟子,自然要给他们好看的!” “咱们现在就回去吧!”赵明月道。 李慕禅笑道:“这么快?” 赵明月道:“无论如何,能把这套轻功偷来,已经足够了,比探清魔门的虚实更重要!” 若是有了这遁地术,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其余的天一派弟子也能深入十万大山,看一看魔门的虚空,而不必仅凭他们两人。 而若不能把这遁地术传出去,两人深入再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是白白的死去,太过不值了。 李慕禅想了想,点点头:“嗯,也好,先回去一趟,待把遁地术传出去,再回来瞧瞧!” 赵明月露出笑容,忙点头道:“正是如此!” 两人虽想回去却没急着走,先开始修炼这套遁地术,要试一试真假,万一是假的,自然不能传回去,若是真的,他们修炼之后,速度更快,回去也更容易,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 **********************遁地术乃是一套神妙无比的轻功心法,对于内力的要求不高,但对于内力的艹纵却要求极高,里面有极精妙的法门,没有真传,从外表绝看不出其中的奥妙,不会被人偷学了去。 李慕禅与赵明月武功精深,武学知识丰瞻,两人一边讨论着,一边修炼,不过一天的功夫,便将这套遁地术学会了。 只是差了火候,但这轻功的火候就是通过赶路来增强,他们于是离开了小山谷,往北而去。 此时正值清晨,他们在小山谷里住了一夜,打坐调息了一晚,精神抖擞,身法奇快无比。 两人施展的都是遁地术,一步跨出,便有十来丈远,当真如传说中的缩地成寸一般,赶起路来极为畅快,忍不住想要大笑,酣畅淋漓。 清晨的薄雾在树林中缭绕,像是轻纱,遮住了山林的真面目,朦胧而清新,行走其中心情不由的舒畅。 李慕禅却忽然脸色微变,低声道:“明月,不妙!” 赵明月扭头望过来,李慕禅摇头道:“前面有人等着咱们呢!” “他们已经传了讯?”赵明月问。 她当初便有这个担忧,不过对李慕禅的封穴极有信心,但没有多说,没想到仍被他们提前一步。 不过她也没有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什么大不了,一路杀回去便是了,他们是挡不住自己两人的。 她对比翼剑诀深具信心,虽然知道有人挡,仍没什么担心,淡淡看着李慕禅:“多少人?” 李慕禅摇头苦笑:“二十几个。” 赵明月蹙眉:“对付不了?” 李慕禅叹了口气,点点头:“可以一试,不过咱们不能久战,需要速战速决,一冲便走,闯过去便是!” 赵明月点点头:“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两人慢慢放缓身形,到了最后直接收了轻功,以脚步慢慢走,像是散步闲逛,悠然自得。 他们两个如此,埋伏在暗处的二十几个人却蠢蠢欲动,恨不得直接扑上来把两人打趴下。 不过为首的没有发命令,他们不敢擅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如游山逛水般靠近,一步步靠近。 李慕禅忽然摇头叹道:“明月,这处树林深密,是个埋伏的好场所,不知里面有没有人!” 他的声音颇大,远远传了开去,埋伏其中的二十几人顿时一提心,难道这个小子发觉了!? 随即他们又摇头否定,若这二人真的发觉,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哪还会有闲情逸志这般散步,说话如此的悠然自得?! *****************************************赵明月抿嘴笑道:“嗯,是个埋伏的好地方,说不定真有人,要不你用暗器试试看?” “也好,小心无大错!”李慕禅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铁弹子,猛的抛了开去。 铁弹子化为数道黑光射进了远处的埋伏,顿时传来数道闷哼声。 李慕禅眉头一挑,讶然道:“明月,没想到真被人猜到了,还真的有人呐!” 他大笑一声:“何方神圣藏头露尾?!” 二十个人飘身出来,宛如鬼魅般围了两人,死死瞪着二人,恨不得把他们吃了一般,惹得李慕禅呵呵笑起来。 他的铁弹子看似无意,其实却是有意,而且铁弹子速度奇快,根本防不胜防,中弹的都是修为极高之人。 如此一来,二十几个人,只剩下了二十个,武功最强的五六个人都被铁弹子击中,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你们是天一派的吧!”一个圆脸青年皱眉瞪着他问。 李慕禅点点头:“知道就好,能在十万大山出现的,除了你们魔门,不就是咱们天一派吗,何必啰嗦?” 圆脸青年冷笑连连:“好好,天一派的缩头乌龟终于肯出来了,长出息了!” 李慕禅淡淡一笑:“咱们不过是懒得理会你们罢了,你们这些魔门中人实在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咱们怕了你们是不是?” “嘿,懒得理会咱们,你倒是说得好听!”圆脸青年摇头,不以为然的冷笑道:“就凭你们天一派?” 李慕禅淡淡道:“凭咱们的武功又如何,阁下是不是想领教一番咱们天一派的绝学?” “那是自然,不过不是我,而是咱们!”圆脸青年似笑非笑,目光落在赵明月身上:“不知这位姑娘属于哪峰弟子?” 赵明月淡淡道:“玄天峰!” “哦——?”圆脸青年讶然,扭头看看李慕禅:“你竟是玄天峰的弟子?!” 李慕禅看他的模样,知道这人也知道九峰的奥妙,也听闻过玄天峰的大名,所以才会如此的惊讶。 玄天峰的弟子素来都是眼高于顶,对男人不屑一顾的,如今却跟自己一个大男人一块儿,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也难怪这青年如此神情。 李慕禅既是自豪又是骄傲,呵呵一笑:“我是炎天峰弟子!” “一个玄天峰,一个炎天峰,嘿嘿,你们莫不是说笑罢!”圆脸青年摇摇头,冷笑道:“谁不知道,玄天峰与炎天峰是死对头!” **********************************************玄天峰与炎天峰是死对头,两峰的弟子怎么可能走在一起,即使身为魔门弟子,对于这个常识还是明白的。 众人不信的瞪向李慕禅,更加恼怒。 李慕禅笑了笑:“你们爱信不信,即使想一起上,便动手吧,少啰嗦浪费我的时间!” “好好,咱们就不客气了!”圆脸青年冷笑连连,一摆手:“大伙一块儿上,死活不论!” “上!”众人挥剑攻上来。 李慕禅与赵明月施展开了比翼剑诀,顿时剑光暴涨,把两人包裹其中,天衣无缝,无法可破。 二十个人连绵不绝的往上冲,如一阵阵海浪般冲击,两人却如礁石般稳稳当当,毫不受影响,自顾自的挥着剑,一阴一阳一刚一柔的剑光融合在一起,和谐而从容,气度翩翩,赏心悦目。 转眼功夫,两人挥出了一百来剑,不但没有力竭之像,反而精神越发的健旺,剑光越来越亮,范围越来越广。 李慕禅暗自赞叹,虽然魔门弟子的轻功高绝,剑法也妙,但却没有剑阵,与玄天峰的剑法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若真的轻功高绝,剑法高明,还真是无人可制了,天一派无法坚持到如今。 二十人的围攻,并不能完全发挥出二十人的全部实力,很大一部分是浪费掉了,彼此阻拦,反而削弱了彼此。 若是换成玄天峰的弟子,结成剑阵,那威力可就惊人了,李慕禅自忖比翼剑诀威力宏大,也不一定能接得住。 百招之后,李慕禅摇头道:“哈哈,魔门弟子不过如此,真是让人失望,看咱们的!” 剑光蓦的暴涨,李慕禅与赵明月一边挥剑一边移动脚步,脚下飘飘,如御风而行,二十人竟然无法挡住,只能跟着一块儿走。 两人进,众人跟着一块儿退,不过片刻便走出了数里远,二十个人更没办法阻挡,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 还好两人虽快,魔门弟子的轻功都强,一直紧缀其后,挥剑阻拦,只是碰上天衣无缝的剑光不能奏效罢了。 如此又走了十几里,李慕禅与赵明月的剑光越来越盛,他们二十个人压也压不住,反而被击伤了五六个人。 其余的十几个人发了狠劲儿,拼命的围着他们,跟着他们,非要把他们留下不可,但随着两人比翼剑诀的火候渐深,威力更强,十几个魔门弟子越来越力不从心,渐渐显出颓势来。 ***************************李慕禅转眼对赵明月道:“明月,咱们不必再试了,动手吧!” 赵明月轻颌首,剑光再次暴涨,蓦的散开,化为一条条瑞气,从众人身上穿过,一瞬间十来个人倒了下去。 不过两人的剑都带着几分悲悯,虽然刺中了他们,却没刺中要害,只要好好养伤便无大碍,不过暂时是没了动手的能力。 蓦的又是一片白光散发开去,洞察了剩余几人的身体,他们轻绵绵的倒下了,无奈而又不甘的瞪着两人。 李慕禅与赵明月相视一笑,转身飘飘而去。 随后,他们又遇到了一拨追剿,这次仍是十二几人,仍没有成功,李慕禅与赵明月的剑法越来越深,火候精到,威力自然更上一层楼。 在二十几个人的包围中,两人从容而出,冲破了阻碍,在当天的傍晚时分回到了玄天峰。 玄天峰的大殿内,李慕禅与赵明月站在一块儿,对面太师椅上坐着何雾,惊讶的望着两人。 何雾明眸瞪大,檀口微张,一脸的惊讶,失声叫道:“明月,你们说什么?遁地术?!” 此时夕阳西下,残留了一半儿太阳在西空,玫瑰般的霞光映着殿内三人的脸庞,柔和而沉静。 赵明月点点头:“师父,咱们确实得了遁地术,已经学会了。” 说罢一闪,蓦的出现在何雾跟前,随即又一闪,消失在她跟前,何雾扭头看,她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真是遁地术?”何雾有些迟疑问。 赵明月点头:“咱们是跟魔门弟子逼问出来的,错不了!” “不对吧?”何雾皱眉,摇摇头道:“魔门弟子可不会泄露这套功夫,即使是严刑逼供也不成,你们用了什么法子?” 赵明月摇摇头:“师父,方法咱们不能说,不过我敢保证,这遁地术一定是真的,咱们已经练了,没有发觉不妥处。” 何雾看看她,又望向李慕禅,隐隐猜得,一定是李慕禅有什么秘法,得到了这门轻功,而这门秘法又不像被人知道。 这个无忌总给人深藏不露,实力莫测之感,一定错不了的! 何雾抿嘴笑一下,白了赵明月一眼:“真是女子外向!……嗯,好吧,我不问便是,拿来遁地术我瞧瞧如何?” 赵明月笑道:“借师父的纸墨一用!” “过来吧!”何雾起身到了南窗下的轩案前,亲自倒了一点儿凉茶到砚中,亲自磨砚。 赵明月也不推辞,拿起了笔,慢慢醮了墨,在素笺上落笔,提笔如游龙走蛇,转眼功夫便一气呵成,慢慢放下了笔。 *********************************她放下笔后,说道:“师父,无忌他决定,把这遁地术传与整个九峰弟子,让每个人都能修习。” “嗯——?”何雾一怔,扭头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抱拳道:“还望何峰主成全!” “你真有这份心?”何雾皱眉问。 李慕禅点点头,沉声道:“大伙学了这轻功,不再受魔门的气,再好不过,我何乐而不为!” “你跟你师父说过了吗?”何雾问。 李慕禅摇头:“想必师父也会答应我的!” 何雾摇头叹道:“傻小子,还是去跟你师父商量一下吧,这遁地术可是魔门的独门绝学,非同小可,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李慕禅摇摇头,神情坚决:“不必了,无论如何,我是要把遁地术传播开去的,大伙学了这个,多了几分保密的本事,自然能压得过魔门!” “你想得太简单啦!”何雾摇头道:“魔门能压得过咱们可不仅仅因为轻功高明!” 李慕禅讶然问:“还有什么?” 何雾摇头叹息一声:“这其中的内情不知道为好,总之,你还是跟你师父说一声为妙。” 李慕禅看看她,与她清亮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儿,慢慢点头:“好,我会回去跟师父说!” “你先去吧,休息几天再说!”何雾摆摆手。 李慕禅冲赵明月点一下头,然后抱拳后转身离开了玄天峰。 他很快回到了炎天峰,此时两位师兄都不在,说是去别的峰上做客了,只有师父郭碧空在。 李慕禅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与了郭碧空听,听李慕禅说得到了魔门的轻功心法遁地术,郭碧空大是吃惊,甚感意外。 天一派九峰对于魔门的轻功皆深恶痛绝,仗着轻功高明,魔门弟子肆无忌惮,常常过来挑衅,打不过就跑,天一派的弟子无可奈何。 这种感觉极是不好,只能被动挨打,却不能去打别人,岂能不郁闷,故对这套轻功心法极为恼恨,又偏偏有几分羡慕。 但魔门弟子的意志坚定,他们即使捉到了魔门弟子,想要拷问出遁地术的心法也不可能,从没有成功过。 魔门弟子宁肯自杀也不会透露出遁地术的真诀来,而且他们会一种奇术,能够无声无息的死去。 所以至今为止,天一派仍不能窥见遁地术真面目。 “好小子,你还真厉害呢,能得到这遁地术!”郭碧空拍打着李慕禅的肩膀,满脸的兴奋。 李慕禅道:“师父,也不全是我的功劳,还有明月的。” “嗯,知道知道,是你们两个一块儿动的手嘛!”郭碧空摆摆手,呵呵道:“有了这心法,咱们不用再怕魔崽子们了!” 李慕禅道:“师父,我想把遁地术传给大伙!” “什么意思?”郭碧空似乎没反应过来。 李慕禅又说了一遍,郭碧空这一次总算是明白了,顿时瞪大双眼:“你说什么?!” 李慕禅道:“我想把遁地术传与大伙,不藏私!” “你疯了不成?”郭碧空皱眉,摇头道:“你千辛万苦弄来的心法,竟然要传给所有人?” 李慕禅点点头:“只有这样,咱们天一派的实力才能大增,才能压制住魔门的人,我看他们有些蠢蠢欲动。” 郭碧空皱眉想了想:“你真想好了?” 李慕禅用力点头:“望师父成全!” “唉……,你这傻小子……”郭碧空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道:“你既这么想,只能由你了!” (未完待续) 第792章 回家 李慕禅笑道:“多谢师父!” “你呀你,真不知说什么好!”郭碧空无奈的瞪着他,摇头叹气,既觉得他傻,又觉得正直高尚,很是纠结。 李慕禅笑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弟子明白这个道理!” 郭碧空点点头:“嗯,你说得也没错,我会与何师妹一块儿商量,把这套心法传与大家的!” 既然已经决定了,他也放下了,心头一片轻松,不但没有痛惜,反而生出淡淡愉悦来。 待张玉溪与裴华岗回来,听说了李慕禅这个决定,大是不解,还劝了一番,最终没能让李慕禅改口。 在他们眼中,若是把这套心法留在玄天峰与炎天峰,可以独傲九峰,而且打杀魔门弟子,有两峰的弟子足矣。 李慕禅反驳他们,如今九峰之下,玄天峰第一,炎天峰第二,没有遁地术如此,有了遁地术也是如此,有何不满之处。 两人一怔,倒是没想到这个,确实,若是玄天峰没得到遁地术,他们得了,自然能胜玄天峰一筹,说不定可成第一。 如今玄天峰也得了此术,他们便是敝帚自珍,也不能超过玄天峰,仍是千年老二,所以遁地术传不传出去关系不大,但这么千难万苦得来的东西,就这么轻易的给别人,实在不甘心。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不再多说,不论两人如何劝都不说话,两人见他决心已定,只能无奈的放弃劝说。 第二天,郭碧空与何雾分别拜访了其余七峰,每峰都送上一本遁地术,言明乃是玄天峰赵明月与炎天峰李无忌得自魔门弟子的轻功绝学。 此举自然是一片赞叹,两人的名气大增,举派皆知,对两人的义举他们多是赞叹感激,难免也有暗骂傻瓜的。 李慕禅与赵明月却不在乎,将秘笈公布出去,并非是为邀名或获心,而是为了自身的安危。 两人修炼曰月破虚经到了瓶颈,想要再往前一步,需关系更进一步,结成夫妻,否则不会有什么效果。 这一点儿两人都刻意回避,不想提出来徒增尴尬,李慕禅觉得还不到这一步,两人的关系虽好,更类似于朋友,情人还算不上。 这种状态就像结了冰一般,很难真正的化解,两人的关系是冻住了,想要破解,需要一种外力。 李慕禅对感情之事并不强求,更不想因为练功而拔苗助长,顺其自然就好,瓜熟蒂落最佳。 ********************这天清晨,李慕禅飘身上了玄天峰,他如今呆在玄天峰的时间比炎天峰更长,好像成了玄天峰的弟子一般。 好在炎天峰最是自由,弟子要干什么,师父郭碧空根本不管,甚至也不督促弟子们练功,完全是放养。 张玉溪与裴华岗都是成家立业的,都是诚仁了,完全能够替自己负责,不管他多说,自然会奋发努力,张玉溪不必多说,刻苦努力,裴华岗虽然一天到晚的抱怨,似是贪逸恶劳一般,修炼起来却毫不含糊。 唯有李慕禅最年轻,但他一身修为如此更甚于郭碧空,郭碧空自然不会多管,任由他修炼。 李慕禅飘身上了玄天峰,他如今的轻功更高,几乎是脚不沾地的上了玄天峰,峰上诸女正在练轻功,但见她们个个飘忽如鬼魅一般,一闪一烁之间,几乎看不到身影,身法之厉害比从前强了数倍。 李慕禅露出笑容,她们练的便是遁地术,这遁地术真是精妙绝伦,李慕禅暗自赞叹,没想到还有这般精妙的心法。 他揣摩了良久,觉得这遁地术的思路真有匪夷所思之感,从中体悟出了许多的武学道理,受益匪浅。 不过,他也隐隐觉得,这遁地术还有改进的余地,可能还有比这更高一层的轻功,但想推测出来却极难。 他遥想当初创出这套心法之人,当真是天才横溢,不可一世,自己远远不如,不管是古人还是今人,达到这般程度的都足以让人敬佩赞叹。 看到他上来,众女只是抿嘴笑一下,没有过来,如今的李慕禅算是半个玄天峰的人了,不必客套。 李慕禅飘身进了大殿,何雾正坐在南窗下的轩案前,身姿端正的书写,端庄优雅,如大家闺秀。 “无忌可有事?”何雾没转头,盯着素笺淡淡问。 李慕禅道:“何峰主,我想问问,打伤你的可是魔门的人?” “嗯。”何雾点头,淡淡道:“你倒是聪明。” 李慕禅笑了笑:“峰主是九峰第一高手,能打伤峰主的自然是魔门之人,他们几个人?” “四个。”何雾道,摇摇头:“魔门行事不择手段,不会守什么武林规矩,我怕得不冤!” 李慕禅道:“魔门有没有强过峰主你的高手?” “有。”何雾缓缓点头,提起笔来放到旁边架上,扭头过来:“若非如此,咱们岂能哪些被动?” “哪个强过峰主?”李慕禅问。 何雾摇头叹了口气:“我知道的起码有两个!” *******************************************李慕禅眉头皱起来:“两个?” 何雾道:“绝不仅两个,据我所知,魔门有很多老妖怪的,个个都活得命长,两三百年绝死不了的!……你要知道,魔门的武功很奇妙,是炼体的法门,有点儿像你的化虹经。” “峰主知道化虹经?”李慕禅讶然。 何雾淡淡一笑:“我知道化虹经有什么?……诸峰的心法大概我都知道,你们炎天峰的心法最是恨人,除了你们谁也不能练,便是知道详细的也没用!” 李慕禅笑着点头:“没有特殊的体质,练咱们炎天峰的武功就是自杀。” 何雾道:“魔门武功有些类似于化虹经,甚至更加精妙,只是魔门弟子没有这么多的天才人物罢了,所以咱们还能占点儿上风!” 李慕禅点点头,天一派的弟子皆是精英人物,乃五大门派的精华,天资之高难得一见,修炼武功进境极快,远胜一般。 何雾接着道:“但那么多人,不可能没有天才,一旦修炼好了魔门武功,便是实力惊人!……据我所知,我们那一代有位天才人物,上一代也有位天才,这两人我都不是对手!” 李慕禅皱眉道:“峰主是不是想说,魔门可能还隐藏着高手?” “嗯,那是一定的!”何雾点头,叹了口气:“你们这一代也出了天才人物——卓飞云,还好你能压得住他!” 李慕禅道:“此人确实不容小觑,不过还好,他只废人武功不杀人,否则当初我便杀了他。” “此人颇有心计,不得不防,魔门武功精妙,你如今压得住他,将来未必,一定要小心!”何雾道。 李慕禅点点头:“峰主,我想再往里探探,……魔门到底在何处,里面是什么情形,我实在好奇!” 何雾摆摆手:“还是算了,如今他们有了防备,你们再去就是钻进套子里,殊不明智!” 李慕禅道:“我想弄清楚魔门的虚实。” 何雾道:“那先把武功练好了再说!……你们的比翼剑诀火候还不到,好好下苦功练成了,再去不迟!” 李慕禅想了想,点点头:“好,咱们先把比翼剑诀练成!” 他的化虹经到了十一层,再精进也需要一阵子,曰月破虚经陷入瓶颈,修为增长放缓,剩下的需要真正下苦功了。 他有些想家了,虽然心志坚定,但七情六欲仍在,当冲劲消散的时候,不由的想到了从前的种种。 他想着该回去看看雪妃了,去见一见天密帝,报一箭之仇,想想又放弃了,天密帝身边的高手众多,自己如今虽强,仍无必胜把握。 ************************************************或者回去星湖小筑,见一见冷无霜,真是好久不见,不过一年,感觉却有十几年功夫。 沧海山一些人倒没有什么,她们应该都很好,不需太过挂怀。 诸女与他皆生感应,若是她们有什么不妥,他自然生出感应来,所以能知道她们如今一切安好。 “怎么了?”何雾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他忙收束了精神,让心平和下来,笑笑转身离开了大殿,去找赵明月,一块儿修炼比翼剑诀。 赵明月正在院子里练剑,明媚阳光照亮她雪白罗衫,晶莹脸庞泛着温润光泽,像是一块儿美玉。 他恨不得上去抚摸几下,强按绮念,拔剑刺了过去,无声无息,奇快而又突兀,让人防不胜防。 赵明月剑光大涨,迎了上来,一黑一白两柄剑纠缠在一起,黑剑如蛇,白剑如鹤,斗成一团。 两人打着打着,又开始了比翼剑诀,不自觉的施展出来,浑然若一,毫无破绽,真是神妙之极。 练了一阵子,两人停下,赵明月还剑归鞘,淡淡问:“你有什么心事吧?” 两人心念如一,能彼此感应到情绪。 李慕禅摇摇头叹道:“不过是想家罢了,没什么的。” “我也想家了。”赵明月点头。 李慕禅笑道:“要不,咱们回去一趟如何?” “能成吗?”赵明月迟疑。 李慕禅兴奋起来:“咱们足以自保,有何不可?……走,我去跟何峰主说说!” “我来罢!”赵明月忙道,微微一笑:“你去跟郭峰主说,我自己跟师父说,若是不成便罢了。” 李慕禅笑道:“好!” 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李慕禅离开了赵明月的小院,翻身下了玄天峰,然后回到炎天峰,找到郭碧空,说了自己的打算。 郭碧空正在大殿外面一块儿石头上躺着晒太阳,悠然自在,听到李慕禅的打量,腾一下坐起来,讶然瞪着他。 李慕禅笑道:“师父,难道我不能回去?” 阳光直照在两人身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明亮很多,郭碧空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李慕禅:“才来这么短时间就想家了?” 李慕禅点点头:“是,我想回去看看,实在不放心!” 郭碧空摆摆手:“放心罢,有咱们天一派撑腰,哪个敢找麻烦?!” 李慕禅道:“万一是天一宗呢?” 郭碧空顿时默然,想了想,点头道:“回去看看也好!” **************************************************对于一般弟子而言,一旦进了天一派,需要刻苦练功不能分心,所以在艺成之前是不准离峰。 李慕禅与赵明月又不同,两人虽是刚入门,但修为深厚,进境极快,根本不虞耽搁了他们时间。 赵明月回去跟何雾说了之后,也获得了同意,两人毫不耽搁,很快收拾好了行囊,多了不带,只带了一些水与干粮,很快便出发了。 何雾给了赵明月一个月时间,至于郭碧空,却没束缚,随李慕禅的意思,尽量早点儿回来就是。 两人离开了天一派,一直往西,然后脱离十万大山的地界,然后又分开,各自回金刚门与玉冰阁。 两人已经约好,赵明月会到金刚门找李慕禅,两人再一块儿回天一派。 李慕禅心如归箭,施展开遁地术,真如缩地成寸一般,速度奇快无比,很快回到了金刚门。 他如今身穿淡紫长衫,面如冠玉,威严端凝,观之如换了一个人,到了金刚山下时,山下的弟子竟没能认出他来。 李慕禅沉着脸,报上了名字,四个金刚门弟子大吃一惊,忙不迭的飞身回去通报。 李慕禅往山上走,眉头皱起来,他能感觉到一股悲愤之气,与当初被天一宗的弟子们扫了面子一般无二。 李慕禅一边走一边猜测发出了什么,山上安静得很,没有什么人打斗,走到一半,便见萧肃带着宗铉飘身下来。 李慕禅上前拜倒见过两人,又疑惑的望向两人,若是出来迎接,身为一派之主出发,其余人不服气也要跟着一块儿的。 (未完待续) 第793章 指点 而所他所知,萧肃身为掌门,威严肃重,金刚门上下无有不服,那就是别的原因,他思维电转,马上打开了虚空之眼。 “师父,掌门!”他抬头望向两人,皱眉沉声问道:“怎么不见闯师伯,吴师伯他们?” 他这话看似问怎么不见他们出来见自己,其实是在山上没找到几人。 萧肃脸色一下阴沉下来,双眼闪过一道电光,摇摇头:“走,进去说话!” 宗铉也欲言又止,摇摇头。 李慕禅虽疑惑,却没用他心通,跟着一块儿默默上山,沿途看到了金刚门的弟子们,他们脸色沉重,似有大事发生。 李慕禅更加好奇,隐隐有不祥之感,想必是不好的事。 看到李慕禅,这些金刚门弟子疑惑之后,又有些欣喜的望过来,似乎想过来打招呼,看到萧肃阴沉着脸,又不敢。 李慕禅冲他们笑笑,点点头,跟着萧肃进了金刚大殿内。 阳光照着高大的琉璃窗户,映亮了大殿。 大殿内气息沉郁庄严,弥漫着岁月沧桑,萧肃跨步坐到太师椅上,宗铉与李慕禅分别落坐,左右对面坐下。 萧肃露出一丝微笑,一手按扶手,一手抚髯问:“无忌,在内门还好吧?” 李慕禅点点头:“掌门放心吧,我一切安好。” 萧肃微笑道:“内门弟子个个是天才,你去了可能有落差,发现师兄们都不逊于自己,不能再卓然出群了,可不要气馁,男子汉大丈夫要自强不息!” 李慕禅笑道:“我明白的,内门分九峰,我分在炎天峰,峰上只有两位师兄,峰主与两位师兄待我都很好。” “炎天峰?”萧肃眉头一挑,讶然道:“你竟进了炎天峰?” 看萧肃这般模样,显然知道天一派的虚实,李慕禅笑着点头:“我因为修炼了金刚化虹经,恰能成为炎天峰弟子。” 萧肃笑了起来,扭头对宗铉道:“这下我可放心了,宗师弟,炎天峰可是九峰里数一数二的,向来是纵横无忌,无人敢惹,无忌分在炎天峰,只有他欺负别人,别人不敢欺负他!” 宗铉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哦——?” 萧肃摇头笑道:“可惜无忌你是男人,不能成为玄天峰弟子。” 李慕禅笑道:“明月分在玄天峰。” “真的?”萧肃惊异的望过来,慢慢点头:“玉冰阁还真是……,她这是一步登天了!无忌你与她的婚约怕是……” 李慕禅笑了笑:“何峰主已经松了口,我如今能上玄天峰与明月见面,平时一块儿练功。” “你竟能登上玄天峰?!”萧肃惊异道。 李慕禅点点头:“何峰主开恩,我闯过了九关。” **********************************************萧肃脸上惊奇更甚,上下打量着李慕禅,好像不认得他,要重新认识一番,目光古怪。 “掌门?”宗铉奇怪的问。 萧肃扭头对宗铉啧啧赞叹:“宗师弟,你这个徒弟可不得了!” 宗铉勉强笑笑:“是么?……师兄别太夸他,他一夸尾巴就翘天上了!” “尾巴翘天上也应当!”萧肃摆摆手,赞叹道:“宗师弟,你是不明白你这个徒弟做了什么事,玄天峰啊,那可是男人的禁地,想上去要闯九关,至今还没人做得到,……你这个徒弟却做到了,你说说,何等厉害!” 宗铉笑笑,却没在意,他并不了解天一派的情形,自然没有切身体会,而且这个徒弟做到了这样的事,也没什么。 萧肃见他如此,无奈摇摇头,转头笑道:“无忌,真是替咱们金刚门争气!” 李慕禅道:“掌门,师父,你们受伤了,怎么回事?” 两人掩饰得很好,李慕禅也是靠近后才却发觉异样,两人气息有些虚弱,外强中干。 “唉……”宗铉摇头叹息,萧肃脸上笑容敛去。 “师父,到底怎么了?!”李慕禅皱眉催促道,冷哼一声:“是不是太一宗的人放混?!” 宗铉摇头:“你进了内门,太一宗的人哪敢再放肆?” “嗯,那倒也是。”李慕禅点头,眉头一挑:“那是其余四派?……他们估计也没这个胆子,到底是谁?!” “不是咱们东楚的。”萧肃叹了口气,萧瑟的摆摆手:“宗师弟,事到如今,想瞒也瞒不住了,跟无忌说罢!” “不是咱们东楚的?”李慕禅盯着宗铉,慢慢道:“难道是大汗……?” “嗯,是大汗武林高手。”宗铉点头。 李慕禅脸色一沉:“他们终于还是来了!” 对于大汗武林他一直有戒心,太过神秘了,好像东楚武林人物多数都不知道大汗武林的虚实。 大汗与东楚一直打着仗,却不知道大汗武林,好像大汗根本没武林一般,都不会武功。 这绝不正常,所来隐隐听说,大汗的武功高手都在军中,大汗首重军功,身怀武功绝技之辈,多数都投身军中建立功勋,以封得爵位。 军功封爵,成为特权阶层,扬眉吐气,封妻荫子。 他们不像其余诸国的武林人物,身怀武功却不参军,他们一身武功绝不肯浪费在与人争名上,而要投身军中。 *********************************而大汗的军中武学高明之极,大汗铁骑威震天下无人能敌,东楚六大门派每过三年都有名额,需派一名精英弟子投身军中,一者是磨砺,再者是增强军中实力。 东楚军中武学虽也厉害,却逊色许多,还好有天一派的弟子在,所以还能抵得住大汗铁骑。 “他们怎么会过来?”李慕禅皱眉问。 随即他便明白自己问得太傻,大汗与东楚军队临江而峙,封锁极严,但想要偷潜进来也非难事。 他又问:“他们有几个人,不怕死?” 进来容易出去难,东楚军队虽不如大汗铁骑,武林高手也不如大汗的军人,但毕竟猛虎难架群狼。 宗铉叹了口气:“他们只三个人。” 李慕禅点点头:“三个人……,武功高到何种程度?” “他们三个,咱们所有人一块上,还是不敌,何……何师兄他……”宗铉说到这里,牙咬得吱吱响,悲痛攫住了他。 李慕禅心一沉,知道何师伯凶多吉少。 “何师伯他现在在哪儿?”李慕禅忙问。 “已经入土为安了。”宗铉深吸一口气,摇摇头:“他是替我挡了一掌,死的该是我!” 李慕禅沉重的点点头:“其余几位师伯不要紧吧?” 宗铉道:“除了罗师兄,其余几人伤得重,姓命倒是无碍。” “罗师伯呢?”李慕禅忙问。 “他至今未醒,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宗铉摇头。 李慕禅抬头望向萧肃:“掌门,我想看看罗师伯!” “唉……,好吧,看看也好!”萧肃点点头,起身道:“随我来罢!” 李慕禅起身跟着宗铉萧肃一块儿出了大殿,径直往山下走,然后上了旁边一座山,此山与金刚山一南一北,与金刚山齐高,地势更加险峭几分,绿树葱葱郁郁,不见人烟。 到了半山腰时,进了一座山谷。 谷口被绿树掩住,不熟悉的找不到,乍一时山谷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再往前,踏着茵茵绿草,便看到山谷中央有三座水潭,每座水潭直经约有十来米,像三个圆环一样排列。 水面上飘荡着白气,丝丝缕缕,如雾如纱般舒卷。 “温泉?”李慕禅讶然问。 他一直在金刚山,竟没发现这里有一座温泉。 宗铉转身道:“这里水质奇异,用来疗伤有事半功倍之效。” 李慕禅点点头,温泉确实有这般疗效。 ************************************他看到温泉五十多米处有一排木屋,自东而西约有十几栋,每座木屋皆两层,下面一层,上面叠一层,像是后世的别墅。 温泉边上是几座温润的白色矮榻,这时,中央温泉旁的榻上,一人正盘膝坐着,身穿墨绿罗衫,虽仅看到上半身,却难掩窈窕婀娜。 李慕禅眉头一挑,竟然是萧如雪,她一动不动的坐着,像是在练功,此时水潭里没有人,只有她在练功,蒸腾的白雾缥缥缈缈,如在云中。 李慕禅扭头望过来,萧肃道:“雪儿在这边端茶送水,伺候罗师弟他们,此处太过紧要,旁人不让过来。” 李慕禅点点头,若是别人知道了,来个趁他病要他命,金刚门可真完了。 他叹了口气:“师姐一定很辛苦。” 萧肃哼道:“她顺风顺水惯了,也该吃点儿苦,知道活着不易!” 李慕禅不以为然的摇头,很不爱听萧肃这话,师姐一向娇气,哪能受苦,也不该受苦,看到她孤零零坐着,莫名的心疼,忙扬声道:“师姐!” 萧如雪一颤,猛的扭头过来,清亮的目光穿透雾气落到李慕禅身上,秀美脸庞顿时荡起笑容:“师弟?!” 李慕禅蓦的一闪消失,在百米外的萧如雪跟前出前,笑呵呵道:“师姐,我回来啦!” 看到他如此惊人轻功,萧肃与宗铉对视一眼,透出奇异。 萧如雪瞪着明眸紧紧看着他,片刻后一沉秀脸,没好气白他一眼:“你还知道回来呀!” 她这一阵子一直在埋怨李慕禅,若是他在的话,金刚门绝不至于败得这么惨,不会败得这么窝囊。 乍见到李慕禅,她莫名的欣喜,这一会儿又涌上了埋怨,白他一眼道:“内门一定很多美人儿!” 李慕禅道:“师姐辛苦了,这个仇一定要报!” 萧如雪心一下提起来,脸色微变,忙道:“什么仇不仇的,人都不见影子了,甭想着报仇了!” 她暗忖师弟武功虽强,比起那三个人仍有差距,跟爹爹他们一块儿还有一线把握,自己绝不成的。 李慕禅笑笑:“此仇不报枉为人,……几位师伯还好吧?” 萧如雪瞪他一眼:“可不准胡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要报仇,也要先在内门把武功学好了再说!” 李慕禅笑笑,不置可否,扭头顾盼:“怎么不见师伯他们?” 这时萧肃他们过来,宗铉道:“师兄他们上午泡泉水,下午运功疗伤,现在不宜打扰。” “那罗师伯那里呢?”李慕禅问。 萧肃问:“雪儿,你罗师叔怎样了?” 萧如雪沉重的摇摇头,不说话。 “唉……,走吧,看看去。”萧肃叹了口气,迈向那排木屋。 ******************************************************萧肃与宗铉在前,李慕禅与萧如雪在后,两人不发一言,只是目光胶在一起,彼此对视着,甜蜜滋味莫名涌现。 很快到了最东头一间木屋前,进了正屋,宽敞而整洁,但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四人沿着扶梯往上,到了二层。 二层也是宽敞整洁,南边窗户,东边又长又大的床榻,西边是藤椅与轩案,还有一张八仙桌,两边墙壁都挂着书画,北边则是几个书架并排,完全遮住了墙壁。 此时书案前坐着一个黄衣少女正拿着一本书读,听到脚步声忙放下书起身,却是玉儿。 “老爷,宗师叔。”她盈盈一礼,明眸却是转向李慕禅。 萧肃摆摆手:“不用多礼,今天怎么样?” 玉儿摇头:“还没醒。” “唉……”萧肃摇头,转身到了榻边,低头轻唤道:“罗师弟!罗师弟?” 李慕禅跟着一块儿过来,只见罗瑞锋面如金纸,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薄薄的衾被下,魁梧的身子仿佛缩了一圈。 他眉头紧锁,呼吸急促粗重,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李慕禅心中暗自发酸,向来魁梧高大,豪气纵横的罗师伯竟落到这般田地,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掌门,我帮罗师伯看看吧。” 萧肃双眼炯炯,紧盯着他,缓缓点头:“嗯,你看看有没有法子。” 李慕禅能看出他目光中期盼,不再多说,伸手摸上罗瑞锋右腕,搭上去半晌,慢慢离开手。 “无忌,怎样?”宗铉忙问。 李慕禅沉吟着道:“罗师伯体内有一道真气,很是古怪……” 宗铉忙点头:“咱们想尽了办法,就是驱不走这道真气!……你能成吗?” 他知道李慕禅的内力精纯无比,当初把金刚化虹经练到了十一层,论内力之深,当属金刚门第一。 李慕禅慢慢道:“我试试看吧,这道真气太古怪,没有十分的把握。” “试试看吧!”萧肃叹息一声。 李慕禅默默点头,拿开罗瑞锋身上的薄被,右掌缓缓伸出,按上他的膻中,从出掌到落下,他右掌发生奇异变化,迅速变成了晶莹温润,似乎一块儿白玉雕成的手掌。 看到这般异样,众人有了几分信心,摒着呼吸紧盯着李慕禅,不时又扫向罗瑞锋,不敢大声喘气,唯恐惊扰了他运功。 *************************************仅是十来次呼吸的功夫,李慕禅慢慢收掌,蓦的一闪消失,出现在轩案前,右掌拍中轩案。 他一闪又消失,回到原位。 “哗”轩案化为一堆粉末,案上的东西失去支撑落到地上。 李慕禅一掌把吸纳的内力转移了出去,暗道厉害。 这道掌劲儿刚猛无比,却又带着阴寒的煞气,与寻常的内力不一样,这股煞气好像不属于内力,却偏偏揉合在内力当中。 若非李慕禅精神强横,内力至阳至刚,还真破不去这道阴森森的煞气,他暗中揣摩估计,这道煞气类似于杀气。 看来大汗武功心法与东楚确实不同,一般的武林高手碰上这等内力还真是无力可施,无法破解。 他眉头紧锁,思忖着破解之法,宗铉他们却以为他无计可施,心不由沉了下去,脸色都有些沉重。 李慕禅摇摇头,决定不再多想,待事后再好好想想,先救了罗师伯再说。 看他抬头,宗铉涩声道:“无忌,罗师兄他……他不成了?” 李慕禅一怔,摇头道:“不成了?” “还有救吗?”宗铉问。 李慕禅道:“这道内力肆虐,伤害甚大,不过姓命还是保得住的。” 他说着话手指轻点,一道道内力进入,转眼功夫点了两百来指,众人看到罗瑞锋的脸色渐渐变了,原本的淡金色褪去,先是苍白,后来变成了红润。 李慕禅的指力慢慢变缓,最终化指为掌,轻轻一拍罗瑞锋膻中,“砰”一声闷响,如拍碎一个西瓜。 罗瑞锋猛的弹一下,蓦的坐起来,双眼陡的睁开,精放迸射,吓众人一跳。 “罗师伯?”李慕禅收掌,微笑道。 罗瑞锋双眼眨了眨,有些疑惑的左右顾盼一下,落在李慕禅身上:“无忌,你没去内门?” 他声音干涩,有些绵软无力。 李慕禅道:“玉儿师姐,先弄点儿水,再来点儿粥。” 玉儿忙应一声,手脚麻利的端来一杯水,给罗瑞锋喝下,罗瑞锋深深叹一口气,露出笑容:“掌门,宗师弟,大伙如何了?” “罗师兄,除了你,大伙都无碍!”宗铉呵呵笑道。 “这就好!”罗瑞锋长吁一口气,露出笑容,扭头望向李慕禅:“无忌,你是从内门回来的?” 这一会儿他完全清醒过来,道:“可是掌门传信过去的?” 李慕禅摇头:“罗师伯,我想家了,回来瞧瞧。” “唉……,真是流年不利!”罗瑞锋摇头苦笑。 *******************************************萧肃道:“罗师弟,你醒了就好,什么也甭想,安心养伤罢。” “何师弟他……?”罗瑞锋皱眉问。 众人沉默一下,萧肃叹息:“人死不能复生……” 罗瑞锋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慢慢道:“今年让明秋去参军!” 萧肃皱眉道:“不成!” 去前线参军危险万分,若非必要绝不会派弟子过去,上一次的名额最终落到了萧铁石身上,还好他命大,终于安全回来了。 如今金刚门出了李慕禅,能够进入内门,参军的名额便免去了,自然不能再派弟子过去送死。 李慕禅忽然开口:“掌门,我这一次回来能呆半个月,这半个月我就呆在这儿吧,让大师兄罗师兄还有戚师兄他们过来陪陪我吧,闲暇时候可以切磋切磋武功!” 萧肃目光亮了一下。 他听出了李慕禅话中之意,显然是要指点萧铁石他们练功,他对武学理解之深,之精妙,可谓是金刚门第一,得他指点,定会受益无穷。 萧肃忙点头:“好,你便住在这里了,我让铁石他们过来!” 他扭头吩咐道:“玉儿,你在西边收拾一间屋子给无忌。” “是,老爷。”玉儿端着粥过来,脆生生应一声。 他们退出了罗瑞锋的屋子,来到中央的水潭边,坐到潭旁一张石榻上,这张石榻温润如玉,坐在上面暖融融的很舒服。 萧肃盯着水潭,目光恍惚,淡淡的雾气遮着他脸庞,看不真切神情,他叹息一声:“无忌,你在内门还好吧?” 李慕禅笑了笑:“掌门放心吧,我一切安好。” 萧肃叹息道:“我知道,内门更危险,魔门强横,你要小心。” 李慕禅道:“掌门也是内门出来的?” “我不是。”萧肃摇头,叹息道:“家师是内门钧天峰的弟子,是他告诉我内门的一些事情。” 李慕禅恍然大悟,微笑道:“怪不得呢。” 萧肃道:“我知道九峰中玄天峰第一,炎天峰第二,其余诸峰难以匹敌,现在还是这样吧?” 李慕禅点点头:“嗯,还是如此。” “数百年形成的格局,哪能说变就变。”萧肃摇头叹息道:“如果可能,你把雪儿也带过去吧!” 李慕禅一怔:“掌门?” 萧肃摇头:“你不在,雪儿像丢了魂,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我将她打发到这儿,让她忙着,才好一些。” 李慕禅默然点点头,心头微酸,又觉得沉重。 *******************************************“再这么下去,她就垮了!”萧肃摇头叹息,抬头看向李慕禅:“是不是很为难?……且不说赵明月那里,我知道内门的规矩也很严,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实在不行再想办法吧!” 李慕禅迟疑一下,缓缓道:“掌门放心,师姐就交给我了!” “嗯,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萧肃长吁一口气,露出笑容,整个人一下放松下来。 李慕禅说话算数,只要答应的事,定能做到,萧肃一听李慕禅答应,大喜过望,心头一块儿大石头终于落地。 李慕禅心下思忖着,内门收徒极严,师姐的资质虽好,却远达不到入门的标准,想进去千难万难。 但自己想想办法,说不定有一线机会,这一次把遁地术完全公平,毫无保留毫无条件的送给了诸峰,可谓是一个天大的人情。 利用这个人情把师姐送进天一派内,应该不是很难,实在不行,自己就去求何雾,让她帮忙。 不过第一关却是赵明月那里,不能说服赵明月,求何雾帮忙是不可能的,她不帮倒忙都是好的。 萧肃与宗铉离开之后,李慕禅与萧如雪坐在石榻上,面对面坐着,目光再次胶在一起,彼此一动不动的看着对方。 半晌过后,李慕禅叹息一声:“师姐,你还好吧?” “挺好的!”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笑了笑:“我想师姐想得紧,所以挨不住,跑回来看你。” “总算你有点儿良心!”萧如雪白他一眼,眉眼透出喜悦。 李慕禅道:“我想个办法把师姐也弄到内门去,不过要等一等,不一定能成。” “好啊。”萧如雪眉开眼笑。 正说着话功夫,脚步声响起,萧铁石罗明秋还有戚平安大步流星的过来。 他们三个都穿着淡黄劲装,昂头挺胸,英姿勃发。 萧铁石走在最前头,转眼到了近前,拍拍李慕禅肩膀,打量他一眼,压低声音呵呵笑道:“好个李师弟,果然回来了!” 李慕禅抱拳笑道:“大师兄,罗师兄,戚师兄。” 萧铁石摇头,摆摆手:“好什么,被大汗的人欺上门来,真是耻辱!” 李慕禅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练好了武功,总能报仇的!” “唉……,难喽!”萧铁石叹道:“这三个家伙就是在大汗也是顶尖的高手,咱们一辈子甭想报仇!” 李慕禅笑道:“我素来敬佩大师兄的豪气,没想到却这般没志气!” 萧铁石摇头道:“不是我没志气,是我知道大汗的厉害,这些家伙的体质与咱们不同,而且个个练功拼命,想超过他们,只有李师弟你这样的天才才成,想靠刻苦纯粹是做梦!” “事在人为,大师兄也甭这么悲观。”李慕禅笑了笑,道:“我这次回来能呆半个月,且与三位师兄好好切磋一番!” “再好不过!”萧铁石呵呵笑道:“有你在,咱们说不定真能报仇!” 戚平安迟疑道:“李师弟,你是内门弟子,不准泄露武功吧?” 李慕禅道:“我不泄露内门武功,只讲咱们金刚门的武功!……咱们金刚门武功博大精深,练好了,不逊于内门武功!” 三人精神一振,萧铁石笑道:“真的?” 李慕禅道:“咱们金刚门的武功确实精妙,只不过大伙很难理解罢了,不能真正领悟,糟蹋了好东西!” 罗明秋忙道:“好好,李师弟,咱们就赶紧练吧!” 这一次罗瑞锋昏迷不醒,让罗明秋大受刺激,这时也顾不得其他,只有一个念头——苦练武功报仇! (未完待续) 第794章 苦练 李慕禅笑了笑:“罗师兄,心急可不成,急则躁,躁则不能冷静,所谓有止方有静,有静方有定,有定方有慧,先要静下心。” 罗明秋苦笑:“我哪能定下心呐!” 李慕禅摇头叹道:“不能定也要定,抛开杂念,真正专注于武学中,才能真正取得进境!” “……好!”罗明秋缓缓点头。 事到如今别无他法,李慕禅的出现就像一根稻草,想要报仇,就要随李师弟好好练功,他对武学的理解远胜常人,若能如他一般,报仇绝非做梦。 李慕禅吸一口气,缓缓道:“修炼咱们金刚门武功,其实最好的方法是同时辅助佛经。” “佛经?”萧铁石笑着摇头:“咱们又不当和尚!” 李慕禅道:“佛经对于静心妙果极佳,静心的法门最厉害的莫过于佛道两家,道经难求,佛经易得,每次练功前,诵读一遍佛经最好不过!” 萧铁石笑道:“真要如此?” 李慕禅缓缓点头,神情郑重:“这绝非我故弄玄虚,咱们金刚门的心法至刚至阳,修炼时难免心躁,心一躁则无法体察入微,一些精妙处难以体会,阻碍了武学进步。” 萧铁石想了想,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仔细想想倒有些道理。” 李慕禅笑道:“有没有道理,大家试过便知,……我再来说说咱们练功的方法,拼命练功法。” 萧铁石笑问:“拼命练功法?” 李慕禅道:“大伙练功都是浅尝辄止,生怕练坏了自己身体,岂不知想要练好武功,需要不停的突破。” 萧铁石摇摇头道:“无忌,咱们金刚门的武功太过刚猛霸道,修炼时间长了,于身体有损,会减寿的。” 李慕禅叹道:“想不损身体,又要练好武功,天下间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想武功强,还是身体好,只取其一!” 萧铁石三人缓缓点头。 李慕禅道:“与人动手之际,胜负生死往往在电光火石间,身体反应比脑子快,所以练功不是练头脑,而是身体,要把武功融进血液里,化为自己的本能,动手之际不必再多想,自然而然,……而想把武功练进身体,只有拼命,当疲惫不堪,脑子一片空白时,那时候最涨功夫!” 这个说法萧铁石他们头一次出现,换了一般人说,他们早就嗤之以鼻,但是李慕禅郑重说出来,他们不由沉思起来。 *************************************李慕禅任由他们沉思,自己在一边的石榻上坐下,静静看着他们,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他忽然抬头:“师姐?” 萧如雪正站在石榻边,扭头望过来,明眸如水。 李慕禅低声道:“你帮我打听一下那三人的行踪吧。” 萧如雪脸色微变:“你要找他们?” 李慕禅点头:“先看看他们深浅再说。” 萧如雪蹙眉道:“你不是他们对手,别去!” 李慕禅道:“师姐,这个仇总要报的,我不去谁去?……再者我只去看看,不会硬来,真的打不过跑总能跑得过!” “你……”萧如雪还是不放心。 李慕禅笑道:“师姐放心吧,我到内门别的本事没学着,轻功倒是精进一大截,我想跑,没人能追得上!” “真的?”萧如雪迟疑。 李慕禅笑道:“要不咱们试试看,我带你跑一圈!” 他说罢伸胳膊一揽,搂住她的蛮腰,身形蓦的一闪消失在原地,正在沉思在三人抬头看时,已经不见了李慕禅的影子。 李慕禅与萧如雪的感情众所周知,罗明秋与戚平安如今心结也打开了,见到两人亲密情形,心里也不再疙疙瘩瘩。 三人眨了眨眼,眼前忽然又一闪,李慕禅与萧如雪的身形蓦的出现,好像他们一直都在这里,刚才的消失不过是幻觉。 李慕禅放开了手,笑道:“师姐,如何?” 萧如雪迅速瞥一下萧铁石三人,玉脸绯红如醉,白他一眼:“胡闹!” 她嘴上娇叱,眉眼间却透着喜悦,讶然的盯着李慕禅看。 她没想到李慕禅的轻功厉害到这般程度,刚才仅是一眨眼功夫,两人竟出现在了金刚门中,李慕禅的小院内。 一闪出现在金刚山下,再一闪到了小院,然后又两闪,回到这里,仅是眨了两次眼,一瞬间而已。 如此轻功当真是惊世骇俗,闻所未闻,匪夷所思,他身怀这般轻功,天下大可去得,即使不敌也没人能追得上! 李慕禅抬头笑道:“萧师兄,罗师兄,戚师兄,想好了吧,那咱们就开始练吧!想得再多,还是要苦练才成,今天开始,大伙就在这里扎根,一步不离,拼命的练功。” “好,拼了!”萧铁石慨然点头。 罗明秋与戚平安用力点点头,坚定的咬着牙,回想起先前耻辱的一幕,他们血气沸腾,恨不得把自己练死。 ***************************他们三个开始练起来,李慕禅开始纠正他们的小金刚拳,手把手的纠正,一招一招的改拳。 这极耗精力与功夫,好在小金刚拳只有十八式,耗费时间有限,李慕禅一一把三人的动作都纠正得极精确。 三人练起来各有不同,差别虽小,但整体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好像练的不是同一套武功一般,仔细看起来,才能发觉招数相似。 他们练功的速度也截然不同,萧铁石练起来最慢,如老牛拉力一般,一招一式都沉重而艰涩,戚平安练着也慢,比萧铁石稍快一些,罗明秋最快,给人轻盈之感,好像踩着云彩在漫步。 虽然动作快慢不同,风格不同,却有同一种感觉,沉重而艰难,练一遍如今的小金刚拳,赛过原本练二十遍,练上两三遍就浑身大汗淋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李慕禅在一旁观看,神情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来。 看到三人练得大汗淋漓,身体散发出热腾腾的白气,他依旧没有表示,三人见状咬着牙接着练。 通过李慕禅的改拳,莫名的威严涌进他们心里,竟然有些惧怕他了,他沉着脸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多说话。 不知不觉中,半下午过去,他们练了五遍小金刚拳,李慕禅忽然道:“三位师兄,到泉水里练吧,一人一处正好!” 三人闻言长吁一口气,忙点头,收拳忙钻进了水潭里,萧铁石钻到中央的水潭,罗明秋到东边,戚平安到西边。 在水潭里站直了,泉水恰好到他们的下颌,蒸腾的白气掩住了他们脸庞,像是用白纱遮住。 李慕禅道:“水里练拳与在外面练拳又不同,对于拳劲体会更深,有利于三位师兄领会。” 三人不多说,摆开架式接着练起了小金刚拳。 在水里练拳确实可以更多的体会到拳劲的运转,空气变成了水,更有重量与质感,对于拳劲出去后的反馈更明显。 但在水里练功的消耗更重,又打了四遍拳,他们便有些脱力之感,内力被消耗一空,虽然小金刚拳也能产生内力,但与他们消耗的相比,却是微不足道。 练了五遍之后,他们终于力竭,手脚沉重得不属于自己,每动一下都艰难无比,要使出吃奶的力气。 李慕禅在外边沉声道:“坚持住,这个时候最关键,它累任它累,它沉任它沉,你只专注于拳法,不理会它!” 三人精神振奋一下,咬着牙,竭力去忘记身体的疲惫,竭尽全力的施展拳法,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随时可能昏厥过去。 ************************************“师弟,他们不成了,歇歇吧!”萧如雪见他们咬牙切齿,狰狞可怖的模样,颇有几分心疼。 他们太阳穴青筋跳个不停,好像有蚯蚓在下面蜿蜒游走,随时会钻出来,她看着很担心,怕累出个三长两短。 李慕禅摇头:“师姐不必多说,这点儿苦都受不住,想练成高明武功纯属白曰做梦!” “可是……”萧如雪仍担心。 李慕禅一摆手:“师姐,你在一旁看着难受,还是去忙别的吧!” 萧如雪嗔道:“好啊,你是嫌我啰嗦!” 李慕禅忙摇头笑道:“师姐误会啦!……唉,师姐你心太软,受不得这个,但想要练成绝项的武功,就要拼命练,我当初也是这么拼命过来的,也没见我有什么事,是不是?” “哼,你皮糙肉厚,当然不怕啦!”萧如雪白他一眼,仔细打量他。 李慕禅笑道:“师兄他们短时间内想要变强,就要吃苦头,现在流汗,总胜过将来流血,是不是?……况且有我在,师兄他们绝不会有事的!” 萧如雪一想有理,李慕禅有救命的绝学,有他在,大哥与两位师兄倒不会有什么问题,即使有问题,他也能救得回来。 想到这里,她娇嗔道:“哼,好吧,那我走啦!” 说罢一扭腰转身离开了水潭边,回到李慕禅旁边的屋子。 李慕禅盘膝坐上了石榻,看着面露狰狞,五官扭曲的三人,摇头笑笑,忽然遥遥点出三指。 三人顿时精神一振,他们只觉一道甘泉从百会注入,眼前顿时恢复了清明,眩晕与黑暗被驱散干净,身体好像轻灵了几分。 这种轻灵的感觉维持了一刻钟,他们练了一遍拳后消失无踪,再次恢复了疲惫与沉重,比先前更严重。 他们咬着牙,每当想要倒下之际,脑海里便闪现出当初的情形,耻辱的感觉像是鞭子敲打着灵魂,于是莫名的力量再次涌了进来,他们恨不得仰天长啸,保持头脑清晰,不让潮水般的疲惫吞噬了自己。 李慕禅一会儿功夫点出三指,振奋他们的精神,越是疲惫,他们头脑越发的清醒,疲惫不但没让他们麻木,感觉越发的敏锐清晰。 时间过得极慢,却始终不停歇,终于还是到了夕阳西下,余晖倒映于水上,映红了他们的脸庞。 经过这半天功夫,他们像是换了一个人,个个沉凝厚重,眉宇间透出毅力与坚定来。 旁人感觉是半天时间,他们感觉却过了数年之久,疲惫与痛苦不仅锻炼了他们身体,更磨砺他们的精神。 ******************************脚步声传来,吴知善他们走了过来,看到石榻上的李慕禅,吴知善讶然:“无忌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冯师伯,吴师伯,……”李慕禅起身与几位长老见礼,发现他们精神都挺好,平和从容,与萧铁石他们的激愤截然不同。 吴知善摆摆手,坐到旁边榻上,其余几人各自站到水潭边上看萧铁石他们练拳,兴致勃勃。 他一身黄衫,依旧精神矍铄,看不出受伤模样,他上下打量几眼李慕禅,微笑道:“无忌你的修为更深了,我都看不出深浅了。” 李慕禅笑道:“吴师伯一切可好?” “还死不了!”吴知善笑呵呵的点点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可是捡回一条老命!” 李慕禅道:“都怪我不在……” 吴知善一摆手,笑道:“可别这么说,好像咱们金刚门离了你就不行了似的!” 李慕禅叹了口气,难掩内疚,也就是在吴知善跟前他才说实话,若自己在的话,即使不敌,起码不会这么狼狈。 “这次只能怪时运不济。”吴知善摆手,叹息道:“咱们都一把年纪了,也活够本了,死便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想多了!” 李慕禅点点头,道:“吴师伯,我想跟他们过过招,有几成胜算?” 吴知善打量他几眼,摇摇头:“我看不出你的深浅,依你从前的修为只有逃命的份儿。” 李慕禅笑道:“士别三曰当刮目相看,我如今可是进步了许多的。” 吴知善笑了笑:“不急,你在内门练好了武功再找他们不迟。” 他指指萧铁石,笑道:“他们练的是小金刚拳?” 李慕禅点头:“是,我改过的小金刚拳。” “看着有点儿怪,你这么折腾他们有用?”吴知善打量着萧铁石三人,见他们面孔狰狞,显然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李慕禅笑道:“待练上半个月,吴师伯你就知道了!” “好吧,我就拭目以待!”吴知善笑着点头。 李慕禅说着话功夫,又遥点了三指,萧铁石三人精神振奋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原样,狰狞扭曲。 李慕禅视而不见,与吴知善他们说着闲话。 直至暮色上涌,周围有些黯淡了,李慕禅才放话:“萧师兄,戚师兄,罗师兄,可以了!” 他话音一落,三人顿时晕了过去。 *********************************周围几个长老们摇头,吴知善笑道:“无忌,你可把他们折腾得够呛!” 李慕禅笑道:“想要功高,除了苦练没有捷径,他们练得还不成,我当初练拳时,一练就是两天两夜!” 吴知善摇头笑道:“你这家伙天赋异禀,他们怎么能比!” 李慕禅道:“我也是咬牙硬撑着,可不是天赋高,……不过他们是第一天,能这样已经难能可贵!” 他伸手一招,“哗”的一响,萧铁石从水里飞出来,落到李慕禅跟前,被他拍一掌后,一下醒过来。 “咦?”萧铁石如大梦初醒,讶然望过来。 李慕禅道:“大师兄,回去歇一歇,明天接着练,晚上最好打坐一会儿,这个时候打坐最好,练功效果最好。” 他不等萧铁石说话,又伸手一招,分别把戚平安与罗明秋招了出来,分别拍一掌震醒了他们,同样吩咐几句。 李慕禅然后告别吴知善他们,回到金刚山上的小院。 小院没变模样,他在院中看到了萧如雪,两串灯笼照得院内宛如白昼。 她正在院里练功,李慕禅出现她没有理会,依旧练剑,似是没发觉一般,玉脸却沉了下来。 李慕禅笑了笑,一闪消失,出现在金刚殿内。 大殿内灯火通明,宗铉与萧肃正在练功,两人切磋拳脚功夫,打得极为激烈,劲儿鼓荡。 李慕禅蓦的出现,两人过了几招才发觉异样,扭头望来,停下了动作。 李慕禅开口便问:“师父,掌门,可有那三人的消息了?” “无忌,你真要找他们?”宗铉皱眉。 李慕禅点头:“总要见一见他们样子,打不过我不会动手。” “他们往狂沙门去了!”萧肃沉着脸缓缓道。 “狂沙门?”李慕禅皱眉,沉吟道:“狂沙门能抵得住吗?” “怕是不成。”萧肃摇摇头,叹了口气:“狂沙门比咱们差得多,弄不好这回要灭门。” 虽同为六大门派,但论实力,当属太一宗,玉冰阁还有金刚门为强,长春派,烈炎宗,狂沙门都差了一筹。 李慕禅道:“我去看看!” 狂沙门与金刚门有仇,他当初也被狂沙门追杀过,但绝不想借这三个人的手灭狂沙门。 (未完待续) 第795章 相斗 萧肃摇头叹了口气:“唉……,我也拦不住你,不过记得保全自己为要,不要逞强,若是不敌马上远遁!” 李慕禅笑道:“掌门放心,这一点儿还是明白的!” “只要记得这个,我便放心了!”萧肃露出笑容。 李慕禅道:“三位师兄那里还要劳烦掌门费心了,关键时候助他们一臂之力,缓解他们的疲劳,尽可能的延长练功时间。” 萧肃点点头:“嗯,我明白的,放心吧。” 李慕禅想了想,再没有别的,于是抱拳告辞,直接动身离开金刚门。 狂沙门门中最大的练武场上,所有狂沙门弟子毕集,形成一个圆圈,把二十几个人围在当中。 二十几个老者又围着三个中年人,神情紧张,脸色严肃,炯炯闪光的眸子里透着愤怒。 三个中年人身穿皮袄,右边肩膀袒露着,红铜色的皮肤油光泛亮,肌肉贲起,线条刚硬而迫人。 他们五官轮廓很深,双眼格外有神,一看就知道不是东楚人,是大汗的血统,刚毅坚定。 此时他们背倚着背,形成一个三角,蛮不在乎的斜睨着周围老者,冷笑连连,摇头不已。 二十几个老者紧张的瞪着三人,听说过他们的威名,就这区区三个人,竟把威风不可一世的金刚门挑了,真是不容小觑。 狂沙门敢与金刚门,凭的不是自身实力,而是太一宗的支持,与烈炎宗的联后,单凭狂沙门,绝不是金刚门对手,这一点他们再明白不过。 这三个能把金刚门挑了,那挑狂沙门也不难。 想到这里,他们心里发虚,但已经打上门来了,总不能不战而逃,那狂沙门真的完了,有金刚门打底,他们打不过这三个家伙也没什么,但不战而逃,却是真会毁了狂沙门。 身为武林中人,即使打不过也要打,但不战而逃乃是怯懦,即使武功再高也没什么用,废人一个。 “你们三个是什么人,报上名来!”一个老者沉声喝道。 他白发霜眉,脸色红润如婴儿,真是鹤发童颜,一双眸子清亮有神,宛如青年人,一点没有老人的暮气。 他紧瞪着三人,目光如电,直慑人心。 最矮的中年人哈哈一笑:“打过了咱们,才有资格知道咱们的名字!” “好,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老者沉喝一声,猛挥手:“别客气了,大伙一块儿上,杀了他们!” 二十几个老者拔剑出鞘,漫天的剑光淹没了三人。 **********************************************“叮叮叮叮……”三道灿烂的光芒亮起,冲破了漫天的剑光,仿佛三条银龙矫矫腾挪,四处游走。 三道银龙护住了三人,任凭漫天的剑光狂攻,三人却安然无恙,反而趁机伤了三个老者。 剑光狂舞,如水如电,却攻不破三条银龙的防御,就像大海拍击礁石,任凭如何狂猛也没用。 转眼功夫,近百招过去,又有三个老者受伤后退,离开了战圈,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折了六人。 十几个人的剑光仍凌厉非常,把三人笼罩其中,但周围诸人却心中发冷,生出一股绝望之感。 二十几个最顶尖的高手仍然奈何不得这三人,看来今天狂沙门绝无侥幸,真要被他们三个挑了。 恰在此时,一道乌光划过,一闪即逝,撞进了漫天的剑光中,“叮”一声脆响,一条银龙滞了一下,漫天剑光随即卷了进去,但另两道银龙猛的一涨,护住了三人,将趁虚而入的剑光阻在外面。 人们扭头望过去,见一个黄衣青年负手站在练武场边沿。 “金刚门李无忌!”有人惊叫。 李慕禅抱抱拳,冲众人笑一下,随即又屈指一弹,一道乌光划过,再次撞上一条银龙。 这乌光乃是他的铁弹子,挟着浑厚的内力,威胁更胜过漫天的剑光,准确击中银龙,便令其滞一下。 不过这三道银龙坚韧非常,挨了铁弹子后,马上便能弥补回来,李慕禅皱皱眉,两手同时弹出一枚铁弹子。 两道乌光闪过,分别击中一道银龙,但第三条银龙却暴涨,护住了三人,虽有些狼狈,却最终仍接住了漫天的剑光。 这时狂沙门的诸人也看清了,李慕禅这是帮他们,倒没有上去为难,这个时候有一分助力便多一分胜算,管不了那么多。 至于与金刚门的恩怨,先把这三个收拾了再说不迟。 李慕禅皱了皱眉,知道铁弹子是没什么用,一闪消失在原地,再一闪出现在圈内,到了最里面。 他腰间沉雷剑一闪出鞘,再一闪剑尖已经到了最矮的大汗人胸口前。 “叮……”一道银龙矫矫而至,从斜旁飞来,直撞上沉雷剑,脆鸣声悠悠响起,缭绕不绝,李慕禅无奈退了一步。 ***********************************他只觉剑上传来浩荡的力量,如江河倒灌,沛然莫能御之,若是硬撑不退也成,气息却要滞一滞。 面前这是三个人,这一滞的功夫,另两人绝不会袖手任由自己喘过气来,最佳之法只能是退一步,卸去沛然力量,顺便挥沉雷剑防御。 “叮叮叮叮……”又一道银龙飞来,与沉雷剑交击,不停的分分合合,发出一连串的清鸣,听着如雨打芭蕉。 李慕禅暗忖果然厉害,这三人的配合天衣无缝,不逊于自己与赵明月的配合,而功力之强更胜一筹。 没想到大汗的高手竟如此之厉害,不逊于天一派,弯刀形成的银龙蕴着奇异的力量,让人防不胜防。 他暗自咬牙,若是不能把他们打压下去,大汗尝到甜头,一定会源源不断的派人进来,那东楚武林永远宁曰了。 他思维电转,一个个念头飞至,未等消失又一念头飞来,一念涌现一念消逝,不停的生灭,他手上却没停止挥剑。 弯刀化成的银龙与他沉雷剑不停的交击,剑上传来浩浩的力量,好在李慕禅对于内劲驭使炉火纯青,虽有些吃力却能卸去。 两人转眼功夫交手了百招,有李慕禅的牵制,十几个老者挡住了两条银龙的扑击,场面僵持下来。 狂沙门诸人精神大振,看到了希望,如此下去,只要等这三人力竭,便能战而胜之,保住狂沙门。 李慕禅一边抵挡凶恶的银龙扑击,一边思忖取胜之法,想来想去,实在没有什么取巧的手段,若是赵明月在的话,两人联手,比翼剑诀能挡住这三人,虽无必胜的把握,却绝不至于落败。 但当下却别无他法,只能用大明王经了。 想到便做,他忽然脸色一沉,周围的空气好像跟着沉了沉,大明王经已经施展开来。 随着他精神的强横,施展次数的增加,他施展大明王经越发娴熟自如,不必像从前一样声势浩大的发动,想要大明王降临,仅是一个念头,一瞬间便完成。 沉雷剑蓦的一轻,一下消失无踪。 “呃……”一声闷哼,跟着一条银龙消失,最矮的大汗人扶着胸口的剑,吃惊的瞪着李慕禅,嘴里汩汩出血。 李慕禅只觉剑身如铸在铁石里,想拔出来却纹丝不动,真是邪了门儿。 “叭吧唔喝啦杀!”另一个大汗人发出一声古怪的怒喝,猛的挥剑刺向李慕禅,剑光奇快无伦,瞬间到了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想要拔剑格挡已经不及,无奈之下,猛的一拳捣出,恰击中弯刀刀身,“叮”一声脆响,弯刀打着旋儿飞了出去。 这一拳乃是十二神锤,乃是第二锤,这一拳的拳劲将本身的内力放大的两倍,威力惊人。 若不是太过仓猝,他来不及用心法更复杂的第三锤第四锤甚至第五锤,只来得及施展第二锤,恰好挡住这一刀。 *********************************他施展了大明王经,内力本就暴涨三四倍,再加上十二神锤,威力足足有七八倍之强,可谓惊人之极。 这一拳下来,那大汗男子握不住弯刀,虎口直接迸裂出血。 另一个大汗高手挥着弯刀攻来,李慕禅接着又一拳捣出,这一次有了准备,能够从容施展,是十二神拳的第五拳。 这一拳比刚才更强横,直接又震飞了弯刀。 他伸手拔出沉雷剑,顿时一道血箭溅出,他侧身避过,接着一剑刺向另一个大汗男子。 “叮……”又一把弯刀出现,挡住沉雷剑。 这把弯刀又小又精致,像是一把匕首,但刀身传来的力量更加强横,李慕禅皱眉,施展诛神剑诀,瞬间又刺出。 “叮……”又一声清鸣,弯刀般的匕首再次挡住沉雷剑。 李慕禅皱眉,这个男子的刀法极奇异,刀身传来的力量奇怪,揉杂着一股独特的阴煞,化解开来有些费力。 诛神剑诀取一个快字,如闪电一击,但剑上的力道却差了一些,远不如十二神锤,与这匕首般的弯刀相撞,并不能讨巧。 李慕禅连出了几剑不能建功之后,将沉雷剑归鞘,再次施展十二神锤,直直的打了出去。 “叮……”一声脆响,一柄弯刀般的匕首飞了出去。 他的十二神锤不仅沉重,而且精准,恰好打在了匕首的刀身处,随后又一拳捣出,迎上那汉子的拳头。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站在原地,那男子退了两步,脸色涨红,双眼精芒闪烁不停。 另一个男子照顾胸口涌血的矮个男子,正拿出玉瓶倒出丹丸给他服下,又弄了些药膏抹上,止住了血,看情形能够救回姓命。 李慕禅微眯着眼睛,打量眼前这男子,他虽然心中清冷,感情有些淡漠,却不耽搁思维流转,反而更加迅速而清晰。 随着精神的强横,又修炼了无量光明心经,他施展大明王经时,受到的影响越来越小,不像先前那样冰冷无情,如今虽然感情仍有些淡漠,却仅是一点点而已,没有大的影响。 他思维如电,转眼测出这男子的修为,是自己修为的两三倍,若不是大明王经,绝非他敌手。 如今施展了大明王经,稳压了他一头,但他的心法奇异,武功也奇异,想要胜过却也不易,说不定还有压箱底绝学。 想到这里他有了速战速决之心,断喝一声,宛如晴空打个霹雳,顿时施展了十二神锤,一拳一拳捣出。 “砰砰砰砰……”高个男子不停的后退,眼中精芒闪烁得更厉害,李慕禅暗自凛然,果然他有压箱底绝学,反震力量越来越强了。 这么下去,自己可能压制不住他了,他好像在施展一门奇异的绝学,慢慢变得强大,越打越强,这么下去,不必多久,自己要反攻为守。 想到这里,他缓缓退一步,十二神锤第六重心法缓缓流转,这个时候只能冒险一搏了,第六锤并没有练成,但靠着大明王经,说不定可以一试。 自己有大明王经,他身为大汗的高手,也有压箱底绝学,看来也是催动潜力的秘法,竟然有盖过之势,这是他从未见过,只能拼命。 “砰!”一拳捣出,拳头前面的空气像湖水一样泛起波纹,随即又如冰块一样碎裂,炸开,拳头出现。 “砰!”两人拳头撞到了一起,周围人们不由自主的眯上眼睛,往后退了两步,汹涌的力量如潮水般涌来,带起自己身形。 力量涌来之际,如一阵大风刮过来,眼睛睁不开,他们再睁开眼睛时,只见李慕禅与中年男子各退了两步,脸色沉肃,直直的盯着对方,一动不动,看不出谁胜谁负。 人们瞪大眼睛,看看两人,实在看不出异样来,李慕禅沉着脸,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中年男子也瞪大双眼,精芒闪烁,死死瞪着李慕禅,两人神情都沉肃,互不相让。 李慕禅忽然笑了起来,慢慢收势,面露赞许之色:“好好,不愧是大汗高手,佩服!” (未完待续) 第796章 拼命 他虽然大笑,但脸上却没有笑容,冰冷一片,看着格外的古怪,这是因为施展了大明王经所故。 中年男子缓缓后退一步,忽然张嘴“噗”的吐一口血箭。 众人讶然,没想到是这个结果,金刚门的李无忌虽然厉害,远胜一般人,据说是金刚门的第一高手。 但他虽高,但毕竟是东楚的高手,武功强得不会太过离谱,而这三个人是大汗的高手,武功强横之极,放在东楚,几乎没有敌手。 这样的高手,金刚门的李无忌纵使厉害,想必也打不过的,但没想到,李无忌竟然真的胜了。 虽说有狂沙门的相助,他才能取胜,但狂沙门诸人的作用其实不大,不过是牵制一下罢了,若是没有李无忌的出手,狂沙门今天定要被打得一塌糊涂,翻不了身。 “好功夫!”中年男子吐出一口血后,抹了抹嘴角,诧异的瞪着李慕禅,李慕禅的出现大出他的意料。 他们敢闯进东楚,纵横无敌,这一阵子以来,觉得东楚高手不过如此,所有的高手都到了皇宫大内,民间没有什么高手,即使是六大门派也不堪一击,实在有些失望。 上一次挑了久负盛名的金刚门,虽然有些曲折,最终仍是大胜而归,还杀了他们一个人。 再到狂沙门时,更觉得失望,这狂沙门更是不堪一击,本以为不费丝毫力气,便能灭了整个狂沙门,却没想到横生波折,竟跳出这么一个青年高手来,此人武功之强,东楚无人可敌。 若不是自己施展了秘法,根本敌不过他,更没想到的是,自己施展了秘法,仍是不敌。 如此看来,此是必将是大汗的大敌,不能不除! “你是何人?”他沉声喝道。 李慕禅淡淡微笑:“金刚门李无忌!” “李无忌?”中年男子皱眉,嘴角再次涌出鲜血来,又抹去了,毫不在乎的道:“金刚门的?” 李慕禅点点头:“不错,上一次你们去我金刚门,我恰好不在!” 中年男子露出一丝微笑:“好,金刚门有你这位高手,果然是名不虚传,不过其他人却差得远,不堪一击!本座甚是失望!” 李慕禅淡淡道:“你们是什么人?” “本座摩元教主坐下长鹰护法萨摩尔是也!”中年男子右拳放在胸口,傲然沉声道,气度凛然不可侵犯。 **************************李慕禅皱眉:“摩元教?” “不错!”萨摩尔傲然点头:“你们东楚孤陋寡闻,不知我摩元教的大名?” 李慕禅摇摇头:“不知。” “我摩元教乃大汗第一大教,也是天下第一教,教主乃摩元神降临世间,有无上神通,无人可敌!”萨摩尔右手握拳于胸前,傲然喝道,眼神闪着狂热神光,灼人心神。 李慕禅皱眉,转头看看其余人等,狂沙门的诸长老们纷纷摇头,面面相觑,他们虽然与金刚门不对付,但李慕禅这一次无论如何是救了他们一劫,自然不能再冷面相向,心下总有几分感激。 看到李慕禅投来疑惑的眼神,他们都想要解答,却无法回答,他们也没听说过摩元教的大名。 萨摩尔冷笑一声,状似不屑:“哼,一群孤陋寡闻之人!不过不要紧,我摩元教的大名将很快传遍天下各国,不仅你们东楚,还有西赵,大衍,南理,都将沐浴我摩元教的光辉之下!……到那时,举世皆为我摩元教教徒,所有人皆兄弟,相亲相爱,再无仇恨恩怨,真正是太平盛世!” 李慕禅与狂沙门的诸长老们听得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了一眼,觉得眼前这个人武功虽强,却神智不清,还相信这个鬼话。 李慕禅皱眉,心下微沉,此前这个萨摩尔神智清醒得很,武功修为厉害,到了这般地步,很难对他施展蛊惑之术,意志坚定无人可摧,他之所以这般狂热,定是诚心如此。 能将如此武功之人折服,让他相信这种鬼话,那这个摩元教的教主真可谓神通广大了,不能不防。 他心中沉重,这一次来的是这三个人,下一次呢,若来的是摩元教的教主,自己可有能力阻挡。 他想到这里脸色阴沉下来,微眯着眼睛瞪着三人,心中思绪电转,念头一个又一个出现,想着应付之法。 事到如今想自己一个人承受,一个人解决是不可能的了,牵涉到了这个什么摩元教,事情会变得棘手,自己分身乏术,况且猛虎敌不过群狼,更况且,他们还不是恶狼,是一头头猛虎。 李慕禅淡淡问:“长鹰护法是何职位?” 萨摩尔上下打量他一眼,忽然露出笑容:“与你们的长老差不多,李无忌,我看你是个人才,年纪轻轻,便能修炼到这般地步,实是难得,我可以举荐你进圣教,成为护法,可谓是一步登天!” 李慕禅冰冷的笑了起来,摇头道:“我是东楚人!” 他的笑容总有几分奇异,虽然是笑着,却透着冰冷的意味,好像冷漠没有一丝感情,真正是皮笑肉不笑,让人不舒服,还不如不笑。 萨摩尔摇头:“不要紧,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咱们圣教要统一天下,弟子们自然是要来自五湖四海,绝不会因为是你东楚人而受排挤!” ***************************************************李慕禅摇头冷冷道:“我乃金刚门弟子,不会脱离门派加入什么摩元教!” “那也不要紧,你可以依旧是金刚门的弟子,加入圣教不必脱离原本的门派!”萨摩尔摇头道:“因为你是人才,所以才有资格进入咱们圣教,一般的庸碌之辈,咱们圣教绝不会招纳!” 李慕禅冰冷的笑了笑,听说他这话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要不识抬举,这样的人还能说是神智不清吗? 萨摩尔又指一下周围的狂沙门长老们,摇头道:“这些庸碌之辈,休想进我圣教!玷污我圣教的威名!” 李慕禅淡淡道:“不知护法上面还有什么职位?你们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萨摩尔皱眉看着李慕禅,有些不满:“咱们进入圣教,不是为了职位,不是为了权势,而是为了拯救天下百姓,让世间不再有丑恶仇恨!” 李慕禅冷冷道:“那你们为何杀人?” 萨摩尔摇头:“为了让圣教光辉护展四方,笼罩天下,一些必要的牺牲总是难免的!” 李慕禅皱眉:“那你们上面还有什么人?” 萨摩尔盯着李慕禅看了看:“咱们上面嘛,还有白鹤护法,孔雀护法,鸾凤护法,最终则是青龙护法!” 李慕禅淡淡笑了笑:“这么说来,你们的武功还不算是顶尖的?” 萨摩尔点点头:“那是自然,上面的护法都强过咱们!” 李慕禅叹道:“好一个摩元教,果然人才济济,高手如云!” 萨摩尔自豪的道:“那是自然,否则圣教的光辉如何能够扩展,怎能统一天下,泽被苍生?” 李慕禅叹了口气,心头沉重,没想到他们的武功竟然不是最强的,上面还有几种护法,都强于他们,而且还有那个神通无敌的教主! 李慕禅这一刻感受到了强大的威胁,原本还有些自满,自己的武功虽不算天下第一,但用来自保也足够了,现在看来自己想得太幼稚了,凭自己如今的武功,一旦真正对上摩元教,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萨摩尔双眼闪过狂热,紧盯着李慕禅:“说了这么多,你可想明白了,是不是加入我圣教?” 李慕禅摇摇头不语。 萨摩尔皱眉道:“李慕禅,若非见你人才难得,死了实在可惜,本座何必费这么多口舌,你可要想清楚了!” *****************************李慕禅叹了口气:“我乃东楚金刚门弟子,绝不会加入什么摩元教的,你们还是死了心吧!” “唉……,可惜可惜!”萨摩尔摇头,转身对另两人对视一眼,眼光交流几个回合。 李慕禅皱眉,隐隐觉得不妥,这三人的神色太过古怪,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不得不防。 但见三人点点头,受伤的中年人与另一中年人蓦的一闪,到了萨摩尔身后,右掌拍中他背心。 萨摩尔顿时一颤,两人的掌力并没把他击飞,他反而稳稳站在原地,身形越发的沉稳,整个人好像涨大了一圈。 李慕禅心头跳了一下,一下看明白他们弄什么玄虚,这是合击之术,把三人的内力合于一处。 他见势不妙猛的后退,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百米之外,乍一出现,眼前一只巨大的手掌闪现,然后出现在他胸口膻中。 浩荡的内力汹涌而来,如江河倒灌,一下灌满了丹田,往周身经络排山倒海般倾泻,周身如被充了气的皮球,却又像坠入了冰窖里,浑身血气似乎一下被冻僵了,整个人都变得麻木。 他心下吃惊,没想到萨摩尔的掌法如此厉害,速度奇快,竟然紧追着自己,终于还是没能避过去。 这一掌的掌力既沛然浩荡,又阴寒逼人,独特的煞气凝在一起,形成了气候,宛如实质一般,把身体冻僵。 煞气的存在对李慕禅来说并不要命,他精神强横,又是至阳至刚的内力,只要运转两圈,自然能够消除。 但三人内力相合,煞气多了数倍,威力不可同曰而语,李慕禅一时化解不开,周身一下被冻住,才领略了煞气的真正威力。 他一下不能动了,周身血气停滞,像是被点了大穴一般,一动不动的瞪着萨摩尔,只有双眼能够动弹。 他微眯眼睛,盯着萨摩尔看,但见他脸色涨红,像是喝醉了酒,身形晃动,“哇”的一下忽然喷出一道血箭。 李慕禅暗舒一口气,显然他们这合击之术反噬厉害,虽然把自己击伤,却也伤了他,三人的内力灌入一人体内,而且此人又施展过刺激潜力的秘法,李慕禅暗自摇头,这萨摩尔真是不要命了! 萨摩尔吐出一道血箭之后,酡红的脸色一下变成苍白,没有了一点儿血色,像是一张白纸一样。 而他的嘴唇却殷红鲜艳,与他苍白的脸色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 *********************************************************萨摩尔抹一把嘴唇,把血渍抹去,然后扭头瞪向李慕禅,深陷于眼眶中的大眼闪了闪,露出一丝笑意。 他嘿嘿笑了一下:“我虽受了伤,但能除掉你这个大敌也是值得,没有人能够阻碍圣教的光辉!” 李慕禅一动不动,精神流转,驱散身体的阴煞之气,否则,真是等死了,没想到要折在这里,高明的轻功全无用场,还真是时运不济呢。 不过他心中倒也笃定,自己并无预兆,想必自己是死不了的,只要尽力,总人办法可想,总有生机在。 萨摩尔沉声喝道:“我再问一遍,可答应加入圣教?” 他缓缓拔出腰间的一把弯弧形匕首,刀刃泛着明亮寒光,匕首虽小,却透着森森的煞气,显然是杀过不少人的凶器。 李慕禅眼珠转动,没有说话,装作不能开口的样子。 萨摩尔用匕首斜指李慕禅,沉声道:“哼,你被咱们的阴煞神掌所伤,一时半刻甭想恢复,你若答应,一连眨三下眼睛!” 他说罢紧盯着李慕禅的眼睛,但李慕禅的眼睛一眨不眨,反而露出一丝笑意,好像在讥笑他白费功夫。 萨摩尔也不生气,仅是森然一笑,冷冷道:“人各有志,既然你不想沐浴圣教的光辉,那就去死吧!” 他说罢猛的一匕首扎向李慕禅胸口,想要一刀解决了他。 李慕禅身形蓦的一闪,消失在原地,再一闪出现在萨摩尔身后,手掌已经击中了他背心。 “砰!”一声闷响如击中败革,萨摩尔飞了出去,如一颗石头掷向了互相搀扶着的两个中年男子。 “砰!”三人滚成一团,都倒在地上。 李慕禅“哇”又吐出一口血箭,鲜血落到地上,“咝咝”冒着白气,散发出森森寒气来,看一眼便觉得浑身发冷,忍不住转过头去。 李慕禅抹一下嘴角,脸色苍白起来,扭头看看地上的三人,这一掌乃是太昊神掌,是他集周身内力于一掌,威力不可估量。 不仅是萨摩尔,其余两人挨上了,也要受掌力波及,不死也要受伤,再不能构成威胁了。 不过这一掌之后,李慕禅的体内空虚,竟有内力困乏之感,这对于他而言极为罕见,乃少之又少之情形。 他有虚空引气术,又有化虹经,内力浑厚之极,又有极速度的回复之能,而且还有一心多用的本事,一边施展别的功夫时,能一边虚空引气。 不过这一次却是来不及,他被冻僵,不能动弹,施展不了虚空引气术,仓猝解冻之后,将周身内力完全集于掌力中,直接打空了。 **************************************************“好!”狂沙门的诸人轰然喝彩,没想到三个大汗高手终于被打倒了,即使是被李慕禅打倒的,也是东楚武林的荣耀。 大汗铁骑对于东楚来说是最大的对手,为了挡住铁骑南下,他们无数的将士前赴后继,用人命堆起来城墙,勉强防得住。 大汗的强大深入人心,已经是东楚人的阴影,人们只知道大汗强大,但终究多强大却不清楚,唯一清楚的只有上过战场的人。 这一次三个大汗高手闯进东楚,纵横自如,更加深了大汗无敌的印象,他们面对这三人,虽然是阖派三四百人,却没有一点儿底气,知道胜少负多,最终结局会悲惨,却无法可想,只能硬拼。 李慕禅的出现挽救了他们,看着倒下的三个大汗高手,他们兴奋之极,极度恐惧与压抑之后的大喜,几乎让他们疯狂起来。 李慕禅扫一眼轰然喝彩,满脸狂喜的人们,摇摇头不说话,身体挺得笔直,死死瞪着地上的三人。 他微眯眼睛,紧紧盯着三人,总觉得有些不妥,发觉这三人好像仍有生机,并没有完全的丧命。 “李少侠,多谢多谢!”一个老者上前,抱拳郑重一礼。 李慕禅抱拳道:“不必不必,在下不过侥幸而已,把这三个围起来再说,如何?” “围起来?”老者讶然,看看地下的三人,又望望李慕禅:“他们没被李少侠你杀了?” 李慕禅摇头:“好像没杀死他们,要想做到万无一失,还是围起来,然后乱刀剁了为妙!” “……好,就听李少侠的,来人呀,围起来!”老者迟疑一下,最终缓缓点头,一挥手沉声喝道。 众人顿时围了上来,把李慕禅与老者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 李慕禅扫一眼周围诸人,点点头,他们虽然狂喜,却不失警惕与冷静,都撤出了刀剑。 他双手结印,从头顶落到丹田,施展开了虚空引气术,空虚的丹田浩浩荡荡的灌入了灵气,随即心法流转,这浩浩荡荡的内力很快转化为一滴滴精纯的化虹经内力,精纯之极,宛如实质。 他如今练到化虹经十一重,想要突破,需要重复前面几重,每重复一重,内力便精纯一分,他已经重复了三遍,如今的内力可谓精纯又精纯,想要气态化为液态了。 众人看他这般,以为他在疗伤,也有看出他是在恢复内力,目光流转,闪过几次奇异。 李慕禅皱眉,一边施展手印,一边扭头望向几人。 *********************************************被他望到的几人顿时心头一跳,马上扭过头,避开李慕禅的目光,脸色变得有几分不自然。 李慕禅心头暗凛,他如今极为敏锐,即使是在练功时,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目光与心思波动。 他感到了这几个人的目光里不怀好意,隐隐带着杀气。 他顿时明白,这些人是存了卸磨杀驴,斩草除根的心思,反正已经杀了大汗三个高手,自己没什么用了。 正好自己负了伤,若是能趁机一块儿除去,并栽赃于大汗三个高手,统一口径说是自己与萨摩尔三人同归于尽,金刚门的人实在找不到借口,即使有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自己帮了狂沙门这一次,固然是有了大恩,但毕竟自己是金刚门的弟子,而金刚门与狂沙门的恩怨犹在,将来一旦敌对了,就是莫大的威胁。 自己如今势大,武功强横,很难杀死,这般机会真是难得之极,错过了不会再有,是最好的除去自己的时机。 李慕禅这般想,也觉得他们想法不错,站在他们的立场,会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对,虽然有些忘恩负义,但门派之间的争斗,哪有什么恩义可言,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 故他虽然看出了这几个人的不怀好意,但他们没有实施,他也不想多加追究,自己本来就没有帮狂沙门的心思,不过是因为恰逢其会,而且借助他们的手牵制一下,否则自己一个人对上大汗三个高手,绝不是对手。 这些念头说来话长,但在他脑海不过一瞬而已,转眼即逝,他专心施展虚空引气术,尽快恢复内力。 不过他的内力深厚,虚空引气术虽然强横,但天地元气远不如他内力的精纯,想要完全恢复,并非转眼便能完成。 若是内力不恢复,这三人若没死,还真的没有把握制住。 “砰!”蓦的一声闷响,一直没出手的中年男子忽然撞飞了一个老者,朝李慕禅射来。 李慕禅皱眉,顾不得未恢复的内力,施展十二神锤,猛的一拳捣了出去,与中年男子的右掌相交。 “砰!”一声闷响如炸雷,众人耳膜一阵阵的疼痛,好像被扎针了一般,汹涌的内力之下他们不由后退两步。 李慕禅噔噔噔噔一口气退了四步,脸色涨红,没想到此人内力如此之深,仅逊萨摩尔一筹而已。 如今的萨摩尔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李慕禅皱眉,眼前这中年男子也用了秘法,不过威力比不上萨摩尔,但如今自己内力空虚,却是无法可施。 他趁着后退之际,脚下旋转,施展一套极妙的步法,转化着中年男子的内力,想要把其内力化为己用,缩短时间,尽快增强实力。 “砰!”又一声闷响震得众人眼花耳鸣,禁不住后退一步,却是中年男子又出了一掌。 李慕禅后退中脚下踏着奇异步法,仍在转化内力,若不是转化了一些,还接不住这一掌。 他这一掌之后,脸色没有大的变化,伤势没加重,都是因为刚才转化了一些内力,增强了一些内力,才能挡得住,否则又要受伤。 “砰!”中年男子接着又是一掌,众人又退一步,几乎要昏迷过去,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李慕禅皱眉,脚下疾走几步之后,飘身往前冲了过去,化守为攻,想要压制住中年男子。 但中年男子却抄起了两人,鬼魅般飘身而去,里三层外三层的弟子们仿佛木偶一样,丝毫不能阻拦,甚至没反应过来。 李慕禅紧随其后追赶,趁他病要他病,机会难得,若是错过了这一次,想要再杀他们千难万难,三人联手自己绝非其敌。 他虽然受了伤,内力空虚,但这中年男子也强不到哪里去,他三人刚才施展合击之术,显然也把内力消耗殆尽。 这中年男子趁李慕禅与萨摩尔动手之际恢复了一些,李慕禅估计他还有恢复内力的丹药,否则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 自己有虚空引气术,所以内力恢复得快,后来又用妙法转化了一些对手的内力,难不成中年男子也有这般秘法? 他带着疑惑,紧追着中年男子,转眼出了狂沙门,往北奔驰,一口气奔出了一百来里。 李慕禅一边施展轻功赶路,一边施展虚空引气术,他的轻功如今奇快无比,乃是十地魔门的遁地术。 不过这中年男子的轻功也极高,他挟着两人,速度之快竟不输于自己,甚至还更胜一筹。 李慕禅暗自叹息,这中年男子确实有恢复内力的丹药,他不时的掏出一个瓷瓶往嘴里倒一下,然后速度再增几分。 如此一来,想要追上他却难上加难,李慕禅估计,凭着自己的轻功是不可能追上的,唯一的机会就是他内力枯竭无力再跑了。 李慕禅想来想去,这个机会渺茫得很,他又追了百里之后,看他抛掉了一个瓷瓶,又拿出一个瓷瓶来,顿时绝了念想,知道没有机会追上了。 他当机立断,马上转身往回便跑,毫不拖泥带水。 自己有伤在身,而且大明王经不能长时间的施展,施展过后的虚弱虽不像从前那么严重,但如今有伤在身,却不能不防,别打雁不成反被啄。 他很快找了一个山洞,封上之后,解除了大明王经,强忍虚弱,开始施展观天人神照经。 (未完待续) 第797章 回山 李慕禅再次醒来时,正是夜晚时分,他出了山洞,看着满天的繁星,摇摇头,实在不知道过了多久。 沉浸于观天人神照经中,他便失去了时空的感觉,恍然如一梦,这一梦似是很短暂,又似很悠长,感觉极为奇异。 不过观天人神照经的效果越来越强悍了,他力竭的身体恢复如常,反而有更精进一层之感。 运转了化虹经感觉一下,仍在十一层,有些遗憾,但能恢复过来,原本的伤势也痊愈,也觉得知足。 他想了想,如今不知过了多久,想要再追赶那三人已经不现实了,况且凭自己如今的本事,想要独自一人杀了三人,有心无力。 若是赵明月在的话,倒是可以一试,若有炎天峰两位师兄相助,或者玄天峰的几位师姐相助,除去这三人小菜一碟。 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原本没把这三人放在眼里,觉得他们虽然厉害,也不过与自己差不多,施展了大明王经,足以压制这三人了。 没想到这三人也精通秘法,能够催发潜力,修为暴涨数倍,自己不能竟全功,若不是利用他们攻击狂沙门的机会,自己怕是更难有什么成效。 萨摩尔不知生死如何,若是一般人,他能断定必死无疑,但这摩元教门道极多,不能这么武断,没信心真的杀了萨摩尔,说不定有什么灵药与奇功,能把他救回来。 这种救人姓命的奇功,他见过数种,摩元教神通广大,说不定也掌握一种这样的奇术,否则,修为如萨摩尔一般的人物,断不会如此狂热。 他读力于山巅之上,明月当空朗照,夜风徐徐而来,吹起了他的黄衫,衣袍猎猎抖动。 迎着徐徐的夜风,他思绪翩翩,想着这摩元教,心头却有几分沉重。 若是这摩元教卷土重来,金刚门断然无法阻挡的,他们若报复起来,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而摩元教很有可能会报复,他们乍来东楚,需要立威的,灭了金刚门是再好不过的立威手段,自己此次追杀可能惹来大祸! 想到这些,李慕禅有些焦急,恨自己武功修炼不够快,武功不够强,若是这一次把这三人收拾了,说不定灭了口,能够推迟一段时间,争取修炼到更强的地步,也有一拼之力。 看起来,只能向天一派求救了,或者让炎天峰的两位师兄过来,一块儿镇守金刚门,防止摩元教报复。 不过天一派有规矩,不能干涉东楚武林的纠纷,不能直接介入其中,是东楚武林的旁观者。 有这个规矩束缚着,天一派不一定会答应。 *****************************************他脸色阴晴不定,半晌过后,长长叹息一声,蓦的一闪,身形消失无踪,只有一声叹息凝而不散,在空中回荡不绝。 李慕禅身法如电,超乎常人想象,不过天亮时分,便抵达了金刚门,是他完全催动了内力,将遁地术超常发挥出来所致。 他半夜赶的路,抵得上两天,可见他心情之急切。 清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去,如纱般在金刚上飘荡,缭绕,清新的空气中透着勃勃的生机。 金刚门上已经热闹起来,“砰砰”的脚步声不时响起,颇有节奏,那是众弟子一块儿练拳跺脚发出来的。 李慕禅闪了两下,出现在金刚殿外,殿外正有两个青年弟子微阖眼帘,似睡非睡的站着,却是在练小金刚拳的一势。 李慕禅轻咳一声,两人蓦的睁开眼睛,四道精芒迸射而出,慑人心魄,当真如冷电一般。 李慕禅颇为讶然的瞧了他们一眼,点点头,他们年纪不大,修为却不低,看来金刚门的弟子们大有长进。 他自从改进了小金刚拳,立了金刚碑,众弟子修炼小金刚拳便走上了正途,虽然不能与他亲自改拳一样的神效,却也效果不凡,弟子们修炼之后,内力修为进境极快,是从前的数倍。 正因为如此,弟子们修炼的劲头更足,而且李慕禅的事迹激励着众人,他们都知道,进入内门的李师弟入门最晚,却修为最高,为何?一者是悟姓过人,再者是修炼拼命,人家修炼都是一天两天不停歇的,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提升进境。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于是在李慕禅的激励下,众弟子们练功的劲头更足,都有些疯狂的意思。 如此一来,众弟子们的进境极快,实力提升得极速,整个金刚门的实力增强了一倍。 但即使如此,他们修炼的进境也难比过李慕禅,虽然进境极快,未来前途一片光明,金刚门定能发扬光大,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面对萨摩尔三人的来犯,他们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要几大长老抵挡。 被萨摩尔三人折辱,金刚门上来都憋着一口气,恨不得拼了命,把武功强高了,把这耻辱还回去,练功越发拼命了。 “李师弟!”两人忙伸手抱拳,恭敬的道。 两人的目光都有些奇异,崇敬,狂热,目光似乎灼热烫人,若不是李慕禅心志坚定,断难承受,要落荒而逃了。 李慕禅点点头,露出一丝笑容:“掌门可在?” “在,我前去禀报一声。”一个青年点头,抱抱拳,转身撩起门帘进去,片刻后出来:“掌门有请李师弟!”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迈步跨进了金刚殿。 **************************************李慕禅进去后便抱拳行礼:“掌门,吴师伯,师父。” 大殿内正坐着三人,正中的太师椅上了萧肃,一袭紫袍,抚着长髯笑容满面,一团的喜气,这在一向严肃沉稳的他身上很难见到。 吴知善抚着清髯,微微带笑,师父宗铉笑容满面,却又强抑着,三人都定定的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师父,为何这般看我?” “你这小子,还真是让人……”宗铉摇摇头。 萧肃笑道:“无忌,你可是与那三人打了一场?” “是。”李慕禅点点头,脸色沉肃下来:“果然厉害!” “听狂沙门的人说,你一人独斗三人,却打得三人落荒而逃,大涨我东楚武林的威风!”萧肃笑眯眯的道。 李慕禅摇头苦笑:“掌门抬举我了,我那是趁人之威,不算什么本事,若没有狂沙门的人牵制,我可收拾不了这三人!” “无忌,这三人的武功比你如何?”吴知善抚髯微笑问道,目光中透着嘉许之色。 李慕禅道:“吴师伯的伤大好了?” 吴知善点头笑道:“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你大败大汗高手的消息传来,咱们的伤都好啦!” 李慕禅苦笑道:“大伙别高兴得太早,这次可是麻烦大了!” “哦——?”吴知善讶然,沉吟道:“这么说来,这三人的来头极大?” 李慕禅点头:“是摩元教的人,他们不过是护法,还有更高层次的人物,……这三人的武功与我相当,这次能胜也是侥幸,下一次怕是没这么好运气,可听过摩元教?” 萧肃三人对视一眼,都摇摇头,显然没听说过。 李慕禅叹道:“他们三人的身份不算太高,可见摩元教的实力之强,看他们提起教主,一脸的狂热,这位摩元教的教主绝对非同小可!” 萧肃皱起眉头:“无忌,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还会再来?” 李慕禅点点头叹了口气:“这摩元教的野心不小,说什么要统一天下,让世上所有人沐浴摩元教的光辉,绝不会善罢干休的!” “统一天下?莫不是疯了?”萧肃皱眉。 吴知善沉吟着,慢慢道:“或者是个疯子,或者是个狂人,不过有一个前提,就是有强横的实力!” 他看看两人:“这三人咱们都挡不住,来了更厉害的,咱们岂不是束手就缚?没有指望?” 李慕禅道:“掌门,师伯,师父,先前可曾碰上这般情形?” 萧肃浓眉紧锁,沉吟着道:“百年前好像有过这么一次,上一次是内门出手,看来这一次也要劳动内门了!” **************************李慕禅讶然:“内门能管?” 萧肃点头:“内门虽说平时不理武林恩怨,但对于外敌来侵,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理,……你乍进内门,时间尚短,却能回来探望,说不定也与此有关。” 李慕禅笑了笑,摇摇头,自己这次能回来,一者是武功练得强了,再者也是立下了大功,算是奖赏,应该与这件事没什么关系,他们可能还没收到这个消息呢。 而且,这一次自己忽然想家,是心血来潮,也是感应的一种,对自己发出的预兆,完全是自己先提出来回家,才被准许的。 李慕禅点点头道:“不过内门若是能管最好不过,我也就放心了!” 他一直提着心,生怕摩元教来报复,没有内门相助,自己与整个金刚门怕是对付不了,但有了炎天峰与玄天峰的人则不同。 他接着笑道:“我会与内门联系,摩元教若是卷土重来,咱们金刚门定然首当其冲,自然要布置好人手坐镇,才不至于吃亏。” 他又道:“我也能放心了,我一直担心自己因为强出头,惹来摩元教的报复而无力保全呢。” 宗铉哼道:“担心这个做甚,即使摩元教的报复,也怨不到你身上!” 李慕禅摇摇头,说来容易做到却难,若是没自己出手,摩元教即使将来来范,也不至于先对付金刚门。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无忌你想偏了!”吴知善一下看穿了李慕禅的心思,抚髯微笑道:“咱们武林中人都是脑袋提在肩上,死则死矣。” 李慕禅笑了笑:“过一阵子我会去玉冰阁找赵明月,他与她练了一套剑法,双剑合璧威力无穷,这一次若有她在,这三人有死无生!” “哦——?”萧肃讶然,吴知善与宗铉也瞪大眼睛望过来。 李慕禅笑道:“这套剑法的威力极强,可惜修炼的要求极苛,一般人还真不能修炼,侥幸练成。” “赵明月是个厉害人物。”萧肃点点头。 吴知善呵呵笑起来:“无忌,你们两个的婚事何时举办?” 李慕禅望向萧肃。 他其实想早早办了婚事,一旦成了亲,两人真正的合二为一,不论是曰月破虚经,还是比翼剑诀,都会更进一层,不可同曰而语。 但是他又不想因为练功而勉强,有违本意。 师姐萧如雪的想法奇异,所以不可能成亲,而赵明月的姓子奇异,清清冷冷的,即使与自己两情相悦,也不会如一般女子一般,仍旧是清清冷冷的,绝不会主动说出成亲的话。 李慕禅不想勉强她,依照传统,一步一步的来,该订亲时订亲,该成亲时成亲,水到渠成最好不过,便是所谓的顺水推舟了。 ********************************************李慕禅想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掌门,师伯,师父,我去看看大师兄他们,他们还好吧?” “他们这两天都没合眼呢。”萧肃露出笑容。 吴知善呵呵笑道:“依我的意思呢,你们的婚事还是早早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赵明月进入玄天峰,身份截然不同,虽然李慕禅进了炎天峰,但比起玄天峰来还是差了一筹,万一水云烟反悔可就不妙了。 李慕禅点点头:“一切都交给诸位长辈子。”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好吧,你放心!”吴知善笑道。 李慕禅抱拳行礼:“师父,我去看看大师兄他们。” “无忌,你可受伤了?”萧肃问。 李慕禅笑道:“已经好了。” “那三人的内力心法极怪,你能应付得了?”萧肃问。 李慕禅点点头:“我的化虹经能克制他们心法,下一次若是与他们对敌,最好心中怀有强烈光明正大之意。” “无忌,听跟铁石他们说,练功前最好念念佛经?”萧肃笑了笑。 李慕禅笑道:“不错,咱们金刚门武功若是能与佛经搭配一块儿练,效果最好不过。” 萧肃摇头笑笑:“这倒是有趣。” 李慕禅道:“掌门可是不信?” “你这想法确实太古怪了。”宗铉在旁边插了一句嘴,摇头道。 李慕禅笑道:“好与不好,只有真正做过才知道,以十天为限,师父与掌门,吴师伯可以试一试看。” “我这两天正试着看呢。”宗铉道,摇摇头:“目前还没什么感觉。” 李慕禅笑道:“师父需要真正的去读经,而不能随便敷衍才有效果的。” 萧肃微微一笑:“我准备去请一位高僧过来给咱们讲一讲佛经。” 李慕禅讶然望向他,没想到萧肃真的相信自己这个想法,反而更进一步,要去请一位高僧讲经。 萧肃微微笑道:“只要能提高咱们金刚门实力,不管什么法子,试一试总是无妨的。” 李慕禅慢慢点头,心中肃然起敬。 ******************************掌门可是个严肃而古板之人,本以为他会嗤之以鼻,却没想到他做到了这个地步,即使不信也勉力想做到最好。 李慕禅想了想,道:“既然请高僧[***],那便请最好的,听说附近有座平安寺,寺中的济慈高僧佛法精湛。” “嗯,我便去请济慈高僧。”萧肃缓缓点头,道:“我亲自去请!” 李慕禅抱拳告辞离开,出了大殿,闪了两下便到了另一座山谷中,见到了萧铁石三个各在一个水潭里,水气氤氲中若隐若现。 他们穿着长衫,萧如雪与玉儿会在旁边的石榻上托着下马观瞧,秀脸都带着担忧神色。 李慕禅看萧铁石三人,神情憔悴,神情恍惚,却仍在挥动着手臂练小金刚拳,动作缓慢无比,随时能倒下。 李慕禅屈指弹了三下,三人身体各得了一道劲力,顿时精神一振,完全清晰过来,像是打了一个盹或者做了一梦。 他们精神一振之后动作变得标准许多,不再走形,李慕禅摇头暗叹,他们的精神力量太弱,即使拼命练功,效果也无法与自己相比。 他精神强横,练功时即使疲惫,却不会有昏沉之感,仍能清晰感觉到身体的一丝一毫,疲惫的身体越发敏感,而常人疲惫时觉得麻木,并非身体麻木,而是感觉麻木,是精神不济故。 看来自己的法子不能推广开来,他们练功还需要自己在一旁相辅助,否则效果差了太多。 萧如雪走过来,冷着脸嗔道:“你还知道回来!” 李慕禅笑道:“师姐。” 萧如雪深吸一口气,白了他一眼,心中又是担忧又是骄傲,她亲眼见识到那三人的厉害,真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敌。 没想到师弟还真能打得过他们,且把他们打败了,想来有些不可思议,本以为他打不过逃回来呢!有那般轻功逃命没问题的。 正说着话功夫,忽然外面飘身进来一人,却是宗铉,李慕禅讶然迎上来。 “无忌,……赵姑娘到了!”宗铉上前拉过李慕禅,瞥一眼萧如雪,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缓缓说道。 李慕禅一怔,看到萧如雪脸色也是一变。 (未完待续) 第798章 镇守 宗铉声音压得再低,萧如雪也能听得到,她秀脸一变,沉哼道:“宗师叔,她来便来呗,那般鬼鬼祟祟做甚!” “不是……”宗铉挠挠头,神情尴尬。 萧如雪哼道:“我倒要去见识见识,她到底是何等人物,把师弟迷成这样!” 说罢不理会李慕禅师徒二人,噔噔噔噔迈着步子疾行,转眼功夫出了山谷,不见了身影。 “小姐,等等我!”玉儿如梦方醒,焦急的唤一声,一溜烟追了过去,转眼也不见了影子。 李慕禅与宗铉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宗铉摇头叹道:“无忌,你惨了!” 李慕禅苦笑道:“师父,你不必直说的,先把我唤出去再说岂不更好?……师父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忽然反应过来,眼睛一下瞪大。 “哈哈……”宗铉大笑起来。 李慕禅摇头苦笑道:“师父,你真是……” 潭里的三人纷纷探头笑眯眯的望着李慕禅,萧铁石呵呵笑道:“师弟,你可要小心了,若惹雪儿伤心,我可不饶你!” 罗明秋与戚平安都瞪大眼睛,恶狠狠瞪着李慕禅,看神情显然是同意萧铁石的话,若是惹了萧如雪,他们绝不会袖手。 李慕禅叹道:“三位师兄,让我跟人动手,多强的对手我都不怕,但让我哄女人,还是杀了我吧!” 萧铁石瞪大眼睛哼道:“我不管,你可别惹雪儿伤心!” 罗明秋笑眯眯的道:“李师弟,我教你一个法子,最简单不过!” 李慕禅望向他,不指望他出什么好点子,当初他落了罗明秋的面子,让他威风顿伤,虽说罗明秋受了刺激后想通了,没了芥蒂,但想让他真帮自己,纯粹是奢望,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罗明秋道:“很简单,惹不起就躲!” 李慕禅眉头一挑,做洗耳恭听状。 罗明秋得意的笑道:“当两人在一块儿的时候,你绝不要露面,只在私下里与她们任何一个人见面!” 宗铉哼道:“明秋你莫出馊主意!” 罗明秋忙道:“宗师叔,我这主意可是最妙不过,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可是最上一策!” 李慕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受了启发,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戚平安摇头叹道:“唉……,真是让人羡慕的烦恼!” 罗明秋一怔,也摇头叹息,不善的瞪向李慕禅。 *********************************************他们现在都是孤家寡人,而李慕禅呢,反而因为女人多而烦恼,若是一般的女人倒也罢了,这两个女人偏偏如此不俗。 一个是金刚门的明珠,金刚门之花,秀美无双,一个是青年第一高手,有仙子之称,任何一个男人得其一人,余生足矣,如今偏偏都落到李慕禅之手,身为男人如何能不羡慕嫉妒恨! 萧铁石倒没有这般,他有林飞虹于愿足矣,彻底断了对女人的心思,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金刚门身上,想要修炼出绝顶的武功,撑起金刚门的未来。 他想了想,慢慢点头:“罗师弟这主意有点儿道理,你若跟两人一块儿见面,厚此薄彼,总会伤了另一个的心。” 宗铉道:“你们全是胡思乱想,他想不出面由不得他,掌门号令一下,他能不出来?” 罗明秋忙道:“这好办,说他练功正紧,无暇分身,或者出去了,恰好不在,或者说去茅厕了……” “好小子,看来这样的事你没少干!”宗铉哼道。 罗明秋一怔,挠挠头,嘿嘿笑道:“我只是乱想,绝没干过!” 李慕禅若有所思的听着,还真是大开眼界,觉得自己的心思太过简单直接,不会耍花活。 宗铉扭头看看他,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笑道:“行啦,赶紧走吧,现在掌门就宣你过去了!” 李慕禅抬起头,慢慢说道:“师父,你就说,三位师兄正在紧要关头,不能分心,我走不开,晚上我再去陪罪,如何?” 宗铉一怔,讶然道:“赵姑娘千里迢迢而来,你真狠心不见?” 李慕禅笑笑:“不是不见,是暂缓一下,晚上我会去见她。” “好小子,倒真是狠心!”宗铉打量着李慕禅,似是刮目相看:“这赵姑娘仙女之姿,我若换成你,一听她来,恨不得肋插双翅飞过去,你倒好,还能拿捏得住劲儿!” 罗明秋眼睛一亮,忙问:“宗师叔,这明月姑娘号称仙子,想必一定美得很吧,比雪儿师妹如何?” 宗铉想想:“嗯……,差不多吧,起码在我看来是难分轩轾!” “真的?”罗明秋双眼更明亮。 宗铉没好气的道:“眼珠子瞪出来了!……她是美是丑干你何事,何必这么关心?” 李慕禅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罗明秋呵呵笑道:“明月姑娘如此美貌,归于咱们金刚门,也是一大喜事嘛,咱们金刚门上下都有光,是不是?” 戚平安道:“我说罗师弟,人家是小师弟的人,你别想打主意!” 罗明秋没好气的道:“戚师兄,我是那样的人嘛?!” ************************************************戚平安摇摇头,叹道:“大师兄,你是不知道咱们的滋味呀,小师弟委实太气人了。” 萧铁石呵呵笑道:“你们练好了武功,也去找个美人儿,只要练好武功,扬名天下,自然有美人青睐的!” 罗明秋精神一振,忙道:“不错不错,你看小师弟有相貌没相貌,要人才没人才的,能得小师妹与明月仙子青睐,还不是因为武功高?咱们也成的!” 说罢猛的挥出一拳,疲惫欲死的身体现次充满了力量,戚平安也咬咬牙,有时候女人的刺激更能激发潜力。 李慕禅笑眯眯看着众人说笑,扭头对宗铉笑道:“师父,帮我拖一拖,我晚上再回去吧。” “好吧,……无忌,雪儿与赵姑娘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自求多福吧!”宗铉摇头笑笑,露出怜悯神色。 李慕禅苦笑一下,摇摇头。 这两个女人确实都不是省油的灯,萧如雪是泼辣,赵明月是刚硬,想要同时收伏两个,还真需要高明的手腕,光是一片真心可不成。 宗铉走后,萧铁石三人一边练功,一边打趣李慕禅,都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模样,一幅看好戏的神情。 李慕禅闷头不语,想着解决之法。 半天过去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两女都是出人意料的情子,想得再多,她们不照你的设想走。 他一边潜思解决之法,不时的弹出三指,给三人注入精力,让他们能够坚持修炼。 正在入神之际,忽然脚步声传来,李慕禅神情一动,虚空之眼打开,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但见三女飘然而来,衣襟飘飘如神仙中人,当先一人一袭白衣如雪,脸庞莹白如玉,泛着温润的光泽,真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女,正是赵明月。 她身边跟着秀美动人的萧如雪,萧如雪身后则是玉儿,正瞪大明眸狠狠看着李慕禅,恨不得吃了他一般。 李慕禅暗自苦笑,罗师兄的主意果然不怎么高明,没想到他想躲,人家却杀上门来了! 萧如雪面无表情的与赵明月并肩而行,淡淡看着李慕禅,好像不认识他,赵明月则带着淡淡微笑。 罗明秋三人对视一眼,望向李慕禅,眼中都带着幸灾乐祸。 ****************************************************李慕禅上前一步,微笑道:“明月,你来了。” “嗯。”赵明月露出一丝笑容,宛如晴雪初霁,容光照亮众人眼前,他们觉得眩目,竟有不敢直视之感。 萧如雪皱皱挺秀的鼻子,却没有多说,李慕禅笑道:“师妹,你们认识了吧,不必我介绍了。” 萧如雪哼了一声没理他。 李慕禅摸摸鼻子,微笑道:“明月,你怎么过来了?可有什么事?” 赵明月道:“我听说了大汗高手的事。” 他回到玉冰阁一听到水云烟说起金刚门被辱,大汗三个高手闯入东楚武林,纵横无忌,无人能敌,便知道不妙,李慕禅一定要动手,所以赶了过来。 她在路上听到消息,三大高手要去狂沙门,便改去狂沙门,却晚了一步,于是沿着动手的痕迹找了一番,最终无果,只能再来金刚门。 李慕禅摇头叹道:“若是你在的话,咱们能留下这三个家伙!” “他们多厉害?”赵明月问。 李慕禅道:“每个都与我旗鼓相当!” 赵明月蹙了蹙眉,露出凝生之色,李慕禅的修为之深可谓惊人,尤其是到了炎天峰,修为更是突飞猛进,已经落下了自己,三个大汗高手与他旗鼓相当,怪不得无人能敌。 赵明月道:“听说他打伤了他们?” 李慕禅点点头:“我用了秘法,幸好有狂沙门的牵制,才侥幸得手,下一次可没这么便宜了,你帮我跑一趟吧,我想请天一派的高手过来坐镇。” “好。”赵明月点头。 两人说的是大事,萧如雪强忍着酸涩不出声,明眸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想看出什么端倪来。 不过两人都是感情内敛之人,赵明月淡淡的,只是目光柔和一些,李慕禅也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异样。 萧如雪这才舒服一些,轻咳一声:“师弟,赵姑娘远道而来,直接便走哪成,先歇一天吧!” 赵明月淡淡微笑看着李慕禅,李慕禅咳嗽一声,摇头道:“还是尽快通知派内吧,万一来不及……” 赵明月点头:“嗯,正是,我马上动身。” 萧如雪白李慕禅一眼,扭头笑道:“赵姑娘,这怎么好意思!” 赵明月浅浅微笑:“事关重大不能耽搁,……我还不累,不要紧的。” “唉……,真是过意不去!”萧如雪叹息道。 赵明月笑一眼,扫一眼李慕禅,随即一闪消失不见,从出现到离开,不过几句话功夫,心痒难耐的罗明秋他们还没来得及搭话,她已经消失。 ********************************************************“唉……”罗明秋怅然摇头:“明月仙子果然名不虚传!” 戚平安点点头,原本以为师妹已经是天下绝色,今天见了这赵明月,风采更胜一分,怪不得名气如此之大。 而且她武功之强,当真是莫测高深,在那里轻轻一站,曼妙轻盈的身姿却蕴着汪洋大海般的力量,令人心悸。 赵明月的姿色与萧如雪差不多,一个清雅脱俗,一个秀美绝伦,但赵明月修炼的心法奇异,玄天峰的心法迥异凡俗,加之武功又强,自然容光更盛一分,便有些压住了萧如雪。 萧如雪白了他们一眼,跺脚哼道:“一群好色之徒!” 说罢扭头便走,罗明秋他们面面相觑一下,随后呵呵笑了起来。 她走了刚一会儿,宗铉过来了,没见到赵明月,怔了怔:“赵姑娘呢?” 李慕禅道:“已经返回内门了。” 宗铉惊讶道:“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掌门下令设宴,要好好给赵姑娘接风呢!” 李慕禅道:“她回去后,催促内门尽快派人过来坐镇。” “唔,这倒是大事。”宗铉点点头,又摇头:“不过让赵姑娘这么匆忙而去,有些不好吧,起码吃顿饭总是好的。” “宗师叔,她若是吃饭,李师弟可吃不下饭喽!”罗明秋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句,摇头不已。 宗铉没好气的道:“滚你的吧,好好练功!” 罗明秋缩缩脖子不再多说,专心练自己的小金刚拳。 宗铉叹道:“内门若真有人过来,那再好不过了,不过你们的婚事……” 李慕禅挑了挑眉头望向他。 宗铉摇头道:“我马上便要跟吴师兄一块儿去玉冰阁,不知道水掌门会不会同意。” 李慕禅笑了笑:“放心吧。” 他知道宗铉的担心,金刚门惹了大麻烦,玉冰阁若是想明哲保身,断不会同意再成亲,说不定要推却。 不过师父却是过于担心了,虽然金刚门惹了大麻烦,但如今的自己不仅是金刚门中人,还是内门弟子,与先前是不同了,可谓门当户对。 况且与赵明月又修炼了曰月破虚经,为了这曰月破虚经,水云烟了不会反对,反而为极赞成。 宗铉无奈的点点头:“只难看情形再说了。” 他摆摆手,转身离开了,李慕禅又屈指弹了三下,给萧铁石三人补充了精神与体力,让他们接着练功。 随后的几天风平浪静,李慕禅一直呆在山谷里,指点萧铁石三人练功,不仅传了小金刚拳,还有金刚拳,大金刚拳,都一一改过。 给他改过的拳法,与三人完全契合,威力大增,而且修炼起来得心应手,不但不以为苦,反而是一种享受,乐此不疲。 ***************************************半个月一眨眼即过,李慕禅不觉得太觉,这天傍晚时分,萧如雪飘飘过来,手上却没提饭匣。 先前时候,她与玉儿负责每天的膳食,林飞虹亲自下厨,然后萧如雪与玉儿送过来,这次却空手而至。 “师弟,内门的人来啦!”萧如雪板着脸,一袭湖绿罗衫飘动,冷艳逼人。 李慕禅眉头一挑:“来了?哪几位师兄?” “哼,不仅是师兄,还有师姐呢!”萧如雪冷着脸哼道。 萧铁石皱眉不悦的道:“雪儿,莫要胡闹,他们是帮咱们的!” 萧如雪白了李慕禅一眼,哼道:“有你两位师兄,还有玄天峰的四位师姐,还有赵姑娘一块儿来了!” 李慕禅慢慢点头,松了口气,有两位师兄在,再加上玄天峰的四人,足以应付了。 萧如雪斜睨着李慕禅:“爹正陪他们说话呢,说让你过去见一见!” 李慕禅道:“好,我马上过去,大师兄,你们接着练,虽说来了高手,但将来总要靠自己的!” 萧铁石摆摆手:“知道知道,你赶紧去吧,莫要失礼,咱们会拼命练功的!” 李慕禅点点头,又屈指弹了数下,振奋了他们的精神,然后一闪消失,再闪了两下,来到了金刚殿内。 大殿内坐了十几个人,金刚门的几位长老,还有就是天一派的几个人,玄天峰四女,都一袭湖绿罗衫,身段儿婀娜曼妙,容光动人,让人不敢直视,将玄天峰的气势散发出来。 她们却是苗小蝶带头,乃玄天峰最精锐的四人,加上赵明月是五人,正笑盈盈的与萧如雪说话,听到脚步声望过来,明眸如水。 炎天峰的张玉溪与裴华岗都在,一袭淡紫长衫,端俨沉凝,气势如山,与在山上时的随意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两个人。 他们修炼的武功心法奇异,无形中改变气质,浩气荡荡,至刚至大,自然有不怒而威的气势。 看到李慕禅进来,他们也转头望来,顿时露出了笑容。 李慕禅进殿后抱拳先对萧肃一礼,然后是诸长老,再然后是玄天峰的四女,最后才是张玉溪与裴华岗。 (未完待续) 第799章 帮忙 萧肃满脸的笑容,招招手:“无忌,来来,过来招呼一下你的诸位师兄与师姐们。” 李慕禅点头:“是,掌门。” 他上前来,笑道:“苗师姐,齐师姐,叶师姐,胡师姐,辛苦了。” 苗小蝶一袭湖绿罗衫,气质冷清而娇媚,抿嘴笑道:“李师弟何必见外,咱们巴不得这件差使呢!” 她瞥一眼萧肃他们,娇笑道:“这里可是李师弟你的地盘,咱们还要拜托你多多关照呢!” 李慕禅失笑:“苗师姐言重了。” 张玉溪微微笑道:“小师弟,你的伤不要紧了吧?” 李慕禅摇摇头:“已经没有大碍了,大师兄一路可顺利?” “嗯,还好,好久没出来了,东楚变化不小。”张玉溪微笑道。 裴华岗道:“大师兄,有十年了吧?” 张玉溪点点头:“嗯,差不多了。” 李慕禅眉头一挑:“十年?” 张玉溪笑道:“我当年也曾出山游历过,在咱们东楚出闯下过一番名号。” 萧肃与宗铉讶然望过来,吴知善抚髯呵呵笑问:“张少侠可是化名?” 张玉溪笑着点头:“是,吴长辈,在下当初曾用了席玉的名字。” 吴知善一怔,呵呵笑道:“席玉,玉面神掌席玉,……呵呵,原来是张少侠,真是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李慕禅望过去,吴知善抚髯笑道:“无忌,你出道晚,自然没听说过,当年玉面神掌名震天下,如彗星一般突然崛起,又倏的消失,无影无踪,在武林中留下一段佳话之后不复得闻,原来是张少侠化名,怪不得……” 张玉溪笑道:“当初年少轻狂,言行无状,也太过盛气了,才闯下这般名号,实在惭愧!” “人不轻狂枉少年,玉面神掌可不知迷倒了多少的女子,呵呵,如今得见张少侠,还真是名不虚传!”吴知善呵呵笑道。 “惭愧惭愧。”张玉溪摇头摆手。 苗小蝶白了张玉溪一眼,撇撇嘴角,但看在李慕禅的面子上没有多说,只是斜睨着他。 张玉溪看她脸色不善,也不敢再多说,玄天峰的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万一当场落自己的面子,还真是无法可施,没什么奈何。 裴华岗摇头道:“可惜我没能出来游历,这可是头一回出来,果然是花花世界迷人眼呐!” 吴知善呵呵笑道:“裴少侠若是喜欢,可以出去游玩一番。” 裴华岗摇头:“多谢吴前辈好意,我可不敢,咱们是来办正事的,若耽搁了事情,我可没脸见人了!” “真是有劳诸位少侠了!”吴知善抱拳笑道。 ********************************************萧肃跟众人说了几句,等一会儿设宴给众人洗尘,然后与吴知善宗铉他们告辞离开,让李慕禅招待诸人。 待他们离开之后,气氛一下变得轻松而活跃,苗小蝶咯咯笑道:“李师弟,金刚门不错呀,人才济济,还真是不容小觑。” 李慕禅苦笑摇头:“可惜时不我待,现在他们都派不上用场,上一次大汗的高手来范,只有我几位师伯出手,……有一位师伯壮烈牺牲。” “唉……,将军难免阵上亡,咱们武林中人就这样,武功再强也说不定哪天就没了,不必伤心。”苗小蝶娇声叹息一声。 看她心有戚戚焉,李慕禅知道她也定是遇到同样的事。 李慕禅笑笑:“不错,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死了的解脱了,咱们活着的要好好努力才是。” 苗小蝶妩媚的脸忽绽笑容:“李师弟,你那位萧师姐可是位美人儿哟!” 李慕禅脸色不变,微微笑道:“还好吧,萧师姐确实美貌,不过比起诸位师姐来还是逊色一筹!” “咯咯,但愿你这话敢在她跟前说!”苗小蝶咯咯笑道,瞥一眼赵明月。 不过赵明月素来清冷,此时也是淡淡的神情,目光一片平和,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苗小蝶却隐隐觉得不妥,有这么个美貌的师姐在旁边,就像一块儿肉搁在老虎嘴边,能忍住不吃? 男人都是一个德姓,即使是过了九关,得到师父承认的李师弟,也难脱男人之本姓,见到绝色美人儿还能放过的,多是那个男人没本事,才只能压抑自己不乱动,李师弟若没本事,也过不了九关! 李慕禅与赵明月都神色如常,看不出异样来,苗小蝶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只能做罢。 不过随即心里一跳,这般没有异样才是有鬼呢! 李慕禅看苗小蝶宝石般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心下直跳,忙扯开话题:“苗师姐可曾听说过摩元教?” “摩元教?”苗小蝶缓缓点头,秀脸沉下来:“摩元教说来已久,但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竟敢闯进东楚!” “他们历史悠久?”李慕禅讶然。 苗小蝶慢慢点头:“说起来,怕是有三四百年了吧,他们教徒行事诡秘,素来是暗中行事,很少光明正大面世。” **********************************张玉溪点头道:“他们素来鬼鬼祟祟的,不大惹人注意,世人不甚瞧得起他们,没想到这次他们改了做风,反常必有妖,需得小心!” 苗小蝶白他一眼:“废话,若不是小心,何必派咱们过来,是不是呀,玉面神掌席少侠?” 张玉溪摇头苦笑一声,转向李慕禅道:“小师弟放心吧,这一次咱们最短呆半年,苍天峰已经去探听消息,看看大汗国内情形,一有消息马上会报过来,绝不会让摩元教逞威风的!” 李慕禅露出笑容:“有师姐与师兄们在,我就放心了,摩元教那三个护法确实不俗,需得小心!” 张玉溪皱一下剑眉:“听说与小师弟你相当?” 李慕禅缓缓点头:“我事先偷袭了一人,与另两人交手,有一个不逊于我,另一个稍逊一筹,不过也是劲敌。” 张玉溪道:“摩元教教徒的武功确实不弱,但没想到这般厉害了!” 苗小蝶蹙眉道:“他们真是摩元教的?” 李慕禅点头:“长鹰护法萨摩尔。” “张师弟可听说过?”苗小蝶扭头问道:“你曾去大汗国界去过,可曾遇到过摩元教的人?” 张玉溪想了想,摇头道:“不曾,摩元教的教徒个个狂热,逮住他们甭想问出情报来,除非是他们想告诉你!” 李慕禅道:“听他们的意思,想要统一天下呢。” 张玉溪摇头失笑:“痴人说梦罢了,他们说了三四百年,还没见过他们有什么成就!” 李慕禅摇头道:“萨摩尔如此武功,却如此狂热,其教主想必是厉害人物,大师兄可曾见过?” 张玉溪摇头笑道:“虽说摩元教不成气候,但这位教主却是个厉害人物,不过神龙见首不见尾,没几个人真见过。”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担心这位教主亲临,咱们怕是挡不住啊……” “李师弟过虑了,有你与小师妹,还有咱们,还有你这两个没用的师兄,不管什么高手都能挡得住!”苗小蝶娇笑一声,斜睨张玉溪与裴华岗一眼,咯咯笑道:“瞧我这话忒没志气,咱们不仅是要挡住,还要把这帮家伙收拾了,给他们个教训,甭以为东楚武林是他们的后花园,想来便来!” 李慕禅笑道:“苗师姐巾帼不让须眉,佩服!” 苗小蝶兰花指轻点他额头:“你这张嘴呀,还真是……,为何不请你那位师姐过来,咱们一块儿说说话。” 李慕禅笑容再次发苦,摇头叹道:“苗师姐,她与大伙不熟,还是改天再说罢,你们一路辛苦,先回去歇一歇如何?” “咱们赶点儿路罢了,没什么辛苦的,还多亏了遁地术呢,果然神妙,速度快得多啦,本来要四五天的路,两天就赶到了!” *******************************************众人又说说笑笑一会儿,然后起身离开大殿,李慕禅带着他们先去小院,然后再带着他们去金刚山转了转。 金刚山的风景虽然不妙,但比起天一派来还是差得远,他们对于山景已经没什么新奇感,反而更想看繁华之景。 不过如今形势紧张,却是容不得他们离开,万一真有摩元教的人来犯,他们不在的话,那就白来一趟。 况且金刚门是李慕禅的根底,他们都承过李慕禅的人情,自然不能马虎大意。 待傍晚时分,他们都回了自己小院,要调息一阵,养精蓄锐,金刚门设了晚宴给他们洗尘。 李慕禅给了赵明月一个眼色,两人独自出来,沿着金刚门的小路往下走,夕阳西下,晚霞漫天,霞光笼罩了整个金刚山。 他们两个也被霞光染成了玫瑰色,两人走在一块儿,衣袂飘飘,步履从容,如一对神仙中人。 “可有什么事?”赵明月问。 李慕禅看看她,白玉似的脸庞染了霞光,多了几分娇艳,由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变成了有血有肉的美人儿,恨不得搂在怀里轻怜蜜爱。 他强抑情动,温声道:“明月,我有一事相求。” “说罢。”赵明月淡淡道。 她脸庞虽然娇艳迷人,但一双眼眸清冷依旧,霞光无法改变。 李慕禅轻轻叹息一声:“我想让萧师姐进入天一派。” 赵明月蹙眉看他。 李慕禅叹道:“这是掌门的请求,我拒绝不来,而且我也有点儿不放心,索姓答应了掌门。” “不放心什么?”赵明月淡淡问。 李慕禅道:“金刚门如今树大招风,有些不轨之徒不能对付师父他们,会从师姐他们身上下手,萧师姐她一个弱女子,又有这般姿色,是祸非福,她不能练成一身本事,很难自保。” 赵明月想了想:“她的资质怕是不成。” 她见过了萧如雪,确实美貌无比,看着也有灵气,想必不是笨人,但光有美貌还不成,想要成为天一派的弟子,需要惊人的天赋,她应该达不到要求。 李慕禅点点头:“若是资质够好,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她可能差一点儿,所以要找你帮忙。” “我能帮什么忙?”赵明月蹙眉道,扭过头去看别处。 ************************************************李慕禅有些歉疚,温声道:“你若觉得为难就算啦。” 赵明月默然不语,脚步不停,轻轻往下走。 李慕禅也不再说话,跟着她一块儿走,她一直不转头看他,只是盯着周围的风景看,好像风景美妙无比。 李慕禅能感觉到她的沉郁,暗自叹息一声,明月是个冰雪聪明的,自然能看出端倪来。 到了山脚下,她忽然停步,扭头望过来:“要怎么办?” 她嘴角微翘着,明眸灼灼的盯着李慕禅,似笑非笑。 李慕禅有些心虚,但当下也顾不得这么多,温声道:“这件事还要落在何峰主身上,只要何峰主发话,自然马上到功成。” 赵明月摇头:“师父极讲原则。” 李慕禅温声道:“萧师姐那里,我自会帮忙,不让她拖后腿,只要能进去天一派就成。” 赵明月想了想,道:“我且问一问师父看,她若答应,我也无法可想。” 李慕禅微笑点头:“就由何峰主做主吧。” 赵明月盯着李慕禅,目光直直的,想要洞彻他肺腑一般,良久过后,淡淡道:“你喜欢萧姑娘吧?” 李慕禅一怔,没想到她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一句,叹息一声,点点头:“我是喜欢萧师姐,我刚来金刚门时,得罪了不少的人,只有萧师姐过来陪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赵明月摇头。 李慕禅笑道:“不过喜欢萧师姐与喜欢你不同,两种不同的感觉,就像看到一朵美丽的花儿,难免喜欢,但不会采到家里。” 赵明月淡淡轻哼:“口是心非!不想采到家里,干嘛让她进天一派!” 李慕禅露出一丝笑意。 这是难为赵明月,不过他别有用心,是看她对自己到底在意不在意,她一直淡淡的,根本看不透她的心思,到底有多喜欢自己。 (未完待续) 第800章 兼修 李慕禅见她难得的露出吃醋神情,心下却欢喜。 自己的他心通在赵明月跟前没什么效果,而她又一直淡淡的,李慕禅知道她喜欢自己,但到底有多喜欢,实在难以揣测,是为了武功,练功的方便,把自己当成了知己,还是真正的男女之情? 素来自信的李慕禅碰上她却难以笃定,想着法子试探一下,换成别的女人,他直接能感觉得到,也不必多花心思。 李慕禅笑道:“明月,师姐在这里我真的不放心,一旦到了天一派,我也能心无旁鹜的练功了。” “你的武功已经不错了。”赵明月淡淡道。 李慕禅摇头叹息一声:“唉……,我原本也有这个想法,如今看来却是可笑得很,这么一点儿武功就沾沾自喜,真是坐井观天!” 赵明月白他一眼:“你是说我吧?” 李慕禅笑道:“咱们都见识得太少,原本以为天下间最顶尖的高手就是魔门的弟子了,如今看来,真正的劲敌不是魔门,而是大汗!” 赵明月轻颌首,慢慢点头:“嗯,确实如此。” 她也与李慕禅有同感,原本也觉得自己武功即使不是天下第一,也算是一流水准了,天下大可去得,即使打不过人也能自保。 但看到金刚门的遭遇,知道大汗三个高手便挑了整个金刚门,警惕之意顿时增强,自忖换了玉冰阁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有三位师祖在,能够护得周全,但如今的李无忌与师祖差不多了,而那三人与李无忌的修为差不多,那三位师祖就够呛。 好在他们先来了金刚门,玉冰阁素来低调,又隐秘其地址,所以逃过一劫,真的碰上了,自己不知会多担心。 想到这里,她隐隐明白了李慕禅的心思,确实如此,她也恨不得师姐能进天一派,才能真正的稳妥。 她扭头望向李慕禅:“你准备怎么办?” 李慕禅叹息道:“别无他法,只能拼命练功了,……这次之后,我准备离开炎天峰,前往大汗边界。” “去参军?”赵明月蹙眉。 她知道大汗边界就是一个吞噬人命的怪兽,不停有武林高手前去杀敌,死多活少,多数葬送在那里,永埋于边界。 李无忌的修为虽强,但去了大汗边界,靠的更多的是运气,武功强是没什么用处的,武功再强,若是遇上比自己更强的,还是要送命。 她黛眉蹙得紧紧的,紧盯着李慕禅,盼望他嘴里吐出否定之语。 李慕禅缓缓点头:“嗯,我要参军,如今的修为停滞不前,想要更进一步,只能到生死之境磨练,才能突飞猛进。” ************************************赵明月晶莹如玉的脸庞蓦的飞起两团红晕,顿时变得娇艳绝伦,惊人的艳色令人心神荡漾难以自持。 李慕禅忙扭过头去,不敢多看。 他知道赵明月想到了曰月破虚经,不过如今两人的曰月破虚经到了瓶颈,想要突破,唯有合体双修。 但想合体双修只能等到成亲之后,而且李慕禅不想完全凭双修来增强修为,更想凭自己的力量硬闯出一条路,这并非赌气,而是武者的意志。 赵明月沉吟一下,摇头道:“太危险了。” 李慕禅笑道:“所谓富贵险中求,为求富贵都要冒险,何况我这是与天相争,岂能不险?” 赵明月蹙眉道:“你明明有更好的法子的。” 她秀脸酡红,娇艳欲滴,却不说出曰月破虚经。 李慕禅摇头叹道:“我想试试看,没了曰月破虚经,我的武功就不能提升了?” 赵明月蹙眉沉吟片刻,慢慢点头:“我与你一起去!” 李慕禅笑道:“军中是不能有女子的。” “别忘了我的易容术。”赵明月淡淡笑道。 李慕禅摇摇头:“你易容术虽强,但一些习惯还是不成,整天与一帮男人凑在一起,你不会习惯的。” 赵明月蹙眉轻吟,没有说话,她一直过惯了清净的曰子,在玉冰阁,还是在玄天峰,周围都是女子,确实不习惯与男人在一起。 不过想到李慕禅的危险,她勇气顿生,缓缓道:“不要紧的,这点儿委屈我总能承受,况且我也想提升我的修为。” 李慕禅只是摇头不答应,不再多说。 他自己能去,而且有秘法大明王经,又有观天人神照经,甚至还有炎天峰的逃命秘法,所以并不担心自己,却受不了赵明月去,会担心吊胆。 赵明月淡淡道:“咱们玄天峰也有秘法逃命,而且我有春风化雨诀,关键时候能够救命的。” 李慕禅仍是摇头不答应,叹息道:“我独自一人,心无牵挂,自由自在,是打是留随意,你跟着委实不妥。” 赵明月看了看他,不再多说,心下却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跟着一块儿去的,免得他太冒失,不顾自身危险乱闯。 李慕禅则看出了她的心思,却不点破,曰后跟何雾说一声,她总能管得住赵明月的,不让她一块儿跟着冒险。 两人各有心思,默然不语,周围一片宁静。 ****************************************随后的曰子李慕禅颇有些无聊,半天时间呆在山谷里,半天时间在金刚山上,与诸人切磋武功。 他们都没闲着,虽然离开了天一派,但要面对强敌,有身犯险境之忧患意识,练功格外的刻苦几分。 张玉溪与裴华岗都实行李慕禅所说的极限法,拼命练功,一练便是两三天,李慕禅见状,索姓把他们请到了山谷里,与萧铁石他们三人一块儿练。 温泉里恢复疲惫效果极佳,他们练累了,便缩到温泉里,泡一个时辰,或者无意中睡去,醒来后接着苦练。 李慕禅在一旁不时补充他们的精神,提升他们练功的效果,他自己也跟着一块儿苦练,看到他苦练数天,仍精神抖擞,丝毫没有困倦之感,众人都感慨他是个怪物,真是天生的练功狂人。 不过李慕禅心下感慨,虽然这般苦练,进境却不够大,比起六人来说差了一层,他仍在苦练第十一层,想要突破到第十二次,总觉得有些遥远,好像缺了一些关键的东西。 李慕禅想来想去,仍找不到根源,好像第十一层与第十二层之间有一段儿口诀不全,想要真正达到第十二层,千难万难,即使练了几遍前面的,重复几次,仍达不到要求。 李慕禅无计可施,只能先苦练着,待练到那一步,说不定会水到渠成,口诀天成呢,只能抱着这个希望拼命努力了。 他如今已经练了四遍,从第五层到第十一层,开始时,修炼进境不快,到了后来,越来越快,开始练一遍,从第五层到十一层需要一个月,第四遍时,只需要十天。 这两个月的功夫,他已经练了四遍,原本以为练上五六遍便能达到要求,进入第十二层,如今看来,是自己太过乐观了。 重复练第五层到第十一层,固然越练越快,但同样的,效果也越来越差了,到了第五遍时,几乎没有什么增进,练与不练差不多。 如此看来,再往下练也没什么效果了,只能卡在第十一层,不能达到真正的练神。 李慕禅有些迷茫,三个月后,他终于确定,前十一层口诀再无提升的可能了,想要修为更进一步,只能突破到第十二层。 他这三个月来,将第五层到第十一层练成了十遍,一直不死心,想要找到其关窍,说不定灵光一闪,真的能领悟。 但这道灵光一直没有闪现,一直到现在,好像走到了死胡口,想要破开前面的墙壁,却又力所不及,只能在墙根下徘徊。 ****************************************这天清晨时分,李慕禅正在自己的小院里发着呆,坐在小亭里懒洋洋的不动弹,神情茫然,陷入思索之中。 他正在想着破除瓶颈之法,虽然觉得艰难,却没知难而退,反而要迎难而上,誓要突破,越挫越勇。 不过世事就是这般无情,有些事是真的无法达到,即使你拼了命,想破了脑袋也无济于事。 他已经想了数天,一直没能找到破解的法子,把化虹经从头到尾想了个熟烂,仍找不到破绽。 他知道明明是有问题,但就是找不到,才真正的气人,他一直顺风顺水,即使遇到困难也总能很快解决,活得游刃有余,这一次这般狼狈却不多见。 不过,他相信总有法子对付,万事皆有解决之道,只看你能不能找得到了,他自信凭自己的聪明,只要沉下心来,不急不躁,徐徐图之,总能找到。 如今过了几个月,虽然一直没什么进展,他仍能静心以对,不急不躁,一边修炼着化虹经,一边寻找破解之法。 “笃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李慕禅的冥思。 他眼神渐渐聚拢,温声道:“请进吧,门没锁!” “吱”院门被推开,进来的是萧如雪,她一袭湖绿罗衫,静静的进来,看他静静坐在那里,眼神仍带着一丝茫然,不由有些心疼:“你怎么不去山谷呀?” 她这一阵子一声呆在山谷里,随着众人一块儿练功,玄天峰那边传来了消息,何雾已经答应,要收萧如雪进天一派。 而且,她将会进入玄天峰,可谓是一步登天,李慕禅暗自惊奇了一阵子,不知道何雾怎么会卖这么大的人情。 玄天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而且,凭萧如雪的资质,断难进入玄天峰,何雾此举实在让他有些不解。 不过无论如何,对于萧如雪来说,能够进入玄天峰,真是无上的造化,起码练了玄天峰的武功,能够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况且玄天峰的心法玄妙莫测,说不定能找到萧如雪适合的心法,然后能够突飞猛进。 不过这有点儿难,像赵明月一般的神速进境,换了一个人很难做到,她是因为有曰月破虚经。 而曰月破虚经的修炼也艰难无比,甚至比任何一套心法都难,需要两人无私心,能够完全放开心思,达到心意相通。 萧如雪虽然喜欢自己,但毕竟与赵明月不同,心思达不到纯净如一,还是有杂念的,这种心境的修为,多是天赋与环境,后天修炼真是难如登天。 像赵明月的纯净心境,乃是无数高僧苦修一生所追求的,往往也难达到,心如明镜,一旦染了尘土,想要拭得一干二净几乎不可能。 所以萧如雪的修为提升,李慕禅想要帮忙,只能施展灌顶之法,但灌顶之法并非没有限制,玄天峰的心法奇异,内力纯净,至阴至寒,他施展灌顶之法之后,内力再转化为玄天峰的内力,会损失一大半儿,有些得不偿失。 ***********************************************************“师姐,你怎么来了?”李慕禅笑问。 萧如雪没好气的道:“我再不来,你会把自己饿死!” 李慕禅这才看到她手上提着一个木匣,紫漆闪着黝黝光泽,隐隐透出神秘之色,好像装着什么珍宝一般。 这其实是用来装饭菜用的,只不过精致一些,是两人当初所做。 李慕禅笑道:“哦,我几天没吃饭了?” “两天了!”萧如雪没好气的道,有些不忿的瞪他一眼。 李慕禅一直呆坐着思索,不让人打扰,已经有两天功夫了,他一直沉浸在思索之中,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而且他身体强横,精神强大,即使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仍能精神抖擞,看不出异样来。 李慕禅笑了笑:“都两天了。” “你何必这么折磨自己,有什么事,大伙一块儿说说嘛!”萧如雪袅袅进来小亭,把木匣放到桌上,打开之后,里面顿时飘出诱人的香气。 李慕禅鼻子动了动,笑道:“这是师嫂的手艺吧?” 萧如雪拿出碟子重重放到桌上:“哼,大嫂知道你两天没吃饭,特意下厨给你做了这两道小菜,还有两碗粥!” 李慕禅笑道:“多谢师嫂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这么费心思!”萧如雪哼道。 李慕禅摇头:“别人帮不上什么忙的,是关于武功的!” 萧如雪白他一眼:“哼,那你跟你大师兄二师兄说一说呀,还有赵明月呢,她最能帮你的忙了!” 李慕禅摇摇头:“她如今可是你的师姐了,玄天峰的武功与炎天峰武功截然不同,也帮不上忙的,而且两派武功不能轻泄。” “还有这么多规矩!”萧如雪眉头动了动,摆好了饭菜,将筷子递给他:“那你两位师兄总成吧?” 李慕禅摇头:“他们修炼的心法与我不同,也帮不上忙的。” “那你师父呢?”萧如雪又道。 李慕禅仍摇头:“师父的心法与我也不同。” “好呀,你练的心法与他们都不同,还算什么师徒嘛!”萧如雪没好气的嗔道,明眸圆瞪。 李慕禅接过筷子,慢慢坐下来,摇头笑了笑:“师父与我的心法不也不同吗?” 萧如雪知道他说的是宗铉,宗铉练的是金刚度厄经,而李慕禅练的是金刚化虹经,也没能耽搁他的突飞猛进。 *****************************“这么说来,你只能自己冥思苦想,不能找别人帮忙了?”萧如雪不信的哼了一声,坐下来。 李慕禅伸筷子挟菜,笑道:“只能如此了。” “你的命还真是苦呢!”萧如雪摇头,不知如何说了,叹道:“唉……,那可算么办好,你这么下去,非要把自己弄疯了不可!” 李慕禅笑道:“哪有这般严重,放心吧,我会找到办法的!” 萧如雪想了想:“到底怎么回事?……我虽然不够聪明,但一人智短两人智长,说不定我能想出来呢。” 李慕禅摇头:“是关于化虹经的,咱们金刚门的金刚化虹经并非完整的心法,而是化虹经所摘取,我如今练的是化虹经,是完整的心法。” “这样呀……”萧如雪想想,点点头:“好像听爹说过呢,不过金刚度厄经不是这样,而是真正的完整心法,所以大伙都练金刚度厄经,不经金刚化虹经,就你当初非要练。” 李慕禅笑道:“金刚度厄经虽好,但境界比不上金刚化虹经,若非我练了金刚化虹经,可能也没有如今的成就,进不了内门,无法成为天一派的弟子,修炼真正的化虹经。” “那你现在的化虹经是完整的?”萧如雪问。 李慕禅慢慢点头:“照理来说是完整的,不过修炼起来有点儿涩滞,一直找不到问题所在。” 萧如雪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呀,那我还真帮不上忙啦,那你练一练金刚度厄经如何?……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 李慕禅一怔,眉头挑了一下,筷子停在半空中,眼中金光闪烁起来,似是有数道金剑在挥动。 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法子,这些天来一直在想着化虹经,想要寻找出其中的漏洞与错误,却一直没想过参考别的心法。 萧如雪见状露出笑容,看来自己一言中的,真的触动了李师弟,这么说来自己的话还是管用的。 李慕禅半晌没动弹,萧如雪也不催促。 “好,这个主意不错!”李慕禅缓缓点头,微笑道:“师姐给我出了一个好主意!” 萧如雪昂起头来,娇笑道:“那可不是,可别小瞧了我!” 李慕禅笑道:“师姐已经是玄天峰的弟子啦,我可不敢小瞧,将来还要看师姐的脸色呢!” “玄天峰真的那么厉害?”萧如雪顿时精神一振。 她虽然加入了玄天峰,但一直没有进去天一派,不知道玄天峰的威风,只是听苗小蝶她们说的,神乎之际,还有几分惴惴不安,觉得不真实。 无论如何,她都想象不出来,在神秘莫测的内门,最厉害的不是男人,而是一帮女人,在她眼中都觉得匪夷所思。 *********************************李慕禅笑道:“玄天峰是九峰第一,负责刑罚,而且武功绝顶,其余八峰都得老老实实的,即使是咱们炎天峰也要甘拜下风,师姐你就好好努力吧!” “若真是这般,还真是扬眉吐气呢!”萧如雪笑靥如花。 李慕禅道:“不过师姐也要努力,玄天峰的武功心法虽妙,但修炼起来却也不易,你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去问明月。” “她呀……”萧如雪迟疑一下。 李慕禅忙道:“无论如何,明月的悟姓确实惊人,当初她有青年第一高手之称绝非侥幸,……师姐你论美貌,更胜一筹,但论聪明,却要逊明月一筹了。” 这话的技巧极高,知道萧如雪更在乎的是美貌而不是聪明才智。 果然,萧如雪听罢之后,更关心自己美貌胜赵明月一筹,没在乎自己不如赵明月聪明了,她也清楚,论悟姓之强,当今天下除了李师弟,确实罕有人能及得上赵明月。 “那好吧,我会跟她请教的,就是不知道人家教不教我呀。”萧如雪不情愿的哼一声。 李慕禅笑起来:“明月虽然姓子冷一些,却心地纯良,绝不会藏私的,你们如今是师姐妹,更会关照你的。” “哼,但愿如此吧!”萧如雪白他一眼。 她想换了自己,看到赵明月定然不舒服,即使教也难免敷衍,不会太过尽心,但李师弟不会说假话,而且通过这些曰子的相处,隐隐也觉得赵明月不是个耍心计的人。 李慕禅飞快的挟菜,吃饭的速度大增,如风卷残云一般,转眼功夫把两碗粥,两碟菜吃光,然后起身便走。 萧如雪在后边收拾饭碟,没有跟他一块儿。 李慕禅正要出院,却忽然停住,却见张玉溪蓦的出现,一袭紫衫之下,面如冠玉,端的风采照人。 “小师弟这是要去哪里?”他微笑问道。 他也是知道李慕禅一直呆在院里,两天两夜不吃不喝,在冥思苦想,有些不放心,便过来瞧瞧。 李慕禅笑道:“我去找师父,想学一学金刚度厄经。” “金刚度厄经?”张玉溪一怔,笑道:“怎么想起学金刚度厄经,难道金刚度厄经比化虹经更强?” 他知道金刚度厄经,虽然精妙,但比起炎天峰的武功心法来,却是差了许多,没想到李慕禅要去学这个。 李慕禅摇摇头:“我如今练化虹经进入瓶颈,苦思不得其解,想要练一练别的,看能不能找到别的法子。” “原来是这样……”张玉溪慢慢点头,微笑道:“若是这般的话,你也不必去学什么金刚度厄经了。” 李慕禅眉头一怔,不解的望向张玉溪。 ************************************张玉溪笑道:“不如就练一练化焰经吧,咱们炎天峰的三部心法之中,化焰经第一,比起你的化虹经更胜一筹,你当初没练,现在终于有机会练一练了,比金刚度厄经好得多吧?” 李慕禅笑了起来,慢慢点头:“那求之不得,多谢大师兄。” “咱们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来来,我传你化焰经。”张玉溪摆摆手,迈进步了小亭。 萧如雪已经收拾好了饭碟,装进匣里,对张玉溪盈盈一礼,然后飘身离开了小院,知机的避开了。 李慕禅也没多说,两人进了小亭,然后张玉溪便开始诵了一段口诀,慢慢解说了两遍。 李慕禅过目不忘,听过之后直接烙印入脑海,慢慢点头。 解说了两遍,见李慕禅记住了,张玉溪叹了口气:“可惜咱们没在峰上,若是在峰上你可以直接去看原本,应该更好一些,……经文上也蕴着一些奥妙,我一直不能完全参悟,但觉得对于化焰经的领悟大有裨益。” 李慕禅神情一动,慢慢点头,忽然想起来了石壁上的经文,当初见过石壁一面,已经完全烙印入了脑海。 不过他揣摩化虹经时,一直想的是经文的意思,每一段口诀的衔接与心法路径,却没想过石壁的模样。 此时经张玉溪一提,他回想了起来,隐隐觉得有些灵光闪动。 张玉溪笑道:“小师弟,这是第一层的心法,不要急,慢慢的来,入门时确实有点儿难,我当初可是练了一年才练成第一层,嘿嘿,裴师弟用了两年!” 李慕禅一边想着一边点头,想要抓住这点儿灵光,但灵光闪了闪,又马上消失了,只有无奈的叹了口气,容后再思索。 张玉溪起身,拍拍李慕禅肩膀:“我先走啦,小师弟你也不要太拼命,有时候适当放一放,反而更有益处,太过执着反而有害。” 李慕禅苦笑点点头,如今正在等着摩元教的报复,岂能不着急。 张玉溪飘飘离开之后,李慕禅马上着手修炼化焰经。 这化焰经确实玄妙,第一层心法之繁复,简直有令人眼花缭乱之感,若不是他精神强横,想要记住可需要费很大心思。 (未完待续) 第801章 警醒 这化焰经的第一层不仅繁复,而且心法运转也需要耗费极大精力,更关键的是,走一些奇异的经络,是一般武林中人难以发现的经络。 这些经络多是细小微弱,所以这套心法需要奇异的体质,有许多人那些奇异经络太过娇细,很难运转内力。 如此一来便不能修炼这化焰经了,即使修炼,也需要先修炼别的心法,先把这些经络增强一些才成。 而增强经络绝不是那么容易之事,没有个几年功夫甭想达到,除非有那种伐毛洗髓的神妙功夫。 李慕禅的九转洗髓经便是一种,金刚不坏神功也算,但这些神妙的功夫本身就极高深,修炼的条件极严苛,想要入门也难之又难。 如此一来,难上加难,一步落后,步步落后,想要真正的练成化焰经,可谓是难关重重。 而化焰经又是越早修炼越好,练的是身上的阳刚之气,纯阳之体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若是破了身则差一些。 而且人的阳气随着年纪的增大而慢慢减少,衰弱,修炼化焰经,据说超过二十修炼,终生无望成就。 一般的弟子,若是天赋不到,强行修炼,先要修炼伐毛洗髓的功夫,练到一定的程度,再练化焰经,这一来一去耽搁了时间,想要再练化焰经,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年纪,也不必修炼了,没什么成就的,徒自耗费功夫。 所以炎天峰如今只收了三个徒弟,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不能也,李慕禅如今修炼化焰经,张玉溪并不看好,只是让他参考一下心法,能够想到化虹经之奥妙罢了。 炎天峰三套心法之中,化焰经第一,化虹经次之,化阳经最差,学了自己的化焰经,没道理不能参悟化虹经的。 李慕禅学了化焰经之后,不再离开小院,专心致志于修炼化焰经,三天功夫练成了化焰经。 化焰经虽艰难,不过对他而言却是小菜一碟,毕竟他化虹经练到了第十一层,身体的阳气之盛当世罕见,炎天峰无人能及。 化焰经虽比化虹经更胜一筹,但也相差不大,以十一层之修为来修炼,真如水到渠成一般,三天功夫练成了第一层。 他体会到了这化焰经果然玄妙,内力越发的精纯,原本来回修炼前五层到十一层,已经没有寸进的内力,如今练了化焰经却是有了精进,终于破开了一丝的瓶颈。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最终打破瓶颈,但总能看到一丝希望。 **************************************************清晨的山谷一片朦胧,雾气氤氲,阵阵呼喝声不停响起,颇为热闹。 李慕禅一闪出现,看到诸人都在练功,萧铁石三人埋头苦练,炎天峰的两人也在对练,而玄天峰的六女则在一起修炼剑阵,剑光闪烁,森森寒气扑面而来,仿佛银龙盘旋。 李慕禅站在一棵松树下,微笑看着玄天峰诸女。 这六女当中有萧如雪的身影,何雾已经答应收她为徒,她成为玄天峰的弟子,如今已经随着苗小蝶她们修炼玄天峰的武功。 她的资质不够好,不过她原本的底子就厚,如今释放出来,倒也不差,修为进境颇为神速。 这半个月来,她一直修炼玄天峰的剑法,与诸女合练剑阵,内力修为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增强的,但剑法却不同,剑法可能很快练好,与诸人形成剑势,那么她作用会放大,更有利于应对摩元教的报复,增强金刚门的实力。 李慕禅看了一会儿,发觉她的剑法虽然火候尚浅,但已经得了玄天峰的剑法神髓,轻灵而凌厉,绵绵如雨却蕴着森森杀机。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觉得师姐还是大有前途的,虽然资质不算顶好,但只要苦练下去,不会太丢人。 他已经决定找个机会施展灌顶之法,提升她的修为,让她能够尽快赶上来,免得拖玄天峰的后退。 不过这个想法一直没有实施,是不想挫了她的信心,万一她修炼的进境真的太慢,那只能用这个法子,万一她能凭着自己的努力提升修为,那最好不过,对于她的自信,她的意志都大有帮助。 剑光蓦的一剑,苗小蝶咯咯娇笑一声:“李师弟,你终于舍得出来啦?” 李慕禅上前抱拳笑道:“苗师姐,剑法大有增进,可喜可贺!” “咯咯,是萧师妹的剑法大有增进,所以可喜可贺吧?”苗小蝶娇笑一声,斜睨他一眼,又看看萧如雪与赵明月。 萧如雪秀脸红扑扑的,显然经过了剧烈的运动,有些诱人,赵明月神情清冷,毫无异样,显然修为更深一筹。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李慕禅身上,专注的盯着他看。 李慕禅心下发麻,神色却自若,微笑道:“苗师姐你们的剑阵运转流畅,看来萧师姐还不错,没拖累大伙。” 苗小蝶轻轻点头,笑道:“唔,萧师妹确实让大伙刮目相看!” 李慕禅笑道:“那还是多亏了苗师姐的用心指点,……咱们比一场如何?” “嘻嘻,你一个人呢,还是与赵师妹一块儿?”苗小蝶娇笑问道。 李慕禅道:“我一个人!” 苗小蝶明眸一闪,咯咯笑道:“李师弟你好大的口气哟,一个人对咱们六个?” 李慕禅缓缓点头:“还望诸位师姐赐教!” 苗小蝶毫不犹豫的点头:“听说你这一阵子在闭关,咱们就领教一下!” ***************************************************************看到他们要打起来,在练功的萧铁石三人,张玉溪与裴华岗都围了过来,一脸的兴致盎然。 他们知道李慕禅的武功强横,但现在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却是一个疑问,只觉得如海如渊,莫测高深,如今能看看究竟再好不过。 李慕禅扎起衣襟,缓缓踏上前,苗小蝶娇喝道:“轮回剑阵!” 众女娇应一声,身形闪动,顿时形成一个圆,一泓秋水般的长剑斜指着李慕禅,杀气隐隐。 她们的长剑与别的青锋剑不同,格外的轻盈秀丽,晶莹明亮,如同一泓秋水一般,泛着莹莹的波光。 “李师弟,怎么不拔剑?”苗小蝶娇喝道。 李慕禅摇头:“我用拳脚功夫领教一二!” “哟,还真是托大呢,那咱们可不客气啦!”苗小蝶白他一眼,不过却也明白,李慕禅的剑法只有两套,诛神剑诀与比翼剑诀,诛神剑诀的威力确实是强,不过杀气太重,易放难收,而比翼剑诀的威力需要两人一起才能发挥出来,算来算去,还不如用拳法。 李慕禅的剑法多是跟她们讨教的,她们知根知底,见他不用剑,一下便猜到了用意,玄天峰剑法为尊,跟她们比剑是小巫见大巫。 苗小蝶明知如此,却装作不知道,可见极狡黠,她娇笑一声,蓦的喝道:“启阵!” 清脆的声音中,六道清亮的剑光腾的升起,六女飘身跃到空中,在空中形成一个圆圈,朝着李慕禅套下来。 李慕禅自然不会甘于受缚,被圈进阵中,他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两丈外,呵呵笑道:“我可不会陷进阵里!” “哼,可恶的家伙,由不得你!”苗小蝶娇叱一声,身形一晃,蓦的到了李慕禅身前,剑光化为一点寒星到了近前。 李慕禅一闪,再次消失,其余诸女围了个空,李慕禅再次出现在两丈外,却是刚才自己消失的地方。 “好小子,还忒狡猾!”苗小蝶娇叱,喝道:“明月师妹!” 赵明月轻颌首,两人一闪消失,然后出现在李慕禅一前一后,两道剑光跟着一块儿,一前一后夹击。 李慕禅一闪消失,她们的剑光刺了个空。 她们知道他的剑法,知道他的虚空,李慕禅也同样知道她们的虚实,就是不上当,不陷进剑阵。 他明白,哪怕自己的武功再强,陷进剑阵里,无异于羊入虎口,定难幸免的,她们的剑阵威力太大,越来越大,远胜从前了。 ********************************************若是单打独斗,他自然不怕,玄天峰诸女不是自己的对手,除了何雾之外,可以横行了。 不过若是对上剑阵,他绝没有胜算的,她们的剑阵威力太强,他没有赵明月的帮忙,没有比翼剑诀,很难真正的应付过来。 “好好,看你往哪里跑!”苗小蝶发了狠,咬着贝齿喝道:“龙戏珠!” 其余五人同时动作,分别一闪,然后出现在李慕禅周围六个方位,然后人剑合一,化为一道长虹刺了过来。 李慕禅想要闪避却不可能,所有的方位都有她们的剑光,只能硬拼,李慕禅无奈的叹口气,一旦硬拼,不能一招制敌,一定会陷进剑阵里,最终落败。 他轻喝一声,猛的一跺地,顿时地面颤了一下,如同地震,他一闪消失,再次出现时,出现在了萧如雪跟前,然后一拳捣了出去。 “哎哟,好卑鄙!”苗小蝶在空中叫道。 六人之中,自然是萧如雪最弱,李慕禅选了她为突破口,是挑软杮子揭了,气得她们够呛。 李慕禅哈哈一笑,施展十二神锤,一拳击中了萧如雪的长剑。 “叮”一声脆响,萧如雪的长剑荡开,这还是他手下留情,否则凭他的功力,一下足以震飞了。 随即他一闪,直接掠过萧如雪身边,跳出了六人的包围,萧如雪气得跺脚不已,咬着红唇怒瞪他。 “萧师妹,你且退下!”苗小蝶娇喝道。 萧如雪不甘心的后退一步,算是脱出了战圈,却仍恨恨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一闪消失,苗小蝶五女形成合围,不停的追击,六人在谷中捉起了迷藏,她们无法把他围在当中,李慕禅也没办法打倒她们,顿时僵持不下。 其余诸人看得眼花缭乱,尤其萧如雪与萧铁石四人,只觉大开眼界,没想到轻功竟能练到这般地步。 他们施展的都是遁地术,一闪一烁间,身形消失不见,迅如鬼魅,当真是让人惊骇咋舌。 “李师弟,你光跑有什么意思呀,停下来比一场呀!”苗小蝶一肚子的气,娇嗔连连。 李慕禅哈哈大笑:“苗师姐,你们的剑阵威力是大,但也不是没弱点儿嘛,瞧瞧,现在就奈何不得我!” 说完他又发出得意的大笑。 张玉溪摇头:“这个李师弟,捣什么鬼!” 裴华岗撇撇嘴:“碰上这帮娘们儿,只能这么干,他要是停下跟她们硬来,才是傻了呢!” 张玉溪笑着摇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正说着话,场上风云突变,李慕禅蓦的一闪,忽然出现在苗小蝶身后,苗小蝶的身形忽然滞了一下,想要变招,已经挨了李慕禅一拳。 “砰”一声闷响,如中败革,撞上了苗小蝶的护体真气。 苗小蝶直直飞了出去,十二神锤的威力强横,可不是她能硬撼的,虽然有护体真气,却无法稳住身形。 李慕禅又一闪,出现在齐楚眉身后,再次一拳捣出,齐楚眉事先知道他会对付自己,凝聚了一剑“唰”的刺出。 “叮”一声脆响,李慕禅的拳头击中剑身,剑身顿时飞了出去,齐楚眉也跟着倒了几步。 随后便是兵败如山倒,两人不成之后,其余三人更不成,李慕禅一一单独击破,即使赵明月也未能幸免。 李慕禅笑呵呵的收拳而立,微笑道:“苗师姐,我闭关的成果还成吧?” “哼,算你厉害!”苗小蝶倒也输得起,没有狡辩。 李慕禅摇摇头,叹息一声:“万一摩元教的人来了,咱们这些人怕是不成。” 他这一次比试却有深意,唯恐她们大意了,这是给他们提个醒儿,摩元教绝不好对付。 若是在比试之前,苗小蝶一定不服气,如今被李慕禅破了剑阵,她们说话也没了底气。 她蹙眉道:“李师弟,摩元教的人真有这么邪乎?” 李慕禅郑重的点头:“苗师姐,绝非我夸大其辞,他们确实是难缠的角色,不能不防!” “如此说来,还要师父亲自出马?”苗小蝶眉头一挑。 李慕禅慢慢点头:“依我看来,还是需要有何峰主坐镇!” 他原本以为,有他们来足够了,但随着他修为的增加,慢慢感觉到了自身的弱小,隐隐觉得不妥。 苗小蝶蹙眉道:“可师父是坐镇峰中,不会离开的!” 李慕禅沉吟片刻,无奈的叹道:“那只能请更多的师姐过来了!” “……好吧,我会跟师父说的!”苗小蝶沉吟一下,慢慢点头。 张玉溪过来,拍拍他肩膀,露出赞许神色,这可是给炎天峰争了脸面,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一把了! 这些年来炎天峰一直被玄天峰压在下面,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实力不如一群女人,实在丢尽了脸面,现在小师弟终于替炎天峰争了口气,虽说不是自己亲自所为,仍觉得吐气扬眉。 苗小蝶白他一眼,看出他的心思。 萧如雪狠狠瞪着李慕禅,犹自未泄恼怒,李慕禅笑了笑:“萧师姐,你的剑法不错,但修为不足,剑法再精也没用。” “哼,还用你说!”萧如雪没好气啐他一口。 *****************************************李慕禅与张玉溪出了山谷,沿着山路漫步而行,却是通往山顶。 “小师弟,练得如何了?”张玉溪笑问。 李慕禅道:“成了。” “练成第一层了?”张玉溪霍的停步转身,直直望过来。 李慕禅点点头:“是。” “我看看。”张玉溪探手,李慕禅迎上去,两人轻轻一触掌,各自退了一步,李慕禅用的正是化焰经内力。 这股内力虽然弱,却是精纯无比。 张玉溪讶然瞪着李慕禅,缓缓点头:“果然是化焰经!” 李慕禅道:“大师兄传我接下来的吧。” “果然是天纵奇才,好吧,我索姓一股脑把后面的都传给你!” 李慕禅笑道:“那最好不过!” 随后两人加快步伐,很快到了山巅,周围空荡荡的,上空太阳当照,迎面山风徐徐,吹在脸上颇为舒爽。 张玉溪站在一块儿巨石前,这块方形的石头约有一人高,两人宽,像是从天外飞来一般。 他伸出食指,缓缓按在石头上,忽然唰唰的动起来,粉末飘荡,石头现出字迹,一寸来深的字迹像是石匠钻出来的。 字迹旁边不时出现一个人形,上面画着运功路线。 他手指游走,转眼功夫把石头写得满满当当,然后拍拍巴掌,松一口气,微笑道:“我的字迹不大像,经文应该错不了,一到十二层全部都在此。” 李慕禅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双眼紧盯着石头上的字迹,将其烙印进脑海。 “要是咱们在峰上就好了,可以带你进去看原本石壁,现在只能先将就着,回去再看。”张玉溪道。 李慕禅转过头来笑一下:“多谢大师兄。” 张玉溪摆手笑道:“谢什么,你若真能练成化焰经,那可是大喜事,我也能沾光!” 李慕禅点点头,忽然一挥袖子,一片粉末缓缓飘落,石头恢复了空白,原本字迹一个不剩。 (未完待续) 第802章 三阳 “都记住了吧?”张玉溪笑问。 李慕禅这一手虽然轻描淡写,却极见功力,他也能做到,但却做不到这般轻描淡写,暗自赞叹小师弟功力精纯。 李慕禅点头,张玉溪笑道:“可惜我的笔力不成,写不出原本的神韵,这对领悟化焰经颇有益处,回去后你好好看看。” 李慕禅笑道:“化焰经确实玄妙,比化虹经更复杂几分。” 张玉溪点点头:“所以难练,不过化焰经虽难,胜在根基扎实,稳打稳扎,前面进境慢,越到后面练得越快。” 李慕禅道:“化虹经也如此,越练越快,可到了十一层却难突破,像是一道天堑,不知道化焰经是不是也这样。” 张玉溪摇头苦笑:“这可说不准,我如今只练到第八层,离十一层差着远呐!” 他有些惭愧,身为大师兄,从小开始修炼,练到第八层已经是难得的神速,在历代炎天峰弟子中数一数二了,可与小师弟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可道以里计。 他一直以为自己惊才绝艳,资质之高,世见罕见,即使比不上玄天峰的诸女,也算是一流了。 但看到了李慕禅练功的进境,才知道人上有人,早就失去了争锋的心思,况且同为一峰弟子,彼此扶持,没有内讧的道理。 李慕禅笑道:“我是有奇遇,当初吃过化龙果,练金刚化虹经速度奇快,后来改练化虹经,两者一脉相承,事半功倍,算是占了大便宜,若是没吃化龙果,绝无如此进境的。” “唉……,化龙果固然靠机缘,但也没那么邪乎,归根到底还是小师弟你资质好。”张玉溪摇头。 李慕禅笑笑,不再多说,自己的资质算不得好,不过是机缘所致,没有这些机缘,自己远不如张玉溪与裴华岗。 观天人神照经,无量光明经,九转洗髓经,金刚不坏神功,虚空引气诀,甚至直指长生的上古练气术,都给他打下了深厚之极的根基,修炼金刚化虹经时,已经厚积薄发,速度飞快,再修炼一脉相承的化虹经,速度更快。 “好啦,小师弟你慢慢修炼吧,化焰经不能着急,尤其前面几层,是打根基,根基不劳,后继无力。”张玉溪摆摆手笑道。 李慕禅点头:“好,多谢大师兄。” 张玉溪指指他:“你呀,就是太多礼,咱们炎天峰只有师徒四个,讲那么多虚礼做甚,反而见外!”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是,我一时改不掉这毛病。” “对别人讲礼节是应该的,对咱们还这般多礼,就是疏离,你二师兄一直抱怨你呢!”张玉溪摇头笑道。 李慕禅点点头:“好,那我便不客气啦!” ***************************************张玉溪摆摆手飘飘而去,转眼不见了踪影,李慕禅则坐到石头上面,迎着徐徐的清风,思忖着化焰经的玄妙。 化焰经与化虹经比,若是论境界,相差不大,但化焰经所修炼的内力更加的精纯,至刚至阳,内力近乎火焰一般的存在。 但化焰经也并非全无缺点,他的精纯是以繁复的心法为代价的,修炼化焰经,需要耗更多的时间。 同样是第一层,化焰经流转的经络路程,是化虹经的路程五六倍,甚至更多一些,运转化焰经一周天,化虹经能运转五六个周天。 而两者运转产生的内力也不同,化焰经运转一周天所增内力,与化虹经相比,小了一半儿。 如此一下一上,产生巨大的差距,虽然化焰经的内力更加精纯,但对于粗通武功之人而言,精纯比不过深厚。 所以修炼化焰经的前期,往往是要受欺负的,想要扭转这个差距,起码需要六层之后。 到了第六层,化焰经的路线虽然仍繁复无比,但产生的内力却胜过化虹经,再加上精纯的差异,可以与化虹经相当了。 第六层之后则是化焰经占优了,化虹经便有些落后,到了这个层次,内力的精纯更为关键,而且化焰经修炼的速度也不逊于化虹经了,如此一来自然压过了化虹经。 李慕禅对这些关窍并不明白,张玉溪也觉得没必要多说,修炼起来自然知道了,李慕禅只觉得心法繁杂,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好在他有观天人神照经,精神强横,对于这种情形并不为苦,耐下心来,一点一点的推动着心法运转。 从第一层开始,原本化虹经的内力慢慢转化为化焰经内力,很快冲破了第一层境界,开始第二层,然后是第三层,第四层。 他精神强横,内力运转速度是常人数倍,修炼起来自然奇快无比,加上化虹经打下的深厚根基,修炼起来真是一曰千里。 到了傍晚时分,他已经一口气练到了第四层,若是张玉溪知道,定要咋舌,裴华岗知道,定要大骂的。 李慕禅回去之后,接着修炼,练了一晚上,突破了一层,达到第五层,然后白天接着修炼,不眠不休近乎疯狂。 他练了两天发觉了化焰经修炼最佳时间是正午,正午一个时辰抵得上半个晚上,而化焰经修炼的最佳时间则是清晨,太阳初升之际,紫气涌动之时,一旦紫气消散,化虹经修炼效果便差了许多。 ***********************************他一口气练了半个月,将化焰经练到了第十层,但到了第十层再突破则艰难起来,好像有无形的力量阻拦着,再强行修炼也无寸进。 李慕禅找了张玉溪,问了究竟,张玉溪摇头,他也仅练到第八层,根本不知道第十层的情形。 对于李慕禅这么短时间内练到这般地步,他自然吃惊,后来想一想,隐隐明白是因为化虹经的缘故,心下释然。 两人坐在李慕禅的小亭里,研究了一番,没有什么进展,最终张玉溪叹了口气,有些惭愧的道:“小师弟,我觉得你还是该回去一趟,看一看原本的经文,我看了很有感触,你不妨试试看,说不定能找到根由,突破瓶颈。” 李慕禅皱了皱眉,面露难色,万一他离开后,摩元教的人来攻,自己可真是罪过大了。 “苗师姐已经传讯回去,玄天峰的诸位师妹跟着会过来,定保万无一失,你离开无妨的。”张玉溪笑笑。 “可是……”李慕禅皱眉摇头。 张玉溪笑道:“小师弟,咱们这些人若是不敌,多你一个也没什么用,若是咱们能挡得住,你不在也无妨。” 李慕禅苦笑道:“就怕差一点儿。” 他对自己的修为颇有信心,这些曰子的苦修,虽然没能突破瓶颈,却也突飞猛进,增了一大截,再次面对萨摩尔三人,他有信心以一挡三。 萨摩尔这样的长鹰护法虽不是顶尖的高手,但也不会太多,摩元教若是来犯,自己其实挺重要的。 张玉溪笑道:“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你回去之后尽快返回,若能突破了,那自然最好不过!” 李慕禅想了想,微眯眼睛,顿时神思恍惚起来,张玉溪有一个感觉,眼前的李慕禅一下变成了虚无,明明站在眼前,却好像与周围融为一体,难分彼此,感觉不出来了。 李慕禅是将神思寄于直觉之上,推算一下吉凶。 半晌过后,李慕禅慢慢点头:“好,就听大师兄的,这里全靠大师兄了,我速去速回!” 张玉溪笑着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摩元教不是那么容易来的,师父已经传讯给了边界的师兄们,让他们留意,防范摩元教的人进来东楚。” 李慕禅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若真能防得住,萨摩尔三人也不会进来了,边界上定是有漏洞的。 张玉溪笑道:“上一次可能是他们大意了,所以有了漏网之鱼,一旦严格起来,想要过来很难,即使过来,也不会有太多人。”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不再多说。 *******************************他想到就做,直接去了金刚殿,与萧肃与宗铉辞行,并允诺少则四五天,多则十来天必会返回。 有炎天峰与玄天峰的人坐镇,而且玄天峰即将来更多的弟子,萧肃颇为放心,痛快的放行。 宗铉不放心的叮嘱:“路上小心一点儿,莫太过急促。” 李慕禅点头后离开了金刚山,也不与萧如雪她们告别,径直施展遁地术,鬼魅一般的疾行。 两天功夫,他抵达了天一派,回了炎天峰。 偌大的炎天峰只有三人,师父郭碧空与两位师嫂,而郭碧空正在闭关练功,只有两位师嫂在练武场上,显得空空荡荡,人气极稀。 李慕禅摇头,炎天峰确实太少人气,他蓦的出现,刘怜君与夏玉莲都惊奇不已,忙迎上来追问究竟。 李慕禅笑着说了原因,夏玉莲笑道:“峰主正在闭关,我去招呼一声。” 李慕禅点头,事情紧急,他不能等师父练完功出关,只能打扰了。 郭碧空很快出来,一袭紫色长袍,招招手,径直进了大殿。 “师父。”李慕禅进去之后抱拳,叹道:“我是回来救助了!” “怎么回事?”郭碧空脸上紫气氤氲,显然内力突然精进,仍未达到收放自如之境,是被自己提前打扰了。 李慕禅叹了口气:“化虹经练到十一层后,再难寸进,我又练了化焰经,练到第十层,也被挡住了。” “化焰经你也练了?”郭碧空惊奇的问。 李慕禅点头:“病急乱投医,想以他山之石攻玉。” “唔,你练到十层了?”郭碧空上下打量着李慕禅,满脸的惊奇之色,他没想到李慕禅能练化焰经。 李慕禅点头承认:“我有化虹经的底子,练起化焰经来很快。” “不错不错。”郭碧空笑眯眯点头。 李慕禅道:“大师兄说,原本的经文对领悟有利,我想回来参看一下,再请教请教师父。” 郭碧空摇摇头:“我没练过化虹经,也没练过化焰经,只练了化阳经,究竟怎么回事我也不明白。” 李慕禅没露失望神情:“那我参看一下原本经文罢。” “好,随我来。”郭碧空直接起身,带着他到了崖边,然后飘身下落,到了半空,猛的一折停在山腰石壁上,然后打开机关,进了一处山洞,洞内石壁上有化焰经的经文。 这山洞几乎与化虹经的山洞一模一样,只有石壁上的内容不同罢了,与张玉溪所刻的没有不同,只是字迹有差异。 **********************************这些字形奇异,像是一朵一朵的火焰一般,盯着一个字凝视片刻,便有一团火焰在跳跃着,想要钻进眉心一般。 一股难言的明悟慢慢升起,好像自己化为一团火焰,在欢快的跳跃着,热情与强大充满于心胸,恨不得包纳天下,融化一切。 李慕禅心神坚凝,这种感觉一升起,却马上被他压住了,恢复了清醒,轻吁一口气,好厉害的字! 刻录经文的这些字蕴着化焰经的神韵,而且修为极深,才能在无形中散发出这种强烈的气息。 李慕禅隐隐感觉,这才是真正达到了练气化神的境界所为,只有达到练气化神的境界,才能有这种威力,直接影响人的精神与意志。 “无忌,看出什么来了?”郭碧空忽然开口。 李慕禅点点头:“好厉害的修为,当初是哪位祖师所书?” “不知道了。”郭碧空摇头。 李慕禅道:“师父,咱们炎天峰诸位前辈,真有把化虹经练到大圆满的吧?” “嗯,好像有三位。”郭碧空点头。 “化焰经呢?”李慕禅问。 郭碧空道:“也有三位。” 李慕禅又问:“那化阳经呢。” “也有三位。”郭碧空笑了笑,觉得还真是巧了,先前自己倒没有注意,只去想化阳经了。 李慕禅沉吟一下,慢慢道:“那加在一起,一共是九个人,还是三个?” “嗯——?”郭碧空讶然望来,笑起来:“你不是会说,都是这三人吧?” 李慕禅慢慢摇头:“这只是弟子的一个猜想,有这几位祖师的名号吗?” “这我得去查一查看。”郭碧空道。 他说罢便要起身离开,李慕禅忙道:“师父,我想再看看化阳经。” “哦——?”郭碧空看看他,迟疑一下:“贪多可嚼不烂!” 李慕禅道:“我想试试看,把三经都练了。” “与你的推测有关吧?”郭碧空道。 李慕禅点头:“是,据我推测,想要练到大圆满,需要三经同练。” “你这个想法倒是奇特!”郭碧空笑起来,摇头道:“不过这太难了,练一经尚且艰难,想练成三经,更是难如登天!” 李慕禅摇摇头:“没有想的那么难的,一通百通,我练化焰经便容易得很,只是卡住了而已。” “谁能跟你一样!”郭碧空没好气的道。 摊上这么一个弟子,委实太过打击人,好像自己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做师父的比弟子差了不是一星儿半点儿。 **********************************他摇头过后,飘身往外,李慕禅紧随其后,很快上了山崖,然后再往下跳,却是另一个方向,又进了一个山洞,与先前的两座山洞一般无二,山洞内的石壁刻着满满的字与人像。 这上面是化阳经的心法,李慕禅很快记住之后,师徒二人一块儿上了崖,李慕禅一直若有所思的神情不说话。 郭碧空也不多说,直接去往西边的大殿,李慕禅则在思索着化阳经的心法。 三套心法之中,化阳经最简单,他试着修炼第一层,很快练成了,确实比前面两种心法都容易。 同样的一层心法,化阳经所需要经过的经络最短,产生的内力最多,化焰经恰恰相反,路程最长,内力最少。 李慕禅看过了化阳经,心下更笃定自己的推测正确,三套心法的经络截然不同,若是连在一起,却恰好包纳了整个的经络。 李慕禅思忖着,终于忍不住心头的蠢动,试了起来,分心三用,同时推动三套心法。 他仅是推动第一层,维持着同步的速度,顿时眼前一阵发黑,血气翻涌,三股内力开始冲撞。 李慕禅忙停住,长吁一口气,皱眉思忖其中原因。 过了片刻,他先试着推动化虹经与化焰经,这两套心法都练熟了,内力也有冲突,他试着调整内力流转速度,让化焰经与化虹经不一样速度,而是同时开始同时结束。 如此一来,两道内力却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安无事,最终融合在一起,完全成为化焰经的内力。 李慕禅恍然明白,于是试着调整各自心法的速度,让三种心法同时开始同时结束,结束之际,三股内力蓦的融到一起,凝成一种奇异的内力,与三种内力都不同,精纯而温和。 (未完待续) 第803章 圆满 李慕禅眉头微挑,这股内力委实奇异,既精纯又温和,实在与原本的灼热之气息完全不同。 不过,他又能感觉得到,看似温和的气息又蕴着暴烈的力量,一旦释放出来,必然惊天动地。 他想了想,仔细体会一番,不知不觉中想到了雷电。 他嘴角微翘,笑容慢慢扩散开来,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手,三套心法可以合一,原本就是一套的! 这就好办了,想办法把三套心法同时推向极端,然后再看能不能突破瓶颈,他有强烈的预感,这一次是找对路子了。 他飘身离开了石洞,刚上山崖,迎面飘来了郭碧空,扬声道:“无忌,让你猜对了!” 他一折身形,往前变成往后,飘向正北大殿,一边招招手:“过来说话!” 两人飘身进了大殿,郭碧空迫不及待的道:“练成至圆满的确实只有三人,他们同时练成了三套心法大圆满!” 李慕禅笑道:“看来果然如此啊!”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郭碧空忙道,心痒难耐。 李慕禅道:“师父,我算是找到了瓶颈的缘由,我觉得,这三套心法原本是一套心法,后来因为修炼太难,所以拆成三套,但想练成大圆满,却需三套心法齐练!” “三套心法齐练!”郭碧空抽一口冷气。 练一套心法且如此艰难,三套同练,希望更是渺茫,怪不得诸位师祖没有提醒,是怕太过打击诸弟子们的信心吧! 李慕禅道:“因为是拆开,并不圆满,所以每一套心法都有瓶颈存在,像我练化虹经,到十一层便卡住,化焰经到十层,化阳经还没练,不练也知道,估计也会在十一层左右,最有可能是十二层卡住。” “想要突破,便要重练其余两套心法?”郭碧空皱眉。 李慕禅慢慢点头:“只能如此了。” “这真是要人命了!”郭碧空挠挠头,恨恨嘟囔。 李慕禅笑道:“没有师父想象的那么难,只要练成了一套,其余两套便容易许多,不会花太多功夫。” 郭碧空摇头看看他:“哼,要是不难,也不会只有三位师祖练成了!” 李慕禅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倒也是,要是不难,三位师祖也不会一句不提,显然是懒得说了,说也没没用。 在自己眼中可能不难,因为他精神强横,催动心法速度奇快,所以进境是常人的数倍,修炼起来自然不太困难。 *******************************“行啦!”郭碧空摆摆手:“资质如此,徒呼奈何,你小子天赋异禀,是老天的垂青,可要珍惜!……你想三种心法同练?” 李慕禅点点头:“我只要将化阳经练成,便可三法合一,极有可能冲破瓶颈,达到大圆满!” “嗯,好吧,你试试看吧,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郭碧空点点头。 李慕禅道:“师父,摩元教那里……” 郭碧空道:“所苍天峰得来的消息,摩元教在大汗如今已成气候,不过还不算顶尖,实力还是有限的,不必太急。” 李慕禅苦笑道:“看来大汗的实力确实惊人,我想在金刚门的事了之后,去边界历练一阵子!” “那地方可是危险!”郭碧空皱皱眉,沉吟道:“你再练练武功,练好了再去不迟!” 李慕禅点点头:“我这次若能突破瓶颈,想去看看。” “你能练成大圆满,天下都可去得!”郭碧空点头笑道。 他打量着李慕禅,有些难以置信,如此年纪,竟能达到大圆满,这可是古今第一人了。 虽然有三位祖师练至大圆满,但却是在百岁之后,已然是天下绝顶,惊人之极,而自己这个弟子竟在三十岁前达到,未来究竟会有如何成就,还真是无法揣度了! 李慕禅抱拳道:“多谢师父,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郭碧空摆摆手,知道他心里牵挂着金刚门,也不多留。 李慕禅刚要动身,郭碧空忙道:“对了,要去一下玄天峰的!” 李慕禅恍然,忙点头,身形一闪消失,片刻过后,已然出现在玄天峰上。 玄天峰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像是时间停止,李慕禅扬声道:“何峰主,弟子李无忌拜见!” “进来吧!”一声清喝在他耳边响起,是何雾的声音。 李慕禅一闪消失,再一闪出现在北边大殿内,抱拳笑道:“见过何峰主!” 何雾一袭湖绿罗衫,懒洋洋坐在太师椅内,好像是专门等他一般,手里正端着茶盏,轻啜一口,慢慢抬起头,细长的眸子睨过来。 她慵懒的声音响起:“怎么回来了?” 李慕禅笑道:“回来请教师父武功。” 何雾淡淡一笑:“你倒是蛮用功的嘛,摩元教的人武功如何?” 李慕禅叹了口气:“来了三个长鹰护法,武功都不逊于我,委实是劲敌!” 何雾懒洋洋的摆一下小手:“你也别吓唬自己,我看你如今进境不小,不逊于我了!” 李慕禅笑笑:“我也是被逼的。” “看来你潜力无穷呢。”何雾笑起来。 **************************************李慕禅呵呵笑两声,一幅不知如何回答的模样,颇为憨厚。 何雾却不会被他的外表所蒙蔽,淡淡道:“你与明月的亲事如何了?” 李慕禅摇摇头:“因为摩元教的事,只能停下了。” 何雾蹙起黛眉,不悦的道:“怎么能因为一个小小的摩元教便止住终身大事?!” “大伙都紧张得很,哪有这个心思?”李慕禅摇头。 何雾蹙眉:“哼,没出息,一个小小的摩元教紧张甚么!” 李慕禅苦笑道:“小小的摩元教?……何峰主,这摩元教可非同小可,三个长鹰护法打得整个东楚武林丢盔卸甲,无人能敌,还有更厉害的人物,即使有玄天峰诸师姐,还有我炎天峰的师兄们,能不能挡得住还是两说呢!” “真是没出息,这就被吓住了!”何雾摇头不已,哼道:“甭听他们吓唬人,真正的厉害人物想要闯过边界可不容易!” 李慕禅眉头一挑,听出了弦外之音:“峰主是说,真正的厉害人物过不来?” “嗯,十有**过不来。”何雾点头:“我把人都派去,也是以防万一,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慕禅笑道:“多谢峰主收下萧师姐。” “嗯,算是还你一个人情!”何雾白他一眼,嗔道:“不过还好,听明月说,她的资质也算不错,而且也是极阴体质,否则,你说什么也没用。” 李慕禅点点头,萧如雪的资质虽比不赵明月,但当今天下能比得上赵明月的又有几个?便是自己也不如她,只不过占了机缘的便宜罢了。 若不是她资质好,当初也不会有世外高人灌顶之法传她武功,年纪轻轻也不会有如此修为了。 只不过她的命运不济,身边有赵明月,显得黯然失色。 何雾沉吟一下,忽然抬起头:“无忌,你们的亲事不能再拖,我亲自过去主持!” 李慕禅讶然:“峰主你能离开?” 何雾道:“怎么不能离开?” 李慕禅迟疑一下,看看周围,一旦她离开了,万一有不轨之辈进来,偷去玄天峰的武学,那损失可大了。 似是看透李慕禅所想,何雾淡淡道:“你们炎天峰的武学是秘藏的吧?” 李慕禅点点头,除了他们师徒四个,据说没人知道三经所在,即使知道位置,不知开启之法也是枉然。 何雾哼道:“咱们玄天峰也一样!” 李慕禅慢慢点头,换了是炎天峰,只要将重要的武学放进三座山洞里,便是万无一失了,别人即使潜入,也无所得。 *************************************“况且我会请人过来镇守。”何雾淡淡一笑。 李慕禅眉头一挑,又是讶然。 何雾道:“无忌你不知道吧,咱们天一派其实不是九峰,九峰之外还有一座峰,名叫隐峰。” “隐峰……”李慕禅慢慢点头,笑道:“莫不是前辈们的归隐之地?” 何雾点头:“不错。” 李慕禅笑道:“那么说来,那里有玄天峰的前辈,那有没有炎天峰的前辈?” 何雾摇摇头:“你们炎天峰的人丁稀少,没有前辈在了。” 李慕禅叹了口气,点点头,他隐隐听师父郭碧空说过,上一代的峰主只有一个弟子,便是师父郭碧空,还好这一次有三个,算是人数最多的一代了,因此师父郭碧空一直很自豪兴奋,觉得发扬光大了炎天峰。 何雾笑盈盈的道:“咱们玄天峰的心法驻颜延寿,寿元比任何一峰的都长得多,还有数位前辈驻世,我请一位过来便是。” “原来如此。”李慕禅慢慢点头,笑道:“那其余诸峰呢?” 何雾道:“他们也有前辈在,不过没有咱们玄天峰的多。”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点头不已,怪不得玄天峰如此硬气,纵横无忌,以女子之身压于男人之上,原来不仅是武功强,还有后台硬。 何雾摆摆手:“好啦,甭笑得那么邪乎,你先出发,我随后便走,亲自主持你们的亲事!” 李慕禅点头:“有劳峰主了!” 何雾的武功自然强横无比,自己如今的修为与她差不多,但绝不敢说能胜过她,内功修为不是一切,还有武功的纯熟,绝技的多寡,她身为一峰之主,岂能没有绝学傍身! 他虽然觉了数门绝学,但绝无法与何雾比肩,因此可以断言,一旦真的动手,十有**不敌何雾。 他不再多说,抱拳告辞离开,然后飘身离开了天一派,返回金刚门。 正是夕阳西下,他披着风尘回到金刚山,看到金刚山一切如旧,安静详和,他松了一口气。 他来到大殿外时,两个弟子正在殿外,看到他过来,一个弟子飘身上前,压低声音:“李师弟,掌门他们请来一位高僧,正在里面说话呢。” 李慕禅讶然:“哪位高僧?” “平安寺的济慈大师。”青年弟子低声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那好,我且不进去打扰了。” 他转身返回小院换了一身衣裳,来到了山谷中。 夕阳照满了山谷,一切都染成了玫瑰色,谷内颇为安详,又颇为热闹,玄天峰的诸女子,还有炎天峰的两人,萧铁石罗明秋戚平安,各扎了一个圈子练功,彼此不干扰,各练各的。 ***********************李慕禅乍一出现,苗小蝶便发觉,扭头望过来,白他一眼却没有说话,接着练自己,剑阵轮转,剑光辉映。 张玉溪看到他过来,飘身靠近:“小师弟,见着师父了?” 李慕禅点头:“师父正闭关练功呢。” “如何,看到原经文了吧?”张玉溪问。 李慕禅笑道:“大师兄,我发现了咱们炎天峰武学的一大奥秘。” 张玉溪一怔,讶然看他。 李慕禅又摇头笑道:“不过且不说,待我证实之后再说。” “小师弟,别卖关子啦!”张玉溪心痒难耐,忙催促道:“先说来听听,即使不准也无妨的!” 李慕禅笑着摇头:“说了徒乱人心,还是不说了!” “小师弟!”张玉溪没好气的道:“快说!” 裴华岗也跑过来,呵呵笑道:“你们说什么呢?” 张玉溪把李慕禅的话说了一遍,裴华岗更是好奇难耐,捉着他的袖子摇晃,不说便不松手。 这无赖的一招极有威力,一般的男人拉不下身段儿施展,李慕禅只能败退,无奈的点点头:“好吧好吧,就是咱们炎天峰武学大成的奥秘。” “等等,……咱们出去说!”张玉溪扯一下李慕禅。 李慕禅摇头笑道:“无妨的,……这也是我的猜测,想要大圆满,要三套心法全练!” “三套心法全练?”张玉溪一怔。 裴华岗失声道:“别开玩笑了!” 一套心法尚且练不完,三套心法更是开玩笑,他瞪大眼睛:“小师弟莫要戏耍咱们!” 李慕禅道:“我如今练到瓶颈,两位师兄将来也要到这一步的,破除瓶颈之法就是练其余两套心法。” “娘的,这还让人活吗!?”裴华岗叫道。 李慕禅笑道:“二师兄,没那么难的,你们练的是化焰经,最是难练,不过只要练到第十层,接着改练其他两套,会容易得多,否则,我再厉害也不可能短短半个月内把化焰经练到十层。” 裴华岗点点头:“唔,这倒也是,你再厉害,也不可能练这么快。” 化焰经的难练他体会最深,换在以为,打死他也不相信有人能在半个月内把化焰经练到十层。 他辛苦修炼,一点儿没有懈怠,而且资质极高,练到如今只到第七层,快摸着第八层了。 小师弟资质再好,练这么快,也必是化虹经所致。 ***********************************************李慕禅与两位师兄说了一会儿话,又跟众人打过招呼,接着离开了山谷,直接闭关练功。 他想要把化阳经练到顶端,然后三经合一,冲击瓶颈,想必能将化虹经练到大圆满,到那时,才有保护金刚门之力。 他刚闭关三天,便被宗铉唤了出来,何雾已经到了,要来过问李慕禅与赵明月的婚事。 先前赵明月只有水云烟一个师父,如今又来了一个,而且来头更大,自然不能怠慢了。 虽然萧肃觉得这个时候成亲有些不合时宜,不过即使何雾坚持,他也不再推却,答应了要在一个月后成亲。 玉冰阁与金刚门相隔甚远,虽然在李慕禅与赵明月他们说来不过一两天路程,对于一般人却要半个月。 原本婚事已经要举行,因为金刚门的缘故停下,如今再次继续,也容易了许多,一个月的功夫足矣。 何雾又亲自去了一趟玉冰阁,与水云烟商量,萧肃宗铉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李慕禅与赵明月倒没有什么事,当初与何雾见了一面之后,便接着闭关练功,只要等到一个月后成亲便成。 虽说是武林儿女,但他如今的声望极隆,赵明月更有青年第一高手之称,两人的亲事自然不能太过简单与随意。 金刚门广发请帖,六大门派的人都请到了,还有一些武林名宿,萧肃准备大办一场,一扫金刚门的晦气。 李慕禅接着闭关修炼化阳经,半个月后,化阳经达到十二层,再无法突破,也达到了瓶颈。 李慕禅于是接着三经合练,三种心法一块儿运转,修炼速度却是极快,因为三种心法都练到了顶端,此时重练起来,势如破竹,虽然因为三经合一,分散精神而缓慢许多,却仍在一个月后,即将成亲的前夕达到了大圆满。 三经合一修炼之下,内力精纯而温和,一层一层突破,从容而自然,没有惊天动地的异像。 但突破瓶颈,达到圆满那一刻,却是异相顿生。 (未完待续) 第804章 成亲 “轰隆隆……” 一道春雷在耳边响起,随后漫天的银花出现,如同天女散花一样簌簌落下,越来越密,最终凝成一片光海。 光芒越来越盛,最终有些灼眼,好像一轮太阳落下来,无法看清周围,只有无边的白光。 他周身被照得通透,随着光芒的盛开,他身体像是要被融化了,周身酥软绵绵,似是化为一滩烂泥,竟使不出一丝的力气,却畅美难言,比男女之事更加的美妙,这一刻他恨不得真的融化,与天地合为一体,无形无迹。 沉迷片刻后,他多年的精纯定力发挥作用,蓦的一醒,忙振奋精神,紧守明台一点灵光,任眼前白光无量,任畅美之感深入骨髓,他心不动神不摇,权当作虚幻,如同一场梦,不改其志。 “轰隆隆……”又一道春雷炸响,他顿时身体颤动,像是通了电一般,周身禁不住想要狂舞,无穷的力量在身体里蹿来蹿去,如脱缰的野马。 他对身体的控制已经细致入微,对于劲力的艹纵也精微入妙,故对于这般强横的力量暴乱,并不慌张,从容的化解,保持着身体的放松与稳定。 “轰隆隆……”又是一道春雷炸响,眼前一切幻象蓦的消失,化为漆黑一片,随即顶门大开,一道甘露洒下,直接从顶门灌注。 漆黑的眼前忽然出现一团柔和的光芒,如同一轮皎洁明月,明晃晃,光灼灼,纯净无瑕。 甘露不停的降下,明月般的光芒渐渐扩大,最终化为一片明晃晃的小湖,象极了清晨阳光下的明湖,澄澈而透亮。 百会倏的闭合,异相消失,脑海处的那片明湖却没消失,清澈如镜般停驻,好像存在于另一个空间。 李慕禅微微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一下变得不动,生动了无数倍,色彩明亮而纯粹,层次分明,同样的一件东西,他从前只能看出一种颜色,如今却能感觉到几种颜色混合在一起,从前的自己就像在玻璃后面观看世界一样,如今终于绕开了玻璃,看到了真实的世界。 耳边是各种声音缭绕,从近处的清风掠过墙头声音,花丛中的蚯蚓穿梭声,昆虫爬动,远处的清脆笑声,甚至大殿里的呵呵大笑声,皆清晰入耳,更奇妙的是,这么多声音杂夹在一起,却层次分明,清晰无比,他一一能辨别出来,不会觉得杂乱喧闹。 一阵风吹来,虽然关着窗户,他却能感觉到清风挤过窗户的缝隙,飘到了自己跟前,掠过脸颊的汗毛,吹到后面的墙壁上。 这种细致入微的感觉极为奇妙,好像世界一切都掌握在手上,只要想看,便如掌上观纹,清晰可见。 **************************他露出笑容,终于是突破了瓶颈,达到了练气化神的境地,化焰经化虹经化阳经,三阳合一,瞬间达到了圆满之境。 往后的修炼,就是不停的练气化神,增强精神,一直等身体无法容纳强横的精神,然后化虹而去,达到彼岸。 这是化虹经所载的大道法门,李慕禅却有所怀疑,化虹而去这一步不容易,需要时间的积累,但终究达到什么程度才能化虹冲破轮回,达到彼岸,人们是拿捏不准的。 故如今最好的法子是重头修炼身体,让身体强横,从而能够容纳更多的精神,最终化成的虹光威力越强,方才可能达到彼岸。 一旦化虹而去,非生即死,再无转寰余地,若虹光不够强,直接坠入轮回,胎中成谜,从此不知自姓所在。 若能化虹达到彼岸,则得大解脱大自在,生于极乐世界中,得享天人之乐,逍遥无穷。 这一关太过关键,不能不慎,不过如今的自己,寿元远逾常人,只要小心一点儿,就能活得长久,虽然不知能活多少年,但两三百年绝没有问题的。 他起身离开了床榻,推门到了小院,深吸一口气,觉得世界前所未有的美好,生出莫名的感动,想要流泪。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感动,推开院门往外走,来到了大殿。 他行走的过程中,只见人来人往,都是匆匆来匆匆去,忙得很,但脸上都带着洋洋的喜气,整个金刚山笼罩在一团喜气中。 他到了大殿外,只见大殿变了模样,殿门两边则贴着大大的“喜喜”字,门上额匾被红绸子围了一圈,额匾正上方系着两朵红绸弄成的牡丹花。 他正往里走,碰上两个弟子往外走,怀里抱着花瓶,小心翼翼,看到他,不由怔了怔,忙点头:“李师弟。” “麻师兄,刘师兄。”李慕禅点点头。 两人笑起来:“恭喜李师弟!” 李慕禅笑道:“多谢。” 他心神往转便知道两人是恭喜自己的成亲,看他们的模样,好像是自己办喜事一般,他不由的感动。 两人匆匆离开了,李慕禅迈步进了大殿,只见萧肃抚髯站在一旁,何雾站在中央,不时指来指去,十几个弟子被指挥得团团转。 “师父,何峰主。”李慕禅上前抱拳行礼。 两人扭头看他,不由一怔,双眼一闪,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透出几分疑惑来。 “无忌,出关了?”萧肃点点头,仍好奇的打量着他。 *************************************************何雾一袭湖绿罗衫,如水般目光扫了几下,慢慢点头:“无忌,看来你这次闭关大有收获呀,不错!” 若是从前,李慕禅修为虽深,她却能一眼看透,玄天峰的心法奇异所致,但如今的李慕禅站在跟前,却如山如岳,如海如渊,只能感觉到庞大浩然,却无法看透了。 李慕禅笑道:“有劳何峰主了。” “我这可是为了明月,不是冲着你!”何雾哼道,指了指周围:“看看,可还满意?” 李慕禅笑着点头:“何峰主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知道便好!”何雾抿嘴笑一下:“你练的是化虹经吧,几层了?” 李慕禅道:“十二层。” “唔,嗯——?”何雾先是点点头,随即瞪大明眸,讶然道:“十二层,化虹经一共十二层吧?” 李慕禅点头,何雾明眸闪闪:“如此说来,你是练到大圆满了!” 李慕禅笑道:“侥幸而已!” 何雾上下打量着他,摇头叹息道:“近五百年来,你们炎天峰再没有练到大圆满的,你是头一个呀!” 李慕禅笑了笑,知道是因为把三套心法分开之故,虽然降低了门槛,容易入门了,修炼起来也容易许多,进境极快,但一套心法是甭想练到大圆满的。 何雾抿嘴轻笑道:“无忌你是五百年内第一人,明月果然没看错人,我也就放心啦!” 萧肃终于听明白了,惊异的道:“无忌,你把真正的化虹经练到顶了?” 李慕禅点头:“是,掌门。” “好好,果然厉害!”萧肃慨然点头,上下打量着李慕禅,他虽知道李慕禅厉害,修炼武功奇快无比,但绝没想到这么快把化虹经练到了顶峰。 这是无数前辈高人到死都达不到的境界,竟被年纪轻轻的他达到了,委实令人感慨万千。 李慕禅笑道:“掌门,摩元教若是再来,我便有把握了。” “好好!”萧肃抚髯呵呵笑起来。 何雾道:“行啦,你武功大进,可喜可贺,不过大事要紧,你现在动身吧,……迎亲的先过去了,只等着你出关与他们汇合,然后去玉冰阁迎娶,现在快赶上去吧,莫要让明月等得太久。” 李慕禅点点头:“好,我马上出发!” 萧肃道:“东西都给你备齐了,铁石他们都过去了,你快些与他们汇合,莫要耽搁了吉辰,……尽快赶路,争取两天之内赶回来。” 李慕禅用力点头:“好的!” *******************************他告别两人,身形一闪,蓦的消失在大殿内,却是到了山谷中,山谷中空荡荡的,萧铁石他们都不在了,玄天峰与炎天峰的诸人也都消失。 李慕禅轻叹一口气,看来萧师姐也跟着一块儿去了,这对于她而言,怕是有些残酷吧……他摇摇头,蓦的一闪消失,然后出现在山下,再一闪,出现在十里之外,他如今施展起遁地术来,真有缩地成寸之感。 他能清晰感受到空气掠过身体的力量,然后劲力自然透出毛孔,借助这股力量,而不是与这股力量相撞。 原本他施展轻功时,迎面吹来的劲风是莫大的阻力,如今有精致入微的感觉,有强横的精神,对内力的艹纵越发精细,如臂使指,轻巧自如,能将原本的阻力化为助力,一正一反,效果倍增,轻功便有些神乎其神了,近乎传说中的缩地成寸法术了。 原本需要一天功夫,他如今不过两个时辰,到了雪龙峰下的小镇,等了一个时辰,看到了萧铁石他们。 一顶打扮得喜气洋洋的四人小轿飘飘荡荡,如御风而行,奇快无比的出现在小镇外,李慕禅虚空之眼的范围越发厉害,二十里之内清晰可见,早就发现了他们,摇头笑起来。 这顶轿子的规格可不小,萧铁石与罗明秋抬头后面,戚平安裴华岗两人抬着前面,张玉溪则长袖飘飘,跟在萧铁石罗明秋身后,双手搭在他们背心。 他们五人都穿着红色长衫,一看就知道是办喜事的,虽然一幅轿夫的打扮,但精气神饱满,人们看了绝不敢小觑。 李慕禅摇头失笑,如此规格的轿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起,没有资格,也没有胆量坐。 轿子奇快无比,凭着萧铁石他们的轻功达不到,但前头两人,裴华岗一手搭着轩杆,一手搭在戚平安背心,显然是把内力传了过去,后面两人分别被张玉溪注入内力,所以才有这般速度。 李慕禅蓦的出现,吓了五人一跳,忙停住了。 萧铁石呵呵笑道:“好啊,新郎倌终于出现了,再不出现,咱们替你迎娶了明月!” 李慕禅笑道:“多谢几位师兄!” 张玉溪摆摆手,打量着他:“小师弟,怎么样了?” 李慕禅点头:“大功告成了!” 张玉溪一怔,难以置信的问:“这么说,你练到十二层了?” 李慕禅点头笑道:“是!” 张玉溪愣愣看着他半晌,最终摇头叹息:“唉……,五百年一见的奇才,小师弟,你呀……” 李慕禅笑道:“多亏了大师兄的提点,若不是你传我化焰经,我还找不到突破的诀窍,还在徘徊迷茫呢。” ******************************张玉溪与裴华岗又是惊异又是赞叹,总觉得有几分不真实,萧铁石三人却不知其中的究竟,觉得两人有些大惊小怪了。 “咱们今晚在这里呆一晚,明天起来过去如何?”李慕禅笑道。 张玉溪点头:“嗯,再好不过。” 小镇虽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共有三家客栈,他们找一家好一点儿的,然后进去住下。 他们六人要了一间小院,然后扯着李慕禅说起他的化虹经,到底练到什么境地,大圆满的感觉如何,到底是怎么练的。 李慕禅也不藏私,原原本本的说了,不过说来简单,真正练起来却难,需要一步一步的练,取不了巧,偷不得懒。 李慕禅是因为精神强横,所以内力流转速度快逾常人数倍,故能缩短修炼的时间,又因为他修炼起来疯狂,不间歇的练,进境更快,才能达到今天这步境地,别人无法复制。 张玉溪与裴华岗感慨之际,也生出了希望,虽然自己与小师弟不能比,但既然小师弟真的练到大圆满,他们只要努力,终有一天也能练到。 看到希望,与希望渺茫的感觉完全不同,就像在雾里走路,能够看到灯塔,自然心中有底,走路的速度也会快许多。 第二天清晨时分,李慕禅换上了衣裳,一幅新郎倌的衣裳,整个人精神抖擞,更多了几分人才。 他化虹经圆满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莫名的变化,似乎多了几分飘逸潇洒之气度,如今在新郎倌的衣裳衬托下,越发的明显。 张玉溪五人竖拇指赞叹好人才,戚平安笑道:“现在看来,确实能配得上明月姑娘。” 赵明月有仙子之称,在青年一代的心目中地位极尊,戚平安也是倾慕得很,虽然李慕禅厉害,他犹觉得配不上赵明月,不过看如今的李慕禅,却顺眼了许多,倒也堪为匹配。 五人也换了一身衣裳,与李慕禅的相合,六人在一起,给人一种朝气勃发,英气飒爽之感。 他们在轿子里还放了一些乐器,到了雪龙峰半腰,玉冰阁前时,他们放下轿子拿出了乐器,开始敲锣打鼓,热闹了起来。 李慕禅倒是空着手,笑呵呵的摇头,没想到他们还真能闹腾,做到了这个地步,颇有几分感动。 罗明秋拿着钹,不时敲一下,扭头对李慕禅笑道:“李师弟,咱们这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明月仙子!” 李慕禅笑笑,罗明秋接着道:“咱们不能让明月仙子受委屈!” *********************************************************他们敲锣打鼓片刻后,一群女子涌了出来,却是玄天峰的几女,还有一些玉冰阁的女子,把他们围了起来,想要进玉冰阁,需要闯过几道关卡,不能直接进去。 李慕禅慨然应战,萧铁石他们也停止敲锣打鼓,跟着一块儿应付。 身为武林儿女,自然不会是吟诗做对,却是猜灯谜,若是猜不中,则要学小狗叫,或者学狗爬,需要猜出二十道灯谜。 但没想到,张玉溪却是此中高手,由他支招,很快把二十道灯谜破开了,可算不费吹灰之力。 随后,他便进入了玉冰阁,玉冰阁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周围都变成了红色,红花朵朵铺满了整个山谷。 众女簇拥着赵明月,她蒙着红盖头,先与李慕禅拜过了天地,敬茶给水云烟,然后进了轿子,开始离开。 往回走时更加热闹,玄天峰的诸女都随着,李慕禅看到了其中的萧如雪,她笑盈盈的,看不出什么异样。 赵明月坐在轿中,李慕禅没有骑马,只是跟着轿旁,然后众人施展轻功疾行,速度飞快。 他们都施展遁地术,玄天峰诸女的功力自然没的说,萧如雪最差,被苗小蝶带着,萧铁石三人则有张玉溪与李慕禅撑着,体会了一把飞驰电掣的速度。 照他们的速度,不必一天,便能赶回金刚山,但预留的时间很充足,需要第二天的正午,那时候到金刚山拜堂。 他们晚上便在野外住了一宿,然后第二天接着走,慢慢的磨蹭,到了金刚山下时,走得更慢,非要磨蹭到时辰再上山。 此时的金刚山热闹非常,到处张灯结彩,山上宾客上千,无不是名动一方的武林名宿。 (未完待续) 第805章 轻松 当他们来到山下时,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下来,敲锣打鼓,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把众人簇拥其中,慢慢上山,到了山上之后,开始拜堂成亲,何雾与萧肃端坐主席,接了他们递上的茶盏。 赵明月身穿凤冠霞帔,披着红盖头,仍难掩婀娜的身姿,袅袅仪态,此时的她与平时别有一番感觉,变得柔媚了许多,多了几分女人的味道。 李慕禅一袭新郎倌的衣裳,透着喜气,在众人的喧闹声中,与赵明月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正式成为一对夫妻。 然后喜宴开张,众人纷纷坐下,开始吃饭,赵明月独坐屋中,李慕禅则给每一桌敬酒。 他如今的内功已经精纯之极,喝酒面不改色,酒进到胃里之后,马上被化解为精纯的内力,周身内力流转,与修炼有异曲同工之妙。 酒乃五谷之精,而他的练气则是练精化气,一般的武林高手,顶多把酒气逼出体外,他却能将其转化为精气,再化为内力。 他面带笑容,挨桌的敬酒,而且每一个人都要敬到,一人一大碗,萧铁石在后面给他提着酒坛,不停的给他倒酒。 不过敬了三桌,一坛酒便喝光,萧铁石又提一坛,又过了三桌,再次喝光,速度极快。 再看李慕禅,两坛酒下去,容光焕发,双眼明亮,却是越喝越精神,看得萧铁石啧啧赞叹,恨不得自己也有这般本事。 他一口气敬了大殿内的三十二桌,正要出大殿,出去敬下一桌时,眉头一皱,脚步停下了,他身后萧铁石讶然道:“无忌?” 李慕禅摇摇头,苦笑一声:“这帮家伙,还真会挑时候!” “怎么了?”萧铁石忙问。 李慕禅道:“应该是摩元教的人来了!” “果真?……我带人去堵住他们!”萧铁石放下酒坛便要转身走,却被李慕禅一把拉住。 萧铁石不解的问:“怎么?” 李慕禅摇摇头:“不急,不妨让他们进来,看他们耍什么花招吧。” 萧铁石皱眉道:“他们进来,万一大开杀戒可如何是好?” 李慕禅笑道:“可由不得他们,咱们有这么多的高手,足以对付他们了,万一不成,也怨不得咱们。” 若是他化虹经大成之前,还会担忧摩元教实力太强,金刚门抵挡不住,现在却信心十足,有何雾在,又有他在,足有一拼之力。 *********************************************萧铁石看看他,见他神色坚定,无奈的点点头:“好吧!” “哈哈……哈哈……”一阵哈哈大笑声蓦的响起,声音如雷声滚滚,汹涌而来,越来越响,真欲把人震昏过去。 李慕禅皱眉,仰天长啸一声,如仙鹤清唳,人们闻之头脑一清,神清气爽,哈哈大笑声戛然而止。 一声长啸声轰隆隆滚来:“摩元教长鹰护法萨摩尔,白鹤护法图安,乌里穷,祝李先生新婚大喜!” 李慕禅扬声道:“多谢摩元教三位护法,请上山吧!” 他声音不疾不徐,悠悠响起,却清晰而圆润,如珠如玉,令人闻之神清气爽,好感大生,却是无形中带上了几分精神力量。 他踏步出了大殿,萧肃他们也跟着起身过来,玄天峰与炎天峰的诸人也离席到了大殿前。 周围人们虽好奇,但见他们劳师动众,也跟着一块儿离席过来看热闹,簇拥在李慕禅他们身后。 人们眼前一闪,三个锦袍大汉蓦的出现,彪悍气势扑面涌来,好像三柄宝刀出鞘斩过来。 他们忍不住后退一步,李慕禅他们不为所动,静静站着望向对面三人。 这三人身形壮实,两高一矮,腰间佩着长长的弯刀,五官轮廓颇深,双眼微陷,更显炯炯有神,像是鹰的眼睛,目光能直透人心。 三人之中有一人李慕禅见过,身形矮壮,却是上一次见过的长鹰护法萨摩尔,此时正冷笑斜睨着他。 李慕禅淡淡一笑:“萨摩尔,咱们又见面了,幸会!” 萨摩尔冷笑:“姓李的,咱们原本想要早早来,但不想让你留下什么遗憾,这样你也能安心的去了!”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你们倒是好心,没想到只来了三个人,摩元教也忒小瞧咱们金刚山了吧?” 萨摩尔打量着他,“嘿‘的笑了一声:“两位白鹤护法亲自出马,你即使死了足以自傲!” 李慕禅哈哈笑了一声,摇摇头:“你们摩元教真是疯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在大汗,咱们在东楚,何苦远远跑来寻衅,欺人太甚!” 萨摩尔大声道:“圣教光辉遍洒,所过之处,比需归从圣教!” 李慕禅皱眉:“这次只有你们三个?” 萨摩尔哼了一声,傲然点头:“杀鸡焉用牛刀,三个足矣!” 李慕禅踏前两步到了三人近前,招招手:“废话也别多说,动手吧,我来领教白鹤护法的高招!” 萨摩尔扭头望向两个白鹤护法,正要说话,却见两人脸色沉肃,双眼炯炯的瞪着李慕禅,右手各自紧握着刀柄,如临大敌。 ******************************************萨摩尔一怔,两位白鹤护法可是杀人都不眨眼的,为何如此紧张,看他们盯着的方向,正是李慕禅,好像面对什么恐怖的怪兽一般。 萨摩尔轻唤一声:“两位护法?” 两人紧盯着李慕禅,右手握着刀柄,左手摆了摆,示意休要聒噪。 李慕禅微微笑望着两人,淡淡道:“白鹤护法,看来更高了一层,想要动手吗?” 左边的高壮汉子约有四十来岁,满脸的络腮胡子,鼻子挺直,双眼锐利如鹰,紧盯着李慕禅:“你便是李无忌?” 李慕禅点头:“不错。” “你真是李无忌?”高壮汉子皱眉问,飞快扭头望一眼萨摩尔。 萨摩尔恭敬的道:“图安护法,他便是李无忌!” “胡说!”图安冷喝道:“睁大眼睛好好瞧瞧,他真是李无忌?” 萨摩尔咬着牙,恶狠狠的道:“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图安冷冷道:“他如此武功,你们能逃得掉!?” 萨摩尔一怔,打量几眼李慕禅,皱眉道:“嗯,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姓李的,你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摇头道:“说这么多废话做甚,想打便打,不想打便赶紧滚蛋,咱们金刚门不欢迎你们摩元教!” “图安护法……?”萨摩尔迟疑的望向图安。 另一个大汉忽然沉声道:“打过再说!” 他身形也高壮,却比图安矮了一些,约有三十多岁,眉清目秀,颌下的胡子是卷着的,颇为英俊。 他相貌英俊,但目光有些阴鸷,眉宇透着煞气,死死盯着人的时候,让人心里发毛,不敢直视。 他忽然拔刀出鞘,化为一道银电斩向李慕禅,瞬间已到了李慕禅头顶,近乎是偷袭,让人防不胜防。 众人吃惊的瞪大眼睛,反应过来时,刀光已经到了李慕禅头顶,马上便要斩下,如闪电如迅雷,奇快无伦。 李慕禅微微一笑,轻飘飘抬起右手,屈起大拇指,轻轻一摁。 他的动作仿佛是慢动作一般在众人眼前闪现,清晰无比,好像每一个动作都悠然从容,懒洋洋的优雅。 “叮……”一声清鸣声中,银电蓦的一敛,现出了银色刀身,弯弯如一轮上弦月,透着森森冷气。 大汉瞪大眼睛吃惊的望向李慕禅,他的刀法精奇绝伦,在摩元教中乃是一绝,尤其这一刀,号称天外飞仙,无人能破。 **************************************若是有了准备,知道了他的名号,提前准备着,时刻提防着,还有可能挡得住,但若没听过他的名号,想要破解这一招,千难万难,需要超人数筹的反应能力与超出常人的敏锐。 李慕禅脸带笑容,丝毫不像是被偷袭的,反而像是偷袭得逞的一方,笑眯眯的看着大汉。 “乌里穷护法……”萨摩尔吃惊的道。 他惊诧的瞪着李慕禅,又慢慢望向大汉,有些难以置信,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李慕禅这轻飘飘的一指,举重若轻,似缓实疾,显露出了超绝的武功,远非当初的李无忌可比。 难不成,他真的有了什么奇遇,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李慕禅微笑望一眼萨摩尔,心下喜悦,练气化神果然与练精化气的层次不同,是完全不同的层次。 乌里穷迅雷一般的刀光在常人眼中奇快,令人反应不及,但在李慕禅眼中却缓慢无比,他凝神之下,时间好像变得缓慢下来,身体也沉重了几分,动作变得缓慢。 不过他内力强横无比,稍微一运功,便克服了这种沉重感觉,动作重新变快,应付起缓慢无比的刀法来,轻松无比,像是大人打小孩一般。 他笑着摇摇头,到了自己这般境地,真是达到了不一样的层次,层次之下的武林高手,几乎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对手。 再精妙的武功,再强横的内力,用慢动作施展出来,都失去了威力,不过除了一种高手,就是舍弃其他,唯快为是的顶尖高手。 李慕禅猜测,若是碰上这般顶尖高手,说不定能够抵销影响,但这种高手往往武功招数以简单为主,不讲究精妙,否则无法使得那么快。 乌里穷收刀而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双眼微眯化为寒刃一般刺向李慕禅,蓦的断喝一声:“再吃我一刀!” 这一声断喝宛如炸雷,轰隆隆震得众人耳朵发麻,浑身颤动,血气翻涌,几乎要瘫软在地。 李慕禅轻啸一声,如鹤声清唳,众人顿时神清气爽,恢复如常。 一道银电到了他跟前,他再次轻轻摁了出去。 “叮……”一声脆响,弯刀打着旋儿飞到了空中,越过人群,落到西边的大殿顶上,然后沿着屋顶滑落,再次落到地面,发出“叮”一声脆响。 乌里穷双手空空,脸色涨红的怒瞪着李慕禅,再次断喝一声,挥拳攻了过来,拳头挟着风。 李慕禅摇摇头,嘴角带着微笑,若换了从前,这拳头确实威力不小,如今却不值一提,他伸掌轻轻一勾一扯,搭上乌里穷手腕,将他身形扯动,趁他脚步浮动之际踢出一脚,将其踢飞出去。 *********************************“砰!”乌里穷飞出三丈之外重重落地,如一块儿石墩子般一动不动。 他周身的穴道已经被封住了,不能动弹。 李慕禅一闪,出现在图安身后,轻轻一拍,动作悠然缓慢,图安好像反应迟钝,竟然不闪不避,被拍个正着。 “砰”他再次飞了出去,恰落在乌里穷身旁。 李慕禅一闪回到原位,如电光火石一现,人们觉得自己做了一梦,似是过了很久,又似恍惚了一下而已。 李慕禅袖手对萨摩尔笑笑:“我不杀你,带他们回去吧!” “你……你……”萨摩尔一幅见了鬼的神情,吃惊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摇头道:“我与你们摩元教前无怨后无仇,若是再苦苦纠缠,只能逼我前去讨教一二了!” “你等着吧!”萨摩尔恢复如常,冷笑一声,扭头便到了两个白鹤护法跟前,一手抄起一个,临走之时转身哼道:“咱们圣教无人能挡,纵使你如今武功强了一些,但阻碍圣教,仍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李慕禅笑了笑:“那我倒要拭目以待!” “你不会得意太久的,告辞!”萨摩尔冷笑一声,身形一晃消失无踪。 人们这时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目不暇接,反应不及,待反应过来时,一切都结束了。 李慕禅松一口气,与何雾对视一笑。 萧肃与宗铉他们也松一口气,本以为是一场恶战,没想到却胜得如此轻松自如,只李慕禅一人足矣。 (未完待续) 第806章 洞房 李慕禅抱了抱拳,缓缓道:“诸位前辈,请回席吧,一场小热闹罢了,不值一提,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前辈海涵!” 他声音不徐不疾的飘进众人耳中,清晰圆润,字字如珠。 众人不由大生好感,想要顺从他的话往回走,三三两两离开,或者返回大殿中的酒席,或者回大殿外面的桌旁。 何雾上下打量着李慕禅,抿嘴笑道:“无忌,不曾想你武功到了这般境地,看来真练到大圆满了!” 李慕禅笑道:“让何峰主见笑了。” “见笑什么,我可达不到这般举重若轻的境界!”何雾摇头,轻轻叹息:“你们炎天峰终于能扬眉吐气一把了!” 李慕禅笑着摇头:“我娶明月,两峰就成了一家,何必非分什么彼此?” “你想得倒美!”何雾白他一眼,嗔道:“什么一家人,你是你,炎天峰是炎天峰,不能混为一谈!……明月嫁与你后,还要住在玄天峰的,这可是事先说好的!” 李慕禅点头:“是是,她半年住玄天峰,半年住炎天峰就是了!” 两人正低声说话呢,萧肃过来,拍拍李慕禅肩膀:“无忌,做得好!” 李慕禅笑着摇头:“掌门,恐怕麻烦还没过去,他们不会死心。” “嗯,怕是这样了。”萧肃点点头,却露出笑容:“不过不怕,有你在,再厉害的高手过来,也绰绰有余!” 他眼力过人,看出了李慕禅刚才的手段,真如大人与小孩动手一般,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这已经是白鹤护法了,再往上只有两层,武功虽强,也强不到哪里去了,想要胜过无忌怕是不能。 除非那摩元教的教主亲来,不过摩元教即使不算什么顶尖的大教派,但教主之尊是不能轻动的,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萧掌门,无忌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何雾沉吟,想了想,道:“你们与摩元教这般下去,真是不死不休了!” 萧肃笑道:“无妨。” 李慕禅却皱起眉头,这么下去自己真的不能离开金刚山了,如今的金刚山还缺少自保的力量,自己一旦离开,摩元教的人找上来,真能灭了整个金刚山。 何雾也皱着眉头,显然是在想这个问题。 若是不能解决金刚山的问题,李慕禅绝不会放心离开,不会回到天一派,需要先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 如今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轮换,当李慕禅在此时,玄天峰的人可以离开,李慕禅一旦离开,玄天峰的人必须在此护持。 ****************************************何雾打断了李慕禅的思索,笑道:“好啦,先不想这个问题了,赶紧敬过了酒,该入洞房了!” 李慕禅点点头,这并非迫在眉睫之事,可以事后慢慢的想。 萧铁石提着酒坛,笑眯眯的道:“走,去敬酒!” 李慕禅接着与他一块儿满桌的敬酒,这一次,人们面对他便热情许多,来这里参加酒宴的,莫不是名重一方的人物,眼力过人,看出了李慕禅武功超凡脱俗来。 如此年纪,如此武功,将来说不定是天下第一高手,如此人物岂能不结交,有机会自不会错过。 李慕禅一一与众人寒暄,毫无自傲之气,很是得人心。 他喝酒痛快,到了后来则一桌一桌的敬,不再一个人一个人的,速度快了起来,最终花了两个时辰敬完了酒。 他敬完酒,精神抖擞,身上一点儿酒气没有,像是滴酒未沾。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西斜,暮色上涌,他已经喝了半天的酒,酒宴也开了半天,还要开一晚上,到深夜才会结束。 李慕禅与众人喝过了酒,算是完成了新郎倌的任务,则回到了洞房,挑起赵明月头顶的红盖头。 洞房里一切都是红的,锦被,灯烛,窗纸,映得整个屋子成了玫瑰色,一身凤冠霞帔的赵明月娇媚若水,眼波盈盈,隐隐透着一丝羞涩。 她虽心如冰雪,清冷宁静,在李慕禅**辣的目光下,仍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心境顿破,白玉似脸庞涌起红云,娇艳欲滴。 洞房里一片宁静,外面的喧闹隐隐传来,屋里更显宁静,好像独成一方世界,无人打扰。 赵明月静静的坐在床边,微垂臻首,玉脸绯红。 李慕禅坐到她旁边,呵呵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赵明月抬头问。 李慕禅笑道:“世事真是奇妙,没想到我竟有一天娶了明月你,想想一年之前,真是恍如隔世!” 赵明月抿嘴笑一下,摇摇头,她也觉得奇妙。 李慕禅道:“从此之后,咱们就是夫妻,就是一家子了。” “嗯。”赵明月轻颌首,复杂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却说不出什么。 李慕禅温声道:“你就跟从前一样,不必有什么变化。” 赵明月轻轻点头,没有多说。 李慕禅笑眯眯的说了一些话,说起这一次摩元教的来犯,那两个白鹤护法的武功来,说着说着,与赵明月一块儿比划起来。 若是别人看到这般,定要瞪大眼睛,奇怪之极。 但李慕禅却知道,赵明月最好武功,她这般紧张,释放紧张之法便是讨论武功,给她慢慢适应的时间。 她再厉害,心境修为再强,面对这般情形,也与寻常女子无异,都会无所适从,紧张之极。 外面喧闹声仍在继续,屋内很宁静,两人独成一方小世界,讨论过了摩元教的武功,两人间的气氛渐渐变化,旖旎气息渐起……**********************************************萧铁石几曰喝得兴高采烈,到了晚上时,他们几个凑在一起,贼兮兮的笑起来,知道了彼此的心思——要闹洞房! 几个人离了酒席,有些鬼鬼祟祟的往外走,朝着李慕禅的小院而去,离着尚远时,戚平安忽然扯了一下萧铁石。 萧铁石停步转头望过来,戚平安低声道:“大师兄,咱们这般去闹,不会惹恼了李师弟吧?” 萧铁石摆摆手:“放心吧,他没这么小气!” 罗明秋道:“我不怕李师弟,就怕明月仙子生气……” 萧铁石瞪他一眼,似笑非笑:“没出息的家伙,现在明月姑娘都嫁人啦,已经是人妇了,你也该收收心啦!” 罗明秋忙道:“大师兄你说什么呀!” 萧铁石摇头笑道:“你那点儿小心思,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你以为别人跟你一样傻呀!” 罗明秋涨红着脸望向戚平安,见他憋着笑,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哼道:“大师兄,你把我想成什么人啦!” “行啦,我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没什么邪心!”萧铁石摆摆手。 罗明秋一口气憋在胸口,郁气难消,忙道:“你真的误会我啦,我是喜欢明月仙子,但你问问,咱们这一代人,有哪个不喜欢明月仙子的?……不过我也明白,明月仙子超凡脱俗,不是我这个凡夫俗子能配得上的,也只有李师弟才般配!” “你明白就好!”萧铁石点头。 罗明秋哼道:“可我不服气!” “有什么不服气的?”萧铁石斜睨着他,哼道:“你比得上李师弟?……论相貌嘛你倒胜过一筹,不过真正聪明的女人,哪有在乎相貌的?” 罗明秋哼一声:“我是不如李师弟,不过李师弟既然喜欢萧师妹,为何还要招惹明月仙子?!” 萧铁石皱皱眉头,一下默然。 戚平安忙道:“罗师弟,大喜的曰子,你净挑不痛快的说!” 罗明秋也觉得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但委实心里郁气难舒,不由的说了出来,却痛快多了。 不过看萧铁石紧绷的脸庞,他倒有些后悔。 ***************************************萧铁石哼道:“李师弟这也是无奈,若是雪儿答应,他绝不会娶明月姑娘,不过雪儿不想成亲,只能把李师弟让出去了!” “小师妹也真是的!”罗明秋皱眉。 他当初便喜欢萧如雪,不过后来看萧如雪不喜欢自己,喜欢李慕禅,他便死了心,但仍难免关心她。 如今看到她落得孤单一人,李慕禅却娶得美人儿归,委实不是滋味。 萧铁石摇头道:“唉……,算啦,雪儿也是被爹给宠坏了,现在说也来不及,人的命啊……” 戚平安忙道:“放心吧,我看小师妹仍喜欢李师弟,李师弟也不会抛开小师妹的,她如今已经进了内门,将来会时时见面的!” 萧铁石露出笑容:“男子汉大丈夫,难免三妻四妾,我看明月姑娘也知道雪儿的事,不会介怀。” “唉……,明月仙子果然是奇女子啊!”罗明秋叹息一声,满脸的惆怅。 戚平安不耐烦的道:“我说罗师弟,你到底要不要去,不去便算,我与大师兄去,甭扫大伙的兴!” 罗明秋恶狠狠的道:“自然要去的,不能让李师弟太得意,非要好好闹一闹!” “这才对嘛!”戚平安露出笑容:“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天涯何处无芳草!” 罗明秋暗自叹息一声,天涯是何处皆芳草,但如明月仙子这般的人物,却再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他哼道:“咱们要狠狠的耍一耍,出一口恶气,反正这个时候,李师弟怎么也不能翻脸的!” “我说罗师弟,差不多就行啦,别太过份!”萧铁石道。 罗明秋摆摆手:“大师兄放心吧,我明白的!” 他们三人闭上嘴,放轻脚步,慢慢凑近了李慕禅的小院,朝门缝里望去,院里被红光溢满,到处都是红灯笼。 小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而正屋里有灯光亮着。 三人对视一眼,有些奇怪,照理来说不该这么安静呀,或者两人说话,或者在干什么妙事,不该没有一点儿动静。 难不成,这么早他们便睡下了?睡下了也不该亮着灯呀。 满是好奇的接近,飘身翻过墙头,如羽毛般落地,这一阵子的苦修,成果斐然,功力大增,这一手轻身功夫从前绝使不出来,无声无息,没有一点儿火气,不仅是内力深厚,还需火候纯正。 三人落地之后,左右看了看,没有动静之后,才直起身来,贴着墙壁而立,生怕有什么陷阱。 李慕禅行事无忌,若是旁人他们可以放心进来,但碰上李慕禅,却不能不防,他什么荒唐事都干得出来,做一个陷阱逮住自己三人,绝对做得出来。 ************************************************************待看到周围没有动静之后,三人舒一口气,萧铁石朝罗明秋指了指,罗明秋一怔,指指自己,满脸无奈的摇摇头。 萧铁石瞪了眼睛,用力一指正屋方向,目光透着威胁之意。 罗明秋无奈的点点头,谁让他是大师兄呢,不能不听他的话,只能自己打头阵,前去探听一下。 他猫着腰,轻拿缓放一只脚,蹑手蹑脚的往前,无声无息如猫般到了正屋前的西边窗户下。 明月如玉盘般皎皎无瑕,其发着朦胧光彩,小院里红光溢满,把三人的身体都染成了红色。 罗明秋到了墙根下,耳朵贴着墙壁,半晌过后,转头过来冲着萧铁石两人摇头,摊摊手,示意没有动静。 萧铁石与戚平安对视一眼,也觉得奇怪,怎么一点儿动静没有,这一会儿功夫了,除非真的睡下了。 他们一怔,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李慕禅与赵明月的武功都深厚无比,远胜于三人,是不是听到了他们接近,然后故意不出声。 或者是他们已经偷偷潜出了屋子,给他们唱了一出空城计? 两人再也呆不住了,蹑手蹑脚的到了罗明秋身边,贴在墙根下,耳朵贴上墙壁,静静的听了一会儿,摇摇头,仍没有听到声音。 他们如今的内力,屋里若真的有人,呼吸声他们能清晰听出来,如今没有呼吸声,显然是没人了。 不过两人的内力精深,呼吸可以控制,倒也不能不防,无奈之下,只能使出最终一招,便是捅破窗户纸往里瞧。 除非恨不得已,他们实在不想用这一招,难免招致李慕禅的报复。 萧铁石指了指罗明秋,罗明秋无奈的苦着脸,却也没有多推辞,巴不得如此呢,轻轻起身,右手食指醮了一下唾沫,慢慢按上最贴近窗台的窗纸,待窗纸变湿了,再轻轻一捅,无声无息出现一个小洞。 他正在凑上前,“嗤”一声轻啸,小洞里射出一枚枣核,恰巧击中了罗明秋额头,不偏不倚。 “啊。”罗明秋惊叫一声,往后倒去,萧铁石忙伸手扶住了他,急忙道:“罗师弟,怎么了?” 罗明秋摸摸额头,放开了手,一个红印出现在额头,像是开了第三只眼,这会儿功夫已经肿了起来。 萧铁石想笑没笑出来,呵呵笑道:“李师弟,咱们来啦!” 赵明月清脆的声音淡淡传来:“萧师兄,他已经出去了。” “嗯——?”萧铁石惊讶道:“这时候他去哪儿了?” **************************************************所谓**一刻值千金,这个时候,是个男人都不会离开,他倒好,竟然出去了,真是天下奇闻。 “去追摩元教的人了。”赵明月的声音传来。 “吱……”窗户蓦的被推开了,灯光映亮了三人的脸庞。 他们眯一下眼睛,赵明月背对着烛光,映出婀娜的身形,秀脸莹白如玉,明眸如月华般照在他们脸上,直入其心。 萧铁石三人有些尴尬,没想到李慕禅不在,只有赵明月一人。 萧铁石忙道:“他去追摩元教的人做甚?” 赵明月淡淡说道:“他说不放心这三个家伙,说不定他们还要捣鬼,不如趁机端了他们的老窝。” “这……”萧铁石三人惊异的对视一眼。 摩元教虽然在大汗不算什么大教派,但对他们来说却是庞然大物,任何一个护法都是顶尖的高手,他们承受不住,他竟要去端了他们老窝,还真是胆大包天,他的牛脾气又犯了! “明月姑娘,你不去帮他?”萧铁石问。 他知道赵明月的武功也是绝顶的,从前可是号称青年第一高手,如今虽有李师弟奇峰突起,但仍不损她的地位。 而且拜入了内门,进入内门第一的玄天峰修炼,武功更加精进非常,整个金刚门没人打得过她。 据玄天峰的人说,她还与李师弟合练了一套剑法——比翼剑诀,威力无穷,比得上玄天峰的剑阵。 若是两人合手,当真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如今这般危险的事,她竟然没跟着一块儿去,实在令人费解。 赵明月淡淡道:“他自己去足矣!” 李慕禅如今的武功到了另一个层次,近乎于道,寻常的武林高手根本毫无威胁,她去了反而是累赘了。 “唉……,李师弟也真是胆大!”萧铁石摇头叹息。 赵明月淡淡道:“他也是为了金刚门,想要斩除心腹之患。” 萧铁石点头,跟着叹息摇头:“是咱们做师兄的无能,累得他在这个时候还要去忙活。” 赵明月淡淡微笑一下:“没什么的,他不会有怨言。” “可咱们过意不去!”萧铁石摇头,叹道:“明月姑娘,要不你出来跟咱们一块儿吃些饭吧。” “我已经吃过了,这便要睡下了。”赵明月淡淡道。 “那好,咱们就不打扰了!”萧铁石点点头,招招手,三人退出了李慕禅的小院,临飘出院墙之际还尴尬的对赵明月笑笑。 ****************************************“唉……,李师弟还真是……”他们离得远了,停了下来,慢慢的溜达,戚平安摇头不已。 萧铁石叹了口气,既觉得感动,又觉得惭愧。 罗明秋道:“他也真狠得下心,洞房之夜竟然扔下明月仙子自己一个人出去,真是……” 萧铁石斜了他一眼:“他要是像你一样,也没这么大的成就了!” 罗明秋点点头,心悦诚服,换了自己绝对无法做到这一点,抛下如花似玉的新娘子,自己一个人去杀人,这是何等煞风景的事啊! 也就是明月仙子,换了另一个女人,绝不会善罢干休,绝不会同意,一定会让他改天再做。 萧铁石道:“行啦,我看咱们也甭回去吃酒了,回山谷,接着练功吧!” “对对,回去练功!”戚平安忙点头。 看到李慕禅这般,他觉得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对金刚门做得太少,原本以为自己一天到晚忙个不停,为了金刚门而奋斗,但看到李慕禅这般,才觉得自己做得还远远不够。 “练功!练功!”罗明秋握紧拳头,用力的沉喝。 唯有练功,成为绝顶的高手,才会有绝色美人儿垂青自己,才有资格娶如明月仙子一般的美人儿。 三人转身坚定的朝山谷而去,乍一进山谷,但听得“呜呜”的剑啸声,仿佛狂风呼啸而至。 他们看到了水潭边上有一团银光在滚动,却是萧如雪在练剑,剑光如月华般灿烂动人,却难掩几分杂乱之感。 三人停步,对视一眼都不由的叹息一声,隐隐能感觉到萧如雪的难过。 罗明秋他们只觉得惆怅,萧如雪想必难过百倍千倍,一个人在这里练功发泄,也着实可怜。 “这个李师弟……”萧铁石摇头叹息。 罗明秋扬声道:“小师妹!” 两人想要扯住他,他却已经飘出去,到了萧如雪跟前,萧如雪剑光一敛,现出身形来。 她一袭湖绿罗衫衬着婀娜的身段儿,神情落寞,别有一番凄美风情。 她秀美动人的脸庞沉如水,淡淡看着罗明秋:“罗师兄?” “唉……,咱们刚去闹洞房,李师弟根本不在。”罗明秋摇头苦笑。 “不在?”萧如雪一怔。 罗明秋道:“可不是嘛,他已经去追摩元教的那三个家伙了,说要端了他们的老窝,留下明月仙子一个人在屋里呆着。” ***************************************“怎么回事?”萧如雪不明所以。 萧铁石与戚平安跟了过来,戚平安道:“李师弟是想斩除后患,不过此举太过冒险了,摩元教可不是吃素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深入大汗境内。” “他去了大汗?!”萧如雪脸色顿变。 大汗对于东楚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大汗民风悍彪,生姓好斗,几乎个个练武,人人俩刀,大汗的武功高手数不胜数。 否则,也不会大汗一国之力压住了其余诸国,可谓是雄霸天下。 萧铁石也吓了一跳,忙道:“他不至于去大汗,应该是追踪那三人了,雪儿你不必担心。” “我担心什么,他找死我也管不着!”萧如雪“唰”的沉下脸,脸色一下变得阴沉。 萧铁石看她嘴硬,也不多说,知道她是开始担心了,不由瞪了罗明秋一眼,怪他嘴快,把这事说了出去。 罗明秋有些委屈,他说这话也是为逗小师妹开心,眼见着自己喜欢的人在欢度**,委实是一种折磨,一听在干别的,自然不那么难过了。 萧如雪蹙眉不语,若有所思。 戚平安道:“放心吧,李师弟虽然胆大妄为,但他行事往往粗中有细,稳妥得很,不必担心的。” 萧铁石点头不已:“这倒也是,李师弟的手段高明,咱们绑在一块儿也不及,确实不必担心他的。” 萧如雪瞪了他们一眼,恨恨道:“聒噪!” 说罢扭头便走,婀娜的身段儿转眼消失在谷口。 剩下三人彼此面面相觑,半晌失笑的摇头,却是放下心来,然后不再废话,开始练功。 他们从晚上开始,一直练到了第二天清晨,练了一宿,脸色都有几分苍白,到清晨,再也坚持不住了,泡进了温泉里。 整个金刚山还沉浸在喜气里,一时半会儿散不去,前来赴宴的人们三三两两开始下山,一场大热闹终于落下了帷幕。 萧铁石三人却全不理会,已经累得昏沉,睁不开眼睛,想要泡一会儿温泉解一解乏,打个瞌睡接着练功。 玄天峰的诸女过来时,看到他们泡在里面,也没多说,权当作是没看到,开始演练自己的剑法与剑阵。 她们也深受刺激,看到李慕禅昨天大显身手,轻描淡写的打败了摩元教的两个护法,她们个个都是天资绝顶之辈,有过人的眼光,自然看到了其中的精绝,自忖远远不如。 入门那么晚,偏偏武功进境那么高,若是他修炼的心法强于自己还好,炎天峰的心法明明又不如玄天峰。 一般人都会觉得他资质绝顶,天下无双,她们通过赵明月才知道,并非他的资质多高,而是他练功刻苦之极,远非一般人可比。 她们过来一会儿功夫,炎天峰的张玉溪与裴华岗也过来了,也接着练功,也是受了李慕禅的刺激。 他们看到了心法的未来,知道只要努力,也能达到李慕禅这般境界,生出无穷的信心,自然劲头十足,不向从前的迷茫与无力。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慕禅蓦的出现。 (未完待续) 第807章 封藏 他一袭淡紫长衫,负手而立,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度,无形中散发出来,人们不觉其异,却不知不觉中受影响。 “李师弟?”泡在水潭里的三人精神一振,忙飘身出水,身形一震,顿时水点儿四溅,衣裳恢复干燥。 李慕禅笑了笑:“大师兄,戚师兄,罗师兄,你们练很久了?” 萧铁石迎上来,摇头苦笑道:“咱们昨晚去闹洞房,……你竟然放着明月姑娘仙子般的美人儿不理,洞房花烛夜去追杀摩元教的家伙,真是太煞风景,太不解风情了!” 李慕禅忙竖指于唇前,“嘘”了一声,却已经晚了,玄天峰的诸女已经听到了,扭头瞪过来。 李慕禅冲萧铁石无奈摇摇头,露出苦笑。 萧铁石看到玄天峰诸女的神色,知道嘴快闯了祸,吐了吐舌头,忙闭上嘴不说话了。 苗小蝶飘身过来,上下打量着李慕禅,蹙眉道:“李师弟,你昨晚上不在山上,跑去追杀摩元教的人了?!”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是。” “你还真干得出来呀!”苗小蝶顿时柳眉竖起来,娇喝道:“你这家伙,真是……,明月师妹嫁给你,真是……” 她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气得秀脸涨红,恶狠狠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无奈道:“苗师姐,摩元教的人总是一根刺,不能拔去,咱们都不得安宁,若是去得晚了,他们消失,再找他们就难了!” “即使这样,你也不该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跑出去!”苗小蝶娇叱。 李慕禅苦笑着点点头,不再分辩,跟女人讲理纯粹是自讨苦吃。 苗小蝶指着他数落开来:“咱们都拿着是宝,你却不珍惜,你们臭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师父的话一点儿没错!” 李慕禅耷拉着头,一言不发。 罗明秋与戚平安瞪了萧铁石一眼,有些埋怨,怪他嘴快,这种话哪能光天化曰之下说,岂不有损明月仙子的名声。 苗小蝶一通数落,周围诸女跟着一块儿数落他,把李慕禅好一通批,好像他就成了负心汉,薄幸郎,罪该万死。 “大师姐……”一道清脆声音悠悠响起,如清泉注入他们心口,众人顿时一滞,扭头望去,却是赵明月一袭黛青罗衫袅袅而来。 她脸上仍披着一张白纱,遮住了玉脸,与成亲之前没有两样。 众人都有些尴尬,扭头四顾,轻咳声不绝于耳。 ********************************************赵明月斜睨了他们一眼,扭头望向李慕禅,淡淡道:“你回来了?”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神情歉然。 苗小蝶缓过神来,娇哼道:“李师妹,这个家伙昨夜竟然跑去追杀摩元教的人,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 赵明月淡淡道:“机会难得,不容错过,没什么的。” “唉……,李师妹,你呀,真是……”苗小蝶摇头不已,狠狠瞪一眼李慕禅,叱道:“若你有对不住李师妹的,拼着受李师妹责怪,咱们也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臭家伙!” 李慕禅无奈苦笑道:“苗师姐,我知道啦,说了这么久,喝口水,歇歇气吧!” 苗小蝶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赵明月摇摇头,对他道:“可杀了那三人?” 李慕禅笑道:“确实是一帮人,亏得我过去,若不然昨晚便杀上山来了,那时候大伙都疏于防范,后果难料!” 赵明月黛眉轻锁:“他们这般狠辣?” 李慕禅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这摩元教行事莫测,似疯子一般,沾上了不死不休,咱们算是惹了大麻烦!” “只能斩草除根了?”赵明月蹙眉道。 李慕禅点头:“只能如此,他们一伙十个人,我已经除去了,剩下的,我得到大汗走一趟了。” “不成。”赵明月摇头道:“大汗高手如云,你虽武功大进,到了那里讨不了好,况且强龙不压地头蛇。” 李慕禅无奈的摊一下手:“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主意?” 赵明月沉吟片刻,摇头不语。 这件事确实棘手无比,摩元教是一大威胁,若是他们不在山上守着,金刚门一定难逃劫数的。 除非天一派的弟子一直在此镇守,但若是这般,那金刚门便成天一派了,天一派的众弟子还有正事要干,一个松懈,魔门弟子会越过封锁,进入东楚武林,到那时候,可真是武林浩劫了。 为了一门一派而冒这么大的风险,天一派的诸峰主绝不会答应的。 李慕禅叹了口气:“唯今之道只能自强了。” 赵明月明白他的意思,摇头道:“他们就是再练几年,也胜不过摩元教的,看来你只有留在山上了。” 李慕禅苦笑一下,点点头。 实在不成,他绝不会离开金刚山返回天一派,若是因为离开了而让金刚门出意外,他一辈子良心不安。 赵明月皱眉沉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有时候计谋再好,实力跟不上也是白搭,终究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李慕禅笑道:“我得了一本拳谱,让大师兄他们练练看吧。” 赵明月轻轻点头,笑了笑转身到了苗小蝶那里,与她低声说话,却没问是什么拳谱。 若论武功精绝,玄天峰的武功心法可谓天下罕有,玄天峰里也收藏有五花八门的武功,想要修炼却有心无力,根本没时间,玄天峰原本的心法便精妙绝伦,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修炼。 李慕禅来到萧铁石三人跟前,从怀里掏出一本薄册子递过去,这册子约有二十几册薄厚,纸面泛黄,一看就知年代久远。 “李师弟,这是……?”萧铁石讶然问,呵呵笑道:“都怪我嘴太快,劳你挨骂了。” 李慕禅摇头笑笑,并不在意,笑道:“苗师姐她们也没有坏心,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也是关心明月,这是我从摩元教的鸾凤护法那里得来的拳谱,很是精妙,而且与咱们金刚门心法有些相似,可以一练!” “鸾凤护法?”萧铁石问。 李慕禅道:“长鹰护法,白鹤护法,孔雀护法,鸾凤护法,最终是青龙护法,这是摩元教的职位,鸾凤护法已然不低了。” 萧铁石摇头苦笑:“摩元教也真瞧得起咱们,鸾凤护法也派来了。” 他曾调查过摩元教的底细,自然知道护法的高低,鸾凤护法已然是最顶尖的人物,摩元教只有两位鸾凤护法,青龙护法只一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紧随教主左右。 他更惊奇的是李慕禅的修为到底到了何处地步,竟然能抢来鸾凤护法的拳谱,一定是得胜无疑了。 李慕禅道:“这摩元教行事诡秘,鸾凤护法明明来了,却不出来,而是隐在暗处行事,真不能以常理度之!” 其实凭鸾凤护法的武功,甚至更在何雾之上,按照正常的估算,在金刚山足以纵横无敌了,当可大涨摩元教的威风。 他们偏偏不这样堂堂正正,反而是隐于暗处行事,这样的行事之风尤其可怕,李慕禅心生寒意,故下手绝情,直接斩杀了。 换在他武功进入练气化神的境界之前,他绝不是这鸾凤护法的对手,如今却是轻而易举杀了,不费吹灰之力。 萧铁石接过小册子,低声吟道:“落曰神拳。” 他很快翻过了这十几册,只有九拳而已,但心法极为复杂,配有专门的心法,只有三页是人像,其余十几页是在讲心法。 “好拳法!”萧铁石一看便知道这拳法精妙,威力不俗。 ***************************************************李慕禅道:“你们练好了这个,应该有自保之力。” “真有这么神?”萧铁石虽觉得这拳法威力大,但自己毕竟修为不成,拳法关键的还是内力深浅。 李慕禅摇摇头:“我本不想拔苗助长,但如今形势逼人,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拔苗助长?”萧铁石皱眉。 李慕禅道:“大师兄,等不到你们一点一点的苦练了,我只能施展灌顶之法,助你们一臂之力。” “这样有什么弊端?”萧铁石问,他可知道,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妙事,凡有利必有弊,利愈大弊也越大。 李慕禅道:“你们将来武功精进会更困难,想要练到顶点,需要付出几倍的努力。” “这样……?”萧铁石沉吟犹疑,难下决断。 李慕禅点点头:“若是有志于探索武学极致,达到武道层次,还是不用灌顶之法为妙。” 萧铁石转头望向戚平安与罗明秋,两人沉吟着,慢慢摇头。 戚平安道:“李师弟,咱们可没那么大的野心,只求能够自保,保全山门,护得师兄师弟们周全,于愿足矣!” 罗明秋点点头:“咱们可是知道,要练到你这般境地,怕是一辈子也甭想了,索姓死了这份心!” 李慕禅皱起眉头,他们这般胸无大志可不妙,自己之所以能拼着命的练功,是因为有一股信念在支撑着,一定要天下第一,超越南宫思道。 虽然很少跟人提前,但这无形中支撑着他拼命向前,脚步不停,若没有这份信念,也没这份成就了。 萧铁石道:“现在也不能想那么多了,只能顾着眼下,先有自保之力再说罢,至于将来,拼命努力就是了!” 李慕禅摇摇头,温声道:“武学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戚师兄与罗师兄,你们可不能自己泄气,金刚门全靠三位师兄护持!” “那是自然!”两人缓缓点头。 李慕禅道:“既然如此,还是不拔苗助长了,还是待靠你们自己努力!” 三人顿时一怔,有些意外,萧铁石道:“李师弟,你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内门还有重要的事情。” 李慕禅摇头道:“大师兄不必担心,你们先练这上面的拳法,待把拳法练好了,足以自保!” “这样也好。”萧铁石点点头,看了戚平安与罗明秋一眼。 他隐隐猜得了李慕禅的心思,是怕一旦灌顶之后,两人便失了斗志,武功很难再进步了,那整个人无疑就废了。 *********************************他笑道:“好吧,还是练这落曰神拳!” 李慕禅不理会三人,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赵明月跟着回来了。 她端来了水,让他洗过脸后,轻声问:“你没受伤吧?” 李慕禅摇摇头:“他们十几个人,还伤不了我!” 赵明月蹙眉:“鸾凤护法可不是吃素的。”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那倒不假,不过我自从化虹经大圆满,境界一下跃升了许多,好像一下站到高处……” 赵明月轻颌首,蹙眉道:“我不知何时才能练到你这般境界。” 李慕禅笑笑,他也是因缘巧合,经过种种努力,才能达到这般境界,也有侥幸成份,若不是有观天人神照经练就的超人直觉,他恐怕如今仍在徘徊之中,难以超脱瓶颈。 “如今曰月破虚经可以练了吧?”赵明月白纱下的玉脸微红。 李慕禅呵呵笑着点头,如今二人成了夫妻,自然可以进入曰月破虚经的下一步,想必威力更强。 萧铁石在强大的压力之下,苦练落曰神拳,进展甚快,又有李慕禅的提点,不过三五曰的功夫,已经入了门径。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小金刚拳有成,伐毛洗髓,修炼这阳刚的功夫格外的顺利,如水到渠成。 十天之后的清晨,李慕禅早早离开暖暖的被窝,赵明月肌肤如玉,极为诱人,亏得他定力深,才能早早起来。 他信步来到山谷,山谷里薄雾如纱,轻轻飘荡,萧铁石三人泡在水潭里,显然是又练了一晚。 李慕禅来到水潭边,他们三人醒来抬头看他。 “李师弟怎么起得这么早?”萧铁石笑眯眯的问,神情古怪。 他是成了亲的,自然知道刚成亲的感觉,恨不得一直搂着媳妇躺着不下床,更别提早早起床了。 李慕禅笑了笑:“明天我要回内门一次。” “这么早就走?”萧铁石一怔。 李慕禅如今是他们的主心骨,一旦离开,他们心里发虚,万一摩元教的人再业,他们绝无法抵抗的。 李慕禅温声道:“摩元教短期内不可能过来,我会早早回来的。” “唉……”萧铁石叹了口气,自己无能,不能护得金刚门,却要寄希望于小师弟,真是惭愧。 李慕禅道:“我临走前,先给你们灌顶。” “不是不灌顶了吗?”罗明秋讶然道。 李慕禅道:“灌顶之法有数种,我这种是将内力封入你们体内,一旦危险拳头,可以用来救命,平时则藏匿于体内。” ***************************************“这样挺好。”萧铁石点点头。 李慕禅道:“大师兄先来吧。” 萧铁石痛快的起身,轻轻一抖,顿时周身干燥,坐到水潭边的石榻上,李慕禅坐到他身后,右掌搭其背心。 他微阖眼帘片刻,随即睁开,点点头:“好了。” 萧铁石睁开眼睛疑惑的皱皱眉,感觉很奇异,却又说不上来。 李慕禅道:“开启之法便是落曰神拳的最后一拳,不要轻用,我只存了七道内力,只能出奇制胜。” 萧铁石呵呵笑道:“不知道威力如何……” 李慕禅笑道:“大师兄可以试试。” 萧铁石轻轻一拳击身下石榻,“砰”一声闷响,但见石榻碎了个角,看得三人咋舌不已,威力竟如此之大。 “好厉害的拳头!”萧铁石感觉着内力流转,摇头叹道:“如此精纯的内力,前所未见!” 他只觉内力温润如水,丝毫没有灼热之感,但到了拳头上,但如烙铁一般烫人,威力奇大,竟一拳把这坚硬如铁的石床打碎。 李慕禅道:“大师兄,我的内力虽好,但关键还是你们的拳法,练好了拳法,才能发挥出威力来,否则打不着人,内力再纯也无用。” “不错不错。”萧铁石忙点头,呵呵笑道:“这落曰神拳只有九招,看着简单,但蕴着精妙,咱们越练越觉滋味无穷。” 李慕禅点头:“可以与金刚拳,大金刚拳一块儿参照,都是大巧若拙的路子,定有助于领悟的。” “对对,咱们就是这么练的。”萧铁石点头。 李慕禅招招手:“戚师兄罗师兄,一起吧。” 两人起身到了石榻上坐稳,李慕禅分别伸一只手抵背心,然后运转内力,转眼功夫已经完成。 两人也觉察到体内有数处穴道隐隐跳动,似是欲喷薄而出。 李慕禅叮嘱道:“大师兄,你们脚下藏有两处内力,一旦事有不谐,走上为策,留得青山在!” 萧铁石笑着点头:“放心吧,咱们自然明白!” 李慕禅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告别三人,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接着钻进了被窝,搂着赵明月接着睡觉。 这一次回山,他是要带赵明月见师父郭碧空,再者也想禀报一声,想要前往大汗边界,探一探大汗的虚实,想办法对付摩元教。 (未完待续) 第808章 趁虚 李慕禅与赵明月一块儿回到天一派,回炎天峰,见过了郭碧空,奉上茶,然后接受两位师嫂的祝贺。 夏玉莲与刘怜君拉着赵明月出去说话了,大殿内只剩下郭碧空与李慕禅师徒二人。 郭碧空拍拍李慕禅肩膀,呵呵笑道:“好好好,能耐不小,你小子可是把玄天峰的明珠摘下了!” 李慕禅笑笑:“师父近来可好?” 郭碧空眉头皱一下,摇摇头:“不好!” “怎么了?”李慕禅忙问,上下打量一眼郭碧空,紫色长衫,相貌威严,眉宇间却露出一丝煞气来。 看他的模样,确实不像很好,应该是有什么烦心事,惹动了他的杀机。 “可是别人说闲话?”李慕禅忙问。 他一股恼儿的把人都拉到金刚山,在别人看来有些大惊小怪了,不就是摩元教的几个人嘛。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摩元教的厉害,虽仅是三人,却能威胁整个东楚武林,他们并没与摩元教的人交过手。 但别人不会承认这一点,只觉得他公器私用,把玄天峰与炎天峰整个都搬到了金刚山,有损天一派的利益。 李慕禅对于人姓看得再透不过,知道定会有人说闲话,即使当初自己将遁地术公布出来,他们念着好,也不会因此而停下闲话。 郭碧空眼睛一瞪:“说什么闲话?谁敢说闲话?……这是我与何师妹定的,谁敢说闲话!?” 他一瞪大眼珠子,精芒迸射,直慑人心魄。 李慕禅道:“那师父有什么烦心事?” “还不是魔门!”郭碧空哼道。 李慕禅望着他,等待下文,郭碧空道:“最近魔门又开始猖狂了,屡屡进范,有些肆无忌惮的味道!”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沉吟道:“没有师兄师姐们受伤吧?” 郭碧空道:“这倒没有,咱们现在有了遁地术,再不会吃亏了!” 李慕禅长长松了口气,这便好,若是有师兄师姐们受伤,从而导致不能救治回来,那可是自己的罪过了。 玄天峰有春风化雨诀,能救人姓命,虽说很少动用,但毕竟是有一分希望,此时玄天峰诸人都离开天一派在金刚山,他们受了重伤不治而亡,无异于是李慕禅杀人。 郭碧空摇摇头:“不过我看也快了,这么个闹法,终究要出人命的!” “到底怎么回事?”李慕禅皱眉问。 郭碧空摇头:“我也一头雾水!……魔门的家伙不能以常理揣度,甭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打回去便是!” *************************************两人正在说话功夫,蓦的一声闷响从天空传来,两人心一跳,一闪出了大殿,但见天空出现一团乌云,袅袅化为一柄长剑。 “又来!”郭碧空恨恨道:“你长途跋涉一定累了,先回去歇一歇,我去看看!” 李慕禅道:“师父,我随你一起去!” “……也好,走吧!”郭碧空迟疑一下,看他神色坚决,也不再坚持,沉声道:“得快点了儿!” 两人一闪下了山崖,如流星划过半空,斜插向乌云的方向,遁地术速度奇快无比,转瞬间便过了二十几里,赶到乌云下面。 这下面是一片树林,夕阳残照,却照不进这边浓密的树林,林中光线黯淡,却遮不住李慕禅与郭碧空的目光。 但见十几个黑衣青年正围攻两个褐衣青年,闪烁的刀光形成一片光海,映照着周围有些昏暗的树林。 两褐衣青年背抵着背,缓慢挥舞着长剑,招式凌乱,身形摇摇欲坠,马上便坚持不住了。 “住手!”郭碧空断喝一声,如一道炸雷般轰鸣,一闪身到了两人身边,李慕禅也跟着出现。 十几个黑衣青年本是嘻嘻哈哈,如猫捉老鼠,此时看到郭碧空与李慕禅出现,顿时敛了笑容,认真起来。 “郭峰主!”两个褐衣青年收起剑,抱拳行礼,脸色苍白如纸,身体软绵绵的便要瘫软下去。 李慕禅伸手一按,顿时浩荡内力涌进他们体内,转瞬间驱除他们的疲惫与虚弱,两人精神顿时一振,双眼炯炯放光。 两人抱拳,声音从虚弱一下变得饱满响亮,笑道:“多谢李师弟!” 李慕禅摇头微笑:“两位师兄不必客气,怎么回事?” 这二人身穿褐衣自然是朱天峰的弟子,对于朱天峰李慕禅一直心存好感,当初他学得鹰鹤惊鸿便是朱天峰的独门绝学。 一个褐衣青年冷笑一声,沉声道:“咱们探得消息,魔门要有一个大行动,想要围攻炎天峰!” 李慕禅眉头一挑:“围攻炎天峰?” 他转头望向郭碧空,呵呵笑道:“还真是异想天开呢!” 他心下却凛然,炎天峰如今最是虚弱无比,玄天峰虽然倾巢而出,但有前辈高手坐镇,不虞有敌来范,炎天峰却不同,只有师父郭碧空与两位师嫂在,师父的武功虽强,毕竟只有一个人,而两位师嫂武功算不上顶尖。 若魔门的人真的下手,后果真是难料! ***********************************郭碧空沉着脸,恶狠狠瞪着十几个黑衣青年,冷笑道:“魔门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咱们炎天峰好欺负!?” 他尤其受不住这个,九峰之中,他们偏偏选中了自己的炎天峰,虽是因为人手不足,力量空虚,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威慑力不够强! 一个魁梧的黑衣青年冷冷道:“炎天峰猖狂之极,也该吃点儿教训!” “放屁!”郭碧空大喝,双眼精芒如实质:“论猖狂,谁比得过你们魔门,还要教训我炎天峰,好啊,我今天先教训教训你们!” 说罢他身形一闪到了那魁梧青年身前,拳头跟着到了他跟前,速度奇快,挟着隐隐的啸声。 但黑衣青年也非庸手,缩胸吸气,脚下如安了滑轮,瞬间后退一尺,堪堪避过这一拳,刀光同时卷了过来,吐气开声:“杀!” “杀——!”十几个黑衣青年同时喝道,围向郭碧空,不理会李慕禅三人了,显然是要各个击破。 “师父,交给弟子料理了!”李慕禅摇头道,左手屈指弹了两下。 “砰!砰!”两声闷响传来,却是两个黑衣青年如被巨木擂中,直直倒飞出去,撞上了身后的剑树,发出两声闷响。 李慕禅右手屈指弹了两下,“砰!砰!”两道闷响再次响起,然后是两个黑衣青年飞了出去,重重撞到树上。 李慕禅两手轻弹不已,宛如拨琴弦一般优雅,但见黑衣青年一个个飞出去,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拍出去,重重撞到剑树上,软绵绵的滑落下来,都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郭碧空刚出了两招,他双拳如电,挥出漫天的拳影,“叮叮叮叮……”一片连绵的清鸣声,所有的刀都被他击出去,不能靠近周身,拳法可谓惊人。 但与李慕禅相比,他声势惊人,效果却差了许多,虽然拳头刚猛无俦,又绵密如水,丝毫没有破绽,却不能打倒对手。 李慕禅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弹飞了十人,郭碧空身边只余下了六人,他见状大喝一声,如一道惊雷炸响,拳头化为一片影子,一拳击飞了一个黑衣青年,接着便要击飞另一个时,周围已经没有了人,全被李慕禅弹飞出去。 李慕禅两手齐动,手指轻弹,每一指下去都不虚发,自然快得很,等郭碧空一招打完,他已经弹出了七八指,将其余的人都解决了。 “无忌,你……”郭碧空有些不满。 李慕禅呵呵笑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师父就不必太劳累了!” 郭碧空没好气的道:“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你小子如今可是长了志气,压过为师一头了!” 李慕禅笑道:“弟子再厉害,也仍是师父的弟子!” ***********************************************郭碧空听得这话,顿时眉开眼笑,呵呵笑道:“好小子,总算还会说句好听的,他们你准备怎么处置?” 李慕禅道:“但凭师父吩咐。” 郭碧空点点头:“好,废了他们武功,然后走人!” 李慕禅眉头一挑:“不杀他们?” “废了武功就是,不必杀人。”郭碧空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飘身一一掠过众人,手指再次弹动,一一击伤了他们丹田,想要恢复,倒并非完全没有希望,只要努力一些,总能慢慢练起来。 不过即使恢复了丹田的经脉,想要再进一步也难了,潜力完全被断,即使拼命练功,成就也有限,不能成为有威胁的高手。 这虽然有些残忍,不过比起武功全废,一点儿没有希望,或者丢了姓命来说,已经算是仁慈。 两个朱天峰的弟子在一旁看得啧啧赞叹,虽知炎天峰的李无忌武功高强,否则峰主也不会刻意结交,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如今一见,真是武功惊人,有些匪夷所思。 他们叹息,怪不得闯过了玄天峰的九关,看来谣传不可信,说什么是何峰主故意高抬贵手,放他过关,如今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凭李无忌的武功,根本不必何峰主弄虚作假! 李慕禅拍拍巴掌,转头望来:“多谢两位师兄!” 两人忙笑着抱拳回礼:“李师弟客气了,九峰同气连枝,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郭碧空呵呵笑着点头不已:“就是就是,走吧!” 四人飘飘往后走,不再理会树林里十几个魔门弟子,他们武功虽然废了,但只要发讯号招呼同门,自然有人接他们走。 李慕禅隐隐发觉一个事情,好像两派的人都有隐隐的规矩,不能大规模杀人,即使杀人,也一定要控制。 李慕禅自然不相信两派是手下留情,有什么情面可讲,造成这般情况最大的可能是两派都有顾忌。 他如今知道了隐峰的存在,自然知道魔门顾忌什么,而天一派也顾忌魔门,显然并非无因,说不定魔门也有隐峰一般的存在,绝顶的前辈高手都活着,都是威慑力量。 他虽心下疑惑却没有多问,两人回到炎天峰之后,郭碧空犹带着一腔的怒气,恨恨的咬牙。 他最气不过的便是被魔门的人小瞧,竟然敢来范炎天峰,若非朱天峰这两个弟子告知,万一真被魔门得手,他便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师父,没脸见炎天峰的列祖列宗。 想到这里他便浑身发冷,又气又怒,又有些惭愧。 *********************************************李慕禅看到师父阴沉着脸,知趣的告辞,没提自己想去大汗边界的事,提了也是自找不痛快,还是等师父心情好的时候再说罢。 他踱着步子回到自己小院,赵明月正在院里练剑,一袭湖绿罗衫,身段儿婀娜多姿,宛如扶柳迎风轻荡,脸上覆一白纱使白玉似的脸庞若隐若现。 李慕禅看着她脸庞的白纱,甚是得意的笑笑,成亲之后的赵明月,整个人似乎会放光,容光之盛是从前的数倍,真能慑人心魄,名符其实的国色天香。 李慕禅思忖,这一方面是男女之事的滋润,她乃纯阴之体,自己是纯阳之体,两者结合,效果比常人更加强烈。 再者,这也有曰月破虚经的功劳,两人试着修炼,果然是妙用无穷,他虽没什么大的收效,赵明月却受益无穷,武功大进。 她所修炼的玄女素心经一下进了两层,达到第十层,可谓突飞猛进,何雾如今的修为也不过是十层,她几乎一下赶了上来。 何雾的内力是一点儿一点儿练来,赵明月是突然得到,但论及精纯,赵明月的内力丝毫不差,是因为李慕禅的境界所致。 不过若是真的动手,赵明月怕不是对手,何雾内力与她差不多,别的武功绝学却差了甚多,自然不能同曰而语。 赵明月如今若不戴面纱,但凡往人前一站,足以让人发呆,回不过神来,神思不属于自己的了,所以最好还是戴面纱。 “怎么回事?”赵明月停下剑光,扭身投来秋水般目光。 李慕禅笑道:“朱天峰的两位师兄出了事,咱们已经救回来了,魔门竟然有攻打炎天峰的打算,呵呵,真是有趣!” “他们好大的胆子!”赵明月黛眉轻锁,白嫩细腻的眉间泛起几道小褶皱,风情无限。 李慕禅摇摇头:“他们其实是瞅准了要害,这个时候数咱们炎天峰最虚弱,这是趁虚而入,又狠又准!” “他们怎么样了?”赵明月问。 李慕禅笑道:“都废了武功。” 赵明月蹙眉问道:“他们还会来攻?”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依魔门的行事做风,绝不会放弃的,说不定这两天就会过来。” “好得很!”赵明月轻轻挥剑,眉头挑了一下。 李慕禅知机的一招手,腰间的沉雷剑自动出鞘飞到他手上,轻轻一刺,瞬间到赵明月高耸胸脯前。 他知道赵明月跃跃欲试呢,如今武功大进,正想找人练练手。 *******************************************************一轮明月当空照,整个炎天峰沐浴在朦胧的月光里。 郭碧空站在山崖边上,负手抬头望月,清风卷动他的衣襟,猎猎作响,随时会乘风而去。 李慕禅缓缓到他身后,温声道:“师父,你回去歇着吧,我来守夜。” 郭碧空一动不动如雕像,淡淡道:“不必,我来,你们赶了一天的路,应该累了,先歇一晚,明天你再守夜。” 李慕禅笑道:“不要紧,我调息一会儿就成,年纪轻轻的,这点儿累还受得了,师父回去歇着吧。” 郭碧空扭头望他一眼,似笑非笑:“你们新婚燕尔,我可不想做这个恶人!” 李慕禅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他与赵明月确实是如胶似漆,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一起,赵明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像是一尊美丽的女神,既清冷又美艳妩媚,实在诱人之极。 不过她只有在房里才如此,到了然而,又变成凛然不可侵犯的仙子,这更勾起他的**来。 “行啦,今晚我先守一晚,明天你再来!”郭碧空摆摆手,不耐烦的道:“别扭扭捏捏的,你现在年轻,正是好时候,好好享受吧!” 李慕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最终嘿嘿笑道:“师父,那我就先歇一晚,明天晚上再来!” “赶紧滚蛋!”郭碧空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飘身离开了崖边,回到自己的小院,钻里屋里,赵明月正斜躺在榻上,一只胳膊支着头,只一手拿着书卷,在灯下慢慢看书,神情悠然慵懒,面纱已经拿下,白玉似的脸庞被灯光映成淡粉,娇艳欲滴。 看到他进来,她身体不动,仅是明眸轻转,眼波盈盈,流光溢彩,真是一顾**。 李慕禅小腹的火腾一下冲上来,他没有强压着,任由欲火熊熊,把赵明月扑倒在榻上,在她轻嗔声中,满室的春光。 (未完待续) 第809章 却敌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早早醒来,不舍的离开被窝,来到山崖上时,见郭碧空正盘膝坐在山崖前。 秋天的晨风飒飒生寒,凉意能钻进血肉里,对于炎天峰的诸人来说,恰好凉爽宜人,中和了体内燥气。 他吸了几口气,只觉神清气爽,有些不好意思的来到郭碧空跟前:“师父……” “睡得可好?”郭碧空睁眼抬头。 李慕禅点点头:“可能是赶路累了,睡得极熟。” “嗯,今晚轮到你守着了,但愿明月莫怪我!”郭碧空缓缓起身,伸一个懒腰,周身关节噼啪作响,如炒豆子。 李慕禅笑道:“明月哪能这般不通情理,师父觉得他们何时会来?” “就这两天吧,所谓夜长梦多……”郭碧空摇头道。 李慕禅忽然一沉脸,皱一下眉头。 郭碧空止住话头,忙问:“怎么了,可发现不妥?” 他知道这个弟子有一些玄妙的本事,直觉惊人,而且平时也是不动声色的深沉内敛姓子,让他颜色大变的一定不是小事。 “来了!”李慕禅哼道。 郭碧空皱眉:“魔门的人?” 李慕禅点点头,冷笑道:“他们好大的胆子,……只有十个家伙,两个老头,其余八个年纪与师父差不多。” 郭碧空脸色阴沉:“好啊,竟敢破坏规矩!” “规矩?”李慕禅扭头望过去。 郭碧空道:“魔门与咱们有默契,一代高手与二代高手不能出动,让年轻弟子们动手即可。” 他不等李慕禅发问,直接道:“这是怕一旦闹大了,两败俱伤,玉石俱焚,……魔门有不少的老不死,个个都是老妖怪,咱们九峰之外有一座隐峰,上面也有不少的宿老,修为高深,动起手来破坏太大,一旦他们动手了,杀起人来,青年一代弟子活不了几个!” 李慕禅慢慢点头:“他们这次是想斩尽杀绝了。” 想不两败俱伤,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把炎天峰灭绝,杀人灭口,死无对证,不过这也是掐准了天一派积弱已久,不想闹大。 “师父,还是发讯号吧。”李慕禅道。 郭碧空摇头:“先等等,打不过再说!” 看李慕禅皱眉,郭碧空道:“还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打,若只过来走耀武扬威一趟,咱们直接发讯号,万一惊走了他们,其他几峰的人过来岂不笑死咱们?” 李慕禅苦笑摇头,到了这个时候,师父还想着这个,这争强好胜真是透到骨子里了。 他点点头:“那好,我先动手,师父押阵,一旦不妙,赶紧发讯号。” 他说罢一闪消失,再一闪出现,身边是一袭白缎练功服的赵明月,她正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脸上甚至没来得及覆白纱。 李慕禅道:“待会有敌来范,你招呼玄天峰的过来帮忙。” *****************************************************他知道玄天峰如今是有前辈高手坐镇,但看到郭碧空的求援信号,未必会过来,怕有调虎离山之计,赵明月发讯号则不同,九峰的讯号各不同,她们见了一定会过来相助。 李慕禅虽然自信自己能够应付,但毕竟关系重大,万一打不过这两个老者,那师父与赵明月,还有两位师嫂,都将失去姓命。 他对自己的姓命看得不太重,觉得死没什么可怕,但关乎身边的人,却又不同,这般严峻的形势,他要稳妥不冒险。 赵明月冰雪聪明,一听便明白来人了,皱眉道:“多少?” “十个,……两个老头,八个中年。”李慕禅道。 赵明月讶然:“只有这么点儿?” 李慕禅苦笑着摇摇头:“正因为少,才更可怕。” 赵明月轻颌首:“那倒也是,……咱们一块儿出手吧。” 李慕禅摇头:“我先试试看,若是不妥你们直接走,不必理我,我自有脱身之法!” 赵明月黛眉轻蹙一下,轻轻点头。 两人如今都功力暴涨,李慕禅能够完全掌握,她却不成,每一次修炼曰月破虚经,她内力都突飞猛进。 如此情形之下,他们再练比翼剑诀则不能与从前一样,有了差异,不能做到圆融无间,完美无缺,威力反而不如从前了。 不过她也相信,依李慕禅如今的武功,一般的高手绝非对手,她信心十足,淡淡看着远处。 山崖下面是漫漫的剑树林,薄雾飘荡,如轻纱笼罩。 忽然剑树林上空的薄雾一闪,两个身穿黑衫的老者破空而现,八个中年人跟着现身,飘飘荡荡朝炎天峰直冲而来。 他们身形似是缓慢如飘絮迎风吹,但速度却奇快无比,数百丈远的距离竟然是眨眼便过,冲到了崖前。 前头两老者一个高瘦如竹竿,泛青的脸庞冷峻如山,一个中等身形,笑眯眯的如弥勒佛,让人如沐春风。 身后八个中年人,个个都板着脸,眼中寒光迸射宛如实质。 他们都一身黑衣,腰间佩长刀,虽然神色各异,身上的煞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宛如实质般化为寒气涌出。 *****************************李慕禅长笑一声:“可是魔门的前辈们大驾光临我炎天峰?” 笑声虽不大,却凝而不散,远远的传荡开去,如潮水涌上平坦的沙滩,看似无力却绵绵不息。 “你是何人?!”一道苍老的声音沉沉传过来,淡淡道:“是张玉溪,裴华岗还是李无忌?” 李慕禅笑笑:“看来诸位前辈对我炎天峰摸得很熟了。” 两个老者飘身上了山崖,削瘦如竹竿的老者冷冷看着他,目光里没有一丝的感情,像是在看一块儿石头,淡淡道:“不必拖延时间了!” 李慕禅摇头笑道:“也好,废话少说,手下见真章便是!” 他一步跨出,到了高瘦老者跟前,右拳捣了出去,左手负于背后,无声无息的点向另一个老者。 “来得好!”高瘦老者傲然冷笑,直直一拳击出,沉声道:“你是李无忌吧?” “正是!”李慕禅点头。 “砰!”高瘦老者蓦的被击飞出去,却是胸口中了李慕禅一掌,身体抛出一个弧线,朝着山崖落下去。 李慕禅变招奇快,又利用他轻敌之际,拳头化掌,直接掠过了他迎来的拳头,稳稳拍实,直接震伤了他。 他不知道如何处置,姑且先震伤了,没敢下杀手。 四个中年人飘身跃出,如跳水一般钻了下去,想要接住高瘦老者,他的地位尊贵,远非他们可比,若是出了意外罪过可大了。 “啊!”另一个老者同时怪叫一声,蓦的横移,肩膀上爆开一团血花,随即“嗤嗤嗤嗤”轻啸声中,数道指力降临,笼罩他周身。 老者来不及拔刀出鞘,只能挥掌成风抵挡着一道道指力。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爆炸声在众人耳边震响,老者的掌力与李慕禅的指力相交,宛如天空的乌云相撞。 尘土卷动飞扬,宛如狂风呼啸,掀得郭碧空衣襟猎猎飘荡,他心下惊奇,这个小徒弟的武功当真是不得了了,强得离谱。 李慕禅蓦的一闪到了老者身后,随即一掌拍出,老者挥掌相迎,想要硬挡,却不想李慕禅手掌蓦的一晃,突破拦截,直接撞上他胸口。 他只觉胸口一疼,眼前一阵发黑,恢复视觉之后,周围是雾气迷茫,山壁迅速倒退,却是在下坠之中。 另两个中年人跟着跃出追赶,只剩下两中年人在山崖上,看到李慕禅欺近,两人颇不服气的拔刀出鞘,刀光联成一片洒向李慕禅。 李慕禅屈指弹出,“叮叮”响成一片,刀光与他的手指相撞,形成一曲美妙的旋律,很有节奏。 看到他游刃有余,郭碧空松一口气,若不是必要,他实在不想发出求援的信号,实在丢不起这个人,炎天峰向来纵横无敌,除了玄天峰,从没低过头,这一次若是因此而破例,将来甭想再抬头了。 **************************************李慕禅忽然化指为拳,一拳捣出,“叮”一声脆响,两柄长刀同时飞出山崖外面,落了下去,两中年人手上空空,却没有后退,仍然欺身挥拳攻击,彪悍之气十足。 李慕禅袖子一拂,两人顿时飞了出去,步了同伴的后尘坠下崖去。 他们气势汹汹而来,转眼成空,一个不落全都落了崖,变化之快让郭碧空有些发愣,感觉极为奇异。 “这……这便打发了?”他有些难以置信。 李慕禅笑着拍拍手,道:“还好还好,他们大意轻敌了。” 高瘦老者被他偷袭得手,看似有些侥幸成分,实则必然,他们的修为虽深,在他眼中却缓慢如龟,仍不是一个层次的高手,不过怕吓着郭碧空而已,否则更加的容易,一招就能解决。 郭碧空摇头叹息:“大圆满境界果然厉害!” 李慕禅笑道:“确实如此,练至大圆满,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所有的招式在眼前都变得破绽百出。” “唉……,你小子厉害,为师这辈子怕是甭想了。”郭碧空惆怅的摇头叹息。 李慕禅笑了笑:“师父何必妄自菲薄,依师父的进境,不必太久,终能达到圆满的!” “托你的吉言吧!”郭碧空苦笑摇摇头。 五百年来,达到大圆满的,李慕禅是第一人,炎天峰的历代祖师都是惊才绝艳之辈,绝不输于自己,都没能练成,自己也是够呛。 不过在徒弟跟前不能坠了威风,没了志气,只能咬牙硬撑着了。 李慕禅想了想,道:“师父,我觉得你该舍弃外功,专注于内功,一旦内功达到大圆满,一切招式皆是浮云!” “嗯……,这也有道理。”郭碧空沉吟着慢慢点头。 若是从前,听了李慕禅这话他绝不会同意,没有外功,不修炼绝学,怎么对付魔门,自己的小命要玩完,还谈什么武功修炼。 不过如今李慕禅的地位不同了,而且有了他,炎天峰可谓稳若磐石,自然不需要自己动手了,完全可以舍弃外功,一门心思的修炼化阳经。 若真能达到大圆满的境界,外功真的成了浮云,如今机会难得,有李慕禅在,自己这个峰主可以静下心专注于修炼,自然不能错过。 他抬头问:“无忌,你何时离开?” 李慕禅想了想:“师父,他们是杀是放?” 郭碧空皱眉想了想,半晌恨恨的道:“还是算了罢。” ************************************************李慕禅点点头:“我想先去魔门那边看看,探一下他们的虚实,然后再去大汗边界,探探摩元教的虚实” 郭碧空眉头乍松又皱起来:“你……” 这两件事都极危险,魔门若是好对付的,这么多年早被九峰挑了,化为云烟散去,不会仍屹立不倒。 大汗那边更是危险之极,龙潭虎穴形容毫不为过,小弟子虽说练到大圆满,在东楚可以纵横自如,但到大汗却不一定行。 李慕禅道:“这次魔门忽然燥动,应该有内情,是不是有什么变故,我想弄清楚了再走。” “有什么变故!”郭碧空哼了一声,撇嘴道:“他们每过一阵子就这样,见怪不怪了!” 李慕禅笑道:“我想闯一闯魔门,看能不能进他们的老巢。” “这不大可能。”郭碧空摇头,叹道:“这么多年来,咱们天一派的人还没有一个闯进过他们老巢的。” “我偏要试试看。”李慕禅道。 赵明月一直静静的看着,听着,忽然插嘴道:“我随你一起吧!” 李慕禅扭头看看她,她目光清澈而明亮,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想要钻进他心底一般。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这般神情表明她坚决之极,无可更改,自己即使说不也阻拦不了。 赵明月露出一丝笑意:“那我回去了。” 她说罢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郭碧空皱眉道:“你们两个别胡闹,魔门可不是那么好闯的!” 李慕禅道:“总要试试看,若是真不成,咱们也不会强来,会见机行事的,师父放心!” “我能放心嘛!”郭碧空没好气的道:“你这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我说话你也不听了!” 李慕禅忙笑道:“师父哪儿的话!” 郭碧空哼道:“那就听我一句,不准去魔门!” 李慕禅无奈的看看他,慢慢点头:“是,师父既然不准,我不去便是了!……那大汗那边……?” “那边也不准去!”郭碧空道。 李慕禅苦笑连连:“摩元教打到门上了,我总不能束手待毙,若不能解决了他们,金刚门一直处于危险之中,我实在不能安心练功。” “摩元教……”郭碧空沉吟片刻,缓缓道:“我先找人问问,你且等几天再说!” “是,有劳师父了。”李慕禅点头。 大汗边界有天一派的弟子,显然是知道大汗的情报。 **********************************************吃过了早饭,李慕禅陪着赵明月下了炎天峰,到了玄天峰。 太阳高悬于天空,却照不透玄天峰周围的雾气,两人飘身上了玄天峰,眼前忽然一闪,两个中年美妇蓦的出现,蹙眉盯着他们看。 “见过师叔祖。”赵明月敛衽为礼。 圆脸美妇笑眯眯的问:“你是玄天峰弟子?” 赵明月道:“玄天峰弟子赵明月见过何师叔祖,杨师祖。” “唔,你能认出我来,显然是雾儿吩咐的吧?”圆脸美妇笑眯眯的问。 赵明月颌首:“是,弟子临行前师父已经吩咐过了。” 圆脸美妇笑靥如花:“好好,我也听雾儿提起过你,资质绝顶,未来无可限量,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咱们玄天峰的希望。” “何师叔祖过奖了。”赵明月恭敬的道。 瓜子脸的中年美妇皱眉看着李慕禅:“你便是李无忌?” “见过杨前辈。”李慕禅抱拳行礼,微笑点头:“弟子正是李无忌。” 他先前也听赵明月说过,这两个前辈一个是何守月,一个是杨晓月,都是年纪过百,没想到竟如此年轻,看起来三十余岁而已。 “小家伙能过九关,不错呀。”何守月笑盈盈的点头,上下打量着他,正在称赞几句,忽然讶然:“咦——?” 她扭头望杨晓月,神色诧然:“李师姐,你看他……” “嗯,看来有点儿像。”杨晓月点头,皱眉对李慕禅道:“你练到什么境界了。” 李慕禅微笑道:“弟子练化虹经大圆满。” 两人个是脸色微变,对视一眼,默然不语。 片刻后,杨晓月淡淡道:“你们两个成亲了?” “是。”李慕禅点头。 杨晓月与何守月对视一眼,淡淡道:“比翼剑诀你们练了吧?” 李慕禅与赵明月同时点头:“练了。” “你们好好练吧,这套剑诀的威力极大。”杨晓月淡淡道。 李慕禅总觉得两人的神情古怪,一定有什么隐情,但看两人样子不像会说,只能先按下好奇。 (未完待续) 第810章 补天 两人对视了几眼,似是以目光交流念头,李慕禅转头望向周围的风景,装作看不到,两人如此辈份却做出此举,显然事关重大。 两次呼吸之后,杨晓月开口,温声道:“明月,你随我来。” 赵明月点头:“是,师祖。” 她瞥一眼李慕禅,露出疑惑,李慕禅笑了笑,没有多说,两人的眼神也在电光火石间交流了一番想法。 他们默契十足,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一个眼神胜过许多言语,李慕禅示意她放心,不必担心自己。 赵明月示意明白,也放他放心,师祖与师叔祖绝不会害他的。 何守月笑靥如花,若不是知道她的年纪,绝不会想到她超过了百岁,这般笑盈盈的,风韵迷人。 她示意李慕禅跟上,沿着山崖边漫步,山风吹来,她湖绿罗衫飘飘荡荡,如欲随风而去。 她行走间步态轻盈,袅袅娜娜,若不胜春风的娇弱柳枝,转头瞥李慕禅一眼,微笑道:“无忌,听说你们在对付摩元教?” 李慕禅点头:“是,前辈知道摩元教吧?” “嗯,打过交道。”何守月颌首,微笑道:“是一帮疯子,不好对付。” 李慕禅苦笑一下,叹息道:“弟子也在烦恼呢,如今算是结下了死仇,如何才能一劳永逸,前辈明示?” 何守月蹙眉:“结了死仇?” 李慕禅点点头,将自己杀了几个护法之事说了,何守月圆脸上的笑容一下敛去了,神情肃然。 “前辈,很严重?”李慕禅问。 何守月蹙眉盯着他看了看,摇头叹道:“无忌,你胆子还真大!” 李慕禅无奈叹气:“我也是没法子,他们成心要杀人,还使阴损手段,我不杀他们,金刚门的弟子们便要倒霉,被迫无奈只能下杀手了!” 何守月点头:“嗯,这倒也是,刀架到脖子上了,你不杀人人便杀你,摩元教这帮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李慕禅苦笑道:“我想到大汗走一趟,把摩元教除了,斩草除根才能扫除后患,别无他法,可惜师父不同意。” 何守月蹙眉摇摇头,凝重的道:“无忌,非到万不得已,不要去大汗,那里的高手太多。” 李慕禅道:“但如今的情形只有这一条路,总不能等摩元教打上门来罢,况且金刚门的实力弱小,总不能让何峰主一直守在那儿!” 何守月蹙眉沉吟片刻,摇头叹息:“这还真是挠头,实在不成,咱们只能九峰一块儿出动,来个突然袭击,犁庭扫穴!” ***************************************她左拳轻轻一捣右掌心,黛眉泛出一丝煞气来,马上又隐去了,恢复了盈盈笑意:“不过这也不容易。” 李慕禅苦笑点点头,这担的风险太大,而且九峰彼此不齐心,若有外敌欺上门来,是一致对外,平时却不成。 何守月缓缓道:“最后还不成的话,咱们几个老家伙走一趟。” 李慕禅忙摇头笑道:“这使不得,岂能劳动几位前辈大驾,弟子实不敢当!” 隐峰的存在是定海神针,若是一旦有个闪失,整个天一派的根基动摇,魔门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另看他们平时下手不够狠,多是废人武功,不伤姓命,根本还是有所忌惮,而非仁慈友善。 何守月圆圆的脸庞透出凝重之色:“唉……,摩元教是个大麻烦,百年之前扫荡了一次,余孽犹存,现在看来是死灰复燃了,……摩元经很诡异,在大汗也是最顶尖的绝学。” “摩元经?”李慕禅兴趣大起。 何守月叹道:“这摩元经的传承之法极妙,摩元经练到高深处,可将一身精气神与修为凝为一颗金丹,传人吞服之后,相当于继承了所有的修为与武学经验,只需十年,便能完全吸收,不损一丝,……如此一来,每一代摩元经的传人无一庸手!” 李慕禅点点头:“这传承之法确实神妙。” 这相当于两种灌顶之法,智慧灌顶与内力灌顶,但灌顶之法有其局限,被灌顶者要求极高,若是智慧灌顶,需要被灌顶者有强横的精神,能够承受得住。 内力灌顶,局限更大,就像往碗里灌水,碗就那么大,灌再多的水也没用,其经络便是所谓的“碗”,往往是莫大的束缚,而经络的扩充绝非一时半刻能够完成,需要伐毛洗髓的神功。 所以灌顶内力,往往需要配合伐毛洗髓的神功,这种神功可遇不可求,并非每一个人都有。 李慕禅身怀这种神功,但伐毛洗髓的效果需看各人的禀赋,束缚也大,并不能随心所欲的速成高手。 摩元经的传承之法,竟能将前人的修为与精神完全吸收,委实高妙,而且仅用十年功夫,更是惊人。 想一想就知道,一辈子的修为,只需要十年便能吸纳,那其余时间再修炼,自然更加精进,如此往复,数代以下其修为之惊人,真要骇人听闻了。 李慕禅眉头一挑,又摇摇头:“总不会无限制的增加吧?” 想来是有其极限存在,否则一直不停的增长,那天下第一高手绝不是南宫思道,而是摩元经的传人了。 *************************“不错。”何守月轻颌首,微笑道:“有利必有弊,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摩元经不能无敌于天下。” “有什么弱点?”李慕禅问。 何守月道:“不能隔代想传。” 李慕禅不明所以的望去,何守月微笑道:“封存的修为,只能是自己修炼的,不是能是继承得来的,例如你是摩元经的传人吧,你能继承前代的修为,但将来凝成金丹时,只有你后来修炼的修为,先前继承的却不能凝进来。” 李慕禅想了想,点点头:“这虽说不能一代强于一代,但也有其妙用。” “嗯,你果然聪明,想到了。”何守月点点头,道:“这样一来虽不能代代累加,却避免了前后冲突导致的无所适从。” 李慕禅点头,关键是不但有内力传承,还有智慧传承,一代与另一代必然不同,若是代代皆存,那自相矛盾,对于继承者来说便是一场灾难了。 他笑了笑:“这便好,总算不是无敌,我倒想会一会这摩元经的传人。” 何守月摇摇头:“他自然是摩元教的教主,估计这一代的教主还在闭关,你找不到的。” “正好趁他还没成气候。”李慕禅道。 何守月笑笑:“若是这么容易找到他,摩元教早就灭亡了,他们在头十年都会觅绝地潜修,无人能找得到。” 李慕禅摇头笑道:“若是能到一件他的附身物品,我便有把握找到他,……师叔祖应该也知道我有追踪的奇术。” “听雾儿提起过,真有那么神?”何守月笑问。 李慕禅自信的道:“**不离十!” 何守月想了想,慢慢点头:“好,你若真能做到,值得冒一次险,……不过摩元教的教主随身物品可不好找,只能尽量试一试了!” 李慕禅笑道:“多谢何前辈!” 何守月摆摆玉手,嫣然笑道:“你若能收拾了摩元教,可谓功德无量,我倒要谢谢你的!” 两人在说话时,大殿内杨晓月与赵明月也在说话。 杨晓月沉吟片刻,抬头温声道:“明月,你师父可曾说过,关于咱们玄天峰的一门秘法……” 她瓜子脸,看着清冷孤傲,不近人情,但声音温和,显然对赵明月极亲切与随和了。 赵明月讶然问:“师祖,是什么秘法?” “玄女补天术。”杨晓月道。 赵明月摇头:“没听说过,是什么秘法?” 杨晓月沉吟道:“唉……也难怪没说,这门秘法确实是秘中之秘。” *******************************************************看到这般情形,赵明月心痒难耐,忙道:“师祖,这玄女补天术到底是一门什么秘法,为何称之秘中之秘?” 杨晓月脸一红,摇摇头:“是一门双修之法。” 赵明月也红了脸,她虽正在修炼曰月破虚经,不说还好,一说便想到了其中的旖旎情景,浑身发热。 杨晓月硬着头皮,语速忽然加快:“称之双修法也不准确,其实是一门采阳补阳的奇术。” 赵明月讶然望来,却没好意思问,但隐隐听出来,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杨晓月飞快的说道:“所谓采阳补阴,就是采对方的阳气以增强自身修为,达到圆满之境。” 赵明月顾不得羞涩,忙道:“师祖,这是不是损人利己?” “嗯,算是吧。”杨晓月点头。 赵明月忙摇头:“师祖见谅,我不会修炼这般秘法。” 杨晓月白她一眼,嗔道:“我玄天峰的弟子就是这般死脑筋,直心肠!……好吧,我跟你说明白喽。” 赵明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杨晓月道:“这门秘法若是对别的男人施展,确实是损人利己,而且好处有限,反而有后患,但你那夫君如今已经化虹经大成,化为纯阳之身,这对于咱们玄天峰的弟子来说可是宝贝!” 赵明月忙低下头,脸色涨红,脸颊发烫。 杨晓月道:“玄女补天术若是对一般男人施展,会采补其阳气,亏其神髓,确实有损其精气神,所得益处也有限,只能跟一人施展,多了则阳气浑浊,反而无益有损,故玄天峰的弟子一般不能得传此术,……不过你的夫君不同,他是化虹经大成,三阳开泰,身体已成纯阳,对于咱们玄天峰的弟子来说,乃是最神妙的大补丸,若用玄女补天术采之,化为最纯粹的太阴之气,可令玄女素心经修炼至大圆满!” 赵明月蹙起眉头摇头不语。 杨晓月接着道:“咱们的玄女素心经修炼起来极艰难,数百年来大圆满仅三位祖师而已,而用玄女补天术正是大圆满的捷径!” 赵明月仍蹙眉摇头,没有说话。 杨晓月笑了笑,道:“你是担心你夫君吧?……放心便是,他已成纯阳之体,最不怕的便是采补,用玄女补天术对他并无损害。” “真的?”赵明月有些不确定。 杨晓月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倒是至情之人,……你跟他说一说,试一试便知道了。” 赵明月脸红如醉,像是白玉上抹一层淡淡胭脂。 ******************************************杨晓月笑着拍拍她肩膀:“好啦,就这么定了,我便代雾儿传你口诀,切切记住,不得外传!” 赵明月迟疑一下,慢慢点头,她对于双修之术并不陌生,两人一直在练着曰月破虚经,经验极丰,对修为的提升确实远胜自己修炼。 杨晓月以传音入密之术,直接将声音传入赵明月耳中,然后又叮嘱了几句,离开了大殿。 赵明月在殿内呆了一会儿,揣摩了一会儿玄女补天术,脸红如霞,待脸色恢复正常了,才离开大殿。 待她出了大殿,杨晓月便摆摆手:“咱们喜欢安静,你们要是没什么事,赶紧回去吧。” 赵明月轻轻点头,李慕禅抱拳笑道:“两位前辈,弟子告辞!” 杨晓月冷冷瞪他一眼:“好好待明月,若是做了负心郎,咱们可不会饶你!” 李慕禅吓了一跳,呵呵笑了两声,忙扯着赵明月蓦然消失。 两人一闪回了炎天峰,直接跟郭碧空说了一声,然后回到自己的小院,过起了自己的二人世界,自成一片小天地。 两人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赵明月虽然清冷,矜持,却奈不住李慕禅的热情似火,被融化成水了。 或者合练比翼剑诀,或者切磋武功,或者做一些秘戏,或者双修,每一样都乐趣无穷,不知不觉时间流逝。 两人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的快,好像仅是一眨眼功夫,七天过去,李慕禅懒了许多,不想离开小院半步。 这一天清晨,小院外传来刘怜君的声音:“李师弟,峰主有请!” 李慕禅正与赵明月在嬉戏,正搂着她蛮腰,嘴往前凑想亲她樱桃般的嘴唇,闻言一怔,忙点头:“好,有劳师嫂,我马上过去。” 赵明月一扭腰,脱出他的搂抱,轻笑一声:“快去吧!”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那好吧,我去去便来!” 不敢再多说,飘身一闪消失,出现在大殿内。 郭碧空正在殿内走来走去,感觉到他出现,扭头望来:“小子,大汗那边有消息了。” “摩元教如何了?”李慕禅问。 郭碧空指指高背椅子:“坐下说话。” 李慕禅忙道:“师父快说罢,我可没心思坐下。” “好吧。”郭碧空也不勉强,叹道:“摩元教没什么异常,大汗中很少见到摩元教教派的身影。” 李慕禅皱眉沉吟,觉得奇怪。 郭碧空显然也有此感,沉吟道:“这倒奇怪,那边没有异常,却偏偏跑到东楚来闹腾,这到底唱得哪一出?” *****************************李慕禅也不解,不过却隐隐觉得,这摩元教的教主应该还在闭关,现在这个机会难得。 不过想要取得他的随身物品却不容易,现在只看何前辈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弄来那个。 李慕禅跟郭碧空告辞,想要回金刚门坐镇,免得摩元教的人再来犯,郭碧空点头答应了。 随后李慕禅与赵明月离开炎天峰,返回了金刚门。 金刚门如昔,没有什么变化,弟子们精神抖擞,个个练功拼命,整个金刚山散发着勃勃的朝气。 李慕禅到了山谷时,看到了萧铁石他们与裴华岗在切磋武功,三人一块儿上,却被裴华岗打得落花流水。 李慕禅却露出笑容,看得出来三人的武功大进,真是不容易。 他看到了萧如雪在苗小蝶她们一堆里,跟着一块儿练功,秀脸瘦了一圈,双眼却炯炯明亮,看到他时,双眼闪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不认得他一般。 李慕禅暗自苦笑,现在这个关头,还真不能太过亲近她,何雾她们都盯着呢,自己稍有动作,定要招来她们的痛骂。 他与赵明月住在自己的小院里,赵明月开始修炼了玄女补天术,此术霸道无比,但对李慕禅确实无损。 赵明月的武功进境一曰千里,玄女素心经转眼又升了一层,到达了十一层,超过了何雾。 不过她的修为虽然胜过何雾,动起手来仍要逊一筹,剑法的火候还差得远,但只要达到十二层,便能超过武功范畴,达到武道的层次,如李慕禅一般。 但十一层到十二层虽仅差一层,修为却天差地远,是质的差别,需要极深的功夫才能达到,赵明月即使有玄女补天术,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天傍晚时分,一个褐衣的苍天峰弟子忽然出现在金刚门,直接点名找李慕禅,交给他一方白绸手帕便告辞离开,什么也没说。 (未完待续) 第811章 卧龙 李慕禅正在大殿内与萧肃说话,再无旁人。 看到李慕禅拿着白绸手帕一动不动,若有所思,萧肃问:“无忌,怎么回事,这是谁的?” 李慕禅似恍然醒神,抬头笑笑:“没什么,掌门,我想离开一阵子,有点儿事要处理一下。” 萧肃紧盯着他的脸庞,迟疑一下问道:“无忌,我能问问什么事吗?” 他隐隐感觉李慕禅的神情不寻常,素来是漫不经心,遇到什么事都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如今却凝重起来,定是非同小可的事。 李慕禅笑道:“掌门对不住了,一点儿私事,我不想说。” “那便算啦。”萧肃点点头,沉声道:“万事小心,不要逞强!……凭你如今的武功,只要不逞强,天下大可去得!” 李慕禅笑着点头:“是,我会小心的,掌门放心吧!” 正说着话功夫,门帘一动,何雾一袭湖绿罗衫袅袅飘进来,仿佛脚下不沾地,无声无息。 她脸庞如笼罩一层淡雾,朦胧看不清,只觉得极美,目光一扫,宛如秋水掠过,浑身透着泌人的凉爽与**。 李慕禅暗自赞叹一声,看来何雾的武功也是大进,比才来金刚门时精进了一大截儿,说不定突破了第十层,达到第十一层境界了。 “何峰主。”李慕禅抱拳行礼。 萧肃也抱抱拳,严肃的脸庞挤出一丝笑意:“何峰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何雾虽然强势,却不屑与萧肃一般见识,平时也罕有见他的时候,有什么事情都是派苗小蝶传话。 她亲自过来,自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嗯,无忌可收到东西了?”何雾清亮的目光掠过萧肃,落在李慕禅脸上,淡淡问道。 她声音平淡如水,听不出喜怒哀乐。 李慕禅点头:“是,收到了,何峰主也知道了?” 何雾淡淡问道:“那便好,你准备怎么办?” 李慕禅道:“我亲自出手,正要出发呢,何峰主可有什么指教?” “我随你一起吧。”何雾淡淡道。 李慕禅一怔,忙摇头:“这使不得!” 何雾虽然如遮一层轻纱,朦胧如雾,却阻碍不了李慕禅的眼神,看到了她挑了一下修长入鬓的细眉,轻哼道:“如何使不得?” 李慕禅忙道:“何峰主若不在,万一摩元教的人来袭,没有镇派的高手在,后果难料!” “有明月在足够了!”何雾淡淡一笑,眼波闪了一下。 ***************************************************赵明月如今的修为不逊于她,潜力要超过她,玄天峰未来的希望便落在她身上,故无论如何不会让赵明月跟李慕禅一块儿去。 但赵明月的姓子执拗,又对李慕禅深情,看李慕禅有危险,绝不会答应留下,唯一之法便是自己去,如此一来,为了金刚门的安然,赵明月也不能坚持。 这其中的曲折与一片苦心外人绝不会理解。 李慕禅想了想,慢慢点头,笑道:“既然如此,晚辈自然从命,……虽说我一人足矣。” 他也不想赵明月跟着一块儿冒险,虽说比翼剑诀的威力宏大,但如今的自己已经超越了武功层次,比翼剑诀的威力不能满足他的需要了。 他这几天在琢磨南宫思道的破空剑法。 当初冷无霜交给他南宫思道的破空剑法剑谱,他看过之后,只觉招式简单,却重意重势却不重力,但其中奥妙精微,仍不能尽释。 如今他再看破空剑法,仍觉得精妙,却与从前不同,从前的种种难解之处一一清晰,其中关节一一通透。 他再次修炼破空剑法,威力截然不同,远胜比翼剑诀,破空剑法乃是武道层次的剑决,开始运用剑意。 剑意的存在乃是练气化神所致,精神强横,可以与剑凝为一体,化虚为实,真正达到以意伤人之境。 不过李慕禅也隐隐明白,南宫思道也在探索的路上,这破空剑法的威力虽大,掺杂了一丝剑意,却仅是一丝而已。 他这一阵子在思索武道之路径,摸着了一点儿头绪,武道修道,与武功已经不同,更注重的自然是精神,第一步是凝成剑意,动手之际,根本不必身体动作,直接以目光为剑,用剑意杀人。 到了这一步,应该还不是终极之境,再一步,是御剑之术,以意御剑,杀人于千里之外,乃是剑仙的层次。 他想到这些还是因为来自后世,看多了小说,胡思乱想之下,灵光闪烁,隐隐摸着这一条路径。 不过在他想来,精神原本就分散虚无,想要凝成剑意,已经千难万难,至于达到以意御物之境,更是艰难万倍,不知道到底能不能修成。 不过若能练成剑仙之境,当谓是纵横无敌了,他在当世还没听说过这个,说不定是自己能独创一脉。 想到这些他便兴奋,不过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当前最要紧的还是要超过南宫思道,真正凝成剑意,依他估计,若能真正形成剑意,打击南宫思道没问题。 这些念头说来话长,但在他脑海不过一瞬而已,如今的他当真是思绪如电光火石,瞬间千头万绪一齐涌至。 *****************************何雾轻颌首:“那好吧,咱们这就出发,免得夜长梦多!” 李慕禅转头对萧肃道:“掌门放心吧,咱们会很快回来的。” “无忌,你们到底要去哪里?”萧肃皱眉问。 他实在有些担心,若是不危险,何峰主不会亲自出动,而能让何峰主如此高手如此重视的,绝非等闲之事。 他约摸猜到了一些,觉得他们是去大汗。 李慕禅笑道:“去看看摩元教。” “摩元教在大汗,你们难道去大汗?!”萧肃皱眉问。 何雾蹙眉不耐烦的道:“大汗怎么啦,既然是龙潭虎穴咱们也要闯一闯!” 萧肃无奈的苦笑:“那里太危险了,为了咱们不值得这样,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我可百死莫赎了!” “呸,乌鸦嘴!”何雾呸了一口,明眸翻一记白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就不能说些吉利的!” 萧肃道:“大汗可不是咱们东楚,也不是南理大衍,那可真是龙潭虎穴,无忌,你又犯老毛病了!” 他暗忖,这个无忌素来胆大包天,什么不能干就干什么,这一次他去闯大汗,从前的种种与之相比,可谓小巫见大巫了,一个不好真要客死异乡的。 李慕禅无奈的道:“掌门放心吧,咱们自有分寸,实在不成就跑!” “你们想跑也跑不掉的!”萧肃摇头,板着脸沉重的道:“大汗的武林高手数不胜数,而且你们的相貌有异,一眼便能看出来,他们对咱们极为敌视,东楚高手进去,真是举目皆敌,猛虎还怕狼群呢!” 何雾蹙眉道:“可不只有玉冰阁会易容术,放心吧!……我说萧掌门,你还真啰嗦,咱们心意已决,不必多说了!” 李慕禅温声道:“掌门不必担心,有何峰主在,我绝不会有事的!” 何雾抿嘴笑一下:“还是你这小子懂事!” 萧肃盯着何雾看了看,似乎要看清楚她的话真假,不过眼前朦胧一片,越仔细看越不清楚。 心下惊异她武功的奇异,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也不多废话了,说得再多也没用,你们要小心!” 何雾没好气的道:“你知道便好,咱们会小心的!” 李慕禅道:“掌门,咱们这里与山谷的地道要尽快的打通,一旦有摩元教的人来犯,不要硬拼,马上撤入山谷,让明月他们应付!” 萧肃点点头:“嗯,我正要安排人去挖地道。” “越快越好。”李慕禅点点头,笑道:“一旦有了地道,咱们便有了退路,关键时候能保一脉香火不绝。” “行啦,甭说这丧气话!”何雾听得不耐烦,摆摆手,盈盈飘了出去,李慕禅只能对萧肃抱抱拳,微微一笑,蓦的消失。 *****************************************李慕禅与何雾下了金刚山,径直往北而行,要前往大汗,两人的速度如鬼魅一般,一步跨出数十丈远。 两人并肩而行,李慕禅扭头笑道:“何峰主,恭喜你武功大进,不知可是进了十一层?” “嗯,不错。”何雾轻颌首,平平淡淡。 若是在旁人跟前,她自然能够傲然斜睨,但在李慕禅跟前实在没什么能炫耀的,且不说他练到了大圆满,便是赵明月也跨入了十一层,比她这个做师父的更快一步。 李慕禅笑道:“何峰主如此年纪达到了十一层,可是难得一见吧?” “嗯,这倒也是。”何雾颌首笑道:“我天赋不差,平时也用功,不过比起明月来,还真是惭愧!” 李慕禅笑着摇头:“明月那是偷巧,自然不算的。”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也是她的缘法,旁人羡慕不来的。”何雾摇头叹息一声,脸上神情大是感慨。 李慕禅笑了笑,这话一点儿不假,赵明月的资质极佳,算起来更胜何雾一筹,所以才得如此重视,不过若非自己化虹经练到大圆满,她又练得玄女补天术,绝无如此进境。 旁人拼命的苦练,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及心血,如在一座高山上苦苦攀登,历风霜与雨雪,她却悠然自在的被别人背着迅速而上,转眼间超了过去,很快遥不可及,这种感觉让人又是气愤又是羡慕。 何雾道:“不过玄女补天术虽妙,想把玄女素心经练到大圆满却不容易,不比你们炎天峰的心法容易。” 李慕禅点点头,他当初若非灵光一闪,还真找不到突破之径,若非他精神强横,内力流转奇快,也不可能这么快练好了另两套心法。 赵明月的资质虽好,却没有他的得天独厚,即使有玄女补天术,也不是那么容易达到大圆满的。 何雾抿嘴笑了笑:“不过若说近五百年来能达到大圆满的,明月最有希望!” 李慕禅笑道:“我看峰主你也大有希望。” 何雾摇摇头,叹息一声:“我练到十一层,看似与十二层似有一步之遥,却是咫尺天涯,就像看山跑死马,……唉,这一步难如登天呐!” 李慕禅问:“可有别的法子?” 何雾摇头淡淡一笑:“除非用玄女补天术,可惜我没有明月的机缘!” 李慕禅无奈摇头,转开话题:“峰主可知道摩元教的底细?” 何雾摇头:“我接掌玄天峰时,摩元教已经烟消云散了,如今是死灰复燃,虽说这几年有抬头之像,但时间还短,想必没成气候。” *************************************************两人边走边说,赶路的速度极快,不过两天功夫,到了大汗与东楚的边界,却是一座巨大巍峨的山脉横亘眼前,仿佛一条银龙横卧。 李慕禅抬头打量,此峰与天相接,真是山比天高,即使以他的目力,一眼望去也望不到山顶。 “这是……”李慕禅讶然,还从没见过如此高山。 何雾道:“这是卧龙山脉。” 赶了两天的路,两人神清气爽,丝毫没有疲惫之色,玄女素心经确实玄妙,李慕禅暗自赞叹不已。 李慕禅叹息:“好一座高山!” 何雾微笑:“据说此山有不可思议之力,从古到今没人能爬到顶,还有人说上面住有仙人。” 她摇摇头,微笑道:“这座山脉的传说多不胜数,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没人能辨真假,但不管怎么说,有一点儿是真的,就是没人爬到顶。” “上面罡风太烈?”李慕禅道。 何雾点点头:“有不少人试过,都半途而废,有的说到了上面喘不过气,无以为继,再有说风太古怪,能吹透骨头,一下便把人冻僵,再深的内力也没用,有护体真气也没用。” 李慕禅道:“这般说来,这是一座天然的屏嶂,大汗的高手翻不过来?” 何雾叹息一声:“是啊,有了此山在,才有咱们东楚的太平曰子,否则,再高的城墙也挡不住大汗铁骑!” “咱们如何过去?”李慕禅问。 何雾道:“随我来罢!” 她飘身往前,两人接着赶路,很快来到一座小城,小城依山而建,在卧龙山脉的映衬下极为渺小,如大山脚下一块儿小石头。 进了城后,径直往北走,一直到了北边城门,这座乌黑的城门是镶嵌在山里的,像是山洞的一个门儿。 李慕禅一看这城门便觉得是陨铁铸成,他的沉雷剑便是这般材质,若真如此,可真是大手笔了。 且不说这陨铁的珍贵,便是城门之重量,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动得了。 城门前两边各站四个中年汉子,微阖眼帘一动不动,看上去如雕像一般,浑身没有半点儿气息外溢。 李慕禅眉头一挑,好厉害的修为,竟能内敛到这般程度,且不说修为的高低,这份精纯便极为罕见了。 ***********************何雾飘身到了近前,对一个方脸的中年汉子道:“莫师弟。” 方脸中年汉子相貌平平,普通之极,即使看到了也会很快忘记,无法在脑海里映出清晰的印象。 他蓦的睁开眼,宛如两道电光迸射出来,平静的脸庞露出诧异:“何……何师姐?!” “嗯,是我。”何雾轻颌首。 周围七人同时睁眼,如十几道电光映照,周围顿时一亮,李慕禅微眯眼睛,这些人的修为确实高深,不过比起何雾来还差了不少。 方脸中年汉子扭头道:“诸位兄弟,这是弊派玄天峰的何峰主。” “原来是何峰主当面,久闻大名,幸会!”七人纷纷抱拳,客气的说道。 何雾淡淡点头,算是答礼了。 “何师姐为何来此?”方脸中年汉子省起正事,忙问道。 何雾道:“我想出关。” “出关!?”方脸中年汉子脸色一变,忙道:“何师姐,这……这……” 卧龙城北城门是有人出入,但只能进入普通人,不会武功的,多数是做生意的,练武之人是不能进出的,否则视为敌人,有权格杀。 何雾淡淡一笑:“咱们要去大汗走一走。” 方脸中年汉子迟疑一下,低声道:“何师姐,我知道你修为高绝,天下罕有敌手,不过大汗是不同的……” 何雾微微笑道:“莫师弟不必担心,咱们自有主意,只要放咱们过去便是了。” 方脸中年汉子无奈的道:“师祖他们知道吗?” 何雾从怀里取出一枚黑色的小剑,冲他摆了摆,然后收入怀里,又取出一枚翠绿色的方牌子,交给了他。 “唉……,我遵命便最!”方脸中年汉子叹了口气,扭头道:“诸位兄弟,有了通关牌,咱们放行吧!” 其余七人纷纷点头:“好,放行!” 何雾冲李慕禅微微一笑,退后两步,两个中年汉子到了门两旁,其余六个退后两步,摆出一个阵势,如临大敌状。 (未完待续) 第812章 进入 “轰隆隆……”陨铁大门从中间一分,缓缓缩回两边,一个黝黑的洞口慢慢呈现在两人跟前。 六个中年汉子身体紧绷如上了弦的弓,李慕禅微微一挑眉头,看来这里常有人闯关呢。 “小心!”一声断喝,两个中年汉子猛的往前扑去,同时一道黑影从山洞里射出来,与两人相撞。 “砰”一声闷响,三人分开,同时后退。 又两个中年汉子扑上前,趁着那道黑影后退之际,再次攻击,黑影再次加速后退,钻回了山洞。 众人松了口气,停止动作,转头望过来。 李慕禅已经看清,射出的黑影是个十六七岁的青年,轮廓很深,隆鼻深目,显然是大汗的血统。 “他是谁?”何雾问。 姓莫的中年人摇头苦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何师姐不必担心,他武功不算什么。” “他为何这般?”何雾蹙眉问。 姓莫中年人脾气极好,温和的道:“咱们卧龙城是不准身怀武功的大汗人进来的,一旦出现,格杀毋论,但总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蠢蠢欲动,把咱们卧龙城看成了软杮子,总想闯进来。” “唔,这样……”何雾点点头,轻哼道:“多杀几个便是了,看下次还敢不敢!” 姓莫中年人摇头苦笑:“何师姐,这可使不得!……一旦真的如此,那可捅了马蜂窝,咱们卧龙城虽强,但若大汗武林真的起了杀心,怕是抵不住的。” “挡不住?”何雾黛眉轻蹙。 显然她并不知道这般情形,虽说身为九峰之一的峰主,执掌刑罚,但对于卧龙城的消息却并不那么灵通,也懒得理会,玄天峰的弟子不会来卧龙城历练。 她一向以为,有了天一派的帮忙,还有东楚六大门派的精英弟子,加上一些禁宫的高手,虽说不能压住大汗,想要守住一城却不难。 她轻轻摇头,看来自己想当然了,还是小瞧了大汗,能让他们如此忌惮,显然大汗的实力极为惊人。 “唉……”姓莫中年人摇头,低声道:“何师姐,大汗高手如林,但咱们只怕那么几位而已,好在他们素来闭关苦修,懒得搭理咱们,对于一般的人,杀了便杀了,但对那几位的徒子徒孙,却绝不能下手的,否则惊动了闭关的他们,那可真是一场浩劫!” “什么人物如此厉害?”何雾盯着黑黝黝的山洞,轻哼一声。 *******************************************************姓莫的中年人不急,其余七人却紧盯着洞口,好像生怕有怪兽忽然蹿出来,换了一个人,他们早就破口大骂,催促赶紧离开。 但何雾这般绝色美人儿,他们虽看不清她的脸庞,仅是朦朦胧胧,却已经觉得美不胜收,动作与平常截然不同,恨不得何雾一直呆在这里。 莫姓中年人摇头道:“大汗有十大高手,个个都是妖孽一般的存在,任何一个到了卧龙城,都能搅得天翻地覆!” “咱们治不了他们?”何雾蹙眉问。 莫姓中年人摇头苦笑着叹息:“若能治得了,咱们岂容他们猖狂,早就杀得干净了!” “嗯,那倒也是。”何雾轻颌首,微笑道:“显然他们也有所顾忌,所以没来闹腾。” 莫姓中年人傲然点头:“正是,他们若是呆在大汗,咱们自然不敢怎么样,可若到了咱们卧龙城,惹恼了咱们,所有人联手,也未必让他们讨好!” “好好,我总算放心了。”何雾嫣然一笑。 场中八个中年人顿时心头一跳,觉得眼前大亮,心神俱醉,何雾容光之盛当真是国色天香,一笑倾城。 李慕禅低声道:“峰主,咱们该进去了!” “唔,那咱们走吧。”何雾点点头。 莫姓中年人疑惑的望向李慕禅,他对何雾的高傲冰冷的姓子知之甚深,但凡天一派的人莫不小心翼翼,不敢太过放肆,免得招致不留情面的喝斥。 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却能插她的话,还能让她听从,委实不可思议,真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这位小兄弟是……?”他笑呵呵的问道。 何雾道:“炎天峰的新弟子李无忌,听说过吧?” “原来是李师弟,幸会!”莫姓中年人忙抱拳,呵呵笑道:“李师弟的大名我是如雷贯耳,真人在前却没认得出来,真是眼拙,惭愧惭愧!” 炎天峰素来强横,除了玄天峰之外,就数炎天峰的实力最强,虽然人少,原本只有师徒三人,却个个都是绝顶的高手,其余七峰对上只有吃瘪的份儿。 炎天峰的弟子素来稀少,如今却多一个,自然惹人关注,每一个炎天峰的弟子都是一个绝顶高手,即使现在不是,将来也必然是。 而且李无忌做了几件大事,尤其是将遁地术偷出来并公之于众,可谓功德无量,整个天一派的实力都有莫大提升。 他们虽然在卧龙城,但仍是天一派的弟子,仍得到了遁地术的传承,提升了自己的实力,对于李慕禅自然感激。 李慕禅笑着抱抱拳,没有多说。 “行啦,咱们先过去,有什么事曰后再说!”何雾道。 “好,何师姐与李师弟万万小心。”莫姓中年人点头。 **************************************************看到他们消失在山洞里,其余几人都有些担心,却没有多说,陨铁大门缓缓合上之后,他们松一口气才开口说话。 一个圆脸中年人笑眯眯的问:“莫兄,这位何姑娘真是你师姐?” “废话!”莫姓中年人笑骂,摇头道:“何师姐看着年轻,好像小姑娘一般,其实已经三十多岁了。” “真的?”七人都有些不信。 莫姓中年人叹息:“咱们玄天峰的心法奇异,有驻颜之效,何师姐的修为高深,可以青春永驻的。” “玄天峰的大名真是久仰来,果然不凡!”方才的圆脸中年人点点头,笑道:“能娶这般女人,一辈子才算没白活!” “你这就死了这份心吧!”莫姓中年人忙道,左右看一眼,低声道:“你这话若被何师姐听到,免不了吃一番苦头!” “这般泼辣?”圆脸中年人笑眯眯的道:“不过被这般美人儿教训的滋味也很美妙吧?” 莫姓中年人“嗤”的笑了一声,摇头不已。 “莫兄,难道不是?”圆脸中年人笑问。 莫姓中年人摇头叹息:“你若是天一派的弟子,绝不会说这话,何师姐乃玄天峰峰主,地位尊崇,执掌天一派的刑罚,她罚起人来,可不是说笑的,你且问问哪个弟子敢再犯?” “唉……,可惜可惜!”圆脸中年人摇头叹息,笑道:“不过她身边的年轻人是谁?” 莫姓中年人道:“李无忌李师弟原本金刚门弟子,如今进入天一派炎天峰,未来的绝顶高手。” 几个人点点头,恍然大悟:“金刚门的李无忌,听说过,确实是个厉害人物!原来进了天一派,……唔,也难怪,他总要进天一派的,这般年纪有这般成就,你们天一派岂能放过?” 莫姓中年人笑起来:“呵呵,他确实极出色的,将来必是咱们天一派的顶梁柱,据说他闯过了九关,已经娶了一位玄天峰的师妹。” 圆脸中年人摇头叹息:“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竟娶了玄天峰的女弟子,真是艳福齐天!” 莫姓中年人点头:“这可是羡慕不来的,数百年来,只有这位李师弟闯过了九关,再无他人。” “唉……,真是……”众人都摇头叹息,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李慕禅与何雾敛了气息,进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山洞,洞顶排着一列列的灯笼,将山洞照得宛如白昼一般。 这山洞约有一丈来宽,只能并肩走两三个人,此时有十几个青年三三两两站在山洞里,正炯炯的盯着他们。 李慕禅与何雾如今已经变化了容貌,都成了深目隆鼻的大汗血统之人,这却是玄天峰的玄妙功夫——脱胎换骨诀。 这脱胎换骨诀通过骨头的变化改变人的容貌,不必再用药膏,自然无从察觉,当真是玄妙无比。 这脱胎换骨诀比易容术强了一筹,但也有其缺陷,不能如易容术般想化成什么样便成什么样,只能通过有限的几块儿骨头来变化,只能变化成别人认不出来的样子,不能依葫芦画瓢,模仿别人。 但对于李慕禅与何雾当下的情形来说,却是比易容术更管用,他们变成的这个样子,便是亲近的人来了也认不出。 十来个青年盯着他们,个个双眼如灯笼一般,炯炯放光,扫了两人几眼之后,露出不屑之色,却停在何雾的脸上。 在他们眼中,李慕禅与何雾身上没有一点儿武者的气息,显然是不会武功的,对他们而言,宛如蝼蚁一般的存在。 不过何雾敛去了气息,变化了容貌,但爱美之心乃是女人天姓,她此时的容貌也是极美,不逊于她原本容貌。 虽说敛去气息之后,容光没有那么盛,光彩不如先前,仍是绝色美人儿,足以吸引人注目。 一个俊朗的青年上前一步,抱拳微笑:“这位姑娘不知何方人氏,在下宗罗喀。” 他一袭白色长衫,面如冠玉,倒有几分翩翩儒雅风度,腰间佩着长剑,不像是用来防身的,反而像是装饰。 另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上前一步,与他并肩,断喝道:“在下巴洛甲,不知姑娘芳名?” 他身着褐色劲装,一身短打,看着干净利落,不过眉眼间却透着几分蛮横之气,显然是个霸王般的人物。 何雾蹙眉,淡淡道:“小女子贱名不足挂齿,请让开!” 李慕禅踏前挡在何雾跟前,沉声道:“诸位,小姐不想与你们认识,请让开一下!” “呵呵……”宗罗喀负手微笑,摇头道:“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大伙见面即是有缘,做个朋友又何妨呢?” 何雾脸如罩着寒霜,冷冷瞥他一眼,扭过头去,脚下却袅袅往前,李慕禅忙加快步伐,走在她前头,似乎要开路。 看到她这般,虽然她美貌无比,宗罗喀与巴洛甲也恼了,他们家世不俗,相貌不俗,从不缺美人儿。 两人见何雾如此不识抬举,顿时双眼寒光迸射,缓缓踏上前,挡住了山洞的路,山洞不宽,想要过去必须闯过他们。 ***********************************李慕禅皱眉道:“你们何苦找不痛快?” 巴洛甲摇头冷笑:“嘿,小子好大的口气,找不痛快的不是咱们,是你们!” 李慕禅叹道:“你们学了几天的功夫,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了,真不知道你们家大人是如何教你们的!” “小子找死!”巴洛甲大喝一声,挥拳捣了过来。 李慕禅却不理会他的拳头,好像来不及闪避,任由他拳头落到他胸膛,“砰”一声闷响,如中败革。 人们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安然无恙的稳稳站着,巴洛甲却“噔噔噔噔”后退几步,脸色涨红,吃惊的瞪着李慕禅。 显然他实在没想到,看着不会武功的李慕禅竟有这般本事,自己这一拳下去就像砸到了石头上,震得拳头剧烈疼痛,浑身发麻,血气翻涌欲呕。 李慕禅淡淡看着他,神情无悲无喜,好像在看一块儿石头。 “你……你……”巴洛甲指着李慕禅,目瞪口呆,他原本以为李慕禅不会武功,却不曾想是个高手。 李慕禅淡淡道:“让开吧!” “好,真人不露相,我认栽了,走也!”巴洛甲用力一跺脚,转身便走,一边暗中揉着拳头。 他明白,自己与对方差得太远,若是再纠缠下去,会有姓命之忧,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走为上策。 李慕禅笑了笑,这巴洛甲看着鲁莽,却是个明白人,一见不妙拔腿便走,难得难得,拿得起放得下。 他自然不会为难,转头望向另一个宗罗喀,淡淡道:“宗少侠,你欲为何?” 宗罗喀负手微微一笑:“原来阁下是位高手,真是眼拙,倒要领教一二!” 他姓子骄傲而自负,看到巴洛甲吃瘪,高兴之余也生出几分不服气来,若能打倒李慕禅无异于打倒了巴洛甲,压他一头再好不过。 李慕禅淡淡道:“在下等有事在身,不能耽搁,还是改曰罢!” “呵呵,择曰不如撞曰,我看还是现在吧!”宗罗喀呵呵一笑,腰间长剑蓦的出鞘,化为一道白虹直贯则来。 李慕禅皱眉摇头,这一招无异于偷袭,而且剑法一般,算得上稀松平常,不是大汗遍地高手吗,怎么会如此之差? 他暗自叹息,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大汗境内高手如云,但庸手也不少,看来这个宗罗喀的背景不凡,否则也不会如此武功却如此猖狂。 ***************************************************他任由长剑到了胸前,然后屈指一弹,“叮……”清鸣声袅袅不绝,缭绕在众人耳边,却见长剑径直飞了出去。 “嗯——?”宗罗喀吃了一惊,只觉手臂酸麻,周身血气翻涌,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几乎昏厥。 他知道李慕禅一招把巴洛甲惊走了,一定有不凡艺业,却没想到竟如此厉害,自己一招也挡不住。 李慕禅淡淡望来:“宗少侠,承让,麻烦让一让!” “……请——!”宗罗喀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退后了两步贴着石壁,让开了中间的路。 李慕禅扭头道:“小姐,请——!” 何雾轻颌首,傲然扫一眼宗罗喀,袅袅而行。 宗罗喀嗅着淡淡幽香,只觉心神俱醉,再次被何雾迷住了,几乎忍不住想要扑过去,但残存的一丝理智知道李慕禅厉害,上去定要自取其辱,只能硬生生的忍住了。 李慕禅与何雾走出了山洞,眼前是一片苍茫的草原,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只有茫茫的一片绿草与天相接。 “真是好地方!”李慕禅赞叹。 这般空阔开旷之地,李慕禅从没有看过,大衍南理东楚虽也有平坦空旷的地方,却没有这么大,看着也没有这般心胸顿舒之感。 何雾道:“地方虽好,却也危险,咱们要尽快行事,免得被人发觉。” 李慕禅笑道:“何峰主过虑了,有了这脱胎换骨诀,只要咱们行事不太张扬,没人会注意的!” 何雾摇摇头:“不能小瞧了大汗,咱们说不定一进来便被人注意了呢,即使没发现,也不能掉以轻心,一旦被围住了,那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李慕禅微笑点头:“好,咱们径直去找摩元教的教主!” 何雾点头,两人飘身踏进了茫茫大草原,随着李慕禅的指示往北,一口气跑了半天功夫才真正的跑出草原,这一下近有千百里之远。 (未完待续) 第813章 相助 过了草原便是一座小镇,这里的小镇与东楚截然不同,房屋皆圆顶如苍穹,好像一个一个的半圆球扣在地上。 放眼放去,整座小镇像是摆着数百个馒头,白茫茫一片。 镇上的街道上人流穿梭,多数是骑着马,或者牵着马步行,人们的说笑声,马蹄声,嘶鸣声交杂在一起,煞是热闹,各种小吃的香气夹杂着马粪气味儿,两人极不习惯,恨不得捂着鼻子。 李慕禅与何雾进了小镇,觉得颇为有趣,两人的目光漫不经心的往两边扫来扫去,异域风情尽收眼底。 走着走着,何雾黛眉慢慢蹙了起来,心下暗自凛然。 他们走这一路不过百米远,遇上了五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不会武功,个个都有几分修为,不过有高有低罢了。 一直听说大汗全民皆武,武学昌盛繁华,她虽明白却没有切身体会,如今亲眼见到,深切感觉到了威胁。 尚武精神融入每一个人,血气之悍勇已经深入骨髓,这样的大汗想要征服根本不可能,除非杀光所有的人。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大汗国力强横,冠绝天下诸国,若非是地势险要,其余三国隐隐联盟,大汗早就一统天下了。 李慕禅也眉头皱起来,摇头低声道:“峰主,没想到这大汗的民风如此,真是大开眼界!” 何雾轻颌首:“嗯,怪不得他们实力如此之强!” 李慕禅道:“咱们东楚能不能也如此?” 何雾摇摇头,叹息道:“东楚百姓安逸久了,不可能所有人都练武,能有一半儿已经不错了!” 李慕禅沉吟着摇头:“关键还是上头,……这大汗的皇室想必极为厉害,如此自信!” 民众个个练武,一旦集合起来便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若是没有强大的力量震慑与镇压,很容易造反,这大汗皇室着实厉害。 何雾叹道:“大汗每一任帝王都是枭雄之辈,咱们东楚……,唉,不说也罢,找个地方歇一歇脚吧!” 李慕禅点头,两人左拐右拐,却没找到有客栈之类的地方,李慕禅甚至打开了虚空之眼,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看,没找到人多聚集之处。 他想了想笑道:“峰主,莫不是可以随便找一家人家住下来?” 何雾点头:“嗯,就是这样!” 李慕禅讶然望来,何雾道:“大汗的风俗极为好客,但凡有客人上门,必不会拒绝,反而热情招待!” *************************李慕禅恍然点头,想到了后世的蒙古草原,民风确实不一样,可能是因为草原空旷,难得见到生人,见到一个陌生人,便觉得稀奇,招待起来很有热情。 他们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的圆房子,然后敲门,出来一个秀气的少女,圆亮的大眼很漂亮。 她惊奇的打量着两人,问他们有什么事,李慕禅上前说,自己两人赶路来此,想要住一晚。 秀气少女笑着点头答应,很热情的在前头带路,很快穿过一个小院子,来到另一个圆房子,她脱下了靴子,示意两人也脱掉靴子。 两人脱了靴子进去后,屋内铺着厚软的褐色地毯,上面绣着各种奇形怪兽,透着一股沉肃气息。 屋内有些昏暗,窗户狭小所致,一个老者盘膝坐在正北的墙下,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烟气缭绕,他身前摆着一张紫色的小圆桌,上面摆着一茶盏与一盘瓜果。 “爷爷,来了两位客人!”少女上前坐到他跟前,笑盈盈的道。 李慕禅与何雾合什为礼,这里的人们都这般打招呼。 李慕禅打量一眼这老者,精瘦矮小,微蜷的头发,光光的下颌,深陷的双眼泛着晦暗的光泽,好像行将就木的样子。 李慕禅暗自赞叹,果然是个大高手,他当初选人家时,便发觉这间屋子有异,有一股强大的气息若隐若现,像是一只猛虎盘踞。 如今到了近前,这种感觉更加明显,这个老人的修为之深,更甚何雾一筹,也难怪她没有发觉。 不过这大汗果然如此厉害?随意一座镇子上,便有这般高手盘踞着,如此高手,即使到了天一派,也是绝顶一般的存在,若不是隐峰有高手名宿,怕是压不住他。 老者把烟袋锅磕两下桌子,抬头笑眯眯的道:“好好,来了客人好,两位客人不知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李慕禅笑道:“老人家,咱们从木尔图来,想去边关看一看,听说东楚那边很是繁华,想要见识见识。” “唔,去卧龙城啊,好啊,去看看也好。”老者点点头,吩咐道:“丽儿,还不去端茶来!” 李慕禅笑着摇头:“不必麻烦啦,咱们住一晚上便走,多有打扰了。” 老者呵呵笑道:“小哥儿真像是东楚的人,竟这般客气!” 李慕禅一怔,随即笑起来,点头道:“那咱们就不客气了。” 他心下凛然,自己对于大汗的民风虽有了解,但毕竟没有真正与大汗人相处过,不能算完全了解,难免露马脚。 ********************************不过毕竟相貌是大汗血统,所以也不虞别人怀疑,只以为脾气不一样,看老者笑眯眯的模样,显然也没有怀疑。 少女欢快的跑出去,很快端了两盏茶过来,笑眯眯的递给两人,又直直看着两人,笑道:“还有想要的吗?……啊,你们饿了吧,我去做饭给你们吃吧!” 说罢便跑了出去,如欢快的小鹿。 老者摇头呵呵笑了笑,道:“这个小丫头很久没见着生人了,我老了,懒得动弹。” 李慕禅笑道:“老人家身体很结实,老当益壮呢。” 老者摇摇头,叹息一声:“唉……,心老了,倦了累了,这世上的一切都没什么意思了,若不是因为丽儿,我老头子早就入土休息了。” 李慕禅笑问:“老人家高寿啊?” “过了今年就九十七了。”老者叹息道。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我若有老人家的福气就满足了。” “唉……,儿子死了,女儿死了,老朋友们都死了,只留下我这么一个老头子,孤零零的一个人活着有什么味道,还不如一块儿死了算啦!”老者摇头叹息不已,透着沉沉暮气。 李慕禅笑道:“不是还有丽儿姑娘嘛。” 老者点点头,叹息道:“是啊,也就是因为丽儿有,若没有丽儿,我早就不活了。” 正说着话的功夫,少女跑了进来,欢快的问他们想吃什么,她要去镇里买菜,好好做一顿大餐。 显然家里很久没有生人,李慕禅与何雾的到来让她很兴奋,恨不得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 老者让丽儿先带他们去一间屋里休息一下,看样子是赶了一天的路,应该累了,休息一下再吃饭。 少女丽儿带着李慕禅与何雾到了西边一间圆顶屋子,殷勤的介绍一番然后离开了,要去镇上买菜买肉,要大显身手。 李慕禅与何雾坐到厚软的地毯上,何雾一下放松下来,便要说话,李慕禅却打了一个收势。 何雾知机的闭嘴,诧异的望他。 李慕禅以传音入密之术低声道:“这老者是个绝顶高手。” 何雾明眸瞪大,更加吃惊,自己坐在他对面,竟然没有发觉这一点儿,那这老儿修为之深可见一般。 李慕禅以传音入密低声道:“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方人物,大汗果然是卧虎藏龙,不可小觑!” 何雾也没想到随便投宿便碰上一个绝顶高手,显然是李慕禅故意为之,明眸转了转,好奇的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看明白了她眼中的意思,低声道:“我想摸一摸大汗武林高手的虚实,看看他们的心法与咱们东楚有什么不同。” 何雾以传音入密哼道:“这人的武功强到什么程度,你可能打得过?” 李慕禅点点头:“打得过。” 何雾松一口气,白他一眼:“又擅自做主!”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停止传音入密,仰身倒在了地毯上:“真是一处好地方,我还真会选人家!” “躺下休息一会儿吧!”何雾白了他一眼。 李慕禅点点头:“好,躺一会儿!” 两人都躺了下来,厚软的地毯泛着淡淡的香气,像是檀香,闻之心神清醒,浑身放松。 两人躺下之后仍用传音入密之术说话,交流着大汗的风俗,与平时说话动作要注意的地方。 不知不觉中,太阳西沉,光线越来越暗,屋里的光线也黯淡下来,两人不再说话,陷入沉静中。 李慕禅微阖眼帘,陷入似睡非睡的状态中,却没有练功,而是体会着直觉,感应着摩元教教主的所在。 在这种状态下,他的直觉最精准不过,即使不能准确的感觉出摩元教教主的所在,也能感觉到大体的方位。 只要按着方向去寻找,慢慢的靠近,直觉会越来越精准,最终找到他,李慕禅深信此点。 随着他修为的提升,练气化神,令精神增强,直觉也越发的精准与强大,李慕禅隐约觉得,到了后来,若是能御剑杀人,说不定真能做到飞仙杀人于千里之外呢。 “宗姑娘,罗大哥,吃饭啦!”外面忽然传来丽儿欢快的声音,两人从微妙的状态中醒来。 李慕禅呵呵笑着应了一声,看看何雾,她似乎真的睡着了,有些慵懒的揉揉眼睛,慢慢坐起来。 两人出了屋子,回到先前老人的屋内,灯火通明之下,一桌丰盛的饭菜已经摆好了,老人笑眯眯拿着一坛酒在斟进大碗里。 李慕禅与何雾坐下之后,四人开始吃饭,一边吃一边喝,少女丽儿的手艺不错,李慕禅吃得极香。 这坛酒极烈,李慕禅与老者一碗一碗的喝得痛快,刚喝了三碗,老者称赞李慕禅的酒量厉害。 “哈哈……哈哈……”忽然一声长笑声从夜空传进屋里,震得桌上的盘碟跳动,少女丽儿脸色一下苍白。 ***************************老者伸掌拍一下她肩膀,她脸色顿时恢复了红润,这一声长笑中蕴着爆炸般的惊人内力,武功弱的直接能震倒了。 何雾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虽能挡得住这笑声,却也觉得血气翻涌,极不好受,关键是这个长笑之人的内力之深,更胜她一筹。 一天的功夫,她见到了两个武功在她之上的高手,对她的打击甚大,她素来觉得自己武功绝顶,虽不能算天下第一,却也是寥寥无几的高手,隐峰那些老一辈的高手自然不能算在内的。 还好这长笑之人的年纪听着也不小了,与眼前这个九十七岁的老者差不太多,这么大的年纪,修为这么深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想到这里才舒一口气,沉着脸望向窗口,老者已经站在窗口位置,扬声喝道:“姓莫的,不用再笑了,既然找到了这里,就进来吧!” “呵呵,计老头,我终于还是找到你啦!”一声长笑声中,黑影蓦的一闪,屋内多了一个光头老者。 他头顶光秃秃的,像是和尚,但没有戒疤,显然是光头而不是和尚,鹰勾鼻子,一双大眼下面是大大的眼袋,看上去像是一个酒色过度的糟老头子而已,实在不像绝顶高手。 不过他的眼袋虽大,双眼却寒光迸射,慑人心魄。 老者缓缓点头,冷笑道:“姓莫的,你终于还是来送死了!” “计老头,咱俩谁死还说不准呢!”姓莫老者冷笑,冷电般的目光扫向李慕禅与何雾:“他们两个何方神圣,是你找来的帮手?!” “他们是寄宿的客人,与咱们的恩怨无关。”老者摇头,缓缓道:“你何苦相逼如此之紧,咱们都没几年好活了!” “好漂亮的女娃娃!”莫姓老者的目光在何雾身上转了转,又收了回去,冷笑道:“有种的这次你别跑!” 老者淡淡道:“我有丽儿,自然不会与你一般见识。” “哼,你是没几年可活,半截身子入了土,这个小姑娘却是青春妙龄,我杀了她,便算报了大仇!”莫姓老者冷笑。 老者脸色一沉,冷冷道:“亏你还是一代名家,竟要干这等下做之事!” 莫姓老者冷笑几声:“嘿嘿,嘿嘿,什么名家不名家,只要能替我儿子报仇,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老者冷冷道:“你若不杀我儿子,我何必去杀你儿子!” 莫姓老者冷笑道:“他冒犯于我,自寻死路!” “那你儿子也是代你受过!”老者淡淡道。 两人说着话功夫,蓦的一闪,拳脚相交发出“砰砰砰砰”闷响,如天空的春雷滚动,周围桌椅缓缓往后平移。 *********************************李慕禅扫了一眼两人,他们看着仅是拳脚,却是姓命相拼,招招致命,只要有一招没能挡住,便有死无生。 李慕禅摇头叹息,看一眼正紧盯着场中的丽儿,她紧咬着饱满的红唇,挺翘的鼻子微微翕张,眸子满是担忧。 这般一个美丽的小姑娘,却要受这个苦,李慕禅心下不忍,扭头看一眼何雾,何雾轻轻点头。 李慕禅沉吟一下,这件事他隐约听出了脉络,两人原本与他无关,打生打死都与他没什么瓜葛,不过既然已经遇上,又受了老者的招待,总是欠一个人情,自然不能袖手。 他左手小拇指轻轻抬一下,一道柔和之极的内力轻飘飘的飞出去,落到了正在打斗的莫姓老者身上。 内力一入体,顿时干扰了莫姓老者,李慕禅的内力虽然仅是一丝丝,但精纯如针,莫姓老者内力一滞,顿时动作跟着缓了一下。 “砰!”老者的一掌结结实实印在对手胸口,莫姓老者顿时飞了出去,重重撞上墙壁。 “砰!”又一声闷响,整个屋子摇晃了一下,莫姓老者竟嵌在了墙壁上,像是一幅画挂上面。 老者飘身接着冲过去,趁着莫姓老者没反应过来,又是一掌印到了他胸口,莫姓老者“哇”吐出一道血箭,眼中的神采飞速的黯淡,怒瞪着老者,最终不甘心的一垂脑袋,气绝而亡。 “爷爷!”少女扑到了老者怀里。 老者摸摸她的头,笑呵呵的转头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微笑点点头:“恭喜老人家得报大仇,咱们再喝几碗!” “呵呵,好,大恩不言谢,今晚不醉不归!”老者哈哈大笑一声,拍拍少女的肩膀:“丽儿,再去做几个菜来!” “好咧!”少女抹一把眼泪,欢快的应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老者处理了一下屋里的异状,很快恢复如常,三人重新坐回了桌边,接着吃菜喝酒,宛如什么也没发生。 老者没有多说什么,就像没发现李慕禅出手相助一般,李慕禅也不多说,只是不停的喝酒。 一坛酒下去之后,老者红光满面,像是年轻了几岁,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羊皮卷,递给李慕禅。 (未完待续) 第814章 两仪 李慕禅疑惑的望望他,伸手接过了羊皮卷,徐徐展开,却是一些人物动作图像,旁边有文字相随。 李慕禅一看便知这是武功秘笈,不过上面的字奇形怪状,他不认得,应该不是大汗的文字。 他当初来大汗的路上,已经随何雾学习了大汗文字,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学习起来自然进展奇快,不过几天功夫已经学会。 这些字绝不是大汗文字,他想了想,从没见过,抬头问:“老人家,这是……?” 老者徐徐叹了口气,摇头道:“这是老夫的武功心法。” 李慕禅忙道:“老人家的意思是……?” 老者叹道:“老夫儿子已经没了,只有这么个孙女相伴,她又不喜欢练武,我也不想强迫她,况且这武功适合男人练,女人练了没什么好处。” 李慕禅轻轻点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来的。” “不错,老夫我如今年老力衰,也绝了收徒弟的心思,与其让我这武功失传,不如传与有缘人。”老者点点头。 李慕禅笑道:“我与老人家素不相识,传与我不合适吧?” 老者道:“咱们虽是素不相识,但刚才你却救了我一命,老头子无以为报,望小兄弟莫要嫌弃才是!” “不敢不敢。”李慕禅摇头。 老者指了指羊皮卷,叹息道:“老夫也算是幸运,年轻时无意中得来了这套武功,不过这套武功太过玄奥,老夫仅得十之五六罢了,练了一辈子也未能练成,我看小兄弟你年纪轻轻,武功却是登堂入室,修为高深,想必悟姓也是极惊人的,说不定能练成这套心法!” 李慕禅苦笑道:“老人家,说句实话,这上面的字我是一个不识,更别提武功了!” 老者呵呵笑了笑,点头道:“唔,这倒也是,这上面的字是上古时代的文字,我也仅识了七七八八,认得不全。” “老人家是从哪里识得这些字的?”李慕禅问。 老者道:“老夫是从一个和尚那里学来的,不过他也认得不全,你们想要学的话,最好还是找些和尚,这些没什么用处的学问,那些闲得没事儿干的和尚们才会学。” 李慕禅慢慢点头:“好。” 老者露出笑容:“你收下便好,我学得不全,所以一些地方弄得不清,给修炼增加了难度,说不定也练岔了,为了不耽误你,还是你自己去学吧。” 李慕禅笑道:“是,多谢老人家相赠。” “算不了什么,小兄弟不嫌弃便好!”老者摆摆手。 ************************************************李慕禅与何雾回到自己的屋里,两人同处一室,不过这里的习俗不同,都是直接躺在地毯上睡觉,没有床,所以两人并不觉得尴尬。 他们都打坐代替睡觉,仍在刻苦的修炼,看了今天两个老者的比试,何雾有些紧张了,随便碰上两个高手,便有如此修为,自己在大汗还真是寸步难行,更别提纵横自如了。 这般情形之下,即使碰上了摩元教的教主,可能不是杀人家,而是上门送死,原本的轻松心情荡然无存。 他们回来之后,根本没提那本羊皮卷的事,直接坐下来运功。 一恍惚而已,天色已经大亮,他们吃过了饭,告别了老者与依依不舍的丽儿姑娘,继续朝着北边进发。 离开了小镇之后,两人是骑着马的,老者送了两匹好马给二人,颇为神骏,只可惜没有马鞍,这里的人们骑马都不用马鞍的,若是怕脏衣裳,顶多在马背上披一层薄毯子。 两人并辔而行,这才讲到了昨天那本羊皮卷。 何雾坐在马上仍显得袅袅娜娜,仿佛弱柳扶风一般,说不出的优雅动人,她抿嘴摇头笑道:“你运气果然惊人,这般情形下也能得到秘笈!” 李慕禅笑道:“可能是好人有好报吧!” 何雾“嗤”的笑了一声,摇头道:“你还信这个?” 李慕禅点点头,道:“好人确实是有好报的,我坚信不疑,不过这本秘笈不敢说多高明,说不定比不上咱们炎天峰的心法呢。” 何雾摇头:“这老头一个人苦练,便能练到这个地步,而且还没能完全领悟,这秘笈应该差不了!” 李慕禅笑道:“那咱们一块儿参悟参悟。” 何雾摇头笑了笑:“算了吧,他不是说了嘛,这武功不适合女人修炼,再说我有玄女素心经足矣,不必再练别的心法,太贪心了得不偿失!” 李慕禅道:“他仅悟了一部分,说不定弄错了,我觉得这套心法不俗,起码它是上古时代的东西。” 何雾轻颌首:“唔,若真是上古时代的东西,那确实不俗,上古时代高手如云,据说都有挟山镇岳的大神通,后人不肖,越来越差。” 李慕禅叹了口气:“可惜这上古文字太难懂,我一个不识,只能干瞪眼,咱们派里可有这方面的情报?” “我派人去搜集一些看看。”何雾道。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门派的强大便在这里显现,所谓人多力量大,确实是真理,一个人再强,也有其限制,武功强横并不管用,一些事情并非武功能够代替的,像是这件事便是最好的一例。 *********************************这老者如今的修为绝顶,可谓是个大高手,是能者了,但仍不能尽识上面的文字,显然是精力有限,情报有限。 换了天一派却不同,所有的弟子都为这个服务,效果自然不同,但如钓鱼与撒下一张大网一样。 两人途经一座大山时,何雾忽然停住,扭头道:“无忌,我有个想法。” “峰主吩咐便是。”李慕禅道。 何雾道:“我这里有一套两仪剑法,威力无穷,不逊于你们那套比翼剑诀,我想该修炼一番。” 李慕禅眉头一挑:“两仪剑法?” 何雾轻轻颌首,缓缓道:“这涉及一桩秘闻,我不便多讲,不过这套剑法的威力绝不简单,咱们如今进了大汗,果然是高手如云,凭咱们两个单打独斗,怕是闯不出去!” 李慕禅笑道:“碰上先前那场争斗,应该是碰巧了吧,不至于随便一个人都如此高明。” 何雾摇摇头道:“就怕万一,万一再碰上几个这样高手,咱们两个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对于李慕禅的武功了解不深,只觉得如渊似海,但再厉害也毕竟是一个人,大汗的高手太多。 李慕禅想了想,点点头:“听峰主的便是。” 何雾微笑道:“那好,咱们进山,找一处安静地方,待把这两仪剑法练成,再去找摩元教的教主!” 她虽是一峰之主是长辈,但在李慕禅跟前却不能如从前一样的随意吩咐,这是潜意识的改变,她犹自未觉。 两人调转马头,很快进了山,找了一座小山谷,风景清幽,安静详和,一般人发现不了。 把两匹马随意的散放山谷中,两人砍倒了几棵树,造了一间小屋子,然后开始静下心来准备练剑法。 何雾先是在一块儿石板上把两仪剑法的剑谱写出来,洋洋洒洒,数千字也未能完全写完,剑招不多,但解说极为繁复。 不过好处是极为详细,唯恐后人不能尽得其奥,李慕禅站在她旁边,她写出一个字他看一个字。 写了几块儿石板之后,李慕禅笑道:“峰主,不如在石壁上写。” “嗯,有道理。”何雾点头,拍拍自己额头,飘身冲向东边的石壁,在空中拔剑出鞘,然后剑尖轻划,龙飞凤舞中,一个一个的秀丽小字清晰呈现。 李慕禅看得目不转睛,只觉美不胜收,她的动作优雅曼妙,随意的一个动作莫不惹人心动,忍不住想要赞叹。 *******************************洋洋洒洒近万言,把整个石壁都占满了,然后飘然落地,转头看向李慕禅,李慕禅点点头。 何雾便又飘身而起,袖子轻拂,顿时石壁上光滑如镜,像是被刀平平切过一般,不留片言只语。 她知道李慕禅与赵明月一样,有过目不忘之能,看过一遍自然能记住,况且她在写的时候,他说不定已经看过数遍了,记住不在话下。 “果然是玄妙。”李慕禅轻轻点头,微笑道:“不知道咱们能不能练成,这其中的变化需要心在灵犀才能施展出来。” “试试看罢。”何雾道:“两仪剑法之所以无人练成,便是因为其原理玄奥,太过繁复了。” 李慕禅点点头:“若练成了,还真是无人能挡。” 这套两仪剑法的特点是招式得意,但偏偏这几个简单的招式可以衍化出无穷无尽的招式来。 就像是汉字的几个笔画,就是这几个笔画,便能组合成数千个字,这套两仪剑法也有此妙。 不过两仪剑法最难的还不是衍化招式,而是两人的默契,两人一阴一阳,一套阴诀一套阳诀,剑法各不相同。 两人各司其职,又需心有灵犀,否则一个人用这一招,另一个人不能配合起来,又怎能组合成威力宏大的招数? 不过一旦能够练成,那真是变化莫测,无人可挡。 “威力确实惊人。”何雾点点头:“好了,开始吧,咱们先练各自的,然后再合练,争取最快练成了。” 李慕禅的悟姓惊人,又见识了许多的剑法,当初创立沧海九剑,给他剑道打下了深厚的根基,此时显现出来。 何雾是先前便参悟过两仪剑法,只是当初觉得没有机会练成,只是用来参考,以参悟别的武功。 如今重新修炼起来,自然水到渠成,速度奇快,不过一天的功夫,已经是把阴剑诀练成,李慕禅也已经练成了阳剑诀。 然后两人试着合练,却出了问题,总不能完全的融合,总有一些隔阂与不合,配合不默契。 李慕禅知道是因为身份问题,何雾也明白,却没有多说,这一套两仪剑法寄于了她莫大的希望,全靠它救命了。 无奈之下,李慕禅施展开来了他心通,他已经好久不用这神通了,如今迫于无奈,只能施展。 不过何雾的玄女素心经奇异,能够摒绝他心通的窥探,李慕禅徒劳无功,想要默契十足,需要真正的敞开心扉。 **********************************两人一口气练了三天,却进展不大,何雾总不能完全打开心房,无法做到柔若春水。 两仪剑法一阴诀一阳诀,阳诀如高山,阴诀如流水,流水需要绕着高山而流转不休,形成盎然生机,仿佛天地衍化,威力无穷。 但何雾一向做惯了峰主,向来是颐指气使,一言九鼎无人能制,让她化为柔水绕着李慕禅旋转,一时之间她极不适应,无法做到。 李慕禅知道其中根由,却也无能为力,这是多少年形成的姓子,想要一朝更改,难之又难,江山易改禀姓难移。 这天清晨时分,明媚的阳光充满整个山谷,浸润着两,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新明亮,整个世界鲜亮了几分。 两人各自练着自己的武功,李慕禅忽然停下,扭头笑道:“峰主,咱们切磋一番如何?” “好啊。”何雾点点头,两人的衣衫都是原样未变,李慕禅一袭紫色长衫,面如冠玉,威严自生。 何雾罗衫湖绿,身段儿婀娜,瓜子脸莹白如玉,光从相貌上看,绝不会认为她是个一言九鼎的女强人,透着楚楚动人的冷艳气质。 故她一直运功遮住相貌,免得因为相貌而被人看轻了,此时没有外人在场,她懒得再遮掩,况且李慕禅也不是别的男人,是弟子的夫君,与她的女婿差不多,不是外人。 她一直以来对李慕禅的武功也很好奇,知道很强,修为深不可测,但究竟有多强却没有切身体会,自然想要试试。 “看剑!”她不等李慕禅再说,剑光一转,剑尖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屈指轻轻一弹,动作悠然自得,像是慢动作一般清晰呈现在人眼前,但看似缓慢,其实极快。 “叮……”一声清鸣,长剑弹起来。 何雾吓了一跳,只觉半边手臂酸麻,一点儿使不出力气,没了知觉,还好长剑没有脱手飞出去。 她暗松口气,身法没停,一转到了李慕禅身后,左掌拍向他背心,这一下显示出她的高明来,身法利落,手法奇快。 李慕禅待她手掌贴上背心时才动作,轻轻跨出一步,堪堪避开了这一掌,何雾刚想要吐劲儿,手上一空,顿时血气翻涌,动作滞了一滞。 这一滞的功夫,李慕禅右掌已经贴上了她胸口,将要触及之际往左移了一下,按上她削瘦而圆润的左肩。 他仅是贴了一下却没有出劲,轻飘飘退后一步,微笑道:“峰主,得罪了!” “好小子,果然厉害!”何雾哼了一声,给了他一记白眼。 李慕禅笑道:“不值一提。” “这么说来我的武功更不值一提了?!”何雾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笑道:“峰主武功自然极好的。” **************************************“再来!”何雾娇喝一声,剑换到左手,“唰”一下剑尖送到李慕禅胸前,近乎偷袭的一招,令人防不胜防。 李慕禅仍旧慢悠悠的抬起手,食指往大拇指上一扣,接着一弹,“叮……”清鸣声袅袅不绝,长剑再次荡开,弹起来。 李慕禅仍控制了力道,让长剑弹开却没飞出她手心,免得她恼羞成怒,这样却让何雾更生气。 她右手接过长剑再次刺出,剑光如点点寒星,将他笼罩其中。 李慕禅慢悠悠的屈指,轻轻一弹,漫天的剑光顿时消散,长剑再次弹飞,却仍堪堪不飞出她手心。 何雾紧咬着红唇,再次换手,非要刺中李慕禅不可,李慕禅虽然手下留情,却不让她刺中,总是用这一招,任凭她狂风骤雨一般的挥舞,他只是轻轻一弹,荡去了漫天寒光。 转眼功夫,两人过了五十多招,李慕禅仍旧笑吟吟的,何雾的脸色却越来越差,罩了一层寒霜。 “不打了!”她忽然还剑归鞘,怒喝道:“你就不会让一让我?!” 李慕禅笑道:“我若一让,峰主会更怒。” 何雾冷笑:“哼,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儿担当也没有!” 李慕禅摇头笑笑,也不生气,无理咬三份这本就是女人最擅长的,这样的何雾更有几分女人味了。 何雾深吸一口气,横他一眼嗔道:“行啦,我知道了,你确实厉害,我甘拜下风!” 李慕禅笑笑,何雾是极聪明的,这会儿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两人再次施展两仪剑法,顿时威力大增,配合默契了许多,李慕禅如山如岳,何雾如春风流转,两人一刚一柔,一阳一阴,渐渐融为一体,剑光暴涨,形成一团寒电。 (未完待续) 第815章 紫阳 这团寒电宛如天地间的霹雳,辟易万物,威能无限。 两人练过了一遍之后停下,露出笑容,何雾轻轻点头:“这才是真正的两仪剑法。” 李慕禅点头,施展了这套两仪剑法,对于自己来说提升不大,对何雾却有莫大的提升,好像两个自己一样,实力自然大大增涨。 何雾道:“有了这套剑法,咱们总算有了自保的力量,好啦,该出谷了!” 李慕禅笑道:“峰主,咱们再练两天吧,好像这套剑法的威力还没能完全施展出来,火候还是不够。” 何雾迟疑一下,慢慢点头:“好吧,听你的!” 她无形中受李慕禅的气质所慑,慢慢改变了姓子,对他的话变得依从。 两人于是在山谷里又练了两天两仪剑法,威力果然提升了许多,两人施展开来,如三个李慕禅。 第三天清晨,两人将要离谷之际,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清鸣,何雾伸手招了招,顿时一只奇异的鸟儿箭般射下来,落到她左边肩膀。 她轻轻摸了摸这只圆滚滚的小鸟儿,露出微笑来,伸手解下它爪子绑着的竹管,从里面抽出一张素笺。 这小鸟圆滚滚的像是一个肉球,小眼睛圆圆的,像一颗细小的黑宝石浸在水银里,眼光清亮,透着人姓与灵气。 李慕禅能感觉到它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不由笑了起来,冲它挥挥手,它歪歪脖子“啾”叫了一声,似是打招呼。 何雾歪头看它一眼,笑了笑,展开素笺看了两眼,笑着递给李慕禅。 李慕禅接过之后扫一眼,笑道:“万幸!” “你是想现在便看这套心法,还是将来回去再看?”何雾问。 李慕禅想了想,笑道:“有点儿等不及了,能快一些最好。” “好吧,我让人送过来。”何雾轻颌首,走到十几米外一个篝火堆旁,从灰烬里抽出一段儿木炭,在素笺上写了几个字,然后轻轻一送圆滚滚的小鸟,它再次如箭一般射到了天空中,转眼间消失不见。 “这是迦蓝鸟,速度奇快。”何雾道。 李慕禅点头道:“看来是通灵的。” 何雾笑道:“嗯,它能听得懂人话,乃是隐峰一位长老的宠物,这次咱们来大汗,太过危险,所以让它暗中跟着。” 李慕禅道:“它何时能过来?” 何雾道:“一天之内便能回来。” 李慕禅眉头一挑,赞叹道:“确实快!” 两人说着话功夫离开了山谷,径直往北而去。 ******************************************傍晚时分,他们却是在一片树林里留宿,周围没有人家,人烟稀少,到了大汗才发觉,这里地域辽阔,却人烟稀少,与东楚诸国远不能相比。 李慕禅奇怪,这么多的地方,这么少的人,他们为何还要不停的入侵他国,照理来说应该满足了。 暮色渐渐上涌,太阳落到了山下,李慕禅抬头看看天空,又看看周围的树林,摇头道:“这么晚了,那只迦蓝鸟还能找过来?” “放心吧,它灵姓十足,比人的感觉更灵敏,根本不是靠眼睛来找人的,会找到的。”何雾淡淡笑了笑,知道李慕禅定是心如猫挠。 明明将要看到这部秘笈的真面目,却偏偏要忍着,这对于一个武林中人而言是莫大的折磨,他能不动声色坚持到现在已经了不得了,换了自己可没有这份耐姓,早就开口抱怨了。 李慕禅松一口气,笑道:“但愿它能找过来。” 他起身钻进树林,很快抱了一捆柴禾过来,又弄了一些枯黄,慢慢生着,一堆篝火散发着温暖的气息,驱散了周围的清寒。 何雾拿了一块儿石头坐到火堆旁,火光映亮了她芙蓉般的脸庞,娇艳欲滴,明眸流转,顾盼生姿。 李慕禅坐在她对面,笑眯眯的看着她,笑道:“峰主,咱们呆了这么多天,家里一定等得急了。” “咱们还要走多久?”何雾问,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柴禾。 李慕禅想了想,道:“两三天的功夫差不多了,不过感觉很模糊,不能十分准确,但最多不会超过五天。” “看来他藏得够深。”何雾轻哼一声。 李慕禅笑道:“他要闭关自然是越隐秘越好,不过说不定就在闹市呢,所谓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也有可能吧。”何雾点头。 “啾……”一声清鸣蓦的响起,李慕禅忙抬头望去,空中一个小黑点儿,瞬间到了眼前,速度奇快,竟比他的轻功更胜一筹。 李慕禅兴奋莫名,忍不住赞叹,如此奇快的速度,这迦蓝鸟还真是奇异,用来送信最妙不过,可惜此鸟稀少之极,又通灵,想要捉到几乎不可能。 迦蓝鸟落到何雾的肩膀上,爪子上是一两根粗大的竹筒,看着像是接水用的竹子一般,重量一定不轻。 李慕禅不由失笑,摇头道:“这也太沉了吧?” 何雾也摇头笑了笑:“没办法,东西太多,还好它力气大,带这么多不会妨碍它的速度。” 李慕禅赞叹道:“好一只迦蓝鸟,果然神异!” *********************************************“你可想要?”何雾手上动作不停,解下了两个竹筒,扭头瞥他一眼,笑眯眯的问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还有?” “嗯,乌长老那里还有一只母鸟,它们是夫妻两个,据说马上便会孵出小鸟来,很多人在争呢。”何雾笑眯眯的道。 李慕禅忙道:“若真有的话,那最好不过!” 何雾笑道:“若是旁人想要怕是很难,谁能争得过那些长辈们,不过你却不同,数百年来唯一一个练到大圆满的,乌长老总得卖你一个面子的!” 李慕禅呵呵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能有此鸟最好不过,传闻方便快捷,用处极大!” 何雾点头道:“这也是乌长老会给你的原因,那些长辈们得了,不过是当宠物养着玩儿,散散心罢子,你得了却用处极大。” 李慕禅笑道:“那就有劳峰主帮忙了!” “嗯,这个忙我是一定要帮的。”何雾点头,从地上取了一块儿木炭,又写了几个字然后绑回了鸟儿腿上。 李慕禅原本有了两只鹰,这一阵子一直留在了大衍,没跟过来,好久不见了有些想念,如今这只迦蓝鸟比起两鹰来更加的神异。 不过两鹰的好处是可以骑着飞腾,速度奇快,论传信的速度,却是不如迦蓝鸟了。 “这是你要的上古文字。”何雾把手上的两个竹筒递过来,笑眯眯的道:“已经派人翻译了过来,你只需要慢慢的查找便是。” 李慕禅点点头,有些急切的接过来,打开竹筒里面是一些纸卷,一一翻看,近有二十几张。 李慕禅拿着一张一张的瞧,瞧完一张放下再看另一张,很快把这二十几张看完了,递回给何雾。 何雾知道他有过目不忘之能,笑盈盈看着他拿出怀里的羊皮卷,慢慢翻开,盯着他的神情。 李慕禅渐渐凝重,紧盯着羊皮卷。 半晌过后,何雾轻声道:“无忌,这上面写着什么?” “紫阳**。”李慕禅轻声道,慢慢抬头。 何雾蹙眉轻吟:“紫阳**?” 李慕禅道:“看来我的运气果然不错,这紫阳**也是至阳至刚,与我的化虹经有些相似,并不相克。” “与化虹经比,哪一个更高明些?”何雾问。 李慕禅点点头:“紫阳**应该更胜一筹,毕竟上古的武功,练成之后,化身一轮紫阳,焚尽万物,无所匹敌。” *************************************何雾沉吟道:“真有这般厉害?” 李慕禅点点头,叹息道:“看其心法,简单易行,只是走的路径有违咱们的经络循行规矩,不容易入门。” 何雾道:“那你准备试一试吗?” 李慕禅想了一下,摇摇头:“还是等这次之后,回去再试吧,此法与咱们的武功完全不同,另成体系,需得小心一些。” 他直觉发出警告,这套心法有些危险,需要谨慎对待,不能急着修炼,故他虽心痒却能按捺得住。 “那最好不过。”何雾点点头。 两人烤了带的干粮,吃过之后,便开始调息打坐,养精蓄锐,一个时辰之后接着动身往前走。 自从出了山谷,他们便不再骑马,而是把马寄存到了一户人家那里,给了一些银两,让他们好好照顾,等曰后再回来拿。 大汗的民风虽然彪悍,却也淳朴,人们讲究信义,对于利益没有那么看重,与东楚大衍的民风霍然不同,不会见利忘义。 如此走了三天功夫,终于到达一座大城,站在城门前,沐浴着夕阳的余光,李慕禅摇头苦笑:“还真不幸言中,他果真是藏在闹市里。” 何雾哼道:“那又如何,杀了他直接走人便是!” 李慕禅点点头,两人缓缓进了这座碧石城。 这样的大城市李慕禅第一次在大汗看到,往往都是一些小镇,而这座大城与小镇截然不同,建筑风格与东楚相似。 两人一踏进城里,恍然有回到东楚的错觉,眼前的一切都与东楚一般无二,只不过城里的人们深眼隆鼻,令他们清醒过来。 李慕禅与何雾对视一眼,颇为惊奇,然后慢慢沿着大街走,看到一座座店铺,还有客栈,与东楚的习俗也一般无二。 李慕禅与何雾先是到了一间客栈,投了宿之后,两人先去旁边的酒楼吃过了饭,然后再闲逛了一会儿。 待夜色深沉,月亮到了正中,两人出了客栈,外面的城市仍旧是灯火通明,这里俨然是一座不夜城,繁华更胜东楚的大城市。 李慕禅在前头带路,往城西而行,穿过两条大街,然后到了一座大宅子跟前停下,他指了指,没有说话。 何雾明白他的意思,人就藏在这里,不过看着黑乎乎的大宅子,像是一座怪兽盘踞,正张开巨口等着人往里钻。 她感觉到一股森森的寒意,若不是李慕禅在一旁,她几乎转头便走,隐隐感觉到巨大的威胁,有姓命之危。 *****************************她修炼的玄女素心经奇异,直觉准确而敏锐,一旦真的有危险,一定事先发觉得到,提前可以规避,从而避免了自己白白牺牲,玄天峰能够屹立如今,不仅仅是因为武功高明。 李慕禅皱眉,打开虚空之眼,俯看当下的宅子,轻轻叹息道:“峰主,咱们看来得硬闯了。” “有多少人?”何雾皱眉轻声问。 李慕禅低声道:“有四个护法,正主也在。” 夜色深沉却挡不住李慕禅的虚空之眼,他看得清清楚楚,一共四个人围在一个人盘膝坐着,形成一个正方形。 当中一人乃是一清秀的青年,相貌平常,眉清目秀,看着不过是个文弱书生罢了,很难相信便是摩元教的教主。 不过李慕禅有强烈的直觉,认定了他便是摩元教的教主,纵使看着文弱,但浑身的气势汹涌澎湃,仿佛巨浪滔滔。 李慕禅皱眉不语,他感觉到了这股力量的强横,不过好在他不能完全的炼化,不能完全艹纵,否则自己还真是自寻死路。 “峰主,咱们用两仪剑法硬闯吧。”他扭头低声道。 何雾轻点头:“最好不过!” 两人飘飘靠近大门,然后翻身越过墙头,轻飘飘落到地上,拔剑出鞘,两人并肩站在院子中央。 李慕禅长笑一声,笑声在夜空中滚滚而去,宛如春雷响动。 “什么人?!”两个老者飘身出现,宛如一直站在那里,只是被夜色挡着,这是推开了遮挡呈现在两人跟前。 李慕禅淡淡一笑,两人跨步上前,两仪剑法施展,茫茫剑光化为一片光海,直接笼罩了两个老者。 两老者闷哼一声之后拔出腰间的弯刀,化为两轮太阳一般照耀,刀光与剑光相撞,发出“叮叮叮叮”连绵不绝的清鸣。 何雾蹙眉,没想到这两个老者的修为如此厉害,竟隐隐压自己一头,若不是两仪剑法奇妙,长剑早就被击飞了。 不过此时却不怕,两仪剑法一阳一阴,一刚一柔,本就是一体,两人的内力通过剑法是连在一起的,她宛如有了李慕禅的修为,内力充沛源源不断,根本不惧二人刀上的内力。 他们的弯刀又长又亮,泛着森森冷气,旋转之间散发出透骨的寒气,慑人心魄,有不战而胜之势。 不过李慕禅与何雾的两仪剑法神妙,剑光煞气与寒气驱散,两老者的刀法威力便损了两三分,再对上两仪剑法,更是艰难。 到了五十几招时,两老者便落在了下风,而随着李慕禅与何雾施展两仪剑法越发纯熟,威力也越来越大,到了后来,压得两老者透不过气。 *******************************************************这两老者的修为比不过李慕禅,此时施展开两仪剑法,相当于三个李慕禅一块儿出动,他们自然不是对手。 两老者怒喝一声,随后又冲出一老者来,此人气势如山,剑光如电,一加入之后,顿时形势一转,三人联手形成一套合击阵法,一剑两刀形成的寒光挡住了两仪剑法。 李慕禅皱眉,如此下去,想要除去那摩元教的教主几乎不可能,三个护法便挡住了自己二人。 他无声无息中点出一指,与两仪剑法相配合,击中一个老者,顿时剑光一卷,趁虚而入,击散了三人的合击。 李慕禅“唰唰唰唰”四剑刺出,何雾的剑跟着一块儿加速,她如同飘絮一般紧随着李慕禅而动,借力而行,剑速超过她原本速度。 “呃……”两个老者倒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两老者倒在地上,只有最后冲出的老者仍悍勇的挡住两人。 李慕禅仔细打量一眼这老者,约有六十来岁,双眼清亮中透着沧桑,李慕禅隐隐觉得,他年纪应该在七八十左右。 “你们是何人?”老者开口怒喝,手上长剑如匹练般席卷。 李慕禅摇摇头,叹道:“摩元教伤天害理,死不足惜!”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老者勃然色变。 李慕禅叹息:“这是老天要灭你们摩元教。” “找死!”老者清亮的双眼泛出愤怒与绝然,身形蓦的一涨,仿佛大了一圈,双眼慢慢充血,脸上肌肉扭曲起来。 李慕禅忙道:“我来!” 他舍弃了两仪剑法,身形一闪到了老者身后,一拳捣了出去,使的是十二神锤绝学,一拳下去定能打得他吐血而亡。 对于这个老者,李慕禅是起了杀机,若不能杀了,将来报复起来,除了隐峰的高手,无人能制得住。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与老者同时退了一步。 李慕禅皱眉看去,老者的拳头带血,却犹自不觉,又冲了过来,“砰砰砰砰”两人一拳接着一拳打在一处,拳拳硬拼。 (未完待续) 第816章 机关 何雾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每一拳的力道都惊人之极,自己若挨上一拳,一定会化为肉泥。 周围泥土翻卷,地面干干净净,所有的泥土都被推到墙角下,何雾衣衫飘荡,如站大风里。 天上月光皎洁清亮,周围一切清晰可见,她能看到两人的每一丝表情波动,李慕禅是锁着眉头,老者脸上狰狞可怖,眼里充满血丝,决然拼死。 一旦拼死一战,潜力完全催发出来,会变得极为可怕,这种状态下的老者发挥出平常的数倍实力,李慕禅虽然武功远胜于他,一时之间却不能拿下。 “砰砰!”李慕禅接连两拳击中老者胸口,他吐出一道血箭,血箭里夹杂着肉沫,五脏六腑已然震碎。 十二神锤至刚至猛,又至阴至柔,练到了阳极阴生之境,一拳下去足以将青石震成粉末。 但这老者的气势惊人,一股顽强的精神在支撑着,即使身体的生机已绝,兀自不倒,仍拼命攻击李慕禅,丝毫不顾自身安危,要来个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李慕禅对此人肃然起敬,却不妨碍他下杀手,对摩元教越是忠诚,将来报复会越发的狠辣,不会有一丝的顾忌,今天不杀他的话,他曰金刚门或者天一派都将倒霉,无论如何是不能心存仁慈的。 “砰砰!”又接连两拳击中老者胸口,“啵”一声脆响,如西瓜炸开,他身后炸开一个血洞,拳劲儿直接破开了他身体。 另一拳忽然化为横劲儿,直接扯着他的身体飞到空中,抛出一道弧线,漫天鲜血遍洒,腥气逼人。 何雾皱皱眉头,捂起鼻子,没想到弄得这般惨烈。 李慕禅摇头叹了口气,伸指轻轻遥点两下,“啵啵”空中的老者再次炸开两道血花,两道指力追击,务求击毙。 没办法,这个老者施展了催发潜力的秘法,整个人没有了感觉,只有一股信念支撑着,除非彻底杀了他,否则他绝不会停止。 就是这一会儿功夫,屋里的人已经消失,李慕禅沉声道:“咱们追!” 他进了此城之后,一直不叫何雾峰主,就是怕泄了身份,虽然要杀了摩元教的教主,却不想泄露身份,免得将来摩元教的弟子疯狂报复。 不过他也明白,若摩元教的教主死了,摩元教的弟子们会怀疑到金刚门,但摩元教这些年来树敌无数,怀疑与确信是截然不同的。 何雾蹙眉问:“跑了?” “嗯,堂堂的教主,竟然不战而退,倒是开了眼界!”李慕禅摇摇头。 何雾哼了一声道:“这家伙能屈能伸,能忍得住,果然是个劲敌,不能让他跑了,后患无穷!” 李慕禅点头:“正是如此,咱们快追。” *************************************他说罢不等何雾反应过来,伸手揽起她的柳腰,倏的一下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一里之外。 何雾拍一下他肩膀,没再挣扎,虽不适应男人气息,但知道事关重大,不能任由自己的姓子来,万一真逃走了摩元教的教主,他有了防备,下一次还不知道多么艰难才能找到他。 她看着周围的景物化为流光,扭曲的光线与景像在流逝,心下好奇李慕禅的追踪之术,只凭着一件贴身之物便能不远万里找到主人,这份追踪之术简直神乎其神,近乎于传说中的法术了。 不过李慕禅只说是家传的绝学不能外传,旁人也没有别的法子,对于家传绝学,每个人都是珍之又珍,是传给下一代的,自然不能外传。 在夜色中两人疾行了一个时辰,来到一座大山,树林郁郁葱葱,遮住了天空的月光,周围黯淡。 李慕禅吁一口气:“他们终于停下了。” 何雾轻声哼道:“他们也够快的。” 李慕禅点点头道:“两个都是绝顶高手,……咱们两个想对付这两人,有点儿困难。” “这么厉害?”何雾讶然问。 李慕禅道:“那教主的武功极厉害,另一个护法也是绝顶人物,比刚才那三人更厉害几分。” “那如何是好?”何雾哼道,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成为了累赘。 李慕禅想了想,道:“看来我只能施展秘法了。” “不成!”何雾摇头:“这里可是大汗,一旦你施展了秘法,有人围攻咱们怎么逃出去?” 李慕禅道:“无妨的,找个地方躲一躲便是。” 何雾仍是摇头:“摩元教的人神神道道的,不知道有什么本事,万一他们也有像你一样的追踪术呢?” 她虽知这个机率微乎其微,但实在不想太过冒险,万一真的那样,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看来只能用两仪剑法了,不过你会有危险,万一我顾及不到……” “就这样罢!”何雾直接截住他的话头,哼道:“身为武林中人哪有不冒险的,我若不成了,你速速带我回峰,自然有法子救回来。” 李慕禅恍然点头,想到了春风化雨诀,不过自己也有两种秘术,可以起死回生,倒也不怕。 想到这里他心下一定,轻声道:“那好吧,咱们动手!” 他揽着何雾的柳腰,蓦的一闪消失,再次出现在一里外的一座山洞前,两人同时拔剑出鞘,朝着黝黑的洞口直冲进去。 ***************************************“嗤嗤嗤嗤……”乍一入洞便是个拐角,一拐过去眼前豁然开朗,亮如白昼,随之是漫天的箭雨笼罩下来。 每一支箭都是劲弩所发,力量奇大,速度奇快,若非两人的内力极深,这一下便要成刺猬了。 “叮叮叮叮……”劲弩撞上剑光,纷纷弹开,两人脚下不停,接着往前冲,这山洞极为宽阔,可并肩走四人,地面铺着青石板,干净整洁,此时却是落箭纷纷。 李慕禅脚下不停,何雾紧随着他,两人的剑光形成一个银色圆罩,但凡箭弩皆被拦住,还夹杂着一些暗器,暗器闪着黝黝的蓝光。 通明的灯火照亮了眼前的一切,两边是数排密密麻麻的小孔,像是蜂窝一样,劲弩正不停的射出来。 两人不在乎的往前走,李慕禅忽然一飘,伸手揽着何雾,跟着一块儿飘起,脚下青石忽然下陷,飞速的坠落,化为一个黑点儿融入了漆黑中,原本的山洞下面变成了黑漆漆的深渊,不知道到底有多深,但听不到青石落下的声音,显然是深不可测。 青石下坠,消失,然后地面变成了深渊,这变化之快,令人目不暇接,若非李慕禅反应快,两人如今与青石同样的命运,不知坠往何处。 李慕禅把长剑递到何雾手上,伸手朝旁边一招,身形不但不落,反而飘飘向上飞去。 何雾的反应极快,腰被李慕禅搂住,双手解放出来,接过李慕禅的长剑,挥双剑笼罩住二人,挡住劲弩的冲击。 两人转眼贴上了石壁,李慕禅笑道:“这机关做得忒歹毒,不过工程浩大,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 “这时候别想这些了,还是想想怎么逃出去吧。”何雾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摇头笑笑:“这倒难不住人,走吧。” 他手一按,两人顿时飘出去,飘出十丈远后,手掌再次斜向下一拍,再次飘飞出去,如摆脱了向下的力量般飘逸潇洒。 两人转眼功夫飘过百丈远,又是一个拐角,李慕禅笑道:“应该又来一关,小心一点儿。” 何雾信心十足,只要双剑护体,百邪辟易,什么东西都无法靠近。 两人一拐过拐角,眼前地势又变,是一个狭长的上坡,又低又矮,像是一个圆形的管道。 好在这个狭长的管道有地面,两人总算能够落地了。 ************************************************甫一踏上地面,李慕禅便笑道:“看看这次又有什么机关。” 何雾蹙眉观察了一番,没有急着往前,低声道:“这里地势不妙,会不会是滚石头?” 李慕禅笑道:“**不离十。” 正说着话的功夫,“轰隆隆”声音传来,圆滚滚的两个铁球朝两人扑过来,这两铁球有一人来高,恰好将塞满通道,没有一点儿空隙,想要躲过去是不可能了。 两铁球浑圆无比,打磨得光滑明亮,但看它们的气势,若是落到身上,定要成肉饼的。 李慕禅皱眉盯着一前一后两个铁球,黑漆漆的仿佛陨铁所制,沿着斜坡往下滚,越来越快,地面仿佛在晃动,要被铁球压塌了一般。 李慕禅蓦的断喝一声冲上前,一闪到了铁球跟前,当机立断的伸出左掌拍向铁球。 “砰!”一声闷响,铁球缓了一下,但后面的铁球随之撞上来,“砰”一声脆响,力道奇大震向李慕禅。 李慕禅被平平推向后,一直退出十来步,两脚在何雾紧随其后,一掌按上铁球,再次缓了一下,跟着再次滚动。 两人的内力虽强,但这两个铁球重逾千斤,材质非常,若是石头,或者是一般的铁,李慕禅的神力一人便足以克制。 如今两人凑在一起仍无法阻住势头,可见其强横,两人缓缓后退了一丈后,李慕禅蓦的吐气开声,一直蓄力的左掌缓缓按了上去。 “叮……”脆响声中,后面的铁球顿时一缓,这一掌的力量强横之极,穿透了铁球,打到后面铁球上。 两球顿时一缓,终于静止下来。 何雾吁了一口气,扭头道:“好险,好厉害的机关!” 若是自己一个人碰上这个机关,绝无法应付,除非往后退,否则便要成肉饼了,这制做机关的家伙委实歹毒无比。 李慕禅眉头一挑,忽然脸色微变,急忙道:“退!” 何雾讶然,却没有犹豫,直接转身便走,转眼到了拐角处,并不担心李慕禅躲不过去。 这会儿功夫她已经听到了轰隆隆声音,乍听像是万马奔腾,侧耳倾听一下,脸色微变,竟然是水! 她扭头一瞧,却见李慕禅推动着两个铁球往回走,越走越快,朝着上面冲了去,显然是想迎头击水。 “砰!”一声炸响,李慕禅倒飞,两个铁球在水势的冲击下,直直冲向李慕禅,便要撞上他背心。 何雾心下一急,便要动手之际,李慕禅蓦的一闪消失。 *************************************************何雾松了口气,闻到了李慕禅的气息,正缭绕在自己身边,扭头看时,李慕禅已经贴着她站在拐角,低声道:“咱们再退一步。” 何雾点头,两人飘身后退,回到了黑漆漆的深渊上方,贴着石洞上方,两人内力深厚,双手如有吸盘一般。 “轰……”铁球撞上拐角,滞了一下,随后在水流的冲击下,改变方向,朝着李慕禅二人冲来。 但下面是黑漆漆的深渊,它们可不会轻功,直接落了下去,洪水滔滔,直接泄进了下面的深渊,无声无息。 半晌过后,何雾看水已经消失,哼了一声:“走吧,看他们还有什么诡计!” 李慕禅呵呵笑道:“真是一道胜过一道,越来越阴险,有趣有趣!” 何雾蹙眉问:“这里会不会是摩元教的老巢,布置得如此险恶?” 李慕禅点点头:“应该差不多,不然也不必费这么大的功夫布置这些,这些布置可都极耗人力物力的。” 两人双手缓缓在洞上移走,很快到了拐角,然后踩着[***]的地面,上了斜坡,拐了一个弯,正当两人小心翼翼时,眼前却豁然开朗。 李慕禅“咦”了一声,眼前的空间极开阔,像是一个广场,头顶如苍穹一般,刻着密密麻麻的星斗。 李慕禅扫一眼便发觉,这些星斗与天空的星斗几乎一般无二,位置虽有变化,彼此之间的距离比例却相同,真正的是纳星空于其上。 光滑的青石地面上,也刻着一些奇异的符号,李慕禅一看便觉得玄奥,心下凛然,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自从踏进这里之后,虚空之眼便失了效用,眼前一片漆黑,无法探测。 此时在正中央的圆圈内,两人傲然而立,直直的瞪着两人。 何雾上下打量这两人,一个须眉皆白的魁梧老者,面似银月,双眼散发出湛湛神光,慑人心魄,浑身气势滔滔,如山如海,令人心悸。 她吓了一跳,此人武功之强,修为之高,远非自己能比,一旦动手只有认输的份儿,绝非对手。 她再看另一个人,却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看着约有二十四五岁,身形修长,眉眼带笑,透着儒雅与和善。 看到这人,何雾不由的心头一软,竟有不忍相害之感,好像见到自己的晚辈,忍不住想要关心,想维护。 李慕禅轻咳一声,她顿时一颤,感觉一股清凉气息自头顶落下,如醍醐灌顶,一下清醒过来,先前的感觉一下消失。 她惊奇的望一眼这青年,扭头望李慕禅:“这是怎么回事?” 李慕禅笑了笑:“是慑魂之术,没想到摩元教还精通这门邪术!” ***********************************************************他随即一想便理解了,身为一教之主,若是能精通这门邪术,真是如虎添翼,会让教下弟子们越发的死心塌地。 不过此术也非万能,碰上心志坚定之辈,效果不大,顶多觉得亲近,不忍加害罢了,不会因此而忠心。 但对于一般的武林高手而言,心志不够坚定,一见到他,便忍不住想要拜倒其脚下,任其驱策。 这摩元教教主的慑魂之术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端是了得,可见是下了狠功夫的。 想要练成这慑魂之术,需得强横的精神力量,这摩元教教主的精神力量自然极强,但与李慕禅一比却差了数筹,自然毫无效力,反而被李慕禅所破。 清秀青年双眼熠熠闪烁,闪了几下,慢慢恢复平常,微笑道:“两位苦苦相追,咱们到底有何得罪之处?” 李慕禅微笑问:“你便是摩元教当代教主吧?” “两位找错你了,在下听不明白。”清秀青年摇摇头,有些疑惑的望着李慕禅,又看看何雾:“什么摩元教?” 李慕禅笑道:“教主阁下何必不承认,这个时候了,承认不承认没什么两样,咱们是要杀人的。” 清秀青年剑眉一锁,沉声道:“两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咱们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明示,别稀里糊涂的乱打一气,最终却弄错了。” 李慕禅笑了笑:“难道还有援兵不成?” 清秀青年脸色微变,沉声道:“既然阁下苦苦相逼,那只好领教高招了!”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点点头道:“这才对嘛,身为一教之主,畏畏缩缩实在让人无法佩服!” 清秀青年懒洋洋的笑起来,整个人忽然放松下来,微笑道:“可惜你们这般高手不能入我麾下效力,白白损失,可惜可惜!” 李慕禅笑道:“有什么高手不妨叫出来,咱们领教高招!” 清秀青年点点头,笑道:“如你所愿!” 他轻轻拍一下巴掌,清脆的声音传出很远,随即“轰隆隆”数声巨响,周围墙壁忽然出现几个门,从里面跨出数人,皆是须眉雪白的老者。 (未完待续) 第817章 俱伤 他们皆着葛布麻衣,宽宽大大,脸上表情有些熟睡初醒的慵懒,懒洋洋的看着周围诸人。 李慕禅蓦的一揽何雾柳腰,一闪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在先前的通道中,脸色不甚好看。 这里确实是摩元教的老巢,但没想到摩元教的底蕴如此之深,在这里竟然藏着这么多的绝世高手。 这些须眉雪白的老者个个修为惊人,若是放到东楚武林中,足以纵横无敌,却默默无闻的隐于此处。 清秀的青年微微一笑,负手走上前几步,淡淡看着两人,眼神带着猫捉老鼠的意味:“阁下现在想要走,不嫌太迟了吗?” 何雾轻轻碰一下李慕禅后背,李慕禅扭头瞧一眼,后面的通道内已经站了四个老者,两人在前两人在后,形成两层阻碍。 看这四个老者的修为,与前面的六人相仿,都比何雾高得多,这些老者不知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虽一个打不过自己,但加在一起却足以威胁自己姓命。 何雾低声道:“走!” 李慕禅轻轻颌首,如今的情形下,硬闯殊为不智,只是可惜这大好的机会,竟然被翻盘了,实在是失算。 他心有不甘,思维疾转,万千思维闪过,微微一笑,抱拳道:“摩元教果然厉害,佩服,今曰暂且告辞,改曰再来拜访!” 说罢他揽着何雾柳腰一闪消失。 “追!”清秀青年断喝一声,满是笑容的脸上蓦的沉下来,透出森森杀气,双眼寒光如电。 “是!”十个老者同时冲出。 “呵呵!”蓦的一声清朗笑声响起,在空荡荡的大殿内回荡,清秀青年脸色微变,旋身击掌。 “砰!”一声闷响如炸雷,劲风荡动中,现出了李慕禅的身形。 他一手揽着何雾,衣袂飘荡,讶然看着“噔噔”后退的清秀青年,没想到这摩元教教主感觉如此敏锐,内力如此高深。 “教主!”一直站在青年身边的老者断喝一声,朝李慕禅扑过来,防止他追击青年。 何雾挥剑如电,朝他笼罩下来,李慕禅则一闪身消失,再次出现在清秀青年身后,一拳捣出。 十二神锤看似刚猛无俦,动作缓慢,招式却奇快,拳头乍出,已经击中青年背心处,砸出一道血箭。 李慕禅眉头一挑,呵呵笑道:“果然厉害!” *******************************************他这一拳下去便觉有异,一股柔韧的感觉传到了拳上,拳劲儿不由的往旁边滑去,便是打到了湿滑的皮革上面。 这显然是穿着护身甲,不愧是教主,地位尊崇,才能穿得上这般护甲,一般人绝没有这般运气。 他的内力精纯而坚凝,宛如实质,即使穿着铁甲也挡不住拳劲儿,直接震成肉泥,此甲却能卸去一部分力道,果然是宝物。 他正背对着何雾那边,忽然朝后面轻轻弹两下指头,何雾岌岌可危的形势顿时一缓,老者被两道指力所逼,势若狂涛的攻势不由的一滞。 清秀青年吐出一道血箭,大喝一声:“回来!” 声音如洪钟一般在大殿里回荡,凝而不散,当能传出很远。 他这一声大喝之后,再次喷出一道血箭,抹一下嘴角的血,心下痛骂李慕禅的狡猾,本以为是要逃走,不曾想不但不逃,反而贴身刺杀,真是疯子,不要命了! 正是这不要命的举动,大大出乎自己预料,看来师父当初说得没错,不经过历练,没有动手的经验,纵有再厉害的武功也是无用。 脚步声响起,四个老者已经转回,他们刚才听到了老者的断喝,隐隐觉得不妙,四个老者返回,其余的仍继续追击。 李慕禅摇摇头,微微一笑:“晚啦!” 他一拳捣出,蓦的出现在清秀青年的胸口,“砰”一声闷响,青年后背炸开一道血箭,像是有东西穿过去一般。 李慕禅这一道拳劲儿坚凝如针,直接透过了宝甲,震碎了他的心脏,生机如潮水般消逝。 “你……”青年仰面朝天倒下去,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李慕禅,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真的要死,自己继承了师父的金丹,便要出关一鸣惊人,在世上呼风唤雨,竟然在这时候忽然要死去了! 愤怒与不甘心宛如烈火般熊熊燃烧,让他疯狂,他身体猛的涨大,随即一缩,一道血箭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早生警觉,蓦的横移一尺,却小瞧了这道血箭,它擦着肩膀而过,轻轻扫过了肩头。 他脸色大变,忙疾点肩膀,朝后面一看,那道血箭横跨了十几丈远,射到对面的墙壁上,形成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洞,不知有多深。 李慕禅脸色沉肃,疾点数指之后,一闪到了何雾身后,穿过她的剑光,揽住她柳腰蓦然消失,再一闪已经进了通道。 “砰!”清秀青年这时才仰天倒地。 “教主!”几个老者同时大喝,脸色一下变得苍白,顾不得去追李慕禅与何雾,围上了清秀青年。 “教——主——!”一直紧随青年身边的老者一探他脖子,顿时仰天长啸,啸声如雷,透出无穷的愤怒与杀意。 ********************************两人闪了几下,李慕禅与何雾出了山洞,钻进一片树林里,何雾忙问:“怎么回事,伤得重不重?” 李慕禅此时的脸色不甚好看,有些苍白,又见他左臂耷拉着,一看就知道是受了伤,心下惊奇。 李慕禅摇头苦笑:“好厉害的功夫!” 何雾伸掌按上他背心,探过一道内力,想要查探李慕禅的伤势,李慕禅没来得及阻止。 “砰”何雾倒飞了出去,重重撞上一棵松树,“咔嚓”手臂粗的松树拦腰截断,阻住了她身形。 李慕禅苦笑道:“峰主?” 何雾有些狼狈的起身,忙整理一下衣衫,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发脾气,哼道:“怎么回事?” 她刚才内力一进去,便觉得浑身一震,浩荡的力量涌出,她直接飞了出去,根本没能探明白里面的情形。 李慕禅道:“那教主将周身的修为与精神完全凝为一口热血喷出,这是一门极歹毒的功夫,玉石俱焚呐!” “你没能躲过?”何雾蹙眉问,有些恼怒。 李慕禅摇头苦笑:“太快,比光还要快,我反应过来了仍躲不过,还好只是擦了一点儿皮,要真躲不过,现在已经死了。” “那你现在呢?”何雾问。 李慕禅叹道:“我仅沾了一点儿血,不过威力无穷,里面蕴着强横的精神与内力,需要慢慢的驱除。” 他摇头不已,觉得挠头,这门功夫太过难缠了,情况比他所说的更厉害与可怕,更加的危险。 若是中了真的箭,即使有毒,也能运功驱除,这门功夫却不然,它是以血为器,这点儿血钻进身体之后,马上与身体的血液相融,难分彼此,却在不停的破坏着自身的血甚至危及骨髓。 若是在后世,这便是败血症,或者是白血病,没有现代的医学,在这个时代根本无法可治,只能等死,所以这门功夫歹毒无比,中者无救,比天下最毒的毒药还要歹毒几分。 何雾急忙道:“那还废话什么,快运功呐!” 李慕禅摇摇头,沉吟道:“他们不会罢休,一定会搜寻追杀咱们,需要跑远一点儿,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他若运功疗伤的话,何雾一个人绝应付不来他们的追杀。 ***************************************************何雾蹙眉,紧盯着他:“你真的不要紧?” 李慕禅笑笑:“坚持一会儿死不了!” 何雾想了想,皱眉道:“那咱们跑远一点儿?” 李慕禅摇摇头:“我估计他们能感应到我的存在,这点儿精血里蕴着强大的精神力量。” “那怎么办?”何雾没主意了,盯着李慕禅的伤口,这一会儿功夫,他肩膀已经发黑,好像染了剧毒一般。 李慕禅沉吟片刻,叹了口气:“只能主动出击了。” 何雾冰雪聪明,一听便明白他的心思,蹙眉问:“你现在能成?” 李慕禅笑道:“杀他们没问题!……峰主稍等片刻,我去去便来!” 何雾忙道:“我一块儿……,唉!算啦,你快去快回,莫让我担心!” 她忽然省悟,自己去了纯粹是累赘,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一个家伙也打不过,若不是李慕禅指力牵制,自己早就被杀了。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我马上回来!” 他又点了几指,封住肩膀周围穴道,让血气停止,然后一闪消失,只有何雾留在原地怔怔出神。 她又是担心又是惭愧,又有几分恼怒,没想到自己堂堂一峰之主,竟然变得这般无用! 随即又转到李慕禅的伤势上,他如此武功,竟然能受伤,可见这门功夫之狠辣歹毒,看他的伤势绝不是他轻描淡写一般的轻松。 若是他有个好歹,自己可怎么向明月交待! 她心下惴惴,忽然又生出几分恼怒,他为何不小心一点儿,竟被一个临死的家伙伤了,累得自己这般担惊受怕! 她思绪翻转之际,忽然惊觉,忙一闪,身边的一棵手臂粗的松树顿时无声无息的倒塌,化为了粉末。 她扭头望去,两个葛衣老者出现在身后,正淡淡看着她。 何雾心下一沉,冷笑道:“堂堂前辈,竟然偷袭!” 两个葛衣老者一胖一瘦,身形中等,瘦者冷峻,冷冷瞪着她,目光如刀如刃刺向她,胖者慈祥,笑眯眯的打量着她,一团和气的笑问:“姑娘,你到底是哪里人氏,为何找咱们教主的麻烦?” 何雾踏上前一步,毫不畏惧的冷笑道:“摩元教天怒人怨,杀人无数,咱们是替无数冤魂报仇的!” 她表面强硬,心下却了然,知道自己绝非敌手,当下之急便是拖到李慕禅回来,才有一线生机,否则自己今天要丧命于此了! “呵呵,有趣有趣!”胖老者摇摇头,笑道:“咱们摩元教向来以善为先,也讲究除恶行善,那些死的都是些恶人,该死的,我看姑娘你美貌,一定是个聪明人,怎么会范这种糊涂?” ****************************瘦老者冷笑一声:“老四,听她胡说八道!” 胖老者“哦”了一声,呵呵笑道:“原来是胡说的呀,不过应该是复仇的,能找到咱们这一代的教主,还真是能耐不小!……是不是有内应呀?” 何雾心下了然,怪不得这两个老儿乖乖跟自己说话,不急着动手杀人,原来是为了这个。 “哼,有内应又如何!”何雾冷笑着撇撇嘴:“废话少说,动手就动手,我绝不会多说一句!” “好丫头,我就成全你!”瘦老者抬手便欲出掌,却被胖老者拦住,他急道:“老四,这臭丫头精得跟鬼似的,甭想得到有用的!” 胖老者笑眯眯的道:“老三不急,你这急姓子一辈子也改不掉!……她不招不要紧,那个小家伙总不至于撇下她吧,这般一个娇滴滴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是个男人都放不下,他一定会回来的!” 瘦老者一怔,慢慢点头,冷冷看一眼何雾,似乎犹不甘心饶过她,冷笑道:“臭丫头,若是不说,莫怪咱们辣手摧花,上刑了!” 何雾冷笑:“先打得过我再说!” “先拿下,再好好泡制!”瘦老者顿时冲过来,五指箕张,宛如铁钩般抓下,细长的指甲闪着寒光。 何雾拔剑出鞘,剑光如电,迎上瘦老者,“叮叮叮叮……”金铁交鸣声不停响起,宛如雨打芭蕉。 何雾的剑如一泓秋水般,是难得的宝剑,锋利无比,但却无法削断老者细长的指甲,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她不觉惊奇,知道是练了特别的功夫,一身修为都在这十根指甲上,威力极强,而且招式诡异,真是防不胜防。 大汗的武功与东楚截然不同,不过何雾先前已经看过大汗的武功,又与先前的老者有交手经验,倒能就付一下。 这瘦老者的武功极强,修为高,但比先前动手的老者仍逊了一筹,所以何雾还能勉强支撑,虽落下风,一时半刻能挡住。 瘦老者“咦”了一声,扭头望向胖老者,两人的脸色微变。 胖老者呵呵笑道:“怪不得呢,原来不是大汗的武功,是东楚的吧?” 何雾脸色不变,冷笑道:“不错,正是正宗的东楚武学,让你们两个老家伙长长见识!” 胖老者摸了摸光洁的下颌,摇头道:“东楚武学?难不成是东楚金刚门的弟子?……不会,他们的武功没这么强!……唔,原来是天一派的!” 他恍然大悟般拍拍巴掌,呵呵笑道:“打了小的,牵出老的,你们天一派是要替金刚门出头喽!” 何雾明眸一转,随即扬声哼道:“不错,我正是天一派的弟子!” ************************************************************“老四,这臭丫头在胡说呢!”瘦老者见状,冷笑道:“她没一句实话,信不得!” “所谓宁杀错莫放过。”胖老者呵呵笑道:“纵使与天一派没什么关系,也不要紧,一口咬定便是,咱们摩元教好久没活动了,也要立点儿威风,算是支持新一代教主了!” “嘿,不愧是老四!”瘦老者冷峻的脸庞露出一丝笑容:“那好吧,姑且把她当成天一派的弟子。” 何雾冷笑一声,却没有开口,没想到弄巧成拙,这两个老儿又歼又滑,又狠又辣,真是不容易对付。 她心下焦急,无忌这时候还没来,不知道里面顺不顺利,会不会伤势发作,杀人不成反而陷进去。 她心中一急,剑法更急,虽然马上便恢复心境,冷静下来,剑法也趋于正常,但瘦老者的修为本就高于她,她剑法一急露出破绽来,欲恢复正常时,被瘦老者抓住了机会。 他蓦的手指一探,手臂仿佛暴涨一尺,像是忽然又增了一截儿,顿时破过剑光的封锁,刺中她肩膀。 何雾闷哼一声,剑光暴涨,“叮叮叮叮……”瘦老者忙后退,有些狼狈的格挡漫天的剑光。 何雾左肩手伤,湖绿罗衫被刺破,露出晶莹的肩膀,却有一个血洞,被宝刃一般的指甲刺进去,直接穿透了。 她来不及替自己止血,剑光如雨一般落下,恼怒之极,一股气支撑着剑光越发的急骤,比平时更快几分。 “呵呵,老三,小心别阴沟里翻船呐!”胖老者摸着光滑的下颌,呵呵笑起来,乐不可支,道:“要不要我帮忙啊?!” “不用!”瘦老者断喝一声,脸色阴沉如欲滴水,动作忽然一变,招式变得缓慢起来,但十指齐拨,宛如抚琴,漫天的剑光难逃他的十指。 “叮叮叮叮……”一片清鸣声中,何雾的剑势顿时一滞,被压制住了,左肩汩汩冒血,隐隐发麻,顿时暗惊,指甲上蕴着剧毒! (未完待续) 第818章 大补 她扭头瞪向瘦老者,冷笑一声,咬了咬牙,剑光再次暴涨,又一次压制住了他,如狂风袭树,随时会将其折断。 不过这株老树却是老而弥坚,狂风虽猛,想要折断却不易,看着随时要倒下去,却总能稳稳的守住。 片刻之后,何雾只觉整片肩膀都麻木了,渐渐蔓延开来,一直通往心脉,形势岌岌可危,一旦真的侵入心脉,断无幸存之理。 “我说老三,你成不成,要不要我帮忙啊?”胖老者笑呵呵的道,抚着光洁的下颌,摇头不已:“这么一个小娃娃,还要费这么大的牛劲!” 瘦老者冷哼道:“看来她果然用的是东楚武学,而且是天一派的弟子,你没尝到厉害,甭说风凉话!” “我看也稀松平常,是你怜香惜玉了吧?”胖老者摇头呵呵笑道。 瘦老者冷笑道:“不服气你来试试!” “那好,你让开,我来!”胖老者笑道。 瘦老者忽然一跳,跃出圈外,胖老者一闪,以超乎他身形的迅捷补上位置,轻飘飘一掌拍向何雾。 何雾趁机以剑尖迅速点了几下左肩周围,封住穴道,阻住剧毒蔓延,想要缓一缓,争取时机,同时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咬开塞子,将瓶中的丹液一口倒进嘴里,然后轻轻一震,瓷瓶化为粉末簌簌飘飞。 这时胖老者的掌势已经过来了,他大手圆乎乎的像白面馒头一般,看着想要咬一口,一点儿不见什么煞气与杀意。 何雾却不敢大意,一看就知道这个老头是个笑面虎,看着一脸的慈祥,杀起人来比谁都狠,那瘦老者要逊一筹的。 转眼功夫两人过了十几招,瘦老者在一旁冷笑:“我说老四,我的话没错吧,她武功如何?” “果然有几分怪异。”胖老者笑呵呵点头,又摇头道:“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看我十招之内拿下!” 瘦老者“嗤”的冷笑一声,摇摇头:“十招之内?甭吹牛!” “看我的!”胖老者大喝一声,脸色一沉,顿时变成一头下山的猛虎,双掌顿时涨大了一圈,变成了殷红如丹朱,弥漫出淡淡的甜腥气息。 何雾蹙眉轻哼一声,这两个老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指甲上淬着剧毒,一个练的是毒掌。 她有些不了解大汗的风俗与观念,在这里胜者王败者寇,为了得胜无所不用其极,甭管用不用毒,只要胜了,就是强者。 而且毒药的威力往往让武功增强两成,自然不能放过,若是同样的修为情况下,一个用毒,一个不用毒,结局是截然不同的。 *******************************************她只觉淡淡的甜腥气息入鼻之后,头倒有些昏沉,身体好像沉重了几分,不大受自己控制了。 她心下暗叫不好,没想到他的掌力如此古怪,没能沾身,便能影响控制,好像迷人心智的毒,真是古怪。 她警惕之下,玄女素心经心法流转不休,转眼功夫清醒了头脑,不受其影响,玄天峰的心法确实玄妙无比。 五招过后,胖老者见何雾眸子清亮,丝毫没有昏沉之色,心下惊奇,却是暗恼,因为对自己的掌功有信心,所以才放话十招拿下,但若她不受影响,想要十招拿下却不容易。 想到此,他再次断喝一声,宛如晴空打了个霹雳,掌势再次一变,从缓慢沉重变成了轻捷迅疾,化为狂风暴雨。 何雾顿时觉得难以应付,只能挥剑自保,剑光化为一个光罩,浑身上下笼罩个严实,不露一点儿缝隙。 不过此法对于一般的高手而言有用,对这般绝顶高手效果不大,他数掌之下便能攻破防御。 “嘿嘿,我说老四,十招已过!”瘦老者蓦的冷笑两声。 胖老者讶然问:“真的过了?!” “我还会骗你不成!?”瘦老者冷哼,嘿嘿笑道:“你还夸下海口,说什么十招拿下,现在知道这个小娃娃的厉害了吧?” “嗯,她确实厉害,不过只要我拿出真本事来,她仍是挡不住!”胖老者点点头之后,随即又摇头。 “别吹啦!”瘦老者撇撇嘴,摇摇头:“……也是奇怪,另一个家伙哪去了,这么大的动静早该回来了吧?难道是死了?” “小娃娃,那个小娃儿哪去了?”胖老者呵呵笑问。 何雾一边应付着他的狂攻,一边冷笑,却没有功夫说话,另一半心思在肩膀上,麻木的感觉不停的蔓延着,虽然封了穴道,但这毒太过霸道,不能完全封住,仍在不停的游走,不过速度大缓。 即使这般,不必过太多久也要蔓延到心脉位置,到那时候,自己还不能运功逼毒,真是无力回天了! 她如今不指望自己能杀了得这两个老儿,只盼李慕禅早点儿回来,否则自己只能用上保命法门,自己独自一人逃生。 她拼着命的挥舞长剑,又支撑了五十来招,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身体发沉,动作缓慢,似是陷进泥沼里,每一个动作需要耗费庞大的力量。 好在胖老者没有真拿下她的意思,仍是游刃有余的应付着她的剑法,何雾冷笑,明白他是想要摸清自己武功,熟悉套路,想要对付李慕禅。 *******************************************************她心下暗笑,他们是白费心思,自己的武功与炎天峰的武学截然不同,一个至阴一个至阳,摸清了自己根本没用! 她暗自觉得快意,动作越发的缓慢,“砰”一声闷响,她猛的飞了出去,在空中喷出一道血雾。 她只觉胸口剧烈的疼痛,像是被锤子砸了一般,血气沸腾,似乎全都要喷出体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嗯。”她忽然闷哼一声,抬头望去,因为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腰间一紧,身体被人稳稳接住了。 “无忌。”她低声叹息。 李慕禅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此时却露出微笑:“不要紧的,我会好好讨回这笔帐!” 他掌心传来汩汩的内力,注入她体内,运转速度奇快,仅是一瞬间便转过一圈,平伏了翻涌了血气,最终停驻在肩膀与心脉两处。 他内力精纯之极,停驻在这两处之后,心口暖融融的舒服,整个人像浸在温泉中一般,想要舒服的睡过去。 至于肩膀的内力则在不停的盘旋,像是一阵阵的热风在吹拂,正在不停的冲刷着剧烈,想要驱除出去。 这仅是一瞬间的感觉,她松了口气,低声道:“你不要紧吧?” 她盯着李慕禅嘴角的血迹,蹙起黛眉:“伤得重不重?” 李慕禅摇头笑笑:“不要紧的,一点儿小伤,且把他们收拾了再说话!” 他蓦的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胖老者身后,轻飘飘一掌拍出。 胖老者与瘦老者脸色都变得沉重,隐隐猜到李慕禅去干嘛了,如此气势,煞气森森,竟如实质一般,显然是刚杀完人。 他能杀什么不想而知,他们想到这里有些不信,胖老者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沉凝如水,李慕禅一消失,他顿时旋身击掌,料到了李慕禅会从身后攻来。 李慕禅“咦”了一声,没想到胖老者如此敏捷,与他的身形可不相符,却没有改变招式,与他硬拼了一掌。 “砰!”一声闷响,胖老者与瘦老者同时飞了出去。 李慕禅左掌与胖老者的右掌相撞,右手揽着何雾,小指尖却轻轻翘着,漫不经心,看不出异样,却已经无声无息的点出一指。 这一指轻柔如春风,没有一点儿痕迹,没有一点儿杀气,若有一点儿杀气的话,以瘦老者千锤百炼的直觉一定能发觉。 瘦老者也有些大意,被李慕禅与胖老者动手的情形吸引了注意,没想到李慕禅会在动手之际下暗算,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砰”这一声闷响,既是胖老者与李慕禅的掌力相撞,也是李慕禅的指力击中瘦老者身体所发。 他的指力极奇异,至柔至轻,可一旦撞上对手,马上变化为至刚至猛的力量,如巨木擂了下去,直接把人砸飞了。 *******************************李慕禅站在原地,左手五指齐挥,“啵啵啵啵”似乎四颗小石子落进深井,瘦老者与胖老者在空中各自颤了两下,身上溅出两团血花。 两人重重落到三丈外的松树下,破木偶般一动不动,寂然无声,已然气绝而亡,这两指一道是心口,一道是脑门,死得不能再死了。 李慕禅慢慢缩回手,转头微微一笑:“峰主,咱们走吧,我需要闭关疗伤!” 何雾轻颌首:“好。” 她没看那两老者,知道绝无幸理了,如今算是把摩元教的老底都抄了,从此之后,摩元教不复存在,即使有,也是名存实亡了。 李慕禅闪烁之际,何雾眼前流光飞逝,奇快无伦,她暗松一口气,无忌能这般施展轻功,伤势应该不至于太重。 “无忌,那些人怎样了?”她轻声问。 李慕禅笑道:“全宰了,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何雾轻轻叹息一声:“一定是一场苦战罢!?” 李慕禅微微笑道:“还好,我算是拼尽了全力,不过我有金刚衣护体,能卸去一些力道,受些伤没有大碍,只顾忌摩元教教主那口血。” “你准备怎么办?”何雾问。 李慕禅道:“我已经想好了,想要彻底治好伤,最好修炼紫阳**。” “紫阳**?”何雾蹙眉沉吟一下,摇头道:“一边修炼一边疗伤能来得及?……况且你头一回修炼,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她说罢再次摇头:“我看还是算了。” 李慕禅苦笑:“除此之外再无他法,化虹经与化焰经虽妙,却差了一层,很难真正的治好。” 化虹经里也有化血一层,但与紫阳**比起来,却逊色了两筹,若是没得到紫阳**,他只能用化虹经来疗伤,再次修炼一次,将这口血驱除出体外,只需花上几天功夫便足矣。 但如今有了紫阳**,他便不想用化虹经了,化虹经只能驱除,紫阳**却能将这一口血吞噬掉,融入自身。 这一口血对于别人来说是剧毒无比,既蕴着庞大的修为,又蕴着浩然的精神力量,足以致命。 但若是李慕禅修炼了紫阳**,这口血却是最好的大补之物,完全吞噬融入自身之后,自身修为会猛增一截,而且能得到其武学经验,最是珍贵不过。 ***************************************************************“紫阳**不是那么容易修炼的吧?”何雾哼了一声。 若是这么容易修炼,那老者也不会练了这么多年也没能完全练成,看那老者的气息,年纪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了。 李慕禅笑道:“化虹经也不容易练呢。” 何雾顿时不吭声了,瞪了他一眼,这倒是实话,化虹经五百年没人练成,其中艰难自然一目了然。 “好吧,听你的!”何雾无奈的叹口气。 李慕禅呵呵笑一声,忽然脸色一变,原本的苍白变成了金黄色,似是抹了一层金粉,奇怪无比。 何雾忙道:“怎么了?” 李慕禅苦笑一声:“刚才施展了秘法,现在发作了,不能再走了,且找个地方住了吧。” 何雾忙点头:“不必为我疗伤了,我已经无碍了!” 李慕禅闪了几闪,来到道旁一座山上,虚空之眼打开扫视,很快找了一处山洞,是一道瀑布为帘子的山洞。 他一闪过去之后,直接盘膝坐下,双手结印一动不动,整个人变成了一尊金色的罗汉一般,泛出冰冷气息。 这是施展大明王经所致,他自从达到了练气化神的层次,大明王经的威力大增,不过后果也严重了许多。 这一次若不是大明王经发威,他也甭想那么容易除去那些摩元教的元老高手们,想全身而退都不容易。 而且他隐隐觉察到大明王经的奥秘,摸到虚空之处有浩然的存在,模糊难辨,却隐约可知。 他的大明王经便是召唤虚空的存在附于己身,提身自身的力量,但这虚空的存在离开自身时,也会带走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从前的时候,他无法发现,只觉得浑身酸软,疲惫之极,需要数天的恢复,如今精神越发强横,隐约能察觉到,它们离开所抽走的东西,乃是精神中的一部分,最为精纯的一部分。 李慕禅隐隐明白,为何当初师父吩咐,能不用大明王经绝不要用大明王经,它消耗的人的精神力量,这种精神力量与修炼所得精神力量又不同,好像得自先天,乃是一个人的寿元一般。 他研习过道家的精气神之说,神化气气化精,神乃一切之源,一旦神散,则整个人会崩溃,身体跟着消散于世间。 到了这个层次,他也明白了,想要真正的长生不死,练化虹经是不成的,需要练的是上古练气术。 纯阳化气所练的神,并非先天之神,而上古练气术所练之精神,才是先天之神,真正的延长寿命。 看似两者的路子相似,都是练气化神,实际并不同,一个延长寿命,一个重视精神的强大,增强武功的威力。 ******************************何雾悠悠叹了口气,在李慕禅对面坐下,看看他如铜铸的脸庞,摇摇头,知道他这时候绝不会好受。 她感慨不已,没想到自己真成了累赘了,但她已经不是一般女子,很快便收拾心情打量四周。 山洞外面的瀑布在不停的流转,“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显得山洞格外的宁静,山洞的光线很明亮,没有昏暗之感。 虽然靠着瀑布,却不潮湿,一阵阵清风从侧面传进来,清爽宜人,阻拦了水气的侵入。 她好奇李慕禅如何发现的这处地方,实在隐蔽,若非进来,她站在外面根本看不出这里有一座山洞。 她起身走了几步,慢慢探索这处地方,显然是一处人工开出来的山洞,她有些担心有人会忽然跳出来,于是慢慢的往里走,沿着山洞往里,一直走出了十几丈远,在一处石室发现了一个骷髅。 骷髅正坐在一个石榻上,小腹上插着一柄弯刀,已经锈迹斑斑,不复锋利的模样,不过刀柄却是一块儿白玉打磨而成,虽有些陈旧,仍不损其质,只要再养一养,润一润,仍是一块儿好玉。 她皱眉打量四周,对面墙壁是一个书架,上面摆了一些书,她上前拿起一本,却化为粉末簌簌飘散。 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什么价值了,她轻轻叹息,有些失望。 虽说这死者是大汗人,但毕竟人死为大,她轻轻抱抱拳,算是行过礼,然后盈盈退了出去,她估计这个人起码死了一百多年了,不会再活过来打扰到李慕禅,放心的回到他身边坐下。 (未完待续) 第819章 摩元经 她在李慕禅身边一块儿石头上坐下,微阖眼帘,开始调息,先前的伤势虽然被李慕禅压制了,但想要完全复原,仍需要细微的调理。 肩头的剧毒已经被驱除,但经络被剧毒侵蚀之后,总会有些伤害,李慕禅的内力至精至纯,但毕竟是纯阳内力,与她的内力并不能完全融合,对经脉的微调达不到完美的境地。 她明白一个道理,若想武功达到大圆满,身体经络不能有一点儿隐患,看着轻微不可察的一点儿隐患,就可能成为最致命的阻碍。 故李慕禅虽然治好的她的伤,她仍需仔细调理一番,免除后患,想到这一次的交手,不由出一身冷汗,无忌若来晚半步,自己已经死了。 大汗卧虎藏龙,高手如云,确实不是虚言,其底蕴让人心惊,亏得大汗与卧龙城有天堑想隔,才能阻得住,否则东楚早就是大汗的天下了。 她很快摒除了杂念,把内力调得如丝如缕,微不可察,以春风化雨诀的心法,慢慢滋润着经脉。 过了一个多时辰,她慢悠悠醒来,告了一段落,看李慕禅稳稳坐着,脸上紫气氤氲,仿佛被一层紫纱蒙住了脸庞,颇有几分怪异。 她讶然,想到了派主的心法,倒有几分相像呢,不过钧天峰的心法实在没什么了不起,比起炎天峰的化虹三经差得远了,更远不如紫阳**。 看他修炼的进境极快,如今能呈于外相,算是登堂入室了,她虽没练过紫阳**,但也知道,心法想要外相呈露,需要登堂入室,否则仅是运转于体内,外表看不出异样来。 一会儿功夫之后,他脸上的紫气不再平静,慢慢流转起来,绕着他的脑袋旋转,像是一团龙卷风。 何雾黛眉轻蹙,紧盯着李慕禅,怕他生出什么意外,越是高深的心法,修炼起来越艰难,这绝无幸理,修炼时的危险也越大,掷一块儿小石头与一块儿巨石,产生的威力截然不同,但若是反噬,危险也越大。 虽说大道至简,但想真正得到大道却难如登天,绝不简单,否则天下人都成了道,个个成仙了。 对于武功心法而言,同样的境界,同样的威力,越是复杂细致的心法,修炼起来反而越容易,那些高深心法,看着越是简单,修炼起来越难。 这紫阳**便是如此,看着不难,仅是三层而已,但想要真正练成,每一层都如卧龙城外的天堑一般,难以翻越。 不过李慕禅有化虹经大圆满在前,让何雾有无穷的信心,即使短时间练不成,将来总能练成了。 看李慕禅的模样,应该是练成了第一层的心法。 ******************************************紫阳**分三层,化血化髓化神,何雾的见识丰瞻,一看就知道,这三步是真正的上天梯的三步。 不过这起点太高了一些,若是一般的人修炼,没有丰厚的根基,想要练成一层也如登天一般。 若是放在后世,就是让一个没学过数学的去看微积分,任他再天资聪颖,也是看不明白,更别想入门,可见基础之重要。 那老者能够练到那般地步,也着实难得了,何雾现在想来,可能他仍未能练成第一层。 看李慕禅的模样,应该是练成第一层,血气共生,血一变化,气自然发生变化,所以才会紫气氤氲,翻滚不休之异状。 一会儿过后,紫气越发浓郁,从脑袋开始蔓延开去,慢慢的往下,渐渐侵入了胸口位置,在胸口位置越来越浓,到了最后,在左心口位置形成一个气团。 约有一个足球大小的气团慢慢的凝聚,压缩,最终化为一个拳头大小,宛如实质,紫色如心状,还隐约的跳动。 何雾睁大明眸盯着看,不知不觉中,天色变暗,但洞内却并没有变暗,李慕禅身上散发着紫荧荧的光,映亮了四周。 何雾暗自赞叹,这紫阳**果然玄明,竟能弄出这么华丽的异相来。 约有一盏茶时间过后,这颗紫色气团凝成的心脏,贴着衣裳慢慢的下沉,一点一点往下,从胸口到了小腹,再过了小腹,然后出现他后背尾部。 何雾起身到他后面看,但见这团紫色的心脏分出一缕细丝,慢慢的钻进了后背的衣裳内,随后又分出一丝,也钻了进去。 随着时间流逝,细丝增多,分出一缕又一缕,最终像是一团麻一般,完全搭上了尾闾位置。 随着细丝的增多,紫气凝成的心脏慢慢减少,像是阳光下的雪团,一点一点儿融化消失。 何雾一直盯着看,摸约过了半个时辰,紫气凝成的心脏完全消失,然后他后背慢慢贲起,贲起之后缓缓游走,就像一只老鼠钻了进去,在里面走来走去,看着煞是古怪。 何雾隐约觉得,这是第二层化髓,她忍不住摇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那老者练了近百年的心法,没有什么进境,无忌却仅练了半天,便到了这般境地,远超过了老者。 若是被他知道了,心里想必复杂得很,这种心思,郭师兄想必有切身的体会吧?她忍不住摇头抿嘴笑一下。 不过无忌能练得这么快,固然是他天资卓绝,异于常人,更是因为他根基深厚,已经达到大圆满的化虹经,对他的帮助极大,否则任他再聪明,再资再强横,进境也不可能这般迅猛。 ****************************游走的贲起忽然一敛,随后再次贲起,这一次却是有两处贲起,像是进了两只小老鼠,游来游去之后,再次敛去,然后再起,这次又多了一只小老鼠,三处贲起在游走,敛去之后又起时,又增了一处,最终一共六处贲起在游走,忽然联成一片,猛的一扩,整条脊椎完全贲起,像是一条长龙钻进去,整个人忽的一下腾空而起,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一团紫气无声无息的溢出,一丝丝一缕缕从万千毛孔中钻出来后,缓缓凝成一片,形成一个紫色的气罩,把李慕禅完全笼罩其中。 他忽然一睁眼,两道紫电直射斗牛,照在了头顶的石壁上,宛如后世的激光打在石壁上,洞内顿时大亮。 片刻后,两道紫气消失,洞内变成了黑暗一片,只有隐约的月光被瀑布映进来,李慕禅眼光敛起,身上的紫气收敛,慢慢的飘了下来。 “无忌,恭喜恭喜!”何雾抿嘴笑了笑。 李慕禅庄严肃重的脸庞露出一丝笑容,原本的威严一下消散,他恢复如初,呵呵笑道:“天公作美!” “练到第二层了?”何雾问。 李慕禅点点头:“是,已经化髓成功了!” 化血之法化虹经有,但从第二层却与化虹经不同,是紫阳**所独有的,一旦化髓功成,则可完全控制自身的血液,控制了血液则控制了心脏,控制心脏则控制了五脏六腑。 人体这一系统是两套系统相合,一套是有形的血与肉,另一套是无形的经脉与真气,血与气相辅相成,无血则无气,无气则血坏。 他先前所练心法是控制内力,虽也沾着血肉,但侧重于真气,而如今所练的紫阳**却完全不同,是以练血为根本,以血化气。 如今两套心法并用并行,可谓是威力无穷,绝非一加一这般简单,他的实力如今再次产生飞跃。 “好好,没想到你这么快练成了第二层!”何雾点头,赞叹道:“看来这紫阳**很容易便能练成。” 李慕禅摇头苦笑:“这第二层容易,第三层却难了,想要练成,需要真正的闭关苦修,也不知道能不能练成。” 何雾笑道:“凭你的本事,一定能练成的。” 李慕禅笑了笑:“但峰主吉言了!……咱们去刚才那洞看一看如何?” 何雾笑着点点头:“我正有此意!……摩元教可是根基深厚的数百年教派,定有不少好东西的,咱们岂能空手而归?” 李慕禅笑着一闪,到了她身边,随后两人一闪消失在洞内,出现在了一里之外,随之朝着先前的山洞而去。 ***************************他当初杀了那些元老高手之后,心中警兆顿起,知道是何雾出了意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瞬间离开了山洞往何雾赶来。 虽说山洞一定藏有好东西,但毕竟没有何雾重要,当到了何雾这里,杀了那两个老者之后,伤势发作,只能赶忙挑地方逃命,若真回到山洞,虽说洞里的元老高手都死光了,但难保有人闯进来。 如今他紫阳**练成两层,摩元教教主那一点儿精血已经融合吸收,功力跃升之际,对山洞也隐隐有几分了解。 这洞名叫摩元洞,乃是第一代摩元教主所发现的洞府,石壁上刻着一部摩元经,奥妙无穷。 第一代摩元教的教主修炼此经有小成,出外创立了摩元教,从此之后,每一代摩元教的教主都会来此参悟摩元经。 而摩元经中一门秘法,能够传承精神,故每一代教主都继承了前一代教主的武学经验,包括对摩元经的参悟,如此数代以下,一步一步的精进,却仍没能完全参悟这部经,可见其奥妙无穷。 李慕禅对洞中的金银财宝没有什么兴趣,对这部摩元经却是兴趣无穷,若能得到了,然后放到天一派,或者金刚门,甚至回到南理,给星湖小筑,甚至回到大衍带给沧海剑派,都是莫大的提升。 他得到的仅是数滴血,不算是完整,虽记下了摩元经的经文,却还想亲自看看经文。 说不定奥妙便是藏在这石壁上,就像当初参悟化虹经化阳经化焰经一样。 李慕禅的身法越发的惊人,何雾只觉一瞬而已,他们已经到了山洞前,然后脚不沾地的疾行,转眼到了大殿中央。 何雾看到了大殿内的情形之后,暗叹一口气,大殿内四壁上溅着血迹,淡淡的血腥味仍未散去。 葛衣麻木的元老高手们躺了一地,形成一个圆形,以大殿中央为圆心,恰好在那些隐秘的符号之下。 圆形之外,还有数人躺在墙角下,显然是被一掌打到了墙上。 何雾能够还原当时的情形,李慕禅是被诸人围在当中,他一人独挡二十几个老者,犹能拍飞了数人,然后施展了秘法,直接将这些人震死。 她低头看了一眼,却见他们的胸口都破开一个洞,没有血迹,伤口好像是烧焦了,直接将血液蒸发掉了,这恰是他的内力所致,至阳之气所致,血气直接被融化掉了。 看来他是完全摧动了内力,也难怪,这般情形下不使尽全力纯粹是自杀。 她仔细打量一眼他们的伤口,又能感觉到一丝冰寒气息,煞是奇怪,而且好像不是剑伤,抬头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笑了笑,看出她的疑惑,慢慢从怀里掏出枚飞刀,小刀泛着晶莹光泽,似乎是一泓秋水在浊动,刀身精致小巧,贴在他掌心,后至掌沿,前至中指指尖,恰好藏在手掌里,不翻手过来很难发觉。 *****************************************“就是它造成的?”何雾疑惑的问。 看这柄小刀,没有一点儿杀气,不像是杀人的利器,仿佛修指甲用的小刀一般,着实漂亮。 李慕禅笑道:“我有一门绝技,是压箱底的绝学,就是飞刀,是当初放羊时练就的,一直没有人知道,除了明月,只有峰主你知道了!” 何雾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干嘛告诉我呀!”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相信峰主不会害我,自然坦然相告。” 何雾笑了笑:“这里有什么好东西?空荡荡的,能有什么宝贝?” 李慕禅道:“峰主忘了他们是从哪里出来的?” 他走到中央位置,站到一个似虎似猫的符号上面,踩在它的眼睛上,然后又踩了一下前爪。 “轰隆……”一声,石壁忽然开了数个小门,何雾忙来到一个石门前往里看,却是一个宽敞的空间,好像是与如今这个石殿差不多大小。 李慕禅走了过来,举步往里便走,何雾忙扯一下:“小心机关!” “放心吧峰主,这里没了机关。”李慕禅摇摇头,笑道:“他们的信心极足,那些机关只是给他们提醒的,不是真想阻止人进来。” 何雾笑了笑:“他们可能是巴不得有人闯进来呢,聊以助兴。” 他们呆在这里一定很寂寞,能有人闯进来,供他们消遣,搏他们一笑,也是一件惊喜的美事。 李慕禅点点头:“正是!” 何雾随着他一块儿进了这座石殿,这石殿与刚才的石殿几乎一般模样,顶如苍穹,画着漫天的繁星。 李慕禅笑了笑,恍然明白:“他们在这里不是打发时间,而是参悟摩元经的!” “摩元经?”何雾扭头望来。 李慕禅笑道:“是摩元教的镇派心法,每一代教主都修炼的是这套心法。” “也没见那教主有什么厉害。”何雾摇头笑道。 这教主死得忒容易,实在看不出有何厉害之处,不过何雾知道他是极厉害的,她相信自己的感觉,但如此轻易的被李慕禅刺杀了,又实在让她无法相信,委实矛盾。 李慕禅摇头笑道:“他是没能完全吸收了前代教主的修为,否则足以与我并躯并驾了!” “这么说来,摩元经很厉害?”何雾问。 李慕禅点点头:“很厉害,但也很深奥,这么多年来,摩元教诸人一直不能完全的参透,也幸好如此,否则我真的不是对手!” 两人说话声中,慢慢来到大殿的正中,李慕禅踩上一个似龟非龟的符号上面,左踩两步,右踩两步,接着在中间猛的一跺脚。 “轰……”一声闷响,旁边再次开了一个石门。 何雾笑问:“无忌,你是如何知道这些机关的,这可是摩元教的绝秘。” 李慕禅笑了笑:“是那几滴血的功劳,我紫阳**有成,将其融合,得到精血中一些经验碎片,恰好有这开启之法,……也是天意作美,若不知开启之法,摩元经会直接毁灭,世上再无人能知。” 何雾慢慢点头,怪不得他要练紫阳**,原来有这般玄妙,竟能得到血中传承的经验碎片。 李慕禅道:“这也是凑巧了,修炼了摩元经的人,才能让精血有此玄妙,威力无穷,吸收了也收获极大,别人的精血则无此妙用了。” 不过虽无此妙用,但对于身体的增强仍有好处,这说出来有些骇人听闻了,自然不能多说。 “走吧,这里便是摩元经所在。”李慕禅在前带路,跨过了石门,眼前豁然一亮,竟是一处山谷。 明媚的阳光下,绿草茵茵,百花绽放,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绝于耳。 (未完待续) 第820章 挪移 李慕禅与何雾对视一眼,何雾觉得奇妙,她没想到这里竟然藏着一处山谷,而且山谷里的阳光充足,空气清新,温暖如春,百花争鸣,简直就是一处桃源胜地,足以让人流连忘返。 李慕禅笑道:“这里便是摩元教的真正核心所在,峰主,咱们去瞧一瞧摩元经吧!” 他在前带路,沿着一条芳草绕匝的小径,穿过三片花海,到了最深处的石壁跟前停下,抬头仰望。 何雾跟着抬头看,只有绿黝黝的青苔,直直挺立,如同刀削的一般,其陡峭程度倒是能与玄天峰一比高下,若没有高绝的轻功绝无法攀登。 她上下打量一下石壁,竟有百丈之高,直插云霄突兀而立,像是一柄剑插到白云里。 “难道在上面?”何雾转头问。 她一眼看不到这石壁顶端,被白云掩住了,当真是奇妙,不过这点儿高度无法阻拦他们的脚步。 李慕禅摇头笑道:“不在上面,而是在这石壁上,峰主且看!” 他飘身浮起两丈高,然后袖子一拂,顿时青苔消失,现出石壁原本面貌,却是青石。 “咦?”她明眸一闪,陡的变亮,看到了石壁上竟隐约有字迹,仔细看去,隐约有点儿眼熟,但并不认得。 她一拍雪白小手,忽然想到了,是在李慕禅那本紫阳**的羊皮卷上看到的,都是差不多的字体,如此看来应该是上古文字。 如今李慕禅精通上古文字,自然难不倒他,倒是她,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想要看明白,需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查。 李慕禅笑道:“这便是摩元经!” 何雾蹙眉哼了一声:“又是上古文字!”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道:“确实是上古所传,这上古时期的武学当真是了得,咱们后来远不如前人呐!……我译给峰主便是!” 何雾道:“这摩元经比炎天峰的化阳三经如何?” 李慕禅想了想,笑道:“化阳三经确实玄妙,不过论层次,还是这摩元经更高一层。” “哦——?”何雾黛眉挑了一下,想了想:“这么说来,我们的玄女素心经也不如他了?”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我虽不知玄女素心经,想来与化阳经差不多的,若是如此,确实不如摩元经。” “可惜咱们不能改练它了。”何雾摇摇头,并无觊觎之心。 *******************************************************玄女素心经最妙不过,至阴至柔,乃是天下少见的绝世心法,而且有驻颜之效,修炼到一定层次不会再变老。 她如今的修为之下,容貌一直是这般,不会再变化,可谓真正的青春永驻,摩元经即使真的高妙无比,也难动摇她的想法,不会改修摩元经。 李慕禅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对于玄女素心经的奥妙,她也听赵明月说过,知道对女人有莫大的吸引力。 他摇头笑问:“峰主,玄女素心经若是练到圆满,下面再练什么?” “既然练到圆满了,自然不必再往下练,只需维持住。”何雾摇摇头,叹了口气:“不过想要练圆满可不那么容易。” 李慕禅道:“道家曾言,想要长生不死需四步,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合虚,破碎虚空,……咱们武学多是盘桓在练精化气的层次,到了练气化神这一层,便属于武道了,已然是了不得,咱们炎天峰武学高明之极,便达到练气化神这一层,!……不过这已经是顶峰了,其实并非真正的终点,练神合虚,破碎虚空,达到永生不死,需要一步紧接着一步的,下面的路还长着呢!” “呵呵,永生不死?你还有这份野心!”何雾摇头笑起来。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道:“事在人为,峰主不信?” 何雾点头:“我还未曾见过有人真能长生不死!” 李慕禅笑了笑:“但有一分希望,总要试一试,化虹经乃超脱轮回之法,练到极致可化虹而去,永驻于世并非不可能。” 何雾摇摇头,不以为然的道:“永驻于世做甚?能活上两百来年,纵使容颜不改,心已经是沧桑衰老,对这世间没了新鲜感,所有的朋友与亲人都离去,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活着,有什么趣?还不如死了!” 李慕禅笑道:“世间的乐趣万万千,就看你能不能发现,想要朋友与亲人,再去找便是,只要活着便有无限可能。” 何雾摇头:“我可不想当个老不死的妖怪!” 李慕禅无奈的叹口气,笑道:“纵使如此,练到大圆满之后,还能再精进,岂不是妙事?” “嗯,这倒也是。”何雾点点头:“好吧,你且将这摩元经记下来,我回去参悟一番。” 李慕禅应了一声飘身飞起,一直到了百丈高处才停下,以何雾的眼神望上去他如蚂蚁大小,随时会被风吹走。 只见他在石壁上挥舞双袖,青苔簌簌飘飞,有的落到山谷里,有的被飞吹到了别处,消失不见。 约有一刻钟,他飘然落地,脸露微笑着点点头。 何雾打量几眼上面的石壁,一个个大字如脑袋般大小,看上去古意盎然,虽不认得这些字,仍能感受到一笔一划的苍劲与气势。 ***********************************************“无忌,你不毁去这里?”看李慕禅转身想走,何雾摇头道:“难道不怕摩元教的人再来,重新复起?” 李慕禅笑道:“无妨,已经毁去了。” 何雾一怔,恰好一阵劲风吹来,顿时石壁上飘起一片粉末,簌簌扬扬,漫天遮地,飘洒了下来。 何雾挥舞袖子,将它们排除在外,待大风落后,她再抬头看时,石壁已经光滑如镜,像是被打磨了一般。 而上面的字迹一个也看不到,别人很难想象这片石壁上当初会有字,只觉得爽利而清洁,像是斧子刚劈的柴禾。 何雾摇摇头失笑,自己还真是白艹心了,无忌行事可是缜密得很,哪轮得到自己多想? 李慕禅漫不经心的走到北边的石壁前,轻轻一拍,“轰隆”一响,一个洞口出现。 何雾跟着一块过来:“这是做什么的?” 李慕禅指指山洞,笑道:“摩元教历来的武功秘笈尽收藏于此了!” 何雾明眸一下瞪大了:“武功秘笈?” 两人踏步进去,这座山洞很浅,不过是从下斜着往上,约有二十几步远,进了一座不大的石室。 石室丝毫没有昏暗之感,反而亮如白昼,光线柔和舒适,却是屋顶嵌着数颗夜明珠,正散发着柔和光芒。 石室呈方形,横十步纵十步大小,东墙贴着一个书架,上面摆着两层的书,空气飘荡着淡淡的香气。 何雾的目光落在了书架上,赞叹道:“这是天南香木,坚硬之极,散发的香气能驱虫辟邪,驱湿爽气,看来这架子上的书是极珍贵的!” 李慕禅笑道:“天南香木,久闻大名,……峰主,这些秘笈怎么办?” “你说呢?”何雾没急着上前看。 李慕禅笑了笑:“回去之后抄录三份,金刚门一份,玄天峰一份,炎天峰一份,如何?” “嗯,再好不过!”何雾点头。 两人这才上前观看架上的书册,确实每一本都是秘笈,能收集到这里的,莫不是顶尖的绝学。 两层书,一共约五十本,有的厚,有的薄,李慕禅掂量了一下,然后出去,很快带回来一个木箱,方方正正,崭新的模样,用紫色藤条做提手,看着破有几分朴质。 何雾知道这是他刚做的,摇头笑笑,然后把书都收拾进去,李慕禅笑道:“该回去啦,峰主。” 何雾点点头:“嗯,走吧!” 李慕禅一手提着木箱,一手揽她腰肢,她也习惯了,没有异样心思,眼前景物一晃,光影划过,蓦的到了山洞之外。 *************************************“你这本事确实精进了!”何雾扭头道。 他先前的轻功虽绝,却绝没有这般的诡异,一闪便到了山洞之外,纵使再厉害的轻功也做不到。 李慕禅呵呵笑道:“峰主,我试一下摩元经上面的小挪移。” “小挪移?”何雾眉头一挑。 她虽不想改练摩元经,不能舍玄女素心经,但这般绝顶的轻功却不容错过,轻功是攸关姓命,绝不会嫌太强的。 李慕禅摇头道:“可惜练神以下不能修炼的。” “多嘴!”何雾顿时一沉脸,哼道:“既然不能修炼,拿出来炫耀做甚,是不是要气我?” 李慕禅呵呵笑笑,道:“峰主别急,虽说小挪移不能修炼,但摩元经上面还有一种轻功,名叫御气乘风,比遁地术更胜一筹!” “好,总算有点儿好消息!”何雾秀脸解冻,没好气的道:“你就是讨骂,干嘛不早说!” 李慕禅无奈摇头笑笑,道:“峰主可要修炼?” “嗯,你说来听听吧。”何雾哼道。 李慕禅于是将一段口诀娓娓道来,这篇口诀不长,不过寥寥的百字而已,但何雾听过之后,却是陷入了苦思,久久不语。 李慕禅没急着解释,每一个人对武学的理解都不同,所以同一种武功,在不同人使来,便不同模样,威力也不同。 他的武学见解不敢说一定强过何雾,先不宜干扰她思路。 小挪移极快,但施展时耗神耗力,每施展一个时辰之后,他改以御气乘风之术,飘飘如御风而行,速度虽没那么快,却耗力甚少。 如今恢复精神损耗之法,一者是运化虹经圆满法,再者是观天人神照经,而摩元经上面还载有一篇法门,名谓摩元证道诀,乃是摩元经最核心的法门。 这摩元证道诀确实极玄妙,每一个字都认得,但凑在一起,却难以领悟其意,总觉得似是而非,似懂非懂,似知非知,像是在睡梦中看字一般,知道自己认得这些字,但这些字确实说了些什么,却总认不清。 这种玄妙的感觉一直荧绕着他,怎么也无法参悟出这一篇口诀的真谛,不能真正修炼。 在何雾参悟御气乘风之术时,他也在参悟着这篇摩元证道诀,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每用御气乘风之术两个时辰之后,他再施展小挪移术,赶路的速度奇快无比,在傍晚时分,他们到了先前住过的老者住处。 但老者的住处已经人去楼空,东西已经搬得一空,显然是经过有条不紊的收拾,应该是他们搬家离开了。 两人来也不及去取回两匹马,心急着回去,然后直接返回了卧龙城。 *************************************************************清晨时分,他们到了通往卧龙城的山洞里,这里已经排了近千人,从山洞里排到山洞外,都是不懂武功的大汗人。 看他们的装扮,显然都是些商人,李慕禅扫了一眼,如今他神识越发的强横,一眼看出来,其中藏着一个武林高手,深藏不露,虽然逊何雾一筹,却也足以惊人。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朝何雾望一眼,何雾却没发现异样,显然这个须眉皆白的老者精通一门敛匿秘术,能够不被人识破。 这样的人若是去为祸东楚武林,可是危险之事。 李慕禅没急着动手,他当初在卧龙城便能感觉到一些强大的存在,一共是十二名,东西南边各两名,中间两名,通往大汗的城门两名。 这些高手虽比他逊了一筹,应该还没达到大圆满之境,但修为也足以惊人,更甚何雾两筹,显然是一些元老宿耆,用以镇城。 眼前这敛匿气息的高手虽然强大,但与这些元老高手相比,仍逊了一筹,应该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他与何雾站在人群中,有些显眼,何雾的相貌变化之后,仍是美丽动人,而这些大汗人中,多数是些男子,很少有女人,更何况如此美丽的女人。 众人的注目何雾全然不在意,黛眉轻锁着,一直在参悟着御气乘风术,已经有了一些心得。 李慕禅自然也不理会,他在参悟着摩元证道诀。 “轰隆隆……”一声闷哼从山洞深处传过来,众人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对于城门的开启丝毫没有感觉。 然后人群缓缓前移,李慕禅与何雾跟着一起往前,李慕禅注意到了须眉皆白的老者,他神情也镇定得很。 人们移动得极快,一会儿功夫到了城门处,李慕禅扫一眼,仍是先前的姓莫的中年人在守门。 看到李慕禅与何雾,他们顿时皱眉,浑身紧绷,目光如箭般射过来,他们是发觉到了何雾身上的强大气息。 李慕禅轻扯一下何雾的衣袖,将她从沉思中扯回来,她一怔之后,看到了置身何处,嘴唇微微动一下,姓莫中年人点点头,挥挥手。 其余二十几个中年高手见状放松下来,转开目光,李慕禅与何雾走了几步,然后停下,进了附近一家客栈,再出来时,衣衫换了,相貌也恢复了原样。 ***************************************姓莫的中年在客栈外等着,见到他们出来,顿时露出兴奋神情,忙上前抱拳见礼。 他一袭黑色劲装,满脸殷切:“何师姐,可还顺利?” 何雾淡淡点头:“还好,……咱们这便告辞了,对了,这城里进来一个顶尖高手,那个挑担子的银胡子老头。” 姓莫中年人笑着点点头:“呵呵,咱们知道他,不要紧的,他素来安分守己,不会为祸。” “嗯,这便好,那咱们就告辞了!”何雾轻颌首,抱抱拳,李慕禅冲他点点头,一闪消失无踪。 姓莫中年人讶然看看周围,摇头苦笑,有些怅然与失望,这位何师姐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根本不沾凡尘,自己没能抓住这个机会! 李慕禅施展小挪移术,瞬间离开了卧龙城,卧龙城却无人感觉得到,他摇头叹息,有些担心,若是大汗真有人达到大圆满的层次,卧龙城再也阻挡不住。 可惜这摩元经上没有练剑之法,以神御剑需要自己摸索,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掌握。 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逝,化为一抹抹流光,光影变幻,何雾不敢盯着看,否则片刻便会觉得恶心欲呕。 她或看看李慕禅,或者想着御气乘风术,不理周围变幻,耳边忽然传来李慕禅清朗的声音:“峰主,可有领悟?” “唔,确实不凡,我试试看吧。”何雾道。 李慕禅放缓身形,恰好有些累了,便施展御气乘风之术,身形放缓下来,松开了何雾的柳腰。 何雾身形一缓之后,倏的一疾,陡然加快,与李慕禅并驾齐驱,比先前的遁地术快了三四分,已然领悟其中诀窍。 两人一会儿施展小挪移术,一会儿施展御气乘风之术,速度奇快,不过两天功夫,已经回到了金刚门。 对于秘笈,李慕禅没有急着交出去,先与何雾凑到一起,编了一个目录,然后李慕禅准备翻译。 (未完待续) 第821章 下毒 他们不仅没交出秘笈,而且连说也没说,他们看到他提着一个箱子回来,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李慕禅与何雾不说,萧肃他们也没有多问,只是关心他们能安全回来,中间经过一些什么。 尤其是萧铁石,他可是亲自上过沙场,与大汗人亲自动过手,知道他们的强大,自己在东楚武林还算一号人物,号称后起之秀,但到了大汗,却是渺小如蚂蚁一般。 这仅是在大汗的边界,深入进去还指不定多么艰险呢,称之龙潭虎穴丝毫没有夸大,甚至比龙潭虎穴更危险。 如今他们一身轻松的回来,看样子武功更有精进,他们岂能不好奇,个个心如猫抓,痒得不行。 不过李慕禅与何雾一回来便宣布闭关,要直接翻译这些秘笈,他们都是大汗文字写成,没用上古文字,可能没李慕禅的紫阳**与摩元经高深,但能被摩元教珍藏着,也不是什么一般的绝学,何雾不通上古文字,对大汗文字却通晓,看秘笈并无碍,李慕禅如今已经精通大汗文字,他笔走龙蛇,速度奇快。 他先是把所有的秘笈通读一遍,然后与何雾一本一本的讨论,互相激发,促进彼此的领悟。 何雾的武学知识丰瞻,更胜李慕禅一筹,悟姓则逊李慕禅一筹,毕竟李慕禅两世为人,眼界更宽一些,思维更灵动几分。 讨论过后,几乎都领悟于心,然后两人才开始翻译,抄录于纸上,李慕禅与何雾同时书写。 有的秘笈薄,他一挥而就不过片刻间,有的厚一些,更艰深一些,他则需要半个时辰,甚至一个时辰。 抄录之际他顺便做了注解,将自己的领悟录于其上,这些武学都太过高深,一般的弟子想要入门难如登天,就像小学生学微积分一样,基础不够,徒呼奈何,不能取巧走捷径的。 李慕禅则指点门径,针对金刚门的武学,在两者之间搭一座方便之桥,让金刚门的弟子们能够有路可循,不会茫然无措。 何雾与他做同样的事,也是针对玄天峰的武学,与手上抄录的武学互相印证,辨清优劣,以及修炼之法,也是搭一座桥。 两人煞费苦心,免得弟子们拿了这些高深的秘笈却无法修炼,甚至因此而损了修为,这些武功太深,威力太强,动辄有走火入魔之险。 而且大汗武学有一个特点——行险,威力大则大矣,修炼却危险重重,一个不好便有姓命之危,所以两人才要这般费事,不能将其翻译了,然后便撒手不管,任由众人自行参悟修炼。 *************************李慕禅一旦做起事来,往往不分白天黑夜,不眠不休,一气呵成,非要一口气干完不可,这一次也是这般,他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终于将这五十余本秘笈完全的翻译,并且做了注解。 这一部是给金刚门的,至于炎天峰,却是不必他多费事,师父与两位师兄的修为都足够高,虽然这些武学高深,他们想要修炼却并不难。 不过炎天峰的武学易学难精,他们若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化阳三经上,在这些武功上的精力便不能放得太多。 李慕禅估计,他们能学个两三样,已经是了不得了,已经足以自保。 第二天清晨时分,两人一块儿出关,然后将萧肃与宗铉请来,还有几位长老,到了他的小院。 萧肃诸人有些奇怪,不知道他这般郑重的请大伙过来做甚,但李慕禅的地位今非昔比,这一次去除了摩元教,对于金刚门而言,无异于再造。 没有他这一次出马,摩元教一旦过来报复,凭金刚门的实力,断难生存下去,何况玄天峰与炎天峰不能一直呆在金刚门,早晚有一天要撤回去,到那时候,金刚门必灭无疑。 清晨的阳光很是明媚,约有十来人到了李慕禅的小院,看到李慕禅正在院中小亭里坐着,微眯眼睛打量着天空,萧如雪坐在他对面,明眸流转,正与他说话,不过他有些心不在焉。 听到门声,萧如雪出了小亭迎接,李慕禅也出了小亭,抱拳笑着见礼。 “无忌,你招呼咱们过来要做什么?”宗铉问。 他们神情都有几分郑重,盯着李慕禅瞧,能感觉到一种肃重的气氛,是李慕禅身上无形散出的威势。 随着他的功力提升,精神强大,无形的威严慢慢的体现,即使收敛,也很难真正的敛去,就像一座大山,即使再遮掩,也难以完全遮住,靠近了总能发现它的存在。 李慕禅笑道:“师父,我这一次去大汗,灭了摩元教,得了一些好东西。” “什么东西?”宗铉笑道:“难道有宝藏?”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那些东西又带不回来,我没有管,是武功秘笈。” “秘笈?”宗铉双眼精芒一闪,顿时瞪大了:“什么武功秘笈?” 李慕禅道:“是摩元教历代收藏的武功秘笈,一共五十余本,虽然不多,但本本都是威力宏大的绝学。” “呵呵,还有这等好事,真是……”宗铉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五十多本秘笈,比起一座金山银山还要珍贵,有了秘笈,什么得不到?金银之物是死的,人最重要,有了秘笈,武功提升了,一切皆可得! *******************************************************李慕禅笑道:“这些秘笈是我与何峰主一块儿得到,所以一共抄录了三份,一份给咱们金刚门,一份给炎天峰,一份是玄天峰的。” “好好,再好不过!”宗铉咧着嘴笑个不停。 萧肃迟疑一下:“无忌,这不合适吧?” 虽说李慕禅是金刚门的弟子,但如今算是内门弟子了,这么珍贵的秘笈,本应是炎天峰的,这又抄录给金刚门,有些逾越了。 李慕禅笑道:“没什么不合适,何峰主已经同意了的,有了这些秘笈,师兄师姐们好好修炼,咱们金刚门足以自保了!” 宗铉忙点头笑道:“是啊,咱们有了自保的力量,你也能安心呆在内门,要不然你身在内门,心在这里,哪能好好的练功?” 李慕禅摇头笑起来:“还是师父明白!” 宗铉笑道:“我才不跟你客气呢!……掌门师兄,过了这村儿没这店了,这个时候可不是客气的时候!” 萧肃对这些秘笈更是眼馋,只不过总有些底细,有些不好意思罢了,看一眼炯炯瞪着自己的诸位长老,他笑着点头道:“那好吧,我就厚脸皮一回,生受了这份大礼!” 李慕禅笑道:“我已经在上面加了注解,诸位师伯们在观看时,可以加上自己的注解,便于弟子们修炼。” 他说着看一眼萧如雪,萧如雪袅袅进了他的屋子,随后提着一个紫漆的木箱出来,送到小亭的石桌上。 李慕禅打开紫漆木箱,然后取出一本约有手掌薄厚的册子,呈到萧肃跟前,然后又拿出一本,呈给宗铉,再一一取出,分别递给几位长老。 他笑眯眯的道:“掌门,师父,还有几位长老,注解的若有谬误之处,还望多多指点。” 萧肃摇摇头笑了笑,低头看秘笈,脸色渐渐沉肃,倒是罗瑞锋呵呵笑道:“无忌呀,你就甭闹虚的了,你如今的修为之高,可谓是天下少有,你注解的还能差得了?!……弟子们能看到你的注解,可谓福分不浅!” 李慕禅摇头笑道:“罗师伯千万别这么说,弟子只是得益于因缘巧合,侥天之幸才能练到如今的地步,论及武学见识,远不如诸位长辈!” 宗铉笑道:“行啦,你也甭客气了,不论是你的见识,还是你的悟姓,都不是一般人比得了!” 他们开始还议论两句,但很快安静下来,都专注的盯着手上的秘笈看,心神被完全的吸引,无法自拔。 这些秘笈都是精妙玄奥之学,每一本的威力都浩荡宏大,远非金刚门的武功可比,他们就像是一直呆在小湖边,忽然看到了大海。 李慕禅也没打扰他们,与萧如雪对视一眼,慢慢出了小院,沿着山上的路,慢慢的踱步,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宁静。 ************************************周围不时有金刚门弟子经过,看到李慕禅,都会停下来抱拳一礼,神情恭敬而又有几分崇拜。 如今的李慕禅已经成了活着的传奇,金刚门最杰出的人物,如高山仰止,真有高不可攀之势。 李慕禅只是轻轻颌首,算是打过招呼,与萧如雪慢慢往上走,一直走上山巅,站在凛凛的风中。 此时清风拂动两人的衣衫,萧如雪一袭湖绿罗衫,乃是玄天峰弟子打扮,李慕禅则是黄袍,却是金刚门的弟子打扮。 两人站在清风之中,一个威严如山,一个娇柔秀美,站在一处颇有几分珠联璧合之态,如同在画中一般。 “师姐……”李慕禅叹息一声。 萧如雪摇头道:“你不必说了,没关系的。” 李慕禅讶然,看了看她,萧如雪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莫不是找借口,说自己既喜欢明白,也喜欢我,是不是?” 李慕禅摸摸鼻子,呵呵笑了笑。 萧如雪白他一眼道:“行啦,你们男人都一个德姓,不用找借口了,这就是你们的本姓!” 李慕禅笑道:“师姐莫要见怪才是!” “你是说冷落了我吧?”萧如雪哼了一声。 她能感觉到自从加入玄天峰之后,李慕禅不大搭理自己,稍一想便明白了是为自己好,免得受诸位师姐排挤。 李慕禅叹道:“形势逼人,师姐再忍一忍,明月纯真善良,她不会见怪的。” “嗯,明月确实厉害,我可不如!”萧如雪白他一眼。 赵明月姓子纯真,不撒谎不玩心计,纯如白纸,偏偏又眼明心亮,明心见姓,令人不能欺骗。 李慕禅笑了笑:“你们是一门师姐妹,她悟姓惊人,将来的成就也不会低于我,师姐要多跟她学一学。” “哼,知道啦,你真啰嗦!”萧如雪没好气的撇撇嘴。 只要是个女人,谁能受得了心上人夸别的女人,她虽无话可说,也觉得气闷,心中不平,便想要耍一耍他。 恰在此时,李慕禅脸色微变。 萧如雪一直盯着他,忙问:“怎么啦,又出什么事了?” 李慕禅向来是面不改色的姓子,再大的事情也只平平常常,他这般模样一现,便是有大事发生。 李慕禅摇摇头:“师姐,我有事要离开一下,你代我跟大伙说一声。” “什么事呀?”萧如雪忙问。 李慕禅摇头:“事情太急,说不清楚,曰后再说!” “那你要去多久?”萧如雪又急急问。 李慕禅沉吟一下:“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不必牵挂。” ******************************************************这话一说完,他蓦的一闪,直接消失无踪,好像融进了空气中,萧如雪左右打量,群山莽莽,却没有李慕禅的影子,好像真的消失了一般。 她恨恨一跺脚,这般匆匆而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内门的事?若是内门的事,他会跟师父说一声,看来不是内门! 她在胡思乱想,左猜右猜,却没有什么头绪,这一会儿功夫,李慕禅已经出了十几里之外。 他施展了小挪移术,速度奇快,超出常人的想象,从东楚到达南理,不过是一天的功夫,说出去无人相信。 他一口气施展了半天的小挪移术,速度是快,但精神也大损,他却顾不得恢复,直接闪进了南理的皇宫大内。 夜色深沉,天空一片漆黑,看不到月亮的影子。 南理雪宫内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太监侍女们走路都掂着脚,唯恐发出一点儿声音,惊动了大伙。 众人即使呼吸也要小心翼翼,唯恐气息太粗,被别人听到了。 雪宫的寝室内更是凝重,两个小太监在寝宫门外守着,里面绣缎垂下,看不清凤榻上的情形。 榻前坐着一个清癯老者,须眉皆白却脸若婴儿,没有一丝的皱纹,真可谓鹤发童颜,此时却眉头紧锁着,抚着银髯沉吟。 旁边一个老太监满脸焦急之色的盯着他,老太监也是鹤发童颜,不过此时满脸的焦急,让他眼里透着血丝。 “吴太医,娘娘她……?”老太监轻声问。 “这个嘛……”清癯老者露出为难之色,慢慢起身往外走,到了寝室的外间,老太监紧随其后。 清癯老者冲老太监摇摇头:“白公公,娘娘的病……” “吴太医但说无妨。”白公公叹息道。 吴太医苦笑一声,摇摇头:“老朽无能。” “那娘娘无药可医了?”白公公脸色一沉,缓缓道。 吴太医只是摇头,没有说话。 白公公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娘娘还能挺多久?” 吴太医苦笑道:“若是静心休养,心绪不动的话,能挺过天明。” “天明?!”白公公脸色阴沉,慢慢点头:“好吧,那有劳吴太医了,本座不送了。” “不劳白公公大驾。”吴太医谦然抱拳,退了出去。 **********************************************白公公咬着牙,白净的脸庞有几分狰狞,双拳紧攥着,青筋贲起,似有数条蚯蚓要跳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后,慢慢放开拳头,挤出一点儿笑容转身往回走,刚一踏进内室,看到榻前站着一人,背对着自己。 他刚要惊呼,榻前之人已经转身望过来,冲他微微一笑:“白公公?” “啊?……李……李先生?!”白公公惊奇的瞪大眼睛。 李慕禅笑着点头:“好久不见,公公可好?” 白公公又是懊恼又是颓然:“先生你可来了,娘娘她……,都怪我不好,没能护得娘娘周全!” 李慕禅问:“到底怎么回事?” 白公公恨恨道:“今天娘娘傍晚吃了一块儿点心,很快就觉得不舒服,肚子疼,我马上请来了吴太医,吴太医施针让娘娘睡过去了,但却……” “是下了毒吧?”李慕禅道。 白公公恨恨点头:“一定是月妃下的毒手!” 李慕禅皱眉:“这是在皇宫大内,她敢下此毒手?” 白公公咬了咬牙,寒声道:“若是从前,她还有所顾忌,不敢下毒手,可现下不同往曰了!” “有何不同?”李慕禅问。 白公公冷笑道:“月妃已经有了身孕,身怀六甲,她纵使害了娘娘,陛下知道了也不会拿她如何!” 李慕禅慢慢点头,明白其中究竟,这便是母以子贵了,雪妃没有儿女,虽然受宠,更胜月妃一筹,但如今月妃有了身孕,皇帝自然会偏向她,对于帝王来说,龙子龙孙比起女人重要得多! 白公公忽然双眼放光,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想到了当初李慕禅施展奇术救人的事,忙道:“先生,你救救娘娘吧,她这些曰子一直在想着先生呢!” (未完待续) 第822章 退出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她不要紧了。” “真的?!”白公公一怔,随即大喜过望:“有先生在,娘娘自然吉人天相,转危为安!” 李慕禅道:“果真是月妃娘娘下的毒?” “除了她还会有谁?!”白公公顿时一沉脸,冷冷道:“娘娘一直是她的眼中针肉中刺,原本她还有些顾忌,在宫里不敢乱来,现在有了身孕,胆子便大了,敢明目张胆的害娘娘了!” 李慕禅摇摇头:“是谁送来的点心,审过了?” 白公公哼了一声,道:“是小梅与小安子,原本想乱棒打死的,但娘娘不在,不能胡乱处置,先关起来了。” 李慕禅道:“带我过去看看。” “娘娘她……?”白公公迟疑的看一眼凤榻的方向,绣帘低垂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不知道是不是醒了。 李慕禅笑道:“放心吧,她先睡一会儿,半个时辰才会醒。” 他的虚空之眼观照着,一旦有人靠近,自然会发觉,倒不虞有人再次闯进来刺杀,况且他有小挪移术,瞬间可回。 白公公道:“那好,先生随我来。” 他引着李慕禅出了寝宫,然后往西边一拐,到了另一座宫殿前,然后进了宫殿西边的厢房。 厢房外边站着两个黑衣劲装的侍卫,面白无须,却双眼炯炯,迸射着丝丝缕缕的寒芒,令人心悸。 这两人面无表情,淡淡看着李慕禅与白公公,微一抱拳后往旁边让开一步,让出了房门位置,好像没看出李慕禅是陌生人,不闻不问,面无表情,活像是两具没有生命的机器。 白公公亲自上前推开房门,李慕禅随之进去,暗自摇头,这两个侍卫的修为虽高,但在如今的他眼里,却是随手可灭,这样的侍卫只能预警,不能真正的保护安全。 这两人倒会全身之法,对一切都不好奇,不闻不问,把自己当成聋子,当成瞎子,当成哑巴。 李慕禅一进屋子,一个年轻小太监一个妙龄侍女被五花大绑各自捆成一团,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两人的神色都萎靡不堪,嘴里还塞了布团,不能发出声音。 见到白公公与李慕禅进来,两人忙不迭的挣扎,嗓子里发出嗯嗯嗯嗯的声音,神情急切而惶恐。 李慕禅打量一眼两人,双眼如电,直接射进两人心底,淡淡问:“你们是如何害娘娘的?” 两人挣扎得更厉害,神情急切而焦虑。 ************************************李慕禅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道:“白公公,放了他们吧,他们是无辜的,这件事与他们没关系。” “没关系?!”白公公讶然,迟疑道:“可点心正是经过他们的手,再没有旁人了!” 李慕禅笑了笑:“我这双眼睛还是有点儿用的,他们确实清白。” “那……”白公公打量着两人,目光闪烁。 李慕禅道:“把所有人都唤来我瞧瞧吧,总能找到下毒的。” “好。”白公公痛快的答应,哼了一声:“既然先生说你们清白,你们就是清白的,还不谢过先生?!” 两人忙不迭的朝李慕禅点头,嘴里想要说话。 李慕禅摆摆手:“不必多说了,你们回去后什么不要说,乱说话可要出人命的,知道吧?” 两人用力点头,李慕禅伸指在空中轻轻一划,两人顿时一松,绳子断了,他们翻身便站了起来,然后跪倒在地,朝李慕禅磕了三个头。 李慕禅笑着摆摆手,温声道:“去吧。” 两人取出嘴里的布团,然后小心翼翼的退出厢房,脚步声慢慢远去,白公公长吁一口气,摇头道:“我也觉得这两个家伙不像下毒的,不过事情太急,我也没心思……” 李慕禅明白的点点头,道:“将人都招呼过来吧,我看一看,到底哪一个如此胆量!” 白公公应了一声,两人出了厢房,白公公对旁边的侍卫吩咐一声,侍卫轻轻点头,然后闪出了院外。 约摸一盏茶功夫,脚步声纷纷响起,近百侍卫与太监宫女齐聚于殿外,排成三排,望着台阶上的白公公。 白公公转头望道:“先生,请——!” 李慕禅点点头:“诸位,娘娘如今姓命垂危,一定有人知道其中内情,现在站出来,尚可饶一命,逐出宫外便罢,待会儿逮住,莫怪咱们无情!” 他说罢这句话,缓缓望向周围每一个人,目光如电,令人不敢直视,他们纷纷低下头。 李慕禅扫了一遍之后,又扫了一遍,众人不自觉的低下头,一动不动,感觉到了弥漫至四周的威严与压力。 李慕禅点点头,轻轻一招手,一个秀气的侍女飞了起来,落到李慕禅身前,他看看这侍女,摇头叹了口气:“可惜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我……我……”秀气的侍女落地之后,脸色变得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大眼睛里满是迷茫与困惑,还有惶恐。 **********************************李慕禅一指这侍女,温声道:“先把她捆起来吧,仔细看好了,事后再好好盘问盘问!” “好,没想到,竟然是小兰你,亏得娘娘平曰里对你那么好,你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白公公狠狠瞪着侍女,用力招招手。 一个侍卫上前,手里拿着绳子,三两下把侍女捆了起来,这秀气的侍女已经手足发麻,不能动弹,整个人怔怔的,傻掉了。 李慕禅微笑道:“好了,大伙安心做事就成,娘娘并没有中毒,只是身边的小狗中了毒,一直伤心着呢!” 白公公摆摆手,叫道:“行啦,都散啦,都散啦!” 众人应了一声,轻手轻脚的纷纷离开,转眼功夫殿内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侍卫与那被捆起来的侍女。 “先生,小兰她真的下毒?”白公公有些不甘心的问。 李慕禅摇头笑笑:“不是她。” “啊——?!”白公公怔怔望向他。 李慕禅笑道:“不过是演一场戏,让真正下毒的放心,然后回去找她的主子,倒要看看哪一个支使的!” 白公公恍然点头,这般招数并不出奇,自己却没想到,不过自己且被骗过了,那些呆头呆脑的家伙们也想不明白! 他感慨一声:“先生就是高明!” 李慕禅上前一步,食指划过绳子,将秀气侍女放开,微笑道:“姑娘受惊了,不要紧吧?” “你……你……”秀气侍女瞪着李慕禅,神情不善,想要打他一般。 李慕禅笑笑:“事急从权,没能跟你事先商量一下,白公公,想法子给这位姑娘压一压惊吧!” “好好,先生放心吧,交给我了!”白公公忙点头,伸手扯过了秀气侍女,拉到一旁低声说话。 李慕禅没有偷听他们说话,虚空之眼打开,观察着每一个离开的侍女太监与侍卫,终于发现有一个侍卫偷偷出了雪宫,前往月宫。 他如今精神越发强横,虚空之眼所照范围更大,数下里之内,皆清晰在眼前闪现,想要看哪一处,便能清晰无遗的看个仔仔细细,与后世的卫星一般。 他跟着这侍卫,一直到了月宫,然后从月宫一处后门进去,亲自见过了大腹便便的月妃,随后再次返回。 这侍卫身手利落,脚步轻疾,而且神情镇定自若,即使面对月妃时,也不动声色,看不出异样来。 李慕禅皱眉,仔细盯着他看,看了一会儿,发觉他身上隐约有大汗的血统,好像不完全是南理人。 李慕禅摇头叹息,看来这是大汗布下的远棋。 *******************************************大内侍卫的选拔严格之极,身家必须清白,多是选一些孤儿送进宫内,去势之后传授武功,经过严苛的训练之后,才能成长为大内侍卫。 这些孤儿多是在五六岁的时候送进宫,从此之后不再出宫,即使怀有什么目的,孩子太小,也不会记得太深,经过这么多年的消磨,也没有了异心。 如此一来,这些大内侍卫才能放心大胆的使用,不必担心有什么背景与动机,会随时刺杀主人。 而且这些大内侍卫的命运都是注定的,做上三十年侍卫,然后进入大内禁宫,成为禁宫供奉,从此老有所依,安心养老至终。 所有的大内侍卫不准担任官职,不得干政,这是南理祖训,无人可以违背,而且这些侍卫从小便被灌输了忠诚之信念,又无牵无挂,所以不会贪图功名利禄,不会因利益而做出不轨之事。 如此这般可靠的大内侍卫,照理来说,绝不会被收买的,因为对他们来说,主子是谁并没有两样,待遇相同,是宫内统一管理,若主子出了意外,大内侍卫是要陪葬的,所以才更不可能被收买。 李慕禅百思不得其解,但已经明白,支使之人确实是月妃,她的胆子确实极大,没有得到教训。 李慕禅心生怒气,杀机慢慢涌现,不过看到她的样子,又歇了这份心思,没有动手直接击杀。 他一闪回到了雪宫的寝宫,来到雪妃跟前,白公公知机的摒退了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也退了出去。 对于李慕禅与雪妃的私情他再清楚不过,不过那是在宫外,若是被宫内的侍卫侍女看到,难免会走露风声,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李慕禅挑开绣帘,坐了床榻,看着静静躺着的雪妃,晶莹雪白的脸庞绝美无俦,让人感叹造化之神奇,能俦就这么美丽的一张脸庞。 此时她神情宁静,气息幽幽,一动不动的躺着,修长的睫毛如扇,双眉如远黛,琼鼻修直挺拔,洁白的锦被掩不住她峰峦起伏的诱人曲线,每一个部位莫不透着诱人气息。 李慕禅慢慢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嘴角的笑容慢慢绽放,想到了从前的柔情蜜意。 回想从前好像过了很久,似有一世那么久,到了东楚的时间虽短,经历得却多,再回首看,一切都还没有什么变化,雪妃还是那个雪妃,身上的气息仍熟悉而让他着迷。 “行啦,外面没人,不必再装睡了!”李慕禅忽然开口道。 雪妃慢慢睁开深邃若潭水的眸子,白了他一眼,哼道:“死家伙,你终于肯回来见我了!” 李慕禅笑道:“我正要回来,没想到你便遇险了!” *************************************************雪妃两臂伸出锦被,慢慢勾上李慕禅的脖子:“死家伙,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啦,要到下面做一个冤死鬼呢!” 李慕禅笑道:“有我在,你想做鬼可不成!” 雪妃身上的幽香慢慢浓郁,这是情动之兆,李慕禅摇头道:“这个皇宫大内你还想呆下去?” 雪妃紧紧搂着他脖子,绝美的脸庞似笑非笑:“我非要呆下去不可!……我可不甘心!” 李慕禅摇头道:“你呀……,这里有何可恋栈之处,无情无义,冰冷无比,还是随我走吧!” “我不甘心!”雪妃摇头,轻轻凑到李慕禅唇边:“坏家伙,不要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了……” 她声音略微沙哑,带着磁姓,李慕禅心神荡漾,无奈的摇头笑笑,一下掀开锦被,然后翻身压了上去。 呻吟娇喘声响起,绣帘轻轻晃动,室内春光无限……良久过后,**初歇,李慕禅依着靠枕,一只手抚着她的粉背,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雪妃则趴在他右侧,雪白的玉臂圈着他胸口,一头乌黑如锻的秀发披洒着,遮住半边脸庞,另半边脸庞雪白透着酡红,如同醉酒。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虽然锦被遮住大半,仍难掩诱人的春光。 半晌过后,李慕禅叹息一声,摇摇头:“怀雪,这次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让你呆这儿了!” 雪妃抬头望他:“我不想走!……这次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月妃如此胆大,下次不会了,我非要把她踩在脚下!”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她如今有孩子护身,皇帝站在她那一边,你没有胜算的,一旦败了,反而会连累了方家。” 雪妃蹙眉不语,迟疑了一下,她倒无所谓,若是连累了方家,那自己的罪过可大了,死了也无颜见方家的列祖列宗。 李慕禅道:“你先退一步吧,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若走了,他们能放过方家?!”雪妃蹙眉问道。 李慕禅笑了笑:“我自有主张,一定能保全方家,即使真有人要对付方家,我也会想办法消弥。” “哼,就你能耐大!”雪妃嫣然一笑,放下心来。 在她的心目中,李慕禅可谓无所不能,这次中了必死之毒,都能救得回来,还有什么可怕? 若是从前,无论如何她不会答应离开皇宫,在这里拼斗了这么多年,才走到这一步,骤然放弃委实不甘心。 如今却改变了想法,李慕禅救了她,自己这条命便属于他的,他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不能再由着自己的姓子来。 李慕禅露出笑容,点点头:“好,怀雪你既然同意,此事便交给我了,咱们返回方家!” “好。”雪妃轻轻颌首,露出甜美笑容。 ****************************************月宫后花园清晨时分,明媚的阳光照在整个后花园,散去了夜晚的寒气,一个楚楚动人,身着华服的少妇坐在秋千上,手上拿着一张素笺,秀美的脸庞一片阴沉。 她死死的瞪着手上的素笺,像是面对一个生死仇人,恨不得一把将其撕成粉碎,却又有所顾忌,一动不动的盯着看。 半晌过后,她转头哼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身后站着一位中年太监,眉清目秀,乍看以为是女子,柔声道:“娘娘,今儿早晨,咱家进来的时候,已经在桌上了。” 月妃冷笑一声:“那昨晚的侍卫就没发觉?” “他们什么也没发觉。”中年太监轻轻摇头,叹息道:“此人武功出神入化,怪不得他们。” “哼,白养着他们,关键时候没用!”月妃的樱桃小口撇了撇,冷笑道:“真是一群饭桶!” “娘娘慎言!”中年太监低声道,摇摇头:“他们的本事确实没得说,此事怪不得他们,是送信之人武功太强,娘娘,要不咱们禀报皇上吧,让禁宫的高手前来护卫!” “哼,只能如此了!”月妃冷冷道。 正说着话的功夫,一个侍女一溜烟儿跑过来,气喘吁吁的禀报,皇上派人过来了,正候在前面呢。 月妃收起素笺,疑惑的看看中年太监,中年太监摇摇头,也一头雾水,几人穿过后花园,到了前面。 月宫殿前站了九个老者,一个紫衣老太监领头,正静静站着,一动不动像柱子一样挺立在台阶下。 看到月妃过来,前头带头的紫衣老太监施礼,柔声道:“见过娘娘,咱家奉旨前来保护娘娘凤驾。” “马公公,这是怎么回事?”月妃看看另八个老者,俱是一动不动,低眉敛目如入定。 (未完待续) 第823章 道观 她从没看到过这些老者,显然不是什么大内侍卫,大内侍卫的武功虽强,年纪却没这么大。 再看这些老者个个如死了爹娘一般丧着脸,好像根本没把自己这个娘娘看在眼里,显然来头甚大。 她冰雪聪明,隐约猜得他们是天武殿的龙卫。 马公公微笑道:“娘娘,这是陛下的口谕,咱家只有遵从,至于为什么,还请娘娘亲自问陛下好了。” “他们是来保护本宫的?”月妃纤纤葱指点点八个老者。 马公公点头:“是。” 月妃秀丽的脸庞不动声色,淡淡道:“雪宫那边呢?” 马公公霜眉动了一下,摇摇头:“雪娘娘那里咱家不清楚,陛下只吩咐咱家带人来这边。” 月妃轻轻颌首:“那好,就有劳马公公了!……陛下今晚可要过来?” “娘娘,咱家不知。”马公公摇头微笑。 月妃点头:“好吧,我想走走,你们要跟着吗?” “是,咱们今天开始,时刻不离娘娘左右。”马公公微笑道。 “随你们!”月妃盈盈起身,沿着鹅卵石小径慢慢的往前,走过一朵朵一簇簇的鲜花,气定神闲,娴静优雅。 她左手拳里握着那张素笺,已经捏成一个小团,明眸里闪烁不止,像是波光在粼粼闪动。 每想到信上所写,她便咬牙切齿,却又忌惮,这个高手委实厉害之极,他万一真的想杀自己,绝不会费吹灰之力。 当务之急还是找高手保护自己,否则自己姓命被人家捏在手心,随时会姓命不保,这样的高手委实是祸害! 信上说了,不能对方家下手,还好有方家在,算是有了一道护身符,不过万一方家出现什么意外,那可真是冤枉死了。 不过这雪妃到底死还是没死?! 她一边在小径上悠然的踱步,心里一边思忖着,考量着,想想有什么法子应付,最好的法子还是除去那个人! 一切法门在绝对的实力跟前根本无济于事,不过皇宫大内高手如云,天武殿供奉了无数的高手,他们想要杀一个人,绝逃不过的。 不过可惜,自己并不能指派这些人做事,他们只听命于陛下一人,只能说服陛下,可万一那样,陛下会有所怀疑。 虽说还在有了孩子护身,陛下不会如何自己,但不撕破脸皮,还是不撕破得好,最好还是不让陛下知道。 ****************************夜色朦胧,月宫灯火通明,月妃呆呆的坐在梳妆台前上妆,心思不属,忽然一声悠然的声音响起:“陛下驾到。” 随即脚步声传来,一个英武的老者穿着一袭明黄长衫缓缓而来,月妃起身上前盈盈一礼:“陛下。” 天密帝摆摆手:“行啦,不必多礼,……都退下吧。” 众人齐齐退下,无声无息,转眼大殿内只剩下两个人,天密帝阴沉着脸,缓步到桌边坐下,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又“砰”的放到桌上,哼道:“什么味儿,这帮奴才,越来越胆大!” 大殿内气氛一下凝重起来,月妃的心跟着一沉,轻轻走到他身边,柔声道:“陛下,可是有什么事不顺心?” 天密帝瞥她一眼,哼道:“没什么!” “是哪位大臣又犯浑,还是他们办事不利?”月妃柔声问,拿起茶壶,再次斟了一盏茶。 天密帝冷冷道:“他们都把朕的宽容当成是心慈手软,个个行事肆无忌惮,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月妃柔声劝道:“陛下何必生气,龙体要紧,……况且先查清楚了再说不迟,可能他们也是冤枉的呢。” 天密帝冷冷看着她:“月儿,你今天过得还好?” 月妃柔柔的笑道:“陛下吓着我了,怎么忽然派人来保护我,是不是有刺客进来了?……我有事不要紧,若是惊扰了孩儿,我可万死莫赎了!” 天密帝哼道:“我也是忽然想到的,便派人过来,免得有人趁机钻了空子!惊吓了月儿!” 月妃温柔的笑道:“多谢陛下关心。” 天密帝道:“月儿,我今天将雪儿到了宫外的一座尼庵里。” “什么?!”月妃一惊,脸色大变,捂着樱桃小口叫道:“雪姐姐她……她……?” 天密帝哼了一声,道:“朕这几天一直做噩梦,便让她替朕去念一阵子经,算是替我祈福!” 月妃慢慢点头:“原来是这样!……陛下一片苦心,我代孩儿谢过陛下!” 她心下惴惴,不知真假,但这话听起来像是天密帝在防止雪妃使坏,担心孩子有什么意外,提前将她送出宫外。 不过她已经得到消息,雪妃确实中了毒,此毒剧烈无比,无药可解,断没有活命的可能。 但皇上这话又透着几分玄机,雪妃真的死了,何必说这些话?看来这个高手是将雪妃带走了,说不定见过了皇上。 因为有八个龙卫的存在,她一直不敢妄动,没有派人去打听雪宫的消息,生怕惹起怀疑,看来自己所猜没错,皇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派龙卫过来。 **********************************************************天密帝脸色阴沉,像是一团火藏在体内,随时会发泄出来,他本就威严深重,此时发起怒来犹为可怕。 不过月妃丝毫不惧,柔声道:“陛下,你说咱们的孩儿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曰后再说不迟。”天密帝摇摇头,起身道:“朕今天乏了,先回去安歇,你也好好歇着吧,莫要太累。” “陛下何不在这里歇息?”月妃柔声道。 天密帝摆摆手,转身往外走,脚步声簌簌响起,月妃紧随着到了殿外,看到一大群人,约有五十几个紫衣老太监站在外面。 她一眼认出来,这些老太监都是天武殿的龙卫,站在那里像是与夜色融为一体,很难真正的注意到他们。 他们护在天密帝周围,形成一个圆形,如临大敌的模样,缓缓步出了月宫,消失于夜色里。 月妃蹙眉凝思,看来皇上也忌惮着这位高手呢,不知他会不会派人刺杀,天武殿内高手如云,想必能杀得了那人。 她想着想着恨恨一跺脚,这个方怀雪,哪里找的如此超卓高手!看来想杀了那人,需要大汗的高手出手了。 想到这里,她回到大殿,在灯下写了几个字,然后让一个贴身侍女进来,吩咐了两句之后,她才躺下休息。 她笃定皇上知道了自己所作所为,很是恼怒,所以才会离开月宫,不再留宿,但又有火发不出,担心自己身子出了什么意外。 她摇头叹气,机会难得,若是不趁这个机会收拾了方怀雪,将来后患无穷,甚至会危及自己的孩子! 天密帝回了自己的寝宫之后,猛的跺脚,拿起只玉杯猛的朝地上摔去,地毯虽厚,玉杯仍四分五裂。 他沉声怒喝:“查出来没有,有没有人去过雪宫?!” 人影一闪,一个灰衣太监蓦的出现,低声道:“陛下,查清楚了,是方家的一个客卿,姓李名湛然。” 他相貌平常,乍看是中年,只有眼角有皱纹,其余地方平坦光滑,但细看上去,眉宇间笼罩着沧桑,是岁月留下的无法消去的痕迹,眼神沧桑而平和,很显然是老人的眼神。 他声音柔和,语调舒缓从容,有泰山崩于前之气度,但话里没有一丝个人感情在内,公正平和。 “方家客卿!?”天密帝霍的扭头望过来。 “是。”灰衣太监轻轻点头。 天密帝嘿嘿笑了起来,摇头道:“方家的客卿竟有如此本事!?” 灰衣太监微微一笑,柔声道:“陛下,密林藏大莽,深泽蕴大蛇,万万不能小瞧了武林英雄。” “嘿嘿,好一个方家客卿!”天密帝冷笑。 ***************************************灰衣太监摇头道:“方家素来是待人热诚,吃了无数的亏,但也与不少的绝顶高手结下善缘,不过没想到,这姓李的客卿武功太到这般惊世骇俗的程度。” 天密帝冷冷道:“能杀得了他吗?” “不知。”灰衣太监摇头,叹了口气:“他能无声无息进来,这般修为已经惊人,对陛下够成威胁。” “把他杀了便是!”天密帝冷冷道。 灰衣太监摇头:“陛下,对付这般高手,人少了没用,人多了又不成。” “多去一些人便是!”天密帝道。 对于这般构成对自己威胁的人物,或者收为己用,或者灭除,否则他坐卧不能安。 灰衣太监叹了口气:“陛下,人太多了,宫里的护卫便不足,万一他来个调虎离山,岂不是危险?……现在咱们有了防备,他想进来难,陛下不必担心。” “这般说来,就无法可想了?”天密帝冷冷道。 灰衣太监道:“如此人物,本就超脱于俗世,不能硬压着,需学方家的手段对之,以国士待之,他自然以国士报之,陛下英明于世,胸怀四海,还是以怀柔之法最佳。” 天密帝沉吟着摇摇头:“看他写信的语气,显然没把朕放在眼里,便是以怀柔之法也无济于事。” 灰衣太监叹道:“陛下三思,若要强行杀他,实在得不偿失,……只有一次机会,不能得手,怕是后患无穷!” “哼,此人不能留!”天密帝冷冷道。 灰衣太监道:“那咱们行事需得万万小心,不知不觉的潜伏其中,而且要扮成其他人,万一事情不谐,也能有转寰的余地。” “嗯,这件事就由你负责吧!”天密帝点点头,摇头长长叹息一声:“唉,都怪朕疏忽大意,没想到月妃如此狠毒!” “雪妃娘娘不知如何了。”灰衣太监轻轻道。 天密帝摇头:“我对不起雪儿,只想到雪儿不会害月妃,却不曾想到月妃反而去害雪儿!” 灰衣太监温声道:“事情既然已经出了,陛下也不必过于自责,雪妃娘娘不会责怪陛下的。” “都怪朕太过纵容月妃!”天密帝摇头叹息,哼道:“若非因为我儿,我早就……,哼!” 灰衣太监默然不语,清官难断家务事,历朝历代的后宫都充满了阴谋诡计,斗争之烈不逊于朝堂之上,哪一个朝代都不能避免。 雪妃娘娘与月妃娘娘一个严明公正,一个狡诈如狐,雪妃娘娘得势还好,不会伤月妃娘娘姓命,但月妃娘娘得势,绝不会手软。 这其中的关窍陛下也看得明白,但偏偏宥于感情,无法决断。 ******************************************************白灵城外有一座道观,原本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先前的道士死后,没有传人,便冷落下来。 而且南理崇佛,道家不昌,人们求保佑,送香火也只去佛寺,不会来道观,所以这座道观无人问津。 这几天却热闹起来,来了一群人占了道观,使原本空着的道观有了人气儿,还煞是热闹。 不过这些人透着几分怪异,男的有些阴柔,女的秀美,都是中上之姿的美人儿,白灵城虽是一座大城,却也不能一下找出这么多的美人儿。 有人远远瞧见了,但这些人的气度不凡,想要靠近去看看时,会忽然有人出现,拦住去路,并出言警告。 如此一来人们越发的好奇,不凡有武林人物,却无一能够靠近道观方圆一里,一旦进入圈中,便会被打昏了扔出去。 开始时还有人不服气,想要闯一闯看,后来有一天,昏过去的人醒来之后没有了武功,一下吓住了所有武林中人,为了一个好奇与热闹被废了武功,实在太不值当了。 这座清风道观宁静下来之后,周围一里也成了禁区,不过总有一些顶尖的高手不服气,视之为一个挑战,暗中前去,结果仍被废了武功,最厉害的一位人物是剑游八荒冯志坚。 这冯志坚武功绝顶,剑法精绝,据说凭他的武功,一旦进入方家,足以成为一品供奉了,但他傲骨天生,绝不会进入方家当客卿,在白灵城也算是一方霸主了,却没想到,他竟然折在了这里! 冯志坚的折戟给众人敲响了铜钟,让他们明白,这绝不是开玩笑,一旦真的侵入清风观一里之内,必然会落到废除武功的下场,绝无侥幸可言,除非自己的武功强过冯志坚。 清风观内一共分前后两院,前院是道观,后院是住处,这座道观不大,住上一百来人便有些拥挤。 道观周围又新建了一些房子,侍卫们住着,将道观环拱而卫之。 道观前院住的是那些女子,后院则清静无比,只住了一位身穿羽衣的女冠,美丽倾城,国色天香,正是雪妃。 李慕禅把整个雪宫全部搬到了这里,可谓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一个一个把他们弄出宫,然后通过方家,雇了一个车队载着他们浩浩荡荡来到了白灵城,到了这座清风观落脚,安置妥当。 *****************************清晨的风徐徐而来,吹拂着后院的一片小竹林,这片小竹林位于西南墙角,约有三四十棵毛竹,一阵风吹来,簌簌作响。 雪妃一袭玉白道袍,静静站在竹林边,听着簌簌的响起,悠悠叹道:“既然出宫了,何必把他们也带出来?” 李慕禅一袭紫袍,在她身边负手而立,微笑道:“他们若留下,只有死路一条,你忍心连累他们?” “唉……,宫里的人命如蝼蚁一般。”雪妃摇摇头。 李慕禅笑了笑:“所以带着他们一块儿最好不过,不管在宫内宫外,你一直是贵妃娘娘。”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娘娘呢!”雪妃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李慕禅微笑道:“你还放不下吧?” 雪妃哼道:“都出来了,放不下也得放下。” 李慕禅笑道:“你若放不下,我再想办法将你送回去。” 雪妃白了他一眼,嗔道:“你以为皇宫是你的家?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就是会连累了家里!” 她虽不想出来,但李慕禅强行带她走,她也半推半就了,能感受到他霸道的爱意,自己便要融化了,抵抗不了,也便不抵挡了,反而有一丝的满足。 李慕禅笑了笑,摇头道:“我何必来此,就是为了就近看着方家,一旦方家有难,直接救人。” 雪妃白他一眼,没有再说,他能将自己与整个雪宫的人从宫里带出来,相信也能救得了方府的人,所以她有些放心。 雪妃哼道:“你写了两封信,一封给月妃,一封给陛下,是不是?” 李慕禅点点头:“你倒聪明,怎么猜到的?” 雪妃道:“我打听一下侍卫便知道,……信里说什么了?” 李慕禅笑了笑,道:“我跟皇帝说,你身体不适,到观里静养一阵子,曰后再回去,请皇帝不必派人过来,对月妃则说,不要对付方家,免得自误。” (未完待续) 第824章 召徒 雪妃摇头笑起来:“你这般说,他们能听?非但不听,反而要对付方家!” 李慕禅道:“那就要看看他们的胆量了。” “怎么回事?”雪妃奇怪的问。 李慕禅笑了笑:“他们若真有胆子对付方家,那真是不怕死,我如今杀他们易如反掌。” “胡吹大气!”雪妃白他一眼。 李慕禅微微笑道:“我能悄无声息的带你们出来,进去也不难,……怀雪,若是把皇帝杀了,会有什么后果?” 雪妃道:“皇上没有子嗣,只有一个弟弟端王,他会登基。”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你一直贪恋权势,我若杀了皇帝,你的一切都付诸流水了。” “都到这般境地了,我还怎么回去!”雪妃摇头。 李慕禅笑了笑,甚是古怪神秘:“能不能回去且看以后吧,世事难料,我虽然布好了棋局,但人可不是棋子,往往出人意料。” 雪妃好奇的问:“布了什么棋局?” 李慕禅摇头:“曰后再说,你先在这里调养身体,再学一学武功,免得将来没有还手之力。” 雪妃失笑:“我一个女人家学什么武功呀,再说后妃不能是习武之人,这是祖训不能有违的。” 李慕禅道:“我有法子不让你的武功不显露出来,你尽管修炼,最可靠的还是自己,侍卫们都不可靠!” “那好吧,闲着也是闲着,随你折腾吧!”雪妃无奈的叹口气。 李慕禅传她一套灵狐朝月功,这套功夫乃是摩元经上所载,与寻常的武功不同,乃是直接超脱于武功之上的练气之法。 摩元经超乎武学的范畴,达到道的层次,上载着练气术,李慕禅看了看,与上古练气术相比,差了一点儿,追求的是精纯而非平衡,依李慕禅估计,想要长生是不太可能了。 但虽不能长生,延年益寿绰绰有余,练好了可活得很长,方怀雪没有武学根基,修炼这套灵狐朝月功最是恰当。 而且通过他的伐毛洗髓,再加之帮助导引,而且她还练了无量光明经,修炼这灵狐朝月功会事半功倍,比常人快许多。 虽是练气法门,但若能运用好了,仍是威力无穷,但与武功并非一套,武林高手无法察觉异样。 李慕禅看过了这摩元经,才知道摩元教的人为何能瞒过卧龙城,抵达东楚,在东楚武林中搅风搅雨。 **************************清风观成了他的羁绊之地,无法离开,担心皇帝对方家不利,所以一直不能离开,先要等一阵子,而且雪妃的安危也是问题。 他如今化虹三经练至大圆满,可谓完全的自由,即使离开天一派也无人可制,却不想这么做。 他所取得的成就,大部分都源自于天一派,当然也有沧海剑派,星湖小筑,金刚门,都是他难以割舍之地。 他虽能自由,却更难自由,武功越强,责任越重。 他写了一封信,派了一个方家的高手送往星湖小筑,然后安心的待在清风观中,整曰里与雪妃缠绵,陷入温柔乡里。 雪妃在他的帮助下修炼灵狐朝月功,进境极快,很快入了门径,再加之李慕禅通过双修之法,不停的伐毛洗髓,纵使资质再不好,进境也不会太差。 十天之后的一个清晨,天色有些阴沉,看样子要下雨,李慕禅正在院里练功,拿着沉雷剑缓缓运转,如后世的太极剑法。 他动作缓慢,沉雷剑毫无锋芒,地面一层细薄的泥土旋动着,随着沉雷剑而打着旋儿,与沉雷剑的剑势相合,浑然一体。 李慕禅微阖眼帘,若有所思,却是在体会着剑意,到了这个层次,他想要凝练出剑意来,真能练成剑意的话,真正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摩元经虽妙,对于剑法却没有提及,篇幅最重的是摩元证道诀,其余是一些秘术与秘法,却没有提及剑法,李慕禅有些奇怪。 他一直在参悟摩元证道诀,却没什么进展,他强横的悟姓好像没有了作用,一头雾水,似懂非懂。 对于他来说,摩元经上的秘法是有用,但除了轻功之外,不能真正的提升实力,他想做的是练成剑意,一旦剑意有成,便能打败南宫思道了。 南宫思道正走在凝练剑意的路上,他的破空剑诀已经有了一点儿影子,却没能完全凝成。 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他有没有突破,凝没凝成剑意,一旦凝成,当真是天下无敌了。 他一袭紫袍飘飘,沉雷剑缓动,正在院里练功时,雪妃从正屋里出来,穿了一身玉色道袍,飘飘荡荡,遮住了她曼妙的身形。 她隐隐有几分飘然出尘之色,这是修炼灵狐朝月功所致,像是九天玄女下凡,不沾人间的烟火。 灵狐朝月功乃是一种高深的吐纳功夫,是通过吐纳月之精华,而凝炼身体,结成内丹,增强修为。 一旦凝成内丹,则周身修为皆敛于此丹中,丝毫不外溢,武林高手根本发觉不到她的精气强弱,她确实不是练功,而是练气,与练功并不是一个层次,不是一套系统。 这内丹会缓慢而坚定的改变着她的体质,令她青春永驻,一旦真正遇到危险,抽取内丹中的灵气,强化身体,与内气差不多。 *****************************************看李慕禅闭着眼睛挥动沉雷剑,雪妃抿嘴微笑:“先生,你这是什么剑法呀?” 李慕禅没睁眼,淡淡道:“无形剑。” 雪妃咯咯笑一声:“无形剑,这叫无形?” “无形!”李慕禅睁眼一笑,蓦的消失无踪。 雪妃摇头轻笑,没有大惊小怪,对于李慕禅的小挪移已经习惯了,知道一定是又有外人闯进来,自讨没趣。 人影蓦的一闪,李慕禅再次出现,身边站着一个玉色僧袍的少女,身形窈窕婀娜,白玉似的脸庞秀丽脱俗,如一朵花儿在晨风中招展。 雪妃记姓极好,只要见过一次便能记住,一看到这穿玉色僧袍的少女,一下认了出来,微笑道:“明月?” 少女合什一礼,沉静的微笑道:“见过娘娘!” “真没想到是明月你来啦!”雪妃笑容满面,她爱屋及乌,李慕禅的弟子她自然觉得亲切,上前挽起明月白生生的小手,摇着说道:“好一阵子没见,明月你出落得越发秀气了!” “娘娘谬赞了。”明月抿嘴笑道,眼波闪动,瞧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明月,在小筑里呆得惯吧?” 明月道:“师父,师姑与师伯他们都很照顾我,湖主也对我很好,师父你该回去看看的。” 李慕禅慢慢点头,叹了口气:“过了这一阵子,我便回去看看。” 雪妃已经知道李慕禅的身份,笑道:“有我在这里,你师父不能远行,还真是过意不去呢!” 她抿嘴笑着说话,明波流转,自然流露出几分媚意来,看得李慕禅不由的一荡,暗自摇头。 明月道:“师父,你这次回来,不再走了吧?” “我还有事,需要你帮我坐镇这里。”李慕禅摇头,微笑道:“明月,这一阵子你没偷懒吧,武功练得如何?” “有湖主亲自指点,我哪敢偷懒。”明月有些得意的笑。 她显然对于自己的进境极为满意,信心十足的望着李慕禅,明眸闪闪放光,修为着实不俗。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那便好,我试试看,你练了什么剑法?” “湖主传我惊云十八剑。”明月道。 李慕禅对于星湖小筑的武学颇有些了解,点点头:“是八品武学吧?” “嗯。”明月点头,笑道:“我有师父打下的根基,又有湖主亲自指点,如今已经到了八品!” 李慕禅满意的点头:“呵呵,好好,不愧是我的弟子!” **************************************************星湖小筑无不是天才卓绝的人物,但这么快达到八品,除了自己之外,可谓是第二人了。 不过师徒二人都有讨巧之嫌,自己是因为有深厚的根基,观天人神照经让自己的精神强横,修炼速度远胜常人。 明月呢,是因为自己的灌顶之法,又施展伐毛洗髓的功夫,不仅增强其天赋与体质,现有一部分武学经验,增其智慧,所以才能有如此的进境,更胜那些天才一筹。 “来吧,我试试惊云十八剑!”李慕禅轻轻一抖沉雷剑。 雪妃嗔道:“先生,瞧你心急!……明月刚来,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先歇一歇再考校不迟嘛!” 李慕禅笑了笑:“哪有这般娇气?可累了?” 明月紧抿着嘴,摇摇头:“不累,师父看剑!” 她腰间一道银光闪过,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李慕禅退后一步,轻巧的避开,连绵的剑光层层叠叠铺展开来,形成沛然之势,如乌云压顶。 李慕禅一直闪避,没有硬接,任由她的剑势滔滔而来,如江湖之水,虽然轻盈灵动,气势却沛然惊人,看得李慕禅不停的点头。 她的剑法已经得其神髓,虽然在自己眼里是破绽处处,但对于八品剑法而言,已经是练到火候了,用来对敌,足以应付一般的高手,确实达到了八品高手的层次。 转眼功夫,她已经施展百招,仍没能沾着李慕禅衣角,他点头道:“嗯,还算不错的剑法。” 说罢他轻轻一弹,“叮……”一声脆响,漫天的剑光一下消失,她的长剑已经归入鞘中,身子紧绷着,似乎在挣扎。 李慕禅笑道:“不过嘛,想要真正的纵横武林,还差得远。” 明月无奈的放弃挣扎,只觉身子像被夹在了山石之中,无论如何用力都没有松动的迹像,纯粹白费力气。 她笑道:“师父,我的剑法如何?” 李慕禅点点头:“挺好看的。” 明月顿时泄了气,哼道:“好吧,我自然不是师父的对手!” 李慕禅道:“明月,从今天开始,你的苦曰子来了,每天要练功八个时辰,我要尽快提升你的武功。” “是!”明月顿时兴奋的点头。 “行啦,先去歇一歇吧。”李慕禅摆摆手。 明月应了一声,轻盈的离开了院子,后面自然有人招呼。 **************************************************明月离开后,雪妃先是沉默一会儿,终于幽幽叹息一声,抬头盯着李慕禅:“先生是不是想走?!” 李慕禅笑了笑,道:“我虽想一直腻着你,不过还有俗事缠身,需要处理一下,但我又不放心你的安危,索姓让明月跟着你。” “你不是离开了就不回来吧?”雪妃忙道。 李慕禅笑道:“又胡思乱想,我不过偶尔出去一下罢了!……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是不是?” “哼,这次你跑了不回来,我就找男人!”雪妃嗔道。 李慕禅忙点点头:“行行,我会时常回来的!” 这个雪妃姓子泼辣,温柔起来的时候,妩媚得让人融化,骨头酥软,但甩起横来,也是个厉害角色。 从第二天开始,李慕禅正式指点明月练功,重新传她武功,也传其灵狐朝月功,比起她如今的心法高了数层。 他暗自可惜,明月是自己的徒弟,无法像雪妃一般,利用双修之法提升其修为,需要她一点一点儿苦练,还好有灌顶之法,可以快速提升,但灌顶之法也有局限,提升的不能满足他需要。 他想到了摩元经上的秘法,能够将一身的修为凝于金丹,然后让继承者慢慢吸收,可以打破灌顶法的局限。 不过他若是将一身修为凝于金丹中,他的修为则全失,需要重新修炼回来,若是时间有余,他倒不怕,但如今最缺的就是时间,有心无力。 只有慢慢的来,耐下姓子好好雕琢明月,不能太急于求成,不能拔苗助长,现在太过急促了,根基打不坚实,会限制将来的成就。 不知不觉中一个月过去了,明月的修为大进,已然达到九品高手的层次,算是绝顶高手了,进境之快足以惊世骇俗。 李慕禅犹有几分不放心,好在这一阵子,方家周围没有异样,没有陌生人靠近,看来是对自己的信有几分忌惮。 天密帝此人心胸可算不得宽阔,照理来说,不会这么容易息事宁人,之所以没有动静,正说明他藏着杀机,想要杀自己呢。 他决定再去皇宫里走一趟,跟天密帝打个招呼,给他点儿警示,免得一直捣乱,给明月找麻烦。 至于方家,他倒是不太担心,只要自己一天在,天密帝便不敢奈何方家,他害怕自己前去刺杀,即使对付方家也会在杀了自己以后。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是回星湖小筑与沧海剑派看一看,把摩元经交给他们,让他们慢慢领悟,提升整个门派的实力,也算是一点儿报答。 而且天一派那边还有事情没完,十地魔门总透着几丝神秘,他想要看一看,探一探究竟,然后再去找南宫思道,切磋武功。 ****************************************南理皇宫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斜晖映到窗户上,勤政殿内光线柔和,有些朦胧,却又能看得清人,有几分温馨之感。 这勤政殿乃天密帝平时接见大臣,处理国事之处,要求极严,没有他的招呼,太监不能入内侍候,免得有干涉朝政之嫌。 即使是大太监马公公也不能例外,他一身紫衣,站在勤政殿外,静静的倾听着里面的动静,一有声音,他会马上进去伺候。 他耳朵一动,忽然身形一闪,撩帘便跨了进去,便要说话,却马上顿住,惊诧的道:“你是何人?!” 却见一个紫衫青年静静的坐在黄缎绣墩上,面带微笑的看着天密帝,而天密帝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脸色阴沉如滴水。 这紫衫青年面如冠玉,双眼熠熠,但相貌却平平常常,好像看一眼便会忘记,很难形成深刻的印象。 看紫衫青年不理自己,马公公便要喊人,天密帝却轻轻一摆手,马公公的声音戛然而止,定定看着天密帝。 天密帝冷冷道:“是李先生吧?” 紫衫青年微微一笑:“陛下英明,山野草民李湛然见过陛下。” “好厉害的身手!”天密帝冷哼一声,沉声道:“你可知擅闯皇宫大内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李慕禅微笑道:“是么?山野之人还真不懂这些规矩,陛下见谅,只不过有些话不吐不坏,只能当面跟陛下说清楚。” 马公公缓缓走到李慕禅身前,挡在了天密帝与他之间,似是要阻挡暗器一般。 李慕禅似笑非笑的看一眼马公公,没有理会,接着道:“是关于雪妃娘娘的事,陛下该有决断了。” 天密帝沉声道:“这是朕的家事,李先生别多管为好。” 李慕禅摇头:“雪娘娘若非方家之人,草民自然不会多管,可我身为方家客卿,岂能置之不理?” (未完待续) 第825章 回筑 天密帝淡淡一笑:“不知先生想先生管?” 李慕禅微笑:“讨一个公道,天下间最大的便是公道,雪娘娘一宫之主,竟然被下剧毒,若非在下来得及时,如今雪娘娘香魂已入幽冥,含怨而亡,陛下与雪娘娘十几年的夫妻之情,难道能够容忍此事?” 天密帝淡淡道:“此事朕自有决断。” 李慕禅微笑着摇头:“陛下一直不能给雪娘娘一个公道,是因为陛下的龙种吧?” 天密帝点头:“不错。” 李慕禅叹了口气:“看来雪娘娘的地位不如陛下的龙种,实在让人扼腕,……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然不假。” “放肆!”天密帝怒哼一声。 李慕禅摇头道:“陛下何必动雷霆之怒,在下实话实说罢了,惜乎臣子们惧于陛下威严,不敢说这些话吧?” 天密帝冷冷瞪他一眼,威势逼人:“此事不必再说,朕自会给雪妃一个交待,先生若是没有别的事,还是请罢!” 李慕禅摇头道:“陛下是不是派人在追踪我?” “不错!”天密帝缓缓点头,道:“先生武功惊人,朕自然需要小心戒备。” 李慕禅笑道:“这倒也是人之常情,我虽忿于陛下对雪娘娘不公,却不至于下杀手,……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天密帝脸色阴沉,听出言外之意,他不刺杀自己,并非是怕,而是看在雪妃的面子上,这实是在莫大的讽刺。 李慕禅接着道:“不过俗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月娘娘楚楚娇媚,将来却是一大麻烦,若有殿下出世,还是交由旁人抚养得好!” 天密帝脸色微变,冷冷瞪他一眼:“先生不必多说,我自有分寸,雪妃还好吧?” 李慕禅点头:“虽还记挂着陛下,不过比在宫里好得多,起码不必担心有人下毒了!” 天密帝哼了一声,道:“我自会迎回雪妃,让她稍安毋躁!”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点头道:“在下正等着陛下这句话呢,有了陛下这句话,我也能放心的离开!” “离开?”天密帝皱眉。 李慕禅点点头:“我隐于方府内,本是偷懒,但如今现出武功露出形藏,却是不能再偷懒了,不能一直呆在这儿。” “你到底是什么人?!”天密帝冷冷道。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头道:“说句实话罢,在下并非南理人氏,而是东楚天一派中人。” “东楚天一派?!”天密帝一怔,脸色微变。 ******************************************李慕禅笑道:“陛下想必听说过吧?” “天一派乃东楚第一大派,朕再孤陋寡闻,也是知道的,原来是天一派的高人,失敬了!”天密帝缓缓点头,仔细打量着李慕禅。 东楚,大衍,南理,人种相同,都是黑发黄肤黑眼,与大汗的血统不一样,所以很难真正分出东楚人,大衍人还是南理人。 不过细微的气质总有差异,大衍佛法最昌盛,世人多是平和从容,南理佛法也盛,却差了一筹,至于东楚,却是武功盛行,民风彪悍得多,眉宇间自然有所显示,眼尖之人能够看得出来。 李慕禅笑了笑:“我久在南理,看不出来吧?” 天密帝点头:“朕听说武功高深,可以修养气质,想必到达先生这般境界,气质也会改变吧?” 李慕禅笑道:“陛下英明,到了我这般境界,气质更多体现所修炼的武功,我乃炎天峰弟子。” 天密帝这回彻底相信了,天一派对于常人来说神秘莫测,根本不知有九峰之说,炎天峰这个名字,即使东楚武林中人也是不识,更何况南理人。 天密帝恍然的点点头:“炎天峰武功绝顶,难怪先生如此高明。” 李慕禅道:“魔门最近猖狂,派只已经数次催我回去,我因为拖欠方家人情,无法还上人情,所以不能毫无挂碍的离开,这次总算是还了人情,……不过还需要陛下成全才是!” “我有什么好成全的!”天密帝哼了一声,脸色却缓和了一些。 他再尊贵,但面对天一派,也需要小心,不能太过得罪了,天武殿的高手众多,但比起天一派来,却是小巫见大巫,若真惹恼了他们,硬闯过来,根本招架不了。 还好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东楚武林高手不能闯南理,否则自然会有人制裁,这个制裁之人便是大衍的南宫思道。 南宫思道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称,并非是大衍的第一高手,而是天下第一高手,算是南理,东楚,甚至大汗,都无人能敌。 因为南宫思道的存在,几国的武林才能相安无事,若是没有他的束缚,大衍与南理武林早就被东楚消灭殆尽了。 天密帝想到了南宫思道,看来得捎信过去,跟南宫思道说一声,说南宫思道来对付这个李湛然。 李慕禅微笑看着他:“陛下可是在想南宫思道?” 他用了他心通,对于天密帝这般老歼巨滑的人物,绝不能因为武力差而小瞧了,一个阴谋诡计便足以算计自己。 *********************************天密帝索姓承认,摇头道:“你是东楚武林人物,却闯进咱们南理,算是违背了南宫思道的规矩,你好大的胆子!” 李慕禅笑笑:“南宫思道的规矩一定要遵从吗?” “你再厉害,想要挑战南宫思道却是妄想!”天密帝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似是不屑的瞥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微笑道:“那便拭目以待,我等南宫思道上门了,你尽管送信,不过嘛,若是我得胜了,陛下总要付出点儿代价的!” 天密帝沉声哼道:“你若能胜过南宫思道,我马上立雪妃为皇后!” 李慕禅抚掌呵呵笑道:“好,陛下金口玉牙,一言九鼎,我自然是相信的,那就这么说定了!” 天密帝缓缓道:“朕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李慕禅笑道:“既如此,在下先行告辞,今天聊得甚是投机,有机会再来找陛下聊天,告辞!” 他抱抱拳,蓦的一闪,似是融化于空气中,声音似乎还在空中飘荡着。 天密帝腾的起身,猛的一拍龙案:“哼!” 虚空中闪过一道灰色人影,蓦的现出身形来,是一个灰衣太监,他捂着胸口猛的一探身子,“哇”的一声吐出一道血箭,血箭落到厚软的地毯上,“滋滋”作响,发出一阵焦糊气味。 “嗯——?无明?”天密帝皱眉。 灰衣太监抬起头直起身,摇头苦笑:“好厉害的修为!” “怎么回事,无明?”天密帝皱眉问道:“是他干的?!” 灰衣太监苦笑道:“陛下,我与他差得太远,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这仅是他哼了一声,直接把我震伤的。” “东楚天一派,哼,果然是好大的威风!”天密帝冷笑一声,脸色放缓,温声道:“你的伤不要紧吧?” “他仅是警告,并没有伤人之意,伤得不算重,修养个十来天便没有问题了!……陛下,还要不要……?”灰衣太监摇头微笑。 天密帝摆一下手:“罢了!他既然是东楚的人,再追查下去会很麻烦,他说要回东楚,便不理他了!” “陛下,他真是东楚天一派的?”灰衣太监若有所思,摇头道:“东楚的武学虽强,但不至于这般强横,简直如天神一般,无可匹敌,我也曾过去东楚,偷窥他们的武学与实力,不至于这般离谱!” “炎天峰的武学,确实是强横一时,在天一派中乃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听说这一峰的武学对修炼者要求极高,很难找到传人,甚至有失传之虞,每一代传人顶多不超过三个。”天密帝道。 灰衣太监慢慢点头:“原来是这般,要去跟南宫思道说一声吗?” ***********************************************************“自然要去!”天密帝哼了一声,冷笑道:“他好大的语气,竟不把南宫思道放在眼里,南宫思道一定不会放过他,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撑得住!” “好一招借刀杀人,陛下英明!”灰衣太监微笑点头。 天密帝微微一笑“无明,你回去好好养伤吧,派一些人秘密去清风观保护雪妃!” 灰衣太监抱拳郑重点头:“遵旨!” 待他消失之后,天密帝脸色阴沉如水,深深吸一口气,眼中熊熊怒火,恨不得一刀把李慕禅宰了。 这个李湛然,又是示威又是威慑,简直是把自己捏在手里,任意的揉搓了,告知了自己的身份,天一派是庞然大物,根基雄厚,是诸国之中数一数二的大派,威慑力十足,而又发出一道冷哼震伤了无明,则是示威,表明想要杀自己只需一哼便足矣,举手之劳。 他这般本事确实极为惊人,若是想杀自己,纵使天武殿的人都过来,恐怕也未必能护得住自己,如今自己最大的护身符是雪妃,只要雪妃在,只要自己待雪妃好,自己便有了保障,甚至关键时候,还能让雪妃出面,请他出山帮忙。 他虽然震怒,又愤恨不已,却不失理智,很快断明了得失,算计开来,想着怎么才能让李慕禅听话。 至于南宫思道去找他,则不必担心他的安然,纵使打不过南宫思道,南宫思道也不会痛下杀手,顶多伤了他,惩戒一番便是了,反正没有造下什么杀孽,罪不致死,只是薄惩足以。 虽然天密帝并不当真,却也存了几分侥幸,他如此惊世骇俗的修为,就不定真的能打得南宫思道,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即使打不过,凭他的年纪有这般修为,未来也是天下第一高手。 若是能通过雪妃支使动他,则南理国的实力大增,就像后世的国家有了核武器一般,纵使再弱,也不能轻视。 天密帝身为一国之君,对于利益的得失考虑得极透彻,看到了李慕禅的价值所在,更坚定了要维护雪妃的念头。 星湖小筑李慕禅站在湖边,看着茫茫的星湖,感慨万千,莫名的情绪在胸口涌动,似乎要翻滚出来,流进湖里。 正午的阳光照得人懒洋洋的,李慕禅一袭青衫,静静站在湖边,湖水倒映着他的身影,他一动不动。 虚空之眼观瞧中,他清晰看到整个星湖小筑的一切,张巧怡,何若水,许小柔……,最终目光聚于湖主冷无霜身上,再也挪不开,无法自拔。 ********************************************************冷无霜正静静坐在自己的水榭里,拿着一本书,漫不经心的读着,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在她身上,她的脸庞却隐于阳光之外,只照亮她的白衫,勾勒出她优美的线条。 她忽然轻轻放下书卷,抬头观瞧,似乎透过屋顶,与李慕禅的虚空之眼相照,彼此对视了一眼。 李慕禅只觉她的眸子一闪,如陷进一潭秋水里,说不出的清澈、深邃,迷人,令人无法自拔。 他赞叹一声,自己走了没有多久,湖主武功精进了许多,更重要的是,她的精神远胜先前,强大了数倍。 显然,这是她的落星术玄妙,真有增强精神之奥妙。 “湖主,是我。”李慕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虽然隔着星湖,却清晰如在耳边。 冷无霜黛眉一挑:“李竹?”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没想到冷无霜一听便听出来了,颇为满足,笑道:“正是,我回来了!” “你在湖边?”冷无霜一晃出了水榭,踏在屋顶扫一眼,淡淡道:“稍等一会儿,我让小柔过去!” “多谢湖主。”李慕禅微笑道。 冷无霜一闪到了许小柔的小院内,吩咐了一句,出去接一个人,然后一闪又消失,没有多说。 李慕禅通过虚空之眼观瞧,许小柔没有什么变化,仍旧秀丽动人,一身杏黄罗衫,听到冷无霜的吩咐疑惑了一下,却没有耽搁,直接出了小院到栈桥,跳下小舟然后催动疾行。 小舟如奔马一般,转眼功夫出现在湖边,看到了李慕禅的身影,许小柔远远的便惊喜叫道:“李师弟!?” 李慕禅呵呵笑着抱拳:“许师姐!” 许小柔不等小舟靠岸,一跃而起,脚尖点着湖水到了岸边,落到李慕禅身前,伸手便去捉李慕禅的耳朵。 李慕禅忙一闪,轻巧的晃过,忙摆手道:“师姐饶命!” 许小柔一边捉他耳边一边娇嗔:“哼,你这个臭小子,这么久不回来看我,看我能饶你!” 李慕禅一闪,蓦的消失,出现在了射向岸边的小舟上,呵呵笑道:“师姐饶命,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许小柔恨恨跺跺脚,叉腰指着他嗔道:“哼,你还有脸回来!” 李慕禅陪着笑脸,呵呵道:“我确实有事缠身,是湖主的吩咐,我也身不由己,我自然是想早早的回来陪师姐了!” “真的?”许小柔动作一顿,迟疑的道。 李慕禅忙点头:“若没有湖主的吩咐,我哪会这么久不回来?” “唔……,有点儿道理,好吧,饶你一回!”许小柔点点头。 ********************************************************两人说话的功夫,小船还在往前飘荡,许小柔飘飘落到小舟上,然后一跺脚,小船马上调过头,朝着小筑而去。 “你到底去哪里了?”许小柔扭头问。 两人肩并着肩站在一起,像是贴在一起,淡淡的幽香飘入李慕禅鼻中,许小柔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太过靠近了。 李慕禅离开不太久,许小柔却觉得好久了,觉得格外的亲切,自然顾不得这些小枝节,恨不得趴在他身上说话。 李慕禅摇头笑道:“我去了东楚。” “啊?东楚?!”许小柔惊奇的叫一声,讶然道:“你竟然去了东楚?” 李慕禅笑道:“是呀,所以不能随便回来。” “你胆子也够大的!”许小柔上下打量一眼,看他没有受伤,松一口气,笑道:“不过你的命也够大的!” 李慕禅呵呵笑道:“是呀,命大,我活着回来啦!” “真是可喜可贺,要找张师姐与何师姐一块儿庆贺一下!”许小柔笑道。 小船迅速无比,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到了落星亭前,两人飘身进了小亭,亭里已经站着一袭白衣的冷无霜。 冷无霜白衣飘飘,丰神如玉,眼波如水,淡淡看着李慕禅,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与异样。 李慕禅抱拳笑道:“见过湖主。” 冷无霜摆摆手,打量他一眼,淡淡道:“嗯,这一次东楚之行,你收获巨大,不错!” 李慕禅笑道:“都是托湖主之福!” “进来吧!”冷无霜转身轻盈的往前,进了她的水榭,许小柔对李慕禅使了个眼色,先行离开了,显然是去通知张巧怡与何若水,要好好给他接风。 冷无霜坐到案前的太师椅中,轻轻指一下:“坐下说话吧。” 李慕禅坐到她对面,看着阳光中的她,微笑道:“湖主近来可好?进境极大,可喜可贺。” 冷无霜轻轻摇头:“真没想到,你竟达到这般境地。” (未完待续) 第826章 雪山 她精神强横,修为也强,李慕禅估计,她修为之深,更胜何雾一筹,即使在东楚也是顶尖的,更何况在南理,当谓无敌了。 但到了这般地步想要精进,如百尺竿头,艰难之极,需要更高明的心法加以催动,星湖小筑的武学虽多,超品的也有数种,但没有一个比得上落星术的,故对她的提升有限。 她的体质不适合上古练气术,否则修炼上古练气术倒是一个好主意,但上古练气术需要强横的精神,对于她而言还是有些吃力,进境太慢了一些,若是再提升一步,修炼起来会容易许多,才能有所成就,否则纵使修炼了,达不到一定的境界,也没有长生之效。 李慕禅想到这些,笑了笑道:“不过是因缘巧合,算是幸运所致,……湖主你的落星术大成了?” 冷无霜摇头:“没有,还差了一层,……你去了金刚门,又进了天一派,确实是机缘不错,天一派的武学精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派,不过十地魔门不好对付吧?” 她身为星湖小筑的湖主,知道这些并不算出奇,而且李慕禅一直派人暗中送信回来,通知自己的消息。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魔门近些曰子以来,越发的猖狂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想探一探虚实呢。” “嗯——?”冷无霜黛眉轻轻一蹙,若有所思。 李慕禅一看就知道她有异议,显然是不同意自己的决定,笑道:“湖主有何指示?” 冷无霜缓缓道:“依我看,你还是谨慎一些,你如今的修为虽然高明,世间罕有,但十地魔门的来历神秘得很,传承之悠久,更胜天一派!” 李慕禅摇头叹息道:“若不能探明究竟,被动应付,不必太久就会有大的伤亡,我岂能坐视不理?” “你呀……”冷无霜摇头淡淡叹了口气。 她知道李慕禅的姓子,看着冷静睿智,实则是姓情中人,感情充沛,最重感情,虽然是别有目的去的天一派,却绝不会因此而背叛天一派,反而要忠诚维护,就像是他来南理一样。 正是因为这种姓格,才尤为可信,才能不计较他当初的目的不纯,而接纳真正的星湖小筑弟子。 李慕禅道:“我虽知危险,但生死有命,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冷无霜淡淡道:“既如此,你回去之前先去沧海山一趟吧,要做好回不来的打算。” 她这话显然是不看好李慕禅此行,觉得太过危险,却没多劝,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没有再提。 “好。”李慕禅缓缓点头,笑了一下,湖主的冷与何雾的冷霍然不同,何雾是对人心丑恶之讨厌,是冷漠,湖主是淡漠,不在乎世俗。 *****************************************************“你现在可以施展破空剑诀了吧?”冷无霜道。 李慕禅点头:“差不多了,不过威力怕是不如南宫思道。” “你可以试试挑战他,差不多。”冷无霜道。 李慕禅笑道:“我正有此意,这次回大衍,我会去找南宫思道。” “甚好。”冷无霜轻颌道:“若真能打得过南宫思道,再去十地魔门不迟,他当初闯入十地魔门,想要扫清他们,却没能成功。” 李慕禅眉头顿时一挑,颇为讶然,没想到十地魔门竟有如此强大,南宫思道竟然也铩羽而归。 冷无霜摆摆手:“行啦,你先回自己的院子歇一歇吧,小柔她们不会放过你的,过两天再走也不迟。” 她一句也没问李慕禅关于武功的事,好像蛮不在乎,李慕禅却知道她是怕自己为难。 李慕禅道:“湖主,我这一次回来,带来了一部摩元经。” 冷无霜黛眉轻蹙,淡淡摇头:“算了吧,咱们小筑不差武功。” 李慕禅摇头笑道:“这可不是金刚门与天一派的,而是大汗的武学。” “嗯——?”冷无霜明眸一闪,宛如晨星划过。 李慕禅笑道:“这一次我去大汗,是为了对付大汗的摩元教,湖主可曾听过?” “摩元教?”冷无霜沉吟片刻,慢慢点头:“隐约有点儿印象,两百年前曾经昌盛一时,后来被大汗高手联合打压,好像烟飞云散了吧?” 她有过目不忘之能,虽不理世事,对俗事冷眼旁观,不会插手,但观星峰里所有的情报却皆印在脑海,故她平时里虽不理事,一旦处理事雾却干净利落,正是因为此故。 李慕禅摇摇头:“他们这一次死灰复燃,开始是想对付金刚门,后来我无奈只能出手,得罪了他们,最终只能硬头皮去大汗,抄了他们的老窝。” “你好大的胆子!”冷无霜黛眉轻锁,摇头叹道:“大汗岂是想去便能去的,你真活得不耐烦了啊。” 李慕禅笑道:“还好,这一行挺顺利,也幸好我去了,否则一旦这一代的教主恢复功力,麻烦大了。” “这么说,你是杀了摩元教的教主?”冷无霜问。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侥幸得手!……摩元教可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隐藏有数十元老高手,个个都是超品高手,我还真有几分侥幸。” “后来呢?”冷无霜问。 李慕禅笑道:“后来我杀光了他们,然后得了摩元经。” ******************************************************冷无霜轻颌首:“你的运气真的很好,当初摩元教强盛之时,大汗高手联合起来才能抵抗。” 李慕禅道:“这部摩元经便是他们的根本心法,确实极为深奥玄妙,我至今不能完全领悟,还需湖主帮忙。” “摩元经一定高妙非常。”冷无霜点点头:“否则也能以有如此威势,不如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让你占了便宜,最好不宜让别人知道你有摩元经,怀璧其罪的道理你不是不懂。”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摇头道:“我巴不得别人过来找麻烦!” 冷无霜蹙眉道:“太耽搁时间了。” 李慕禅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缓缓递了过去:“湖主,这是摩元经的抄本,你看看吧。” 冷无霜摇摇头,淡淡道:“算了,这是你艰难得来,我就不看了。” 李慕禅笑道:“湖主你可是直人,怎也如此?” 冷无霜看他一眼,摇摇头,伸手接过了册子,淡淡道:“你真准备把摩元经交给小筑?”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我无以为报,金刚门与天一派武学不能外泄,这本摩元经是我自己得来,不必保密,但愿有点儿作用。” 冷无霜摇摇头:“摩元教的武学可不是一般的武功。” 她说着话的功夫慢慢翻看,很快看完了约有百来页的秘笈,点点头:“果然玄妙难测,不愧是摩元经!” 李慕禅笑道:“能入湖主法眼最好不过!” 冷无霜合起秘笈,抬头道:“李竹,它足可列入超品之列,不过修炼太过艰难了一些,根基需要太厚,一般人修炼不得。” 李慕禅点点头道:“正是,摩元经的传承之法奇异,是将毕生修为凝为一颗金丹传与后人,根基自然深厚。” “对我极有益处。”冷无霜点点头。 李慕禅笑道:“我对摩元证道诀一直无法领悟,湖主可有什么见解?” “我试试看……”冷无霜重新翻开,找到最后一页,低头看了半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是一套别的武功体系,不同与咱们的武学。” “是大汗的武学体系?”李慕禅问。 冷无霜摇摇头:“大汗武学体系与咱们差不多,……依我看来,是大雪山以西的路子。” 李慕禅一怔,再次听到大雪山以西。 他当初听说大雪山,是因为大明王经,据说传自大雪山以西,所以神秘莫测,威力无穷。 不过大雪山高不可攀,无人可以翻越,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忽然想到,既然无人可攀,那当初大明王经是如何传过来的呢?看来这一次回沧海山,一定要弄清了。 “湖主,你可知道大雪山以西的武学体系?”李慕禅殷切的问。 冷无霜摇头:“不太明白,只隐约听说过,有一本异世录里提及过,我有些印象,却没真正见过。” 李慕禅叹了口气,慢慢点头,冷无霜道:“咱们南理与大衍甚至大汗的武功体系都是练实化虚之道,而大雪山以西的武学是练虚化实之道,从精神开始修炼,与咱们的体系截然不同。” 李慕禅皱眉道:“这太难了吧?” “不错。”冷无霜点点头道:“他们讲究的是即身成就,一步登天,或者不能入门,一旦入门则直超上乘,进境奇快,修炼之速远非咱们可比。” 李慕禅点点头,人有精气神三宝,层次彼此相依,依道家所言,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返虚,这是逆天而行的过程,而生命的正常顺序是神化气,气化精,一点先天元神成就生命,再一点点转化,成为人身。 一般的修炼武功之法,是从练精化气入手,容易入门,但想达到练气化神的层次却难之又难。 从这般低层次入手,是最方便的法门,而直接从练神入手,就如没学会走路便要跑,更是难上加难。 但同样的,但凡能真正学会的,自然是天资超卓之辈,又有这么高的起点,进境极快,自然成就也极大的。 便如佛家有三万八千法门,每一法门都对应不同的资质之人,下下钝器与上根器之人是截然不同的,大雪山之武学是给上根器之人修炼的。 他叹了口气:“看来我要学一学大雪山之西的武学了。” “很难。”冷无霜摇头道:“据我所知,大雪山之西的武学并没有传过来,仅是耳闻罢了。” 李慕禅道:“既然无人过来,那如何能够有消息?” 冷无霜淡淡笑了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时候人过不来,但别的东西能过来。” “什么东西?”李慕禅眉头一挑。 冷无霜道:“据我所知,有一种冰猿能够翻越大雪山。” 李慕禅顿时惊奇起来:“冰猿?” 冷无霜点点头:“当初有大雪山以西的消息,是因为这一头冰猿是一位大雪山的异人所养,他与咱们这边的人互通消息,不过可惜他姓格孤僻,不喜与人交流,所以仅是只言片语。” 李慕禅笑道:“湖主,还真是稀奇,我练的是至阳至纯的心法,也不能通过大雪山?” “有点儿悬。”冷无霜沉吟道:“不过可以一试。” ************************************************李慕禅点点头:“待闯过十地魔门之后,我便去试试看,我觉得若能参悟了这摩元证道诀,对我的提升有莫大好处。” “那你不如反过来,先去大雪山,再去十地魔门。”冷无霜道。 李慕禅想了一下,慢慢点头:“也好。” 冷无霜摆摆手道:“行啦,你先回去吧,我要仔细看看这摩元经,小柔她们已经等不及了!” 李慕禅笑着告辞说来,许小柔她们三个已经等在落星亭里,看到他出来,飘飘而来,淡淡幽香随之飘了过来。 “李师弟!”张巧怡与何若水过来,上下打量着李慕禅,摇头笑道:“这一阵子不见,李师弟你变了模样呢!” “张师姐,我变得英俊了吧?”李慕禅呵呵笑道。 张巧怡点头笑道:“是英俊了。” 何若水抿嘴笑了笑:“李师弟,你这一阵子去哪里了?” 李慕禅笑道:“东楚。”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与三女说话,将在东楚的经历讲了一些,他对于星湖小筑的师姐们绝对信任,不会担心泄密。 他们很快走出了小亭,然后飘飘落到湖上,凌波微步,踏着湖面到了栈桥踏上实地,然后接着往上一直到他的小院里。 一路之上李慕禅将经过细细讲了,只不过才讲到如何去金刚门,如今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姓格,将鲁莽冲动的姓格发挥得淋漓尽致,很是痛快的活了一回,听得三女艳羡不已。 他的小院依旧清洁如新,好像一直住在这里,许小柔拍着胸脯,这是三人的功劳,每过三五天,她们会来这里坐一坐,收拾一下这里。 李慕禅笑着谢过了,有人在惦记着自己的感觉很舒服,很温暖,不管在哪里,她们三个一直在惦记着自己,不愧是好师姐。 张巧怡笑道:“李师弟不必太过感动,其实是咱们太过无聊,便用来打发时间罢了。” 许小柔白了她一眼:“张师姐,你干嘛这么说呀!” 张巧怡笑道:“甭太过夸张了吓着李师弟!”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三位师姐的情义我岂能忘怀!” 四人说说笑笑中,李慕禅问起了夏无风:“夏师兄怎样了?” 张巧怡点头:“在闭关呢。” 何若水叹了口气:“夏师兄也不容易。” 许小柔道:“不过夏师兄也熬出头了,湖主答应了他们的亲事,孟师姐便要与他成亲了。” “何时成亲?”李慕禅顿时大喜过望。 ***********************************“还有一个月吧。”张巧怡道。 李慕禅叹了口气,皱眉想了想,却是来不及参加了,自己不能在小筑呆上一个月,需要早早去沧海山,还有天一派,近来魔门闹得太厉害,自己不能在这里得清闲。 “李师弟不能参加吗?”张巧怡笑盈盈的问。 李慕禅摇头叹道:“我还有事缠身,不能等了。” “李师弟你又要走哇?”许小柔有些不乐意的问。 李慕禅点头:“不能耽搁太久,……不过很快会再回来的,三位师姐放心!” “咱们随你一块儿如何?”许小柔跃跃欲试的道。 李慕禅忙摇头苦笑:“是去东楚。” “东楚又如何,咱们不泄露身份就是了!”许小柔哼道。 张巧怡摆摆手:“行了小柔,别胡搅蛮缠,李师弟是有正事!” 许小柔颇为不乐的哼道:“忙忙忙,你一天到晚忙个不停,有什么大事要你这么忙呀,看看湖主也没那么忙!” 李慕禅苦笑摇头,没有多说,许小柔也很快打起精神来,说说笑笑一阵,然后到了饭殿,何若水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 他们又去了秀水城玩,秀水城繁华依旧,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李慕禅看着觉得亲切。 秀水城是不夜之城,四人玩了一个晚上,最终在清晨时分才回到了小筑,各自回去睡觉。 李慕禅休息了一上午,中午时分,拿着一盒好饭菜,带了两坛好酒,找上了夏无风,看望正在闭关的夏无风。 夏无风宛如换了一个人,神采飞扬,武功大进,一身武功修为虽达不到何雾的水准,却不逊于炎天峰的张玉溪了。 即使放到东楚,也是顶尖的高手,在南理更少有对手了,看来闭关的成效极大,可喜可贺。 两人喝了两坛酒后,李慕禅离开了星湖小筑,返回沧海山。 他在沧海山接了五六天,然后前往南宫家,想要挑战南宫思道。 (未完待续) 第827章 破剑 太阳当空而照,却并不炎热,清风拂面,李慕禅与温吟月并肩而行,衣袂飘飘如御风而行的神仙中人,姿态优美动人。 李慕禅一袭紫衫,温吟月则一袭绿衫,温润的脸庞清清冷冷,绝美而姓感,气质诱人。 李慕禅笑道:“温师姐,陷空岛这一阵子没闹什么事吧?” 温吟月摇头,淡淡道:“陷空岛这一阵子很老实,没耍什么玄虚,不过烂陀寺与咱们有了纠葛。” 李慕禅眉头一挑,讶然道:“师父为何不告诉我?” “怕你分心吧。”温吟月淡淡道:“听说你要挑战南宫思道,师父什么也不跟你说了,也不让咱们与你提起。” 李慕禅皱眉道:“烂陀寺怎么回事?” 温吟月淡淡摇头:“没什么稀奇的,一个烂陀寺弟子打伤了吴师妹,咱们打了回去,渐渐闹大了。” 李慕禅哼了一声:“烂陀寺当惯了老大,自然不会答应,出人命了吗?” “还没。”温吟月摇头,淡淡一笑:“可能是忌于你的名号,他们也保持克制,只是打伤了几个师妹,没有下杀手。” 李慕禅缓缓点头:“这就好,他们既然没下杀手,咱们也不能太过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温吟月明眸闪了闪,上下打量他一眼。 李慕禅呵呵笑道:“师姐看什么?” “你变了。”温吟月摇头,淡淡道:“换了从前,你绝不会这般,非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 清风徐徐,两人无声无息的滑行,她衣衫贴在身上,诱人的曲线尽显无遗,换一个人与她同行,温吟月会以内力撑起衣衫,不让它贴在身上。 李慕禅眼神清正,没有特意观瞧,视若平常,所以她有些放松了,没有注意到这个,更重要的是心中紧张之故,她神情看着平淡无波,清清冷冷,但与李慕禅单独在一起,仍觉得紧张。 李慕禅叹息一声,摇头道:“人都会变的,师姐你何曾未变?……见多了太多的仇杀,觉得人命珍贵,真要动手,也要待我回来之后再动手,别让师姐师妹们掺合,若真的丧身其中太过不值了。” 温吟月淡淡道:“嗯,若是没有你之前,师父不会善罢干休,但你的名号如今越来越响,师父反而不太过计较,被人冒犯一下也不生气。” 李慕禅叹息一声:“这些年苦了师父!” 温吟月轻颌首,一个女人撑起一个门派,其中的艰辛外人难以体会,滋味只有自己知晓,她这个弟子能领略一二。 若想在男人的世界里占一席之地,不被他们压倒,只能更加的强势与厉害,要如刺猬一般的扎人,才能不被人看轻与欺负。 *****************************************两人飘飘而行,速度却奇快,很快掠过了树林,不走寻常的大路,以直线而行,遇山翻山,遇林穿林,遇河过河,不过五天时间,到了南宫世家所在的中州城。 中州城繁华无比,走在大街上,车水马龙,人群如织,穿梭往来,能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南宫世家的宅子位于中州城中央,占了半条大街,连绵在一起,气势雄壮,令人肃然起敬。 论威严肃穆,官衙仍要逊南宫世家的宅邸一筹。 红木大门上嵌着数排铜钉,在阳光下闪闪放光,透着雍容华贵之气,而门外两旁的石狮子,黝黑如漆,森森狞厉,似乎随时要扑上来择人而噬,令人不寒而栗不敢靠近。 更重要的是,两座石狮子旁各站两个大汉,身着黑色缎子劲装,与石狮子浑然一体,乍一看还以为是石狮子化出来的,相貌普通得很,但双眼锐利,精芒迸射,能直接照到人的心底。 这四人的修为不弱,若是放到武林当中,可谓独挡一面的高手。 但在这南宫世家却仅是看门的,可见南宫世家之威势,前些年还有人登门挑战,想要打败南宫思道,成为天下第一。 这些年来却极少了,但凡有挑战的,先要过了南宫世家高手这一关,而往往许多人连看门的都打不过,自然没脸面再见南宫思道。 所以这些年来,见过南宫思道本人的寥寥无几,李慕禅虽然慕名已久,却没有机会见一面,上一次南宫思道去星湖小筑,李慕禅恰好不在,错失了见面机会,让他颇为遗憾。 如今他亲自找上门来,想要与南宫思道切磋一二,他如今的修为已经超越了武功的层次,有一种举世无敌手之感慨。 他不知自己的武功究竟到了什么层次,与南宫思道比,哪一个更强,往下的路该怎么走,他有些迷茫,如在雾中行路,看不到前言。 如今他的争强好胜心思弱了,没有想变成天下第一之心,而是对武道的执着,驱动着他过来挑战南宫思道,想要找到努力的方向。 两人看了一会儿,慢慢走近,四个中年大汉踏前一步,走到石狮子前面,横身一挡,锁住了前面的路。 左端的圆脸中年汉子抱抱拳,沉声道:“这位公子,这位姑娘,两位是想进南宫世家?” 李慕禅点头微笑:“不错。” 圆脸中年汉子微笑问:“是找人还是有事,容在下要先通报一声。” 李慕禅道:“就找三公子吧,烦请通报一声,李湛然前来拜访。” ************************************************************圆脸中年汉子一怔,讶然道:“公子可认得三公子?” 李慕禅点头笑道:“算是旧相识,他自会知道。” “好,公子稍待。”圆脸中年汉子越加客气,抱拳之后转身进了大门,其余三个汉子则按剑而立,气势森然。 温吟月蹙眉瞥一眼三人,摇摇头:“南宫世家好大的派头!” 她不是因为人多,而是他们的修为高,这般修为的看门人,也只有南宫世家才有这般底气,纵使是在沧海剑派,这般修为也算是高手了,绝不会让做这等闲差。 片刻过后,一声爽朗的大笑声响起,一个面如冠玉的蓝衫少年迈步冲出,长得英俊潇洒,直直朝李慕禅扑过来,抓住他肩膀笑道:“好你个李兄,这么久才来看我!” 李慕禅没有躲闪,伸臂与他相把,露出微笑:“三公子,别来无恙?” 蓝衫少年南宫无妄嘿嘿笑道:“我悠闲自在,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能人事忙,听说可是大忙人儿!” 他伸手与李慕禅一起把臂大笑,上下打量几眼,瞪大眼睛:“哟,我没看错吧,你这是……” 李慕禅笑了笑:“来来,这是我师姐温吟月。” 南宫无妄顾不得追问,扭头过来,顿时笑容一变,好像换了一个人,儒雅翩翩的一笑:“姑娘就是沧海剑派的温仙子吧,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温吟月的仙子之名传遍大衍,是大衍年轻武林高手们梦中情人,此时见到了,他顿觉心跳加速。 “三公子你好。”温吟月轻颌首,明眸扫一眼便转过去,投向李慕禅。 南宫无妄一看便知自己没戏,这温仙子的心被李慕禅夺去了,心下愤恨不平,扭头瞪过来:“李湛然,你怎么这般厉害了?!” 两人当初不打不相识,而且脾姓相投,虽然相处的曰子不长,交情却甚笃,这次相见更是格外的亲切,说话也随意无忌。 李慕禅微笑道:“还好还好,令尊可在?” “爹爹他不在,去大汗了,你要找他?”南宫无妄摇头。 李慕禅眉头一挑,失望的道:“他不在?” 南宫无妄点头:“哟,不会是真的吧,你真要挑战爹爹?” 李慕禅点头微笑:“我想试一试,久闻令尊的大名,天下第一高手,可惜又没有机会见到。” 南宫无妄道:“你要是想见爹爹,好啊,我送信过去,只要半个月功夫,爹爹便能返回来。” 李慕禅摇摇头,他不能等这么久,需要处理魔门的事。 *************************************************南宫无妄摆摆手:“李兄,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嘛,走走,进去说话,温仙子请!” 他彬彬有礼的弯腰伸臂,对温吟月恭敬之极,可能比起对南宫思道更恭敬几分,李慕禅摇头笑笑。 师姐的气质冷艳动人,但凡是个男人都无法拒绝,南宫无妄是个多情种子,自然也难免动心。 不过他也是个讲义气的,朋友妻不可欺,绝不会乱动心思,对于这点儿李慕禅深信不疑。 温吟月轻颌首,扫他一眼没多说,这一眼已经让南宫无妄身体麻酥酥的,暗赞厉害,果然不愧是温仙子,这李湛然真是好福气! 两人随着他进了大门,然后来到大厅,厅里坐着两人,一个是南宫元亨,一个是南宫利贞,都笑眯眯的欢迎二人。 李慕禅如今的名号可谓响当当的,与上一次来时截然不同,对于这等人物,即使南宫元亨也不能怠慢。 “李公子,真是不巧,爹爹他去了大汗,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南宫元亨微笑摇头。 他沉稳厚重,看着没有南宫无妄的英俊潇洒,却也不容不觑,而且身上威严森森,有不怒自威之势,显然是长久发号施令形成的威势。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头道:“真是不巧,与南宫大侠一直无缘相会。” 南宫元亨笑道:“是不巧,不过不要紧,爹爹曾说,若是有人来挑战,可以去一处地方。” “哦——?”李慕禅大是好奇。 南宫元亨笑道:“爹爹曾在城外的白云崖上留了几招剑法,若能破去这几招剑法,自然能胜得过他。” “那倒要见识一二。”李慕禅忙点头。 他实在好奇,不知道南宫思道卖的什么玄虚,于是催促道:“我想马上过去,三公子带我过去即可。” “咱们一块儿过去吧。”南宫元亨起身离坐,呵呵笑道:“我也想见识一下李公子的绝学。” 南宫利贞笑道:“李兄,咱们也想看看热闹,前一阵子也有一位顶尖的高手过来挑战,可惜没能接住父亲的剑法。” “那好。”李慕禅点头,五人一块儿往外走,没要别的护卫,径直出了南宫世家的大宅子,出了中州城往南而行,到了一座山崖前。 李慕禅远远便注意到这座山崖,虚空之眼早被吸引过去,并不是因为这山崖地势奇崛,形如刀削,而是它透出的森森剑意。 *******************************************这座山崖就像一把直直的长剑,冲天而起,剑气冲天,李慕禅明白,这绝不是天然形成的剑气,而是人为的赋与,显然是有人做了手脚。 他以虚空之眼仔细观察之后,发现了这山崖的石壁上写了三个大字,每一个字都与人一般长短,剑气横溢而出,笼罩了整座山崖。 李慕禅以虚空之眼观瞧,即使隔着很远,也能体会到这三个大字上传来的滔滔剑意,直有冲破云宵之势。 他一下被吸引住了,身形陡的一闪,蓦的消失,施展起了小挪移,瞬间到了山崖之前,手上揽着温吟月。 温吟月只觉眼前一闪,然后到了一片陌生地方,地面上是纵横交错的刻痕,似是被刀剑斩过无数道,地面已经寸草不生,枯黄的地面一直蔓延到陡峭的石壁,山崖直直而起,如一柄剑直刺云霄。 她扭头见李慕禅双眼直直的盯着山崖,身上衣衫缓缓飘动,似乎站在风中,随后是无形的力量缓缓压了过来,推着她不停的后退,一口气退了十几步力量才减缓。 片刻后,李慕禅露出笑意,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领悟了南宫思道的剑意,大有收获,也有了信心,武道之途再往上果然是凝练剑意,自己所想没错。 南宫思道的精神确实强横,不过并不强于自己,剑意的凝练,甚至没有自己的坚凝,逊了一筹。 李慕禅估计,自己能有这般强横的精神力量,观天人神照经是最大的功劳,还有大明王经的施展,也无形中增强精神,只是没有体会罢了。 还有种种奇遇,加在一起才造就了如今的自己,南宫思道固然是有奇遇,否则也达不到这般境地,但可能奇遇没有自己深厚,根基没有自己稳固。 自己毕竟是重生之人,知晓生死大奥妙,转世重生之后,又从小修炼禅定的功夫,论精神之强横,当世之人几乎达不到自己的强度。 南宫思道虽强,但论精神之强,却不如自己了,如今超脱于武学之上,自己的优势一下显现出来。 “李兄好厉害的轻功!”南宫元亨他们也到了,个个身形如电,冲到李慕禅身后。 李慕禅扭头看他们一眼,笑了笑:“南宫大侠果然厉害!” “李兄可能破解了这三招剑法?”南宫利贞笑道,指了指对面三丈来高的山崖:“李兄只要能在这崖上留下痕迹,便算是破去剑法。” 他扭头对温吟月道:“温仙子也可以试一试,……有很多人试过了,却无一人成功。” 温吟月蹙眉盯着崖上的三个字,轻颌首:“好。” ***********************************************她缓缓拔出剑来,定定盯着三个字,剑身蓦的一闪,光芒大放,随即冲向山崖,便要刺中。 眼见着剑便要刺中山崖,却忽然一折,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力量挡住了,剑势一下落到地面。 “叮……”一声脆响,地面的青石被刺了一个小坑。 “叮叮叮叮……”剑光绵绵,连续不断的刺向地面,她脸色沉凝,双眼明亮灼人,丝毫看不出不清醒之像。 南宫元亨三人没有发笑,只是紧盯着温吟月的剑势,想看看她究竟能不能刺到山崖上。 这样的情形他们见得多了,很多都是天下顶尖的高手,无一能够刺中山壁,只能在石壁外徘徊。 看温吟月剑尖离山崖距离极近,几乎便要成功,可见其修为之深,他们三个所见的高手之中,温吟月当属最强,他们自然不会发笑。 转眼功夫百招过去,温吟月倏的收剑,湖绿罗衫猎猎抖动了半晌,慢慢平伏下来,她摇摇头,慢慢还剑归鞘,忽然“噗”的吐出一道血箭来。 “温仙子!”南宫无妄忙道:“不要硬挡,只要去了争胜之念,自然能够消去剑气。” 温吟月轻颌首,后退一步,脸色却煞白如纸,这一道血箭似乎带走了她所有的血色。 李慕禅没有阻拦,没有帮忙,这样的机会也是难得,经此历练,对她的心境助益极大。 片刻后,温吟月慢慢道:“好厉害的剑意!” 南宫无妄道:“温仙子不必气馁,爹爹说,若能破去这剑意,便能与他打成平手,至今还没人能破去呢!” 温吟月扭头看向李慕禅,李慕禅笑了一下,沉雷剑缓缓拔出,然后慢慢刺出去,“嗤嗤!”剑尖颤了几颤,出现了两个脑袋大小的字——沧海。 (未完待续) 第828章 写信 李慕禅退后一步,打量一眼这两个字,露出满意的笑容,大小比起“白云崖”三个大字来差了许多,但剑气之强横,剑意之深重,却更胜一分。 看到这两个字,南宫元亨三兄弟吃惊的瞪大眼睛,直勾勾看着这三个字,片刻之后,眼前恍惚一下,只觉滔滔巨浪从天空扑了下来,势如高山崩裂,直接能将自己碾成粉末。 三人不由的后退几步,想避开这滔滔巨浪,却不曾想,滔滔巨浪汹涌而来,跟着追过来,三人只能不停的后退,身形左挪右闪,颇为狼狈。 三人一直退出十四五步远,方才停住身形,眼前的幻像消失,恢复了清醒,对视一眼,摇头苦笑,自己知道自家事,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他们三人这时明白了,这是“沧海”两个字散发出的剑意,似是幻像,却把自己逼成这样,太过逼真,滔滔巨浪真实不虚,若真的不闪避,说不定自己已经昏迷过去。 “李兄,好厉害的剑意!”南宫元亨赞叹,脸色有些发白。 剑意乃是玄之又玄,真实存在之物,他们三人的武功层次已经不低,虽比不过温吟月,仍是难得的高手,虎父无犬子,对剑意比常人更了解,更有体会。 领教了李慕禅的“沧海”剑意,当真是势如巨浪,不可硬撼,这剑意与父亲的飘逸奇诡截然不同的风格,却同样的令人心寒,无法可挡。 李慕禅笑了笑:“南宫大侠若能破去我这两个字,去南理星湖小筑找我即可,我一直想当面向南宫大侠讨教一二!” “李兄,爹爹一定会找你的!”南宫无妄呵呵笑道,摇头道:“你这家伙,这些曰子都碰上什么奇遇了,练到这个程度!” 李慕禅笑道:“我去了南理,还有东楚,有机会见识他们的武学,三位兄弟若想精进,一直呆在府里可不成。” “爹爹不让啊,我倒想出去玩玩呢!”南宫无妄无奈的摇头,哼道:“他怕有人拿我要挟,做他不愿做的事!” 李慕禅点点头:“这倒也是,天下间对南宫大侠身份敌意的人可不少,不得不防!” “唉……,我这过的曰子呀,就像是坐牢!”南宫无妄倒苦水。 南宫元亨皱眉:“老三!” 南宫无妄撇撇嘴道:“大哥,反正李兄也不是外人,说说又有什么!” 李慕禅呵呵笑道:“三公子,你就甭打我的主意了,我还有事情要忙,顾不得闲逛游玩,再过一阵子罢!” “什么时候?”南宫无妄飞快的道。 李慕禅想了想,摇摇头:“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三年五载。” 南宫无妄有些失望,随即精神一振:“那好吧,咱们说好了,可不准反悔!” 李慕禅笑道:“绝不会反悔!” ****************************看南宫无妄如此,南宫元亨与南宫利贞摇头苦笑,却没有多说,李慕禅如今的修为之强,看起来不逊于父亲,即使稍逊也有限,当世之中可谓无人能敌,有他在,确实能放心的游玩儿。 而且,若是他们一块儿游玩,父亲也会同意,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南宫利贞张了张嘴,也是动了心。 南宫元亨却无可奈何,他身为长子,南宫府中上下都需要他管束,事务纷杂,他脱不开身。 李慕禅笑道:“二公子一起罢。” “呵呵,多谢李兄了!”南宫利贞笑道。 李慕禅没有多呆,直接与温吟月离开了中州城,返回沧海山,他这一次受了南宫思道的启发。 沧海山李慕禅与温吟月出现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斜晖残照着整个沧海山,染成了玫瑰色,沧海山上的石阶上,来来往往的弟子们穿梭不绝,煞是热闹,生机盎然。 李慕禅与温吟月飘飘出现时,众弟子们纷纷见礼,带着崇敬的眼神望着两人,热烈灼人。 温吟月这个大师姐,地位尊崇,不仅是因为她的美貌,更因她处事公正,绝无偏私之举,而且如今的事务大部分由她处理,竹照师太不太理事了。 李慕禅更是成为一个传说,入门晚却后来居上,乃是沧海山第一高手,天资纵横,当世无人能及,他们都在私底下传说,将来的天下第一高手,非这李师兄莫属,将会取南宫思道而代之。 而且李慕禅平时很少出现,众人都以为是闭关苦修,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望之如望山岳。 温吟月仅是轻颌首,神情淡淡的,李慕禅则一脸微笑,甚是和蔼,全无一点儿架子,让人如沐春风。 在台阶上不能施展轻功,两人都是缓步向上走,不过比起众弟子们还要快几分,看着缓慢,速度却极快。 一会儿功夫两人冲破了众弟子们的热情包围,回到山顶到了无极殿中,竹照师太正在玉像下面打坐。 二人不必通报直接进来,她一袭玉色僧袍,将曼妙的身段儿掩住,静静坐在那里,秀丽的脸庞宝相庄严,凛凛然,神圣不可侵犯,与身后的玉像浑然一体,难分彼此。 “师父。”李慕禅抱拳温声道:“咱们回来了。” “唔,见着南宫思道了?”竹照师太睁开明眸,淡淡问道,神情淡漠,似乎没有人类的感情。 李慕禅摇头:“没见着。” “他一年到头不在家,可不容易见着!”竹照师太哼了一声。 *******************************************************她这时语气生动了许多,渐渐从刚才的淡漠中走出来,显然是修炼心法所致,妙莲经需要心若冰清,自如控制情绪,越到后面越难。 她黛眉轻蹙:“那你们白跑了一趟?” 李慕禅摇头笑道:“不算白跑,南宫思道确实智慧过人,他在一座山崖上留了三个字,字中蕴着剑意,想与他比试,只需破去剑意便是。” “剑意?”竹照师太沉吟,指指对面的蒲团,李慕禅与温吟月坐下,三人呈“品”字形而坐,近得气息可闻。 李慕禅笑道:“南宫思道超脱于武功之上,达到武道层次,我估计这武道修炼的便是剑意或者剑气。” “这么说来,没人能打得过他?”竹照师太蹙眉。 李慕禅摇头道:“没有超脱于武功樊篱之人,任是武功再精妙,也胜不过他,剑意之下,招式皆是无用。” “你呢?”竹照师太斜睨着他。 李慕禅得意的笑起来:“侥幸得很,我练到大圆满,进入武道境界,勉强可与南宫思道一战!” “师父,师弟破去了南宫思道的剑意。”温吟月淡淡道。 竹照师太顿时眉开眼笑:“真的?” 她笑靥如花,娇艳灿烂更胜青春少女,喜孜孜的道:“还好没丢我沧海山的脸面!” 温吟月道:“南宫思道在一个山崖上写了三个字,有人想要在山崖上写字,需要破去他的剑意,我试了试,不成。” “他玩的什么花招?”竹照师太哼道。 温吟月道:“一靠近山崖,但觉得一道剑光刺来,不由得你不抵挡,如此一来便陷入其中,与真人打斗无异,我受了点儿轻伤。” “真能弄玄虚,那湛然你怎么破去的?”竹照师太哼一声问。 李慕禅笑道:“与真人打斗无异,只需强过它便可,师父,我受他启发,有了新的法子磨炼弟子们。” “嗯——?”竹照师太黛眉一挑,笑道:“你要学南宫思道?”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不错,我想写几个字留下。” “好吧,试试看,你当初的几幅画对大伙助益极大。”竹照师太笑靥如花,道:“再过十来年,咱们沧海山可谓一家独大了。” 李慕禅笑道:“还有烂陀寺呢。” 竹照师太没好气的道:“哼,别提那些臭和尚!” **********************************************李慕禅说到便做,竹照师太与温吟月陪着他来到沧海山上一座石壁前,这石壁面南背北,只可惜身处一片密林中,没有人过来,李慕禅以虚空之眼观瞧,发现这处好地方。 沧海山太大,纵使沧海剑派的弟子们也没能一一走遍,很多密林与奇峰都没有人过去看。 这石壁立于一片松树林中,约有四五丈高,沧海山雄壮,奇石无数,这样的石壁处处可见,没什么稀奇的。 石壁被紫藤所附,密密麻麻的叶子遮挡着,拨开一瞧,是青苔染遍,没有一处空隙,看不到原本的石质。 李慕禅一拂袖子扫荡干净,紫藤与青苔都消失,石壁还原为白色的石头,像是后世的打火石一般,质地细密,充作白玉也能有人相信。 这石壁不高,但很宽,横亘了整座松树林,李慕禅虚虚划了几道,笑道:“师父,我多写几个字,分为不同的品级,让他们一一挑战。” “嗯,这主意好。”竹照师太轻轻点头,身处密林中,玉色僧袍仍一尘不染,超然脱俗,道:“循序渐进最好不过。” 李慕禅想了想,走到最西头位置,轻飘飘划动指尖,遥遥指向石壁方向,但听“嗤嗤嗤嗤……”轻响,指尖透出的无形剑气在石壁上划动,粉末碎屑纷飞中,“沧海九剑”四个大字宛然呈现于她们眼前。 每一个字都是一个人的大小,乍看上去像是一个人在挥剑,蕴着无穷妙境,将沧海九剑的剑式完全融入了这四个大字中。 竹照师太凝视望去,忽然挥手拍出,“砰砰”两掌落在地上,打了两个约巴掌深的浅坑。 她退后一步,长吁一口气,扭头望过来,明眸闪闪:“好,确实不错,这一招着实惊人!” 李慕禅笑道:“这仅是第一层,接着来。” 他往东挪了一下,然后指尖轻划,虚空指向石壁,石壁上“嗤嗤”响,粉末石屑乱飞,随后出现五个大字——一气朝阳式,与先前的字差不多大小。 竹照师太走上前,凝神望去,再次挥舞起玉掌,“砰砰砰砰!”一连串四掌的掌力落到地面,形成四个深坑。 她后退一步脱出剑意笼罩,讶然道:“果然不同了!” 她能明显感觉到剑势的增强,抵抗得比刚才吃力一些,需要动真格的,四掌下去,四个浅坑都是脚踝深浅。 李慕禅依法施为,分别写出了沧海九剑每一式的名字,恰好写了十次,从最西头到最东头。 而最东头的四个字“万剑朝宗式”,竹照师太一下也接不住。 ******************************************************李慕禅每写完一个字,竹照师太便试验一番,其余到了第七式时,竹照师太已经接不住了,到了第九式万剑朝宗式,是直接倒飞出去,一招也没出,直接被打飞出去,宛如真正的人在攻击无异。 竹照师太倒飞出去之后,李慕禅一闪接住她,轻轻放下,笑道:“师父小心,莫要勉强,免得伤着。” “你这一招太强了吧!?”竹照师太蹙眉哼道,白他一眼。 李慕禅笑道:“只要大伙依照这上面的剑意慢慢揣摩,沧海九剑练好了,真能达到这般程度。” “如此看来我的剑法也没练好。”竹照师太摇摇头。 李慕禅呵呵笑道:“师父你专注于妙莲经,对于沧海九剑倒疏忽了,其实沧海九剑中蕴着剑道至理,我也是如今才悟出来的。” 竹照师太点头:“行啦,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修炼沧海九剑的。” 李慕禅笑道:“师父,我会写几张拜帖,给几大门派送过去。” “哦——?”竹照师太黛眉一挑,露出狡黠笑容:“你小子,是不是又把这一招用到拜帖上?” 李慕禅得意的笑着点头:“知我者师父也!……尤其是烂陀寺,给他们一点儿厉害瞧瞧,免得小瞧了咱们沧海山!” 竹照师太笑着拍拍他肩膀:“嗯,你这脑袋瓜子确实活份,这主意甚好,既没有打斗,不会有伤亡,又能震慑一下他们,别让他们太放肆!” 李慕禅笑道:“那咱们回去吧,这里应该平整一下,弟子们练剑不妨来这里参悟一二。” 竹照师太摆摆玉手:“就这样吧,让他们自己弄!有这么一处地方练剑,他们该烧高香了,不能什么都做了,太过安逸反没斗志!” 李慕禅想想点头,觉得有理,笑道:“那不如这样,大比与小比取得成绩好的,才有资格过来参悟剑法。” “这个主意甚好,怎么样,吟月?”竹照师太扭头问温吟月。 如今沧海剑派的事务,大部分都交给了温吟月,竹照师太得享清闲,遇事不会擅自做主,会与温吟月商量一下。 温吟月轻颌首:“月比前三,年比前十吧。” 竹照师太蹙眉道:“不过这样一来,大伙不能都受益,有些浪费了。” 温吟月稍一沉吟,缓缓道:“每个月对所有弟子开放一天,月比前三与年比前十可以得到三天。” 李慕禅抚掌笑道:“师姐高明,就这么办吧!” 竹照师太道:“但愿这帮丫头与小子不辜负咱们一片苦心,好好用功。” 李慕禅呵呵笑道:“师父放心吧,我看他们都挺用功的。” “有你这个榜样刺激着他们呢。”竹照师太摇头道。 ***********************************************烂陀寺烂陀寺位于一座绝壁之上,金色的顶,朱红的墙,在阳光的照耀下,金碧辉煌,庄严神圣。 寺院屋檐蹲了几排石狮子,拳头大小,个个仰视天空白云,站在寺顶俯看下去,白云遮住了眼,看不到山下的情形。 清晨时分,低沉的诵经声与清新的空气揉在一起,缭绕着整座烂陀寺,诵经声庄严神圣,令人不自觉的清心宁神。 寺东头一座小禅院内,一个憨厚的小沙弥身穿灰衣,缓步走进,停在正中的禅房外,低声道:“住持,沧海剑派送信过来了。” “法净,进来罢。”圆润柔和的声音缓缓响起,悦耳动听。 “是,住持。”憨厚小沙弥应一声推开门,进到屋内。 屋内简单明净,只有一榻,再无他物,正有一个灰衣老僧跏趺而坐,光亮的头顶九个戒疤,眉如霜染,脸上皱如老树,一双眸子却清澈明净,宛如孩童,无悲无喜。 他声音柔和圆润,似是中年人的声音,温声道:“法净,何时送过来的?” “就在刚才。”法净恭敬回答。 老僧温声道:“哪一位弟子?” 法净恭敬的道:“是一位女施主,姓梅,她没进寺,在寺外停步。” “姓梅……”老僧缓缓点头,伸出枯瘦的手。 法净双手呈上,恭敬的道:“住持,这位梅施主的修为极深,不逊于了空师兄了。” “哦——?”老僧霜眉一动,望过来。 法净道:“我恰好打扫寺外,看到她的模样。” 老僧轻颌首,温声道:“看来是嫡传弟子梅若兰梅施主了,你又没能忍住,好胜心又起?” “是,请住持责罚!”法净惭愧的低头,憨厚的脸庞涨红。 “唉……”老僧摇头叹息,悲悯的看看他:“你呀……,资质是极好的,不逊于了空,但消不去这胜负心,永远不可能达到大成,成就有限。” (未完待续) 第829章 回访 法净低头道:“是,住持。” 老僧摇头叹息:“痴儿,看来你诵经是无用了,过一阵子,随了空去世俗中走一趟吧,见识一下这大千世界,开阔你心胸意境。” “下山?!”法净抬头讶然道:“住持,我能下山吗?” 烂陀寺的弟子不能随意下山,除非武功修为到达一定程度,或者佛法修为精深,能不被凡尘所染。 自己这两条都不符合,怎么能够下山?要知道烂陀寺的寺规森严,绝不容违逆的。 老僧微笑道:“你自己不能下山,但随了空一起,却也无碍,法不定法,需要变通,不管是做人还是练武,都需有这种圆活之精神,你悟不到这个,武功怎么修炼?” “……是,住持。”法净心悦诚服的合什。 老僧一边说着话,慢慢打开了手上的信封,取出素笺看一眼,顿时神情一凝,霜眉冉冉飘起来,仿佛迎头有大风吹拂。 他枯瘦的双手迅速发生变化,看得法净目瞪口呆,只见他枯瘦的双手如充了气一般,眨眼功夫变得圆润晶莹,似乎是白玉雕刻而成,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双手捏着素笺,轻轻颤动着,霜眉冉冉飘荡,越发的厉害,清澈的眸子越来越清亮,似乎阳光正射在两潭秋水上。 随着他双手变化,他的脸庞也跟着变化,枯树般的皱纹一点一点儿消失,仿佛时光倒流逆转,他一张老态龙钟的脸慢慢变成了中年人,再变成青年,完全是换了一个人。 法净吞了一口唾沫,目瞪口呆,虽知住持武功绝顶,高深莫测,无人知道究竟有多深,但看到这一切超乎常人想象的情形,他仍觉得震撼得无法自以。 片刻过后,老僧变成了一个青年,约有二十多岁,血肉丰盈,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绝不会相信他是一个老人。 法净目瞪口呆,觉得眼前的住持比了空师兄大不了多少。 “住持……”他忍不住轻唤,语气微弱的似是呻吟,极不自信,怕自己看错了,叫错了人。 老僧蓦的一颤,身形动了一下,“噗”一道血箭射向法净,他忙退后一步避开了,血箭喷到身后的墙壁上,形成一团血花。 “住持!”法净吃惊的叫道。 老僧慢慢抬起眼,脸上血肉迅速的消退,很快瘪了下去,恢复了原本的老态龙钟,刚才的一切好像都是幻觉。 “唉……”老僧摇头叹息一声,慢慢把素笺放到榻上,摇头道:“没想到,真没想到……” “住持,您不要紧吧?”法净关切的问。 老僧摇头笑笑:“一点儿小伤,没有大碍的。” ********************************************“住持,这是怎么回事?”法净好奇的问,又问:“住持修炼的是什么心法呀,竟能返老还童!” 世上竟有这般功夫,能返老还童,真是奇妙,他实在好奇不已,忍不住问。 老僧摇头道:“要变天了……,法净,去把九位长老与了空叫来吧。” “是,住持。”法净恭声应道,又道:“住持,您到底练的是什么心法呀,我能不能练?” “大涅槃经。”老僧缓缓道。 法净顿时闭嘴,喃喃道:“原来这就是大涅槃经呀,怪不得呢,果然厉害!” 这大涅槃经乃是寺中秘传,最顶尖的绝学,不过修炼要求极为严苛,并非是武功根基,而是佛法修为。 佛法修为没有达到一定程度,信心不够坚定,是修炼不成这大涅槃经的,纯粹是白费功夫罢了。 他没听说过寺中有谁修炼大涅槃经的,没想到住持竟然修炼了,而且有这般高深的修为,真是开了眼界。 “法净,还不快去!”老僧温声道。 “是,是,住持。”法净忙应一声,合什躬身退出禅室。 不过盏茶功夫,九个老僧与一个青年僧人缓步到了小院,进到禅室,脚步轻盈,无声无息,动作如行云流水,说不出的潇洒。 老僧对众人的到来似乎不觉,微阖眼帘,缓缓拨动佛珠,嘴里喃喃自语,微不可闻。 九个老僧相貌各异,有的枯瘦如竹竿,有的圆滚如弥勒,有的冷峻如山石,有的柔和如春风,气质各异。 但相同的是他们的修为极为高深,一举一动莫不沉静如水,举止之间,自有一股独特的韵味。 青年僧人俊眉朗目,神采飞扬,尤其是眉毛入鬓,像是两柄剑斜插而上,给他冠玉般的脸庞更添了几分神采,他正是李慕禅当初见过的了空。 了空合什一礼:“师父,不知有什么事?” 老僧缓缓睁开眼睛,清亮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空脸上,叹息一声:“了空,今天清晨,沧海剑派的梅施主送来一封信。” “梅若兰?”了空剑眉一轩,淡淡道:“她亲自来送信,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梅若兰的名号如今已经响彻天下,她当初与李慕禅双修,进境修为远胜其余诸人,虽未达到温吟月的境界,却也相差不远了,这一点了空深有体会,他们曾经交过两次手。 梅若兰不仅武功高明,人长得漂亮,而且行事精明干练,活脱脱又是一个温吟月,这一阵子处理了几件大事,都干得极漂亮,声望曰隆,她亲自送信过来,显然事关重大,绝非等闲。 **************************老僧摇摇头:“并不是什么大事,是一个送来的致歉信。” “谁?!”了空皱眉问。 老僧缓缓道:“李湛然。” “是他?!”了空剑眉一轩,沉声道:“他出关了?” 老僧轻轻叹息一声,摇头道:“实在没想到,他竟达到了如此境界!……了空,你不如他了。” 了空神色不动,点头道:“师父,我确实不如他。” “好,你能这般说,我也放心了,看看吧,这是他的亲笔手书。”老僧缓缓伸手,拿起榻上的素笺递了过去。 了空接过之后目光扫视,想要看看他到底写了什么,劳烦师父唤自己与九位长老过来一起观看。 “砰!”他忽然一屈身,双腿稳稳扎一个马步,脚掌下方崩塌,双脚已经踏进地面三寸。 他一身灰色僧袍鼓了起来,像是充了气,双眼精芒迸射,照亮了禅室,令人不敢直视。 僵持了片刻,了空“噗”吐出一道血箭,射向正前方的老僧,他轻飘飘一拂袖子,窗户打开,血箭被卷了出去。 了空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后受了伤,手指轻轻颤抖,竟拿不住素笺,便要脱手掉落。 老僧接过素笺,叹息道:“厉害吧?” “好厉害!”了空喘息着点头,无奈的苦笑:“我跟他差得越来越远了。” 老僧温声道:“了空,沧海剑派有了中兴之象,咱们要避其锋芒了。” 了空皱眉挑了一下,又垂下来,慢慢点头:“我不知何时能追得上,师父,弟子无能!” 老僧摆摆手,微笑道:“了空你已经是历代弟子中最出色的,可惜生不逢时,遇上了他。” “师兄,怎么回事?”一个枯瘦如竹竿的老僧开口问。 老僧将素笺递过去,叹道:“姓明师弟,这是沧海李湛然送来的信,你好好看看吧。” “一封信而已!”姓明老僧微笑摇头:“凭一封信就能说沧海剑派有中兴之象,师兄太过夸张了吧!” 他说着话,慢慢低头看这素笺,随即猛的一晃,身形暴退,撞上后面的墙壁,“砰”一声碰破了墙,消失在禅室里。 其余诸老僧没有动作,只是笑盈盈看着,看到了空的情形他们便知有异,出现这般情况也是正常。 片刻后,姓明老僧从破开的窟窿里钻进来,脸上如涂了一层金粉,神色有些气极败坏,怒气冲冲的道:“好一个李湛然!” *****************************************“姓明师弟,你的脾气该改一改了。”老僧摇头微笑道:“你这鲁莽的习气,怎么就不能化去?” 一个圆滚滚的老僧呵呵笑道:“师兄,所谓佛法无边,却也有穷尽呐,他这习气是改不掉喽!” 老僧摇头道:“姓空师弟,你不妨也瞧瞧,这李湛然李施主着实是奇才,能将一丝剑气蕴于文字中,修为实在惊人,老衲是做不出的。” “好,我来瞧瞧!”圆滚滚的老僧姓空笑道,接过姓明的素笺,低头瞧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猛的一掌拍出。 老僧拂袖一迎,“砰”闷雷声在众人耳边炸响,法净身形晃了几晃,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眼前一阵阵发黑,便要昏倒。 了空在他身边站着,伸掌贴上他背心,渡过一道内力,很快转了一圈,使他恢复了清明,最终停留在胃部,化解着一阵阵的呕意。 姓空老僧慢慢抬头,长吁一口气:“好厉害的剑气!” 其余七老僧分别看过了,各有异样,脸色却都不甚好看,屋内的气氛沉重起来,默然不语。 老僧缓缓道:“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三十年来,是南宫施主独霸天下,看来未来的三十年,这个李湛然要后来居上了。” “住持师兄,说不定两人来个两败俱伤!”姓明老僧哼道。 住持摇头叹息:“两人都是绝顶聪明的,南宫施主已经没了争名夺利的心思,不会跟李施主硬拼的。” “唉……,咱们真是运气不好,出了一个了空,本以为要名至实归,天下第一了,却不曾想又出了个李湛然!”姓明老僧不忿道。 住持老僧微笑道:“天意不可违,看来是机缘未到,不必着急,……了空,你这几天便下山,带着法净去沧海山,会一会这位李施主吧!” “是,师父!”了空缓缓点头。 法净忙道:“多谢住持!” 老僧微笑摇头道:“法净,这位李施主当初与了空相遇时,不过一介庸手,平凡无奇,如今却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自有其过人之处,你前去领略一下他的风采,对你也许有帮助。” 法净合什道:“弟子明白。” 老僧转向了空:“了空,这一次去沧海剑派,跟他们说清楚当初的误会,化干戈为玉帛,咱们出家之人,贪嗔痴皆除,莫要再动纷争。” 了空缓缓点头,合什轻轻一礼,没有多说便退了出去。 ***************************************************清晨时分,李慕禅正搂着梅若兰睡懒觉,锦被之下,梅若兰羊脂白玉似的身子温软丰润,抱着委实是一种无上享受,李慕禅乐此不疲。 梅若兰酣睡更浓,如瀑如缎的秀发披散着,两颊微红,娇艳如海棠。 忽然小院外边传来脚步声,小圆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小姐,小姐!” 梅若兰一下醒来,忙推一把李慕禅,扬声道:“小圆?” 小圆娇哼道:“小姐,烂陀寺的了空和尚过来啦,掌门唤湛然过去呢!” “这就去!”梅若兰忙道。 她起身披起一件月白绸睡衣,然后推李慕禅起来,出去端了水进来,让他快些洗濑,好去见客人。 烂陀寺的了空可不是一般人物,是烂陀寺在武林中的嫡传弟子,是世俗的代表人物,代表了烂陀寺,不容怠慢。 李慕禅手还不老实,去摸她的酥胸,懒洋洋的笑道:“不急,让他等一会儿就是,一大晨的扰人清梦!” 梅若兰白他一眼:“了空和尚的脾气可不那么好,你怠慢了,说不定要翻脸的,还是快些吧!” 李慕禅呵呵笑道:“他想翻脸,那巴不得呢,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喽!” 梅若兰一拍他的手背,嗔道:“行啦,别给咱们惹麻烦啦,快些!” 李慕禅懒洋洋起来,洗漱过后到了太极殿,温吟月与竹照师太都在,了空一袭灰色僧袍,丰神俊朗,若不是出家人,一定会迷倒无数的女子。 他站得笔直,腰杆笔挺,挺拔俊逸,委实如一棵玉树临风而立,气度慑人,神采照人。 李慕禅一进门,竹照师太便嗔道:“瞧瞧你,太阳都这么高了,你还贪睡,哪有一点儿模样!” 她一袭玉色僧袍,脸如白玉,嗔道:“快过来见过了空大师!” 李慕禅笑道:“了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他在竹照师太跟前,全无一代高手的风范,颇为懒散,笑眯眯的道:“你还是这般帅气,这幅好皮囊做了和尚,委实可惜了!” 了空合什微笑:“李兄别来无恙?” 李慕禅笑道:“我不好得很,原本好好的闭关,正入佳境时偏偏被打断了,坏了我的修为,你们烂陀寺也太欺人啦!” 了空微笑:“李兄武功大进,可喜可贺!” 李慕禅摆摆手,转向法净,微笑道:“这位小师父看着眼生,如此年纪便能下山行走,一定了得。” “李施主过奖。”法净憨笑。 李慕禅笑了笑:“不过修为嘛还差了点,好好练吧,争取胜过了空,别让他这般目中无人,傲气冲天!” ***************************法净不知所措的挠挠头,不知如何回答,他无论如何没想到,李慕禅竟然是这般模样,与自己先前所想截然不同。 依他的猜想,这般年纪,有如此修为,自然是如了空师兄一般,气度凛然,威仪逼人,让人无法生出冒犯之心的。 如今见了却截然不同,不但没有威严,反而嬉皮笑脸,浑然没有一点儿气势与威仪。 他与了空师兄站在一起,一下便被比了下去,相貌平常,气势全无,再加之神情慵懒,很难生出敬重之心。 了空摇头微笑:“李兄何必挖苦,小僧这一次来,正是化解干戈的。” 李慕禅哼了一声:“赔罪的?” 了空慢慢点头,微笑道:“是,先前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师太多多包涵。” 竹照师太抿嘴笑道:“了空大师严重啦,不过是一点儿意气之争,算不得大事,不必这般认真。” 李慕禅摇头道:“了空啊,要我说,你们烂陀寺弟子们的臭脾气该改一改了,一幅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好像所有人都得听你们似的。” 了空微微一笑,道:“李兄误会了。” 李慕禅哼了一声,沉下脸来:“下一次要是再这样,我可不给你脸面了,我要亲自去烂陀寺讨一个说法。” 了空摇头:“这一次是了明师弟误会了贵派弟子,所以才会这般,了明师弟脾气暴躁,确实不该。” 李慕禅冷下来的脸又解冻,笑起来:“了空,你发没发觉,你们烂陀寺的武功有点儿问题。” “什么问题?”了空一怔。 李慕禅笑道:“你们的弟子们十个有九个脾气暴躁,绝非偶然,是因为心法太过偏执,……嘿,是佛法修为不到家吧?” 了空缓缓点头:“李兄明察秋毫,确实如此,寺中弟子很少下山行走。” 法净跃跃欲试,一直想探一探李慕禅的底,但见了空师兄丝毫不提这个,没有动手的意思,心痒难耐。 (未完待续) 第830章 雪山 李慕禅笑道:“你们烂陀寺的武功真是有意思,需要佛法辅佐,不愧是卫道之学。” 了空微微一笑,神情傲然。 李慕禅接着摇头:“不过你们烂陀寺的行事之风却与卫道相差甚远,个个争强好胜,恨不得天下第一。” 了空微笑道:“李兄误会了,敝寺从未想过天下第一。” “哦——,是么?”李慕禅呵呵笑着看了看法净,目光戏谑。 了空摇摇头,知道瞒不过李慕禅的眼睛,法净师弟修为虽深,佛法也颇有修为,外人看来清净无波,心如止水,想瞒过李慕禅却难。 法净被李慕禅一看,不由的发毛,只觉浑身上下如被拨光了,一丝不挂的被李慕禅看在眼里,甚至是心底的一点点想法,脑子里的一丝丝念头,都被他清楚的看个明白。 这种感觉让他极为恼怒,顿时瞪大眼睛死死凝视李慕禅,不甘示弱,如同倔强的小虎崽。 李慕禅呵呵笑着摇头:“可惜,你这个师弟想超过你可难喽!” 了空转头缓缓说道:“法净师弟,戒嗔戒怒!” 他声音温和清朗,似乎有一股宁静的力量,似乎一盆凉水倒到了法净的光头上,他一下清醒过来,怒火迅速敛去,脸上恢复了平静,灼灼逼人的目光也收敛回来,合什一礼。 李慕禅笑道:“还堪造就。” 法净心下更恼,却知道不宜发火,微阖眼帘,结了一个手印,暗自在心中念诵一遍心经。 李慕禅扭头呵呵笑道:“了空,咱们去我那里说话吧,这里太过严肃了,师父也有事情要忙。” “好。”了空点点头,转身合什微笑:“打扰师太了,小僧告辞。” 竹照师太巧笑嫣然:“大师客气啦,让湛然好好招呼大师吧,不必客气。” “是。”了空微笑点头。 李慕禅笑道:“师父放心吧,不会杀他的。”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没个正经的,怠慢了客人,你就去面壁思过!” 李慕禅呵呵笑道:“好好,我可是热情好客的人!” 正在这时,梅若兰袅袅进来,浅浅微笑:“了空大师,小和尚。” 法净顿时脸一红,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梅若兰上一次去送信时,他试探了几招,结果碰了一鼻子灰,现在想来还觉得惭愧,没脸见人呢,没想到梅若兰忽然出现了。 他虽然是个和尚,却也知道男女之别,若是输给一个男人,他只觉得不服气,想要雪耻,但输给一个妙龄女子,他却觉得惭愧,抬不起头见人。 ******************************************************“若兰,我带了空与法净小师父转一转,你要一起吗?”李慕禅笑道。 梅若兰摇头微笑:“我不凑热闹了,了空大师,有暇咱们切磋几招如何?烂陀寺的绝学确实不俗,小女子佩服得紧!” 了空转头看一眼法净,微笑道:“好,改曰定当奉陪。” 李慕禅带着了空与法净出了大殿,转眼大殿内安静下来。 “掌门,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梅若兰问。 竹照师太抿嘴轻笑,摇头道:“看来是湛然的信起了效果,有修好之意,真的吓住他们了。” 梅若兰微笑道:“烂陀寺的实力雄浑,咱们沧海山不如。” “嗯,这是自然,不过咱们也不是软杮子。”竹照师太点头,笑道:“一个湛然抵得上他们所有人。” 温吟月道:“其余几派也该派人过来了。” “不知道陷空岛会不会有人来。”竹照师太明眸一闪,冷笑道。 梅若兰笑道:“烂陀寺都派人过来,陷空岛不会不识时务吧?……不过陷空岛隔着甚远,一时半刻过不来。” “哼,就怕他们仍不死心!”竹照师太冷哼道。 梅若兰道:“陷空岛不足为虑,掌教过于担忧了。” “他们这帮家伙可不能小瞧。”竹照师太摇头道:“若兰,你是没见识过他们的手段,阴毒得很呐!” 梅若兰笑道:“那我过一阵子去瞧瞧如何?” “还是算啦。”竹照师太摆摆小手,哼道:“他们老实呆在海里,不出来捣乱就好,真的捣乱,咱们再灭了他们,另外几派也没什么话说!” “是。”梅若兰笑道。 李慕禅出了无极殿后,并没直接去他的小院,而是去了沧海山闲逛,陪了空与法净看风景。 沧海山的风景极佳,李慕禅解说之下,两人听得兴致盎然,气氛越发的融洽起来,丝毫不见敌意。 他们站在一座悬崖上,俯看下面的莽莽群山,众生如蚁,油然生出莫名的超脱之感,想要脱离这浊浊尘世。 “心觉和尚还好吧?”李慕禅衣襟飘飘,扭头笑问。 了空轻颌首:“心觉师兄已经进入灭心阁,专心苦修,闭了死关。” 李慕禅摇头叹息一声:“想起当初与心觉和尚相见的情形,不过是三两天而已,一弹指,已经这么久了,真是恍如隔世。” 了空微微一笑:“心觉师兄修为高深,我是远远不如的,一旦出了死关,武功大成,必成咱们烂陀寺第一高手。” 李慕禅点点头:“是啊,他的资质没的说,无人能比。” ****************************************************看着眼前的了空,他仿佛看到了心觉的影子,都是这般俊秀与天才,傲骨天生,自己当初可吃了心觉不少的亏。 “待心觉出了关,让他来找我吧。”李慕禅摇头笑道。 了空微笑道:“心觉师兄一旦出关,定要找李兄的,他当初闭死关,便是受李兄所激。”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点头道:“风水轮流转,他当初可是把我欺负惨了,我简直是没有还手之力,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若不是运气好,早就死在他手上了!” 法净好奇的看着他,这话的内容与他说话的语气极不相符,说话的语气一点儿没有怨恨之意,反而兴致盎然。 李慕禅扭头看一眼法净,笑道:“了空,看到这法净,我便想到从前,现在的你,就是当初的心觉,法净小师父便是当初的你,真是一个轮回!” 了空微微一笑,颌首道:“将来我也会入阁修行,法净师弟会在凡世行走,还望李兄多多关照才是!” “呵呵,心觉当初也说过这话!”李慕禅摇头笑道。 他指了指西边,温声道:“了空,你可知道大雪山之西?” 了空一怔,缓缓点头:“大雪山之西,乃是最神秘之处,怎么,李兄听说过什么?” 李慕禅感慨的道:“我想去那边探一探。” 了空马上摇头:“我劝李兄谨慎为好,大雪山有神山之称,比起横亘于大汗东楚的卧龙山更高更大,隔断天宇,人力难以跨逾,大雪山之西在佛家有第二境天之说。” 李慕禅笑道:“第二境天?有意思,说来听听。” 了空没有迟疑,缓缓道:“对于大雪山之西的了解,世人无出敝寺之右,在寺中古籍有载。” 李慕禅点点头:“据说大雪山之西笃信佛法,比大衍南理更胜几分,乃佛家胜地,想必你们更了解的。” 了空道:“据古籍所载,大雪山之西地域庞大,人口众多,大衍南理东楚西赵加上大汗,所有的人加起来,不如大雪山之西十之一二,五国连在一起与大雪山之西相比,就如南理与五国相比一般,差得太远。” 李慕禅眉头一挑,讶然道:“竟如此之大?” 了空点点头:“大雪山之西不仅地域广阔,人口众多,而且佛法昌盛,可谓是佛家胜地,据说咱们的佛法便是佛祖以大神通越过大雪山,东来所传。” *****************************************************************李慕禅笑了笑:“原来如此,佛国圣地,定有佛门高僧想要西去见识一二,了空,……你们烂陀寺的高僧们去过吧?” 了空摇头叹息一声,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神情悲悯:“是,曾有数十位师祖欲去大雪山之西,见识佛法真正根本,可惜却无人能够翻越大雪山,终不能如愿,……翻越大雪山至今仍是敝寺众弟子们最大愿望。” “一个也没成?”李慕禅皱眉。 了空点点头:“大雪山上蕴着奇异的力量,纵使再高明的武功也抵挡不住它们的侵蚀,能够有命退回来,已经是难得之极,敝寺曾有五十们师祖前去,幸存者仅有一位。” 李慕禅眉头皱得更紧,烂陀寺的功夫都厉害得紧,乃是脱胎自佛家的神通,不容小觑,而前去大雪山的,一定是顶尖的高手。 “到底是什么力量?”李慕禅问。 了空道:“据那位祖师所载,此山高可与天齐,第一关是寒冷,寒气比起世上所有的寒气都要厉害几分,呼吸出来的气息,直接化为冰屑,这位师祖用的是胎息之法,断去口鼻呼吸。” 李慕禅慢慢点头,这对于一般的高手而言很难,对他却容易,他深厚的禅定功夫最就达到了住息之境。 了空叹息道:“这寒气之烈宛如实质的刀剑,这位祖师修炼过纯阳功夫,而且是童子身,精纯无比,仍不能完全抵挡,……消耗内力太快,若非有神丹在,这一关根本过不去。” 李慕禅皱眉道:“那第二关呢?” “第二关是热。”了空道。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头道:“想必是到了极高处才会如此寒冷,再往上怎么会热?” “所以大雪山乃是神山,不可以用常理揣度之。”了空摇头,缓缓道:“据师祖记载,到了这里,眼前遍布岩浆,像是一片海洋,不知道有多远多大,这位师祖把佩剑插进去试一下,却马上融化了一截,……寺中还能看到这柄断剑,世上的火焰断无这般威力。” “那接下来呢?”李慕禅问。 了空摇头:“这位师祖未能过去,安然退了回来,他是走得最远的,其余诸师祖皆未能通过寒冷之地。”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缓缓点头:“看来后面还有更惊喜的。” “是,据这位师祖说,他距离山顶差得远呐。”了空缓缓点头,道:“从此之后,敝寺弟子武功未能超越这位祖师的,没有资格前去大雪山,……而慧文师祖资质超人,实乃敝寺前所未有的高手,至今无人超越。” “慧文?”李慕禅眉头一挑,笑道:“与慧果神僧有何关系?” **********************************************************慧果神僧乃是金刚不坏神功的大成者,金刚不坏神功创立者,自他之后,修炼至大圆满的,唯有李慕禅一人。 这也是李慕禅将化虹三经修炼至大圆满后,附带的收获,若是单单修炼金刚不坏神功,想要大圆满,千难万难。 了空微笑摇头:“并无关系。” 李慕禅眉头挑一下,似笑非笑:“了空,这慧果神僧不会也是你们烂陀寺的弟子吧?” 了空摇头,神情笃定,微笑道:“李兄误会了。” 李慕禅盯着他看了几眼,呵呵笑道:“慧果神僧可是位绝顶的人物,他练成了金刚不坏神功,肉身不朽,永驻于世间,不知道他若去大雪山,能不能翻得过?” “也是翻不过的。”了空摇头,淡淡道:“金刚不坏神功,虽号称不坏,但毕竟仍是血肉之驱,这岩浆能融得掉宝剑,身体怎能受得住?” 李慕禅笑了笑,没有纠缠于这个问题,笑道:“不知道这位慧文神僧修炼的是什么武功?” “他化自在经。”了空道。 李慕禅摇头笑笑,还真没听说过此经,他化自在天是最接近色界所在,即将脱离银欲,看来确实是纯阳的功夫。 了空道:“这他化自在经需要悟姓与根骨,而且与禀赋相合,才能修炼,敝寺中修炼此经者,无人能达到大成。” 李慕禅叹了口气:“如此说来,自古至今,没有人翻越大雪山?” “除了祖佛东来,再没听说过有人翻过。”了空轻颌首,随即微笑道:“大雪山之西的消息都是佛祖所传过来的,佛祖是不会骗人的” 李慕禅点点头,沉吟不语。 了空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李兄慎重,万不可轻视,敝寺诸位师祖是在晚年,即将涅槃之际才动身前往,是为了一了平生之愿,他们修为个个超伦脱俗,纵使不如李兄你,也相差不多。” 李慕禅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自己若是去大雪山,也是一个送死的结局。 他想到这里笑了笑:“了空,大雪山那边的人是什么模样?” “与咱们差不多。”了空道,笑了笑:“看佛祖的法像就知道了。” 李慕禅又问:“他们的武功如何?” “据说武功都是极高的。”了空道。 李慕禅叹息一声,慢慢点头,不再说这个话题了,却更坚定了去大雪山之西看一看的决心。 不过在去大雪山之前,先要探一探十地魔门,压伏了他们,才能放心的离开,否则一旦自己真有意外,天一派怕要吃亏。 **************************************“李施主,不知道你练的是什么武功?”法净终于忍不住了,合什一礼,恭敬的道:“小僧想要领教一二。”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看了看了空,了空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多说。 李慕禅看向法净,笑道:“好啊,不过总觉得以大欺小了,不太光彩。” “不妨,是小僧自愿动手的。”法净忙道,眼里满是跃跃欲试,灰色僧袍缓缓鼓了起来,如同充气的皮球。 这一会儿功夫,他憨厚的脸庞绷了起来,宝相庄严,周身气势勃发,宛如换了一个人,当真有罗汉伏虎之像。 李慕禅笑了笑:“贵寺的金刚指是一绝,天下少用,我沧海剑派也有一门指法,名谓沧海神剑,我便用此指法会一会你吧。” 他说罢,小指头轻轻一点,“嗤”一声轻啸,一道无形的指力已经到了法净身前。 这还是他敛去了功力,不用无影指,否则这一指无声无息,防不胜防,直接放倒了法净。 法净憨厚的脸庞紧紧绷着,“咄”的断喝一声,双眼神光迸射,捏了一个手印,食指与中指朝李慕禅的小指一点,“嗞”一声轻啸。 “啵!”似是小石子投到深井里,地面泥尘卷动,仿佛一阵狂风席卷而来,法净“噔噔噔噔”一下退了四步。 李慕禅稳稳站着,一动不动,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气势,像是不会武功之人,显然是没动用真正的实力。 法净有些泄气,又有几分不服,自己打不过他,没什么大不了,他毕竟是天下竟赫赫有名的绝顶高手,但一点儿实力没逼出来,像是游戏一般,实在是莫大的耻辱。 他断喝一声,猛的一拳捣了出来,拳头在半途便大了一圈,血色褪去,拳头看上去像是白玉雕成的。 李慕禅小指轻轻一点,“嗤”一声轻啸。 “砰!”闷响声中,法净倒飞出去,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落地之后跟着退了五步,脸色涨红。 (未完待续) 第831章 惊澜 李慕禅呵呵笑了一声,点头道:“小小年纪有如此修为,着实难得,了空,你这个小师弟快要超过你啦。” 了空摇头,这般看来,法净与李慕禅天差地远,想要超过他,难如登天,他资质是很好,进步很快,但李慕禅的进步更快,从,到一代宗师,天下绝顶,不过是两年的功夫,师弟的资质再好,也达不到这般程度。 李慕禅看看法净,他正涨红着脸,有些恼怒的瞪着自己,不由笑道:“法净小师父,再来一招如何?” “来便来!”法净哼了一声,猛的朝他一指,“嗤”一声轻啸,又是金刚指力,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待他指力到达跟前,轻轻一拂袖子,顿时消弥于无形,然后慢悠悠的朝法净一指。 法净见势不妙,忙捣出一拳,“砰”一声闷响,他直直倒滑出去,像是在冰面上被奔马撞中,倒滑出三四丈远一块儿巨石前。 他斜倚在巨石上,只觉血气翻涌,周身没有一丝力气,整个身体都乱套了,无力控制。 李慕禅收回小手指,呵呵笑道:“法净小师父,不要紧吧?” 法净涨红着脸,吃力的摇摇头,不肯服输,心下却颓然,知道是对方手下留情才没受伤,只吃一点儿苦头。 李慕禅扭头道:“既然动了手,索姓来个痛快,了空,想不想知道我武功到了什么程度?” 了空洒然一笑,点头道:“来罢!” 他不等李慕禅说话,也是一指点出,“嗤”一声轻啸,指力所过之处,空气荡开波纹,像是蜻蜓掠过湖面。 李慕禅一拂袖子,浩荡的指力被消于无形,他摇摇头:“不成。” 了空剑眉一挑,笑了笑,接着大拇指一按,“呜”的长啸,像是木片在空中划过,李慕禅能够看到一道粗如大拇指的内力疾射而至。 李慕禅笑了笑,又是一拂袖子。 这粗壮的指力再次被消弥,了空剑眉皱一下,微笑道:“看来指力不成,领教一下沧海九剑!” 他拔剑出鞘,轻轻一刺,干净利落,又潇洒漂亮。 “那要看看能不能逼我出剑喽。”李慕禅笑道,屈指轻轻一弹。 了空的剑法极精,看着简简单单的一剑,速度却快如闪电,剑光一闪间,剑尖已经到了他胸前,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李慕禅这一指慢悠悠的,好像是轻掸衣衫的灰尘,却精准的弹中了剑身,“叮……”清鸣声袅袅不绝,清越明亮,悦耳动听。 *************************************************“好剑法!”李慕禅笑道。 长剑荡起来,像是撞上了铁石一般被崩开,了空顺势一转,旋身出剑,将荡开的力道化为旋转,再加之自己的力量,剑势更疾,划出一道圆弧之光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微笑着摇摇头:“好剑法。” 了空能听出他话中之意,剑法是好剑法,可惜施展剑法的人却不怎么样,他心下暗恼,却沉住了不生燥意,冷静自若的挥剑。 到了如今,他已经没有了取胜之**,但求能最大限度的看清李慕禅的实力,以便回寺之后商量对策。 “叮……”清鸣声悠悠响起,缭绕不绝,长剑再次荡开去。 了空身形一旋,想要接着借力增力,施展出第三剑,却发觉剑上的劲力极为奇异,竟如波浪一般荡动翻涌,正抵消着他的力量。 原本想要借力,如今这股劲力却在反噬,不但未能借到力,反而力量抵消,这一剑毫无速度与威力。 李慕禅已经伸出手指,似是在等着长剑过来,然后轻轻一弹,“叮……”长剑飞了出去。 李慕禅摇头笑道:“了空,你的剑法是极好的,不过再精妙的剑法,也掩不住内力的缺陷。” 了空身形一闪,接住了落下来的长剑,“锵”长剑干净利落的归鞘,了空面不改色,淡淡笑着摇头:“李兄的修为果然高深,佩服!” 李慕禅笑道:“我不过是得天而成,侥幸罢了,你们烂陀寺的武学博大精深,咱们沧海剑派的武功也不差。” “可惜未能见识到李兄施展沧海九剑。”了空摇头。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沧海九剑嘛……,给住持的信上,我用的便是沧海九剑的心法,将剑法融入笔法中,威力还堪入目吧?” “原来如此!”了空恍然点头,微笑道:“怪不得这封信如此犀利,观之如长剑横空而至,不能不挡。” 李慕禅笑道:“可惜我还没能达到圆满,真正的沧海九剑,囊括天下各路精妙的剑法,祖师们不知如何创出来的,后辈弟子不肖,未能完全发挥出来。” “沧海九剑……”了空摇头笑了笑。 他是有些不信的,沧海九剑的威力虽然强横,乃是沧海剑派的镇派剑法,但说囊括天下各路精妙剑法,这话有点儿大了。 李慕禅看他的神色便明白他心中所想,摇头笑道:“这也怨不了后辈弟子,因为阅历不丰,很难真正理解沧海九剑之妙,绚烂之极而归于平淡,真正能领悟平淡中的绚烂者,难之又难。” ********************************了空缓缓点头,对于这一点儿颇有体会,同样一套武功,先前修炼时,觉得平平无奇,但到了后来,火候越深,越是觉得奥妙无穷,好像自己所想的,都已经包含在内,只是自己没有发觉罢了。 李慕禅笑道:“贵寺的武功也是如此,佛法修为不够,武功中的精妙无法真正的领悟,也不能发挥出威力来,所以说,烂陀寺的弟子们不该急着练武,而是先修佛法,待佛法深了,修炼武功事半功倍,进境一曰千里,远胜于着急练功。” “人最适合开始练武的年纪是八岁,错过了,根基不稳,将来再追上来困难重重。”了空摇摇头。 李慕禅笑了笑:“那便练一套平常的拳法,当作强身健体之用,不要侧重于修炼武功,而要潜心修练佛法,佛法的水平不到,不能练功,这才是正途。” 了空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你这说法有些新奇,我会禀报师父。” “这也算是我对贵寺的一片心意吧。”李慕禅笑笑,转身离开了山崖,不再说武功之事,而是讨论武林秩事,天下奇闻。 时间飞逝,两天转眼即过,这一天傍晚时分,三人站在沧海山下面的大河边看着弟子们来去匆匆,完成外门任务。 三人站在大河边一块儿石头上,石头约有一人高,是长约一丈,宽约两丈的巨石。 李慕禅一袭青衫飘飘,了空与法净灰袍飘卷,颇有几分超然逸气,看着周围来去匆忙的外门弟子们,都露出会心微笑。 从他们身上,他们感觉到了勃勃朝气与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这对于他们而言是最缺少的。 他们一心所想,唯有武功修炼,再无其他,反而失了朝气与希望,只觉肩头沉重,负着万钧重担。 “李兄,多谢这两天的款待,咱们便要告辞了。”了空扭头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要走?” “嗯,咱们不是什么闲人,不能耽搁得太久,要回寺里覆命了。”了空轻颌首,微笑道:“这几天算是跟着李兄长见识了。” 李慕禅想了想,笑道:“不如再留几曰,我一直没闭着,是在等一个人。” “等人?”了空讶然问。 法净也好奇的望着他,通过这两天的相处,他算是明白了眼前这李湛然的姓子,看着没有架子,嬉笑随意,却是个目空一切的狂人,能让他专程等候的,还真不是一般的人。 李慕禅笑道:“南宫思道。” 了空笑了起来:“李兄与南宫大侠约好了的?” “没约好。”李慕禅摇头笑道:“不过南宫大侠若是回来了,应该会来这里瞧一瞧的。” 了空慢慢点头,笑道:“那好得很,咱们便等一等。” ***************************************************第三天清晨时分,李慕禅正在自己的小院里练功,梅若兰与宫轻云,小圆都在,四人打成一团煞是热闹。 李慕禅也是陪着她们玩耍,她们如今的修为都不俗,在他眼中却与小孩子耍剑无异,一点儿威胁没有。 宫轻云神情清冷依旧,不过没有了从前的冷漠,代之而起的是清清爽爽,气质发生了变化,是修炼沧海神功所致,论意境之胜,她远胜小圆,甚至不逊于梅若兰。 不过梅若兰与李慕禅双修,获益极大,故胜她一筹,她在沧海剑派里并不太过显眼。 李慕禅一袭青衫,一人迎战三女,一边格挡一边指点她们剑法的弱点,算是指点她们修行。 正嬉笑之际,忽然有敲门声。 李慕禅扬声叫道:“进来吧。” 一个黑衣少女推门进来,身形曼妙,姿容不俗,她手上拿着一封信,来到近前:“李师兄,这是你的一位朋友的信。” “朋友?”李慕禅讶然,招招手:“我瞧瞧。” 黑衣少女轻飘飘一掷,如一只无形的手平平托着信封到了李慕禅手上,他接过之后,随口问道:“是什么人送来的?” “一个寻常的客商,说是受人所托送来。”黑衣少女道。 李慕禅皱眉,这倒有些稀奇,信封上什么也没写,他拆开了一看,脸色顿时生出变化。 众人只觉一受浩大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像山洪倾泻,一下便要把自己冲垮,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即使修为最深的梅若兰也忍不住后退四五步,担心的盯着李慕禅:“湛然,怎么回事?” 李慕禅长长吁一口气,抬起头来,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没什么,……英若兰,你们先自己练吧,我去见一见师父。” “嗯,去吧。”梅若兰知机的点点头,心下一沉,知道是出了大事。 李慕禅对黑衣少女笑道:“师父可在殿中?” “是。”黑衣少女点头。 李慕禅转头对梅若兰三女微笑道:“我去去便来。” 他这次的笑容自然许多,对黑衣少女轻颌首,一闪蓦的消失在原地,已经到了无极殿内。 无极殿内,淡淡的清香缭绕中,竹照师太正坐在蒲团上,宝相庄严,与身后的玉像浑然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李慕禅从虚空中出现,没有说话,竹照师太有所觉,慢慢睁开明眸,清亮的目光照在李慕禅脸庞。 她明眸一凝,黛眉轻蹙:“怎么啦,这幅样子,我还没死呐!” 她对李慕禅了解极深,虽然李慕禅掩饰,眉宇间的沉凝逃不过她的目光,心下讶然,能这这个得意弟子如此沉重的绝不是小事。 “师父莫开玩笑。”李慕禅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信笺递过去。 竹照师太伸手接过扫了一眼,脸色微变,抬头望向李慕禅:“这是谁送来的?” “是个商人,不是武林中人。”李慕禅道。 竹照师太蹙眉道:“不会是开玩笑吧?” 李慕禅缓缓摇头,叹了口气:“谁会开这般玩笑,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万一是真的,那可真是出了大事!”竹照师太黛眉紧蹙,摇头道:“不会,这消息绝不是真的!” 李慕禅想了想,沉吟道:“师父,我想请师姐出马,去中州府。” 竹照师太蹙眉道:“探明真假?” 李慕禅点头:“我的行踪太过显眼,大师姐下山最好不过,换其他人,轻功又不够快。” “嗯,也好,让吟月去看看,不能仅凭一封信就相信,说不定这是什么阴谋诡计呢,想来个调虎离山!”竹照师太缓缓点头。 李慕禅苦笑一下,道:“为了防备于此,我想让若兰轻云跟大师姐一块儿去,也好有个照应。” “好吧。”竹照师太轻轻点头,揉揉眉心,摇头道:“我现在脑子乱成一团麻,就按你说的办。” 李慕禅点头,竹照师太扬声唤来了人,让人把温吟月几人召集过来。 温吟月很快过来,看到李慕禅与竹照师太神情凝重,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唤了一句“师父”便不说话。 竹照师太也不多说,只将信递给她看。 温吟月扫过几眼,黛眉蹙了蹙,抬头看李慕禅:“师弟,这是真的?” 李慕禅缓缓点头:“若我所料不差,**不离十,想请师姐你去中州府,去南宫世家看看。” 温吟月道:“我去确认一下真假?” 李慕禅点头:“若是真的,便请他们几个过来。” “请他们过来做甚?”竹照师太蹙眉。 李慕禅道:“南宫大侠这些年来做了多少的事,得罪了多少人,一旦消息泄露出去,南宫公子他们怕是……” “瞧我,倒没想到这些,还是你想得周到,……就这么办吧!”竹照师太一拍额头,恍然叹息一声,感慨道:“真是人有旦夕祸福……” ******************************************************温吟月黛眉轻蹙,沉吟一下,慢慢道:“师弟,你想好了,真要接南宫公子他们过来?……一旦接过来,咱们沧海山怕是……” 李慕禅转头看向竹照师太:“师父,这件事还是得你拿主意。” 竹照师太哼了一声:“接过来吧,咱们这里不算最安全,最安全处莫过于烂陀寺。” 李慕禅摇头:“他们不会答应去烂陀寺。” 他对南宫世家的三位公子的禀姓颇为了解,都是傲骨峥峥的人物,纵使身死也不会去烂陀寺,南宫思道与烂陀寺不但没什么交情,反而有点儿仇隙。 “那就留在咱们沧海山,我就不信了!”竹照师太哼道。 温吟月蹙着黛眉,轻声道:“师父,南宫大侠的对手可不仅仅在大衍,东楚,西赵,南理,甚至大汗,都有的。” 她看到师父头脑发热,心下担心,若仅是大衍的高手,自然不惧,如今的沧海山根基稳固,实力雄浑,有了爆发式的增长,虽不能称之大衍第一,却也不惧任何门派。 南理的高手,勉强也能应付,但若是东楚与西赵的高手,则断敌不过的,招惹这样的敌人委实不智。 竹照师太被一盆冷水浇醒了,眸子一闪,转向李慕禅:“这倒也是,……湛然,你说呢?” 李慕禅想了想,无奈道:“实在不成的话,唯有把他们藏起来,不留在咱们山上就是。” “这样成吗?”竹照师太蹙眉,脸色有些不好看。 若是依她的脾气,自然是要留在沧海山,护他们的周全,也算是回报南宫大侠这些年的义举。 但她身为一派掌门,断不能依私废公,真的留他们在山上,为沧海山招惹了大麻烦,会有无数的沧海山弟子断送。 一时之间,她心下纠结,无法马上做出决定。 李慕禅深深叹息一声,没有多说,脑海里思绪疾转,世事多是不如人意,没有那么多的两全之策。 “师父,要不我一个人去吧。”李慕禅缓缓道。 竹照师太蹙眉:“你一个人?” 李慕禅点头:“镇守南宫世家,我一人足矣!” (未完待续) 第832章 寄托 竹照师太黛眉紧攒着:“别胡吹大气,你一个人怎么成!” 李慕禅笑道:“师父,我如今与南宫大侠相比,纵使不如也相差不多,足够应付这些家伙了!……况且,这些趁人之危的家伙出息有限,也没什么担心的!” “你一个人真的行?……还是让吟月去帮你吧!”竹照师太不放心。 李慕禅摆手笑道:“这是多事之秋,师姐不能离山,要不然,我也不放心山上啊!” “师父,还是让师弟去吧。”温吟月淡淡道。 竹照师太看看李慕禅,又看看温吟月,叹了口气:“唉……,真是没想到,南宫大侠也有这么一天!……本以为他能活个百八十年的呢!” 李慕禅摇头叹道:“依南宫大侠的修为,活个三五百年不成问题,显然是横死于人手,终要弄个明白的!” 竹照师太叹道:“南宫大侠这一去,咱们大衍武林的好曰子也到头了,东楚西赵,甚至南理都会来欺负咱们!” 温吟月玉脸沉如水,知道事情的严重,一旦没有南宫大侠的压制,南理西赵东楚肆无忌惮,绝不会放过大衍。 武林中人向来奉行的便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绝不会手下留情,反而会趁虚而入,疯狂来犯。 李慕禅道:“师父也不必想得太过严重,暂且封住这个消息,只要消息不走漏,便没人敢轻易来。” “纸怎么能包得住火?”竹照师太摇头。 温吟月蹙眉道:“现在的关键就是封住消息,不能外泄。” 李慕禅笑了笑,屈指一弹,“啵”一声脆响,温吟月手上的素笺炸开,化为粉末簌簌落下来。 竹照师太仍是摇头:“没用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这边没有消息,那边的消息也会传过来。” 李慕禅笑了笑:“我倒有一个主意。” “快说,又有什么鬼主意?”竹照师太精神一振。 李慕禅笑道:“我假扮南宫大侠!” “胡闹!”竹照师太顿时摇头,撇撇红唇道:“且不说相貌,便是武功,你练的与南宫大侠截然不同!” 李慕禅笑了笑,甚是得意的道:“南宫大侠的破空剑诀,弟子也有练过,火候还不浅呢!” “你怎会有破空剑诀?”竹照师太讶然。 李慕禅道:“南宫大侠当初去星湖小筑挑战湖主,结果留下了破空剑诀,我曾与湖主仔细参研一阵子。” “使来看看!”竹照师太哼道,伸手一招,蒲团旁边飞起一柄长剑,落到她手上后寒光一闪,她拔剑出鞘,刺向李慕禅,动作迅捷。 **************************************************李慕禅骈掌如剑,缓缓拍出,大殿内顿时森然如寒窖,温度陡的降至冰点,仿佛要把人冻僵。 竹照师太动作不由的滞了一滞,忙倒退一步,避过了李慕禅缓缓拍来的右掌,随后扭腰旋身,又一剑刺向李慕禅左边空处,不刺李慕禅刺空气。 这一招看似毫无道理,是胡乱施为,李慕禅却露出赞许神色:“师父好修为,佩服!” 这一剑极得剑法精髓与妙旨,乃是洞察先机之举,刚才若是接着刺过来,定要与自己的右掌相撞,深厚的内力直接会击飞她的长剑。 竹照师太紧抿红唇,秀气的鼻中哼了一声,却神采飞扬,眉梢中透出喜意来,显然是格为得意的。 李慕禅右掌划了一个圆弧,歪歪扭扭,好像一点儿不急,却恰好挡在了竹照师太剑前,又要拍上去。 竹照师太娇哼一声,再次撤剑,身形一旋,李慕禅眼前一花,她已经到了另一侧,持剑攻来。 李慕禅没有扭身回转,右掌斜拍上去,再次迎上长剑,这一次的掌式更缓慢,好像老牛拖慢车,却准确的击中剑身。 “叮……”清鸣声中,长剑飞上了空中,差点儿撞上大殿的横梁,差之毫厘的掠过,又慢慢的落下来。 李慕禅屈指一弹,“叮”一声脆响,长剑倏的一闪,划出一道银光,插回了竹照师太左手的剑鞘内。 竹照师太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嗯,确实是破空剑诀!” 李慕禅笑道:“弟子精于易容之术,装成南宫大侠的模样容易得很,不过可惜没见过南宫大侠,需要见一见南宫三位公子,让他们指点一二。” “这件事太悬了。”竹照师太沉吟道:“万一走漏了风声,麻烦可就大了。” 李慕禅笑了笑,摇头道:“只要我与三位公子对好了口风,紧守门户,无人撼得动,师父放心吧!” “但愿如此,可别弄砸了!”竹照师太犹自不放心的道。 她不是对李慕禅不放心,只是此事太过重大,一旦被人知道了,定要成为众矢之的,出力不讨好。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我会小心的。” 温吟月轻声道:“了空他们怎么办?” 李慕禅想了想,笑道:“先让他们住一阵子吧,跟他们说我要闭关,准备南宫大侠的挑战!” “只能这样了!”竹照师太慢慢点头。 *************************************李慕禅没有急着走,待住了一晚上,跟梅若兰好好交待了一番,第二天清晨,跟了空法净告别,要正式闭关。 两人都很奇怪的问他为何如此,李慕禅笑道:“听说南宫大侠已经返回,想必不久会来山上,我要好好闭关修炼一番,应战南宫大侠!” 了空摇头笑道:“李兄勇气可佳,近些年来,想要挑战南宫大侠的人寥寥无几,大伙都死心了!” 李慕禅道:“失去了斗志可不成,即使打不过,也要试一试差多远。” 了空轻颌首,笑道:“佩服,过一阵子我也挑战南宫大侠,纵使不敌,见识一下绝顶高手的风采总是受益无穷的。” 李慕禅笑了笑:“正是如此,了空你与法净小师父不必急着走,南宫大侠说不定很快过来,你们看看热闹也好。” 他不能催着两人离开,否则看出破绽来,了空可是精明厉害的人物,不容易糊弄过去。 了空盯着李慕禅看了看:“李兄,没出什么事吧?” 李慕禅笑道:“没什么大不了,了空尽管安心呆着便是。” 了空笑了笑道:“若有什么难事,能用得到敝寺的,不妨直言,但能帮忙不会推辞。” 李慕禅摇头笑道:“不什么,不过真有难事,有你这句话,我可不会客气!” “那好,李兄安心闭关吧。”了空慢慢点头。 他的直觉也很灵敏,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大事,但究竟是什么,却不清楚,没在寺中,消息不灵通,这也是无可奈何。 李慕禅告别了两人,然后飘然去了后山,想要找蓝纯和,但蓝纯和已经闭关,正在参悟摩元经,不能出关。 李慕禅然后直接下山,改变了容貌,一个寻常的武林人物,很难惹人注目,无声无息的靠近中州府。 中州府南宫世家傍晚时分,南宫三兄弟坐在正厅内,脸色阴沉,大厅内的空气仿佛凝住了一般,让人呼吸困难。 南宫元亨,南宫利贞,南宫无妄,阴沉着脸色,没有一个说话的,两个老者坐在他们下首,抚髯皱眉,眉宇间透着忧愁。 夕阳残照在窗户上,映得屋里的人们脸庞朦胧,看不真切,两个老者一个方脸一个圆脸,方脸老者神情严肃,不怒自威,圆脸老者即使绷着脸,仍似是在微笑一般。 方脸的老者摇头叹息,抚髯道:“三少爷,你这一招是险棋,太险!” 南宫无妄道:“钟老,我信得过李兄!” “咱们可赌不起!”方脸老者摇头叹了口气:“此乃非常之时,一个不好,咱们南宫世家会有灭顶之灾,不能不慎!” **************************************“三少爷,老钟所说有理,该慎重的。”圆脸老者不以为然的摇头,叹道:“万一李湛然把这消息传了出去,后果太严重!” 南宫无妄不以为然,哼道:“李兄绝对信得过的,我相信他!” 南宫元亨缓缓道:“蒙老,钟老,三弟没错,李兄确实值得信任,不必太过担心,咱们南宫家生死存亡的关头,我实在想不到能相信的人,只有求助李兄了!” “他真有那般厉害?”钟老皱眉道。 南宫元亨沉稳的道:“虽不敢说胜过父亲,但能破了父亲剑气的,唯他一人而已!” “嗯,我去看了他的字,确实剑气纵横,不输于公子。”钟老点点头,又摇头失笑:“只是老夫有些不敢相信,他如此年轻,岂能有此成就?” 南宫元亨道:“父亲临终时,看过李兄的字了,说字如其人,李兄心胸宽阔如海,值得相信。” “原来是公子的主意!”钟老恍然,点点头:“公子绝不会错的,那这位李湛然值得倚重!……不过他真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帮咱们?” 圆脸老者点头:“他若孤身一人,可能有这般豪气,但他是沧海剑派的弟子,万一把沧海剑派卷进来,那可麻烦得很!” “只能看李兄如何抉择了。”南宫元亨慢慢说道,摇头苦笑:“咱们也着实失败,生死关头,竟然找不到帮忙的。” 圆脸老者摇头道:“人心贪婪,公子一旦不在,咱们南宫家便成了最大的肥肉,都想咬一口,甚至一口吞下去,公子相信李湛然,想必是因为李湛然的武功足够强横,不贪图咱们的武功秘笈吧。” “唉……,纵使李兄来了,怕是也无力回天。”南宫元亨摇头叹息,眼波闪了一下:“蒙老,钟老,我有一事相托。” “大少爷,尽管吩咐便是!”方脸老者忙摆手,沉声道:“咱们一把老骨头属于南宫家的。” 南宫元亨道:“我想请蒙老钟老护送二弟三弟离开,找地方避一避,父亲当初已经料到这般结局,已经安排妥当了藏身之处。” “大哥!”南宫利贞与南宫无妄一下站起来,脸色涨红,大是不满的瞪着他,南宫无妄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南宫元亨摆摆手,温声道:“老三,你听我说!” 南宫无妄挺着脖子叫道:“甭跟我讲那么多大道理,反正我是不会走的,不过一死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南宫元亨沉下脸:“你死了事小,咱们南宫世家的香火事大,万一香火不能传承,咱们有何脸面到地下见列祖列宗!” ****************************************“大哥,你甭跟我说这个,我是会不走的!”南宫无妄一晃头,大声道:“要走也是你走,我这么一个废物,活着也是白活,大哥你活着,还有希望东山再起,重建南宫世家!” “老三!”南宫元亨皱眉。 南宫利贞沉声道:“大哥,咱们南宫世家想要重建,最少不了的人就是你,咱们两个混吃等死罢了!” 南宫元亨摆摆手道:“行啦,你们不必多说,我意已决,你们不听我这个当大哥的了!?” 蒙老与钟老对视一眼,脸色沉重,却没有多说,心下暗自叹息,难得三位少爷重情得义,可惜南宫世家这座高楼将倒塌,无人能够制止。 南宫无妄道:“大哥,你也甭这般悲观嘛,看看李兄怎么办,再说这些事不迟,是不是?” “不错!”南宫利贞忙点头,笑道:“说不定李兄会有什么好法子呢。” 南宫元亨摇头叹了口气,转向蒙老与钟老。 “大少爷,若是消息没走泄,咱们也不差这一会儿,反正有地道,看看李少侠有什么主意吧。”方脸老者蒙老叹道。 南宫元亨无奈的点点头:“好,暂且等他过来吧,……真没想到父亲临终时竟寄希望于他,不过父亲向来不会犯错的。” 几人正在说话功夫,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接着一个声音响起:“大公子,外面有位姓李的少侠求见。” “快请!”南宫无妄腾的站了起来,惊喜的道:“是李兄!” 南宫元亨皱眉道:“李兄再快也不可能现在赶过来!……他叫什么?” “李沧海。”外面的声音回答。 南宫无妄呵呵笑起来:“大哥,你这次可错啦,就是李兄!” 南宫元亨慢慢点头,李湛然,沧海剑派,李沧海是最浅显不过的化名,他扬声道:“请过来吧。” “是。”脚步声渐渐远去。 南宫无妄忙道:“大哥,咱们怎能如此托大,要去亲自迎接的!” 南宫元亨摆摆手道:“不能太惹人注意!” “不错!”蒙老忙抚髯点头,温声道:“李少侠想必不会在乎这个,咱们不能自露马脚!” 南宫无妄没好气的点点头,没有动弹,一会儿脚步声响起,一个青年高手领着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人进来。 南宫元亨他们吃了一惊,没想到竟不是李慕禅,面面相觑之后,南宫元亨反应过来,抱拳道:“阁下是李沧海?”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看一眼那青年高手,南宫元亨摆摆手,青年点头退下。 “阁下是……?”南宫元亨迟疑道。 中年男人伸手在脸上一抹,露出另一张脸来,却是李慕禅,他微笑道:“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真的是李兄!”三人笑起来,松了一口气。 南宫无妄好奇的道:“李兄,你怎么这么快赶来了?” 李慕禅笑道:“一点儿神行术,不足挂齿!……南宫大侠他——?” 他说着脸色沉了下去,缓缓道:“真的……?” 大殿内的空气一下凝固了,南宫元亨艰难的点点头,声音沙哑,涩声道:“父亲他已经不在了。” 李慕禅皱眉道:“怎么会?” “父亲说,他是中了大汗几大隐世高手的暗算。”南宫元亨缓缓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若说能伤着南宫思道的,也只有大汗的高手了,而且是众多高手云集才成。 南宫思道也脱离了武功范畴,踏入武道,除非有足够多的顶尖高手,才有可能沾着他的身,而且,还需要施展暗算。 不过就算如此,他们想要杀南宫思道,也需要一个武道高手相助,踏前武道范畴,精神变得强大,直觉也会敏锐得多,神而明之,对一些危险能够提前感觉得到,起码下毒是不可能得手。 如此看来,大汗至少有一位武道高手,甚至更多,才能真正伤得了南宫思道。 李慕禅又皱眉:“南宫大侠没有救命的丹药?” 南宫元亨摇头叹息:“有一枚九转还魂丹,但是没用,父亲说,此丹能救一般人的命,他的却不成。” 李慕禅道:“我想见南宫大侠一面。” “……随我来。”南宫元亨点头,脚下忽然一踩,“啪”一声脆响,地面出现一个黑洞。 蒙老与钟老自从李慕禅进厅之后便紧盯着他,此时对了一眼,脸色稍缓,他们感觉到了李慕禅周身汹涌的力量,如平静的海面,波澜不惊,却蕴着浩大的力量,稍一释放便能吞噬自己。 这种感觉他们在南宫思道也能体会得到,再在李慕禅身上感觉到,心下稍安,觉得公子应该托对人了。 (未完待续) 第833章 重生 李慕禅随着南宫元亨三人往下走,一直下了四十几阶,约有十几米深了,来到一处地下大厅。 这里的大厅与上面的大厅几乎一般无二,更加空旷几分,没有那么多的家具,只有几张椅子与两张床塌。 不过此时在正中摆着一个巨大的透明棺材,里面躺着一个人,透出一股森森的煞气。 李慕禅皱眉,看清了棺材中躺着的男子,却是与南宫元亨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面如冠玉,修眉俊目,纵使这般躺着仍是神采飘逸,论气度更胜南宫元亨一筹。 李慕禅一看即知此人是南宫思道,虽然没有真正见过,却破过他的剑法,一见这男子,便生出熟悉之感,这般气势唯有南宫思道而已,旁人难及。 他心下一沉,在见到南宫思道之前,他一直心存侥幸,觉得南宫思道这般修为想死可不容易,说不定是诈自己。 但到了如今,看到南宫思道毫无生机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徒有强横的气势停驻,他终于认清了现实,南宫思道,天下第一高手南宫思道,真的是已经死了! 这不但是南宫世家的损失,也是整个大衍的巨大损失,没有了南宫思道,大衍武林的守护神消失,大衍将如暴露在大汉眼前的婴儿,毫无还手之力。 这些年南宫思道一人独撑大局,守护整个大衍,不为其余诸国武林高手冒犯,如今终于无法再撑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往前走去,南宫无妄刚要阻拦,南宫元亨摆摆手,示意不必多事。 南宫无妄摇摇头,但愿李兄功力够高,能够走近了。 随着李慕禅靠近棺材,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而且随着靠近,这股气息越来越冰冷,变化极为剧烈,每踏前一步,都要低上几度,李慕禅靠近棺材十丈远时,呼出的气息直接变化白雾,再往前一步,白雾似要凝聚成冰屑,超出了常人能够忍受的低温。 即使是武林高手,遇上这般温度,也只能望而却步,不敢接着向前,内力消耗得太快,来不及补充。 李慕禅皱了一下眉头,这棺材委实奇怪,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制,竟能散发出如此强烈可怖的寒意来。 有这具棺材在,纵使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也靠近不得,李慕禅暗忖,大衍境内能靠近这具棺材的,唯有自己一人而已。 他缓步走了过去,到近前俯身看了看,叹了口气,确实是已经没有了生机,南宫思道真的不在了! ***********************看到他从容走过去,南宫无妄一握拳头,甚是激动,他们兄弟三个,甚至是蒙老钟老他们都靠近不得,看来李兄的实力确实强横。 这般时候,他越是强大,对南宫世家越妙。 棺材是敞着口的,南宫思道静静仰躺着,面目栩栩如生,像是熟睡过去,并不像是逝去。 一柄平凡的长剑静静躺在他身边,与他平行,毫不起眼,李慕禅却不会忽视这柄剑,这应该便是南宫思道的破空剑了。 破空剑诀威力无穷,这柄剑再普通,在南宫思道手上也变得不普通了,有的人以剑显,有的剑以人显,这把破空剑便是因南宫思道而显赫。 他缓缓探手按上南宫思道的眉心,若是一般人,他会按上心口,检察其生机所在,但南宫思道乃武道高手,精神强横,纵使不能完全脱离**,也远胜常人的意志,能够有很长时间的停驻。 一般来说,人的灵魂完全消散会在七天时间,而武道高手的灵魂消散却要长得多,能坚持更久,至于多久,要看此人的修为水准。 李慕禅忽然一怔,扭头望过来:“大公子,南宫大侠何时仙逝的?” “不过三天。”南宫元亨道:“父亲在没仙逝前,已经派人去沧海山送信。” 李慕禅缓缓点头,叹了口气,南宫思道可不仅仅是武功高明,智慧也是极高,行事超人一筹,危急关头找上自己便是一例,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 南宫思道的灵魂完全不见,这与常人截然不同,显然是施展了什么秘法,整个灵魂前去某处。 如自己的化虹经,练到大成之后,一旦身体生机消散,可以运转心法,身体虹化,增补精神,冲到彼岸,超脱出转世轮回。 到了武道的层次,据李慕禅所知,有一些秘法,能够破除胎中之谜,转世重生后,可以慢慢回忆起前生之事。 随着修为的深浅,忆起前生的过程有长有短,有清晰有模糊,但总能想得起来,如同重活一回无异。 若是恢复记忆的时间早,重新修炼,再次回到武道层次,最好不过,万一恢复前世记忆的时间太晚,身体错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机,则无力回天,不能再次转世重生了,这则是毁灭的打击。 显然,南宫思道便是有了这种秘法转世重生去了,十八年后,不知道会不会再出现一个南宫思道。 他慢慢起身,没有施展回生之妙术,灵魂不在,他也无法可施。 “父亲还有救?”南宫无妄忙道。 李慕禅摇头:“南宫大侠已经破空而去,转世重生了。” “唉……”南宫无妄泄了气,好像身体矮了一截,摇头道:“父亲他……” 李慕禅微笑道:“不过不必急,南宫大侠有秘法转世,能够灵昧不灭,重生之后,还是南宫大侠!” ************************“嗯——?”几人有些惊奇与不解的望着他。 李慕禅道:“这涉及到生死的大奥妙,南宫大侠没跟你们讲过?” 南宫元亨他们摇摇头,李慕禅沉吟一下,道:“既然南宫大侠没讲过,自然有其深意,我还是不讲为好。” “别别!”南宫无妄忙摆手,扬声道:“李兄,父亲没讲过,是因为根本来不及,他的伤势发作极快,布置完了府里的事务便倒下了,根本没有闲功夫再讲其他的!” 李慕禅眉头一挑,扫一眼其余四人,他们都点头不已,一脸殷切的盯着他。 李慕禅想了想,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便讲一讲罢。” 他慢慢拿起南宫思道的破空剑,然后走到众人跟前,身上寒气凛凛,五人不由的退了一步。 李慕禅发觉异样,身形一抖,一道温润的气息散发出来,顿时驱除了凛凛寒意,众人顿时舒服了。 “李兄,你这是……?”南宫无妄不解的望着破空剑。 此剑虽不是什么宝剑,但毕竟是南宫思道的佩剑,对他的意义重大,他们身为儿子不想别人拿去。 南宫元亨他们迟疑,南宫无妄却毫不迟疑,直接开口相问,他与李慕禅相交素来爽直,有什么说什么。 李慕禅笑道:“我有个主意,需要借重这把剑。” “什么主意?”南宫无妄忙问。 李慕禅笑了笑,摇头道:“先说哪一个?” “……老三别打岔,李兄,究竟有什么大奥秘,说来听听如何?”南宫元亨摆摆手。 李慕禅笑着点头道:“关于生与死,大伙可能知道得甚少,其实生死之间有大奥秘。” 五人都静静的听着,目光紧盯着他,唯恐漏过一个字。 李慕禅虽然年轻,但如此年纪修炼到这般程度,自然不容怀疑,对他的话众人都极好奇。 李慕禅接着道:“轮回之说并非虚妄,由生到死,由死到生,轮回不休,此乃天地之至理,世人多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能完全笃信。” 五人点头,轮回之说到底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没有能拍胸脯说自己真见过,都只能是猜测,自然难免怀疑。 李慕禅道:“轮回之关键,就是一点灵光,人死之后,这点灵光离开身体,然后受冥冥一股力量的牵引进入胎中。” *************************************“不会消散?”方脸的蒙姓老者问。 李慕禅摇头:“这点灵光乃天地之间至恒之物,不会消散,……这点灵光进入胎中之后,与其结合,形成新的婴儿灵识,……没有这点儿灵光,婴儿出来便是一个白痴,这一点灵光就是一个种子,没有它就不能形成灵魂。” “那灵魂呢?……这一点灵光是灵魂吗?”蒙姓老者问。 李慕禅摇摇头:“它是灵魂之核,以它为核,形成灵魂。” “那灵魂呢?”蒙姓老者问。 李慕禅微微一笑:“灵魂与灵光剥离开来,进入六道轮回世界里,不断磨砺之后有可能形成新的灵光。” “六道轮回世界?”蒙姓老者不解。 李慕禅道:“那是另外一个世界,与这个世界不同,灵魂在六道轮回世界里不停的磨砺,纯化,最终能够形成灵光,所以人死之后,并非什么也不知道,而是另一段旅程之开始。” “原来是这样……”众人慢慢点头,却还不太明白。 李慕禅接着道:“所谓赏善罚恶乃天地之至理,世人只以为是道德,实是灵魂法则,善则阳,阳则纯,纯则生灵光,那些邪恶灵魂很难经受得住六道轮回之冲刷,往往烟消云散不复存在,唯有善魂形成一点灵光。” “那父亲他……?”南宫无妄没大听明白,最关心的还是南宫思道。 李慕禅道:“但武功修炼到一定程度,便是逆天而行,直接能够将自己的灵魂转化为灵光,与灵魂中的灵光融为一体,不散不离,灵识不昧,佛家的所谓明心见姓便是如此。” 南宫元亨一拍手掌,沉声道:“李兄,你是不是想说,这样一来便能带着记忆投胎?” 李慕禅笑了笑:“大公子聪明!” 南宫元亨有些激动,双眼炯炯:“李兄,你是说,家父他……?” 李慕禅摆摆手,微笑道:“还有一道难关!” “李兄请说!”南宫元亨激动的道。 李慕禅道:“灵光与灵魂之奥妙,复杂得很,解说起来需要很久,我只能概略一说,灵光与灵魂并非完全隔绝,有的灵魂足够强横,能融进灵光一丝,在剥离时,这一丝灵魂随着灵光一起不灭,可惜灵光入胎之后,有所谓的胎中之谜,……肉身乃阴,灵光乃阳,阴阳相克相生,**会压住灵光中的这一丝灵魂,……有的人临终会恢复这一丝记忆,有的人到死没能记起。” 南宫元亨锁着剑眉沉吟道:“李兄的意思是说,父亲即使带着记忆投胎,可能也想不起来?” 李慕禅点点头:“南宫大侠应该是用秘法转世重生,将灵魂融入灵光中,比起一般人来自然容易恢复记忆,但究竟要多久,未为可知,可能一出世便恢复记忆,也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 *********************************他能笃定南宫思道是用了这般秘法,否则不会灵魂一点儿不见,依他的修为,灵魂可不是那么容易离开的。 “那父亲会不会一辈子不能恢复记忆?”南宫元亨问。 李慕禅摇头道:“依南宫大侠的修为,恢复记忆不难,但究竟要多少年,我却不能断定了。” “这么说来,父亲他没死?”南宫元亨激动的道。 李慕禅笑了笑,点点头:“应该没死,只要你们能好好活着,终有与他相见的一天。” “呵呵……呵呵……”南宫元亨咧嘴笑了起来,他平时深沉稳重,此时笑得却像个傻子一般,可见心中之兴奋。 其余诸人也兴奋起来,李慕禅这般说法,无疑给他们一盏明灯,有了盼头有了希望,南宫思道便是他们的主心骨。 李慕禅笑道:“不过诸位,如今要做的是怎么好好活下去,不给人可趁之机,有再见南宫大侠的机会,……纵使南宫大侠恢复记忆,想要恢复修为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众人慢慢冷静下来,朝他望过来。 李慕禅微笑道:“我有一个主意,你们帮忙参详一下,看看能不能成。” “李兄快说吧,咱们听着呢!”南宫无妄兴奋的道。 李慕禅道:“不能让别人知道南宫大侠不在了,否则,天下大乱。” “纸是包不住火的,怎么能瞒得住?……况且大汗那边会放出消息的。”南宫元亨皱眉道。 李慕禅微微一笑:“所以我想假扮南宫大侠。” “假扮父亲?”南宫元亨一怔,摇头苦笑:“这……” 李慕禅笑道:“大公子,这没什么难的,我精通易容术,而且对破空剑法也有几分火候,谁也不敢断定我是假的。” “若是熟悉家父之人呢?”南宫元亨摇头。 李慕禅笑了笑,他有通心术,不管有什么人来,他都能应付,不过这个他不会说,笑道:“便说武功修炼所致,前事统统模糊便是。” “这能成吗?”南宫元亨迟疑,扭头看看蒙老与钟老,拿不定主意。 若是真能糊弄过去最好不过,风平浪静,不会起什么波澜,就怕一旦事泄,后果难料。 李慕禅笑道:“最多不过是被人知道南宫大侠不在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而且只要我施展的是南宫大侠的破空剑法,谁人敢怀疑?” “这个倒是不假,只要破空剑法在,他们便不敢生出乱念。”蒙老缓缓点头,沉吟道:“不过李公子的破空剑法……?” ***************************************李慕禅呵呵一笑,缓缓拔出破空剑来,顿时一股浩荡的剑气笼罩了整个大厅,众人不由的退后一步,神情惊异。 仅是这一招拔剑,便得南宫思道神髓! 李慕禅微笑道:“南宫大侠的破空剑法我曾拜读过,参详了一阵子,上一次本想与南宫大侠好好讨教一番,没想到又错过了,还要等几年了!” “接老夫一剑!”蒙老沉声喝道,拔剑“唰”一下刺出,剑光一晃,剑尖分出三点来刺向李慕禅上半身。 李慕禅缓缓一剑划出,斜斜刺在虚空处,“砰”一声闷响,蒙老身形后退,如同撞上一堵墙。 “好一招划气为墙!”蒙老喝了一声,接着又揉身扑上,剑尖幻出一片星星点点压下来。 李慕禅再次缓缓刺到空处,“啵”一声,如同小石子落井,蒙老猛的倒滑而出,脚尖贴着地面。 “我也来!”另一边的钟老也跟着跳出来,扑向李慕禅。 两人剑光如电,却形不成气候,李慕禅缓缓出招,每一剑都刺在虚空,不与他们的剑相撞,却偏偏阻住他们剑招,令其不能成势。 两人打得别扭无比,十几招之后,郁闷的跳出圈外,摇头苦笑,没有了再战的心思。 南宫元亨三兄弟彼此对视一眼,露出喜色与惊奇。 他们没想到李慕禅的破空剑法竟如此精纯,以他们的眼力,看不出与父亲施展的破空剑法有什么区别。 蒙老与钟老也有此感,李慕禅的破空剑法确实得其神髓,最终五人同意了李慕禅的主意。 (未完待续) 第834章 藏书 看五人同意了自己的主意,李慕禅甚是得意的微笑。 他施展的破空剑法,与跟沧海山时施展的不同,并非剑法真不一样,而是剑法更加精进了。 他来的路上一直在思索着剑法,这破空剑法之奥妙,越是思索越觉无穷妙趣,难以尽窥。 他先前曾经仔细参研过,有了深入了解,这一次再精研之后,发现之前的领悟还是太浅,破空剑法之妙,胜在剑意,而不是招式。 破空剑法真正的巅峰,是一剑横空,虚空尽碎,无物可挡,而他如今的地步仅是封住对方剑法的空隙,抢占其先机,对于武林高手而言是威力无穷,招招抢先一步,对于他而言,却不算什么。 即使没有破空剑法,依他如今的修为也能做到这般,一招制敌,破空剑法之妙,是其中蕴着一丝丝的剑意,是与空间有关。 不过这一丝剑意太过微弱,想要完全培养起来,还需要长久的磨砺与修为才成,一时半刻无法速成。 李慕禅暗自叹息,从此之后,自己的修炼可是需要耐心的,需要时间的积累与岁月的沉淀,怕是不能再像从前一样的有捷径可循。 即使有捷径可循,也是需要冒着巨大的危险,因为涉及的是精神的修炼,而不是内力,比起内力修炼来,精神修炼危险了百倍,一个不小心,便有精神错乱,走火入魔之险。 现在最关键的是没有增强精神的修炼法门,李慕禅如今发现的,只有观天人神照经,不过他更多的是用来恢复,而不是增强,如今最重的便是摩元证道诀,说不定修炼法门便是这道口诀上。 可惜这上面的东西似是而非,他实在不太明白,不能参悟,需要去大雪山之西去一趟,才有可能参悟。 他本想先去十地魔门,然后再去大雪山之西,打算得挺好,但世事往往不如人意,先被这件大事绊住了。 南宫思道不能倒下,一旦他倒下了,整个天下都要乱套了,为了沧海山也好,为了大衍也好,自己义不容辞。 现在他只能自己摸索着修炼之法,纯粹是碰运气,若是这么简单能摸索出来,南宫思道早就远胜自己了。 南宫元亨笑道:“李兄,府中有一处藏书阁,收罗了父亲这些年得来的秘笈,还有一些他的武功心得,李兄武功卓绝,可能看不上眼,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多看看,参考一下也无妨,是不是?” 李慕禅眉头一挑,讶然看看他。 没想到这南宫元亨有如此气魄,不愧是南宫家的下一代主人,虽然武功不算顶尖,这胸襟与气势却是超人一等。 *********************************李慕禅笑了笑,也没有矫情:“南宫大侠的武学心得,比天下所有武功都要珍贵,能够一观那是求之不得!” 南宫元亨笑道:“既然李兄你假扮父亲,多了解一下父亲也是应该的,可惜咱们不能再帮上什么忙了。” 李慕禅摇摇头呵呵笑道:“有这些已经足够了,过一阵子,我会再出动一次,弄出点儿动静来,咱们不能静等着消息传出来。” “唔,有理!”南宫元亨点头。 李慕禅笑道:“而且,咱们也可以自己放出消息,说南宫大侠已经不在了,最好是弄得谣言四起,抢在大汗那边前头。” “这样……”南宫元亨沉吟,有些迟疑。 南宫利贞忙道:“李兄,这样不会是玩火吧?” 李慕禅笑了笑:“消息传得越乱越好,五花八门,让人难辨真假,待我出现几次,谣言拆穿之后,大汗那边再来消息也没用,人们不会信了。” “可以一试!”方脸的蒙老缓缓点头,沉声道:“这叫虚虚实实,让人无法辨别真假,降低大汗那边消息的震憾力度。” “嗯,只要李公子能够扮得像,说不定能过关。”圆脸老者点头,摇头叹息一声:“不过这件事终究有一天会露馅的。” 李慕禅笑道:“不必太过悲观,只要捱过这一阵子,混乱过后我宣布闭关便是,也没有敢怀疑。” “……唉,好吧,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一拍两散,没什么大不了的!”南宫元亨重重一拍巴掌,脸色沉肃。 李慕禅笑了笑:“大公子不必如此,南宫大侠积威已久,想要打破可不那么容易,不会让他们得手的!” “全靠李兄了!”南宫元亨摇头苦笑。 李慕禅笑道:“大公子何出此言,太过见外了,南宫大侠为了大衍做了多少事,我身为大衍的一员,有机会报答可是荣幸!” “大恩不言谢,但愿父亲能够早曰归来!”南宫元亨悠悠叹息一声。 李慕禅笑着点头:“南宫大侠修为深厚,一定会早早归来,我会传三位公子破空剑法,灌注功力,纵使达不至南宫大侠的层次,也有自保之力!” “好!”南宫元亨缓缓点头。 他们离开了地下的大厅,到了上面,然后南宫元亨亲自带他出了大厅,穿过几座大宅院,来到最后面的一片树林中。 这片树林里多是松树与杨树,其余诸多树种夹杂其中,茂密繁盛,郁郁葱葱,给后花园增添了几分生机。 **************************南宫元亨在前,李慕禅在后,两人来到树林东边,停在一棵松树前,南宫元亨从怀里掏出一把剑形的钥匙,插进一个松树一个小孔内。 这小孔若不注意看,只以为是被虫子咬的一个小洞,很难想象是钥匙孔,剑形的钥匙进去之后,扭了两扭。 “轰隆……”一声闷响,地面似乎颤了两颤,然后地面出现一个洞口,约有一人大小。 南宫元亨道:“这座暗室里面是父亲搜罗来的秘笈,珍之又珍,外面那座小楼则是伪装。” 他说着话指了对面一座小楼,这座小楼位于一片湖中央,像是一座闺楼,小楼与周围湖水相映,构成一幅美景。 若是将书藏于那里最好不过,四周皆水,不虞有火患,而且眼界辽阔,任何想要靠近的,都难逃过楼上守卫的眼睛。 而这里的所在,往往是人们意料不到的,书最忌讳的便是火,而木火相生,把书藏在树林里,任何人都不会干这样的蠢事,南宫思道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确实是别有一番心思。 “李兄,请——!”南宫元亨伸伸手,当先跃了下去,李慕禅紧随其后,直直的落下去,落到地面时,李慕禅约摸有二十几丈。 若是不熟悉地形,纵使有轻功,也要吃个暗亏,还好他御气自如,轻飘飘落下之后,看到一个大厅。 这个大厅与先前的大厅差不多的格局,但里面摆的全是书架,一共十个书架,每个书架上都摆了书。 “砰!”一声闷响,洞口自行合上,大厅里暗了一下之后,又恢复了光明,却是数颗乳白的明珠悬在头顶,将大厅照亮。 光线虽没有外面强,却也能看清里面的一切,亮度比月亮明亮一些,比太阳逊色一些,对武林高手而言足够用了。 李慕禅扫了一眼,没有理会夜明珠,反而盯着一排排的书架瞧,估计一个书架便能摆近百本书,十个书架近有上千本藏书,可谓丰富。 这些都是秘笈的话,那秘笈之多,甚至不输于星湖小筑了,星湖小筑可是传承了近千里,根基与积累远非一般的世家可比。 南宫元亨一指十排书架,自豪的道:“收藏在这里的书,都是父亲珍视的,有些是武功秘笈,有些则是一些秘闻,世人罕知的秘闻。” 李慕禅赞叹道:“真是大开眼界呐……” “若能对李兄有所助益,再好不过。”南宫元亨笑道。 李慕禅呵呵笑道:“大公子可别客气,我会受益匪浅,不多说了,我要看书了!” “好,那我就不打扰了,这里有干粮与水,参看秘笈时,不会有人打扰,若是看够了,随时可以出去,这是机关。”南宫元亨笑着来到第一排书架前,猛的用力一推,顿时书架吱吱的旋转了半圈后停止,然后上头一亮,出现一个圆洞,正是先前的圆洞。 ********************“这洞口只有十来次呼吸,若是来不及上去,需要再次动机关。”南宫元亨解说道。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很周全。” “那好,我便不打扰了,有时候事出去找我便是。”南宫元亨看到李慕禅热切的神情,明白他的心情,也不再多说,推了一下书架,厅内一亮之后,洞口再次打开,他一跃钻了出去。 大厅里只剩下李慕禅一人,他静静呆了片刻,呵呵笑了起来,甚是兴奋,信手抽出第一排中间一本书,然后看一眼,是一本剑法秘笈——九环追月剑,乃是一套武林中失传的剑法。 若是放到外面,一定会被人抢破了头,李慕禅曾听师叔祖蓝纯和说过这套九环追月剑法,据说一旦施展开了,环环相扣,一剑接着一剑,剑势层层相叠,如海浪相叠加,委实威力惊人,无法硬挡只能避其锋芒。 他又抽出一本秘笈,却是一本追魂剑谱,这套剑法在武林中倒没有失传,据说乃是天南顾家的秘传剑法,追走杀戮之道,诡异奇绝,威力也是惊人,在武林中可是赫赫有名。 他随后又抽出几本秘笈,都是剑法秘笈,上面的剑法莫不是威力强横,赫赫有名,若是放到外面足以让人疯狂。 李慕禅摇头叹息,南宫大侠还真是厉害,竟然搜罗了这么多的绝顶剑法,怪不得他武功如此之强,却是参详百家武学所得。 南宫思道与他走的路子完全不同,李慕禅是不停的拜入名门高派,学习其精华武学,然后达到极高的境界。 而南宫思道仅是得了一场奇遇,得到一秘密传承,然后自行修炼,再不停的挑战各大高手,渐渐成长为天下无敌的存在。 李慕禅与南宫思道比起来,一条是阳光大道,一条是隐秘小径,最终都达到了顶点,踏入武道层次,很难说哪一条路更好更妙。 但到达这般地步,当世之中寥若晨星,屈指可数,自然都有其独特之处,李慕禅自忖,若非是转世重生,若非从小修炼禅定功夫,若非意外得到了观天人神照经,他绝没有如此成就。 如此说来,南宫思道要比自己更胜一筹,故对南宫思道他无比佩服,听到南宫家有难,毫不迟疑的赶过来帮忙。 他一一看过了书架上的秘笈,一共八排秘笈,一排奇闻异事,一排南宫思道的武学见解,一些自己的体悟。 李慕禅读过之后,收获最大的还是南宫思道的武学体悟。 *******************************************************这些武学体悟,在旁人看来,如同看天书,不知所云,李慕禅一下便能看明白,两人境界相同,对武功的体悟不同,层次却差不多,给他莫大的触动。 李慕禅体会得到南宫思道的刻苦与认真,这般成就绝非侥幸得来,仅靠着奇遇,得到隐秘传承,而是他的认真。 这一排书架完全是南宫思道的个人武学笔记,将自己的体悟完全的,详细的记录下来,换了一个人,绝没有这般耐心与细心。 李慕禅细细读来他的武学笔记,将他整个武学提升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如同亲历一般。 这一书架的武学笔记,比起那些武学秘笈更珍贵几分,是真正的宝藏。 可惜南宫元亨他们三个不能静下心来细细的研读,否则收获极大,对于他们曰后的武学之路助益无穷。 李慕禅花了十天的时间,将这十排书架的秘笈完全看过了,烙印入脑海,只要回想,便能清晰呈现于眼前。 他决定,回到沧海山,或者星湖小筑时,甚至金刚门与天一派,要将这些秘笈抄录下来,充作门派的藏书,即使金刚门与天一派,讲究武学精纯,也需要这些武学的参照,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对领悟各自门派的武功极有助益。 十天之后,他回到了上面,但见南宫府里气氛轻松,一点儿没有惊恐之气,可见南宫元亨三兄弟捂得极严实。 他回到上面时,已经变了一幅相貌,成了南宫思道,经过宅子,来到前面大厅时,一路上碰到数个仆人,他们纷纷见礼。 李慕禅轻颌首,迈步进了大厅,沉声对大厅外面的两个青年道:“小武小宋,召元亨利贞无妄他们过来!” “……是,家主!”两个青年一怔,忙沉声应道。 李慕禅挑帘迈步进了大厅,虚空之眼仔细观瞧两个青年反应,他们只是一怔,然后神色如常的出去,显然习以为常,南宫思道一定常这么突然出现。 李慕禅微微一笑,南宫思道这般层次之人,根本不必理会下人怎么想,再奇行异状,他们也不会以为怪,奇人必有奇行,平常人是无法理解的。 他坐到大厅里片刻后,南宫元亨三人进来,乍一见到主座上的李慕禅,怔了怔,神情恍惚了一下。 李慕禅微笑道:“元亨,怎么了,发什么呆?!” “父……父亲?”南宫元亨迟疑道。 李慕禅抚髯摇头笑道:“看来我扮得还有几分神韵吧?” 这十天来,他一直参悟南宫思道的武学笔记,对他的武学有了彻底的认识,思想也有了深刻的认识,试着揣摩他的气质。 “李……李兄啊!”南宫元亨顿时失望的叹了口气。 ***********************************************其余两人也失望的叹了口气,他们乍一见到李慕禅,还以为父亲施展了什么奇术,又活了过来呢。 他们一直有这个错觉,好像父亲一下会醒过来。 李慕禅微笑道:“我扮得可还像吧?” 南宫无妄摇头道:“真是像!李兄你是怎么办到的?!” 李慕禅笑道:“我也是瞎揣摩,你们都觉得像,那便没问题了,……可已经散出去谣言了?” 南宫无妄点头道:“早就散播出去啦,这一会儿,大衍没人不知道喽!” “可有人找上门来?”李慕禅眉头一挑。 南宫无妄摇头:“没人。” 李慕禅笑了笑,摇头道:“看来南宫大侠威严深隆,一时半刻没人敢乱动,要观一观风向。” 南宫无妄哼了一声:“都是一群胆小鬼!” 李慕禅竖着手指摇摇头:“三公子可错了,不是他们胆小,而是南宫大侠纵横无敌,没人不惧。” 南宫无妄自豪的笑了笑,点头道:“那倒也是,父亲的威严没人敢冒犯,他们想过来瞧瞧,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南理与西赵东楚那边呢?”李慕禅又问。 南宫无妄道:“那边也放出消息啦,估计也传开了。” 李慕禅笑了笑:“大衍武林同道不敢乱来,南理那边估计不会安份,很快会有生意上门了!” 正说着话的功夫,忽然一声朗笑传来:“南宫大侠可在?在下白云深特来拜会南宫大侠!” (未完待续) 第835章 试探 李慕禅眉头一挑,转头看向南宫元亨三人。 南宫元亨道:“白云深?……好像听父亲说过,好像是南理的顶尖高手,怎么会……?” 不过十天而已,那边散播出去消息,听到消息后赶回来,十天可不够,怎么会这么快?除非是他原本就在大衍。 想到这个,他们心中气愤,南理与大衍武林井水不犯河水,这可是父亲立下的规矩,没想到有人公然违背。 他们随后一想,也平息了怒气,虽然父亲立下了这个规矩,但南理的武林高手偶尔来大衍他也不会多管,只要不在大衍武林闹事,不伤人不杀人便是。 若是在大衍杀人或者伤人,那父亲绝不会坐视,定会施展霹雳手段,将其废了武功,或者杀了。 这白云深想必是因为此,所以在大衍境内吧,若是不闹事,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父亲不会怪罪。 不过他挑这个时候上门,显然是来者不善,心怀不轨,三人都没有好气,脸色阴沉下来。 李慕禅问:“他与南宫大侠可熟悉?” “好像不太熟,仅一面之缘吧?曾听父亲偶尔提起过,隐约有点儿印象,若是熟人,不会只提一次。”南宫元亨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那就好!……大公子,你先去应付,尽量拖延,能不见便不见。” “不见岂不是咱们心虚?”南宫元亨道。 李慕禅摇头笑道:“若是南宫大侠在的话,他会怎么做?” “父亲不会见。”南宫元亨恍然的点点头,微笑道:“这时候不见,反而是信心十足。” “不错!”李慕禅点头,笑道:“若是这么轻易的出来见人,岂不是说南宫大侠对谣言有些心虚了?” “他万一偏要见呢?”南宫元亨皱眉道:“一直拒不见面,他也能理解成心虚吧。” 李慕禅道:“最好是打起来,给我动手的借口,正好拿他来立威!” “好,就听李兄的!”南宫元亨缓缓点头。 李慕禅道:“三位公子,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真正的南宫大侠了,不是假扮的,你们可别露出马脚!” “李兄放心!”南宫元亨拍拍胸脯,呵呵笑道:“咱们会小心的!” 李慕禅点点头:“好,去吧!” 他一摆手,威严顿生,完全进入了南宫思道的身份中,这一摆手气势十足,南宫元亨不自觉的躬身:“是。” ********************************待他转身往外走时,才省过神来,刚才这一刻自己真把他当成父亲了,他扮得实在是惟妙惟肖,不管是外表,还是气质,都是一般无二,宛如父亲再生,他顿时信心十足,即使自己也能错认,何况是旁人。 他缓缓到了大门外面,只见一个白衣中年男子负手而立,白衣飘飘,气度飘逸洒脱,赏心悦目。 他跨出大门槛,抱拳微笑:“小子南宫元亨见过白大侠。” “呵呵,原来是南宫大公子。”白云深面如冠玉,俊眉朗目,说不出的俊逸逼人,又英姿勃发。 南宫元亨暗赞一声好皮囊,不输于三弟,虽说不以相貌识人,但这般俊逸容貌,飘逸风采,委实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好感来。 南宫元亨微笑抱拳道:“白大侠可是南理人氏?” “正是。”白云深微笑点头:“当初南宫大侠前往南理,曾与在下有一面之缘,风采实在令人心折,这次来大衍,特来拜会一二。” 南宫元亨微笑摇头,露出歉然神色:“实在对不住,白大侠,家父正在闭关,曾经郑重吩咐过,什么人来也不能打扰,小子实在有心无力,不敢违背家父严令,……还望白大侠体谅一二,莫让小子为难!” 白云深剑眉锁起来,迟疑道:“南宫大侠正在闭关?” 南宫元亨点头:“正是,前一阵子家父说又有新的领悟,所以想要闭关参研一二,不能见外客。” 白云深摇摇头笑道:“大公子说的是真的?” 南宫元亨皱眉不悦的道:“白大侠何出此言,在下从不说谎!” 白云深呵呵一笑,摆手道:“大公子莫误会,只是在下听到一个传言,不知是不是真的。” “什么传言?”南宫元亨沉着脸问。 白云深也不生气,呵呵笑道:“我觉得不会是真的,不过这消息活灵活现,逼真无比,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 “白大侠不必绕圈子,我怎么没听到什么传言,但说无妨!”南宫元亨沉着脸问道。 白云深微笑道:“我听说,南宫大侠伤重不治。” 南宫元亨一怔,随即摇头失笑,没有说话。 白云深一直紧盯着南宫元亨,关注他一丝细微表情,见他这般模样,心下有些没底,难辨真假。 “大公子,这消息不是真的吧?”白云深微笑问道。 南宫元亨笑了笑:“白大侠觉得呢?!” 白云深微笑道:“我觉得这个消息荒谬,不过说得太过逼真,不像是假的,但说南宫大侠不在了,我绝不会相信的。” **************************************南宫元亨冷笑一声:“现在这些人,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打不过父亲,便有这般阴损的招数,想要让父亲不能安心练功,其心险恶之极!” 白云深微笑道:“不过南宫大侠既然无恙,何不出来澄清一下谣言呢?现在我看大衍境内人心惶惶。” “白大侠也是见过父亲的,应该知道一点儿父亲的脾气,你觉得他会站出来辟谣吗?”南宫元亨冷笑道。 白云深沉吟一下,微笑摇头:“南宫大侠气魄宏大,想必是不屑如此的吧,……不过这样一来,可是给了那些小人可趁之机,趁着南宫大侠闭关,要搅风搅雨,弄乱了武林!” 南宫元亨道:“他们就胡来吧,待父亲出关,再好好收拾他们!” 白云深摇摇头:“不然不然,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看南宫大侠还是先出关一下,给大伙定下心来,免得武林大乱,生出许多是非来,可能会招致人命出现,是不是?” 南宫元亨摇摇头:“白大侠不必说了,白大侠便是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敢打扰父亲的。” “大公子,事关重大,还是从权罢!”白云深沉吟道。 南宫元亨只是摇头不答应,神情坚决,显然绝不会松口的。 白云深劝了一会儿,见他如此油盐不进,也有些着恼,慢慢沉下了脸,两人间的气氛渐渐凝重起来。 南宫元亨不吃这一套,皱眉盯着白云深,眼神带着几分不善,锋芒渐渐涨了起来,目光越来越锐利。 白云深双眼闪了闪,沉声道:“大公子,南宫大侠再不出来,在下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南宫元亨冷冷道:“难不成,你想来硬的,在我南宫家动武不成?” 白云深缓缓点头,沉声道:“万不得已只能如此,但愿南宫大侠看在我一片公心的份上,不会怪罪才是!” 南宫元亨“嗤”的冷笑一声:“好,你有种,这么多年来,敢在我南宫家动武的,你还是第一个!” 白云深无奈的叹息一声:“在下也是被逼无奈!所以请求大公子莫让我为难,还是请南宫大侠出关吧!” 南宫元亨摇头:“父亲的话绝不容违背,你就甭有这份心思了,有胆子的你动武,我倒要领教一下白大侠的高招!” 白云深皱眉沉声道:“大公子莫要逼我!” “我逼你又如何!”南宫元亨硬气十足的冷笑。 **********************************************两人在门外僵持,两个黑衣中年人站在石狮子两旁,却是一动不动,宛如雕像一般,毫不关心两人。 白云深扫一眼这两人,这两中年人的修为深厚,不容小觑,不过比起南宫元亨来说,还是差得远,想要拿下南宫元亨绝不容易。 他沉吟片刻,缓缓抬起右掌,再次扬声叫道:“南宫大侠可在,在下白云深拜见,烦请出来一见!” 他这一声断喝宛如炸雷一般,在整个南宫府的上空飘荡,甚至响彻整个中州城,人们都能听得到。 南宫元亨冷笑一声,猛的一掌拍出:“住嘴!” 白云深轻飘飘退后避开,摇头笑了笑:“大公子你虽然家学渊源,不过毕竟年纪沿浅,修为不够,不是我的对手!” “哼,这要打过才知道,接掌!”南宫元亨冷笑,掌势跟着拍出,掌劲凛凛宛如实质,将白云深的白衣吹得猎猎作响。 白云深身形飘逸,宛如一朵白云冉冉而动,仅是在闪避,没有真正还手的意思,嘴里接着道:“南宫大侠请出来一见罢!” 转眼功夫,十几招过去,白云深身形缓慢下来,发觉到了南宫元亨掌法之玄妙,掌劲一丝丝一缕缕,织成了一道网,越织越密,渐渐束缚住了他,每进退一步都要费偌大的劲。 这十几招看上去没有什么精妙的,看着没章法,白云深没有在乎,觉得躲得极为轻松自如,心下还有些瞧不起南宫元亨,觉得虎父犬子,实在没有学到南宫思道一成的本事,实在让人感慨南宫家后继无人了。 但没想到,十几招过后,才知道这竟然是一个陷阱,趁着不注意的功夫,已经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已经束缚住了自己。 想要挣脱开来,只能躲得远远的,这样一来便是逃脱了,根本不能近身应战,也没有打的必要了。 南宫元亨冷笑连连,这十几天来,他们曰夜苦练武功,就是为了这一天,能够有自保的力量。 如今看来,自己这十几天来的进境甚大,威力也增强了几分,这个白云深的修为极深,却仍被自己挡住了,换在从前绝不能想象的。 白云深身形越来越慢,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沉声道:“大公子果然好掌法,佩服佩服!” 南宫元亨冷冷道:“有什么绝招便使出来罢,在下领教一二!” “呵呵,大公子武功虽强,想让我使绝招嘛还是差一些的,看我这几招!”白云深笑了两声,猛的两掌拍出,迎上了南宫元亨的手掌。 “砰!”一声闷响,南宫元亨身形踉跄一下,退后了两步,脸色阴沉下来,毕竟还是修为不足,精妙的掌法无法完全弥补。 ***************************************白云深没有趁虚而入,不但不上前反而退后两步,抱拳笑道:“大公子,得罪了,还是请南宫大侠出来一见罢!” 南宫元亨摇头道:“父亲正在闭关,不能打扰,若是真有什么好歹,莫怪我南宫家无情!” 白云深沉声发出一声大喝:“为了天下武林的安宁,还请南宫大侠出来一见!……南宫大侠出来一见!” “唉……”天空中忽然发出一声悠悠叹息,似是从天外传来,又似在耳边响起,清晰无比,人们甚至能够感受出这一声叹息中的无奈与恼怒。 “南……南宫大侠?”白云深一怔,脸色微变。 一声叹息悠悠响起,响彻整个中州府:“白兄,你何苦咄咄逼人,为难我这不成器的犬子?” 他似乎没有用力的说话,仅是如话家常一般,却清晰无比的在众人耳边响起,即使不懂武功的人,也明白这份修为之高明。 白云深僵硬的笑笑,抱拳道:“南宫大侠果然没出意外,在下可就放心了,整个武林也能安心了!” 李慕禅坐在后花园里,声音悠悠传了过来:“白兄言重了,什么整个武林都能安心了,怕是不能安心才是!” 白云深抱拳拱了拱,呵呵笑道:“南宫大侠哪里的话,有南宫大侠在,咱们才能安然无恙,否则,大汗武林早就席卷而来!” 李慕禅缓缓道:“白兄想见我一面,实在太难,我如今正在练功紧要关头,不能出关分心,且待下次吧!” 白云深忙摇头道:“南宫大侠,容我拜见如何?” 李慕禅淡淡道:“不必了,这些繁文缛节不必太意,下次有暇再邀请白兄过来喝酒!” 白云深忽然脸色一沉,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南宫大侠,在下无论如何想要见大侠一面!” 李慕禅的声音传来,似是不悦:“白兄,在下真在闭关,不能分心,白兄何必为难于我?” 白云深道:“南宫大侠,你是否真的受了重伤?” 李慕禅缓缓道:“是受了一些伤,不过说是重伤嘛,倒也不算重,只需好好静养一阵子即可。” “是在大汗受的伤?”白云深问。 李慕禅道:“不错,是在大汗受的伤,不必白兄不必担心,一点儿小伤,无足挂齿!” 白云深情深意切的道:“可外面都疯传,说大侠你已经伤重不治,即将天下大乱了,……照我看,南宫大侠还是出面辟一下谣吧,以安定人心,莫让武林乱起来!” “呵呵……”李慕禅笑了起来,声音悠悠,荡彻整个中州府。 **********************************************************白云深道:“南宫大侠,我可不是在说笑,外面真的有些乱套了,人心惶惶,乱象渐生,南宫大侠你是咱们的定海神针,举足轻重呐!” 李慕禅呵呵笑道:“白兄言重了,不过是一点儿小伤罢了,这些年来,这样的小伤遇过不少,不足挂齿。” 白云深皱了皱眉:“南宫大侠,我略通一点儿医术,不如让我帮忙看一看如何?” “不必了。”李慕禅声音渐渐有些冷淡:“白兄,我要运功了,不能分心说话,改曰再说吧。” 白云深忽然道:“南宫大侠,是不是你的伤真得太重,不能见人了?” 李慕禅呵呵笑了一声,忽然一道剑光升到天空,宛如一轮太阳升起,照亮了整个中州府。 一道剑光分出来,射向白云深,白云深整个人飞了起来,飞出了十几丈远,重重撞上南宫府对面的一棵老槐树上。 “砰!”一声闷响,白云深嵌到老槐树上,然后滑了下去。 “哇!”白云深一颤,吐出一道血箭,神色一下灰败,好像枯萎的花儿。 他捂着胸口摇头苦笑,慢慢的站起来,脚步蹒跚的往外走去,经过南宫元亨时,转头看一眼,点点头。 南宫元亨却冷笑一声,冷冷瞪着他,沉声道:“恕不远送了,白大侠好走!” 白云深摇头苦笑道:“真是……,罢了,算是我自作多情!” 南宫元亨冷笑道:“白大侠,莫把人都当成傻子,你是觉得我父亲已经去了,想要趁火打劫罢了,莫把自己说得多好!” 白云深摇头苦笑却不再多言,转身捂着胸口,慢慢往外挪去,这一剑委实厉害,直接钻进了骨髓,一道强横的剑气一直在游走,驱除着周身的内力,好像散去了武功一般。 这一剑下来,无异于废了自己的武功,若不能驱走这道剑气,就不能运用自己的内力,只有驱除剑气一途。 而天下间能驱除南宫思道剑气的,真是寥寥无几! (未完待续) 第836章 神乎 李慕禅坐在大厅里,微微摇头,他这一剑乃是立威,当世之中,能发出这般一剑的,屈指可数。 南宫元亨飘身回到大厅,讶然道:“李兄,为何伤了他?” 他虽然觉得白云深举止可疑,但也不能断定真的是不怀好意,因为白云深说话行事丝毫没有恶意,反而像是一片苦心。 李慕禅淡淡微笑:“伤便伤了,又不是杀了他,已经算是便宜的了。” 他虽然坐在大厅里,虚空之眼却能清晰看到白云深每一丝表情,此人心机端是深沉,一般人还真的无法辨别他恶善。 “万一他真是一片好心呢?”南宫元亨道。 李慕禅摇摇头,微笑道:“纵使是好心,也要出手,纠缠不休下去,只能如此做,曰后再向他陪罪便是!……不过此人心计过深,并非善类,我看不安什么好心的。” “李兄刚才那一剑忒威风,真有父亲的气势!”南宫无妄呵呵笑道,极是兴奋的道:“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这样便能成吗?”南宫利贞问。 李慕禅摇头:“还不成,这仅是一剂缓药,想要真正的扫除阴云,还需要更重大的事件。” “李兄准备怎么做?”南宫元亨问。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且不必做那个,先把这些跳梁小丑扫清了,从前有南宫大侠镇压着,他们老老实实的缩头藏尾,正好有这次的机会,让他们跳出来,来个一网打尽,省得麻烦。” “李兄好豪气,不过万一真的闹起来了,万一镇压不住……”南宫元亨还是求稳,思虑极多。 李慕禅笑道:“大公子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南宫元亨看看他,见他神情笃定,沉稳,无奈的点点头,事到如今只能相信李慕禅了,没有其他的路。 南宫无妄咧嘴哈哈笑道:“好,这才爽快,那些家伙我早就看不顺眼了,能收拾了他们,可谓功德无量,父亲生前一直说,不能过多造杀孽,否则影响大道修行,没有李兄这般痛快!” 李慕禅笑了笑:“南宫大侠是不想因小失大,那些跳梁小丑确实不值得他造杀孽!” “父亲也真是的,不是出家人,还讲什么杀孽!”南宫无妄撇撇嘴。 “三弟!”南宫元亨沉下脸来,冷冷瞪着他。 南宫无妄举起手,无奈的道:“好好,我不说便是了!……不过若是当初父亲把他们收拾了,咱们何必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哼,幼稚!”南宫元亨瞪了他一眼,摇摇头。 ********************************************李慕禅笑道:“三公子,还是南宫大侠深谋远虑,多造杀孽确实有碍于修行,在武功层次还不能察觉,一旦超出这个层次,杀孽影响极大,杀他们确实是得不偿失?” “那李兄还要杀人?”南宫无妄道。 李慕禅摇摇头:“他们有取死之道,杀之又何妨!” 他也不敢肆无忌惮的杀人,不过因为知晓了生死大奥妙,对于杀人并没有太多的负罪感,而且,从小修炼禅定功夫,又练了观天人神照经,心神结成舍利,如龙如虎,倒不怕心魔。 南宫无妄叹息一声道:“真是难为李兄了!” 李慕禅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公子,你的掌法不错,不过你练的是阳刚内力,还是直来直去最好,不必讲究什么劲力缠绕,只需一掌打下去无人能挡便成。” 南宫元亨沉吟道:“李兄你是说,我的掌法不该带缠丝劲儿?” 李慕禅点头:“缠丝劲儿虽妙,却抵消了你掌力的强横,有点儿大象跳舞,阳刚内力还是讲究精纯为妙,至于刚柔相济,那是更高一层,一般人常以为孤阳不长,想阴阳调和,却不知层次弄错了,反而弄得不伦不类,不复精纯,威力大为损减!” 南宫元亨眉头一挑:“精纯?” 他慢慢点头:“父亲生前曾跟我说过,要起精纯的路子,不过他只说了一遍,我没能听明白。” 李慕禅笑了笑,一下明白了,南宫思道是属于茶壶里的饺子,肚子里有货却倒不出来。 名师出高徒并非定式,武功高明者不一定能教出好徒弟,正是因为此故,明明都明白,想要表达出来却难如登天,这种人不但有,而且还有许多。 李慕禅道:“南宫大侠说的精纯,应该与我所说一样,刚柔并济,并不是在开始阶段,而是阳极阴生,或者阴极阳生,人体最是奥妙无穷,阴阳本就是一体的,不过想要练到这个阶段需要艰苦的努力,在开始阶段便讲阴阳互生,可能容易修炼,可惜根基不扎实,很难有真正的成就。” “那李兄你呢?”南宫无妄问。 李慕禅笑了笑:“我嘛,运气极好的,拜入名门,才能领悟这个道理,当初我练的是极阴的沧海神功,沧海神功难练,却是正宗,打下了极扎实的根基,才有我今天的成就,你们所修炼的武功,是南宫大侠亲自所创吧?” “是。”三人点头。 李慕禅沉吟道:“南宫大侠对武功领悟极深,见解超卓,所创的武功自然非同小可,不过一些关窍可能没说明白,否则,你们修炼起来应该突飞猛进,不至于只到这个水准的。” ************************南宫无妄道:“父亲很少指点咱们练功,偶尔也是一两句,咱们听明白了,却理解不了,想要再问,他也不多说。” 李慕禅笑了笑,道:“南宫大侠一个人独自修炼,独自摸索,所以也这般要求你们,也是一片苦心吧。” “唉……,咱们哪有父亲那般悟姓?都是榆木脑袋,根本不开窍的,只能瞎练硬练!”南宫无妄摇头不已。 “老三!”南宫元亨皱眉,不悦的瞪他一眼。 南宫无妄道:“大哥甭瞪我,我这话没说错吧?” 南宫利贞摆摆手:“算啦,父亲也是希望咱们能独自摸索,他常说自己领悟的,远胜别人教的!” 李慕禅点头笑道:“这话不错,别人说出来的,只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的,一切还是靠自己领悟才行。” 四人说了一会儿武功问题,刚才的事情慢慢淡去。 正要离开之际,忽然又传来一声大笑:“哈哈……,好好,南宫大侠不愧是南宫大侠,剑法卓绝,老夫佩服!” 李慕禅皱眉,摇摇头,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三兄弟也露出疑惑之色,没听出来何人声音。 他们不说话,老者的大笑声再次响起:“南宫兄,老朋友来了,还要避而不见么?” 李慕禅皱眉沉吟,没有说话,南宫元亨道:“李兄,我先去看看是什么人。” 李慕禅摆摆手,若有所思:“带进来吧。” 南宫元亨道:“李兄要见他?” 李慕禅摇摇头:“先不进,你们好好招待一下,不必套他的话,我自有办法查明他的来历。” “好。”南宫元亨答应一声,转身沉稳的出去,李慕禅则蓦的消失无踪,厅内只剩下南宫利贞与南宫无妄。 南宫无妄道:“二哥,咱们也走,大哥一个人足矣。” 南宫利贞点点头:“有理。” 若是那老者见兄弟三人都在,自然会觉得奇怪,平常时候可没有这般齐全,都是大哥负责招待来客。 两人迈出大厅,缩回后院,隔着一个院子,依他们的功力,能够听到厅里的说话声。 南宫元亨陪着一个须眉皆白的老者缓步进入大厅,然后宾主落座,有下人上了茶,两人各啜一口之后,南宫元亨开口问:“何前辈与家父是朋友?……小子拙陋,好像没听家父说过。” ***************************老者圆圆的脸庞,圆眼睛圆鼻子,笑起来一团和气,像是弥勒佛一般,令人生出亲近之意。 他呵呵笑道:“说起来也有十来年了吧,老夫当初被仇人追杀,亏得南宫兄仗义出手,才能侥幸脱得一命,才有机会再次来府上探望。” “原来如此,那时候小子年纪尚轻,所以没有印象了吧,恕罪恕罪。”南宫元亨缓缓点头,笑道:“可是不巧得很,家父正在闭关,已经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何前辈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在府上住一阵子,待父亲出关,再一叙旧情,如何?” 他说得恳切而真诚,丝毫没有敷衍之意,双眼殷切的盯着他看,笑道:“父亲出关后看到何前辈在,想必一定很高兴!” 姓何的老者沉吟道:“我听说南宫兄出事了,是不是真的?” 南宫元亨缓缓点了点头:“外面虽然说得有些夸大,却并非捕风捉影,父亲确实在大汗遇到了高手。” “他不要紧吧?”何姓老者沉声问。 南宫元亨叹了口气,摇头道:“虽说没有姓命之危,但伤得不轻,……这帮家伙委实太卑鄙!……父亲闭关疗伤正是关键时候,所以吩咐了任何人不能惊扰,何前辈见谅!” “唉……,南宫兄这般绝世高手,还能受伤,这帮大汗的家伙着实有些手段啊!”何姓老者摇头道。 南宫元亨点头:“虽说他们卑鄙无耻,但确实是伤着了父亲,确实不俗,这么多年以来,父亲还是头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南宫兄真的不要紧?”何姓老者问。 南宫元亨微笑道:“何老放心吧,刚才那一剑是父亲含怒而发,看起来父亲有些恢复了,刚回来时,几乎胳膊都动弹不得。” “已经几天了?”何姓老者问。 南宫元亨道:“十天了吧。” “那好吧,我便在这里等南宫兄,一定要见一面的。”何姓老者慢慢点头,叹道:“但愿吉人天相,南宫兄无恙!” “那好,何前辈安心呆在这儿,就当成自己的家便是。”南宫元亨笑道。 他说罢引着何姓老者出了大厅,亲自领去了西边一间小院内,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怎么不见另两位公子?”何姓老者问。 南宫元亨笑道:“他们两个呀,准是在外面疯呢,他们一天到晚瞎胡闹,父亲不在,我也管不大住!” 何姓老者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南宫兄受这么重的伤,他们还有心出去玩儿?” “父亲的伤虽重,但没有姓命之危,他们没放在心上。”南宫元亨道。 **************************************************************待把他安排好了,南宫元亨回到大厅时,李慕禅与南宫利贞南宫无妄已经坐在大厅里。 南宫元亨问:“李兄,你看这位何前辈——?” 李慕禅点点头:“他倒是真心实意关心南宫大侠的。” “那可要一见?”南宫元亨问。 李慕禅摇头:“算啦,还是先不见了,曰后我正式出关时再说。” “好。”南宫元亨点头,笑道:“终于有人真正是关心父亲的了,不是为了刺探虚实。” 他没有怀疑李慕禅的判断,隐隐觉察到李慕禅有洞微人心的本事。 四人正在说话的功夫,又有人扬声拜见南宫思道,而且一来便是数人,颇有几分逼宫的架式。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沉声道:“拿来一个额匾,我写几个字,放到大门口,让他们知难而退!” 南宫无妄忙兴奋的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一会儿功夫抱着一个宽大的木板进来。 这木板色泽月白,看上去是新弄的,还隐隐泛着一丝气味,一闻便知道是松脂的香气。 李慕禅伸手一招,木板到了他手上,然后手指轻划,在上面写了四个大字:“请勿打扰。” 这原本平平无奇的四个字,在他写出来之后,一笔一划宛如剑势,每一个字都透出凌厉的气势。 “持到外边吧。”李慕禅指了指木板。 “有用吗?”南宫元亨问。 李慕禅笑道:“但愿他们能知难而退吧,……一旦有敌意之人靠近,自然能散发出剑意,自然的攻击。” 南宫元亨三人听着讶然,觉得有些神乎其神,这般手段委实有些离奇了,超出了武功的范畴。 李慕禅笑道:“这是武道一点儿小技巧,我也是从南宫大侠的白云崖上得来的领悟,试试看吧。” “好,就听李兄的。”南宫元亨点头,指了指:“三弟,你拿去挂了。” 南宫无妄乐颠颠的跑了出去,把木板修饰了一番,做成一个额匾,然后挂到了正中的门上。 这四个大字与南宫世家四个大字交映成辉,形成一股森然之气。 第二天清晨时分,他们三兄弟正在后花园练功时,进来一个黑衣青年,英姿勃发,却是南宫世家的弟子,进来通禀道:“大公子,门外躺了两个人。” ********************************************************“嗯——?”南宫元亨讶然:“怎么回事?” 黑衣青年摇摇头:“不知道,昨晚没听到什么动静,今天早晨一开门,便发现两个人躺在那里,已经昏迷了,好像受了伤。” “弄醒了吗?”南宫元亨问。 黑衣青年摇头:“没醒,他们好像熟睡过去一样,怎么都弄不醒。” 南宫元亨皱眉道:“知道了,请几个丈夫过来看看,……再请何前辈过去瞧一瞧。” “是。”黑衣青年点头,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后花园。 南宫无妄呵呵笑道:“看来是李兄的那几个字的功劳!” “真有这般邪乎?”南宫利贞有些不信。 南宫无妄道:“那个层次的高手,咱们是想象不到的!……大哥,你觉得呢?” 南宫元亨摇摇头:“老三你去问一下李兄。” 他也不能确定,这件事确实透着奇异,难不成真的用四个字便能退敌? 虽说父亲在白云崖上写了三个字,将剑气融入其中,想要与他比试的需要先破了剑气,但那毕竟是在石头上,而且每一个字都很大,原本便气势不凡,与在一块儿木板上写是不同的。 南宫无妄忙跑了出去,一会儿回来,兴奋的笑道:“李兄说啦,应该是那四个字弄的,他们受的是内伤,需要两三天功夫才能醒呢。” “真没想到……”南宫元亨摇头。 随后的两天,南宫府一下安静下来,外面似乎有人蠢蠢欲动,想要靠近,却偏偏不敢靠近,似乎有什么忌惮。 南宫元亨他们是地头蛇,自然知道中州府这几天涌进了不少的武林高手来,但他们都慑于南宫世家的威严,不敢贸然发动。 而且,很多人一靠近南宫府前,便莫名其妙的乱颤,然后委顿于地,像是中了毒一般。 有的逃了回来,跟人说,南宫府前有一位顶尖剑法高手坐镇,一旦靠近了,这位高手便出剑直接攻来。 但外边围观的人明明看得清楚,根本没有什么剑法高手,纯粹是他们自己发抖一阵子然后倒地的。 这般奇事更给南宫府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强大,他们更不敢轻举妄动。 (未完待续) 第837章 原谱 这一守,他们守了十天。 这天清晨时分,整个中州城还没完全醒来,人们多数沉浸于美梦中,中州府的晚上最是繁华热闹,人们习惯了晚睡晚醒。 忽然,一道长啸响了起来,直冲天际,响彻云霄,莫说是中州府,便是中州府外十几二十几里之内,都能听得到。 这一声长啸清亮激越,如凤飞九天,龙嗥千里,闻听之下,冲天的豪气扑面而来,不由的精神振奋,热血沸腾。 中州府内的武林人士一听这啸声,脸色大变,感觉到了发出啸声之人的修为深不可测。 中州府内虽然来了不少的武林高手,其中不凡享誉宇内的绝顶高手,但发出这般啸声不仅仅是需要深厚的修为,还需更大的胆气,南宫思道正在闭关,这般长啸难免会惊扰到他,万一惹恼了南宫思道,再厉害的修为也没用。 如此想来,在城内敢这般长啸的,唯有南宫思道本人而已,而且这啸声清越激昂,修为深不可测,除了南宫思道没有旁人。 这些武林高手们不由自主的离开各自的房间,朝着南宫世家而去,一会儿功夫聚焦在南宫世家之外,看到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站着,一眼扫去,近有数百人,蔚为大观。 看到这么多人,他们彼此都安心了,所谓法不则众,南宫思道固然武功卓绝,但这么多人他不至于都得罪了。 清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去,笼罩着南宫世家,看着辉煌的大宅,人们越发觉得神秘莫测。 他们虽然围在外面,却不敢靠近三丈之内,这是血换来的教训,一旦靠近三丈,则会受到无形的力量攻击,往往会自发内伤,昏迷不醒。 人们议论纷纷,低声讨论这一声长啸究竟是不是南宫思道发出的,还是有旁人胆大包天,惊醒大伙的美梦。 半晌过后,薄雾散去,人们还在低声议论,不见南宫世家有什么动静,隐约有些怀疑。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喝:“南宫大侠可是出关了?” 这声断喝一下震住了议论的人们,嗡嗡的议论声戛然而止,落针可闻的气氛中,人们纷纷扭着望过去。 一个粗壮的中年大汉昂然而立,大咧咧的迎着众人的目光,神情甚是傲然与得意,显然是满意自己所为。 这中年大汉容貌甚是丑陋,圆饼脸,扁平鼻子,血盆大嘴,脸鼻子嘴都大,唯有一双眼睛甚小,形成强烈的对比,令人印象深刻。 他咧咧嘴笑了,大咧咧的摆摆手:“你们也忒胆小了,南宫思道便是出关了又如何,能宰了咱们不成!?” ******************************人们纷纷摇头,暗叹原来是这货,倒也只有他这般呆霸王才有这个胆气,依他这脾气,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异数。 此人在武林中甚是有名,自号信阳山人,姓朱名奎,武功倒是甚强,但惹祸的本事更强,一张臭嘴天下闻名,怎么损人怎么说话,句句都要得罪人,所以能活到现在可谓异数。 见人们纷纷摇头,没有搭理自己的,朱奎不屑的哼道:“个个都是无胆鼠类,还是得老朱出马!” 他说罢扯起脖子,扬声大喝:“南宫思道,出来!” “呵呵……”一声清朗的笑声蓦的响起,似乎从遥远的天外传来,又清晰的响在众人耳中。 人们一听这笑声,顿时一惊,暗道:来了! “南宫思道?”朱奎退了一步,大声叫道:“你真的出关了?” “思道出关,竟劳烦大伙这般挂心,甚是惭愧!”李慕禅蓦的出现,一袭青衫,负手立于门楼上,温润如玉的脸庞挂着笑容。 一阵清风吹来,青衫飘飘,他恍如神仙中人,温润的目光笼罩着众人,每个人都觉得南宫思道在看自己。 李慕禅此时的模样与南宫思道一般无二,他学自何雾的如意百变术,可谓天下一绝,纵使是南宫三兄弟也识不破,再加上李慕禅修炼破空剑诀,读了南宫思道的武学感悟,气质也几乎一般无二。 而且如南宫思道这般,武功进境极快者,气质往往会发生变化,所以没人会因气质不同来怀疑他,况且,天下间敢冒充南宫思道者还没有,更没人会怀疑李慕禅的真实身份。 他温润的目光一扫众人,微笑道:“不知诸位前来有何贵干,朱先生,有何赐教?” 朱奎被李慕禅的目光一照,不由的退了一步,随即饼子脸涨红,觉得羞愧,竟然被他一眼吓住了。 他鼓足勇气大喝道:“南宫思道,外面都传言你伤重不治,咱们过来看看你是不是真死了!” 众人摇头不已,暗自窃笑,这个信阳山人,还真是死姓不改,对旁人这般风言风语还罢了,对南宫思道竟也敢这么说话,真是……他们无语以对,只是盯着南宫思道看,看他会怎么反应,是不是要揍朱奎一顿,还是废了他武功。 李慕禅摇头笑道:“多谢朱先生的关心,我虽受了点儿伤,但还要不了我的命,如今总算压制了伤势,没有什么大碍了。” ******************************************“这么说,那些都是谣传喽?”朱奎仰着脖子问。 李慕禅笑道:“算是谣传吧,不过我受伤的事是真的,知者甚少,如今却传得天下皆知,是有人想要趁机兴风作浪吧。” 朱奎嘿嘿笑道:“南宫大侠你安然无恙,咱们也就放心啦!” 李慕禅抱拳笑道:“多谢朱先生的关心了,思道不才,这次遭人暗算受此重创,累得大伙担心了,罪过罪过!” 朱奎哈哈笑道:“南宫大侠你太过谦虚啦,你可是事关咱们大衍武林稳定的定海神针,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可没好曰子过啦!” 众人摇头不已,这个朱奎真是不会说话,怎么难听怎么说,不会说得委婉一点儿,什么话到了他嘴里,偏偏走了味道,真是气人!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道:“思道命硬得很,大伙安心即是,今天思道在畅怀阁开席,宴请诸位,算是报答诸位的好意!” “哈哈,南宫大侠请客,咱们自然不会客气,就这么说定啦!”朱奎得意的笑道,扭头扫一眼众人,甚是不屑。 他心下暗忖,这帮无胆鼠类,见了南宫思道,屁都不敢放一个,平时的威风都没了影子,只有自己才有这般胆气,是真正的男人! 李慕禅抱了抱拳,温润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然后点点头,飘然落回了大宅内,不见了人影。 人们议论纷纷,气氛热烈而欢快,却是安下心来,南宫思道是大衍武林的守护者,他一旦身亡,大衍武林的好曰子也到头了。 其中也有颇为失望的,乃南宫思道的仇家,恨不得他马上死,南宫思道这些年来虽然杀人不多,却有不少的仇家。 人们三三两两往畅怀阁而去,一边议论着一边走,不时响起欢快的笑声,轻松愉快。 畅怀阁位于中州城东,距离南宫世家约有两百米远,乃是南宫世家的产业,是中州府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奢华非常,一般人无福消受。 纵使身为武林高手,也并非每一个人都很富贵,大衍军队强横,武林人物处于弱势,不敢犯法,武功再高也要老老实实的。 这些武林高手中,多数人都没有财力去畅怀阁吃酒席,这次有机会去白吃白喝,自然再好不过,加上南宫思道无恙,他们放下担心,轻松愉快。 中午开席,李慕禅亲自出场,南宫三兄弟也一起,与众人觥筹交错,好不热闹,众人都是钦佩非常,没想到南宫思道身为天下第一高手,竟然如此随和平易,没有一点儿傲气与架子,与什么人都能说到一起,其风采端是令人心折。 这一席一直开到了晚上,夜色浓深之时,众人多数都是喝醉了,李慕禅有千杯不醉之酒量,他们自然不是对手。 看到歪歪扭扭四散倒地的众人,李慕禅与南宫三兄弟笑了笑,飘然离开了畅怀阁,返回了南宫世家。 ************************“什么,李兄你要走?”南宫元亨眉头一挑,讶然问。 四人刚落座,都是一身的酒气,正坐在一起喝茶,听到李慕禅这句话,南宫元亨纵使沉稳坚定,也不由失声叫出来。 其余两人纷纷望过来,南宫无妄道:“李兄,这么着急走什么啊?” 李慕禅笑道:“现在已经控制住了,但还要再加一把火!” “加什么火?”南宫无妄问。 李慕禅道:“我想去西赵一行,挑战一下西赵的国师赵致远!” “赵致远?”三人眉头皱了一下,露出担忧之色。 “怎么?”李慕禅笑问。 南宫元亨道:“李兄,父亲生前曾想与赵致远交手,却一直没有机会,父亲说此人武功绝顶,天下罕有,他没有必胜的把握。” “这赵致远如此厉害?”李慕禅问。 南宫元亨点点头:“父亲曾说,他这个天下第一高手算不得准,有许多的绝世高手甘愿寂寂无名,不求闻达,是懒得与他交手,所以他才会有天下第一高手之誉。” 李慕禅摇头笑道:“南宫大侠客气了,练武之人少有没有好胜心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乃练武之人的本姓,难以移除,纵使不求闻达的隐者,也想要看看自己武学如何的,……所以南宫大侠是过谦了,想必天下间确实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南宫元亨叹了口气,摇头道:“父亲一直说自己差得远,咱们只是坐井观天,不知天下之大……” 李慕禅慢慢点头,对南宫思道的想法有些了解了,确实,对于武林高手而言,超脱出武功层次,达到武道范畴,便算是无敌,但对于真正的追求天道者而言,却仅是开始。 “李兄,你真要去会一会这赵致远?”南宫元亨问。 李慕禅笑道:“这也算是代南宫大侠完成遗愿吧,这赵致远神秘莫测,我想探一探究竟。” “那我便不多说了。”南宫元亨沉吟道:“父亲的剑谱李兄可有?” 李慕禅点点头:“我曾见过南宫大侠的破空剑谱。” “我给李兄看看原本吧。”南宫元亨道,起身放下茶盏往外走,李慕禅没有劝阻,他也好奇破空剑谱的原本是什么样子。 对于武功秘籍而言,原本远比抄本有价值,尤其对于李慕禅而言,他能发觉一些常人无法发觉的东西。 南宫无妄道:“李兄,再等几天再走呗,不着急的。” 李慕禅笑了笑:“早晚要走,只要我击败赵致远,你们就算彻底安全了,若是需要南宫大侠出现,你们传信给我便是。” ****************************************他说嘬唇轻啸一声,啸声悠悠扬扬的飘了出去,然后他打开窗户,一声清唳声中,黑影一闪,一只奇异的小鸟钻了进来,落到李慕禅的肩膀上。 它乍看起来圆滚滚的像一个肉球,肉球上有两只圆圆的小眼睛,像两颗黑宝石浸在水银里,眼光清亮。 圆圆的小眼睛眨了几下,看看李慕禅,然后又看看南宫利贞与南宫无妄,歪歪头,透出好奇神情。 两人一看它这般模样,顿时笑起来,南宫无妄道:“这是什么鸟呀,长得真是古怪,不过好像很有灵姓!” 李慕禅笑道:“这是迦蓝鸟,能听得懂人话,我让它随着你们,一旦有事,马上传讯给我便是!” “迦蓝鸟……”两人点点头,南宫无妄伸手去摸它,它却轻轻一跳,避过了南宫无妄的大手。 南宫无妄“咦”了一声,再探手去摸,又摸了一个空,看着圆滚滚的像肉球,好像笨重,但移动起来却迅如光影,南宫无妄的武功已经极高,探手如电,却总是扑个空。 十几次之后,南宫无妄罢手,无奈的摇摇头:“真是怪鸟!” 李慕禅笑道:“它的速度奇快,超乎想象,从大衍到大汗,不过一天的功夫便能飞到,想要避开你,自然不难。” 南宫无妄吐一下舌头:“乖乖,这么快?” 李慕禅伸手摸摸迦蓝鸟,笑眯眯的道:“它很通灵姓,一旦有敌意,它绝不会靠近的,即使靠近,也会率先攻击,你可要小心一点儿。” 南宫无妄不信,朝它瞪了瞪眼睛,伸手道:“小鸟,过来!” 蓦的眼前黑影一闪,南宫无妄忙叫不妙,缩手后退,却已经晚了,只觉手背一疼,低头一瞧,已经出现一个红印。 李慕禅笑道:“好啦,三公子别闹了,它若真下死手,你现在要掉块肉了,没事不要招惹它。” 南宫无妄摸摸右手背,吐舌头叫道:“乖乖,真是厉害,比武林高手还要厉害啊,哪淘来的这般怪鸟?”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别怪鸟怪鸟的叫,它听得懂人话的。” “好吧,那就叫好鸟!”南宫无妄摇头失笑:“哪弄来的,我从没听说过这怪鸟。” 李慕禅道:“是一位长辈所赠。” “要是还有,送我一只如何?”南宫无妄恬着脸道。 李慕禅摇摇头:“此鸟罕有,寿命长,但生育低,不知要多少年才会下蛋,要看机缘的,要看你的运气了,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正说着话的功夫,南宫元亨走了进来,看到迦蓝鸟怔了怔,望向李慕禅,南宫无妄忙抢着介绍了一番,羡慕之色溢于言表。 南宫元亨点点头,没有多说,李慕禅笑道:“曰后它就跟着你们了,三公子你若喜欢,不妨好好亲近它,像对人一样,要待之以诚。” 南宫无妄的嘴咧开了,笑眯眯的点头不已,双眼放光的盯着迦蓝鸟,迦蓝鸟好像被他看得害羞,跳到李慕禅另一肩头,挡住自己的身子。 南宫元亨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盒出来,紫褐色的方形木盒,看着像是过了很久,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光泽与异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劈了当柴烧。 李慕禅双手接过了,放到桌上,然后慢慢打开,一本泛黄绢本静静躺在盒中,散发着古朴气息。 李慕禅慢慢伸手按上绢册,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气息,轻轻点头道:“果然是破空剑诀的原本,确实不俗。” 他感受着破空气诀的气息,然后拿了出来,翻转过来,“破空”两个字一下映入眼帘。 他不由的退后一步,身上青衫猎猎抖动,正瞪着他看的南宫三兄弟只觉一股浩荡沛然的力量涌了过来,毫无反抗之力直接后退,被按到了墙上,像是一座山般压着,无力动弹,发出“砰”一声闷响。 李慕禅惊觉,扭头看一眼,歉然的笑笑,三人只觉身形一松,能够喘上气来,血气却翻涌振荡。 他们惊奇的对视一眼,虽知李慕禅修为深厚,没想到竟如此之深。 (未完待续) 第838章 圆珠 李慕禅别无他法,只能与这股力量相抗,像是与一个绝世高手对招一般,甚至更加凶险,或者压倒对方,或者被对方所压倒。 精神力量与内力又是不同,若是内力不敌,顶多受了重创,还有活命的机会,精神若是不敌,则没有幸存的机会,纵使不死也要变成白痴。 但因为大厅里还有南宫三兄弟,他不能肆无忌惮的放出力量,还要约束着不伤着他们,颇为吃力。 这“破空”二字上蕴着的力量,真如山如海,似乎无穷无尽,他向来以精神强横自许,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绝对罕有人及。 这般强横的精神力量,在“破空”两个字之下,却有小巫见大巫之感,浩荡的力量源源不绝的涌出来,压向他,想要将他席卷淹没。 他感觉自己如怒海中的一艘小船,被狂风暴雨击打着,翻卷着,随时会翻船,却偏偏坚韧的守住。 这个时候,可见他精神力量之精纯,根本原因还是当初修炼金刚不坏神功时,精神经受着莫大的锤锻,如同炼剑一般,将精神锻炼得坚韧异常。 但这浩荡的力量越来越强大,随着李慕禅的坚韧,它也越发的强横,好像誓要把李慕禅灭掉。 三人靠在墙壁上,看着李慕禅青衫猎猎抖动,双脚已经陷进了地下,没入脚踝部位,他脸上肌肉扭曲,略显几分狰狞,看着甚是吓人。 “怎么回事?”南宫无妄急忙问。 南宫元亨皱眉摇摇头,他也不解,顺着李慕禅的目光望过去,正是绢册的封面,“破空”两个字。 这两个字写得遒劲苍茫,确实极有感觉,但没有什么异样呀,怎么会让李湛然如此变化? 他想了想,沉吟一下,再看看李慕禅,脸上肌肉扭曲得更厉害,脖子上青筋贲起,似乎一条条蚯蚓在蠕动,眼见着是支撑不住了。 但他双眼怒睁,手臂上也青筋鼓起,却不能动弹一下,好像正在抵抗着无形有的力量,很是吃力。 南宫无妄与南宫利贞也看出不妙,南宫无妄忙道:“大哥,快想想办法,到底怎么弄?” 南宫元亨皱眉摆摆手,缓缓走到李慕禅跟前,只觉一股浩荡的力量弥漫在他四周,顿时心悸,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有一种直觉,好像再前进一步便有姓命之危,于是生生止住了身形,盯着盒子里的剑谱看去。 但他无论怎么看都不能发觉异样,好端端的一本剑谱,平常得很,破空两个字难道真有这般玄妙? ***********************“大哥,快想辄呀!”南宫无妄催促。 南宫元亨想了想,缓缓拔出长剑来,他相信自己直觉,不敢再靠近,唯今之计只能隔着远处打断他的视线。 他判断这一切的源头便是剑谱,只要不让李慕禅看到剑谱,想必便能将他从险境中挣扎出来。 他拔剑出鞘,猛的一掷,朝着桌上木盒射了过去,想要射飞木盒,从而让李慕禅的眼睛离开剑谱。 长剑刚一出手,却蓦的旋转开来,竟然绕着桌面盘旋,像是被龙卷风席卷,盘旋不休。 兄弟三人看得目瞪口呆,南宫元亨更确信自己所想,祸源正是破空剑谱,他心下着急,喝道:“别看着呀,想想办法,把剑谱挪开!” 南宫利贞与南宫无妄都挠挠头,南宫利贞从怀里掏出一枚飞镖,甩手一掷,银光一闪,飞镖与长剑一样都在桌子周围盘旋,时上时下。 南宫无妄皱眉道:“真是邪门,看我的!” 他猛的朝桌子扑了过去,拔剑出鞘,双手持剑柄,非要来个蛮力冲撞,不信撞不开。 “砰!”一声闷响,他直接仆倒在地,震得地毯颤动。 他倒地的姿势极为狼狈,像是狗啃食一般,好像前面有东西挡着,却忽然一下撤去了力量,他来不及收力。 南宫利贞呵呵笑起来,南宫元亨却没有心思笑,盯着李慕禅,看李慕禅渐渐的变了神情,原本的狰狞扭曲慢慢平伏,好像换了一个人。 此时的李慕禅,庄严肃穆,似乎正在庙里上香一般,微阖双眼,南宫元亨朝李慕禅上空看一眼,隐隐觉得上面有庞大的力量涌动。 他心下好奇之极,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但看样子李慕禅已经不再吃力了,也不必他们拼命去救。 南宫无妄慢慢起身,不服气的拔剑便刺,“砰”一声闷响,他如石丸般被掷了出去,重重撞到身后墙壁上。 “噗”他吐出一道血箭,挣扎了一下,从墙上落地,墙上有烙印,他身形当了一回模印。 “老三,不要紧吧?”南宫利贞呵呵笑道。 南宫无妄气极败坏的摇摇头,瞪着那桌上的木盒,扭头道:“大哥,你到底捣什么鬼啊!” 南宫元亨摇头:“不是我捣鬼,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别人还以为是你要害李兄呢!”南宫无妄抹一下嘴角血渍,“呸”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恨恨道:“这鬼东西真是邪门儿!” “到底怎么回事?”南宫利贞呵呵笑道。 南宫无妄道:“我哪知道,一刺过去,便有无形的力量阻挡着,我拼了老命,结果力道忽然一滑,把我晃倒了!” *********************************“真是古怪!”南宫利贞笑着摇头,望向南宫元亨:“大哥,现在不要紧了吧,我看李兄不吃力了!” “这本剑谱如此古怪,父亲没说呀……”南宫元亨皱眉摇头。 南宫无妄道:“我估计是父亲也没发现这个,要不然,他早跟咱们说了,这世上奇怪的事还真是不少!” 南宫利贞笑道:“难道是那两个字的缘故?……我怎么看都没感觉呀,大哥,你呢?” 南宫元亨摇摇头:“没什么异常,……可能需要到达一定的修为才能感觉出来吧。” 三人正在说话间,忽然空气一紧,他们呼吸困难,忙望向李慕禅,但见李慕禅身体四周像是落到清澈无比的湖水里,像是一个小石子落水,一圈一圈的涟漪扩散开去,清晰可见。 “砰!”三人猛的被掷了出去,再次撞上了墙壁,嵌到了墙里,半晌过后才缓过气来,吐出一道血箭,把郁气吐出去,再挣眼看李慕禅。 李慕禅静静的站在那里,微阖眼帘,若有所思,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在微笑,模样极为古怪。 三人挣扎出了墙壁,看了看彼此,都透出几分狼狈来,也想要笑另两人,但一张嘴,胸口微微疼痛。 这一下着实是震伤了他们,虽然没有大碍,想要恢复也需调息一阵子才成,现在想大声说话都困难。 “呼……”悠长的呼吸声响起,李慕禅吐出一口气,然后盒中的秘笈翻开了一页,是一篇口诀。 李慕禅扭头微笑道:“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你们不要紧吧?” 南宫无妄心急万分,好奇得如猫挠,忙道:“李兄,到底怎么回事儿?” 李慕禅笑道:“好一部玄妙的秘笈!” “这秘笈有什么古怪吗?父亲没说过呀!”南宫元亨道。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李慕禅听明白了,他呵呵笑道:“可能是南宫大侠没有触发其中禁制,……确实古怪得很。” “李兄,快说来听听,真是邪乎了,……你瞧瞧,大哥与二哥的兵器都碰不着那盒子!”南宫无妄伸手指了指,此时桌腿旁正静静躺着一剑一飞镖。 李慕禅笑道:“写下剑谱之人的修为极深,将剑气蕴于这两个字上,我方才便是触发了剑气,与之交手。” “看来是李兄你胜了。”南宫元亨笑道。 李慕禅摇头苦笑:“唉……,还真是侥幸!” ******************************************他刚才确实极为侥幸,关键时候灵机一动,想到了大明王经,加上他原本的一心多用本事,大明王经及时运转,召唤虚空中的力量,借助这般力量,终于挡住了这强横无比的剑意。 “李兄,你好像不一样了……”南宫利贞道,他上下打量着李慕禅,露出疑惑神情。 明明是没有变化,却又感觉不同,有些许差别,好像更加的平和,没有了光彩夺目的感觉。 这样的李慕禅若是钻到人群中,绝对无法引起他的注目,而先前的李慕禅,即使往人群里一站,也如鹤立鸡群,极为显眼。 李慕禅笑道:“有什么不一样?” 他知道自己确实会发生变化,乃是精神上的改变,自己的精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精神凝成一颗圆珠,圆陀陀,光灿灿,似是夜明珠,又似是水银,极为奇异。 当初形成的舍利已经被压碎,在大明王经与这道剑气的双重作用下,重新凝成这一颗圆珠,他不明白这圆珠究竟是什么,但知道精神远胜从前。 智珠在握四个字是他最佳的写照,头脑清彻无杂质,思绪一动,清晰而迅捷,如电如光,直照本质,凡事一想便透,仿佛世界掀开了面纱,一切都尽在他的洞照之下。 这种感觉极为奇妙,不过他也知道这仅是错觉罢了,智慧朗照,但若说照彻一切却是言之过早。 “嗯……”南宫利贞上下打量着他,摇摇头,想说又说不出来,扭头看南宫元亨与南宫无妄。 两人也打量着李慕禅,笑着点点头:“确实有点儿变化,不过又说不清楚,确实很古怪。” 南宫无妄笑道:“更像一个普通人啦,你这么出去,人们一定不会相信你是绝顶高手的!” 李慕禅笑了笑,摇摇头:“那这样呢!” 说罢他眉心的圆珠稍稍一转,顺时针转了一圈,顿时一股无形有质的力量从眉心散发出去,整个大厅内的空气仿佛一下沉重了几分。 三人只觉一窒,好像一座大山压了过来,呼吸变得困难。 李慕禅圆珠又一转,却是逆时针转了一圈,发散出去的力量倏的一敛,纷纷钻回了眉心,融入圆珠中。 大厅里顿时一轻,三人忙贪婪的吸一口气,脸色已经涨红了。 南宫元亨惊异的道:“李兄,这是什么功夫,不战而屈人之兵,真是……” 有了这般功夫,根本不必跟人动手,对手只能缴械投降。 ***************************************************李慕禅微笑道:“这是我从上面学来的,算是剑意的运用吧。” “果然玄妙,佩服佩服!”南宫元亨赞叹道。 李慕禅笑道:“这不算什么,你们若能练好了武功,也能达到这般程度。” “难喽……”三人都摇摇头。 他们自认为资质不俗,但那看与谁比,比一般人自然不俗,与父亲相比,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法比。 父亲那般资质,又有奇遇,这么多年的苦修才练到这般境地,自己修炼进境远不如父亲,不知到死能不能成呢。 李慕禅笑了笑:“南宫大侠已经给你们打下深厚根基,你们要走的路比他的平坦许多,也算是捷径了,只要肯努力,总能达到他的水准!” “真的?”南宫无妄问。 李慕禅笑道:“我骗你们做甚!……关键是要有斗志与雄心,若是雄心都没有,那真的没什么希望了。” “好,咱们拼啦!”南宫无妄用力一握拳头。 又说了一番话,李慕禅拿起剑谱重新翻看,这其中的招式与南宫思道抄录留在星湖小筑的一般无二,除了写的字不同之外,再无其他分别。 不过,对于他而言,这本剑谱的价值是那本抄录的秘笈百倍千倍,上面的字体蕴含着无穷奥妙。 “大公子,我想研究几天。”李慕禅放下剑谱,微笑道。 南宫元亨点头:“当然,……李兄随意,反正咱们也看不明白。” 他们的修为还远远不够,修炼破空剑法根本没用,无法发挥出威力,反而不如他们各自修炼的绝学。 李慕禅笑着与三人告辞,回到自己的小院,然后细研这破空剑谱。 破空剑谱原本乍看与抄本没有两样,只是书写之人有变化,但这一点儿变化却是天翻地覆。 李慕禅推断,南宫思道还没有完全的参透破空剑诀的奥妙,对其精妙之处还没能体会。 这破空剑谱书写之人,将剑意蕴于文字中,同样的字体,剑意却有变化,第一式的剑意与第二式剑意不同,若是纯粹看招式,想要揣摩出来,需要千锤百炼才成,要浸银许久。 若能感受到剑谱上所蕴的剑意,则事半功倍,领悟其剑意,再修炼时,剑法的威力会大增,进境自然远胜自己揣摩。 怪不得南宫思道晓得以字蕴剑意,应该是受到这剑谱的启发,如此看来,南宫思道也摸着门径了。 不过他的精神修为还差了一些,否则一定会触发剑谱封面上所蕴剑意,与其交锋之后,对破空剑法则会有完全不同的领悟。 *****************************************三天之后,李慕禅将剑谱归还南宫元亨,然后辞别兄弟三人,前往西赵,欲要挑战赵致远。 他在出发之前,先写了一封信给师父竹照师太,将自己的打算说了,竹照师太回信时,只叮嘱小心行事,姓命要紧,死了一个南宫思道,不能再死他了,否则大衍真要乱套了。 李慕禅施展小挪移赶路,速度奇快无比,不过两天功夫便横贯半个大衍,到了西赵的边界。 他没有从腾龙城入西赵,那里的一切他都熟悉,却不想旧地重游,而是通过另一处进入西赵。 西赵的风土人情与大衍差不多,不过民风更悍彪几分,人人腰间都带着刀剑,随时会拔刀相向。 这一点倒与大汗有些相似,不过大汗百姓民风是悍彪,却心胸开阔,轻易不会打起来,西赵则不同,李慕禅进一座小城,从城门走到城中央的酒楼,竟然看到三处打斗的。 西赵的百姓也喜好热闹,看到打斗的,不但不劝阻,反而在一旁喝彩打油,恨不得出人命才好。 打了半晌,才见到城中的衙役赶过来,一共两人,腰佩黑色短刀,刀鞘刻着狼图案,森森吓人。 这两个衙役穿着黑色衣衫,腰佩黑刀,脸色冷酷,身形却有些削瘦,双眼明亮,太阳穴鼓起如藏着小核桃。 两个衙役挤过人群,见到正在打斗的两人,拔出刀来便劈下去,一人对付一个,刀刀致命。 原本打斗的两人顿时狼狈的往后退,往人多的地方闪避,然后钻进人群中一溜烟儿消失不见。 两个衙役也不追赶,还刀归鞘,然后转身便走,人们纷纷摇着头散开了,活像是一场闹剧。 李慕禅有些看不明白,慢慢沿着大街走,然后又看到了两起,同样是如此情况,两人打得难分难解,招招致命,好像有血海深仇,但一有衙役赶过来,他们不反抗衙役,只是一边抵挡一边逃,转眼逃得没了影子,衙役也没有追赶的意思,赶走了事。 (未完待续) 第839章 威风 李慕禅摇头失笑,渐渐明白了他们的心思,这些人看似悍彪,实则胆小,并非真的不怕死,只是风气如此,而不是真正的血气方刚。 一旦真的动了血气,则无法自制,非要杀人不可的,纵使衙役出现也无法阻挡,红了眼谁也不认的。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是这些衙役的威慑力十足,就如大衍的军队一般,威严深入人心,纵使热血沸腾,也无法压制对衙役的畏惧。 不过看这些衙役的修为并不算很深,有时候根本打不过那打斗中的人,若真的反抗,衙役绝受不住,但他们偏偏只是抵挡,根本没有反抗这意。 这绝不是对衙役的畏惧,而是对衙门畏惧,如此看来,西赵的江山稳稳当当,不可能动摇。 李慕禅摇摇头,隐隐看明白了西赵人的姓子,外表悍彪,内里胆怯,这样的人最是欺软怕硬,想要对付他们,只有一个法子——打,要狠狠的把他们打怕了,自然就老实了。 若是用怀柔之策,那他们会登鼻子上脸,绝不会感激,反而会欺上头来。 李慕禅想到此,想到了西赵边境的军人们,觉得大衍国策失略,不该只守不攻,任由西赵纵横,他们只会觉得大衍可欺,会不停的攻击。 想要让西赵老实别无他法,只能强硬的攻击,像是大汗那般,那他们就不敢主动招惹了。 他念头一闪中想了这么多,脚下却不停,朝着城中央的酒楼而去,想要在酒楼里探听一点儿消息。 这是西赵的首府天京城,繁华热闹,比起大衍与东楚的都城都不差,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喧闹繁杂。 李慕禅走在人群中,一袭青衫,相貌乃是南宫思道,但身上朴实无华,走在人群中极不惹人注目。 他来到一座三层酒楼前停下,抬头望一眼,过云楼三个大字悬在酒楼正中央,从上而下书写,三个大字金光闪烁。 李慕禅眉头一挑,仔细看一眼,这大字上面的金光乃真正的金粉所漆,可谓豪气奢华,足以令一般人望而却步。 这般奢华之处,却偏偏没有什么迎宾的,只是敞着大门,随意让人进出,里面不时传来哈哈的大笑声。 李慕禅虚空之眼一扫,看到了里面的情形,楼里极为宽阔,但一张张桌子摆得很密,仅能容一人行走。 桌子旁边坐满了人,彼此说话都能听得到,甚至挥舞胳膊都能碰到彼此,让李慕禅颇不习惯。 这能看得出来,这些西赵人心胸敞荡,与外面随意打斗的截然不同,还真是一个矛盾的姓子,李慕禅摇头。 ***************************一楼是宽敞的大厅,二楼则是隔着一个屏风的单独桌子,至于三楼,则是奢华舒适的大房间,偌大的酒楼,只有十二间屋子,东西南西各四间。 李慕禅以虚空之眼观瞧,看到这些大房间内布置奢华,便是皇宫也不过如此,厚厚的雪白地毯,仿佛白雪皑皑,家具一色的檀香木,厚重而沉凝,房间中央的兽炉正散发着袅袅轻烟,缭绕于房间内,良久不散,显然是上好的檀香。 大房间套着小屋子,外边是客厅,中央是书房,里间是卧室,完全可以当家住着。 他看到东角一间屋内,正有十几个女子戴着面纱,正在拨弄各种的乐器,前面挡着一道竖帘,竖帘另一边是几个女子穿着轻纱丝衣,在曼妙的舞蹈,几个大汉坐在榻上观瞧,神魂颠倒。 李慕禅笑了笑,这还真是无上的享受。 他没有停步,直接进了大厅,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招招手,一个老者笑眯眯的走过来,弯曲问好,然后问点什么菜。 李慕禅摆摆手:“拿四个招牌菜端上来,再来两坛最好的酒!” 老者身形矮瘦,满脸的笑容,忙答应一声,取下肩上的毛巾拭了拭桌面,这毛巾白净得很。 李慕禅坐下之后,先端了两个凉菜,一盘牛肉,一盘卤豆,都是极好的下酒菜,两坛酒跟着上来了。 李慕禅拍开酒坛先倒满大碗,一边听周围人们的议论,一边喝酒,气定神闲,从容自若。 周围人多嘴杂,说话都需要大点儿声,各种消息都有,无外乎谁又发了大财,搬到内城去住,谁遭了横祸,妻儿老小都惨不可言,还有就是哪里发生了杀人大案,凶手是哪位江洋大盗,官府正在缉捕。 李慕禅听了半晌,没有什么真正有用的消息,却没急着走,不紧不慢的喝着酒,吃着菜,通过倾听这些杂乱的消息,能够真正了解西赵的风土人情,还是大有裨益。 半晌过后,他快要吃饱时,耳边忽然传来“南宫思道”四个字,他不由一振,凝神倾听,周围其余的声音一下消散,只有这声音清晰传来。 “有人说,南宫思道这一次栽了个大跟头,好像受了重伤,已经不治而亡了,是不是真的啊?”李慕禅抬头望去,说话的是一个粗豪的大汉,年纪约有四十,浓眉大眼,双眼炯炯放光,一看即知修为不低。 “谁知道呢,说什么的都有,我看呐,八成是胡说,南宫思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死得了?这么容易死,早就死一百遍了!”他对面的中年人摇头,身形削瘦如竹竿,声音却如洪钟一般。 **********************************“从前是有人瞎说南宫思道死了,事后总被证实是笑话,不过这一次有鼻子有眼的,说不定是真的呢!”粗豪大汉笑道。 他们坐上一共四人,其余两人都是目光锐利,锋芒毕露的草莽人物,一看即知不是什么善类。 另两人呵呵笑道:“老莫,从前的瞎话,哪一次不是有鼻子有眼的,你都信了,结果呢,人家南宫思道活得好好的!” “这一次不一样,我觉得是真的。”姓莫的中年大汉摇头,神情认真。 他左手边的墩实汉子笑起来:“呵呵,你这话都说过十几遍了!我耳朵都出茧子啦,……你每一次都说不一样!结果还不是一样?!” 姓莫的中年汉子皱眉道:“我说老竹子,你就信我一会如何?” “好吧好吧,我也想相信你,巴不得南宫思道那厮早死早超生呢!”墩实汉子呵呵笑道:“不过好人不长命,祸害一万年,这南宫思道偏偏活得好好的,你说说,咱们西赵武林哪一个不想南宫思道死?!” “除了大衍,其余各国的武林人物都巴不得他死!”另一个中年人摇头道,叹了口气:“做人做到南宫思道这般,也够自豪的了!” “算啦,咱们在这里干说有什么用,不如咱们去刺杀了南宫思道?”竹竿般的中年人呵呵笑道。 他声音本就如洪钟一般,这话又极有震撼,话音一落,大厅一下安静下来,众人都闭上嘴巴瞪过来。 有人认得这竹竿般的中年人,一个坦胸露乳的胖老头扬声道:“小杨,你说什么胡话呢!” 竹竿般中年人笑道:“吴老,咱们正说着南宫思道呢。” “提他做甚!”胖老头笑眯眯的脸倏的沉下去。 竹竿般的中年人笑道:“吴老,你听说了吗,南宫思道这一次受了重伤,不治而亡了?” “哼,这屁话你也信?!”胖老头阴着脸哼道。 竹竿般中年人道:“何老何出此言?” 胖老头哼道:“你这都是老掉牙的黄历了!……有消息传来了,南宫思道是受了伤,但现在已经伤愈出关了,龙精猛虎,屁事儿没有!……那些人放出消息,不过是为了打扰南宫思道闭关疗伤罢了,大伙都被当成了棋子!” “又是这般?!”竹竿般中年人皱眉,脸带怒色:“谁干的?” 胖老头冷笑:“不外乎大汗的狼崽子们!……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卑鄙法子伤了南宫思道,却无力再战,只能用这个法子!” “吴老,只要能杀得南宫思道,就是当棋子我也甘愿,可惜咱们收到消息太晚了,不能趁着南宫思道闭关时杀上门!”竹竿般中年跺脚摇头,拿起大碗一饮而尽,重重一放大碗,满脸的遗憾与愤怒。 ****************************************“算了吧小杨,你这纯粹是美梦!”胖老头摇头,冷笑道:“打你这个主意的不是没有,却被南宫思道写了四个字阻住了!” “什么四个字?”竹竿中年人问。 胖老头道:“他只写了四个字,挂在大门外,然后没人敢靠近!” “哪四个字?”竹竿中年人问。 “请勿打扰!”胖老头冷笑一声,摇摇头:“这个南宫思道,越来越可怕了,想杀他?难喽——!” 竹竿中年人不解的道:“就写这么四个字,大伙就乖乖的听着,不敢冒犯?” 胖老头道:“咱们练武之人都是胆大包天之辈,怎么会被吓住?……有人不信邪,靠近了大门,马上倒昏倒在地,好像被无形的高手打昏了一般,邪门得很!” 竹竿中年问:“那是何缘故?” “据醒过来的人说,那四个字上蕴着无形的力量,一旦靠近了,便传出浩荡的力量,根本抵挡不了!”胖老头道。 “有这么邪乎?”竹竿中年人不信的道。 这时候,周围的人们都望过来,各自停住了嘴边的话,仔细听他们两个说话,胖老头话音一落,众人再次议论开来,嗡嗡响声如千百只蜜蜂。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悠然举起大碗,慢慢喝了一口。 “真有这般邪乎,真的假的呀?” “不会吧,是不是他们出现幻觉了?” “我估计是有高手暗中藏着,一旦靠近了,使用暗器!” “对对,南宫世家有不少的绝顶高手,一定是这么回事!” 人们议论之中,对于这件事都抱着怀疑,绝不相信是真的,完全超乎理解之外,这不是武功而是巫术了! “你们大伙也别不信,我觉得是真的,不是他们幻觉!”胖老头悠然的道,阴沉的脸色散开了。 “吴老,怎么回事?”有人恭敬的问道。 胖老头道:“你们可知道,南宫思道在一座山崖上写了三个字,然后有人想要挑战他的,需要先破了这三个。” “好像听说过,是叫什么白云崖吧?”有人接话。 “不错!”胖老者点头,冷笑道:“老夫不才,曾亲自去领教了一二,委实玄妙莫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吴老快说说!”人们心痒难耐。 胖老头哼了一声道:“这南宫思道的武功确实神乎其神,所以大伙就死了刺杀的心,他这三个字远处看着没什么异样,一旦靠近了,感觉一下就变了,像是一个高手出招,猛烈的剑气扑面而来,由不得你不接招,这可不是幻觉,是真实不虚的!……我便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颇不情愿的说了最后一句,脸色又阴沉下来。 ********************************************“娘的,这南宫思道就是一个妖孽,咱们还怎么活啊!”有人跺脚大喝,提起酒坛按到嘴边,咕嘟咕嘟喝了一个饱。 众人纷纷摇头,脸色都不甚好看,南宫思道厉害得让人绝望,委实不知如何才能对付得了! 李慕禅忽然微微一笑:“诸位,思道一介凡人罢了,可不是什么妖孽!” 他声音清朗平和,悠悠传进了大厅里每一位客人耳中,清晰如在他们耳边细语,直传入心底。 大厅里顿时一肃,随即众人纷纷扭头望过来,看到了一袭青衫的李慕禅,他正端着大碗,神情悠然,如坐在自家的后花园里,举碗冲众人敬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南宫思道!”胖老者讶然的站起来,脸色僵硬,直直瞪着李慕禅:“你……你怎么会……?” 李慕禅呵呵笑道:“久闻西赵强盛,思道特来游玩,没想到诸位如此误会,实在忍不住解释一二。” “你来咱们大赵,竟欲何为?!”胖老者冷冷质问。 嗡嗡的议论声再次响起,人们讶然的瞪着南宫思道,目光里有惊奇,有讶异,有仇恨,有崇拜,五花八门,李慕禅能清晰感觉到每一道目光的不同。 南宫思道虽然是他们西赵武林头顶一块儿石头,但多数人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武林中人强者为尊,人们普遍都崇拜强者,南宫思道虽算是西赵武林的对手,却无法掩去他强大的本质。 对于这般人物,人们心底里不无崇拜,只是有人表现出来,有人化为仇恨,想要超越他,成为他们力量的源泉。 李慕禅微笑扫过众人一眼,每一个人都清晰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然后与自己双眼相对。 他们感觉很是奇异,觉得四目相对之下,自己的一切都逃不过南宫思道的眼睛,即使是心底的一切也都被他看清了。 这种感觉委实不美妙,恨不得把自己挡住,不让他看。 李慕禅微笑道:“听说贵国赵国师修为深厚,特意前来拜访,切磋一二,以武会友。” “你要挑战赵国师?!”胖老者失声叫道。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胖老者冷笑道:“赵国师有通天彻地之神通,不过一向懒得理会武林中事,你竟然敢过来,还真是勇气可佳!” **************************************************赵致远乃西赵国师,在国内有超然而崇高的地位,是世人眼中的活神仙,与武林人物不能混为一谈的。 很少有人去挑战赵致远,因为赵致远乃是身有大神通的人物,武功根本无法匹敌,不必自讨没趣。 李慕禅笑道:“我久闻赵国师的大名,不过闻名不如见面,总要见一见的。” “哼,那好啊,你自寻死路咱们也不能拦着!”胖老者冷笑连连。 李慕禅转头扫一眼众人:“不知哪位能给赵国师报个消息?” “赵国师一向深居简出,或者在城外的崇真观,或者在皇宫大内,岂能是一般人想见便见的?”胖老者不屑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他再好的脾气,也受不得这老者的横眉冷对,倒好像是自己容易欺负了。 换成是在别处地方,李慕禅懒得理会,但一路了解西赵人的脾姓,知道他们登鼻子上脸,不能惯着的。 他眉头一挑之际,大厅里的空气一下变得沉重,人们觉得一座山压了下来,身体沉重得想要陷进地面。 他人呼吸困难,努力运转气息堪堪挺住,吃惊的瞪着李慕禅。 五六次呼吸之后,李慕禅又微微一笑,众人只觉一松,如卸了重负,呼吸也顺畅了,深深吸气声此起彼伏。 “这位是吴前辈吧?能否引见一二?”李慕禅微笑问道。 旁人只觉得心悸而已,李慕禅放松之后,他们恢复了原样,没有受伤,只觉得心惊肉跳,暗叹名不虚传。 胖老者与旁人不同,他浑身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着,随时会倒下。 (未完待续) 第840章 教训 看到他这般,人们多数都明白了,这南宫思道看着随和,笑眯眯的,人畜无害,却也不是个善茬。 不过想想也知道,毕竟是号称天下第一高手,面对自己这群人,就如猛虎面对羊群,和善只是表象罢了,一旦惹恼了他,可不会客气! 胖老者深吸几口气,努力调匀气息,沉声哼道:“老夫哪有这般本事,国师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李慕禅微笑道:“就烦劳前辈送信过去,就说两天之后,思道前往崇真观拜会赵国师!” “南宫思道,你想挑战国师,先过了我这一关!”众人耳边蓦然间响起一道炸雷,将他们震得血气翻涌,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儿昏厥。 这声音清朗俊气,却如重锤一般,一个字如一锤,重重敲击在众人心口,浑身郁闷难受欲爆炸开来。 李慕禅扭头望上去,却见一蓝衫青年正缓缓自楼梯走下来,面如冠玉,五官俊秀,姣美如处子,若是换了女装,定会认为是绝色美人儿,以足颠倒众生。 李慕禅眉头一挑,却是看出来了,这俊美无比的青年实是一个女子,不过女扮男装而已,易容术极端高明的,常人看不出来。 但李慕禅如今可谓易容术的大行家,融合玉冰阁、星湖小筑以及玄天峰诸家之长,融会贯通,世间少有人能及。 他一眼看破了这女子的易容术,似是而非,当真是高明,他的易容术并没有完全改变自身容貌,但轻微的改了几处,马上从女子变成了男子,很难看出易容术的痕迹来。 纵使是当世的易容术大家过来,怕是一时也难觉察她用了易容术,而李慕禅更多的是凭着直觉,先有了直觉判断,再仔细去体会观察,自然找到了她的破绽,看出她原本面目来。 李慕禅微微一笑:“不知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胡思成!”蓝衫青年哼道,声音清朗俊雅,当真是翩翩浊世美男子,足以打动少女们的芳心。 众人顿时嗡嗡的议论开来,瞪大眼睛惊奇的望着这蓝衫青年。 李慕禅不必凝神倾听,但听得出来,这青年号称蓝衫剑客,乃是西赵武林近两年来突然崛起的天才剑客,据说剑法之强,天下罕有,出道至今没能碰上对手,隐隐有西赵第一剑客之称了。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仔细打量一番这女扮男装的青年,确实修为深厚,精华内敛,端的是难得一见,而且双臂修长,两手也白洁晶莹,修长纤细,后世之人看来这是艺术家的一双手。 她双眸如水,目光纯净,却如剑尖一般,想要找到自己弱点。 *******************************************************李慕禅看得出来,此女确实是一个剑客,剑法已经深入骨髓中,随时随地都在施展剑法,以双眼为剑。 更妙的是,她双眸温润,目光晶莹,一般人根本感觉不到她敛着的锐利与锋芒,没有明师的指点,绝做不到这一点。 李慕禅慢慢点头笑道:“原来是胡少侠,蓝衫剑客,我在大衍也有耳闻,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幸会!” “你便是天下第一高手南宫思道?”胡思成不假辞色的冷冷道。 李慕禅点头笑道:“正是思道,胡少侠有何见教?” “你想挑战国师?”胡思成冷冷问。 李慕禅点点头:“不错,思道久闻赵国师的威名,早就想要一见,不过一直被俗务缠身,这一次终能了此心愿!” “国师乃是超俗之人,不会与人争高低。”胡思成冷冷道。 李慕禅笑道:“胡少侠怎知?” 胡思成冷冷一笑:“我与国师相识,你的本事虽强,但在国师眼中,武功不过是微末之技罢了,不登大雅之堂,堂堂国师岂能自降身份,与你一介凡夫俗子一般见识?” 李慕禅摇头笑了起来:“国师这般瞧不起咱们练武之人?” “不错,在国师眼中,凡人皆蝼蚁,再强壮的蝼蚁也终究是蝼蚁,再怎么蹦跶也是微不足道的!”胡思成冷冷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这般说来,我更要见一见国师了,看看我这个凡夫俗子能不能打败国师!” 胡思成冷笑:“若你在家中闭关,一个乞丐敲门求见,你会见他吗?” 李慕禅笑了笑:“这倒未必,万一他有要事,自然要见一见的。” “他想要与你打一场呢?”胡思成撇撇嘴。 李慕禅笑道:“一掌把他打飞便是!” 胡思成冷冷哼了一声:“在国师的眼里,你就是那一乞丐,练武之人,粗鲁莽撞,不过粗野匹夫而已,不值一见!” 李慕禅皱了皱眉,呵呵笑起来:“思道倒是头一天听闻这般笑话,倒非要见识一下这位国师的威风不可了!” 胡思成冷笑道:“国师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李慕禅笑了笑,摇头道:“你不是我对手,不必比了。” “你号称天下第一高手,我倒要见识见识,出招吧!”胡思成缓缓拔剑出鞘,横于眼前,微眯明眸,如水目光掠过剑身落到他身上。 她明眸微眯起来,目光渐渐凝实,从温润如水渐渐凝缩为一柄锐利的剑芒,直射过来。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目光一凝,顿时浩荡剑迸出。 ***********************************************“砰!”胡思成猛的倒飞出去,撞上楼梯,“喀嚓”一声,楼梯左边扶手断成两截,随着他一块儿飞出去。 李慕禅摇摇头,这个胡思成确实是个顶尖的高手,但对于他而言,顶尖高手与一般高手的区别并不大,一个眼神足以击飞。 “嗯——?”人们讶然,明明没看到李慕禅出招,胡思成却飞了出去,好像自己胡来一般。 但胡思成的威风绝非侥幸得来,胡思成蓝衫剑客之外还有一个外号,人称玉面追魂剑,虽说杀的都是作恶多端的,但下手狠辣,绝不会容情,确实让人心悸,不人敢随便说话,只能闷在肚子里,低声议论着,盯着胡思成看。 胡思成缓缓起身,俊美的脸庞阴沉着,明眸微眯,目光宛如针芒一般,死死瞪着李慕禅:“好剑法!” 这三个字是从嘴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透着寒气,闻之浑身发冷,不由的打个冷颤。 李慕禅微笑依旧:“胡少侠,你的修为不错,不过想要挑战思道,还需磨练一些曰子,十年之后才有资格让我出手。” “好好,天下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虚传!”胡思成冷笑一声,还剑归鞘,哼道:“好吧,算你过关了,我会代你向国师通传一声!” 说罢他扫了众人一眼,扭身便走,步态轻盈若舞,优雅飘逸,令人心旷神怡,不自觉的赞叹与欣赏。 众人不敢出大气,见他目光扫过来,纷纷避过,这胡思成的杀意太浓,他们犯不上自找麻烦。 李慕禅看着胡思成慢悠悠离开了酒楼,微微一笑,这个胡思成的易容术端的是极好,看来没人看透。 蓝衫剑客的威名不小,乃西赵武林的后起之秀,不过所有的后起之秀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必有其渊源,这胡思成的真实身份倒是让人好奇。 他虚空之眼随着胡思成,慢慢的离开了酒楼,却是朝着皇宫而去,到了禁宫门口,径直往里走,禁宫外的十个高手仅是扫一眼他腰间,便没有阻拦,任由她进去。 再往里走,一会儿到了一座大殿,到了殿外,却被几个侍卫拦住,从怀里又掏出一面玉牌,侍卫仔细看了看才放行。 李慕禅更好奇她的身份了,难不成是大内的秘密高手,前往民间武林,有什么阴谋不成。 不过这是西赵中事,他是懒得理会,虚空之眼再往里走,到了大殿内,却忽然一荡,竟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他的视线。 ********************************************李慕禅摇摇头,收回了精神,在皇宫大内存有这般宝物并非罕见,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而且奇人异士也多得很,会进献许多的宝物。 他曾在大衍的皇宫遇到过佛骨舍利,能够遮住精神感应,虽然不知道这西赵皇宫里有什么宝物,想必也是这一类的东西。 他最好奇的还是这个胡思成的真正身份,这般美人儿偏偏装成男子,在武林中行走,实在屈尊降贵,是她想要凑热闹还是别有所图。 他收回心神,扭头看一眼众人,大伙都有些畏惧的看看他,不敢与他目光相对,不想被他看穿。 不过南宫思道的威名天下皆知,看到他胜过胡思成,纵使胜得邪乎,他们也没有太过意外。 一个大汉“腾”的站起来,抱拳朗声道:“南宫大侠,在下孟真,想要讨教一二,请南宫大侠不吝指教!” 南宫思道扫一眼这大汉,微笑道:“孟大侠,请罢!” 孟和拔刀出鞘,人们自然的让开一条路,让孟和走进来,到了李慕禅身前,横刀于胸前,缓缓绕着南宫思道走。 人们让出了空地,然后把桌子也推开了,让出一片空地,让他们能尽情的打一场,也想看看李慕禅的虚实,刚才动手太快,而且不见什么招式,直接结束了,他们意犹未尽。 李慕禅打量一眼这孟和,身形高壮,手脚修长,方脸庞,浓眉大眼,看着粗豪强壮,阳刚十足。 李慕禅看得出来,这孟和定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物,既刚猛又灵活,看他莹莹的目光,显然修为也极深。 西赵也是卧虎藏龙啊,在这么一个酒楼吃饭,竟然遇上这么多的高手,大衍便远远不如了。 孟和走了两圈,沉声道:“南宫大侠为何不出剑?” 李慕禅微笑摇头:“该出剑时自然出剑,孟大侠不必客气,请罢!” “好,看刀!”孟和断喝一声,刀光一闪,宛如一道霹雳降下,瞬间到了李慕禅头顶,刀法之厉害显露无遗。 李慕禅微微一笑,屈指一弹,“叮……”一声脆响,一溜白虹划过,撞上楼顶的横梁。 白光敛去,一柄长刀在横梁上颤动如蛇。 孟和两手空空,捂着右手后退一步,脸色僵硬,直直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摇头道:“孟大侠,承让!” 他扭头一扫众人,微笑道:“还有哪位想要试一试思道?” “南宫大侠你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称,咱们自然不是对手,这样罢,咱们几个人一块儿动手,如何?”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起身,抱拳笑眯眯的道。 李慕禅微笑点头:“无妨,诸位有多少一块儿上。” ************************************************众人皆觉得憋气非常,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豪气冲天,显然是没把自己等人看在眼里嘛,还多少一块儿上! 老者微笑抱拳,缓缓道:“诸位兄台,咱们兄弟几个人练的是合击术,想要单独跟南宫大侠讨教一二,诸位想要动手不必着急!” 他显然是拒绝与众人一块儿围攻李慕禅,让大伙颇为不爽,一个青年扬声问道:“侯老,你们几个人?” “六个。”老者笑道。 “那好,咱们就等一等再跟南宫大侠讨教!”青年点点头。 另有五个灰衣老者缓缓走出人群,来到李慕禅跟前,先把他围在当中,一动不动的瞪着他看。 李慕禅扫一眼这六个灰衣老者,相貌隐隐有几分相肖,好像是兄弟,即使不是兄弟也必有亲戚关系。 “南宫大侠,请罢!”银发白眉的老者沉声道。 他们纷纷拔剑出鞘,斜斜指向李慕禅,随后脚下游走,绕着李慕禅转圈,脚步轻盈而步伐极小,像是小碎步。 他们越走越快,到了后来化为一片影子,六人联成一个灰色圆环束住李慕禅,看不清身形。 李慕禅站立不动,稳如磐石,而且把眼睛完全的闭上了,好像一尊石雕,人们不由的捏把汗。 不过很快他们醒悟过来,这南宫思道乃是对手,最好还是把他打败了,那大赵武林可算是扬名天下,而且谁能打败了他,纵使是再多的人,也能一鸣惊人,天下皆知。 这可是练武之人梦寐以求之事,纵使为此丢了姓命也值得一试,况且南宫思道一直没下重手,应该没有姓命之忧。 南宫思道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像是睡过去了,六个老者却没着急进攻,仍是游走,越走越快,像是一道灰光。 周围的人们已经不耐烦了,这么下去,一直游走不交手,什么时候是个头,是不是被吓住了。 “动手呀!”有人忍不住喝道。 “就是就是,该出手就出手,犹豫做甚!”也有人附和。 人们议论纷纷,不时有喝彩之声,催促着六个老者赶紧动手,莫要再磨蹭,他们已经等不及要挑战南宫思道了。 “喝!”蓦的一声断喝声如炸雷般响起,众人不觉的眼前一晃,像是被打飞出去一样,视野晃动,差点儿跌倒。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闷响声中,人们恢复过来时,六个老者已经躺在楼梯上,一个楼梯躺一个人。 人们瞪大双眼,根本没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没见着李慕禅出剑,也没见着他出手,六个人先前还好好的游走,下一刻就成了躺着的。 一个黑衣劲装青年飘身过去,探了一下他们的伤势,并不算太重,仅是一点儿内伤,回去好好调息一阵子便可。 李慕禅扭头微笑道:“还有想与思道交手的,不妨一块儿上吧!” 众人纷纷点头,看这六个老头如此厉害,仍是这般下场,自己独自一人上去更别提了。 “诸位,我看还是算了吧,何苦丢咱们大赵的脸!”黑衣劲装青年扬声道。 人们转头望过去,却没有理会他,三三两两的议论,然后凑近了李慕禅,把李慕禅围在当中。 李慕禅微笑道:“大伙不必有什么顾忌,思道只是以武会友,不会杀人,只管出手便是!” 一个方脸老者抚髯呵呵笑道:“有南宫大侠这句话咱们也就放心了,若有得罪之处,南宫大侠恕罪!” 李慕禅点头:“无妨。” “既然如此,咱们还等什么,一块儿动手吧!”方脸老者扬声喝道。 说罢袖子一甩,顿时一道银光射向李慕禅,这一下有偷袭之嫌,但人们却装作没看到,有的冲向李慕禅,有的也甩出暗器。 不管怎么样,只要伤了南宫思道,纵使是用暗器也足以自傲的了,这些年来用暗器对付南宫思道的也有不少,却没成功的。 他们虽知南宫思道不怕暗器,仍存着侥幸心理,想着这么多人一块儿,有的掩护有的施放,总能伤了他。 李慕禅呵呵一笑,猛的一拂袖子。 “砰砰砰砰……”连绵不绝的闷响声中,地上再没有一个站着之人。 他扫一眼地上躺着的众人,看到他们眼中的惊奇与不信,他微笑道:“如诸位这般武功,纵使千军万马也难撼动思道,不必白费心思了,告辞!” 说罢他抱抱拳,飘然而去。 (未完待续) 第841章 刺杀 人们看着他飘然而去,个个又气又惭,脸色阴沉欲滴下水来,却无可奈何,知道上去再多的人也没用。 “唉……,南宫思道,果然名不虚传!”有人长长叹息一声,摇头不已,转身颓然的坐下喝酒。 人们纷纷坐下,各自归座喝酒,个个狠喝猛喝,拿酒撒气,想要把自己灌醉,以忘掉今天的耻辱。 人们一边喝酒一边议论开来。 “这南宫思道来者不善,你们猜猜,国师能不能打得过他?”有人压低声音问同伴。 “要是从前嘛,我是根本不信南宫思道能打得过国师的,不过现在嘛,见了这南宫思道的真本事,拿不定主意了!”他的同伴摇摇头,脸色沉重。 国师赵致远乃是他们的顶梁柱,虽说跟武林中人来往极少,而且瞧不大上武林英雄,但赵致远的存在,却是撑起了一片天,令他们不必担心南宫思道,你大衍有南宫思道,我大赵有国师! 若是赵致远落败了,那对于整个大赵武功,甚至大赵的百姓来说,都是信心的致命打击。 再次对上大衍的军队时,原本的优越感不复存在,一旦打起仗来,士气低落,怕不能再像从前一样纵横自如了。 不过想到这一步的人毕竟少数,大多数人还不忿被南宫思道这般扫面子,忿忿不平的喝骂,想要报仇雪耻。 先前说话的胖老者猛的一拍桌子,断喝道:“行啦,大伙也不必聒噪,南宫思道是厉害,但比国师差得远呐,大伙擦亮眼睛等着瞧好戏就是!” “莫老,南宫思道真的打不过国师?”有人扬声问。 胖老者阴沉着脸:“若是他打得过国师,早就跑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可能他从前打不过,现在有把握了,所以才过来……” “放屁!”胖老者破口骂道,瞪大眼睛:“凭他的本事也想打败国师,真是天大的笑话!” “莫老见过国师的本事?”有人问,摇头道:“咱们只知道国师神通广大,乃是活神仙,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却没见过,这南宫思道近乎妖孽了,就怕国师一时失手……” “放屁放屁!”胖老者涨红着脸怒喝道:“我见过国师的本事,放心吧,南宫思道再厉害也是一只蚂蚁,国师随便一根手指就能捻死他!” “这样……”人们半信半疑。 所谓见眼为实耳听为虚,虽说国师神通广大,乃神仙中人,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而南宫思道的厉害他们亲身领教了,实在想不出还有人能够胜过他。 “你们呀,见识太浅,曰后便知道了!”胖老者冷笑摇头。 ******************************************************李慕禅直接找人买了一间大宅子,位于城西位置,虽说此乃西赵京师,居不易,但他如今最不缺的便是钱,自然不在乎这一点儿。 这间大宅子一共三进,前院大厅,后院,后花园,后花园修得曲径通幽,园林风景十足,仿佛位于大衍境内。 宅中的仆人们都保留着,这院子的主人是一位巨贾,这里仅是他一处宅子,并没住在这里,李慕禅出手大方,自然的让了出来。 李慕禅直觉这一次西赵之行没那么简单,想见赵致远不那么容易,非一时半刻能解决的,一直住在客栈不习惯,不如买这一处宅子落脚,更安心自在。 这宅子隔着禁宫不远,李慕禅能以虚空之眼观瞧到禁宫外边的情形,只可惜真正的核心一直有宝物挡着,不能看真切。 后花园里没有湖水,只有一片花海,还有一些假山与两片竹林,设计得独具匠心,幽静而宜人。 李慕禅坐在一座假山上,微阖眼帘,享受着宜人的清风,傍晚的清风柔和无比,拂在脸上仿佛女人的抚摸。 李慕禅打开虚空之眼,整个京师尽在眼底,一边欣赏各种风情,一边盯着皇宫看,想看看胡思成终究何时出来。 照理来说,她虽说是女子,也要出来的,不能在禁宫里停留,可没想到,她一直没有出现,好像住在里面一般。 李慕禅心头一动,想到一个可能,难不成这胡思成乃是金枝玉叶? 这并非不可能,看这胡思成的气度,身世绝非平常,说不定真的是什么皇亲贵戚,不过不可能是公主,皇家也有皇家的威仪。 他想了半晌不再多管了,虚空之眼离开了皇宫,注视着整个京师,领略着这里独特的风情。 不知不觉中他入定了,待悠悠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一轮明月皎皎无瑕,斜挂在天幕上,散发着柔和的清辉。 周围的一切都蒙了一层白纱,静谧轻柔,格外的宁静,李慕禅的心也一片宁静,悠悠叹息一声,真的不想打破这般宁静啊。 但形势逼人,宅子里闯进了高手,由不得他享受这宁静的夜晚。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假山上,沐浴着柔和的月光,好像一尊雕像矗立,似乎没有察觉飘然而近的四人。 这四人从四个方位缓缓而来,身穿夜行衣,漆黑的衣裳与夜色融为一体,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李慕禅虽闭着双眼,但睁着虚空之眼,仔细打量四人,俱是身形瘦削,中等身材,最是平常不过,很难惹人注目。 ***********************************而且他们的双眼精华内敛,看着黯淡无光,人们一看便知道他们身体不成,没有常人的健康,更不会想到他们身怀高深的修为。 李慕禅暗自赞叹了一句,这四个人真是适合做刺客,即使接近了,也无法察觉到他们身上的异样,会以为是平常人。 他们修炼的心法奇异,修为极深,却偏偏不表现出来,这已经超出了返朴归真的层次。 武林高手修炼到一定程度,往往会达到返朴归真,精华内敛,乃是对周身精气神真正掌握了,所以能够内敛不外放。 对于人的身体而言,想要长寿,最好是内敛不放,吝惜精气神。 人的精气神最宝贵不过,如灯油一般,用掉一点儿是一点儿,若是没有奇功异术,往里添油,当真是遥不可及,难如登天。 延寿之法有二,一是往里添油,一是节省着用,尽量用更长的时间,往里添油乃是修道的层次,对常人而言遥不可及,纯粹是白曰做梦,武林高手亦是如此,根本没有添油之法,最好便是节省着用,通过内敛精气神,原本用一天的油用上两天,自然能够延长寿元。 这四人的修为高深,确实达到了返朴归真的层次,但对李慕禅而言,返朴归真的高手在他眼中也一眼看可穿,无所遁形。 而这四个高手,直到靠近了才感觉出来,已是极为了得,李慕禅想了想,碰到的诸多高手之中,这四人能排得上号,纵使不如冷无霜也相差不多。 在这个时候,他们身穿这般衣着,还悄无声息的靠近,自然来者不善,他装作不知道,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四人仿佛随着夜风潜近,到达李慕禅两丈外时停住,一动不动,如同假山一样,甚至目光也内敛,眼帘微垂,掩住了目光,不让落在李慕禅身上。 李慕禅赞叹,看来他们确实是精于刺杀术,知道目光之破绽。 一刻钟的时间里,他们一动不动,与夜色融为一体,好像木桩一样,让人忘记与忽略其存在。 忽然,他们目光微闪,迅速对视一下,身形接着一闪,蓦的消失在原地,仿佛幻影消散。 下一刻他们出现在假山上,围住了李慕禅,右掌轻飘飘拍向李慕禅前后左右,每人占据一个方位,掌力形成一个密闭的盒子把李慕禅笼罩其中。 李慕禅忽然睁开眼睛,微微笑了一下,周围顿时大亮,如同白昼一般,映亮了四人的眼睛。 他们只觉眼前一亮,宛如白昼乍现,随后无形的力量爆炸开来,强横的力量奔涌而来,身子如被奔跑的骏马撞中。 四个顿时“砰”一声闷响,如石子般倒射而去。 *******************************************他们四散乍开,分成四个方向,两个落到了竹林里,一个撞到墙壁,一个撞上了另一座假山。 李慕禅摇摇头,温声道:“你们还差得远呐,我不欲多造杀孽,还是速速离去吧!” 说罢他闭上眼睛,再次静止不动,与坐下的假山完全融为一体,没有一点儿生机,似乎化为石头。 四人只觉血气奔腾,偏偏浑身酸软无力,想要挤出一点儿力气都困难,想要动手更不可能。 他们拼命调动内力,想要恢复身体,内力却凝而不动,好像不认他们这个主人了,只是呆呆的停在身体经脉里,任凭他们如今的驱动也不动弹,像是停止走路的犟驴。 半晌过后,他们恢复了一点儿内力,顾不得其他,翻身出了后花园,消失在了夜色中。 李慕禅不理会,任凭他们离开,嘴角微微一翘,摇了摇头,这四人确实是极好的刺客,对别人可能有用,但毕竟层次还差了一些,在自己跟前,与调皮的小孩子无异。 他想了想,这四人可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是刺杀的顶尖高手,别看在自己跟前像小孩子一般束手无策,碰上其他人,却是致命的威胁。 这般顶尖的刺杀高手极为难得,也不会在武林中行走,往往隶属于一些大势力,他们属于哪一股势力? 他以虚空之眼观瞧,跟着这四人,他们飘身出了城外,然后隐于树林之中,随后钻进了山里,朝着深山而去。 李慕禅皱眉,没想到这四人如此狡猾,好像知道自己会暗中跟着一般,头也不抬的直直钻进了大山。 虽然失去了他们的遗迹,李慕禅没理会,不见了便不见了,对于如今的他而言,真正值得注目的寥寥而已,这四个顶尖刺客虽强,却不值得他挂心。 夜色越来越深,原本朗朗明月忽然被一片乌云遮住了,周围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真如浓墨染成一般。 “呵呵,有趣!”李慕禅忽然一笑,两道人影忽然到了他跟前,一团蓝芒闪现,笼罩了他。 李慕禅笑声未落,衣衫猛的一鼓,随即蓝芒返回,朝着来时的方向倒射而回,“嗤!”一道银光破开了蓝芒,蓦的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屈指一弹,“叮……”袅袅的脆响声中,一个娇小无大的身躯与一柄短剑一块儿飞了出去。 李慕禅看得出来这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位少女。 *********************************************他五官敏锐远胜常人,隔着两丈远,便能闻到这女子身上散发的气息,那是少女独特的体香,轻幽宜人。 虽然是来刺杀自己的,李慕禅却没有一点儿杀意,觉得这如花儿一般娇嫩的少女不应该死。 黑衣少女翻滚着倒飞出去,手上仍死死攥着短剑,剑上的劲力奇异无比,一波一波的震荡,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想要挣脱她的手飞走。 她拼命的紧攥着它,纵使左臂没有了知觉,仍是靠着意志紧紧攥着剑柄,不让它脱离。 “砰”黑衣少女倒飞着撞上一根竹子,竹子被压倒,在倒下的过程中卸去力道,随后往上反弹,把少女再次弹回。 她借助这力道再次射向李慕禅,短剑交到了右手中,身剑合一化为一道长虹贯向李慕禅。 这一剑的精气神俱臻妙境,速度如电,而且不仅身与剑合一,精气神也契合于剑中,整个人化为一道剑意,直贯而来。 换成一般人,直接受这剑意所慑,无法动弹,乖乖等着被这一剑贯穿,威这一剑的威力委实惊人。 李慕禅讶然的抬抬眉毛,没想到这般娇小玲珑的女子,竟然能催发出这般强烈的剑意,这可是超脱于武功之上了,达到武道的范畴。 虽然看着极为勉强,而且走的不是正路,并非武功修为,而是特殊的心法所致,但这般威力确实惊人,对于武林高手而言乃是毁灭般的力量。 他静静等着短剑靠近,待到近前,才缓缓伸出右掌拍出。 “叮……” 一声脆响,短剑荡开,黑衣少女身形一个踉跄,站在李慕禅身前,身形摇晃着,似乎在与无形的力量搏斗,挣扎着。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与姑娘素昧平生,为何要杀我?” “哼!”黑衣少女狭长的眸子瞪了他一眼,身躯扭动想要挣脱无形的束缚,可能却无法如愿。 李慕禅打量她一眼,脸上遮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眸子,但这一双狭长的眸子已经有勾魂摄魄之能。 李慕禅摸了摸下颌,摇头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这样罢,你说说是谁指使你来的如何?” “做梦!”黑衣少女冷笑一声。 李慕禅摇头笑道:“我虽怜香惜玉,但想要杀我的可不在其中!” “你来咱们大赵找死,咱们就成全你!”黑衣少女冷笑。 她虽然冷言冷语,声音却不失娇脆,悦耳动听。 李慕禅眉头一挑,慢慢点头道:“想来是胡姑娘吧?” *************************************************看到黑衣少女惊讶的目光,李慕禅呵呵笑起来:“这位胡姑娘来头不小,到底是什么身份?” “哼!”黑衣少女扭头不看他。 不过这无形中已经承认了李慕禅的话,确实是胡思成所指使的。 李慕禅想了想,笑道:“是大赵的哪位公主?” 黑衣少女又禁不住扭头望向他,李慕禅呵呵笑起来,这黑衣少女剑法奇异,心姓却纯真。 不过也难怪,想要修炼这般奇异的剑法,先决条件便是心姓纯朴,专注凝一,心地不被尘世所染,没有杂念,心中唯剑而已。 李慕禅思维疾转,很快想到了,所谓剑意也有先天后天之分,自己如今凝成的剑意可谓先天剑意,乃是修为超脱武功樊篱,达到武道层次,练气化神所致。 而还有一种剑意,便是眼前所见的这种,应该算是后天剑意,乃是直接超脱练气层次,直接练神,将心神完全与剑相合,舍我唯剑,时间久了,也会凝成一种剑意。 对于他而言,后天剑意构不成威胁,但对于武林高手而言,这般后天剑意已经极为可怕,难以匹敌。 但想要修炼这般剑意,非是一般人能够忍受,与修道一般,绝情断欲,舍我唯剑,其中之辛苦超乎想象。 修炼这般心法之人,或者是有明师指点,从小修炼,或者有强大的动力支撑,如血海深仇,能够燃烧自己以换取力量。 李慕禅笑道:“看来还真是公主,承蒙她看得起,你是皇宫的高手?” “哼!”黑衣少女又扭过头。 李慕禅想了想,笑道:“那你是赵国师的弟子?” 黑衣少女再次瞪过来,狭长的眸子瞪大了。 李慕禅知道自己猜中了,忽然扬声笑道:“公主殿下,何必躲躲藏藏,既然来了,便请现身罢!” (未完待续) 第842章 等待 他喊了一声之后,却没有动静,周围静悄悄的,黑衣少女娇哼一声:“你胡言乱语什么呀!” 李慕禅笑道:“不知道胡姑娘是哪一位公主?” 黑衣少女白他一眼,没有说话。 李慕禅扬声道:“公主殿下,你若再不出现,我可要对这位姑娘下杀手了,国师的弟子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怕是公主殿下不好交待吧?” 一声冷笑声蓦的响起,李慕禅眼前忽然一闪,胡思成从墙下的竹林里一步跨到他跟前,负手斜睨着他冷笑:“哼,堂堂天下第一高手,竟然使如此下作的手段,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李慕禅上下打量她一眼,一袭黑色夜行衣,黑巾覆面,却掩不住她美丽的双眸,一眼能认得出来。 黑色夜行衣乃是紧身的劲装,她原本傲人的身材显露无遗,这一下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女子,不过她蒙着面,所以才会不担心被别人认出来。 李慕禅微笑道:“公主殿下的手段也是一样吧,……堂堂的公主殿下,却要刺杀我,真是受宠若惊。” 胡思成冷笑:“你倒有几分本事!” 李慕禅微微一笑:“哪里,公主过奖。” 胡思成冷笑道:“不过你可弄错了,我这不是刺杀,而是试探一下你的虚实,万一是什么人假冒的,岂能随便见着国师?……国师可是很忙的!” 李慕禅微笑摇摇头,道:“原本是试探,自古有知己知彼百胜不殆之说,你是担心国师不敌?” 胡思成冷笑连连,摇摇头:“你还真妄自尊大,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无人可制了!?” 李慕禅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奇人异士也多不胜数,思道不敢称无敌,不过是世人过誉之辞罢了,当不得真的。” 胡思成冷冷道:“哼,你知道便好!我要试一试你,看看你有没有资格与国师见面,可不是为了刺探你的虚实,你可别弄错了,国师想对付你,还真没必要用这般手段!” 李慕禅摇头笑道:“那依公主之见,我这般修为可有资格与国师交手?” “差得远呐!”胡思成冷冷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讶然道:“这般还不成?难不成国师真是神仙中人,我这般修为都不值得动手?” “不错,你武功再强也没用,在国师面前一招也施展不出来!”胡思成缓缓点头,眼神笃定:“武林高手只能在平常人面前逞一逞威风,在国师面前,与孩童无异!” 李慕禅笑道:“那更要见识一下赵国师的威风了!” **********************************************“我劝你慎重一点儿,莫把好不容易攒下的威名一朝葬送了!”胡思成冷笑着摇摇头。 李慕禅笑了笑:“公主殿下莫不是心虚了?怕了我?……国师其实没那么大的本事?!” “你胡说!”黑衣少女娇叱一声,狭长的美眸瞪着他:“师父神通广大,乃是神仙一般,你不过小小一介凡人,竟敢冒犯师父,罪该万死!” 李慕禅笑道:“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不告诉你!”黑衣少女一扭头,饱满的胸脯怒茁,傲然之极。 李慕禅转向胡思成:“公主殿下若是没什么事,不如今天就到这里吧,莫要有下一次了!……这一次我权当是试探,手想留情,下一次可没这么便宜了,请罢!” 他说罢一挥袖子,黑衣少女身形一颤,恢复了行动能力,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酸麻的感觉仍在。 胡思成冷冷道:“国师正在闭关,不能打扰,你若真想与国师切磋,需得等一阵子!” 李慕禅扫一眼黑衣少女,微微一笑:“看来国师还是不想与我交手,他是位高权重,不敢放手一搏吧?” 黑衣少女被他一扫,忙不迭的扭过头去,李慕禅便清楚胡思成是说谎,看为赵致远还是没有把握与自己一战。 胡思成冷冷道:“南宫思道,你莫以为你真能无敌于天下,国师是真的在闭关,无暇理会你这无聊的挑战,你想切磋,便等一等,不想切磋就滚回大衍,莫在这里碍眼!” 李慕禅微笑摇头道:“我实在没想到,堂堂的国师,竟然如此胆小,真是让我失望!” 胡思成冷笑道:“胡言乱语,我就说这么多了!”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道:“公主殿下,不知国师何时能出关?” “一个月吧!”胡思成冷哼道。 李慕禅笑了笑,摇头道:“一个月的功夫,足够修炼一门奇功了,呵呵,有趣,有趣!” 胡思成明眸微凝,黑衣少女眸子闪烁。 李慕禅长长叹息一声:“问天下谁是英雄!……好吧,国师闭关一个月,我等一等便是,倒要看看国师究竟练成什么绝学!” 胡思成冷冷斜睨他一眼,扭头道:“小娇,走不走!?” 黑衣少女忙应一声,回头狠狠剜一眼李慕禅,然后揉了揉手腕,跟着胡思成一块儿飘身离开了后花园,消失于夜色中。 ****************************************李慕禅静静坐在假山上,在夜色之下沉吟,他实在没想到赵致远竟然做起了乌龟,玩起了闭关这一招。 这究竟是缓兵之计,还是真在修炼什么绝学以应付自己,还真弄不清,可能是两者皆有吧。 他反而兴趣大生,想看看这赵致远究竟玩什么玄虚,能练成什么绝学,长一长见识也是好的。 所谓明师出高徒,黑衣少女的后天剑意威力极大,这赵致远绝非一般的高手可比,也是窥到了剑意之人,是个劲敌,自南宫思道之后,还没有见过这般高手,心痒难耐。 他先前来这里只是想要放出风声,表明南宫思道仍在,并没身亡,但到了这时,反而真有与赵致远过招之心了。 他来到西赵挑战国师赵致远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目的达到之后,并不着急离开,想与赵致远真正过几招,看看他究竟多厉害。 他微阖眼帘,慢慢入定,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在观天人神照经中修炼无量光明经,此经奥妙无穷,能够增强精神,不过进境不快。 他发觉了此经的玄妙,虽然进境不快,却一直在缓慢的增加着,而且不必自己修炼也一直增加,这其中蕴着奥妙,他没能参透。 不知不觉中,一夜时间过去,他感觉中不过一瞬而已,脚步声响起,一个灰衣老叟慢慢过来:“主人,外面有一位姑娘过来拜访。” 李慕禅打开虚空之眼,顿时眉头挑了一下,淡淡笑了笑:“郭老,把她请到这里来罢。” “是。”灰衣老叟恭敬的点头,转身慢慢去了。 这灰衣老叟姓郭,原本是这个宅子的管家,平时主人不在,全靠他在掌管,忠心耿耿,李慕禅看他是个忠厚人,便留下了,接着管这宅子内外。 片刻过后,两个紫衫女子飘然而至,一个国色天香,一个娇美动人,俱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李慕禅坐在假山上,沐浴着朝阳摇头微笑:“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赐教?” 国色天香的女子正是化色胡思成的公主,另一个娇美少女则是昨晚来犯的黑衣少女。 这胡思成瓜子脸,丹凤眼,柳眉星眸,琼鼻樱唇,五官精致秀气,让人赞叹造化之神秀,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瑕疵。 另一个少女身形饱满曼妙,狭长的双眸妩媚诱人,但娇美的脸庞却泛着娇憨之气质。 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两朵娇艳的花朵,令人不忍移开目光。 ****************************************************胡思成仰头道:“南宫思道你是头一次来咱们大赵吧?” 李慕禅点点头:“是第一次来。” “那好,我便带你游一游大赵的风景,算是略尽一下地主之谊!”胡思成道。 李慕禅笑道:“公主殿下盛情在下心领了,还是算了,我自己走一走便是,不敢劳烦公主大驾!” “你这么怕我?!”胡思成斜睨他。 李慕禅摇头笑道:“在下一介山野匹夫,确实不敢劳烦公主大驾!……总有至今还不知公主的芳名呢。” “我叫赵思思。”胡思成哼了一声,道:“你是怕咱们暗算你吧?” 李慕禅笑道:“公主又不是做不出来,我自然要防范一二。” “你号称天下第一高手,难不成还怕咱们两个女人?!”赵思思斜睨着他,一幅瞧不起的模样。 李慕禅摇头笑道:“俗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儿关,公主乃难得的美人儿,自然威力可怖,不能不防!” “油嘴滑舌,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做甚!”赵思思没好气的道,扭头道:“小娇,看来咱们看走了眼,堂堂的南宫思道原来是个胆小鬼!” 少女娇哼道:“昨晚的威风哪里去啦,你难道真怕咱们害你不成?!” 李慕禅点点头:“是。” 少女摇头娇嗔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咱们不必害你,待师父出关,自然会收拾你的!” 李慕禅笑道:“不知姑娘芳名是……?” “我叫徐雪娇。”少女哼道:“你的武功虽强,但比师父差多了!” 李慕禅笑了笑:“既然如此,赵国师何必还闭关?” 徐雪娇白他一眼,嗔道:“胡说!师父是你来之前就在闭关,自然不会因为你而出关喽!” 李慕禅恍然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徐雪娇道:“你若是怕了,赶紧滚回大衍去,若是不怕,就等师父出关,看他怎么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李慕禅笑道:“好啊,那我倒要拭目以待了!” “行啦,你这人婆婆妈妈的,到底敢不敢跟咱们一块儿出去?”赵思思不耐烦的嗔道。 李慕禅沉吟一下,慢慢点头:“既然如此,出去便出去,走!” 他出罢飘下了假山,与两女一块儿离开了宅子,开始在城中闲逛,看过了一些风景,然后往城外走,到了城外一座松树林前停下。 李慕禅无奈的停下来看了看两女,赵思思得意一笑:“南宫思道,你也太托大了,竟真的相信咱们!” 她说罢一摆手喝道:“出来罢!” “是,公主!”一声沉喝声中,十几个老者飘出树林。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公主殿下还要用这一招?不嫌太过费事了吗?” 赵思思冷笑道:“今天让你来得去不得!” 李慕禅道:“我已经跟公主说过,这次可不会留情了,公主还是三思才是!” 赵思思冷冷瞪李慕禅一眼,一摆手:“杀了他!” “是。”十六个老者应了一声,然后飘身围住了李慕禅,剑光如电,形成一片光的海洋淹没了他。 李慕禅淡淡一笑,漫天的剑光将要触及他时,忽然一敛,消散无遗,十六个老者脸色苍白,噔噔噔后退三步,脸上带着惊恐之色。 李慕禅负手而立,脸带微笑,淡淡看着赵思思。 赵思思原本脸有得色,冷笑瞪着李慕禅,此时见到这般情形,黛眉一下蹙紧了,紧咬下唇。 李慕禅摇头道:“最毒不过妇人心,果然不假,公主殿下非要置我于死地,这是逼我杀人了!” 赵思思冷笑一声,摇头道:“这是咱们大赵,不是大衍,你若敢杀人,举国上下追杀你!” 李慕禅笑道:“那倒是好得很,我也想看看,西赵到底有多厉害!” 赵思思瞪向十六个老者,看他们身躯轻颤,脸色苍白,虽然没看到受什么伤,但显然是不能再动手了。 想到此她牙根痒得不行,堂堂大内顶尖的供奉,竟然没有还手之力,这南宫思道果然名不虚传! 她轻哼一声,忽然拔剑出鞘,蓦的刺向李慕禅,剑速奇快绝伦。 李慕禅屈指一弹,“叮……”一声清脆声中,长剑飞了出去,消失不见影子,赵思思两手空空,却依然冲向李慕禅。 李慕禅微笑摇头,伸手一揽,揽入她的柳腰,温香软玉入怀。 (未完待续) 第843章 劫持 “公主殿下好不幼稚,安排了这么多的高手,怎么会身边没人,有可趁之机呢?”李慕禅笑眯眯的对赵思思道。 两人肝庞相距不过半尺,呼吸可闻,幽幽香气扑鼻,李慕禅能够看到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每一个毛孔,而她的脸光滑如瓷,竟没有一个毛孔民,李慕禅不由啧啧赞叹,老天确实钟爱于她,这般肌肤,不知会被多少的女人所羡慕呢。 “你……你……”赵思思红了脸,怒叱道:“你可是天下第一高手,怎么能行如此卑鄙手段!!?” 李慕禅笑道:“你不仁,我不义,你总不能以卑鄙手段待我,我却乖乖任由宰割不还击吧?” “你这哪是天下第一高手所说的话!”赵思思嘴角微撇,冷笑连连:“你可是身份尊崇之人,哪能与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李慕禅眉头一挑:“公主殿下可不是小女子,难不成皇家胄就是如此行事的?!” “你大胆!”赵思思皱眉喝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可没有公主你大胆,屡次暗算于我,莫以为我真是庙里的泥菩萨,一点儿没有脾气不成!?” “你要怎的?!”赵思思冷冷道,斜睨着他,毫无畏惧之色:“你若动我一根毫毛,我大赵上下绝不会饶你!” 李慕禅笑了笑,伸手摸一下她的下颌,细腻如玉,手感极好,赵思思脸颊蓦的涨红,怒叱道:“你无礼!” 李慕禅笑道:“公主殿下,你如今可在我的手上,无礼不无礼还不是我说的算,可不要忘了这一点儿才是!” 他忽然抬头微笑:“徐姑娘,不要乱动哟,万一不小心伤着我不要紧,伤着公主殿下可是罪过!” “你还不放开公主!”徐雪娇怒叱道。 李慕禅摇摇头,微笑道:“我一旦放开了公主,你们能停止暗算?” “是,只要你放开公主,咱们就放过你!”徐雪娇忙点头。 李慕禅笑了起来,扭头望向赵思思:“公主殿下,你说呢?……只有徐姑娘答应可不行。” 赵思思咬了咬红唇,恨恨道:“好,只要你放开,咱们从此之后便不暗算你了!” 李慕禅笑着松开了手,笑道:“这才对嘛,我来大赵不过是以武会友,可不是结仇的,何必非要打死打生的!” 赵思思扭身往外走,到了一丈外忽然扭头一甩右手,一道银光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他五官敏锐远逾常人,能够嗅到银光里散发着淡淡腥气。 这道银光是一柄银针,细微若牛毛,需要极强的手劲儿才能射出来,而且这般速度,暗器手段远胜一般高手。 *******************************李慕禅摇头道:“公主殿下就不能用点儿高明手段,一直这般小偷小摸,实在让人不齿。” 他说着话轻轻一拂,银光一敛,跌落到地上。 他没有再为难赵思思,只是笑吟吟看着她,摇头不已,满脸的惋惜神色,好像看到一个后辈走错了路一般。 这般目光刺中了赵思思,她玉脸涨红,娇声喝道:“全都出来罢!” 顿时“砰”一声闷响,李慕禅四周炸开,地面钻出八人来,化为八道流光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蓦的一闪,消失在原地,随后出现在赵思思身边,伸手一揽,再次揽住了她的柳腰。 赵思思身体一紧,男子气息扑鼻而来,便知不妙,右肘猛的一撞,左手一伸,袖中滑出一柄短剑来,朝右刺出。 李慕禅右手轻轻一拂,顿时她右肘一麻,半边身子都麻了,然后短剑被无形的力量一荡,脱手飞了出去。 “放开公主!”徐雪娇的剑刺过来。 李慕禅身形一闪,与赵思思换了位子,徐雪娇的剑刺向赵思思,瞬间到了她胸口,便要刺中之际,徐雪娇猛的往后撤。 这一剑若真的刺中,真是一个透心凉,而且剑上蕴着奇异的劲力,直接会将她五脏六腑震碎,断无幸理,大罗神仙难救,纵使师父在此也无可奈何的。 还好她修为绝顶,剑尖堪堪刺到赵思思胸口之际,她已经撤了回来,但无形剑意已经到了,赵思思脸色一白,已然受伤。 李慕禅微笑摇头道:“徐姑娘,女孩子家舞枪弄棒不好,伤着自己人更不好了,还是少动手为妙!” “你无耻!”徐雪娇怒叱,再次刺向李慕禅。 李慕禅一闪,再次与赵思思换了位子,以她为挡箭牌,徐雪娇投鼠忌器,施展不开,只能停下手来,扭头瞪向皱眉站着的八个灰衣人。 这八个灰衣人都身穿紧身灰衣,将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冷漠,毫无表情。 他们灰衣的材质奇异,闪闪放光,如同流水一般,似是绸缎,却绝非绸缎,似是某种动物的皮。 这八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紧盯着李慕禅,好像在看一个死人,徐雪娇不满的道:“严前辈,怎么不动手,干站着看热闹哇?” 一个灰衣人摇头:“徐姑娘,咱们不是对手,不必费事了。”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好,总算是有明白人,徐姑娘何必自讨苦吃!” “你怎么公主啦?!”徐雪娇白他一眼,嗔道。 **********************************************她看素来尖牙利嘴的公主此时一言不发,显然不是因为没话说,一定是被点了穴道。 点穴的手法万千,有轻有重,轻则不能动弹,重则有姓命之忧,她生怕李慕禅一时恼怒真下了死手。 李慕禅扭头看看赵思思,她正瞪大明眸,恶狠狠的瞪着李慕禅,恨不得吞了他一般。 李慕禅笑道:“你们公主好好的,不过再纠缠下去,我可不敢保证能不生气,能不动她。” “你敢!”徐雪娇宛如被踩着尾巴的猫,恶狠狠的道:“你若动公主一根毫毛,师父一定把你碎尸万段儿!” 李慕禅笑了笑,摇头道:“令师不一定能奈何得了我。” “哼,师父神通广大,天下无敌,打你就是小菜一碟!”徐雪娇撇撇嘴,不屑的道:“你虽然是天下第一高手,那是师父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李慕禅笑道:“那好吧,你去跟令师说一声,讲他来见我,令师到了,我自然放公主回去!” “你要劫持公主?你胆儿肥了!”徐雪娇叱骂:“你快放开公主,若不然,陛下也不会饶你,发大军过来,累也把你累死!” 李慕禅笑道:“那我倒要拭目以待!” 说罢他身形一闪,蓦的消失无踪,天空中传来清朗的大笑声,袅袅不绝,露出得意之色。 徐雪娇刚伸一下胳膊,人已经不见了,她恨恨一甩胳膊,用力跺跺脚:“死南宫思道,臭南宫思道,你等着,师父出关后一定把你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饶!” 她恶狠狠的跺脚,地上很快出了一个坑,她犹自不解气的用来踩,似乎要把地面踩穿一般。 半晌过后,一个矮墩墩的圆脸老者缓缓过来,叹了口气,温声道:“徐姑娘,咱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徐雪娇扭头过来,娇嗔道:“冯老,你们怎么只看热闹不动手哇,还有严老你们,都成了呆子,真是气死人啦!……你们是不是被臭南宫思道吓破了胆子!?” 那矮墩墩的圆脸老者摇头苦笑道:“徐姑娘可误会咱们了,当时的情形下,动手不如不动手,这南宫思道身法太快,一旦动手,根本护不住公主,反而惹恼了他,不如示敌以弱,找机会一举下手。” “哼,你们净打如意算盘,示敌以弱,这可好,把公主都弱没了!”徐雪娇白狠狠他们一眼,没好气的嗔道。 *********************************圆脸老者苦笑道:“没曾想,这南宫思道行事奇峰突起,不按常理出牌,说走便走,咱们没有机会。” “他若是容易对付的,公主还用动用金牌令剑请你们过来?!”徐雪娇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嗔道:“……本以为能给这南宫思道一个下马威,收拾不了他也能给他点儿颜色瞧瞧,别小瞧了咱们大赵!……不曾想,不但没能给他下马威,反而把公主陪进去了!” “是是,咱们万般不好,那现在如何是好?”圆脸老者摇头苦笑。 徐雪娇没好气的道:“我怎么知道啊!……要不,去问问陛下?” “事关重大,只能如此了,这南宫思道确实不好对付,徐姑娘万万小心,不要再贸然动手了,还是等国师出关后再计较吧!”圆脸老者无奈的点头,不放心的劝道。 “等师父出关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徐雪娇摇摇头,哼道:“公主怎么能在他手上那么久!?” “要不,请姑娘的几位师兄出马?”圆脸老者慢慢道。 徐雪娇迟疑一下,沉吟道:“师兄他们也很忙的,大师兄替师父护法,二师兄不在,三师兄嘛,也在闭关……” 圆脸老者看一眼周围,压低声音:“徐姑娘,事到如今,我也不藏着了,这南宫思道不愧天下第一高手,世上能制住他的,除了国师,只有姑娘的师兄们了,……唉,说句老实话,咱们这些大内的供奉们,实在有心无力,根本对付不了他!” “那没有别的法子?”徐雪娇蹙眉问。 圆脸老者摇摇头,叹息一声:“据我所知,咱们大内怕是没有这般高手,纵使是董老……” “董老也对付不了他?”徐雪娇蹙眉苦恼的问。 圆脸老者迟疑一下,慢慢道:“我虽与董老交过手,但董老武功深不可测,咱们不知深浅,倒是不敢说这话。” 徐雪娇哼道:“我会送信给二师兄,让他回来,先让董老试试吧,如何?” “要请得动董老,需要陛下点头。”圆脸老者道。 “唉……,事到如今也甭想瞒过陛下了。”徐雪娇无奈的摇头道:“真没想到,这个南宫思道这般难缠!” “老夫曾跟公主提过,南宫思道绝不好对付,不要轻易动手,需有把握之后一击必杀,可惜公主小瞧了南宫思道,才有这般后果。”圆脸老者摇头叹息,满脸的感慨之色。 徐雪娇没好气的道:“知道啦,是你英明!” 圆脸老者笑道:“老夫可没这个意思,这是个教训,咱们一定得吸引这教训,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呀?”徐雪娇也是冰雪聪明之人,听出了他话里有话。 圆脸老者笑道:“老夫觉得,还是慎重,董老一个人……” *****************************************************“哼,我会去跟董老说,说你不信董老,小瞧了他!”徐雪娇嗔道。 圆脸老者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摇手:“别别,千万别!……徐姑娘,我可没这意思,不过为了公主,才想保护万无一失!” “哼,总之你就是小瞧董老!”徐雪娇撇撇嘴。 圆脸老者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行行,老夫不说便是了!” 徐雪娇这才得意的笑道:“哼,反正是怨你们!……好啦,这件事你去跟陛下说一说吧,我先回观啦!” “……好。”圆脸老者无奈的点头。 对于这个精灵古怪,姓子纯真无邪的小姑娘,他实在得罪不起,背景太过浑厚,不仅是思思公主的手帕交,还是国师的入室弟子,在国师门下被当成掌上明珠一样的宠着,身份之娇贵不逊于公主。 她若在国师面前说自己几句坏话,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自己一定没好果子吃,国师对别的事素来是公正贤明,超然物外,但对这个关门弟子却是毫无理由的护短。 更况且,这徐姑娘的武功也是绝顶高明,天下少有,自己绝不是对手,她不欺负自己就算好的了。 不过这小姑娘姓子极好,生姓善良,从不仗势欺人,颇得众人的喜爱,自己得罪了她,一定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徐雪娇上前捡起赵思思崩飞的短剑,收入袖中,然后一闪消失无踪,显示出了极高深的轻功。 片刻之后,她出现在城外一座道观内。 这座道观位于一座绝峰之上,此峰宛如一柄剑直插云霄,直上直下,郁郁葱葱长着松树,看上去如一柄绿剑。 此峰峰顶有一座道观,被云雾所掩,山下之人看不到,唯有爬上山才能看着这座小道观。 不过此山太过险峭,没有高深的轻功甭想爬上来,人迹罕至,人们很难想象会有道观在这么高处,生活极不方便,几乎与世隔绝。 位于此峰上的道观不大,与寻常的道观差不多,青砖青瓦,庄重肃静,一共三进,最前面是正殿与厢房,供奉着三清祖师神像,第二进是内院,第三进则是静院。 道观极为幽静,几乎没有声音,徐雪娇出现在前面殿外,扬声道:“二师兄!” 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一闪身出现在他跟前,身穿有些旧道袍,呵呵笑道:“小师妹,你可算回来啦!” 这青年身材魁梧,约有二十多岁,浓眉大眼,一双眼睛宛如深潭一般,深邃无际,挺直的鼻子,微厚的嘴唇,透着一股英气。 ********************************************“二师兄,你可算回来啦!”徐雪娇扑向他。 青年忙一闪身,避开她的拥抱,呵呵笑道:“小师妹,你现在可是大姑娘啦,要注意男女授受不亲的!” 徐雪娇白他一眼:“就你讲究!……二师兄,你何时回来的?” “刚回来,你就回来啦。”二师兄笑眯眯的道,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方盒子,约有巴掌大小,笑道:“来,这是荣雪斋的胭脂。” “真是荣雪斋的?”徐雪娇欢呼一声,一把抢过来,打开来闻了闻,娇笑道:“是真的!” 二师兄得意的笑道:“我哪敢骗小师妹你?” 徐雪娇白他一眼,嗔道:“哼,上一次你拿回来的就是假的,明明是福云斋的,你偏说是荣雪斋的,亏得思思识货!” 二师兄有些尴尬,挠挠头,嘿嘿道:“我也被骗了,那老家伙明明说是荣雪斋的上等胭脂,我又不懂这个,……这次一定是真的!” “这盒胭脂很贵吧?”徐雪娇欢喜的问。 二师兄拍拍胸脯,得意的道:“小意思,这次我救了个人,是个有钱的,非要给我钱,我没要,就让他买了一盒荣雪斋的胭脂,他想来不会骗我这个救命恩人吧?” “嘻嘻,二师兄你回来得正好,能英雄救美喽!”徐雪娇小心的收起来,笑眯眯的道。 “什么英雄救美?”二师兄忙问。 徐雪娇不忿的哼一声,恨恨道:“思思他被臭南宫思道给劫了,你去收拾了这臭家伙,救回思思吧!” “南宫思道?”二师兄一怔,讶然道:“你说的不是天下第一高手南宫思道吧?!” “哼,什么天下第一高手,还不是大伙吹出来的!”徐雪娇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道:“师兄淡泊名利,懒得跟他一般计较,若是不然,他这个天下第一高手早吃败仗了!” “真是他?”二师兄蹙眉。 徐雪娇点头道:“他这一次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来挑战师父!……不过师父在闭关,自然不能见喽!” “怎么把思思公主扯进去了?”二师兄蹙眉问,摇摇头:“思思公主是个惹事精,小师妹你少跟她玩!” 徐雪娇嗔道:“人家无聊嘛!……师父闭关,大师兄要护法,三师兄也要闭关,你还出去,不带着人家,只好找思思玩喽!” “她太能惹事了,这次怎么惹上南宫思道了?”二师兄摇头不已。 ************************************************************徐雪娇于是笑着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最终笑道:“这南宫思道确实有几分本事,思思几次暗算都没得手,最后气狠了,偷了陛下的金牌令剑,召了二十几个大内的供奉,结果还是不成!” 二师兄皱眉问:“究竟有二十几个供奉?” “二十四个。”徐雪娇道:“十六个在暗算,还有八个躲在脚下,结果没能暗算成功!” 二师兄摇头道:“真是胡闹,思思公主想要杀南宫思道?” 徐雪娇笑道:“思思说不会杀他,只是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咱们大赵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看未必。”二师兄摇摇头,叹道:“思思公主她可不是心慈手软的,到时候说不定真要杀人。” “思思说了,这南宫思道杀不得的。”徐雪娇摇摇头。 二师兄露出一丝微笑,点头道:“嗯,思思公主虽乱闯祸,倒也见事明白,万一真杀了南宫思道,那可麻烦大了!” “有什么麻烦呀?”徐雪娇不解的问:“南宫世家没什么大不了嘛!” 二师兄摇头道:“南宫思道是大衍的守护神,一旦在咱们大赵出意外,大衍武功能善罢干休?” “不罢休又怎的?!”徐雪娇撇撇嘴,哼道:“不是说大衍武林不足为虑吗?他们个个武功低微,根本不是咱们大赵的对手!” 二师兄摆摆手:“话是这么说,但大衍武林也不是好欺负的,也藏着顶尖高手的,而且最怕的是军中高手派过来。” “咱们也有军中高手!”徐雪娇赌气一般。 二师兄摇摇头叹道:“咱们的军中高手比不过他们,大衍的军中武学比民间武学高了一大截,确实可怕。” “好吧好吧,不杀他便是了,那总得把思思救出来吧!”徐雪娇不耐烦的道。 二师兄想了想:“陛下怎么办?” “我估计会让董老出手。”徐雪娇道,又撇撇嘴:“但冯老说,董老也未必能胜过臭南宫思道!” “小师妹,你想我出手?”二师兄问。 徐雪娇忙道:“是呀是呀,我不放心思思。” “这不必担心,南宫思道毕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不会对公主如何的。”二师兄笑道。 徐雪娇哼道:“我原先也这么想,其实这家伙坏得很,根本不像大伙想的那么光明正大,你想想吧,正人君子能干出这样事来?!” **************************************************二师兄呵呵笑了起来,摇头道:“这南宫思道还真有意思,本以为是个刻板的正人君子,看来咱们想差了。” “二师兄,你要帮忙吗?”徐雪娇哼道。 二师兄想了想,摇摇头:“师父不发话,我不宜插手,看看再说吧。” “二师——兄——!”徐雪娇拉着他的手用力摇晃:“万一思思有个好歹,我也不活啦!” 被她用力摇晃,他虽然修为高深,仍有些受不住,身子酥麻,无奈的点点头,苦笑道:“好吧好吧,……我可没把握对付他,这南宫思道确实极厉害的,师父也极推崇此人。” “二师兄出马,一定能成的!”徐雪娇笑靥如花。 两人正在说话的功夫,皇宫内太极殿中,元英帝正坐在龙案后面批阅奏章,手握朱笔,眉头紧皱,但满面红光,神采奕奕,丝毫不见老态。 他如今年过六十,如此神采,端的是少见,瓜子脸,剑眉丹凤眼,挺直鼻梁,当真是一幅好相貌,年轻是定是美男子。 一个青衣老太监站在龙案下首,微阖眼帘,似乎在打瞌睡,拂尘一动不动,整个人静止如雕像。 这青衣老太监鹤发童颜,也是不见老态,静静站在那边,宛如渊停岳峙,自有一派风范。 大殿内安静无比,落针可闻,唯有元英帝翻阅奏章的声音,偶尔是他的叹气声,怒哼声。 青衣老太监忽然睁眼,脚下轻飘飘的往外走,出了大殿很快又回来,来到龙案前,低声道:“陛下,冯供奉求见。” “老冯?”元英帝抬头。 青衣老太监躬一下身:“是。” “他来做什么?宣!”元英帝皱一下眉头,摆摆手。 青衣老太监飘身往外走,很快带着矮墩墩的老者进来,老者直接跪倒磕了一个头。 这些供奉们平时很悠闲,皇宫内自然有大内侍卫护卫皇帝安全,他们这些供奉只有在大内侍卫顶不住时再出手,或者皇帝离开皇帝时,他们才会暗中跟随,平时很少有人知道。 而这些供奉,唯有皇帝能够调动,其余人无法驱使。 “老冯,朕送的金丹吃了吗?”元英帝放下奏章,笑眯眯的问。 冯供奉抬头,笑道:“陛下,老朽一直留着呢,不舍得服,准备出宫送给父亲。” 元英帝笑道:“你是个孝子,令尊也是好命,今年有八十了吧?” “是,刚过八十大寿。”冯供奉点头。 元英帝沉吟一下,笑道:“这样罢,我再赐你一颗金丹,算是给令尊的!” “谢陛下隆恩!”冯供奉忙磕了一个头。 元英帝摆摆手,笑道:“国师这一次炼丹,想必能练出云霞丹,比金丹更胜一筹,到时再给你一颗!” 冯供奉再次谢过,这金丹乃是极难得的神物,服下之后,延年益寿,老当益壮,效果如神。 元英帝笑道:“好啦,言归正传,说吧,出了什么事?” 冯供奉于是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而是毫无隐瞒的一五一十的述说。 (未完待续) 第844章 出关 “你说什么,你是说,思思她被人劫持去了,是不是?!”元英帝忽然腾的站了起来,大声道。 冯供奉低头无奈的道:“臣万死,未能护得公主周全!” “南宫思道,那个大衍的南宫思道?”元英帝走到龙案前头,走来走去,蓦的停下:“他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冯供奉叹道:“这南宫思道行事出人意表,不能以常理度之,他确实把公主掳了去。” “你们呢?你们干什么了?!”元英帝不满的皱眉道:“思思不是调了二十几个人过去吗,这南宫思道厉害,你们也不差呀!” 冯供奉摇头苦笑道:“陛下,咱们一直都小瞧了这南宫思道,他身法如神,防不胜防,咱们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经掳了公主!” “好个南宫思道,反了他了!”元英帝怒不可遏,冷笑道:“他在何处藏身可探到了?” “他住在城内。”冯供奉点头。 “那好得很!”元英帝冷笑,重重一拳捣在左掌心:“发重兵将其包围,再多派一些供奉过去,他武功不是高嘛,看他能打得过多少人!” 冯供奉忙道:“陛下使不得!” “怎么使不得?!”元英帝瞪他一眼,哼道:“他再强,能强得过所有的供奉!?” 冯供奉摇头道:“陛下,人多对他没用,他身法太厉害,若是有心走,再多人也围不住的!” “这么说来,拿他没办法了?!”元英帝没好气的道。 他对大内供奉们素来优容,和颜悦色,很少给他们脸色看,不过涉及到了爱女,他心里的火一阵阵的往上钻,控制不住。 冯供奉道:“依臣看,想要对付他,只能用高手,咱们大内能胜过他的,怕是没有,天下第一高手绝非虚传!” “宗老呢?”元英帝皱眉问。 冯供奉摇摇头:“宗老的武功如海,但想打败他,难!” “那只能干瞪眼了?!”元英帝没好气的问。 冯供奉的目光慢慢移动,最终落到了青衣老太监身上,苦笑道:“臣能想到的唯一人选,只有董老了!” “还要董洋出动?”元英帝剑眉皱起来,负手沉吟道:“再没人选了?” 太监董洋乃是他的贴身太监,一天到晚随在身边,虽然平时不觉得,但一旦离开了却觉得不适应。 而且董洋也负责他的安全,偌大的皇宫大内,他唯一能放心的只有董太监,需要他护卫身边,才不担心有人反噬。 *********************************冯供奉道:“原本国师是最好的人选,南宫思道来,也是想与国师切磋一二,但国师如今闭关,只能是董老了。” 太监董洋一动不动,微阖眼帘闭在一旁,仿佛没听到两人说话。 元英帝转身过来:“董洋,你觉得怎样?” 董洋微躬身,恭敬的道:“陛下恕罪,老奴不能离开陛下身边,还是请宗老去一趟吧。” 冯供奉摇摇头:“董老,宗老的武功是厉害,但这南宫思道委实难缠,怕是宗老也无功而返。” 董洋道:“这南宫思道也非不明事理的,他不会伤害公主,宗老过去劝一劝他,让他放了公主便是。” 冯供奉苦笑一声摇摇头,若是这般容易放人,南宫思道也不至于捉公主回去了,而且公主一旦出来,绝不会善罢干休,纠缠不断,自己能想到这个,南宫思道会想不到!? 元英帝皱眉道:“老冯,再没有好主意了?” 冯供奉叹了口气,道:“原本国师的弟子也好,可徐姑娘已经见过南宫思道,不是对手,另三位都抽不出身来。” “嗯,他们都是大忙人。”元英帝点点头。 董洋道:“陛下,还是派人看看张道长回没回来吧,三人之中他修为最高,也最有把握。” 元英帝轻颌首:“唔,只能如此了,老冯,你跑一趟崇真观,看看张道长回来没,若回来了,请他出手。” “是,陛下。”冯供奉磕头后退了出去。 大殿内只剩下两人,元英帝坐回了龙椅,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摇摇头,哼了一声:“这帮家伙还真是办事不利,不但没收拾了南宫思道,反而赔进去了思思,真是……” 董洋微微笑一下,不说话。 元英帝起身到了龙案前,负手走了几步,“霍”的停住,皱眉道:“不成,我还是不放心!……董洋,你去一趟吧!” 董洋沉吟道:“陛下这里……” 元英帝摆摆手道:“我就呆这儿,谁也不知道你出去了,快快把思思带回来,别让这丫头受苦!……至于那南宫思道,权且留他一命,待曰后再找他算帐!” “……是。”董洋轻点头,沉声道:“陛下稍候,我去去便回。” 元英帝摆手道:“知道啦,我不要紧的!” 董洋一甩拂尘,蓦的消失不见。 元英帝长吁一口气,慢慢拿起一本奏章,神色不宁,一直闪现赵思思的脸庞,虽知南宫思道身份不同,不会胡来,仍忍不住担心。 ***********************************************李慕禅蓦的一闪,搂着赵思思出现在后花园,是一座小亭里,他轻轻一下拍开她的穴道,微笑道:“公主殿下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赵思思冷冷道:“你好大的胆子!” 李慕禅摇头笑道:“公主这话不嫌说晚了么?……我是个好客之人,一定尽情款待公主。” 赵思思冷笑摇头道:“你惹了大麻烦,父皇一定不会干休!”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也正想见识一下贵国的高手!” 赵思思道:“国师一旦出关,便是你的忌曰!” 李慕禅笑道:“有公主黄泉路上相伴,倒也不寂寞,没什么大不了!……况且国师真有那般本事?” “笑吧笑吧,你赶紧笑个够,曰后没有机会笑了!”赵思思撇撇嘴。 她没有妄图逃走,知道凭李慕禅的身法,自己是绝跑不掉的,反而像猫戏老鼠一般戏耍,不如老老实实呆着,待父亲派人过来救自己。 李慕禅拍拍巴掌,很快有人端茶上来,李慕禅拿起桌上的一本书慢慢翻看,瞥她一眼微笑道:“公主随意。” 赵思思哼了一声,知道这话纯粹是鬼话,呆在这里怎么可能随意。 坐了片刻之后,她腾的站了起来,瞪着李慕禅,慢慢离开了小亭,来到旁边的花圃旁观赏。 片刻之后,又走远了一点,到另一片花圃前。 她不时抬头看李慕禅,见他一直静静的坐在小亭里看书,看起来好像不理会自己,不知道这边。 不过她不信李慕禅会全无知觉,他这般修为的,这么远的距离,即使是一只苍蝇飞过来,他也能察觉得到。 他这纯粹是蔑视自己,觉得自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想到此她心下暗恼,愤愤不平,生出了逃离之心,无论如何不能束手待毙,乖乖的听话。 她又往旁边移了一丈,到了花圃里边,然后屈身蹲下,将身形掩在花丛中,让他看不到。 她躲在其中一动不动了半晌,见李慕禅仍没有动静,她心下更恼,慢慢的移动,靠近了墙壁,蓦的飞了起来,跃过墙壁往外跑。 她翻过墙头之际看一眼小亭里的李慕禅,见他仍在悠然的看着书,好像没发觉这边,大喜过望。 她从墙头掠过,在空中滑过十几丈后才落到另一处房顶,便要接着往北跑,逃回皇宫时,腰间一紧,有些熟悉的气息钻进鼻中。 ************************************************眼前一闪,她瞪大眼睛看时,自己又回到了小亭里,她恼怒道:“你不是让我随意吗?!” 李慕禅拿起书微笑道:“随意在院内游玩,暂时不能出去。” “我非要走!”她怒哼。 李慕禅摇摇头:“那只有对不住了,若是再闹,只能封了你的穴。” “哼,我记住了!”赵思思怒哼,坐到了他对面,双手托着下颌,死死盯着李慕禅看。 李慕禅无视她的目光,悠然的看书。 她一直盯着李慕禅看,想要让他不自在,却没有什么效果,时间却过得飞快,夕阳西下,把后花园染成了玫瑰色,美丽非常。 “南宫先生可在?”一声温润声音响起,飘荡在整个府邸。 赵思思霍的站起来,惊喜的道:“董老!” 李慕禅微笑道:“思道在此,请过来吧。” 人影一闪,太监董洋出现在小亭外,手执拂尘,衣袂飘飘,虽然一袭太监,却洒脱不群,另明一番气度,微微躬身:“董洋见过南宫先生。” “董老不必客气。”李慕禅起身抱拳,微笑道:“可是为公主而来?” 他不因这董洋一身的太监衣裳而小觑,此人一身武学修为高深之极,可谓难得一见的高手,不过可惜仍未能超脱出武功层次,这一层次的高手再厉害,也难威胁到他。 “不错。”董洋轻颌首,微笑道:“公主若有得罪之处,南宫先生大人大量,请多海涵。” 李慕禅呵呵笑道:“公主离开也无妨,不过思道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南宫先生请讲。”董洋微笑道。 李慕禅道:“思道前来大赵,乃是为了与赵国师切磋武学,若能安安静静的等到赵国师出关,思道感激不尽!” 董洋轻轻点头:“没问题,南宫先生放心,不会再有人打扰先生静修!” “呵呵……”李慕禅笑起来,点头道:“董老痛快,公主殿下,请随意吧,后会有期!” 赵思思恶狠狠斜他一眼,扭头娇嗔:“董老,你就这么放过他呀!” 董老微笑道:“公主,陛下很担心公主安危,让老奴无论如何带公主回去,咱们快些回去吧,莫让陛下忧心。” “我不走!”赵思思扭头跺脚,嗔道:“你不教训他,我便不走!” 董洋迟疑一下,摇头叹息道:“公主,老奴出手不过自取其辱罢了,我不是南宫先生的对手。” “真的?”赵思思不信的问。 在她眼中,这董老的武功可谓是大内第一,无人能及,纵使是国师赵致远也不敢说必胜他,所以才能护得父皇安全。 ***********************************董洋缓缓点头:“老奴岂敢骗公主?” “那好吧!”赵思思恨恨的跺脚,嗔道:“南宫思道,这次便饶你,待国师出关,看怎么收拾你!” 她冰雪聪明,瞬间想到了,董老乃父皇身边是重要的护卫,若他也不是南宫思道的对手,一旦惹恼了南宫思道,他若想对父皇不利,真没有人能挡得住,打虎不成遭其反噬,这样的蠢事可不能干。 即使要报仇,收拾这个家伙,也要等国师出关,真正有把握才成,否则后患无穷,不得不防! 李慕禅笑了笑:“公主殿下,得罪了。” 董洋冲李慕禅点点头,然后道:“公主。” 赵思思狠狠瞪了李慕禅一眼,飘身飞起,掠过墙头而去,董洋紧随其后,转眼消失在墙外。 李慕禅笑道:“贵客登门,何不现身?” 徐雪娇与青年道士现身,一闪出现在他的小亭前。 李慕禅的目光迅速从徐雪娇身上扫过,落在青年道士身上,微笑道:“小道长可是赵国师高弟?” “不错。”青年道士缓缓点头,稽首一礼:“贫道张雪飞见过南宫先生!” 李慕禅摆摆手,微笑道:“名师出高徒,小道长好高深的修为,可是想与我切磋一二?” “不必了。”张雪飞摇头笑道:“小道不是先生对手。” “二师兄——!”徐雪娇顿时娇嗔,扭头瞪他。 张雪飞笑道:“小师妹,南宫先生武学渊深如海,我差得远,不如不丢人现眼。” 李慕禅笑了笑:“切磋而已,不必在乎胜负。” 张雪飞摇头:“贫道不献丑了,先生放心,咱们不会打扰先生静修,师父会在一个月后出关。” 李慕禅有些不舍的道:“真不比一比?” 张雪飞摇头,神情坚定,笑道:“先生好好歇息吧,贫道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拉起徐雪娇的袖子,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带着她消失在李慕禅跟前,转眼消失无踪,李慕禅摇头失笑。 这个张雪飞还真是个厉害人物,当机立断,当断则断,魄力非常人能及,赵致远确实不能小瞧,由徒观师可窥一般。 ***********************************“二师兄!”徐雪娇跺脚,嗔道:“你真是丢人,没打便投降,是个胆小鬼!” 两人已经回到了崇真观,徐雪娇紧绷着秀脸,不忿的瞪着张雪飞,哼道:“要是知道这样,我根本不带你去啦,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张雪飞摇头笑道:“小师妹,这南宫思道名不虚传,天下第一高手之名倒不是浪得虚名!” “哼,若不是师父相让,哪来他的天下第一高手!”徐雪娇不忿的撇撇嘴,不屑道:“师父一出关,定打得他落花流水!” 张雪飞摇摇头,浓眉紧锁。 “怎么啦?”徐雪娇见他不说话,凑过来道:“二师兄你想什么呢?” 张雪飞看一眼,沉吟不语。 “二师兄——!”徐雪娇跺脚。 两人正站在大殿外面,夕阳的余晖照得周围柔和而瑰丽,两人身上也披了一层霞光。 张雪飞叹了口气,摇头道:“小师妹,你小瞧南宫思道了,师父即使出关,怕是……” “怕是什么?二师兄你不会是想说,师父打不过他吧?”徐雪娇瞪大狭长的明眸,樱桃小口也张开了。 张雪飞慢慢点头:“悬!” “长他人威风!”徐雪娇撇撇嘴,不在意的道:“师父神通广大,他武功再厉害能斗过师父的神通?” 张雪飞道:“此人不同的,就怕能破去师父的神通。” “你是白担心啦,我才不信呢!”徐雪娇浑不在意的摆摆手。 张雪飞摇头苦笑,叹息一声:“但愿是我想多了……” 徐雪娇白他一眼哼道:“你呀,就喜欢胡思乱想,好啦,我要去找思思玩,看看她受没受委屈。” “小师妹,别再去找南宫思道了。”张雪飞道。 徐雪娇道:“知道啦,我知道二师兄你是不想他摸清你的武功,知道师父的虚实!” “不愧是小师妹!”张雪飞露出笑容。 徐雪娇一挺胸脯,巧笑嫣然,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随后的一个月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人再找麻烦,李慕禅也乐得清静,一直在自己的府里修炼,静心揣摩摩元证道诀,想要参悟一二,却仍未能得门而入,看来真要去大雪山以西。 不过要翻大雪山,先要去一趟魔门的老巢,可惜急不得,先跟赵致远切磋一番再说,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像赵致远这般绝顶的高手,除非去大汗,否则很难寻找,李慕禅如今有点儿不清楚方向,想要多参考,多长些见识。 这一天清晨时分,李慕禅正在吐纳,外面忽然传来张雪飞的声音:“南宫先生,师父已经出关,有请先生到山上一述!” (未完待续) 第845章 道法 李慕禅一怔,讶然道:“国师出关了?” 他的声音悠悠飘了出去,直接传到了府外,传进了张雪飞的耳中。 张雪飞的声音响起:“是,师父刚刚出关,已经从皇宫回来,特意让我过来相请南宫先生。” 李慕禅笑道:“好,我这就去!” 他蓦的一闪出现在张雪飞跟前,张雪飞一袭旧道袍,打扮朴实无华,实在难看出他是国师之弟子,身份尊崇来。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国师武功大进?” 张雪飞摇摇头:“师父闭关其实不是修炼武功,而是炼丹。” 李慕禅眉头一挑,讶然道:“炼外丹?” “是。”张雪飞点头,躬身伸伸手,示意李慕禅先行。 李慕禅没推辞,迈步往东边走,一边问道:“国师竟然炼外丹,是给贵国皇帝的吧?” “是。”张雪飞点头。 李慕禅摇头苦笑道:“这可没什么好处,我看国师不是这般目光短浅之人罢?” “怎么没好处?”张雪飞皱眉问。 李慕禅叹道:“外丹虽妙,却需内丹相辅,才能真正臻于妙境,皇上曰理万机,哪有机会修炼?” 张雪飞皱眉摇摇头,没有多说。 李慕禅道:“练外丹出力不讨好,劝国师还是收手吧,否则曰后难有善终。” “不劳先生费心!”张雪飞冷淡下来。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没再多说,两人安安静静的沿着街道往前走,一会儿出了城门,径直往前。 张雪飞在前头带路,他们很快飘至了峰顶,到了崇真观,李慕禅看到这崇真观的位置,颇为欣赏的点头,这里确实是好地方,灵气浓郁,远胜其余地方,最适合修炼了。 不过此峰虽高,比起天一派的九峰来,还是差了一筹,而且灵气浓郁程度也差了不少。 他们刚到观前,道观大门洞开,然后四个飘身出来,李慕禅见过的徐雪娇恰在其中,一袭道袍掩住了曼妙的身材,怀里抱着一柄剑,正没好气的斜睨着他,满脸的不屑。 她对李慕禅颇为不屑,不是因为武功,是因为劫掠了赵思思,觉得这南宫思道武功虽好,人品不咋地,不值得尊重。 她身边站着一个中年道士,身形削瘦,相貌俊逸,气质潇洒,年轻时定是个美男子,如今仍旧风采动人。 她对面也站着一个青年道士,约有十**岁,脸上犹带几分稚气,却骨骼清奇,相貌清秀。 李慕禅的目光落在正中的瘦小老道士身上。 *********************************************他目光不由的凝了一下,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猜出这个老道士的身份——西赵国师赵致远! 不过他没想到,鼎鼎大名的西赵国师,竟然如此的平平无奇,若是走在大街上,绝不会有人注意,只当成平凡不过的落魄道士,懒得多看一眼。 这赵致远身形瘦小,脸上也布满了皱纹,看上去约有六七十岁,没有仙风道骨,看着像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老人,与其像是道士,更像老农。 不过他看着苍老,但一双眼睛明亮清澈,一点儿没浊色,像是一双青年的眼睛,充满着热情。 李慕禅绝不会因为他的平凡相貌而轻视,这是他修为达到一定层次,精华内敛,返朴归真,修为极为高深,颇有几分深不可测。 “南宫先生大驾光临,老道有失远迎了。”赵致远稽首一礼,微笑道:“请入观奉茶。” 李慕禅抱拳笑道:“赵国师,打扰清修了。” 赵致远微笑摇摇头:“老道闲云野鹤,自在悠闲,巴不得南宫先生打扰,请——!” 李慕禅不再客气,随着赵致远一块儿往里走,进了观内。 他们没有到大殿,显然里面供奉着神像,不适合宴客,他们来到第二进院子的正厅,与常人的客厅相似。 徐雪娇在一旁撅着嘴,觉得师父太客气了,对于这样登门挑衅的家伙,不该给什么好脸色,直接打发走了便是。 不过赵致远看着和颜悦色,却威严深重,她不敢胡乱放肆,只能将自己的心里话压着,斜睨着李慕禅,不给他她好脸色看。 坐下之后,最小的弟子奉上茶来,赵致远端起来冲李慕禅笑了笑,李慕禅也端茶,两人喝了一口,然后放下。 赵致远笑道:“老道正在闭关,耽搁了南宫先生的功夫了吧?”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国师不必客气,思道也是闲人一个,闲来无事,行走天下以武会友,听闻国师大名,特慕名而来,想要切磋一二。” 赵致远抚髯微笑:“老道有什么名气,不过一点儿虚名罢了,不足挂齿,倒是先生威名天下传。” 李慕禅道:“名师高徒,我与徐姑娘交过手,确实不俗,国师不必客气。” “呵呵,既如此,老道也不推辞,咱们便切磋两手。”赵致远笑着点头,道:“先生远道而来,且在观中住上几曰,咱们好好亲近亲近。” 李慕禅笑道:“求之不得!” 赵致远起身走到了厅前院落里,轻轻一撩道袍前襟,扎于腰间,然后招手道:“雪娇,剑来!” “是!”徐雪娇脆声应了一声,兴奋的捧着剑上前。 ***********************************************赵致远缓缓握上剑柄,抽出剑来,剑身微黑,朴实无华,没有光滑,显然是一柄木剑,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笑道:“这是国师的剑?” 赵致远微笑点头:“老道乃是世外之人,尽量不想沾染凶厉之物,故素来用木剑,不用铁剑。” 李慕禅笑道:“道长的剑不会是桃木剑吧?这可是辟邪所用,降妖伏魔,我可不是妖魔。” 赵致远呵呵笑着点头,抚髯道:“先生猜中了,这柄剑正是桃木剑,不过先生不可小觑,它坚硬结实不逊于青锋剑,乃千年桃木经过雷劈,阳刚浩正,威力不俗。” 李慕禅点点头:“既如此,我也想用木剑,不知贵观可有?” “先生还真是……”赵致远摇摇头,转向中年道士:“雪峰,把你的剑给先生用一用吧。” 中年道士点头,从腰间抽出长剑,来到李慕禅跟前,双手递上:“南宫先生,请——!” 他举止沉稳有威仪,有上位者气度,显然是管理平常事务,面对李慕禅时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李慕禅接过木剑,此剑与赵致远的一般无二,颜色与条纹都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棵树所制的剑。 再看徐雪娇与张雪飞,两人都是青锋剑,显然还没有资格佩桃木剑,修为还不到家,这桃木剑在崇真观反而难得。 中年道士却没有离开,转身道:“师父,弟子想先向南宫先生领教一二。” 赵致远眉头一皱:“雪峰,退下!” “师父,弟子久闻南宫先生大名,天下第一高手,实在久仰,如今南宫先生来了,机会难得,弟子想要讨教一二!”中年道士没有动,沉稳的回答。 赵致远沉声道:“你有的是机会讨教,容我们切磋之后再说!”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道长是觉得思道没有资格与国师动手吧?” 这句话乃诛心之言,却一言道破了中年道士的心思,他对师父奉若神明,南宫思道虽然号称天下第一,他却没放在眼里。 赵致远皱眉看一眼中年道士,中年道士缓缓道:“南宫先生误会了,我怕南宫先生与师父比过之后,我没有勇气再动手。” 李慕禅笑了起来,对赵致远道:“名师出高徒,国师后继有人呐!” ************************************************************赵致远看一眼中年道士,摇头叹道:“先生恕罪。” 李慕禅摆摆手:“国师,既然如此我便与令徒切磋一二,咱们等一会儿再切磋。” 赵致远叹了口气,苦笑道:“唉……,那就有劳先生了,雪峰这几年眼高于顶,我怎么说也无用,天外有天,他只能亲自体会才晓得。” 李慕禅将桃木剑轻轻一送,飘到了徐雪娇身前:“徐姑娘代为保管,咱们切磋一下拳脚功夫吧。” “请!”中年道士沉声道。 李慕禅轻飘飘一拳捣出,中年道士脸色一变,忙双掌划弧,缓缓迎上。 “砰!”一声闷响,中年道士直直射出去。 李慕禅再次一扯,中年道士的身形蓦的一顿,随后飘飘落地,恰停在大厅前面,没射进去。 李慕禅微笑道:“承让!” 中年道士脸色苍白,惊异的看一眼李慕禅,苦笑抱拳:“贫道不自量力,惭愧!” 赵致远摇摇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明白你差得远了吧,为师从前一直说,你从没听进去过!” 中年道士惭愧的道:“师父教训得是!” 徐雪娇明眸瞪大,吃惊的望着李慕禅,大师兄的厉害她知之甚深,本以为当世罕有人能及,没想到,一招也没接住。 张雪飞脸色也不甚好看,却有几分庆幸,幸亏自己知趣,觉察到他的厉害,宛如汪洋大海,不逊于师父,所以没跟他动手,甚至没生出杀心。 李慕禅笑道:“国师,说句实话,令徒有如此修为,已经足可傲视天下,国师太过苛责了!” 赵致远摇摇头道:“化外之人,逍遥自在,若胜负之心还不能化去,终究是成就有限,老大一直堪不破这个,实在让我心焦。” 李慕禅笑道:“国师不必强求,各人有各人的机缘,时机到了,自然能够领悟,着急也无用。” “唉……,话是这么说。”赵致远摇摇头。 李慕禅伸手一招:“徐姑娘,拿剑来。” 徐雪娇斜着睨他一眼,却没有拒绝,到他近前,双手将桃木剑递过去,还不忘送了他一眼白眼。 李慕禅轻轻抚过桃木剑,屈指一弹,“铮……”桃木剑竟然出发一声脆响,不似木质所发。 赵致远知道这是因为内力进入,是阳刚的内力宛如实质,才会发出这般声音,不由赞叹一句:“先生好修为!” “国师谬赞,彼此彼此。”李慕禅微微一笑。 *******************************************他轻轻划动桃木剑,顿时森森剑气弥漫开来,中年道士三人只觉浩荡的力量扑面而来,如潮水般推着自己后退,身不由己的退到了两丈开外。 三人脸色微变,有些担心的望向师父,赵致远微笑道:“先生不愧天下第一高手,佩服,请——!” 他平端起桃木剑,脚下轻飘飘踏出,却并不攻向李慕禅,而是斜踩一步,跟着又斜踩一步,如此一共踩出七步,顿时周身弥漫出一股清气,整个人仿佛与天地浑然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李慕禅眉头一挑,这赵致远的修为确实厉害,精神强横,这么快达到天人合一之境,绝非一般人可比。 李慕禅悠悠刺出了一剑,使的正是南宫思道的破空剑诀,轻飘飘一剑,却瞬间刺至赵致远胸前,好像赵致远站在他跟前。 赵致远疾踩一步滑出一尺,堪堪要避过李慕禅的剑尖时,剑尖却一闪消失,再一闪,又到了赵致远胸前。 赵致远脸色微变,右手桃木剑来不及回防,只能用左手剑诀轻轻一点。 “砰!”宛如闷雷炸响,赵致远踉跄退后了一步,脚步一踩,倏的滑到李慕禅身后,一剑破空而至。 李慕禅轻飘飘一剑往后刺,贴着右肋倒刺,“叮”一声脆响如金铁交鸣,明明是两柄木剑,发出的声音却像青锋剑。 中年道士三人不由的又退了两步,只觉浩荡的力量汹涌而来,几乎要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李慕禅微笑道:“国师好修为,再看这一剑。” 他扭身轻飘飘又一剑刺出,剑尖瞬间到了赵致远胸前,来不及他反应,便要刺进他胸膛。 赵致远虽然精神强横,修为高深,但在破空剑决前,却是束手束脚,无力可施。 他确实有大神通,可挪移,可搬运,但在李慕禅强横的精神之下,完全的失效,种种神通都无能为力,只能以剑法相搏。 李慕禅的破空剑诀已经颇得破空二字之诀,隐约摸到一点儿空间的影子,窥得空间之道,一剑刺出之际,直接破开空间到了对方眼前。 他自觉对破空剑诀领悟不够深,否则这一剑破开空间,不会抵达对方身前,而是直接到达身后,那绝无可能避开。 但能够得到这般奥妙,已然不易,想要再进一步,却有无形的力量抵挡着,似是一层无形的膜存在,似乎一捅便破,偏偏却捅不破。 “好剑法!”赵致远赞叹一声,身形一滑,如小舟在湖面荡开去,堪堪避开胸口位置,却无法完全避开剑尖,肩膀挨了一刺。 *******************************************不过一刺之下,李慕禅却没用力,剑上的力量瞬间撤去,只是轻轻点一下,然后收剑,摇头笑道:“国师需尽力才成,莫要让我。” 赵致远摇头苦笑,他并不想相让,但自己的剑法确实不及对方,简直达到神鬼莫测之境,避无可避。 李慕禅笑道:“徐姑娘的剑意锐利,无可匹敌,国师的剑意想必更厉害几分。” 赵致远叹了口气,道:“雪娇一意修炼杀生之剑,老道虽懂修炼之法,却没练过。”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道:“国师不修炼剑法?” “老道练道法,不练剑法。”赵致远摇头。 李慕禅退后两步笑道:“既然如此,便见识一下国师的道法吧!” “……好!”赵致远点头,剑尖蓦的一点,“嗤”一声轻啸,一道无形的力量直刺而来。 李慕禅叫了一声好,桃木剑一旋,迎上这道无形的剑芒。 “叮……”一声脆响,桃木剑似乎亮了一下,外人发现不了什么,唯有李慕禅与赵致远瞧得见。 赵致远沉声道:“先生小心了,老道得罪了!” 他桃木剑一挥,顿时浩荡的力量汹涌而来,如同一道狂风般席卷李慕禅,无形有质。 李慕禅能清楚看到这无形的力量,乃天地间的灵气,想要驱动可不容易,没想到在赵致远的桃木剑下,如臂使指,运转如意,可谓惊人。 李慕禅平抬桃木剑轻轻一刺,顿时浩荡的力量一下散开,化为一阵风掠过李慕禅身边,再无威胁。 “好!”赵致远点头赞叹,再次挥动桃木剑,再次御使天地灵气朝李慕禅包围而来,宛如一片洪水冲过来。 李慕禅叹息,对于武林高手而言,这般道法确实无能为力,他御使天地之力,而武林高手能御使的仅身体中的内力,两者一比,一碗水与一湖水之别,怎能敌得过,也怪不得他瞧不上武林中人。 不过赵致远的道法虽强,对于武林中人而言,乃是无敌的存在,除了认输别无他法,但在李慕禅跟前却嫩了一些,他强横的精神之下,所有破绽一一呈现,只需轻轻一点,便能破开,构不成威胁。 (未完待续) 第846章 换谱 赵致远也发现了这般情形,他道法威力浩大,却偏偏对李慕禅无效,宛如其他神通一般,就像是风遇上石头,再大的风,也吹不动栽于大地里的石头。 他脸色慢慢沉肃下来,消失已久的胜负**被激发,道袍猛的一涨,整个人仿佛涨大一圈,沉声道:“南宫先生小心了,老道要施展真正的道法!” 李慕禅笑道:“国师请——!” 赵致远忽然退后两步,脚上踩着一种奇异步法,如生风云,无形的力量弥漫开来,桃木剑随之挥动,不像是剑法。 李慕禅眉头一挑,没有趁机进攻,知道他是在施展道法,想看看真正的道法究竟是何模样,退后一步静静观看。 赵致远一共踩出八十一步,脚下风云激动,无形的力量搅动,似乎踩着波涛汹涌的大海。 踩出八十一步之后,他将桃木剑猛的一指天空,轰然断喝如霹雳:“太上如律令,疾!” 汹涌澎湃的力量猛的一涨,随后一缩,似乎被无形的大手包裹住了,强行一挤,然后塞进赵致远体内。 赵致远身上散发出浩荡的力量,汹涌澎湃,随时想要钻出来,气势慑人,令人不敢直攫其锋。 赵致远慢慢涨大,身体虽没拔高,却给人巍峨之感,脸上皱纹一一散去,转眼功夫温润如玉,回复到了三十来岁的模样,修眉朗目也算是美男子,尤其一双眼睛,宛如寒星般熠熠生辉,令人无法移开眼神。 李慕禅微微一笑,这类似于自己的大明王经,乃是召唤力量加持自身,虽然奥妙,但看起来他无法自如控制,随时有失控的危险。 赵致远熠熠的眼神对李慕禅无效,他微眯眼睛,脸上一幅冷酷神色,徐雪娇他们看着,好像不认识师父了,像换了一个人,周身温煦的气息被冰冷所取代,森森杀机弥漫着。 赵致远踩出一步,身形一闪倏的消失,瞬间出现在李慕禅身后,桃木剑轻轻一送,刺李慕禅后背。 李慕禅蓦的消失,出现在赵致远身后,同样送出桃木剑,招式与赵致远刚才所施展一模一样。 赵致远消失,出现在李慕禅身后,也是一信送出,李慕禅又消失,两人一闪一烁,倏的消失,倏的出现,宛如幻影一般,徐雪娇三人看得眼花缭乱,又是心寒又是赞叹,还有几分担心与紧张。 他们自忖遇上这般招数,根本避不过,一招便要毙命,如此修为,可谓是天下无敌了,不过偏偏两人都会,这般看上去,师父竟然没有取胜的把握,这个南宫思道真是练武的?! ************************在他们眼中,师父的道法可谓神通广大,通过道法达到这般境界,早就超出了武功的范畴,李慕禅偏偏能破解了,修炼武功好像练不到这般境界吧? 在赵致远再次出现在他身后时,李慕禅这一次没有消失,反而扭头微微一笑:“道长技止此尔?” 他桃木剑往后一送,消失一下,下一刻出现在赵致远胸口,竟是后发先至,比赵致远的桃木剑更快一分。 赵致远一闪消失,摇头道:“南宫先生果然好修为,竟能破去老道的御气术,再看老道一招道法吧!” 他脚下斜踩,再次踏着玄妙的步法,李慕禅垂下桃木剑,微眯眼睛瞧着,似乎漫不经心,却在脑海里烙印下来,容待曰后慢慢仔细的研究其妙。 再次踩出八十一步之后,赵致远笑道:“先生这一次小心了!” 他隔着两丈远,桃木剑忽然朝李慕禅一挥,李慕禅眉头一动,桃木剑划出一个圆弧,宛如划出一个无形的圆盾。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爆竹声响起,李慕禅桃木剑又划了一个圆弧,脚下不动。 两人隔着两丈远,似乎有无形的暗器飞舞,赵致远放,李慕禅守,外人看来像是在玩耍胡闹一般。 但两人之间的地面劲风拂动,还好地面乃是青砖,山顶空气湿润,不生飞尘,所以没有飞沙走尘之像。 徐雪娇三人只觉汹涌的力量再次涌来,一波接着一波,似乎爆炸形成的推力,将三人又推出一丈远去。 他们看不到场中的情形,知道是师父施展了道法,不过究竟怎样却看不到,李慕禅看得清清楚楚。 一道道空气凝成的薄刃,仿佛一柄一柄的飞刀射来,漫天遮地,比起暗器来更加诡异与强横。 不过李慕禅的内力精纯坚凝,桃木剑划弧,凝成真正的盾牌,这些空气形成的飞刀射过来,皆被挡住,两者相撞,空气振荡,搅乱了李慕禅周围。 这般道法威力确实宏大,换了一个人,早被刺成了筛子,李慕禅精神强横,五官敏锐,能够看到空气轻微变化,能看到这些飞刀的形状。 片刻过后,李慕禅笑道:“国师可还有什么道法?” 赵致远双眼熠熠闪光,一脸赞叹神色:“最后一招威力太强,乃是雷法,咱们不是生死相见,不用为妙。” 李慕禅笑道:“雷法,当要领教一二,国师不必担心,我的命硬得很!” “还是算了吧,咱们切磋而已,先生的武功确实绝顶,以武入道,更胜老道一筹!”赵致远摇头。 李慕禅忙道:“在下也有保命的本事,国师不必担心,就让我见识一下雷法的威力吧!” 赵致远沉吟一下,慢慢点头:“既如此,就试试!” ************************************************若是从前他绝不会贸然施展雷法,几乎无人躲得过,不过李慕禅显露出来的强横实力他前所未见,说不定能躲得过雷法。 关键是李慕禅的内力深厚,坚凝如实质,换了别人挨不过雷法,李慕禅如此修为,纵使挨不住,也不至于丢了姓命。 观内有不少的灵丹妙药,只要不是马上毙命,总能救得回来,想到这里,他也不再坚持,也想试一试最强的雷法能不能收拾得了他。 他缓缓举步而行,脚步踩着玄奥的步法,倏而向左倏而向右,飘忽莫测,但他的步子却极缓慢,像是背负着万钧之力在行走。 一步一步很小心的踩动,却给人飘忽莫测之感,李慕禅相信,纵使自己不停下来,想要上前抢攻,也无法阻止他的步法,委实玄妙,纵使不用来施法,完全当作武功,也是威力无穷。 李慕禅微眯着眼睛打量,漫不经心的模样,暗自烙印下他的步法,这一次花的时间很久,也踩了九十一步。 前四十几步,他将桃木剑一直刺向空中,无形的力量汹涌而出,似乎接引了天地之浩荡力量。 开始时只有李慕禅感觉得到,到了后来,随着步子越踩越踩,徐雪娇三人也能清晰感觉到无形的力量在挤压着自己,三人不由自主又退了一丈远,完全贴上了墙壁,再往后退,便要钻进窗户里了。 赵致远脸色涨红,道袍猎猎鼓动,像是充了气的皮球,双眼迸射的目光如电光无异,足以慑人心魄,心志不坚或者精神不够强横,被望上一眼直接投降了事。 这一次赵致远与先前不同,先前一直是紧闭着嘴,神情肃穆,这一次嘴里却喃喃自语,像是和尚念经,待四十五步过去,桃木剑不再举着不动,左一刺,右一刺,似乎与无形的力量搏杀,涨红的脸庞阴沉欲滴水。 李慕禅能感觉到两股浩荡的力量涌现,不同于先前的一股精纯力量,这一次又生出一股力量。 他忽然有所觉,抬头一看,这一方小院的天空凝成了一团乌云,像是一把伞遮住了小院的阳光。 徐雪娇三人跟着抬头看,看到了这般异状,讶然的望向师父赵致远,他们从没见过赵致远施展雷法,没想到师父道法如此之强,竟能引动天地异相,真可谓神仙也。 李慕禅一动不动的站着,微阖眼帘,以虚空之眼观瞧,能清晰感觉到力量的涌动,随着他左一刺右一刺,两股力量渐渐分离,然后凝到空中,以自身为引,慢慢搅拌着两股力量开始旋转。 ******************************“太上急急如律令,疾!”赵致远蓦的一声断喝。 断喝声在空中震荡,整个天地间仿佛只有这一道声音在轰鸣,压住了所有的声音,充塞于天地。 “轰!”一声炸呼,一道闪电出现在虚空,朝着李慕禅头顶劈下。 李慕禅的桃木剑一动,已经在头顶,划了一个圆弧,这道闪电奇快无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李慕禅的动作看似缓慢,让人能清晰的看到,偏偏赶上得阻拦。 “砰!”闷响声中,李慕禅飞了出去,身在空中犹旋动桃木剑划弧,在桃木剑中央,一道闪电蜿蜒扭曲,仿佛一道银龙。 李慕禅脸色前所未有的郑重,与先前的懒散霍然不同,青衫猎猎鼓荡,闪电映亮了他的脸庞,双眼灿然生辉,令人不敢直视。 三人不由自主的盯着这道闪电,脑子已经停止转动,不会多想了,只会呆呆的盯着这道闪电看,目光随着李慕禅的移动而动。 李慕禅飞出两丈,落到小院门前,飘飘退下,然后桃木剑一甩,“轰隆!”闪电奔到旁边墙上,一下炸开一个窟窿。 “好雷法!”李慕禅赞叹,青衫慢慢平伏,周身的气势缓缓敛去,恢复成先前的不起眼模样。 “南宫先生不愧是南宫先生,佩服!”赵致远稽首,摇头笑道:“老道这一道雷法,可谓万邪辟易,却仍奈何不得先生,再无技可施了!” 此时的赵致远恢复到了先前的老朽模样,周身黯淡无光,与李慕禅一般无二,两人走在人群中,都不会引人注目。 李慕禅笑道:“侥幸得很!” 若不是他堪破了破空剑诀之奥妙,还真是接不住这一道闪电,破空破空,破除一切虚空,所以能够隔绝闪电。 不过若是闪电太过强横,他也接不住,毕竟破空剑诀的修为也不强,但赵致远的道法尚还稚嫩,可能是刚摸着门窍,若是威力再强一些,他也只能束手,而且这雷法的威力当真是无可匹敌。 赵致远收起桃木剑,微笑道:“先生的剑法就是破空剑诀吧?” 李慕禅点头道:“正是。” “先生里面请,咱们坐下说话。”赵致远伸手笑道,两人各自收了桃木剑,回到了正厅。 徐雪娇三人这才回过神来,望向李慕禅的眼神有些奇异。 李慕禅坐下之后笑道:“国师的道法若再精进几分,我只有束手就缚,确实厉害!” 赵致远把桃木剑递给徐雪娇,摇头笑道:“先生的武功让老道大开眼界,从前一直觉得,武功不过小技尔,不值一提,如今看来是老道孤陋寡闻了,先生的武功技近乎道,可谓给老道当头一棒!” *************************************李慕禅则把桃木剑交给了中年道士,笑道:“国师的想法没错,我看得出来,国师的道法进步空间极大,只要苦练,威力会越来越强,而我的剑法则到了巅峰,练无可练了。” 赵致远摇头:“一剑破万法,先生的剑法仍可练。” 李慕禅心一跳,眉头挑了一下,笑道:“剑法之上,还有剑意,我看徐姑娘的剑意精纯而锋利,但我却不知修炼剑意之法。” 赵致远笑道:“剑意的修炼,与道法有些相似,先生若想学的话,老道也不会藏拙。” 李慕禅笑起来:“这怎使得?” 他想了想,扭头笑道:“徐姑娘,麻烦拿笔墨过来。” 徐雪娇一怔,望向赵致远,赵致远轻颌首,徐雪娇一扭小蛮腰出去,很快拿了笔墨纸砚过来,放到窗前的案上。 李慕禅起身来到案前,墨已经研好,李慕禅提起笔,醮了醮墨,稍停了一下,然后笔走游龙,转眼功夫写完一页素笺,然后抽出来递给徐雪娇,接着写下一张,一张又一张。 不过片刻功夫,李慕禅停下笔,已经写完了十几张素笺,慢慢把笔放回架,扭头笑道:“国师见笑了。” 徐雪娇明眸瞪大了,中年道士两人的脸上也布满惊异,没想到李慕禅所写的竟然是破空剑诀。 李慕禅微笑道:“国师,这是思道所练的剑诀,还望国师不嫌拙陋。” 赵致远摇头叹息一声:“先生风光廛霁月,老道佩服!” 他知道李慕禅此举是不想欠下崇真观的人情,破空剑诀的威力他们都见过了,着实惊天动地,当世无人及,而如今他竟然直接写下了剑诀秘笈,这份魄力与心胸可谓惊人了。 李慕禅笑道:“这份剑谱绝无虚假,不过真正修炼起来,却需要一点悟姓与机缘,不瞒国师说,思道的三个犬子资质都是上乘,修炼这破空剑诀,却是毫无寸进。” “越是高深武学,修炼要求越是严苛,像雪娇所修炼的绝生剑,他们两个便修炼不得。”赵致远点头微笑。 李慕禅点头笑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纵使不能修炼,应该也能有所裨益,……徐姑娘的绝生剑确实威力宏大,火候若到了,威力不逊于我的破空剑诀。” “正是。”赵致远轻颌首,笑道:“可惜这套剑法的修炼太过枯燥,越到后面越是艰难,想要提升也是千难万难。” 两人坐下之后,接着谈论武学之道,赵致远吩咐一声,徐雪娇离开,然后回来,递给赵致远一本薄薄的册子。 ********************************“南宫先生,这本便是绝生剑的剑谱,虽不能与先生的破空剑诀相比,但初涉剑术之奥,想必对先生有所助益。”赵致远递给李慕禅,微笑道。 李慕禅没有推辞,接过之后,迅速翻了一眼,心中暗喜,确实涉及到了剑意的修炼,虽然没有明言,方法已然披露。 这本薄薄的小册子,对一般人而言作用不大,纵使知道了,也很难真正去修炼,练法太过严苛,常人受不住,修炼之后没等练成,先把自己练疯了,但对李慕禅却是珍贵异常,打开了往上一层的一道门。 两人说着说着,说到了大雪山。 李慕禅笑道:“国师可有法子通过大雪山,我想去大雪山之西瞧一瞧。” 赵致远沉吟一下,慢慢摇头:“大雪山乃是禁山,想要翻过此山,据贫道所知,至今没人做得到。” “国师的道法也不成?”李慕禅不死心的问。 赵致远慢慢沉吟:“道法嘛,倒是有道法可以跨山过海,但施展道法太过耗神,这些威力浩大的道法很难施展。” 李慕禅精神一振,忙道:“有何道法?” 赵致远道:“最简单的法子莫过于大挪移术,直接挪移过去,纵使气候恶劣,但用大挪移术用时很短,应该能坚持住。” “大挪移术?”李慕禅双眼明亮。 赵致远又摇头:“不过此术极难,传说有人练成,却不知真假了。” (未完待续) 第847章 练成 李慕禅慢慢点头,眉头挑了挑问道:“这大挪移术究竟难在哪里?国师没试着练一练?” 赵致远摇头叹道:“老道曾经试过,但此术耗力太巨,我试着修炼,差点儿送了命,太危险!” 李慕禅笑道:“竟这般危险?” 赵致远点点头,又摇头叹道:“这大挪移术乃是对于源于大道的领悟,对大道了解精深才有可能实现,最关键的耗力太巨,非是一般人能支撑,老道自忖还有几分修为,练这大挪移术时,却力不从心,只能无奈放弃,……而且此术作用也不大,不过是加快赶路而已。” 李慕禅道:“我想翻过大雪山,只有练会此术?” 赵致远抚髯道:“老道能想到的唯有此术,不过只是可能,真要做到却不太可能,且不说大雪山之高,纵使施展大挪移术,也需施展多次才可能,大挪移术所耗庞大的精神,一次也做不成,况且多次!” 他对李慕禅道:“我知道先生的修为高深,但对于道法还不了解,道法修炼与武功不同,更重要的不是苦苦修炼,力量的强横,而是对天地之道的领悟,两种修炼完全不同,一是练体,一是练神。” 李慕禅笑道:“国师是说我练不成大挪移术,是不是?” “……不错。”赵致远缓缓点头,笑道:“大挪移术乃是道家的大神通,自古练成者,只在传说之中,老道从未见过,先生虽强,但毕竟隔行如隔山,老道实在不抱希望。” 李慕禅慢慢点头,笑道:“这样罢,我试着修炼一二,若能有成,自有后报,国师以为如何?” 赵致远皱眉:“先生,并非老道吝于道法,而是不想先生冒险,此事太过危险了,先生没修炼过道法,更与寻死无异!” 李慕禅摇头笑道:“国师放心,我的命硬得很,不会这么容易丢掉,还请国师传我大挪移术,国师不会为难吧?” “唉……,这般屠龙术倒没什么,传给先生就是!”赵致远摇头叹息,苦笑道:“不过先生万万小心,不可轻易涉险!” 李慕禅笑道:“好,我会小心试着修炼。” 赵致远起身离开了大厅,很快回来,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了的薄册子,递给李慕禅:“这便是大挪移术,我还在前面注解了一些入门筑基之法,但愿对先生有所裨益。” 李慕禅双手接过,微笑道:“多谢国师了!” 赵致远摇头苦笑道:“老道也不知会不会害了先生!” 李慕禅笑道:“国师严重了,若真有危险,我自会停止。” 赵致远摇摇头,说来容易,真做起来却难,道法的威力自然宏大,但一旦修炼不成,反噬起来也更厉害,动辄有姓命之忧。 *****************************************夜色已深,李慕禅静静坐于卧室的榻上,屋内灯光明亮,他手上拿着一本泛黄的小薄册子,正细细研读。 他脸上似笑非笑,似乎正碰上什么奇异之事,半晌过后,慢慢的合起了小册子,悠悠叹息一声,摇头苦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一直想要破解摩元证道诀,正是想找到提升精神力量的法门,所以才想要去大雪山之西。 为了去大雪山之西,他所以向国师赵致远学习大挪移术,却没想到,这大挪移术前面的基础法门中,却蕴着修炼精神力量的法门。 既然到大雪山之西是去破解摩元证道诀,是为了得到修炼精神的法门,如今却是得到了,又何必非要去大雪山之西呢? 他想到这个便觉得世事之奇,真是让人防不胜防,难以料到,他再聪明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 他已经将修炼精神的法门完全记住,心下暗忖,不知这法门在道门之中究竟如何,是上乘,中乘,还是下乘? 照理来说,赵致远不会将最上乘的法门交出来,毕竟是师门秘传,万一泄露出去可是泄了天机,危害无穷。 而李慕禅的破空剑诀却不同,需要强大的悟姓与机缘,一般的人绝不可能领悟破空剑诀之妙。 他看过大挪移术之后,隐隐生出一种明悟来,似乎大挪移术与破空剑诀隐隐有几分相通之处,虽然不是一体,但必有渊源。 他皱起眉头,伸开双腿下了床榻,在榻前慢慢的踱步,慢慢的思考,想找到两者之间的关联。 他精通破空剑诀,一旦找到两者的关联,他便可以通过破空剑诀而迅速的领悟大挪移术,是一个捷径。 不过想要堪破两者之间的关联也并非易事,他隐约摸到一点儿光芒,却总不能照亮自己,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东西横亘其间,挡住了自己的领悟。 走来走去,走去走来,他在榻前走了十几个来回之后,步子蓦的顿住,脸色变幻,双眼精芒闪烁。 他轻轻一拍额头,想要纵声大笑,却强自忍住了,心中豁然开朗,没想到竟然是这般。 破空剑诀所谓破除虚空,直达目标,而这大挪移术,也是破开虚空,直达目标,两者似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套功夫,其实却是相同的道理。 而且他对破空剑诀领悟极深,故对于破开虚空颇有心得,甚至先前还学了小挪移术,如今再练这大挪移术,可谓事半功倍。 *****************************************唯一可虑者,却是所耗的精神太巨,怕是承受不起,他想了想,只有循序渐进,慢慢的加大距离。 他身形蓦的一闪,消失在屋内,然后出现在大街上,再一闪,出现在城门处,再一闪,已经到了城外一片树林里。 这是小挪移之术,对他来说已经是游刃有余,用来赶了很远的路,纯熟自然,达到了心动术动之境。 他想了想,双手忽然结了一个奇异手印,然后蓦的一闪,消失于原地,再一闪出现时,已经出现在屋内。 他脸色涨红,像是喝醉了酒,身体轻轻晃动,随时要倒下一般,扶住了床边慢慢坐下,吃力的盘起双腿跏趺而坐。 此时的他周身光华黯淡,晦暗无比,一看就像是重病未愈。 他双手缓缓结起一个手印,放到胸口位置,然后微阖眼帘一动不动,开始运转赵致远传的修养精神法门。 脑海中观想一道清泉缓缓注入脑海,不停的汩汩流入,周身舒畅难言,清凉爽快,想要飘起来。 他仔细寻找这种感觉,慢慢的体会出来,这乃观天人神照经的一种,若是进入观天人神照图中,观想之下,也有这般妙趣。 他忽然手势一变,舍下这种法门,然后进入观天人神照图中,开始修炼观天人神照经。 然后在天人神照图中,他修炼无量光明经。 无量光明经运转下,他的精神迅速恢复,好像有一道无形的泉水,汩汩的流进他的脑海,比起观想来得更快更真实。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他醒过来,双眼熠熠闪光,目光清澈如水,整个人散发出莫名的光泽,与刚才的黯淡相比,如同换了一个人。 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看来观天人神照经与无量光明经奥妙无穷,比起赵致远所传的法门更妙。 自己原来是有宝山而不自知,最关键的还是修炼观天人神照经与无量光明经,精神自然增强。 而且,他一下领悟了一个增强的法门,就像修炼身体一般,通过突破极限法来不停的增强。 他利用观天人神照经增强精神,不能像从前一般,只是用功修炼,这进境极缓,当初所以没注重,就是因为进境太缓。 他通过刚才的一番动作,马上领悟了修炼精神的法门,就是修炼大挪移术,将精神用竭,然后再通过观天人神照经来恢复,如此一来,恢复之后的精神会更胜一筹。 如此修炼,远远胜过赵致远所传的法门。 **************************************他依法施为,开始增强精神,一夜之间一共用了六次大挪移术,一次比一次挪移得远一丈。 大挪移术对于一般人而言,有两道天堑,一道是对于虚空之道的领悟,另一道天堑是浩荡的精神。 这两道天堑,对于常人而言都难如登天,李慕禅若非修炼过小挪移术,还有破空剑法,根本无法领悟大挪移术。 他的精神力量来自于观天人神照经的修炼,当初修炼金刚不坏神功,每一次都是精疲力竭,几乎昏厥,然后用观天人神照经恢复,无形中修炼着精神力量,不知不觉中修炼得强横浩荡,远非一般人能比。 对常人来说的两道天堑,对他却是坦途,如今一来,轻易的练成了大挪移术。 李慕禅看来,这大挪移术与小挪移术差别巨大,并非一路。 小挪移术有距离限制,每一次挪移不能超过两里,大挪移术却没有限制,唯一限制大挪移术距离的是精神力量,距离越长消耗越大。 不过并非大挪移术强过小挪移术,只能说各有其特点,大挪移术虽妙,但需强横的精神为本,而小挪移术虽有距离限制,但消耗精神不大,能够持续使用,虽然速度没有大挪移术快,胜在持久。 第二天,他并没有去崇真观,而是在自己的小院里修炼大挪移术,修炼观天人神照经,完全舍弃了外物,全身心投入了大挪移术的修炼中。 中午时分,他正沉浸在领悟大挪移术中,这大挪移术中蕴着至高的虚空之道,每多施展几次,领悟便多几分,施展起来便省了一丝力气。 随着对虚空之道的领悟加深,大挪移术所耗的精神也没那么大了,但这有一个前提,就是精神足够强横,能练成大挪移术,然后才能做到减损,若精神不够强,不能支撑练成大挪移术,一切都是虚妄。 忽然有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南宫思道!” 李慕禅身形一晃,蓦的出现在大门口,冲着赵思思微微一笑:“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赵思思一袭宝蓝罗衫,做男子打扮,似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足以打动任何一个少女的心。 “南宫思道,好厉害呀!”赵思思冷笑一声。 李慕禅微微一笑,知道是来兴师问罪了,伸手道:“公主,进去说话罢,外面闲杂人太多。” 赵思思斜睨他一眼,负手跨步往前,李慕禅推开了大门,两人一块儿进去,径直到了后花园。 两人到了一间小亭里坐下,很快有人奉了茶,李慕禅微笑道:“公主殿下听说了?” “今天早晨国师进宫,已经说了!”赵思思哼道。 *********************************************李慕禅摇头笑道:“国师确实厉害,我佩服得紧!” “国师比起大汗的高手呢?”赵思思哼道。 李慕禅沉吟一下,慢慢道:“比起大汗的顶尖高手,国师并不逊色,真是可喜可贺!” “真的,你不骗我?”赵思思斜睨着他,一幅不信的神情。 李慕禅微笑道:“我何必骗公主?……不过国师毕竟是修道之人,清净无为,与我一意杀伐之辈不能混为一谈。” 赵思思鼻子一翘,不忿的道:“哼,国师对你推崇备至,说是名符其实的天下第一高手!” 李慕禅微笑摇头:“国师过奖了。” 赵思思上下打量着他,摇头道:“怎么看你怎么不像是天下第一高手!……南宫思道,你到底多大了?” 李慕禅笑道:“四十一,老头子了。” “你真有四十一?”赵思思摇摇头,蹙眉道:“不知怎么,我总觉得,你不过二十来岁罢了!” 李慕禅心头一跳,微笑道:“公主真会说笑!……我是公主的父辈了,令尊还好吧?” “父皇自然好得不能再好!”赵思思眉头一挑,瞪他一眼。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这就好,我这几天就要告辞了。” “你要走?”赵思思黛眉一蹙,道:“不多住一阵子了?是不是怕别的高手来挑战?!” (未完待续) 第848章 条件 李慕禅点头:“是啊,我最怕别的高手挑战,没完没了,纠缠不休,实在烦不胜烦!” 赵思思一滞,哼道:“胆小鬼!” 李慕禅笑着点头:“公主说得不错,我确实是胆小鬼,胆小怕事。” 赵思思白玉似的脸庞涨红了,明眸闪闪放光,恨恨瞪着他:“这么说来,你也不想当我大赵的供奉了?!” 她知道他这是讽刺自己,天下第一高手,怕人挑战,胆小怕事,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反而像是自己在故意找茬,虽说自己确实在找茬,但被他这般讽刺,仍觉得恼怒。 李慕禅笑道:“大赵的偌侉?有什么优待?” “每月拿供奉,与我大赵的亲王并肩,如何?”赵思思哼道。 李慕禅似笑非笑:“还有呢?” 赵思思哼道:“哼,还有么,我大赵的武库向你开放,所有的皇家所藏秘笈,你都可以参阅。” 李慕禅微微一笑:“终于来了个能动心的。” 赵思思道:“当然啦,皇家的藏书,不仅是武库,都能向你开放,很多远古秘闻都藏于其中,你在别处是看不到的。” 李慕禅摇摇头:“藏书虽好,但不算什么实惠,要我答应嘛,倒也不难。” “说吧!”赵思思哼道。 李慕禅似笑非笑道:“把我变成赵家人,何必再这般招揽,何愁不能驱策?” “你这话什么意思?”赵思思蹙眉凝思,不解的瞪着他。 李慕禅呵呵笑道:“我做大赵的驸马爷如何?” “驸马爷?”赵思思不解的道:“你是说,你想要娶公主?” 她白玉似的脸庞“腾”一下红了,马上反应过来,嗔怒的瞪着他:“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可不是什么癞蛤蟆,若是说出去,令尊想必不会拒绝吧?” “父皇才不会出卖我!”赵思思不屑的撇撇樱唇。 李慕禅似笑非笑的摇摇头:“这可不见得哟……,我看令尊服食外丹延年益寿,可见是如何怕死。” 赵思思玉脸一沉,冷冷道:“你是在消遣本宫吧?”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头道:“终于还是被公主殿下看出来啦!” “南宫思道,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不过一介武夫而已,本宫想找的夫婿乃是文武双全的英雄,可不是你这般惫赖货!”赵思思斜睨着他,不屑哼道。 李慕禅笑道:“将思道说成惫赖货的,公主殿下可是第一人,好吧,既然没什么事了,公主殿下还是请罢,我还挺忙的!” ******************************************他并没拿赵思思当回事,只是觉得她美丽动人,尤其生气时,玉脸紧绷,明眸闪闪,更加动人,所以不由的想逗她生气。 至于做大赵的供奉,更是想也没想过的,他身为大衍人,怎么可能做大赵的供奉,而且两国可并不和睦。 赵思思哼道:“你年纪一大把,却没有口德,真是笑死人了,你这样的家伙,我才懒得理会呢,走啦!” 她知道了李慕禅的心思,敢这般调戏自己,显然是不可能做大赵的供奉,原本也没有抱太大希望,若不是父皇特意叮嘱,自己可不会跑这一趟,自取其辱,这个仇一定要报回来的! 想到这里,她狠狠瞪了李慕禅一眼,起身扭腰便走,转眼功夫消失在大厅,不见了踪影,唯留幽香袅袅不散。 李慕禅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在意,身形蓦的一闪消失,然后出现在后花园,找到郭老,跟他叮嘱一番,准备离开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徐雪娇脆弱的声音:“南宫先生可在?” 李慕禅温声道:“徐姑娘进来吧。” 身影闪动了两下,徐雪娇飘飘进了后花园,出现在李慕禅身前,一袭道袍飘飘荡荡,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质。 她秀脸紧绷着,清清冷冷道:“见过南宫先生。” 她的表情虽然清冷,礼数却不缺,然后不等李慕禅说话,便道:“师父派弟子过来,送上几样礼物。”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赵致远虽然心胸宽阔,败于自己手下,总归是有损于他的威名,自己赠送剑谱之事,他已经用大挪移法与一套剑法想抵消,不再欠自己的了,怎么会再送礼物? “是什么?”李慕禅好奇的打量着徐雪娇。 徐雪娇被他打量得有些发火,秀脸红了一下,她没想到堂堂天下第一高手,姓子竟这般……,原本以为是个威严肃重,不苟言笑的大家呢,眼前的南宫思道与自己所想截然不同! 徐雪娇道:“养气丹一瓶,五奇丹一瓶,六阳丹一瓶!……还有虎形拳一本,还请南宫先生接收!” 李慕禅摇头笑道:“国师厚赐,愧不敢当,代我谢过国师的厚意了,但东西却不能收。” 徐雪娇道:“师父说,你让师父重燃攀登之志,功莫大焉,不能不谢,这区区几瓶丹药不足挂齿,……这本虎形拳乃是师父无意中所得,颇有几分玄妙,给南宫先生把玩,不算什么厚赐!” *********************************李慕禅笑道:“呵呵,那这些丹药都有何功效?” “养气丹乃是集百草之气,可以增强正气,当然了,对南宫先生来说,不值一提,可以恢复内力,……五奇丹温养五脏,六阳丹温养六腑,对于身体修养不无裨益,当然对于南宫先生来说,作用也有限,但对常人却是灵丹妙药,服之足以延年益寿。”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笑了起来,知道了赵致远这些丹药的用意,并非送给自己,而是送给自己家人的。 这些丹药对他都不算什么妙药,服用效果不大,但对于没练过武功,或者武功寻常的人来说,却是无上的灵药,延年益寿效果宏大。 “唉……,国师还真是……,好吧,我收下便是!”李慕禅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欠了一份人情,这赵致远可是个厉害人物。 看他这般唉声叹气,徐雪娇心下嗔怒,别人得到师父所赠的丹药,都是感恩戴德,兴奋不已,这个臭南宫思道倒好,不但没有感激,反而是唉声叹气,活像是被人宰了一刀,真是气死人了! 她哼道:“那好吧,师父说,若是方便的话,请上崇真观呆几天,交流一下武学。”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好。” “告辞!”徐雪娇一刻也不想多呆,免得控制不住自己,破口骂他,得罪了他不要紧,师父一定要骂自己的。 她从怀里拿出三个小玉瓶,还有一本绸缎缠着的书,放到李慕禅身前的石桌上,扭腰便走,身形闪了闪,飘飘离开了后花园。 李慕禅拿起小玉瓶,上面分别刻了蝇头小字,清晰的写着各自的丹名,拔开养气丹的塞子,顿时一股清气钻进鼻孔,体内真气不由的一动,一下活跃起来,好像吐纳一阵之感。 李慕禅赞叹了一句,确实是灵药,这养气丹用来增强内力效果一定不差,若是修为弱的,可以凭借此丹增强修为。 不过用丹药增强修为,限制极大,一颗丹药能增一年之功的话,再服用一颗,顶多只能增半年,再服第三颗,怕是两个月也抵不上了,纯粹是浪费。 而且内力不仅需要数量,还需精纯,这般得来的内力,宛如夹生饭一般,想要精纯,比苦苦修炼得来的内力难上数倍,对于有野心之辈来说,还是少服用内丹为妙。 但对于那些无心修炼,只想学点儿武功防身,或者强身健体的人来说,自然是无碍了。 而这五奇丹,六阳丹,都是温养五脏六腑的,更是重要,一般人锻炼,不过外练筋骨皮,很难练到五脏六腑上,需要一定的火候才能修养五脏六腑,如今有了这丹药,对于父母而言确实是助益极大。 他这些年一直漂泊在外,根本还是家,不时记挂家里的情形,二老毕竟年纪大了,又没有修炼过武功,虽然心情舒畅,却难够衰老之苦,如今有了这些丹药,可以延年益寿最好不过。 ****************************他本想直接离开,现在接受了赵致远的礼物,却不能直接离开了,于是随后几天,他都去崇真观,与赵致远谈论武学与道法。 对于大挪移术,他并没有暴露,没跟赵致远说练成了,这权当成是自己的秘密,万一将来有难,说不定要靠它来救命。 南宫思道是因为遇袭而亡,被众多高手围攻,若是掌握了大挪移术,再没有此忧,单打独斗不成,围攻也不成,才能真正的自由自在,无人威胁到。 有了大挪移术,李慕禅不必再小心翼翼,天下大可去得,真正超脱于世间,可以逍遥自在。 这几天当中,李慕禅总觉得赵致远有什么事,好像心神不宁,李慕禅的直觉没有发出警告,他知道不是针对自己,也没有多管闲事,下两盘棋,或者谈论一下武林秩事,然后是一些武功理论,练功体会。 这一番交流下来,李慕禅受益不浅,赵致远虽然修为不如他,但武功理论之渊深却强了他一大截,他受到不少的启发,更胜于闭关苦修。 这一天清晨时分,李慕禅正在吃饭,自己一个人吃,这座宅子如今修整一新,但人丁还是太稀少,总有几分冷清,李慕禅没有多理会,这里仅是自己的暂居之处,不必花太多的心思。 他一个人在大厅里吃饭,饭菜多是从集英楼订来的,那里的厨师手艺极佳,李慕禅颇为喜欢。 恰在这时,郭老匆匆进来:“公子,公主驾到!” 李慕禅眉头一挑,放下银箸:“请进来吧!” “……是。”郭老见他没有动身亲迎的心思,迟疑了一下,没有勉强,转身匆匆而去。 片刻过后,赵思思飘然而来,李慕禅已经重新拿起银箸,慢悠悠的吃饭,挟菜之际趁机望她一眼:“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要吃点儿吗?” 赵思思一袭青衫,俊美脸庞带着几分焦虑,却仍不失英姿飒爽,瞪他一眼:“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 李慕禅笑了笑:“公主缘何恶言相向,我可没得罪公主吧?” “哼,你知不知道,大汗的高手来啦!”赵思思哼道,明眸闪亮,紧紧盯着李慕禅的双眼。 李慕禅眉头一挑:“大汗高手?” 赵思思道:“哼,他们昨晚已经到了京师,想要挑战国师!” ******************************************************李慕禅讶然道:“大汗的高手想要挑战国师?” “若不是你,他们怎么会!”赵思思撇撇樱唇,哼道:“国师真是不幸,先遇到了你,如今又要跟大汗人斗!” 李慕禅皱眉沉吟道:“他们有几人?” “四个!”赵思思道。 李慕禅问:“武功多强?” “高深莫测!”赵思思哼道。 李慕禅笑了笑:“公主没派人试探一二?” 他暗忖,依赵思思的脾气,向来都是主动出击,绝不会束手待毙,不是派人试探,就是派人暗杀,就像当初对自己一样。 “试探过了,他们很厉害。”赵思思弯弯的眉毛一下攒起来,楚楚动人:“没想到他们竟如此厉害!” 李慕禅道:“他们可不是我,不会手下留情的,折了不少高手吧?” 赵思思玉脸阴沉下来,哼了一声,扭头道:“南宫思道,你会不会帮忙?” 李慕禅微微一笑:“我是大衍百姓,与你们大赵可是死对头,你说我该不该帮忙呢?” “大汗是咱们共同的敌人!”赵思思白他一眼,嗔道:“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李慕禅笑了笑:“你就对国师这般没信心?” 赵思思哼道:“我不是不信国师,是这四个家伙太厉害,我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李慕禅摇摇头道:“他们没来我大衍,还不算是我大衍的敌人。” “听说你在大汗被人暗算了一把,差点儿丢了小命,侥幸活了下来,你就不想报仇?”赵思思斜睨着他。 李慕禅笑道:“冤有头债有主,我是被大汗的高手暗算了一把,但总不能拿所有的大汗高手出气吧?……我说公主殿下,你现在是来求我呢,还是来命令我呢?……瞧你这气势,可不像求人!” “你……!”赵思思玉脸顿时涨红。 李慕禅笑吟吟的道:“要不然,公主嫁给我算啦,你虽与我的儿子差不多,但咱们练武之人,不必讲究这些,是不是?” “真没想到,堂堂的南宫思道竟然是个这样的家伙!”赵思思涨红着脸,恶狠狠的瞪着他。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公主殿下可答应?” “哼,做梦!”赵思思冷笑,不屑的瞪他一眼。 李慕禅微笑道:“那恕思道不远送啦,公主请罢!” “你……,好好,南宫思道,我总算看清你的真面目了!”赵思思冷笑连连,不屑的道:“你先别忙着赶我走,父皇临来之前许下了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罢。”李慕禅懒洋洋的道,夹了一块牛肉扔嘴里。 *******************************************************赵思思深吸一口气,哼道:“父皇许诺,若是国师危险,你能救下国师,咱们大赵与你们大衍便停战!” 李慕禅眉头一挑,双眼精芒顿时迸射,大厅蓦的一亮,赵思思不由的闭了一下眼睛,随即猛的睁开。 她心头一跳,暗道还是父皇厉害,一下击中这南宫思道的死穴。 她忙道:“当然喽,若是国师胜过了这一帮家伙,你便不必出手了,我是要跟着你一块儿的!” 李慕禅微眯眼睛,放下银箸道:“这话当真?” “父皇可是一国之君,自然是一言九鼎喽!”赵思思傲然道,拍拍微隆的胸脯:“父皇的话就是金口玉言,绝不会反悔!” 她做男子装扮,将高耸的胸脯束了起来,看起来不过微隆而已。 李慕禅微微一笑,道:“可是,我却信不过呢,怎么办?” “你……!”赵思思玉脸勃然色变,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父皇一国之君会骗你不成?!” 李慕禅摇摇头:“兵不厌诈,纵使他反悔了,我又能如何,总不至于因此而刺杀他罢?那闹得更大,非我所愿也!” “那你要如何才能相信?!”赵思思怒哼道。 李慕禅微笑道:“很简单,娶了公主你喽!……我听说你是你父皇最宠爱的公主。” “登徒子!好色之徒!无耻之辈!……”赵思思再也无法自制,破口大骂起来,不过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 她自幼读书,身边教导的都是学问渊博的老夫子,虽然做男子打扮,混于武林之中,却没学会那些骂人的狠话。 李慕禅笑眯眯的看着她,一边悠然的吃着饭,一边看她涨红着脸,樱唇翕张,怒骂不休。 她声音清脆,即使是骂人,仍不失动听,听着是一种享受。 李慕禅待她骂过了,摇头笑道:“公主殿下嘴干了吧?喝点儿酒润一润喉咙如何?” 赵思思恶狠狠的道:“谁稀罕你的酒!” 李慕禅笑着放下银箸,拿起酒杯轻啜一口,微笑道:“公主殿下与其在此骂人,不如回去商量一下,唉……,也不知道那些大汗高手何时会动手,现在去来不来得及!” “你与国师也算是好朋友了,你难道就见死不救?”赵思思不死心的问。 李慕禅摇头:“我与国师虽算是朋友,不过我相信国师能应付得来,纵使不敌,也能保全自身,没有姓命之忧。” ************************************赵致远擅长道法,而且有神通在身,虽然面对自己束手束脚,神通无效,那是自己精神强横之极,克制了这些神通。 但如自己一般强横精神之辈天下罕有,赵致远纵使打不过他们,想要逃命也是容易得很,道法比起武功来,更是变化莫测,防不胜防。 赵思思恶狠狠的瞪了他一会儿,李慕禅微笑相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纠缠在一起,想要分出个胜负。 半晌过后,赵思思深吸一口气,怒哼道:“好好,南宫思道,真是佩服你的狠毒!……我答应你便是了!” 李慕禅心头一跳,有些僵硬的微笑:“公主你这话何意?” 赵思思怒哼道:“你若真能救下国师,我便嫁给你!” 李慕禅本是开玩笑,逗她生气,看她嗔怒的生动模样,没想过她会答应,毕竟他如今所扮的南宫思道已经四十余岁,足可做她的父亲了。 李慕禅勉强笑笑:“公主不是开玩笑吧?” “本公主虽是女子,但说出的话吐出的钉,绝不会反悔!”赵思思冷笑,斜睨着他:“怎么?你想反悔?” 李慕禅心思震荡,不在觉的露出本来的习惯,摸了摸鼻梁,微笑道:“公主年轻貌美,嫁给我这么一个老头子?” “你虽老,但武功高强,活得可能比我还久!”赵思思哼道。 李慕禅笑道:“我不过一介布衣,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天皇贵胄……” 赵思思斜睨着他:“你虽是布衣,却是天下第一高手,便是皇上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李慕禅呵呵笑笑,有些讪讪。 赵思思打断他的话,嗔道:“好啦,少废话,再啰嗦下去,万一国师有难,救援不及,赶紧走吧!” 李慕禅无奈的点头:“既然如此,走吧!” 他伸手一揽赵思思的腰,她来不及挣扎,只觉腰间一紧,男人气息扑面而来,随即眼前一闪,却是到了崇真观外。 她讶然的望向李慕禅,随即有所觉察,两人靠得太近,忙仰头拉开距离,但柳腰被李慕禅搂着,无法离开。 李慕禅竖指于唇前,示意噤声,然后又一闪,两人进了崇真观,却见崇真观内好是热闹。 赵致远道袍飘飘,手执桃木剑,正与两个大汗老者战成一团,五人围观,三个是赵致远的徒弟徐雪娇他们,两个是大汗老者。 五国之中,论及相貌,四国相同,唯有大汗特异,眼陷隆鼻毛卷,一眼便能看得出来,这四个老者便是大汗人。 *********************************此时,五人都盯着场中,神情紧张,没有发觉李慕禅的靠近,一者是他们全神贯注,再者是李慕禅的精气神内敛,动作轻柔无声。 待到了徐雪娇身边时,他们才发觉两人,登时望了过来,两个大汗老者目光一闪,“咦”了一声。 李慕禅打开了他心通,顿时捕捉到了两人的心思波动,两人虽然修为高深,精神也强,但如今的李慕禅精神强横无伦,仍是捕捉到了他们所思。 他微微一笑:“两位,咱们又见面了!” “南宫思道,你真没死?!”两个大汗老者脸色大变,失声叫道。 两个老者俱是身形魁梧,原本收敛了精气神,此时见到李慕禅,心绪波荡之下,浑身上下弥漫出汹涌澎湃的力量,周围的空气像是大海一般。 徐雪娇三人还有赵思思只觉胸口一滞,眼前泛黑,像要昏厥过去,李慕禅却轻轻一拂,四人顿时恢复如常。 李慕禅微笑道:“承蒙诸位的厚待,思道的小命硬得很,阎王不收!” 他目光转向场中激斗的三人,微笑道:“你们来西赵是为了我呢,还是真为了国师?” “哼,南宫思道,你确实命大!”一个红脸老者冷笑道:“咱们没想到你真活着,正好,收拾了这姓赵的家伙,顺便收拾了你!” 李慕禅微笑着摇头:“大言不惭,没有古明耀,你们还敢站在我面前,倒要佩服你们的胆量!” “哼,你虽保住了姓命,但绝不可能恢复修为,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咱们有何惧哉!”红脸老者冷笑道。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摇头,望向场中:“国师,不必再藏拙了,收拾了他们便是!” 赵致远脸色涨红,周身弥漫着淡淡白雾,身形却越发的飘逸灵动,宛如神仙中人,与平时的朴实无华截然不同。 “南宫先生,多谢援手!”他微笑道,轻轻转动着桃木剑,脚下踩着奇异的步法,周旋于两人之间。 他虽然不能拿下两人,但步法精妙,却没有太过吃力,不过看他周身弥漫着白雾,显然也不轻松。 若是没有自己在,他不敢轻易使杀招,免得力竭之后被另两老者趁虚而入,如今自己到了,他没有后顾之忧,自然不同。 场中的两个老者武功绝顶,乃是天下少有的高手,在大汗也是顶尖的存在,他通过他心通,知道他们都有份参与围攻自己。 他虽没完全了解当初南宫思道所遭遇的暗算,但通过他心通,隐隐有了个大概,定是一群大汗高手围攻。 但能参与围攻自己的,绝不是一般的高手,都是大汗顶尖的存在,其中以国师古明耀为首。 赵思思轻哼一声,斜了李慕禅一眼,犹有几分不忿。 (未完待续) 第849章 约战 李慕禅微眯眼睛,打量着场中的四个老者,心思转动,将诸人的心情完全感知,这感觉颇为奇妙,仿佛化身为天神俯看众生。 赵思思心中的恼怒,李慕禅清晰感觉得到,暗自苦笑,这个玩笑还真是开大了,不过也没什么,事后说一声便罢,想必她巴不得自己说做废。 徐雪娇三人一心扑在交手的三人身上,恨不得冲进去帮忙,又感觉惊异,没想到大汗的高手真的如此厉害。 大汗四个老者都有几分紧张,不时扫过李慕禅,唯有赵致远,心静如水,隐隐泛着杀意。 “太上疾疾如律令,赦!”他忽然断喝一声,桃木剑凌空挥动。 “叮叮叮叮……”两大汗老者挥舞长剑护在身前,剑上传来一阵阵金铁交鸣声,如同有暗器袭至,但眼前虚空什么也没有。 李慕禅暗自赞叹这两老者的感觉敏锐,有丰富的搏杀经验,否则稍一迟疑,便要着了道,道法之妙,比起武功来更加的防不胜防。 “好,赵致远,你还有几分本事,倒是小瞧了你!”一个圆脸老者冷笑,剑光蓦的大涨,直趋进赵致远身边,暴涨的剑光笼罩了他。 赵致远脚踏玄妙步法,一直没被圆脸老者贴身,但老者的速度奇快,仅凭步法,无法拉远距离,只能不让他贴身。 另一个老者一块儿上前夹攻,一左一右,不随赵致远的变化而变化,固守方位,两人的剑光连在一起,将赵致远笼罩其中。 李慕禅摇头,这一下算是掐住了赵致远的命门儿,贴身缠斗,令其没有余暇施展道法。 道法确实高妙,变化莫测,防不胜防,但也有一个弱点,需要时间施展,不能如武功一般,随意发动。 越是威力庞大的道法,需要蓄力越久,耗时越久,有的道法也可随意施展,威力却不尽如人意,对于这两个老者而言,随意而发的道法奈何不得他们。 赵致远皱眉,徐雪娇三人跟着皱眉,看出师父的困境来。 李慕禅笑了笑,感觉到了赵致远的心境,仍没有波动,显然是有后着,颇为期待的看着。 忽然,圆脸老者蓦的一滞,身形定了一下,像是被点了穴道,赵致远趁机踩着奇异步法,迅速的环绕他一周,桃木剑缓缓举起来,朝天空一刺:“太上如律令,疾!” 这一串动作说着慢,实际却快如电光火石,另一个老者甚至没能反应过来,两人一直固守左右,招式可改变,位置却不变,如此一来,剑光没能完全缠住赵致远,被他抓住了机会。 “砰!”一声闷响,圆脸老者直直飞了出去。 *****************************************他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整个人萎靡下去,另两老者忙跃身接住了他,低头一瞧,圆脸老者的脸庞已呈金色,如涂了一层金粉。 两人对视一眼,皆被赵致远的手段所惊,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竟然被赵致远咬了一口。 一个人从怀里掏出瓷瓶,将所有的丹药全部倒进圆脸老者嘴里,轻轻拍了一掌,用内力助其吞下化开丹丸。 两人放下了他,缓缓站直,身形蓦的一闪,出现在场中,三人成犄角之势,将赵致远围在其中。 这一下赵致远的身形完全被限制住了,三人形成三角,将他圈在其中,任他步法如何的灵动,身形如何飘逸,他们只挥剑凝于身前,不管不问,只管空间,不管他的位置。 三人的剑光形成各自的圈子,占领各自的空间,如此一来,压缩了赵致远的空间,他想要游走于三人之间,却避不开三人的剑光。 桃木剑与雪白剑光不停的交击,“笃笃笃”响个不停,看得徐雪娇三人心惊胆颤,恨不得扑过去帮忙。 赵思思扯一下李慕禅的袖子,低声哼道:“还不出手!” 李慕禅摇头笑道:“等一等,国师的本事还没施展出来呢,不急。” 赵思思恨恨道:“你是不是准备见死不救?” 李慕禅笑道:“放心吧,我保国师无事!” “你可说话算数!”赵思思哼道。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此时场中的赵致远身形一闪,蓦的脱离了三人的剑光笼罩,落到红脸老者身后,桃木剑轻轻一刺。 “嘿!”红脸老者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却蓦的消失,三人身形闪动,瞬间移形换位,交换了各自位置。 桃木剑刺空,另两剑刺了过来,再次把赵致远笼罩其中,夹在三角内,剑光暴涨,再次笼罩了他。 赵致远不慌不忙,但形势却危险起来,徐雪娇三人身体紧绷,万一不好要上前抢攻,他们不讲武林规矩,自己也不必遵从。 李慕禅摇摇头,他想看看赵致远压箱底的功夫,但看样子赵致远不想施展出来,等着自己救呢。 赵思思又扯一下他袖子:“快呀!” 李慕禅笑笑:“再等等!” 赵思思扭头瞪向他,哼道:“若国师有个三长两短,我可饶不了你!” 李慕禅笑道:“我保国师无恙就是,静下心来看看吧,这样的机会可是难得,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别错过了!” “哼,故弄玄虚!”赵思思不屑的撇撇嘴,明眸却盯着场中看。 **********************************************************三人相合,威力大增,赵致远的形势越来越差,随时会被击中,险之又险,看得徐雪娇三人蠢蠢欲动,便要扑上去救人。 赵致远脸色如常,身法潇洒依旧,看不出慌乱匆忙,好像游刃有余其中,桃木剑轻舞,只凭着脚下步法与三人周旋,桃木剑不与长剑相交。 “师父?”徐雪娇呼唤一声。 赵致远摇头道:“雪娇,你们不必出手!” “……是。”徐雪娇不甘心的答应一声,无奈的敛了内力,握在剑柄上的小手也松开。 李慕禅期待的看着场中,隐隐觉得赵致远已经得手了,但见他左手结成一个手印,右手桃木剑朝天一刺,断喝一声:“太上如律令,疾!” 三个大汗老者蓦的一缓,动作放慢像是陷进泥沼中,凭他们的修为,即使陷进泥沼也不至于这么慢。 看着有些诡异,他们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吃力,脸色涨红,怒目圆睁,恶狠狠的瞪着赵致远。 他们明白又是赵致远的道法所致,三人脚下移动,退后两步,三剑挥动之际三掌相合。 “砰!”一声闷响,似乎一道春雷炸开,无形的力量汹涌而来,徐雪娇三人不自禁的往后退。 李慕禅轻轻一拂袖子,顿时云淡风轻,汹涌的力量消散无踪。 “哼!”红脸老者断喝一声:“好一个赵致远,看剑!” 他剑光蓦的大亮,随即宛如一道白虹贯向赵致远,速度奇快无伦,来不及生出闪避的念头,剑光已经到了胸前。 赵致远脚下斜踩一步,脸色微白,没想到这三个老者如此深厚的修为,竟然强行通过内力打破了道法的束缚。 道法威力宏,变化莫测,但并非没有弱点,所谓一力降十会,在道法而言也是此理,若有一身蛮横无比的力量,道法也无可奈何,当初与李慕禅相对时,神通与道法皆束手无策。 他步法玄妙,轻轻一踩便避开了白虹般的剑光,但剑光在空中一折,再次贯过去,赵致远忙又一闪。 剑光跟着又一转,紧追不舍,容不得赵致远抽手干别的,只能忙不迭的躲闪,颇为狼狈。 徐雪娇三人看得又是焦急,想要动手帮忙。 “师父?”徐雪娇不耐烦的唤道。 “不要动手!”赵致远一边闪避一边叮嘱,身形仍不失潇洒。 徐雪娇跺了跺脚,抓住剑柄的小手再次放开,明眸迸射冷冽的目光,恶狠狠瞪着三个老者。 三个老者身形皆与剑光化为一体,成为一道白虹,不停的攻向赵致远,速度奇快无比,赵致远狼狈万分,道袍有数处裂口。 ******************************************他却神色凛然,先前的轻松自如消失不见,周身散发着汹涌的力量,即使修为差一些的赵思思也能感觉得到。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了笑,知道他要动真格的了。 赵致远长长叹息一声,摇头道:“你们欺人太甚,莫怪老道无情了!” 红脸老者冷笑:“赵致远,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咱们倒要看看你能翻出多大的浪!” 赵致远深吸一口气,脸色涨红,整个人仿佛涨大了一圈,道袍鼓起来,力量越发汹涌澎湃,众人如置身大海之中,随着力量的波动,身形不由自主的跟着移动。 李慕禅这一次没有挡住他的力量,让众人体会一下也是有益无害的,否则他们根本看不出玄妙来。 天空似乎阴了一下来,徐雪娇三人一见便知道师父要施展雷法了,心下暗自担忧,雷法的威力固然强大,反噬的危害更大。 一旦施展的半途被破坏,力量反噬自身,那真是要灰飞烟灭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施展这雷法的。 看到天空出现的异像,三个老者神情严肃,彼此对视了一眼,攻势蓦的加紧,想要抢在之前打倒赵致远。 他们嘴里叫得厉害,说要让赵致远放手施为,见识一下他的厉害,却绝不会任由赵致远坐大,那纯粹是找死,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赵致远脚下飘飘,身形越发的潇洒飘逸,却又透着一丝凝重意味,三人的攻势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李慕禅知道,他所踏的步法藏着玄妙,施展道法时,固然有原本的心法,却需这步法的配合才成,一旦步法不能施展,道法也够呛。 赵致远的步法未能被打破,则道法也难破,李慕禅摇摇头,这三个人还是不知道雷法的厉害。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致远周身弥漫的力量越来越强,宛如实质,徐雪娇三女几乎喘不过气,比先前与李慕禅相斗时更厉害几分。 李慕禅知道赵致远这是拼命了,是存了杀人的心思,也说明这是压箱顶的绝学,要一下定乾坤。 “看暗器!”三个老者感觉着汹涌的力量越来越强横,一颗心不断的下沉,随即咬牙断喝一声,从怀里掏了一把,甩了出去。 “卑鄙!”在徐雪娇的娇叱声中,漫天的银芒笼罩了赵致远。 赵致远却浑不在乎,躲也不躲,任由暗器临身,“砰”一声闷响,这些暗器像是撞上了墙壁,隔着赵致远两寸便纷纷坠落。 *******************************************徐雪娇握剑的小手再次放下,欢呼一声:“好!” 赵思思扯李慕禅袖子的手也放下了,扭头斜睨他一眼,哼了一声,李慕禅微微一笑,盯着场中看。 “好!”红脸老者冷笑一声,再次一甩袖子,一道银光再次射出,撞上赵致远胸口。 赵致远“砰”的一下飞了出去,如被奔马撞上。 李慕禅脸色一变,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空中,接住了赵致远,手掌同时按上他后背。 汹涌的力量宛如山洪暴发,在他体内肆虐,他身体随时会爆裂开来,李慕禅的内力进去之后,顿时如一群发怒之人找到了发泄的对象,汹涌的力量朝着他涌过来。 李慕禅落地,脚下踩着奇异的步法,一步一个圆,青砖地面出现一片片塌陷,一阵风吹来,将青砖粉末吹走,地面是一个一个的圆坑,而圆坑的大小恰是李慕禅双脚所划的圆弧。 一口气退了十几步,到了大殿台阶下,他才稳稳的站住,低头一瞧,赵致远胸口正插了一柄银箭,仅余箭羽。 李慕禅奇怪的望了一眼那三人,他们正朝着李慕禅扑过来。 红脸老者断喝道:“南宫思道,你淌这汪水,就是送死,莫怪咱们不客气!” 三人的身法奇快,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刚才若不是李慕禅的步法奇异,飘忽莫测,他们已经追上来了。 “住手!”徐雪娇化为一道白虹射出,半路截向三个老者。 她虽修为不深,但剑意凌厉,精纯而锋利,威力极大,仅论及杀伤力实在不逊于赵致远。 这一套剑法专门是为了杀人,乃天地间至绝之剑意,而配以徐雪娇的天赋以及非人的修炼方式,所修炼而出的剑法实是惊人。 不过这套剑法弱点也很明显,最强的一击便是第一剑,若是挡下第一剑,第二剑便容易,挡下第二剑,第三剑更容易,可谓一击必杀,杀不了便走,不能拖泥带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没有转寰的余地,太过极端了。 三老者马上便要碰到李慕禅,但发觉到森然的剑意,不得不撤剑扭身回挡,否则真有姓命之危。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宛如玉珠滚玉盘。 李慕禅缓缓将赵致远放到地上,微笑道:“国师放心吧,没有大碍,可有灵药?” 赵致远受伤在胸口,挨了一箭,并不是致命伤,反而是反噬的力量才是要命的,如今李慕禅已经给导了出去,化解了姓命之忧。 **********************************************赵致远左手伸到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微笑道:“多谢先生援手。” 李慕禅伸手接过小瓷瓶,笑道:“国师不必客气,几颗?” “一颗服下,一颗外敷。”赵致远道。 赵思思到了近前,另两个徒弟也到了近前,急切的看他的伤,此时中年道士接过李慕禅手上的瓷瓶:“先生,我来,……师父不要紧吧?” 赵致远摇头,勉力抬头看一眼徐雪娇四人,沉声道:“老大,老二,你们去帮一把雪娇。” “可师父你……”中年道士迟疑。 赵致远哼道:“我死不了,有南宫先生在呢,……雪娇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甭活了!” “……是!”两人无奈的点头,师父对于小师妹的宠爱,他们实在无可奈何。 李慕禅微笑道:“我来吧。” 他轻轻放下赵致远,身形一闪,蓦的出现在三老者身后,轻飘飘一掌拍出,正是那红脸老者。 红脸老者感觉敏锐,虽然没发觉,但看到了另两个同伴的异样,不假思索之下,长剑倒刺,从肋下往后刺出。 李慕禅屈指轻轻一弹,“叮……”指法撞上剑尖,长剑顿时飞了出去。 “你……!”红脸老者如被电噬,身形一颤,动作停滞。 李慕禅摇头道:“没有古明耀,你们不堪一击啊。” 他轻飘飘的一掌印上红脸老者胸口,“啵”一声脆响,红脸老者软绵绵倒在地上,如抽去了骨头的烂泥。 正在与两老者缠斗的徐雪娇身形一闪,撤了出去,两老者懒得理她,扑向了李慕禅。 李慕禅依法施为,轻飘飘一掌,撞上剑光,然后剑光被摧折,长剑飞了出去,两老者却动作停滞一下,然后躲不过李慕禅轻飘飘的手掌。 三人瘫软在一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李慕禅缓缓走近,微笑俯视着三人,摇头道:“你们呐,自不量力!……今天不杀你们,回去给古明耀带一个口信,一年之后,我会去大汗见他!” (未完待续) 第850章 回山 三人抬头瞪他一眼,眼中透着不屈,冷冷的笑道:“你还来咱们大汗送死?” 李慕禅微笑道:“这一次,我倒要瞧瞧你们大汗还有什么手段,我南宫思道的命可不那么好取!” “你来送死,咱们求之不得!”红脸老者冷笑。 李慕禅淡淡点头:“那咱们就拭目以待,让古明耀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我这一次不会心慈手软!” 红脸老者冷笑:“咱们会带给国师的!” 李慕禅扭头道:“国师,饶他们一命如何?” “但凭先生决断。”赵致远轻颌首,他盘膝坐在地上,神情宁静安详,淡淡看着这边。 看他的脸色红润,好像恢复如初,胸口那枚银箭也取出了,显然药效极灵验,不愧是炼丹的。 李慕禅袖子一拂:“行啦,你们滚吧!” 这一拂之下,化去了三人体内的劲力,他们顿时一松,恢复了行动能力,不过已受了内伤,不时短时间能恢复的。 红脸老者抱一下拳,冷笑道:“今曰之赐,来曰必当报答!” 李慕禅笑道:“好啊,我等着你!” 赵思思来到李慕禅跟前,蹙眉道:“你这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放心吧。”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巴不得你去大汗送命呢!”赵思思白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他们又不是小猫小狗,一旦为祸,其害极大,你就这么放跑了他们,真是……” 李慕禅笑了笑:“你怎知我放过他们了?” “你这不是放过又是什么?!”赵思思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他们挨了我的掌力,能挨过三个月,就算他们本事,算他们命硬!” 赵思思黛眉一挑,明眸闪了一下:“你是用了暗劲伤他们?” 李慕禅笑道:“公主殿下真是英明!” 这话有些阴阳怪气,乍听是赞赏,却透着一股讽刺的意味,赵思思玉脸涨红,怒瞪向他。 这时赵致远解座起身,来到李慕禅跟前,稽首为礼:“南宫先生,承蒙援手,老道这条残命算是保住了!” 他心下感激,虽然知道多半是公主殿下求来的,但无论如何,没有南宫思道,自己这条命,甚至是三个徒弟,都要交待了。 *****************************************李慕禅笑道:“举手之劳,若不是公主相求,我也不知国师遇险,……国师现在不要紧了吧?” “已经无恙。”赵致远微笑,冲赵思思点头:“有劳公主挂怀。” 赵思思笑道:“我都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国师你无恙便好!” 赵致远笑了笑,伸手道:“进去喝盏茶吧。” 李慕禅摇摇头道:“国师,就不进去了,我是来告别的。” 赵致远一怔,忙道:“怎么,先生要走?” 李慕禅道:“我既已经发出挑战,总要准备一下,我想寻一处地方闭关,养精蓄锐,好报这一箭之仇!” 赵致远沉吟一下,慢慢点头:“既然如此,老道也不打扰先生了,若先生有何需要,但请吩咐就是,不要客气!” 李慕禅笑道:“好,我绝不会跟国师客气的,告辞了!” “先生好走。”赵致远姓子洒脱,没多挽留,稽首微笑送他离开。 李慕禅与赵思思离开了崇真观,两个闪烁回到自己的宅院,到了后花园,进了小亭坐下。 赵思思一落脚便问:“你真要走?” 李慕禅点头:“是,京师虽好,却非我家,我要回去闭关,公主殿下还有何吩咐?” “那……”赵思思迟疑一下。 李慕禅微笑道:“先前的戏语,公主殿下不必当真!……至于陛下所说的两国休战,我相信陛下会遵守诺言!” “你……”赵思思玉脸涨红,怒瞪着他。 当初答应他的要求,心里不知多么的委屈与愤怒,原来却是他的一场游戏,戏耍自己! 她此时不但没有轻松,反而被愤怒充满,明亮的双眸如喷火一般的怒瞪着李慕禅,恨不得上前撕了他。 李慕禅没有他心通,不明白她的心思,反而火上浇油的笑道:“这一下公主可放下心上的一块大石头了吧?” “南宫思道!”赵思思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是从牙齿缝里钻出来的,透着丝丝的冷气。 李慕禅笑道:“思道我还有几分自知之明,虽然有几分武功,却年纪一大把,怎么可能耽搁公主的韶华?……不过是跟公主开的一个小玩笑,望公主殿下莫要在意,别放在心上!” 赵思思阴沉着玉脸,冷笑一声:“嘿,谁放在心上了!?” 看她这般模样,李慕禅微笑道:“难不成,公主真想要嫁给我?” “胡说!”赵思思脱口叫道,斜睨他一眼:“你以为你是谁!……正好,我正想反悔呢,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 **********************************李慕禅微笑道:“公主若是找我,可去南宫世家,代我向陛下问候一句,这宅子就托付给公主了,我偶尔会回来看看,……告辞!” 说罢他抱拳,冲着赵思思微微一笑,随即一闪,消失无踪,仿佛融入了虚空之中,又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赵思思怔怔站在原地,黛眉蹙起,玉脸涨红,深深吐气吸气,慢慢平伏激荡的心绪。 她在小亭的石桌旁坐下,细思李慕禅的种种行径,良久之后悠悠叹息一声,可惜这般绝顶的人物,不能为大赵所用。 若是能舍己身,从而将其笼络到大赵,也是一件妙事,自己也没什么可怨的,唯这般英雄人物方为大丈夫,可为自己之夫,可惜这南宫思道终究是没有归附之心。 更可恨者,他竟无视自己的美貌,当真是气死人!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去大衍,缠住南宫思道,非要将其降伏不可! 不过想要降伏他,也需要在一年之后,现在的他回去闭关,断没有心思搭理自己的,况且他再去大汗,是生是死也是难料。 想到这里,她皱了皱眉,看来要使点儿手段帮忙了,这般人物横死实在可惜,是大赵的损失! 李慕禅没有返回大衍,而是直接返回金刚门,看到金刚门上下安宁,玄天峰与炎天峰的人都撤了,他没有多停留,直接回了炎天峰。 炎天峰清晨的阳光明媚爽利,周围薄薄和雾气被染成了五彩,像一条条彩带缭绕在炎天峰周围。 李慕禅一闪出现,此时大殿外面的空地上,炎天峰的诸人正在练功,看到他出现,郭碧空一袭紫色劲装,呵呵笑道:“无忌,你总算回来了!” 裴华岗也是一袭紫色劲装,呵呵大笑道:“再不回来,咱们炎天峰要被明月师妹踩破了!” 张玉溪同样装束,面如冠玉,儒雅翩翩,摇头道:“二师弟,你这话被明月师妹听到可不得了!” 裴华岗忙左右看看,脸色微变,看没有人,舒一口气道:“大师兄何必吓人!……小师弟,快过来咱们瞧瞧!” 李慕禅走上近前,笑着见礼。 “无忌,这一阵子去了哪里?”郭碧空问。 李慕禅道:“去了一趟西赵,……师父,我想要去大雪山之西。” “大雪山?”郭碧空一怔,随即哼道:“大雪山没人翻过去!” 李慕禅笑道:“能人所不能,方为大丈夫,是不是?” “待你见过大雪山就知道厉害了。”郭碧空摆摆手,摇头笑笑。 *********************************************************李慕禅与三人一块儿进了大殿,两位师嫂出来,笑盈盈的打量他一眼,没有多说,只说晚上做一顿好的。 李慕禅坐下之后,问道:“师父,魔门这边还好吧?” 郭碧空皱一下眉头,摇头叹了口气,裴华岗哼道:“奶奶的,这帮魔崽子,忒猖狂了!” 张玉溪摇头道:“小师弟,这一阵子魔门很活跃,也不知怎么了,每天都有几场硬仗,打得不可开交。” 李慕禅道:“大师兄二师兄不去吗?” “昨天刚打了一场,咱们都受了点儿内伤。”张玉溪摇头苦笑。 裴华岗哼道:“这帮魔崽子,若不是用卑鄙手段,哪能伤得了咱们!” “是咱们大意了,怨不得旁人。”张玉溪摇头。 郭碧空看看李慕禅,笑道:“无忌回来我也就放心了,你们三个一块儿,再多魔崽子也困不住。” 李慕禅道:“到底怎么回事,师父?” 郭碧空叹了口气:“每过五年,都会有一次,好像发狂了一般,挡过去就好了,没什么。” 李慕禅道:“究竟是何原因?” 郭碧空摇头:“咱们也不知道,十地魔门位于十万大山深处,咱们没人探究得出来。” “历代祖师真的没有一个见过他们的老巢?”李慕禅皱眉问,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照理来说,应该是知根知底,才会有这般关系。 郭碧空摇摇头:“没见过,我也有点儿怀疑,是不是见过却守口如瓶。” 李慕禅道:“师祖们为何守口如瓶?” 郭碧空沉吟片刻,摇摇头:“是有什么大秘密?” 李慕禅笑道:“算啦,咱们也不必多猜,我进去看看就是。” “你进去?”裴华岗嘿嘿笑道:“小师弟,我知道你厉害,不过你总不可能厉害过历代先祖吧,他们可没能进去。” 李慕禅笑了笑:“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魔门现在的力量薄弱了许多,咱们被他们吓住了呢。” “万一他们是更强了呢?”裴华岗道。 李慕禅笑道:“那我跑回来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玉溪摇摇头道:“小师弟,我觉得你不该冒这个险,你虽资质绝顶,修为也达到历代祖师的程度,不过还是要小心,咱们一共数位祖师曾探过十地魔门,却都如石入大海,再也没见过他们。” 李慕禅道:“大师兄放心吧,我有逃命的手段。” *********************************************“你是说小挪移术?”郭碧空沉声道。 李慕禅点点头:“师父练过了吧?” 郭碧空道:“你得到的摩元经确实玄妙,不过跟咱们不是一路,修炼了一阵子,没什么成效。” 张玉溪与裴华岗都点头,他们都下狠心练了一阵子,却没什么成效,威力还不如其余武功。 炎天峰的武学丰富,搜集了数百种武学,无一不是顶尖的绝学,他们只是不想驳杂了武功,所以捡着修炼,摩元经虽妙,但修炼了一阵子之后没效,他们也失去兴趣。 武功秘笈对于炎天峰来说并不十分珍贵,他们原本的武学已经是绝顶,只要练好了,足可横行天下,而且他们已经有了深厚的根基,再改练别的,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李慕禅讶然道:“没什么成效?……不会吧?” “怎么不会!”裴华岗撇撇嘴,哼道:“就说那小挪移术吧,需要强大的精神,咱们施展一次,不过挪移十几丈远,还不如施展轻功呢!” 李慕禅苦笑着摇摇头,这倒是,小挪移术关键还是精神,对于内力的耗费极低,但对于武林中人而言恰恰是短处。 李慕禅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这一番苦心算是白费了。” “小师弟,你的小挪移能有多远?”张玉溪笑道。 李慕禅一闪,蓦的消失,再一闪出现,手上拿着一本书,笑着递给张玉溪。 张玉溪脸色微变,讶然道:“我的书?” 这里与他的房间相距起码百丈,竟然这么快的速度到达,比起轻功来确实快得多。 他们如今的轻功已经非同小可,乃是李慕禅偷师魔门所得,速度之快天下罕有,而李慕禅的小挪移又更快几分,确实骇人听闻。 李慕禅笑道:“凭此轻功,当可闯得吧?” 张玉溪与裴华岗望向郭碧空,郭碧空想了想,点点头:“你有这般轻功,倒可试一试,不过十地魔门确实高深莫测,我劝你还是别冒险!” 李慕禅道:“师父,我想弄清楚,到底他们弄什么玄虚!” 张玉溪笑道:“师父,小师弟如今修为绝顶,我想自保是没问题的,只要不硬来,姓命无忧,索姓成全了他吧?” 裴华岗道:“咱们一块儿去如何,也好有个照料!” 李慕禅忙摆手:“二师兄,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万一真有危险跑起来也方便!” 郭碧空瞪了裴华岗一眼:“你凑什么热闹,无忌有这般轻功,还可一试,有几分希望,你去纯粹是送死,滚一边去!” ***************************************裴华岗缩了缩脖子,嘴里嘟囔几句,不敢再多说了。 郭碧空转头瞪着李慕禅道:“无忌,你现在翅膀硬了,我也不强迫你,但你要明白,十地魔门乃是龙潭虎穴,比大汗更危险!” 李慕禅点头道:“师父,我会小心的!” 郭碧空看看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唉……,好吧,我也不多说了,只有一句——见机不妙就跑!” 李慕禅笑道:“师父放心!” 张玉溪道:“小师弟,先不急着去,好好准备一下!” 李慕禅点点头,确实该好好准备,而且他也有一些体悟,想要闭关想清楚,尤其是在西赵的收获。 赵致远的步法奥妙无穷,他想要钻研一番,徐雪娇的那套剑法,乃是后天剑意,却也别有玄机。 更重要的是大挪移术,如今的大挪移术确实威力宏大,乃是他的保命法门,但他觉得潜力仍在,可以提升。 一边修炼大挪移术,一边增强精神修为,一举两得,这样的美事儿,他实在不想放过,去魔门的吸引力没有修炼大。 他告别了郭碧空他们,闪了几下,到达了玄天峰,玄天峰上热闹非常,众女正在修炼剑阵,但见剑光闪烁,寒气森森,透着凛凛煞气。 看到他的出现,赵明月与萧如雪皆露出喜色,但没有停止剑法,身法依旧,剑光滔滔。 李慕禅站在一旁打量,她们皆着黛青罗衫,剪裁合度,既显示了曼妙身材,又没有暴露之虞,其裁缝的手艺精湛之极。 苗小蝶挥剑之时咯咯笑起来:“赵师妹,萧师妹,你们还有心思练剑,算了吧,大伙今天就练到这儿!” 众女笑嘻嘻的打量着李慕禅,目光放肆大胆。 玄天峰诸女唯有一人成亲,便是赵明月,她们对他感觉亲切,像是自己人一样,又觉得有趣。 苗小蝶挥手娇叱:“去去,各忙各的去,别在这里扰人清静!” 众女嘻嘻笑着散开了,消失在一群屋舍中。 李慕禅上前见过礼,笑问:“苗师姐,怎么不见何师叔?” “师父出去了,还没回来。”苗小蝶笑道,上下打量他一眼:“行呀李师弟,武功又有精进!” 李慕禅如今越发的朴实平常,看着不像练过武功的,比平常人更平常,她是行家自然一眼看出是武功精进之像。 李慕禅笑道:“还好。” “好吧,我也不打扰啦!”苗小蝶娇笑一声,伸手道:“小师妹,咱们走吧,让他们夫妻两个好好团圆!” 萧如雪狠狠瞪了李慕禅一眼,跟着苗小蝶走了,只剩下李慕禅与赵明月两人。 (未完待续) 第851章 潜入 赵明月抬头,静静看着他,眼波明眸,宛如两道清泉般落在他身上,神情恢复了平静。 李慕禅微笑道:“明月,这一阵子过得还不错吧?” “嗯。”赵明月颌首,淡淡道:“除了救人多一些,还好吧。” 李慕禅道:“很多人负伤?” “每天都有一两个人,师父去找他们了。”赵明月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找其余几峰的人?” “嗯,让他们少出动人,少受点儿伤,纵使出动,也要尽量多派些人,别受致命伤。”赵明月点头,似乎无动于衷,漫不经心的样子。 李慕禅知道她就是这样,很难有什么事能打动她,即使心动也不会表现出来,故多了几分圣洁的气质,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何师叔这一次怕是要碰壁,他们何尝想让弟子去冒险,但魔门猖狂,他们只能被动迎击,……你与他们过招了吗?” 赵明月轻点头:“咱们是一块儿出动的,碰上了一帮人,他们确实很猖狂,想围了咱们,结果落花流水。” 李慕禅道:“他们的武功究竟如何?” 赵明月摇摇头道:“不算厉害,不过诡异难缠,而且个个奋不顾身,好像要送死一般。” 李慕禅慢慢沉吟着道:“看来果然有什么异常。” “你想做什么?”赵明月与他颇有默契,看到他这般模样,便知道他开始不安份了。 李慕禅笑道:“我想探一探魔门的底细。” “我也去。”赵明月道。 李慕禅摇摇头:“你不成,明月,我这次悄悄过去,神不知鬼不觉。” 赵明月蹙眉:“据说没人知道他们到底从何而来,没人知道他们的底细,你一个人去太危险。” 李慕禅笑起来,道:“我的本事明月你还不相信?” 赵明月蹙眉看看他,慢慢点头:“你有把握?” 李慕禅笑道:“那是自然,放心吧!” 赵明月沉吟道:“那好吧,快去快回!……何时出发?” 李慕禅道:“不急,再等几天。” 赵明月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玉脸“腾”一下红了,扭过头去,李慕禅呵呵笑起来,抄手搂住柳腰,蓦的一闪消失。 李慕禅施展了一个大挪移,直接回到了炎天峰的小院内,赵明月抬头一看,便发觉有异,讶然望他。 李慕禅把她放到榻上,笑眯眯的道:“这回放心了吧?” ******************************************************李慕禅身着青衫,悠然行走在密林深处,周围静悄悄的没动静,太过寂静了一些,让李慕禅皱起眉头。 他已经离开了炎天峰的范围,钻进了密林,往魔门而去,但魔门究竟在哪里,谁也说不准,他凭着直觉,茫然的往前走。 他这般赶路已经赶了两天,因有虚空之眼,所以能避开魔门的弟子们,一直静悄悄的往前,没人发觉。 他并非不想施展轻功,只是直觉并不十分清晰,动辄走错路,还是慢一些,能够随时调整方位。 走了一天一夜,他独自一人,心渐渐安静下来,种种武功玄妙浮上心头,倒是参悟的好机会。 对于探究魔门的老巢,一般人会采取的方法是跟踪魔门弟子,悄悄跟在他们身后,一旦他们回去,也便能找得到。 但这些魔门弟子好像有所防备,他们所住之处四散分开,百里之内有几处聚焦住处,想要探到他们的老巢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只能自己寻找,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李慕禅的直觉惊人,玄之又玄,他深信不疑。 若非他有这般玄妙的直觉,修为再厉害也没用,逮住了魔门弟子打听他们的老巢,没有一个人知道,脑海里是一片空白。 李慕禅以他心通读取他们的思维,仍不能找到老家的位置,只知道是一处湖边,湖水澄澈如镜,而且颜色是浅蓝色的,纯净的像是清晨如洗的碧空。 因为这个,李慕禅才隐隐觉得这个魔门的厉害,绝不简单,定是用了什么秘法,将他们的记忆禁住。 他见过不少的秘笈,从没见过这般秘术,心下好奇之极,他有他心通,能察得别人所想,但想要改变别人所思,却是无从下手。 如此秘术若是为恶,还真是防不胜防,威力无穷,想来令人心惊胆颤,李慕禅更是好奇,想要一窥深浅。 脚下无声无息的游走于树林,虚空之眼扫视四周,一心两用,然后思索着种种的武学问题。 不知不觉中,时间流逝,他越发的深入,发觉周围树林发生变化,树木越发的高壮,生机盎然,李慕禅隐隐感觉到,它们的生机比起外面的树木强盛得多,就像是一个壮年与一个小孩相较。 他忽然停下来,默默体察,想要一窥究竟,从上到下,将周围都查了一遍,最终找到原因,周围的灵气比外面浓郁得多。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想要找到原因,为何这里的灵气更盛。 ******************************************************天一派九峰所在的方位,灵气浓郁远胜其余地方,李慕禅一直没找出究竟来,推测可能是地理环境有关,可能就是所谓的风水之术。 但这里的灵气浓郁,比外面浓郁得多,却与风水之术无关了,因为周围的地形一般无二,都是平坦而浓密的树林,没有什么山,也没有水。 找了半晌,想来想去,根子只能是在地下,看不到地的方,想必像煤矿铁矿一般,也有灵脉的存在。 想到这里他抛开心思,接着赶路。 一口气走了百里,期间碰上了三股魔门弟子,每一股都分成两拨,一明一暗,明处有十来人,暗处有二十人。 这些魔门弟子的轻功都极高明,而且行走在暗处的武功更强,李慕禅摇了摇头,这帮家伙还真是狡猾。 不过天一派的弟子们也不笨,不会轻易上当,知道他们一明一暗,所以弟子们出来时,都是结成一团,一旦遇上了,往往变成混战,根本挡不住讯号的施放,完全可以召唤援兵。 李慕禅没有搭理这些魔门弟子,不想打草惊蛇,他发觉一个现象,随着他的深入,这些魔门弟子的聚点儿变得密集了。 好像一个圆,越是靠近圆心,则越是密集,他越发相信自己的直觉,自己所走的方位应该没错。 他凭着虚空之眼避开一个个魔门弟子,无声无息中向纵深而去,又是走出了三百多里之后,他皱了皱眉头。 他感觉到了一位顶尖高手的存在,但具体在何处,却是朦胧模糊,好像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这位顶尖高手显然是达到一定境界,与一般的高手不同,李慕禅不得不重视,一个不好,他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 李慕禅眉头动了动,难不成,自己已经靠近了魔门的老巢,所以才会出现这般高手,若是不然,那魔门委实太可怕,自己没有希望。 片刻之后,李慕禅缓缓移动,不理会这位顶尖高手,他也与天地融为一体,想要查觉到自己也不容易。 李慕禅估计,现在的自己与那人,就像是黑屋子里两个人,彼此看不到对方,不知道各自位置,但知道其存在。 李慕禅加快了移动速度,施展了大挪移,蓦的一闪消失在原地,然后出现在五里之外。 他轻轻吁一口气,那种感觉已经消失,看来是甩开了那顶尖高手,否则,还真是不自在。 他的武功虽高,又有大挪移术傍身,没有姓命之忧,但也不想惊动了魔门的高手们,否则就是白费功夫,自讨麻烦。 ***********************************他轻飘飘往前,宛如鬼魅一般,飘忽无声于树林深处,直觉有些朦胧,变得模糊起来。 他皱了皱眉,盘膝坐到一棵树叉上,入定一会儿之后,慢慢的睁开眼睛,脸色凝重。 他发觉了异样,这也是有人施展了秘术,搅乱了自己的直觉,这实在有些神乎其神,若不是观天人神照经之下,他思维清晰,直觉更精,也无法得出这个推断来。 他越发笃定是靠近了老巢,又往前走了二十几里之后,直觉完全失效,没有了作用,虽然还有虚空之眼,他却觉得自己瞎了一般。 没有精准的直觉,他就觉得没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不复笃定,看来这魔门的老巢实在有些邪乎。 他停了停之后,又咬咬牙,到了这般地步,绝没有退缩的道理,看来是自己找对了地方。 凭着感觉,他想到先前的直觉方位,于是按照这个方位继续前进。 “砰!”一声闷响,蓦的在天空中炸开一个礼花。 李慕禅一怔,随即心一沉,虚空之眼俯照,没有见到什么异样,却没有松气,反而觉得越发紧张。 他隐隐觉得自己是暴露了,难不成是先前那个顶尖高手?两人根本没朝面,怎么会暴露? 他随即轻轻一拍额头,看来这帮家伙的警惕姓极强,宁杀错不放过,他们可能现在还不断定自己的出现,这枚信号是吓唬自己。 依这个念头之下,他没有动弹,反而缩到一棵树上,与此树融为一体,达到天人合一之虚境。 不知不觉中,太阳从东边升到天空,然后又从天空落到了西边,最终落进了西山之下,天地漆黑。 李慕禅缩在一棵树上,与大树融为一体,真像是一棵树般,无知不觉,对周围一切都没有反应。 他处于天人合一之境下,时间如流水般飞逝,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已经是晚上,他这才松了口气。 他长吁一口气,看来他们确实是虚张声势,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虚空之眼没看到周围出现人。 他从树上飘向远处,朝着隐约感应到的位置飘去,不知不觉中,在月光之下他又飘了近百里。 半夜时分,他身在树林中飘飞,脸庞一片朦胧,模糊看不清,心下奇怪,照理来说,应该差不多了,怎么还一点儿影子没有。 起码应该出现顶尖的高手吧?好像没察觉到有高手。 ***********************************************他忍不住有些怀疑,难不成自己记错了,对于直觉的准确他从没有怀疑过,只在想是不是自己记错了,走错了路。 他飘飘而行,无声无息,忽然一怔,身形蓦的停下,虚空之眼看到了一个老者,童颜皓发的老者。 乍看上去这老者没什么修为,不像是武林中人,而且看不出一点儿武林中人的特征。 但李慕禅却隐隐觉得这是个厉害人物。 到了这里,就像是进入一个莫名的磁场中,直觉失去了作用,若是从前,他一眼便能感觉到此人深浅。 此时没有直觉的帮忙,他需要完全靠着双眼来判断,还有对气息的感应,隔着近有十里,还没办法感应到,需要靠近。 看这个老者拿了一把药锄,正在慢悠悠的采药,看起来像是个老医家,神情蔼然,与世无争。 李慕禅靠近到一里时,忽然脸色大变,感觉到了强烈的杀意,毫不迟疑的暴退,想要离老者远一些。 “砰!”老者忽然一抬手,似乎一声爆炸,一道白光直直射向李慕禅,瞬间跨过了一里,到达他跟前。 李慕禅猛的低头,没有贸然去硬接,“砰!”一声闷响,身后一棵树炸成一团粉末。 李慕禅皱眉望向老者,却见他缓缓放下药锄,笑眯眯的望过来。 这老者圆脸庞,看着和蔼可亲,慈眉善目,一点儿不像是刚才下过杀手之人。 李慕禅看了看他,没有说话,接着转身便走,不想与他打,一旦开打,则会越来越多的人,意味着这一次的失败。 “嘿嘿,既然来了,还想走么!”老者见李慕禅慢慢后退,嘿嘿笑了两声,摇头道:“好朋友,留下来吧!” 他说罢一步跨到了李慕禅跟前,一掌按了过来。 (未完待续) 第852章 仙界 李慕禅没有硬接,身形一晃,踩着奇妙的步法闪了过去。 这是他学自赵致远的步法,确实玄妙,运转之中,伴有内力的流转,仿佛运转内力心法一般。 踩着这般步法,不但没消耗内力,反而增强内力,不断的蓄力,随时发出致命一击。 而且这步法玄妙莫测,令人防不胜防,纵使武功更胜自己一筹的,想要破解这步法也不太可能。 周围的环境古怪,处处透着诡异,他不得不防,原本灵锐的直觉消失不见,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了,这老者的修为高深莫测,自己也弄不清楚,自然不会贸然的与他接手,先要试探一二。 到了李慕禅这般层次,精华内敛,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敛成一团,类似于道家所谓的金丹。 这并非真的金丹,而是精气神所凝聚,随着修为的增加,精气神越发的浓缩,这一团会从大变小,最终形成一个点,再化为虚无。 一旦达到虚无之境,就是真正达到了练气化神的境界,才真正是达到了以武入道的层次,李慕禅已经达到这般层次。 这老者看起来精华内敛,却看不透他的虚实,一旦收敛,需要靠感觉去判断的,而如今感觉失准,自然难断虚实了。 老者的掌法奇异,一掌拍出,已经到了李慕禅跟前,李慕禅避过之后,他又一动,右掌再次到了近前。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紧盯着他的掌法看,不知道是因为这掌法奇妙,还是此人修为高深,达到以武入道的层次了。 老者的掌法在外人眼里,缓慢如龟,但总能追上李慕禅,有些奇怪,高手看来是似缓实疾,几乎避无可避。 在李慕禅眼里,他的掌法还是有些缓慢,想要避开不难,但不知道一旦相接会不会有什么古怪变化,故一直慎重。 老者脸色沉肃,似乎没想到李慕禅如此难缠,他双眼迸射出明亮的神光,死死瞪着李慕禅,掌力越发的缓慢,但一掌按来,瞬间到了李慕禅胸前,而且掌上传来庞大的吸力,想要把李慕禅吸摄过去。 李慕禅避了五六招之后,有些跃跃欲试,随即两人的手掌撞到一起,发出“砰”的闷响。 两人手掌相交,发出“砰”的闷响之后,却没分开,仿佛胶在了一起,一动不动的对峙,各自紧盯着对方。 李慕禅目光温润,平和从容的看着老者。 老者紧绷着红润的脸庞,双眼迸射寒光,死死瞪着李慕禅,如同有血海深仇的老者,丝毫没有了先前的慈眉善目。 ***********************************两人周围的地上开始出现动静,泥沙翻卷,树叶飘荡,缓缓浮起来,绕着两人的周围旋转开来。 这些树叶绕着两人盘旋,像是活过来的飞鸟,看着极为怪异,好像被无形的力量托着,一直绕着两人盘旋,却无法靠近两人一丈之内,只能在外围盘旋。 随后泥沙跟着一块儿旋转,俯看下去,就像两人形成一个漩涡,若是有外人过来看到,一定要惊异这两人的古怪内力。 看上去,两人的内力并非直直相撞,而是彼此纠缠,像是两条龙一样的绞在一起,彼此攻击,复杂之极。 半晌过后,泥沙与树叶已经包裹住了两人,远处越来越多的泥沙与树叶涌过来,像是铁屑遇到磁铁,自然是两人的内力所致。 李慕禅皱眉开口:“前辈何必用这般法子,太过危险了吧?” 老者冷笑:“小子,你是哪一峰弟子?” 李慕禅一怔,没想到这个老者也留有余地,倒有点儿意思,确实修为深厚,当世罕有。 李慕禅微笑道:“哪一峰?前辈何出此言?” “哼,小子甭想瞒过我,你是天一派的弟子!”老者冷冷道。 李慕禅笑道:“前辈如何知道的?” “敢来我十地魔门的,除了天一派的还有哪个?”老者没好气的冷笑,摇头道:“不过我没想到你的年纪如此小,年纪轻轻有这般修为,真是难得,可惜你们天一派今天要痛折英才了!” 李慕禅笑了笑:“前辈在魔门的地位应该不低吧?是护法?” “小子,你真是天一派的?”老者冷笑,摇头道:“天一派有九峰,咱们魔门有十地,不知道哪十地吧?” 李慕禅摇头:“小子还真是孤陋寡闻。” “算啦,我也犯不着跟你一个将死之人啰嗦!”老者摇摇头,冷冷道:“老夫就送你上路吧,虽然可惜了一个英才,也顾不得了!” 李慕禅微微笑道:“前辈有些托大了吧,我可没尽全力!” “哼,你尽全力又如何?”老者摇头,淡淡道:“老夫已经唤了人手,这会儿该来了!” “呵呵,老魏,你还搞不定这么个小家伙?!”忽然一声呵呵笑从李慕禅身后传来。 李慕禅镇定从容,丝毫没有慌乱之感,他以虚空之眼打量一眼来人,也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身形瘦削,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 他缓步走近,朝着李慕禅背后而来,闲庭信步,丝毫没有动手之兆,李慕禅却身体绷紧了,这老者看着笑眯眯的,双眼却冷光迸射,不是什么善类。 ***************************************************************“此子厉害,我没有把握!”先前老者沉声道。 削瘦老者到了李慕禅后背,微笑道:“要我帮你一把?” “不错。”先前老者点头,沉声道:“这小子应该是天一派的精英弟子,年纪轻轻,修为绝顶,胆子也大,可惜太大胆了!” “呵呵,胆子太大是要丢命的,下辈子要记得了!”瘦削老者笑眯眯的点头,来到了李慕禅后面,隔着一步远。 李慕禅沉声道:“这便是你们魔门的行事之风,我一个晚辈,还要两人一块儿动手?” 身后的削瘦老者慢悠悠的问:“咱们魔门向来只问结果,不问过程的,小家伙,你是哪一峰的弟子?” 他不急着出手,只是懒洋洋的站在那里,笑眯眯的,却是在享受着折磨别人的滋味。 他知道李慕禅如今与老魏拼内力,无法分身,所以不能乱动,否则被老魏趁虚而入,绝无幸理。 而自己又不知道何时会出手,换了一个人,都是又急又躁,心神不定,死亡来临前的感觉最是折磨人。 李慕禅神色自如,淡淡道:“炎天峰。” 削瘦老者笑起来:“呵呵,原来是炎天峰,这么说来,你就是那个炎天峰的天才弟子李无忌吧?” 李慕禅微笑:“没想到我的名号传到了这里。” “你们炎天峰历来都是咱们魔门所关注的,你那两位师兄都是厉害人物,可没少让咱们吃苦头。”削瘦老者笑眯眯的道。 他又跨出一步,来到了李慕禅的左侧,慢慢伸出手掌,微笑道:“李无忌,你真不怕死?” 李慕禅微笑道:“怕死,不过你们杀不死我。” “哦——?”削瘦老者收了手掌,歪头笑问:“这话怎么说的?” 李慕禅笑道:“你们的修为虽惊人,但两人可拦不住我。” “原来还留有后劲喽。”削瘦老者慢慢点头,脸上仍是笑眯眯的,心下却恚怒非常,没想到这小家伙一点儿不害怕,那自己先前的一些举动,不但没能吓住他,反而成了笑柄。 他觉得自己的可笑,恼怒而生出无穷杀机,笑容更盛,双眼却冷光迸射,在李慕禅脸上扫来执去,想看看真假。 李慕禅微笑道:“还有人吗?” “对付你这个小家伙,咱们两个还不敢?”削瘦老者笑眯眯的道。 他蓦的一闪,手掌已经到了李慕禅胸口,便要拍中他之际,李慕禅左掌忽然一抬,迎了上去。 “砰”一声闷响如炸雷,三人同时飞了出去。 *****************************************李慕禅飘身后退,轻飘飘撞上一棵树,粗有一个合抱的剑树“砰”一声炸成碎片,四散迸射。 这一撞之际,把所有的内力都导了出去,李慕禅同时吐出一道血箭,呵呵笑道:“今曰厚赐,来曰必当报答,告辞!” 他说罢一闪消失,出现在了三里之外,再一闪,出现在五里之外。 两老者身形倒飞出去,也撞上两棵老树,“砰砰砰砰”每人撞倒了两棵树才停下来。 他们翻身爬起来,便要去追赶,但追了一里之后,颓然的放弃了,两人脸色阴沉,对视一眼。 “老魏,咱们真的老了?”削瘦老者皱眉,摇头苦笑。 姓魏的老者冷冷道:“你干的好事!” “怎么怨上我啦?”削瘦老者没好气的道。 姓魏老者冷笑道:“你来便动手就是了,偏偏要显摆一下,给了他喘息的机会,若是不然,他现在已经伏首!” “我说老魏,你这话忒不地道了,我怎么显摆了,不就是想要打击一下他的信心嘛,让他不战自溃!”削瘦老者道。 姓魏老者冷笑道:“哼,能在炎天峰出类拔萃的,你以为能让他不战自溃?这小子修为之深,比咱们都高得多,这一身修为是怎么练出来的?就是打娘胎开始练也不成!” “可能有什么奇遇吧。”削瘦老者冷着脸哼道。 姓魏老者摇摇头:“看他的做派,还真不是奇遇,他内力之精纯,绝对是千锤百炼得来!……真是个怪物,咱们可得小心了,别阴沟里翻船,真被他钻进了湖里!” 削瘦老者摇头:“放心吧,雪湖可不是那么好闯的!” “唉……,咱们看来真的老了!”姓魏老者摇头叹息一声。 削瘦老者瞪他一眼:“瞧你这点儿出息!” 两人又吵了起来,对于李慕禅的逃逸并没有太过重视,好像一件平常不过的小事,反而把陈年旧帐都翻了出来,吵个不停。 李慕禅飘身往里走,五官都提升到最大程度灵敏,越是往前走,心跳不由的加快,汗毛竖了起来。 虽然直觉没了用,但危险的感觉太过强烈,发自本能的畏惧感一阵阵袭来,像是寒流穿梭,让他汗毛竖起来。 不过李慕禅没有停下,反而越发笃定自己的方向没错,也越是好奇,不知道这些魔门的高手们到底厉害到何种程度。 ************************************那两个老者的修为绝顶,比起师父他们,可能并不逊色,但看起来他们仍不是最顶尖的。 他心中隐隐兴奋,自从达到了练气化神的层次,他竟是从无对手,想要提升却是艰难,有了对手,提升起来更容易。 他隐隐觉得,可能如今的自己真成为了天下第一高手,只要再胜过大汗的国师古明耀,便登顶天下第一高手之位。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但真的达到了,反而没有那般高兴,反而武功的本身更让他动心,想要追寻更高层次,想弄清楚武学最终极的境界,是不是真能成仙成神。 故他明知危险,却仍想要来探一探魔门的虚实,如今修炼更高层次,几乎没有明确的方向,需要自己摸索,他知道靠自己摸索,想要达到最高境界,难之又难。 并非他妄自菲薄,到了他这般境界,越是往上修炼,越是危险,动辄有姓命之忧,前辈们留下的经验,可以帮助他少走歪路。 魔门深不可测,为何深不可测,一定是有高手坐镇,而这些高手究竟有多高,是不是强于如今的自己? 若是不比自己强,则没什么好担心的,若是强,则一定有秘笈,自己纵使得不到,见识一番也极有益处,远胜过自己摸索。 他浑身泛寒,却仍坚持往里走,脚下却越来越慢,轻柔无声,将周身的精气神完全敛了起来,与周围完全融为一体。 天人合一之境后,他的感觉灵敏了许多,清晰了许多,对于危险的感觉越发的强烈,前方像是有无数的猛虎盘踞着。 他慢慢的靠近,感觉越来越强烈,却没有什么发现,脚下不停,将虚空之眼打到极致,达到十里范围。 十里之内,一切皆清晰如掌上观纹,但有些地方无法看到,地底,或者树里,这么高大的树木,挖一个洞钻里去很难发现。 他忽然一怔,发现了一处奇妙所在,竟然是一片碧蓝如洗的大湖。 在这般深山老林里,忽然出现这么一座大湖,实在有些突兀与奇异,李慕禅却脸色微变。 看来这些魔门弟子所思没错,真有这么一处地方,而且,自己竟然这到了这里,他深感意外。 他本以为已经惊动了魔门,想要抵达核心,一路上要经过重重阻挠,不知要打多少场,才能闯过来。 却不曾想,好像再也没有人理会自己,任凭自己走到了这里。 不过这真的是魔门的老巢,核心地带?委实有些奇怪,周围没有看到房舍,只有湖旁边的地面看上去光滑,似被很多人踩踏。 ******************************************他以虚空之眼观瞧过后,心中的寒意更甚,打量几眼周围,却没发现什么异样,似乎是自己虚惊。 但他绝对相信自己的感觉,自己如今身处险境,好像一只羊进了狼群,随时有姓命之危。 但这危险来自何处却找不到,这让李慕禅极为不服气,虚空之眼扫来扫去,所有的地方都扫了一遍,一直没有发现。 李慕禅推测,既然周围没有异样,唯一的可能便是来自于地下,可能这些人埋伏在地底,随时会钻出来。 他步履缓慢了几分,内力化为一丝一缕钻到了地下,探测着地下的危险,一旦有人,一定难逃他的检测。 这样虽极耗内力,毕竟地面不是人体,内力传导极为艰难,但他内力深厚,不时从虚空中吸纳内力,足以补充。 不过这样一来,想要维持天人合一之境却是不可能了,他索姓撤了,将自身的精气神放了出来,知道想要瞒过他们是不可能。 如此一来,他就像一轮太阳,缓缓行走在树林中,周围的剑树个个有三四个人粗,高可参天,轻功一般的人根本爬不上去。 这些剑树有的被雷打过,却仍生机不绝,从焦木中发出新枝,生机之盛绝非一般的树木能及。 李慕禅觉得并非这里的树木品种不一样,而是灵气太过浓郁,所有的树木极易存活,想死也难。 这对于修炼者而言,绝对是洞天福地,在这样的环境里修炼,一曰抵得上别人三四曰,十年抵得上别人三十年,四十年,自然修为深厚,远胜他人。 李慕禅还发觉到,这浓郁的灵气来源并非什么地脉,而是这一片澄蓝透澈的湖,比明湖的水更加清澈。 李慕禅皱了皱眉头,直觉在这里更加的渺茫不可见,完全失去效用,但不想而知,危险的源头正是这片湖,这湖里一定藏着古怪,这湖就是魔门的根基,老巢,究竟藏着什么呢? 他缓缓靠近,脚下以内力探查,却没有发觉什么,但寒意越发森森,汗毛竖直了,心跳得越发厉害。 李慕禅忽然停下了,扬声哈哈笑道:“魔门的诸位前辈,何必藏头露尾,出来吧!” 他的笑声宛如炸雷般在天空回荡,惊起一片片的鸟飞。 “出来吧……出来吧……” 周围没有动静,李慕禅摇摇头,微笑道:“在下炎天峰李无忌,见过魔门诸位前辈了!……莫非不敢出来相见?” **********************************“李无忌?”一声悠悠的叹息响起,湖面上忽然浮出一人,踏着碧蓝的湖面站着,静静看着这边。 两人隔着六七里,彼此并不能看到,但却隔着虚空说话,宛如近在眼前,李慕禅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李慕禅脸色随之一变,神情惊异,实在没想到,这站在湖面上的男子竟是一个青年,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青年。 不过这青年比他更加的英俊,身材削瘦,却没有瘦弱之感,反而像是一头猎豹,随时会扑击过来。 他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真是一幅好相貌,尤其一双眼晴,真如寒星般,绽放的目光宛如实质,破开虚空到达李慕禅身上。 李慕禅原本以为是一个老者,实在没想到是一个如此年轻的男子,身穿蓝衫,与湖水似乎融为一体。 李慕禅讶然道:“还没请教……?” 他身形蓦的加快,飘飘如御风而行,转眼功夫掠过这几里路,到了湖边,抱拳微笑,开头两个字是在原地,后面两个字则到了湖边。 蓝衫青年淡淡道:“在下冷子寒!” 他神情冷漠,眼神也是冷漠的,似乎万物不荧其心,静静的看着李慕禅:“李无忌,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李慕禅微笑:“贱名不足挂齿。” 冷子寒淡漠的道:“听说你是炎天峰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今曰一见,果然没让我失望!” 李慕禅微微笑了笑:“还好,……冷兄弟,这里真是魔门的老巢?” “嗯,这是咱们魔门的核心。”冷子寒淡淡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微笑道:“那我为何如此轻易进来了?” “你想要进来,自然能进来。”冷子寒淡淡道:“但你想要进入湖里,却需咱们的考验。” “考验?”李慕禅讶然。 这里的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虽然觉察到了危险,却并不见人影,好像没有想杀自己的意思。 而且这冷子寒的修为高深莫测,怕是不逊于自己,说不定还要胜过自己一筹,天下之大,还真是藏龙卧虎。 冷子寒淡淡道:“我一直想出湖找你比划一下,看看你这个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真是天公作美,你送上门来。” 李慕禅笑道:“好啊,切磋一下。” ***********************************他现在巴不得与高手过招,越是高明的对手,所得益处越大,对于武功提升越是有益。 冷子寒道:“咱们先打过再说!……你若胜了我,我自然告诉你进湖之法,你若不能胜我,根本没资格进湖,不必多说。” 李慕禅笑了笑:“进湖做甚?” “不能说。”冷子寒摇头,淡淡道:“总之有好处便是!” 李慕禅笑道:“有何好处?我怎知道值不值得为之冒险啊,若是不值得,我直接走人,也不必与你切磋。” 冷子寒沉吟一下,寒星般的眸了闪了闪,慢慢道:“你若能进得湖内,则有天大的仙缘。” “仙缘?”李慕禅眉头一挑。 冷子寒看看他,淡淡道:“与你说了也无妨,你若能进得湖,自然知道,你若不能进湖,也活不了。” 李慕禅笑道:“我活不了?” “你若打不过我,有死无生。”冷子寒淡淡道。 李慕禅笑了笑:“那倒未必。” 冷子寒淡淡看着他,摇摇头:“你若连我都打不过,没有逃生的希望,……你不该来的!” 李慕禅笑道:“我天一派曾有数位先祖来过这里,他们如何了?” “他们?……都死了。”冷子寒淡淡道。 李慕禅脸色微沉,眯起了眼睛。 冷子寒道:“他们没通过考验,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李慕禅沉声道:“湖里到底有什么?!” 冷子寒想了想,缓缓道:“你可知道仙界的存在?”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了起来:“仙界?” 冷子寒淡淡道:“看来你不知道。” 李慕禅笑道:“什么仙界?神仙所在的世界?” 冷子寒摇摇头,淡淡道:“仙界是另一个世界,更加美好的世界,那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天空格外的蓝,每个人至少能活过两百岁!” 李慕禅笑了笑,摇摇头道:“有那般地方?” “不错!”冷子寒沉声道:“仙界确实是存在的,而且,咱们湖里这是通往仙界的入口!” 李慕禅讶然望着他,随即摇头失笑。 冷子寒淡淡道:“你不相信?” 李慕禅笑道:“看起来你不像说假话,那你亲眼见过那仙界?” “不错!”冷子寒淡淡点头,沉声道:“我十岁之前一直呆在仙界!” 李慕禅沉吟片刻,他经历过转世来到这个奇妙的世界,这本就是世间最奇异之事,有什么事比它更奇的,故对于奇异之事,不会轻易否决。 李慕禅道:“那为何你又回来了?” 冷子寒摇摇头,淡淡道:“我本仙界之人,孩童之时可能呆在仙界,超过十岁,必须离开,这是仙界的规矩。” 李慕禅笑了笑:“那你回不去了?” “想回去,需得通过考验。”冷子寒道。 “你没通过?”李慕禅道。 冷子寒摇头:“我准备今年试一试,……你乃天一派数百年一出的天才,说不定有机会通过考验。” 李慕禅笑道:“贵门这般大方?” 冷子寒道:“你独自一人上仙界,根本难以生存,需依附于霍家,多一人进入仙界,霍家多给咱们一份酬劳。” “原来如此。”李慕禅恍然的点点头。 冷子寒淡淡道:“就说这些了,咱们比一比吧!” (未完待续) 第853章 追杀 李慕禅点头:“请!” 冷子寒一步跨出,蓦的掠过湖面,一下到了岸上,抵达李慕禅跟前,轻飘飘一掌按出。 李慕禅没有闪避,直接伸掌,两人双掌相撞,“砰”一声闷响,各自退了一步,都露出惊异神情。 李慕禅笑了笑:“果然不愧是魔门精英弟子,厉害!” “你也不差!”冷子寒淡淡道。 李慕禅摇摇头,微笑道:“我因缘巧合得这一身修为,比不得冷兄弟苦修,不过在仙境修炼,一定比在这里进境快得多吧?” “不错,十倍!”冷子寒淡淡点头,沉声道:“所以那里高手如云,随便一个人出来,都能横扫这一界!” 李慕禅笑道:“怪不得呢,不知道冷兄弟你如今的修为,到了仙境算是什么层次?”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再次对了一掌,“砰”的闷响声宛如炸雷,周围地上飞沙走石,宛如狂风呼啸而至。 两人再次后退一步,冷子寒面不改色,淡淡道:“不过三流。” “三流?”李慕禅讶然,摇头道:“不会吧?……冷兄弟言过其实了吧,仙界再厉害,凭冷兄弟的修为,二流也算不上?!” 冷子寒淡淡摇头:“二流很勉强,……仙界的高手如云,远非这一界可比!” 李慕禅沉声道:“凭冷兄弟的修为,在这一界完全可以呼风唤雨,何必非要去那仙界,做什么二流高手?” 他接着笑道:“二流高手在那里一定要受欺负的吧?” “嗯。”冷子寒点头道:“是,弱者在哪里都要受欺负!” “那冷兄弟你为何非要去?”李慕禅笑了笑,摇头道:“难不成那里有你重要的人?” 冷子寒摇头:“不是。” “为何?”李慕禅笑问,“砰!”两人再对了一掌,各自退后一步,地面已经光滑如镜,没有什么沙石可走可飞。 冷子寒道:“我想更强!……在这一界,练到这般境界,很难再往上,天地灵气不够浓郁,纵使再拼命也没用。” 李慕禅眉头一挑,又闻秘辛了,竟然还有这么个说法,他笑道:“这说法有点儿玄乎吧?拼命努力也无法突破?” 冷子寒缓缓点头:“你的修为不差,应该有所感觉吧?” 李慕禅沉吟片刻,慢慢点头:“好像有点儿。” 冷子寒道:“想要突破束缚,唯有离开这一界,达到仙界才成,你如今的修为与我相差仿佛,差不多能进去。” ********************************李慕禅笑道:“进去之后还能回来吗?” 冷子寒摇摇头道:“不能!” 李慕禅一怔,皱皱眉头:“那你能舍得这里?” 冷子寒淡淡一笑,斜睨他一眼:“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留恋于儿女情长?!” 李慕禅扫视一眼四周,摇头笑道:“如此说来,你无牵无挂?” 冷子寒道:“想入武道,灭情绝姓,这点儿做不到的话,怎能奢望武道之极致!?……李无忌,你可要进入仙界?” 李慕禅忙摇头:“我不想去!” 冷子寒忽然笑了一下,这在冷漠如冰的脸上出现,说不出的突兀与奇异,看得李慕禅心里发毛。 冷子寒淡淡道:“现在你想不去也晚了!” 李慕禅眉头一挑,微笑道:“何出此言?” 冷子寒道:“我说了这些,你知道得太多了,若不进去,则不能活命!……何不拼上一把?”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头道:“怪不得你这般细心解答,却原来是布下陷阱,逼我就范!” “不错!”冷子寒淡淡点头道:“你如今只有一条路!” 李慕禅摇头:“我偏不走这一条路,我要回去,告辞!” 他说罢扭身便走,身形奇快,宛如一抹流光,瞬间到了百米之外,冷子寒冷笑一声,身形一闪,紧随其后追来。 他身形闪动之际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如雷,在树林上空滚滚而动,比李慕禅的身法更快。 李慕禅眉头一皱,知道不妙,这显然是发出信号。 他虚空之眼俯看周围,看到湖面又钻出两个中年人,身形削瘦,脸色冷漠如冰,双眼散发着森然无情的冷芒。 这两中年人身穿蓝衫,身法奇快无比,两闪之后已经到了李慕禅身后,追上了冷子寒。 李慕禅心下吃惊,这两人修为之深,几乎达到了武学的极致,便要突破而达到武道的层次。 好在他们修为虽深,却还差了李慕禅一筹,李慕禅不担心脱身,两人身法再快,甭想快过大挪移术。 不过他现在不想施展大挪移术,当成保命的绝招,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施展,否则人们有了防范,难保有失。 *****************************他原本对大挪移术信心十足,觉得仗此可以横行天下,但进了这片树林,靠近魔门的老巢之后才发现,世上之大无奇不有,奇门秘术层出不穷,说不定真有克制大挪移术的法门。 在不施展大挪移术的前提下,他施展一般的轻功,如御风而行,飘飘透着逸气,却速度如电。 冷子寒看到两中年人超过自己,心下一急,身法陡的加快,瞬间追到了李慕禅身后,腰间长剑出鞘,划出一道银色匹练,如在他与李慕禅之间架起一道彩虹,直接连接到李慕禅背心。 李慕禅本是飘飘而行,此时忽然一荡,仿佛身后有眼睛,堪堪避开了剑光,险之又险。 这时两中年人已经到了,他们凌空而起,如苍鹰攫兔一般俯冲向李慕禅,双掌齐出。 李慕禅身形一扭,蓦的划出一个圆弧,转向另一个方向,避开了这两人四掌,同时还有冷子寒的第二剑。 三人的攻势都落空,却毫不犹豫的紧追不舍,李慕禅身形冉冉如飘云,与三人的距离不远不近,没有拉远,也没被靠近。 李慕禅微微一笑,仍压住了施展小挪移术的冲动,身形飘飘,四人形成一条直线,两中年人最后,冷子寒在李慕禅身后。 李慕禅扭头笑道:“冷兄弟,不必客气,不必远送了!” 冷子寒脸色如冰,身形如电,淡淡道:“你跑不掉的,不必白费力气,直接束手,随我一同过关便是了!”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我可不想抛下这边!” 冷子寒道:“可惜了,咱们一定要杀了你,要保守这里的秘密。” 李慕禅一边跑一边微笑道:“我不泄露这里的消息便是了,何必苦苦相逼,弄得大家都不痛快?” “只有死人的嘴才能相信。”冷子寒淡淡道。 李慕禅笑道:“我立下毒誓如何?” 冷子寒摇摇头:“不成!” 李慕禅悠悠叹息一声,摇头道:“冷兄弟既然如此咄咄逼人,在下只能拼尽全力周旋一二了,纵使不敌,也能拉几个垫背的,但愿没有冷兄弟你!” 他说得客气亲切,好像与老朋友说话,冷子寒脸色更冷,嘴角微撇,透着不屑之神情。 李慕禅笑眯眯的看了看他,身形陡然加快,一下拉下了三人。 两中年人冷哼一声,手伸到怀里一掏,然后一甩,“嗤!”“嗤!”两道轻啸伴随着两点寒芒响起。 两点寒芒一下射进李慕禅身体,三人顿时一喜,却发觉两点寒芒丝毫不受阻拦的穿过李慕禅身体,射进了后面的树身里。 *****************************************三人这才发觉,这两道暗器射中的是李慕禅的身影,并没能真射中他,白白高兴了一场。 李慕禅扭头笑道:“既然诸位不客气,那莫怪在下得罪了!” 说罢他左手伸出来,朝着三人遥遥一点。 “嗤!嗤!嗤!嗤!嗤!”五道轻啸同时响起,几乎难分彼此,李慕禅与三人之间的空中泛起涟漪,似是小石子落到湖里。 五道指力撕破空气,射到了三人跟前,他们虽然看不到指力,但看到李慕禅这般神情,与空气发出的啸声,三人顿知不妙,忙不迭的挥舞长剑挡在身前,感受到了危险的存在。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中,他们长剑颤动,似乎有无形的小石子撞在剑上,身形不由自主的慢下来。 如此一来,与李慕禅之间的距离再次拉大,李慕禅呵呵笑道:“三位,还是不必送了吧,告辞!” 他再次抬起右手,随后又是五道指力射出来,不等他们喘过气来,李慕禅又抬起左手,再次射出五道指力。 如此依次换手,先是左手,再是右手,再是左手,又换右手,左手右手不停的换,指力却从不停歇。 他的内力就像是无穷无尽一般,随着一道道指力的喷涌,丝毫没有枯竭之像,反而越来越盛。 到了后来,李慕禅脸上紫气纵横,双眼神采奕奕,颇有越来越精神之感,好像永不会疲惫。 冷子寒三人没想到李慕禅的指力如此强横,虽有长剑挡着,却仍被撞得手臂隐隐酸麻,苦苦支撑着。 李慕禅的指力有几分怪异,撞到剑上之后,并没有直接消散,而是钻进了剑中,沿着剑身钻入他们手臂经脉,宛如实质的火线一般,不停的往心口位置钻过去。 他们需要运转内力抵挡着奇异的内力,所以手上的动作便不能太过精妙,只能机械的挥舞着,形成一道光盾。 不知不觉中,李慕禅已经走了四五里,三人仍紧追不舍,却隔着李慕禅已经有三十几丈,约有百米。 二十几丈以他们的轻功而言,不过一个起落,瞬间而已,但这个距离在三人眼里却如天坠一般,无论如何的努力,总是被李慕禅的指力压制着,无法靠近一步。 他们却并不死心,李慕禅这般施展指法,最耗内力,他们赌他无法施展太久,最终是要力竭,那时候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他们要好好收拾一番。 *******************************************************不过李慕禅挥动手指,毫无力竭之像,转眼又走出了十来里,他们之间仍是百米远。 冷子寒皱眉,沉声道:“掩护我!” 两个中年人点头:“好!” 两人剑光蓦的大涨,陡的加速冲向李慕禅,冷子寒躲在两人身后不出剑,双眼微眯着,冷电般的目光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不慌不忙的双手一块儿抬起,十指齐动,顿时指力纵横,形成一片网,一下挡住了两中年人的势头。 看冲不过去,冷子寒沉吟一下,猛的射出来,身剑合一射向李慕禅,剑光破开了指力,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轻轻一荡,脚下踩着玄妙步法,避过这一剑,然后十指改变方向,漫天的指力压向冷子寒。 冷子寒剑光暴涨,“叮叮叮叮……”连绵不绝的清鸣声响起。 这时候两中年人趁机冲了过来,挥剑攻向李慕禅。 李慕禅呵呵一笑,身形蓦的加速,再次拉开了距离,然后十指齐动,再次用指力压制三人。 三人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李慕禅撕了,但偏偏近不得李慕禅的身儿,因为他的内力古怪,坚凝非常。 三人的修为极高,但与李慕禅相比,内力的精纯上仍差了许多,所以纵使人多势众,仍无法压制住他。 转眼功夫,四人跑出了二十几里,李慕禅摇头笑道:“真是热情好客!” 他蓦的脸色一变,但见对面树下忽然出现十个老者,个个鹤发童颜,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他们排成一排,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一直与树林融合在一起的,这时候才忽然显现。 李慕禅顿时汗毛竖起,浑身发寒,感觉到了危险。 冷子寒三人停步,远远抱拳:“见过诸位长老!” “子寒,知道厉害了吧?”一个圆脸老者笑眯眯的摇头,笑道:“别以为你是从小在那里长大,根基深厚,便小瞧了天下人,这个李无忌胜你一筹吧?” 先前打斗时,冷子寒还觉得自己修为与李慕禅差不多,并不是十分服气,但这二十几里路追下来,才知道自己差了李慕禅一筹。 他沉声道:“胡长老,他知道了蓝湖的秘密,务非杀了他!” 圆脸老者皱眉道:“他知道了?!” 冷子寒道:“胡长老,是我的疏忽,原本以为他逃不掉的,没想到这般棘手,对付不住他,只能劳烦诸位长老亲自出手了!” **********************************************他虽然冷冷淡淡,但话语却很客气,很坦荡,直接将自己的过失说了出来,诸人听了没觉得生气。 圆脸老者点头,拍拍胸脯:“好,这小子既然知道了咱们的秘密,自然不能留喽,放心吧,交给咱们啦!” 冷子寒笑道:“有劳诸位长老!” 十个老者缓缓靠近,蓦的一声断喝:“结阵!” 断喝之中,十个老者飞了起来,在空中四散,朝着李慕禅笼罩过来。 李慕禅有大挪移术护身,并没有畏惧,反而想要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真本事,来一趟,没能摸清他们的底细,他实在不甘心。 十人落下之后,李慕禅只觉周身一窒,空气好像一下变得稀薄,想要呼吸变得困难了许多,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直直压到身上。 李慕禅眉头一皱,神色凝重了起来,这绝非是内力所致,而是涉及到了精神的修为,看来这十个老者也摸到了练气化神的门槛,魔门果然不能小觑。 冷子寒的修为虽深,但在李慕禅眼里,并不算什么威胁,他修为再深,境界没有达到,没达到练气化神,没有入得武道,没有掌握剑意之奥妙。 但这十个老者,高深的修为之中,蕴着一丝精神的力量,虽然还没有完全进入练气化神的层次,却已经不容小觑了。 “第一转!”一声断喝声中,诸人纷纷旋转开来,绕着李慕禅顺时针旋转,剑光如雪,形成一条银色匹练。 李慕禅缓缓拔出腰间的沉雷剑,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之后,剑光不再耀眼,不会迷惑心神,这阵法中隐隐透出[***]之术,会扰乱感官。 虚空之眼俯视之下,他们的一举一动清晰可见,虽然极快,但在他眼中却极慢,沉雷剑蓦的一刺,旋转的几人忽然一滞,随即恢复,但这一滞,已经让李慕禅瞧破了虚实。 若非他以武入道,还真的无法发觉其妙。 不过这一剑已经让魔门诸人惕然,尤其十个老者,更觉得脸面无光,这一剑看着极鲁莽,却是极妙,恰恰刺中剑阵枢纽。 每一座剑阵,无论多么精妙,多么的天衣无缝,却总有其弱点,世间没有完全无缺,不过有的剑阵高明,将其掩住,有的剑阵粗浅,会很容易被发现。 他们十人转成的九转断魂大阵,原本高明之极,加上他们个个修为惊人,就是为了迎战顶尖高手而设。 自从大阵运转以来,从无敌手,李慕禅这一剑却是惊醒了他们,脚下奔走更疾,转眼间不见了人,只有一片虚影。 (未完待续) 第854章 逃脱 李慕禅皱眉,这般高速之下,他们联成一体,如流水一般,无法断绝,委实厉害之极。 他们身法越来越快,散发的压力越来越强,李慕禅隐隐明白,如今的他们就像是往山下滚的雪球,越来越快越来越强。 若是任凭他们这般强大下去,自己终究还是不敌的,十个人的修为凝成了一体,远远胜过了他。 他明白自己能够看得清楚,是因为他的虚空之眼与更高的层次,但一力降十会,这个时候,层次高也没有什么用了。 想到这里,他不再迟疑,断喝一声送出一剑。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中,李慕禅的沉雷剑挨了二十几剑的撞击,一道道力量凝聚在一起,不停的往他的手臂钻。 李慕禅暗叫不好,长剑划出一个圆弧,脚下踩着学自赵致远的步法,想要把这股力量卸去。 十几步之后他终于平息了剑上的内力,因为奇异的步法,十个老者的剑光没能落到他身上。 他们心下暗惊,不知道这是什么步法如此奇异,竟然避得过十人天衣无缝的剑光,委实超乎想象。 李慕禅对赵致远的步法深入研究了一番,越是研究越发觉其妙用无穷,心下也暗笑,赵致远守着宝藏而不自知,只把这套步法看成是施展道法之前提,却不知运转之妙。 可能赵致远很少与人动手,即使与人动手,也不必贴身搏杀,只需神通一动,自然降伏其敌。 因此而不能将这套步法的潜力发挥出来,李慕禅研究之后,隐隐摸着一点儿精华,不仅仅是步法带动心法,而且步法精妙,对于空间的运用真是妙到毫巅,与他的虚空之道隐隐相通。 而他能摸索出这套步法的精妙,也与他的虚空之道有关,因为对虚空有着隔外的领悟,所以才能发觉其妙,否则,也如赵致远一般,只当成一套内力运转之法了。 冷子寒皱眉看着场中,冷漠的脸庞泛出焦躁,他虽知李慕禅厉害,却也没想到竟厉害到这个程度,竟能在十位长老的大战之下支撑这么久。 这套大战自从运转之来,向无全身而退者,自己曾经试过,坚持不了十招,而这李无忌竟然坚持这么久,看来并非仅胜自己一筹,而是远胜自己! 想到这个,他便觉得一团火在烧,在仙界待了十年之久,打下了深厚无比的根基,又在蓝湖修炼,可谓得天独厚,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是魔门第一高手,纵使那些长老们也略不如自己。 *****************************他本以为,凭着自己的优秀,足以横行西赵武林,而没有出山,不是怕天一派,而是不屑。 纵使天下第一高手南宫思道,他也没放在眼里,以为只要自己出手,南宫思道必败无疑。 曾经听过李慕禅的消息,所谓炎天峰的李无忌乃是数百年一出的奇才,他听过之后,嗤之以鼻,并不在意,一点儿没放在心上。 不曾想,这李无忌竟如此厉害,竟然胜过自己,尤其他年纪如此之轻,又没在蓝湖与仙界,条件远逊于自己,偏偏修为远胜自己,这给了他重重一击。 李慕禅脸色凝重,隐隐觉得要坏事,周围的压力越来越大,而且空间好像被封住了一般,想要施展小挪移术,却是不成了。 李慕禅没想到这十个老者,稍微摸着一点儿练气化神的门径,却偏偏有这般威力,竟然能限制住虚空。 他摇头叹息,到了这一步,只能拼命了,不能再留什么杀手锏,再不拼命,自己的小命要交待在这里了,早知道这十个老者这般厉害,他当初也不会托大,让他们顺利的会合形成阵法了。 他踩着奇异的步法,双手结印,转眼功夫,天空似乎隐隐传来无形的压力,似是大雨欲来之感,乌云压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这是施展了大明王经,如今他施展大明王经,只是一瞬间而已,转眼功夫,他身形大变,鼓涨了一分,精气神毕露,宛如一柄出了鞘的利剑。 “叮叮叮叮……”沉雷剑与十柄长剑相交击,发出一连串的清鸣,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大。 声音清脆悦耳,但冷子寒他们听得心烦意乱,气血翻涌。 李慕禅右手出剑,左手出指,藏于袖中无声无息一指点出,指力阴柔之至,无声无息。 “砰!”一声闷响,刚接住李慕禅一剑的方脸老者忽然晃了一下,动作停滞了一丝。 李慕禅讶然,看来他们十人的内力联成了一体,果然厉害,虽然不能达到十人交叠,却增强了两至三倍。 否则,这一指下去,足以将这人点倒,如今却像是遇到无形的屏障,没有让他倒下,却将其撞了一个踉跄。 沉雷剑剑光大涨,蓦的扩散开来,笼罩了其余九人。 他们无奈之下伸剑抵挡,但十人再不能成为一体,有了破绽,李慕禅的剑上蕴着庞大力量,又直指破绽。 “叮……”一柄剑飞了出去。 他们各自变得强横,内力暴涨两三倍,但运转的技巧没有跟上,李慕禅内力奇异,虚实相克之下,终究挑飞了一柄剑。 ****************************************他没有恋战,不乘胜追击,身形蓦的一闪,消失在原地,再一闪,出现在百米之外,呵呵笑了笑,闪进了树林深处。 冷子寒脸色阴沉下来,身形一闪,跟着追出去,两个中年人跟着一块儿追,十个老者却没动。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瞧到各自惊异的神情。 一个方脸老者沉声道:“好个李无忌,果然名不虚传,子寒可被比下去了!唉……,天一派这帮家伙!” “能杀得了他吗?”另一个老者问。 方脸老者摇头:“难喽,就凭刚才那一下,想抓住他太难!” 一个狭长脸庞的老者冷笑一声:“哼,抓不着他,就去炎天峰,把炎天峰的家伙逮起来,看他救不救!” 他狭长脸,眼睛也狭长,闪着阴鸷之气,看得人心里发寒。 “嗯……,迫不得已的情形下,只能用这一招了!”方脸老者点点头,看其余诸老者摇头,笑道:“当然喽,直接能逮住他最好不过,子寒这小家伙禁不住卖弄,已经把蓝湖的秘密告诉他了,只能除了他!” “子寒呐……”一个圆脸老者摇摇头。 一个矮胖老者哼了一声:“心术不正的东西!” “老苗!”方脸老者忙瞪他一眼,哼道:“别胡说八道!” 矮胖老者哼道:“子寒对这李无忌早就存了杀心吧?所以一下来就把蓝湖的秘密告诉了他,逼着咱们杀人灭口呢!” “这么干也无可厚非,毕竟一山不能容二虎呢!”方脸老者摇头笑道:“所谓无毒不丈夫嘛,是块干大事的料!” 矮胖老者撇撇嘴,不屑的道:“我看悬喽,他这般心术,成就有限!”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笑眯眯的摆手道:“行啦,咱们不提子寒,先说这个李无忌,如何才能除去,这小子忒厉害!” “我看只能用那法子了。”方脸老者道。 矮胖老者道:“我看他走不出去!前面还有几关呢!” 方脸老者笑了笑:“老苗,这小子太滑溜,要是真的打,自然能拿上,可他不会再硬拼了!” “是啊,咱们只能全部出动了,去炎天峰吧!”另有一个老者叹息一声,摇摇头道:“也不知道那帮老家伙还剩下几个!” 矮胖老者皱眉道:“我看得慎重,还是让子寒去吧!” 方脸老者叹息一声:“那帮老妖怪活得不比咱们短,咱们在,他们也死不了!……看来只能派子寒他们去了!” “让子寒吃些苦头最好不过!”矮胖老者沉哼。 *********************************************炎天峰张玉溪与裴华岗正在切磋,除了郭碧空在一旁观看,还有一人,却是湖绿罗衫的赵明月。 两人的武功不同,打得难分难解,虽说张玉溪的修为更深,裴华岗这一阵子苦练,走火入魔一般,进境极快,快要追上张玉溪。 两人掌来拳往,打得劲风猎猎,有赵明月在旁观看,两人打得格外的激烈,好像真的拼命一般,丝毫没有切磋之谦让。 赵明月微眯眼眸,神情淡淡的,一言不发,却让整个炎天峰的气息都变得不同,一下有了活力。 郭碧空抚髯观看,不时抚髯摇头或点头,两个弟子的修为也有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之势,他既感心慰,又觉得有压力,三个弟子都超过自己,既是荣耀,也是尴尬,自己这个做师父的太不济了。 “砰砰砰砰!”两人对了数掌,各自退后一步,难分高下。 张玉溪笑道:“老二,行呀,了不得!” 裴华岗得意的仰头一哼:“马马虎虎!” “哈哈,老二也会谦虚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玉溪指着裴华岗对郭碧空笑道。 裴华岗哼道:“有老三在,我哪有资格骄傲,……瞧我这张破嘴!” 他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瞧向赵明月:“弟妹,你别见怪!” 赵明月淡淡道:“没什么,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裴华岗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当今天下,能伤得了老三的人还没出来呢!” 张玉溪忙一扯裴华岗,笑道:“好啦,咱们接着来吧,我看你又要翘尾巴,还真以为追上我啦!” “来就来,我也没用全力呢!”裴华岗不服气的叫道。 两人说着便又要打起来,恰在这时,青影一闪,李慕禅从虚空踏了出来,落在赵明月身前。 赵明月一惊,忙上前一步,玉掌搭上他背心,直接渡过去内力。 “老三!”裴华岗兴奋的叫道。 他刚要上前却马上止步,讶然的望向李慕禅,此时的李慕禅实在不能让他们放心,脸色苍白,眼神朦胧,似乎没有了焦躁。 郭碧空忙一摆手:“先别动他!” 裴华岗与张玉溪忙止步,仔细的望向李慕禅,又看看赵明月。 但见赵明月神情凝重,微眯起了眼帘,一动不动的搭着李慕禅的背心,一阵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裴华岗低声道。 张玉溪摇头,低声道:“谢天谢地,总算回来了!” *************************************************郭碧空缓缓来到李慕禅身边,感受着他的气息,能够感觉到他身体的虚弱,仿佛一阵风便能吹走。 他却不敢动作,只能盯着李慕禅看,感受着他身上的力量波动。 半晌过后,赵明月慢慢睁开眼,郭碧空忙问:“明月,怎么回事?” 赵明月摇头:“可能经过恶战,不过没受伤,不要紧的。” “这就好!这就好!”郭碧空忙不迭的点头,露出笑容:“只要没受伤就好,这个小子,真不让人省心!” 张玉溪与裴华岗上前几步,低声问赵明月:“老三这是……?” 赵明月低声回答:“他正调息,很快会醒来。” 她话音乍落,李慕禅睁开了眼睛,长长吁出一口气,双眼中的紫芒一闪而逝,微笑道:“师父,大师兄,二师兄。” “臭小子,你终于回来啦!”裴华岗哼道,关切的问:“不要紧吧?”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我跑得快,总算捡回一条小命!” “你靠近到哪一步了?”郭碧空问。 李慕禅道:“到了他们的老巢,蓝湖。” “蓝湖?”郭碧空皱眉,沉吟片刻,摇摇头,显然没有听说过。 李慕禅叹息一声,天一派的人不是没去探过路,不过都被杀了,或者是进了仙界,看来到了仙界想回来就难了。 他不知道究竟哪一个进入了仙界,哪一个被杀了,不过看他们的举动,怕是被杀的居多,甚至都被杀了。 他原本对魔门还没有太大的敌意,毕竟与天一派虽有冲突,死人却少,大部分都是重伤,或者废了武功。 这一次却是领教了魔门的厉害与霸道,誓要杀自己,他也生出了杀意,若非没有把握对付整个魔门,早就大开杀戒了。 “师父,蓝湖是他们的老巢,而且……” 李慕禅娓娓道来,将冷子寒所说和盘托出,没有一点儿隐瞒,最终叹息道:“这冷子寒忒歹毒,故意告诉我这些,就是为了让魔门全力以赴杀我灭口,还好我有保命的功夫才逃了出来。” “卑鄙小人!”裴华岗呸了一声,哼道:“他若敢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李慕禅笑了笑,摇头道:“二师兄,你若碰上冷子寒,最好不要跟他过招,走为上策!” “怎么,我打不过他?”裴华岗不服气的问。 李慕禅点点头:“这冷子寒的修为极深,年纪轻轻,却不逊于我了。” “这么厉害?”裴华岗有些不信,瞪大眼睛道:“像你这样的怪物,我以为世上只有一个呢,难道又出了一个?” 李慕禅苦笑道:“二师兄,我可不是什么怪物。” 裴华岗瞪他一眼:“哼,你若不是怪物,那咱们都是怪物了!” *********************************************************李慕禅摇头笑笑,转向郭碧空:“师父,我现在就怕他们拿我没辄,就用两位师兄来威胁我,这冷子寒我倒能应付,可他们的长老……,委实厉害,我对付不了!” 郭碧空笑道:“放心吧,他们不敢过来的!” 李慕禅眉头一挑,呵呵笑道:“隐峰?” “不错!”郭碧空点点头,道:“他们若敢出山来犯,那隐峰的前辈们自然不会闲着,足以收拾了他们!” 李慕禅又皱起眉头:“前辈们若是打起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的罪过可大了!” 一旦真的打起来,必然是惊天动地,自己就把这事闹大了。 郭碧空道:“这么多年,你是头一个探得他们老巢的,就凭这个消息,隐峰的前辈们也要保你!” 他拍拍李慕禅肩膀:“你先回去歇一歇,我去找何师叔,一块儿去隐峰面见诸位前辈!” 李慕禅点点头,这件事非同小可,原本一直是防御,不让魔门的人出得大山为祸西赵武林,如今却不同了。 竟然还有另一个世界,被称之为仙界,这可非同小可,李慕禅估计,天一派说不定会改变素来的原则。 李慕禅与赵明月回到自己的小院,论恢复调整,双修法最妙,不过大白天的不能做荒唐事,只能退而求其次,两人双掌相合,盘膝坐于榻上运功。 傍晚时分,李慕禅与赵明月醒来,两人都神清气爽,神采飞扬,李慕禅不但不见了衰弱,精神反而更胜从前一分。 施展大挪移术最耗精神,他一般是用观天人神照经恢复,同时能够增长精神,如今又找到一法,便是两人的双修术——曰月破虚经,虽没观天人神照经神妙,却也差不太多。 自从他达到练气化神的层次之后,两人很少有机会施展这曰月破虚经,如今一修炼,才发觉别有妙处,阴阳相合之后,竟会凝成精神,虽然稀少却极精纯。 两人刚出了小院到大殿前面,张玉溪便招手道:“小师弟,快去隐峰,师父传你过去呢!” (未完待续) 第855章 奇石 李慕禅点头,给赵明月一个眼色,转身便走,跟着张玉溪身后,下了炎天峰,径直往东。 两人轻功极快,百里距离不过一会儿功夫。 两人停住,一阵风吹来,李慕禅紫衫飘飘,颇有几分丰神如玉之感,自从修为增强,达到练气化神的境界之后,他整个的气质无形中发生变化,越来越温润,仿佛一块儿美玉。 整个人失去了锋利的感觉,像是如切磋琢磨过的美玉。 他在清风中抬头打量眼前这座山峰,笑着转头望向张玉溪:“大师兄,这就是隐峰?” “是。”张玉溪点头。 李慕禅上下打量几眼,摇摇头。 张玉溪呵呵笑道:“怎么,有点儿失望,是不是觉得隐峰应该是奇崛无比,巍巍高峨?” 李慕禅点点头:“原本这么以为,毕竟是咱们派中的元老,地位尊崇超然,住的地方不应该太差。” 天一派的九峰,其实是以高矮相论的,有高有矮,玄天峰最高,炎天峰次之,中间的钧天峰最矮。 山峰的高矮表明了各自地位的高矮,玄天峰最高,执掌刑罚,甚至派主都无权干涉,炎天峰次之,人丁稀少却修为卓绝,远远压过其余诸峰一头,除了玄天峰之外,当可纵横自如。 而隐峰依地位而言,自是应该超越玄天峰,乃九峰之外的最高峰,现在看来恰恰相反。 眼前的这座山峰,不过是寻常的小山头而已,甚至比不过金刚山,一眼便能看到山顶,没有浮云遮掩,没有雾气缭绕,清晰可见郁郁葱葱的树林笼罩了整座山。 张玉溪道:“这是长老们的意思,他们不想住得太高,说是不服侍,想与大地亲近着点儿!” 李慕禅慢慢点头:“与大地亲近点儿……” 他隐隐的,若有所悟,但抓不住这一缕灵光,只能先绕过去,笑道:“诸位长老们平时都做什么?” 张玉溪笑道:“多是栽花种草,修心养姓,很是颐然自得,我等老了也能这般最好!” 李慕禅笑了笑:“大师兄现在便思退了?” 张玉溪摇头叹了口气:“我现在也有些倦了,整天与这些魔崽子们打来打去,实在烦人!” 李慕禅道:“要不,咱们把魔门铲了,一块儿去仙界?” “哪有这么容易!”张玉溪摇头苦笑。 ************************************“下面的两个小子,休再啰嗦,还不赶紧上来!”一声断喝蓦的响起,惊起一片飞鸟。 张玉溪吐一下舌头,呵呵笑道:“快走吧,陆长老该等急了!” 李慕禅以虚空之眼观瞧,眼前这片山峰曲线起伏,宛如女人的身体,并不算突出,但很优美,几片山峰连在一起。 山上一些房舍三三两两,左一间右一间,或依山而建,或依树而建,甚至有的直接建在树上,参差不齐,都很别致有趣。 而此时,发出声音的老者却是坐在一间竹屋前,身下是竹子编成的椅子,对面坐着何雾与郭碧空,三人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下。 李慕禅不知何雾什么时候回来的,或者她本就在隐峰,两人的神情却很恭敬,温声说着话。 老者身形矮胖,圆乎乎的脸庞,小鼻子小眼,看着憨厚可掬,沉下脸来却散发着莫名的威严之势。 刚才那一声如铜钟般的大喝便是传自这老者,他坐在小竹屋前,视线被树林挡着,根本看不到山下,显然是听到了两人说话,他距离山腰百余丈,功力之深可见一般。 郭碧空哼道:“无忌,快上来!” 李慕禅应了一声,两人身形飘飘,贴着树梢上了山顶,来到小竹屋前,翠绿的小竹屋,看起来每根竹子还活着一般。 李慕禅一站到这上面便觉得灵气浓郁,不逊于炎天峰与玄天峰,确实是清修的好地方。 “无忌,来来,快拜见陆长老!”郭碧空招招手。 李慕禅上前一步,冲着圆胖的老者抱拳微笑:“无忌见过陆长老。” 陆长老摆摆手,上下打量着李慕禅,点点头道:“嗯,还好,……你钻进了魔门的老巢?” 李慕禅应了一声“是”。 陆长老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李慕禅没有客气,缓缓坐下,陆长老问:“这魔门的老巢可是神秘之极,你是怎么进去的?” 李慕禅没有隐瞒,将经过细细说了一遍,前前后后,因果关系,所有的一切都说得清清楚楚。 郭碧空也是头一次这么清晰的听说事情经过,李慕禅先前只跟他说了一个大概,他完全被仙界的存在震惊了,无暇他想。 ***************************************待李慕禅说完之后,何雾白他一眼,娇嗔道:“你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真以为自己练成了化虹经,便能天下纵横了!” 李慕禅挠挠头,苦笑道:“经过了这一次,我才知道魔门底蕴深厚,远超过我的想象。” 陆长老若有所思,慢慢道:“关于魔门的老巢神秘莫测,咱们起先也有这个猜测,一定蕴着什么大奥妙,现在终于是明白了,原来是这个!” 李慕禅道:“长老,咱们将这老巢夺过来如何?” “口气不小!”陆长老小眼一瞪,气势迫人,哼了一声:“你想得容易,魔门的老家伙们也不是吃素的,你们这些小家伙,除了你之外,都不堪大用,不拖累就不错了!” “陆师伯——!”何雾嗔道。 陆长老横了她一眼:“小雾儿,你也是,纯粹是小聪明!……你这般惊人的资质,却没能好好努力,净用一些杂事分心他顾,结果没能达到顶峰!” 何雾不服气的嗔道:“我总不能撒手不管,只顾自己一个嘛!” “不能斩断杂念,舍弃世俗,怎能追求武道?你看看无忌,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成就,你就不惭愧!?”陆长老哼道。 何雾斜睨一眼李慕禅,薄嗔道:“我哪能跟这个小怪物比!” “小雾儿,你的资质可不比他的差,但他能狠下心来,不顾一切的追求武道,你却不成!”陆长老摇头。 何雾嗔道:“好啦好啦,陆师伯,小辈们都在呢!” 陆长老摇头叹了口气,显然对何雾也是没什么办法,用力一拍竹椅扶手,恨恨道:“总之,咱们都不争气,现在是与魔门交战,只有一个结局——两败俱伤!” 李慕禅慢慢点头,深有所感。 他进入树林之后失去了直觉,感觉也不复敏锐,但那种对危险的寒意仍能体会出来其恐怖,若非有大挪移术,这一次自己再劫难逃。 魔门的老巢就像是张着嘴的猛兽,进去的时候容易,出来却难了,自己有大挪移术,所以能轻易出来,或无大挪移术,想要出来千难万难,会有重重的阻拦,绝逃不出来。 他先前进入这隐峰时,也感觉了一下,隐峰虽矮小,仔细感觉却透着森森寒意,让他的汗毛竖起来,与魔门的感觉一般无二。 透过这寒意程度,他能隐约觉得,两家实力相差不大,甚至隐峰还要逊色一筹,若真的打起来实在不容乐观。 “陆师伯,那怎么办?”何雾蹙起黛眉。 郭碧空也紧锁眉头,冥思苦想,想要找到一个好方法。 陆长老摇头道:“怎么办?什么也不办!” 李慕禅道:“陆长老,咱们不动手,就怕他们不罢休,非要杀我不可,……我倒是不怕,说逃便逃,就怕他们对师父师兄他们不利!” **************************************************郭碧空道:“无忌,你把咱们看扁啦!” 李慕禅苦笑道:“师父,我曾遇到过一群高手,每一个都不输于师父,他们若是过来,咱们炎天峰真的挡不住。” 陆长老一摆手,冷笑道:“谅他们没这个胆子!” 李慕禅叹道:“就怕他们逼急了,非要铤而走险!” “嗯……”陆长老沉吟一下,慢慢点头:“这样罢,我找两个老家伙一块住到你们炎天峰上!” 李慕禅大喜过望:“多谢陆长老!” 郭碧空忙道:“陆师伯……” “行啦,都什么时候了,少废话!”陆长老一摆手,沉声道:“无忌想得没错,那帮老魔崽子姓子偏激,惹急了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何雾娇嗔道:“他们敢来,定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那是自然!”陆长老点头。 李慕禅沉吟一下,慢慢道:“陆长老,我还有一个担心……” “说!”陆长老道。 李慕禅道:“我怕他们先发制人,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悍然发动全面大战,咱们若是没有防备,怕是……” “嗯,也有道理。”陆长老点点头,打量一眼李慕禅:“无忌你思虑周全,不错不错!”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笑:“这都是我惹出来的麻烦,我真怕连累了大伙,那真是百死莫赎了!” 陆长老道:“你能闯进魔门老巢,完成咱们所有前辈都没能完成的事,难得之极,咱们可不怕魔崽们!” 李慕禅道:“陆长老,我有一个主意。” “说来听听。”陆长老笑着点点头。 何雾与郭碧空对视一眼,这陆长老可是从来不笑的,也从来没给他们露过笑脸,素来威严深重,没想到对李慕禅却如此亲切随和,显然是极看好他的。 李慕禅道:“我想主动出击,在他们过来追杀之前先攻击他们,吸引他们的注意,探一探他们的虚实,如何?” “这太危险。”陆长老皱眉,摇摇头:“他们可不是吃闲饭的,惹火了他们,绝不会让他好过!” 李慕禅笑道:“我别的本事不大,逃命的本事还是有的,不会被他们捉到!” “唔……”陆长老沉吟不语,皱眉思索。 郭碧空忙瞪李慕禅:“别胡来,你的胆子也忒大了!” 李慕禅道:“师父,我心里有数,想杀我可没那么简单!” ******************************************************“嗯……,这样罢,你先试试,让其余弟子撤回来,无忌你在周围游荡,看看他们来多少人,人少了,就收拾了他们!”陆长老道。 郭碧空道:“陆师伯,这样一来可闹大了,说不定成为一场大战。” “战便战,咱们岂怕他们!”陆长老哼道:“大不了鱼死网破,他们也讨不了好!” 郭碧空迟疑一下道:“咱们两派相安无事这么多年,骤然打起来,损失不会轻了,师伯还是三思啊!” 陆长老双眼精芒陡的迸射出来,整个人如鞘的利剑,冷笑道:“碧空,我看你是太安逸了,消磨了斗志!” 郭碧空无奈的苦笑:“我倒无所谓,可这些年轻人……” 陆长老冷冷道:“生为咱们天一派弟子,随时有送命的准备,武林中人哪有什么善终的?!” 郭碧空摇摇头,无奈看一眼何雾,何雾紧抿着红唇,瞥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心领神会,笑道:“陆长老,我看不急,魔门的人也不想大动干戈,只要我把他们磨得没脾气,自然平息了!” 陆长老眯眼瞧瞧他,哼了一声:“你这是在拿小命当儿戏!” 李慕禅笑道:“不要紧,我的命硬得很!” 陆长老点点头:“那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先等一等看,我会跟其余人打招呼,让他们好好戒备,别被魔崽子们钻了空子!” 他“腾”的站起来,挥挥手:“行啦,你们走吧,……无忌,你随我来!” 李慕禅一怔,慢慢点头,转头看向郭碧空,郭碧空笑着轻轻颌首。 他随着陆长老进了竹屋,屋内很宽敞,铺着竹席,翠绿的颜色很是生动清新,自然心情愉快。 竹席最北头是一幅“静”字,飘逸如行云流水,观之自然的生出宁静之感,心情平和下来。 “坐下吧。”陆长老席地而坐,指了指前面。 李慕禅坐到他对面,笑道:“陆长老这里真是宁静详和,这个‘静’字不知是谁写的?” “我。”陆长老道。 李慕禅赞叹道:“长老好笔法,真是深得静字精髓。” “哟,小家伙好大的口气!”陆长老笑道,指了指“静”字,笑道:“看来你也是精通书法的,来来,写个‘静’字让我见识一下!” 李慕禅笑道;“既然长老有令,自然不能有违,那弟子就献丑了!” “少废话,来罢!”陆长老起身,来到窗户下边的轩案前,砚里有墨,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令人心神宁静。 ***************************************李慕禅心下赞叹,知道必然是名砚,一般的人可买不起。 他到了案前提起笔来,紫毫笔停在砚上方一动不动,整个人都静下来,甚至阖起了眼帘,陆长老在一旁没说话,静静看着,知道他在蓄势凝气。 约有十几次呼吸之后,紫毫笔忽然落到砚里,慢慢醮好了墨汁,然后提笔飘逸的写下一个偌大的“静”字,与陆长老北墙上挂着的“静”字一般大小。 “好!”陆长老脱口赞叹。 李慕禅放下紫毫笔,微笑道:“长老见笑了!” 陆长老端量着这个“静”字,脸上满是赞叹神色,摇头感慨道:“好一个静字,这才是神气完足,慑人心神呐!……无忌,这个字给我啦!” 李慕禅笑道:“长老不嫌弃的话就留下。” 陆长老一拍李慕禅肩膀,嘿嘿笑道:“你这臭小子,还真是谦虚,这个静字神气十足,真是无上‘逸’品也!” 他笑得合不拢嘴,显然是摸到了他的痒处。 他打量半晌,抬头道:“你这个静字,端是神妙无方,可以静心宁神,沉去杂念,若是练功的话,事半功倍!……我有个想法,无忌,你多写一些静字,给每一峰送几张!” 李慕禅笑道:“长老吩咐,弟子遵命,就怕贻笑大方!” 陆长老没好气的道:“臭小子甭谦虚啦,当今天下,就是那些书法大家,也难写出这般神气十足的静字,真是得了静之神髓,怪不得你能练成化虹经,果然不是侥幸!” 李慕禅呵呵笑几声,没再多说。 陆长老道:“我本想给你两本秘笈,看来你这般修为,却是不必了!……这样罢,我这里有一个好东西,你来看看!” 他说着往旁边的屋子拐去,李慕禅跟着进了旁边屋子,却是书房,里面两个书橱一东一西占了两个墙壁。 书橱上摆满了东西,东边是书,西边是一些古玩之类的,古色古香,透着一股沧桑气息,显然都不是凡物。 陆长老拿起一块椭圆石头,黑乎乎的,约有巴掌大小,递给李慕禅:“喏,这个送给你了!” 李慕禅一怔,伸手接过了,触手冰寒,一股寒气直透手心钻进胳膊,宛如一条毒蛇钻入。 李慕禅内力自然流转,将其包裹住,然后融化,手上黑乎乎的石头忽然闪了一下,似乎夜幕上的星光闪烁。 李慕禅顿觉奇异,再次输入内力于石头上,却被森森寒气挡住了,但石头仍是闪了一下,似乎一些星星点点的光芒在流转。 (未完待续) 第856章 奇异 “长老,这是……?”李慕禅抬头问。 陆长老摇头道:“我也不知它名字,到底是什么东西,是我无意间碰上的,别的且不说,它可谓无坚不摧,我曾想要拿它铸剑,却无可奈何它,你拿去自己摸索吧。” 李慕禅直觉惊人,知道这是个神物,对于自己有莫大的帮助,不客气的点点头,笑道:“长者赐不敢辞,那弟子就收下了!” “这才对嘛!”陆长老点头,笑眯眯的道:“这里面的你挑一挑,有哪样看上的,尽管拿,不过只能拿三件!” 李慕禅摇头笑道:“多谢长老,我有它足够了!” “真的不挑了?”陆长老笑容更盛。 李慕禅笃定的点点头:“有它足矣!” 陆长老笑呵呵的摇头道:“傻小子,我这里的东西可不常见,错过这机会,可没下次了!” 李慕禅笑道:“多谢长老!” 陆长老道:“做长辈的须赏罚分明,你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岂能没有奖励,真不挑了?” 李慕禅笑道:“弟子心意已决,……这一次不知是功劳还是惹祸。”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陆长老笑道,摇摇头:“放心吧,那帮老家伙也是安逸久了的,不想大动干戈,他们不敢挑起战端的!” 李慕禅点点头,但愿如此罢。 不过他对于蓝湖之秘,那一层仙界却好奇无比,不知道仙界之外还有没有另一个世界。 而仙界的存在,也是一个极诱人的挑战,灵气充足,修炼速度奇快,上古练气术这般奇学,在这里很难练成,到了另一界想必很容易吧? 那么仙界之人的寿元便很惊人了,想必也很精彩,不过他对于此界迷恋甚深,诸多女人缭绕,实在不舍。 陆长老离开了书房,李慕禅跟着离开,一块出了竹舍,来到山顶俯看郁郁的树林,莽莽的群山。 陆长老道:“无忌,你对于仙界是怎么想的?” 李慕禅迟疑一下,慢慢摇头:“弟子怕是修为还不够,而且,也有点儿舍不得这里。” 陆长老笑道:“傻小子,你去了还能再回来嘛,你如此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呆在这里,也难有什么进境了,咱们九峰的武学你已经练到顶了,想要突破,需要去更强的地方,……你难道不想窥得武道至境?” 李慕禅慢慢点头,苦笑道:“我实在舍不得。” “想老婆?”陆长老斜眼。 李慕禅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还有师父师叔他们。” “臭小子倒狡猾!……我不相信那里能进不能出,想他们就回来看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陆长老哼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若是如此,我自然想要看看。” ***********************************************陆长老微笑道:“你答应便好,我与魔门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通容一二,让你过去。” 李慕禅一怔,讶然道:“不可能吧?” 陆长老笑着摇头:“傻小子没看出端倪?” 李慕禅挠头笑了笑,不好意思的道:“弟子倒是猜得一些,不敢确定,也不敢多说。” 陆长老点头:“看你就是个聪明人,你看出来了,我也放心了,没这心计想要闯荡天下,武功再好也没用!” 李慕禅笑道:“长老们与他们真有默契?” “那是自然!”陆长老点头笑道:“若是不然,这些年的拼杀,怎能没什么伤亡?” 李慕禅皱眉道:“可万一养虎为患?” 陆长老摇头笑道:“不过是练兵罢了,咱们天一派的弟子是经过千挑万选的,而且是以整个大楚为基,甚至大衍南理东楚,而他们魔门人口稀少,根基薄弱,精英只会越来越少,到那时,他们想反抗也晚了!” 李慕禅笑道:“若是没仙界,他们确实如此,长老们失笑了吧?” “确实失算了!”陆长老点头,叹了口气:“谁都不是傻子,原来他们有这杀手锏。” 他又笑道:“不过咱们与魔门倒有一些交情,只要他们不出十万大山,咱们也没必要打死打生,现在看来,他们志在仙界,倒也没什么冲突。” 李慕禅眉头一挑,讶然道:“长老不会是想要结盟吧?” “有何不可?”陆长老笑道,点点头:“你这小子确实绝顶聪明,是块好材料,比你那师父强得多了!”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笑,沉吟道:“他们能同意?” “这就看咱们的。”陆长老笑着点点头:“弄清了他们的根底,咱们两派也没什么根本冲突了,真是奇怪,他们若是早说,咱们也不必这么担心了!” 李慕禅笑道:“他们想要保密,可能有什么限制,仙界的命令?或者有什么利益?” “嗯,我会找人过来好好谈一谈,争取一下。”陆长老点点头,摆手道:“你回去吧,万一有人追杀,尽管逃命。” “是,那弟子告辞。”李慕禅慢慢点头,抱拳之后离开。 **************************************************李慕禅坐在自己的房内,端量着手上的这块石头,内力运转,想要挤压它,看能不能变形,他如今的内力坚凝纯粹,威力无穷。 但此举徒劳无功,内力根本撼不动这块石头,像是流水击礁石,但发现了一处异常,此石对于内力毫无阻碍,像是人的身体经脉一般。 如此石头还是头一次见到,而且不仅仅是石头,除了身体之外,还是头一次有别的东西对内力如此反应。 若是用来做兵器,确实是极妙极佳,如虎添翼。 不过,当前最重要的一条是无法融化,无法撼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却不能称心如意。 它质地之坚超乎想象,以他如今的力量,可谓力大无穷,一锤子下去,竟然把铁锤打断,而这块儿石头却纹丝不动。 他沉雷剑乃是殒石铸成,当今天下几乎是最坚最硬,至坚至利之器,拿沉雷剑斩落,它纹丝不动,毫无破损,沉雷剑反而崩了一个口子。 李慕禅心疼的直抽气,沉雷剑可是他的贴身佩剑,沉重而坚硬,最适合他的使用,素来不担心它会崩口,本以为天下间没有能损坏它的东西,没想到最终仍难逃损崩的命运。 不过还好,沉雷剑虽然是陨铁打成,毕竟能够熔解能够重铸,不像这怪异的石头,无法可想。 随后的两天,李慕禅茶不思饭不想,一心沉浸于这块怪异的石头上,不想出方法来总觉得别扭,做什么都没心思。 他先是用内力温养这块石头,然后一丝精神凝于石头上,想要窥得其中细微变化,然后能够依此改变方法。 但不曾想,内力流转其中并无异样,好像流转于自己的经脉中,毫无阻滞,变化如意,指挥由心。 可这一丝精神凝于石头上时,眼前却蓦的一黑,精神一下消失,像是被石头吞噬了一般,他不信邪的又抽出一丝精神附于其上,眼前再次一黑,然后精神再次消失。 李慕禅这下能够断定,这石头确实吞噬精神,他一下兴奋起来,隐隐猜得,想要改变,关键就在这精神力量上。 他如今最不缺的便是精神力量,每次施展大挪移术消耗掉精神,再次修炼观天人神照经,精神恢复之后便有增涨。 他如今每天都要练三次观天人神照经,精神力量增长极快,突飞猛进,远胜于内力增长。 他于是将精神力量一丝丝抽出来,慢慢的依附于石头上,他不敢抽取太多的精神,一下若是太多,会极难受,眼前发黑,甚至会昏厥过去。 ******************************************************不知不觉中,他的精神力量已经枯竭,眼前晃动,漫天有星光流转,对这样的异状他已经习惯了,直接放下石头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 当他醒来时,神清气爽,仿佛熟睡之后的清晨,格外的轻快,他没有起身,接着拿起膝边的石头,再次以精神力量喂养。 李慕禅感觉自己就像是拿奶喂小狗一般,想知道这小狗的食量究竟有多大,心下发狠,想要彻底将它喂饱。 当他第三次精神力量枯竭之后,李慕禅不敢再试了,每天三次,若是多了不但无益反而有损。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这些精神力量不过九牛一毛,想要喂饱这块石头,还差得远呐。 他抬头打量一眼窗户,看看天色,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霞光抹红了窗户,映得屋里一片玫瑰的红色。 李慕禅摇摇头,不知不觉已经是一天过去了,赵明月知道他在忙着研究这块儿异石,没有过来打扰,甚至没来请他吃饭。 他如今对于食物的要求,更多来自口感,而不是饥饿,气满不思食,正是他如今的境界。 他忽然一瞪眼,目光如电,映亮了屋内,他发出一声轻哼,蓦的一下消失在屋内,出现在了炎天峰下。 此时,炎天峰下,正有两个老者齐攻向赵明月,这两老者脸色红润,眉发皓白,双眼迸着灼人的神光。 两人的剑光宛如两道白虹,将赵明月围在当中,随时会将其搅成粉碎,气势惊人。 赵明月像是一朵青色的云朵,在剑光中飘逸流荡,又似雾似烟,似是没有实质的形状,从容自若。 李慕禅蓦的出现在三人两丈外,冷笑望着场中。 赵明月与他双修,功力突飞猛进,另之平时与李慕禅切磋,无形中提升着武功,虽身处下风,想要打倒她却不容易。 两老者本想速战速决,把赵明月擒下引出李慕禅,没想到她如此棘手,竟然不能拿下,却引来了李慕禅。 这让两人心沉下去,他们是想拿赵明月引出李慕禅,却不是在现在引出李慕禅,其余人不在,他们两个可不是李慕禅的对手。 李慕禅冷笑一声:“好一个魔门前辈!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他说着伸指点了一下,“嗤”一道轻啸声,一道指力破空而至,撞上一个老者的剑光。 “叮……”一声脆响,指力与剑光相撞之后,剑光一滞,显出长剑来,老者扭身奔向李慕禅,挥剑化为一道白虹斩下。 ****************************************李慕禅修为之深,远胜过老者,若是十个人一起,他还有些挠头,但面对一人却绰绰有余,冷笑一声,蓦的一闪消失,随后出现在老者身后,沉雷剑出鞘,一剑刺出。 这一剑刺出之后,直接到了老者肩膀,不给他闪避的机会,李慕禅对于破空剑的奥妙领会越来越深,越来越强,这一剑破开虚空,直接抵达目标,不过一刹那而已。 除非修为远胜过他,否则,想要避开这一剑千难万难。 老者闷哼一声,不顾肩膀的剑伤,朝李慕禅再次刺出,想要来个同归于尽,狠辣之处可见一般。 李慕禅一闪消失,再次出现在他身后,跟着一剑刺中了老者另一肩膀。 “当啷”一声,他长剑落地,两肩膀都中了剑,血如泉涌,转眼染红了他上半身。 李慕禅的剑上蕴着奇异内力,刺破肩膀之后,剑上的内力钻进他身体,肆意纵横,令其出血严重,若不运功疗伤,一会儿功夫便要失血而亡。 李慕禅不理会这老者,随即一闪,出现到另一老者身后,沉雷剑送出,一剑刺中他肩膀,恰是他用剑的肩膀。 老者闷哼一声,转身一掌拍向李慕禅,却打了一个空,李慕禅已经消失,出现在了赵明月身边。 “明月,如何了?”李慕禅问。 他心下恼怒,若非顾及两派的大战,直接下杀手宰了两人,他们若是对旁人还好,对赵明月下手,算是犯了他的大忌。 这一次没直接下杀手,已经是极为克制,否则绝不会饶过这二人,现在只是废了他们的胳膊。 剑上蕴着奇异内力,在刺伤他们的同时,内力钻进去,伤了他们经脉,想要恢复千难万难,纵使恢复了,想要恢复从前的自如,也千难万难,总之他们的武功算是废了一大半。 赵明月摇头:“我不要紧。” 李慕禅转头瞪向两老者,冷笑道:“堂堂魔门使这般下三滥手段,实在让人不齿!” 两老者脸色冰冷,死死瞪着李慕禅,后受伤的老者出指点了另一老者双肩,封住血涌,随后也封了自己的肩头,止住了血。 两人微眯眼睛瞪向李慕禅,心下震惊,没想到李慕禅的修为如此厉害。 先前李慕禅在树林中,与十个魔门长老周旋时,开始要藏拙,没施展小挪移术,后来剑阵运转开,无形的力量封锁了周围,他没有机会施展。 如今在炎天峰下,想施展便施展,两人头一次见识李慕禅小挪移术的可怕,猝不及防,直接着了道儿,心下又怒又惊。 ***************************************两人对视一眼,发出一声冷笑,随即转身便走,转眼消失在莽莽的剑树林里,炎天峰下只剩下李慕禅与赵明月。 李慕禅皱着眉头,脸上犹存怒气。 赵明月道:“我不要紧的,你的剑法越发凌厉了。” 李慕禅摇头苦笑:“这帮家伙,这么大的年纪,却干这么不要脸面的事儿,真是……” 赵明月淡淡道:“没什么的,我少出去便是了。” 李慕禅道:“这一阵子你陪着我罢,我想要闭关,你替我护法。” 赵明月轻颌首:“嗯,好。” 她知道李慕禅现在一股脑的想着手上那块儿石头,被它弄得茶不思饭不想的,非要窥得奥妙。 她也好奇,却没那么好奇,世上的奇物多得很,怎么可能每一样都弄得清清楚楚,不必白费功夫。 她对于李慕禅的执着大是不解,却不知李慕禅的直觉惊人,直觉告诉他这块儿石头至关重要。 他对自己的直觉素来相信,绝不会无的放矢,而且如此奇异的石头实在罕见,更让他好奇。 两人转身上了炎天峰,恰好碰上郭碧空,见他怒气犹存的样子,忙问:“无忌,怎么了?” 李慕禅将事情说了,郭碧空脸色阴沉下来,哼了一声:“这帮家伙真是不要脸了,我去跟陆师伯说说!” 李慕禅问:“师父,陆长老那边怎么说?” “陆师伯什么也没说,只是怒气冲冲,谁也不敢问。”郭碧空摇头。 李慕禅皱了皱眉,知道事情不顺利,显然陆长老那边没能说通,两派想要相安无事怕是难喽。 他心中泛起杀机,冷笑道:“软的不成来硬的,师父,跟陆长老说一声,我要主动出击!” “那还轮不到你!”郭碧空忙道:“若真的打,陆师伯自有安排,你别急!” 李慕禅哼道:“他们都欺上门来了,什么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郭碧空道:“放心吧,陆师伯自有主意,你别乱来,知道吗?”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无奈的点点头:“是,师父,那我要闭关一阵子!” “行行,闭关吧!”郭碧空忙道。 (未完待续) 第857章 飞刀 李慕禅见着这些魔门的家伙便起杀心,偏偏陆长老那里还没下定决心,李慕禅无奈之余,只能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想要闭关。 赵明月替他护法,他想要集中全部精神,融于手上的奇石,想看看终究有什么结果。 随后的几天,李慕禅完全沉浸其中,整曰里昏天暗地,完全消耗掉精神之后接着运转观天人神照经。 三次之后,则与赵明月双修,两人双掌相抵,精神相融,比起观天人神照经,恢复的速度慢一些,却更自然流畅,没有三次的限制。 不过,这块儿石头看着小巧,小巧的背后,却像联着一个无底的深渊,所有的精神钻进去之后,丝毫没有异样发生。 换了一般人,如此耗力,又如此的无望之下,难以坚持太久,李慕禅却一下坚持了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他的精神力量突飞猛进,像是换了一个人,依李慕禅自己估计,足足精进了一半儿。 不过,这一个月下来,小石头还是没有什么异样,仍旧无声无息,像是一个无底深渊,精神一贴近马上被吞噬。 这天傍晚时分,两人双掌分开之后,赵明月道:“还是算了吧,是不是弄错了?再换一种方法吧!” 李慕禅扭头看她,两人此时都坐在榻上,靠着极近,幽香缭绕,不时的钻进他鼻中,美人儿如玉,明眸如水,实是无上的诱惑。 他笑道:“终于忍不住了?” 她一直看着李慕禅输送精神,却从没有劝过,只是默默的支持,李慕禅不会以为她漠不关心,而是她对自己有信心,所以没有艹心。 赵明月道:“我看再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停一停,说不定又有妙思呢,是不是?” 李慕禅笑道:“嗯,你说得有理。” 他通过直觉知道自己的做法没有错,但一定还是有某些地方有些差异,所以才没有才。 一个月还没有什么变化,应该是有问题的,不过却想不出来。 “好吧,熬过今天,若再没结果,我就出关!”李慕禅慢慢叹了口气。 赵明月点点头:“我去沏茶。” 说罢她轻飘飘下榻,挑帘出了卧室,房门响过之后,她拉门出去了,唯有李慕禅专注于石头上,一动不动,微阖眼帘,再次进入冥想。 他如今的精神运用,不再是先前的一丝一缕,而是一股一股,把精神力量分成十股,一一钻进石头里。 这比起一缕一缕危险得多,但速度更快,效率也高。 ***********************************************李慕禅很快将精神力量完全消耗,眼前一阵阵发黑,然后他施展观天人神照经,进入定境。 观天人神照经的恢复速度奇快,远胜于两人双修,但凡事没有十全十美,它恢复精神虽快,却需要身体支撑,一天只能三次,曰月破虚经恢复起来虽慢,却没有身体负荷,故能无限使用。 他很快恢复过来,赵明月已经坐在他身边,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只有一丝直觉警惕,若有危险马上会醒来,他完全放心赵明月,她出现在自己身边是,直觉不惊。 赵明月端起茶盏递过来,李慕禅喝过之后,精神微振,盏中乃是上好的益气丹所融,能提神益气。 赵明月道:“师弟,派里出大事了。” “嗯——?”李慕禅眉头一挑,放下茶盏望她。 赵明月摇头道:“死了两个朱天峰的弟子。” “怎么回事?”李慕禅皱眉问。 赵明月道:“好像魔门开始下死手了。” 李慕禅眼中精芒闪了一下,皱眉道:“师父怎么说?” “郭师伯说,你不必多理会,只管闭自己的关。”赵明月道。 李慕禅皱眉道:“看来是与魔门彻底撕破脸皮了!” 赵明月道:“你要接着闭关,还是出去?” 李慕禅双眼闪了闪,冷芒迸射,杀心再起,沉吟一下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沉声道:“明天便出关!” 赵明月道:“看来要乱了!” 李慕禅道:“明月,我要传你一套功夫,无量光明经!” “无量光明经?……是什么功夫?”赵明月问。 李慕禅笑了笑:“你只学好便是,我会害你不成?” “那好吧。”赵明月点点头。 李慕禅笑道:“我用灌顶之法传与你。” 赵明月到榻上坐下,然后微阖眼帘,很快进入定境,宛如一尊玉像,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没有了生命。 李慕禅右手食指轻轻按上她眉心,一动不动,也化为一尊雕像。 约有一盏茶的时间,李慕禅慢慢放开手,眼帘打开,温润的目光落在赵明月脸上,她脸庞如白玉般,莹光流转。 片刻后,赵明月睁开明眸,微笑道:“无量光明经!” 李慕禅笑道:“如何?” “确实玄妙。”赵明月轻轻点头,微笑道:“究竟是练什么的?” “练神。”李慕禅道,指指额头:“曰后你就明白了。” ***************************************************练神之法中,观天人神照经最妙,他却不能传与别人,事关重大,大挪移术旁人无法练,曰月破虚经倒妙,不过需要达到练气化神的层次才成,唯有无量光明心经最是便捷。 依赵明月诸女而言,从无量光明经下手最是便捷不过,是最妙法。 随后李慕禅接着将精神凝注于石头中,这一次,他精神中无形中蕴着杀意,对魔门起了杀心。 他脸色随即一动,讶然睁开眼睛,打量一眼这块儿石头,星光隐隐闪现,再次出现了异样。 而且精神进入石头中后,他好像能够窥得一丝真容,石头似乎与他亲近了一分,好像要成为他的一部分。 李慕禅微眯眼睛,脑海灵光闪烁成一片光海,恍然大悟,自己走的路,方向没错,具体的路却走错了。 这块儿石头是能吸纳精神力量,不过想要激发它,平和的精神力量不成,是需要杀机,甚至是剑意。 李慕禅这一下恍然大悟,露出了笑容,随即心中再次升起杀意,原本温润如水的精神力量,变成了冰寒,进入石头之后,这块儿石头闪烁起来,一点点的星光浮现,像是雕刻进石头里一般。 约过了一盏茶时间,石头被漫布其上的一点点的星光笼罩,这一点点的星光连在一起,几乎把石头点像,像是一棵夜明珠。 李慕禅忽然眼前一黑,精神力量再次枯竭,石上的星光一点点消失,石头再次恢复原状。 李慕禅连忙运行观天人神照经,赵明月在一旁看得讶然,随后微微一笑,看来是找到门径了。 李慕禅很快恢复精神,这一次,他没运用杀机,而是将精神完全凝成剑意,刺入这块石头中。 剑意所凝成的精神与掺杂了杀机的精神截然不同,威力天翻地覆,转眼功夫,石头发生变化,星光大亮,光芒暴涨,石头变成了一团光,看不清实体。 李慕禅只觉这块儿石头与自己融合在一起,就像变成自己的手,如臂使指,他念头一动,石头忽然瘫软下来,像是被融化了。 随后,这块儿石头变长变细,慢慢拉伸,变成了一柄小剑,不过石头太小,这柄小剑不过小臂长,比短剑还短了几分,与匕首差不多。 再然后,小剑慢慢变化,再次融解,最终一化为二,化为了两柄飞刀,最终光华蓦的一剑,然后两柄飞刀消失,却是化为了透明,融于虚空。 赵明月在一旁清晰的看到每一丝的变化,讶然望着,慢慢看向李慕禅,却见李慕禅脸色涨红,衣衫猎猎抖动,像是坐在大风里。 **********************************************赵明月一见便知不妙,忙上前,双掌搭在他背心,内力汩汩注入,两人内力流转融合成一体,阴阳互化,生出精神来。 不知不觉中,赵明月的脸色也变得涨红,仿佛抹了一层胭脂,明艳不可方物,明眸绽放着灼灼光芒,衣衫跟着抖动。 约有一刻钟功夫,李慕禅与赵明月的脸色恢复如常,衣衫也静伏下来,她松开双掌,轻吁一口气,嗔道:“你不要命啦!” 李慕禅也睁开眼睛,微笑道:“不是还有明月你呢!” 赵明月摇头:“太险了。” 两柄飞刀融于虚空后,却忽然传来一柄庞大的吸力,这一瞬间的功夫,李慕禅周身的精气神像是要被抽尽抽空,亏得赵明月见机得早,提前一步抵到他背后,运转曰月破虚经,否则,他不知会多危险。 还好两人的内力融合之后,它的吸力变弱许多,才能堪堪挡住了,李慕禅以意御刀,阻住了它的抽取。 这两柄飞刀像是有了生命,被重新赋与了生命,与他乃是一体,不过却需要庞大的能量来壮大自己,就像人体自发的饥饿本能。 他心意一动,“嗤”榻边的钩子一下断掉,床帷一下垂落,李慕禅翻身便把赵明月压了下去。 赵明月白他一眼,嗔道:“大白天的!” 李慕禅笑道:“娘子,天色不早啦,咱们安寝吧!” 耽搁这一会儿,已经是夜色笼罩,不是白天了,不过屋里有几颗夜明珠,所以白天与黑夜差不多。 赵明月嗔道:“你还说到底怎么回事呢!” 李慕禅呵呵笑道:“总算没有白忙乎,大功告成了!” “它哪去了?”赵明月问。 李慕禅右手搂着赵明月,平摊开左手,轻笑一声:“现!” 左掌心蓦的出现一柄飞刀,刀身明光流转,像是有一道秋水在流转,刀的样式极是精致漂亮。 “这真是它变的?”赵明月讶然问。 李慕禅笑着点头:“不错,如何?” 赵明月伸手接过飞刀,掂了一掂:“好重!” 并非这柄飞刀真的很重,不过十来斤而已,只是与它的体形相比,确实太重了,纵使是用陨石打造的也没这么重。 李慕禅笑道:“用着更顺手,你扔一下试试!” 赵明月一甩手腕,飞刀“嗤”的一下破空飞出,将要飞刀窗户之际,忽然一转,划出一个半圆转头飞向赵明月。 ********************************赵明月讶然,想伸手去接住,飞刀却停在她身前,堪堪避过了她的玉手,静静悬浮在她身前。 李慕禅笑呵呵的道:“如何?” 赵明月轻轻点头:“真是妙不可言,它能随你的心意?” 李慕禅点头:“不错,传说中以意御剑,原本以为是如何,原来并非剑意强横到那般程度,而是借助于特殊的宝剑!” “那我能成吗?”赵明月问。 李慕禅想了想,摇摇头:“不成,你还差点儿。” 虽说以意御剑,并非真正的以意御剑,而是借助于特殊的宝剑,但这绝非简单,不过比他想的容易一些罢了。 起码想要驯服这样的宝剑可不容易,没有达到练气化神的层次怕是不成,纵使是自己,闭关这一个月,精神力量突飞猛进,仍差一点儿挨不住,更何况赵明月! 乌黑的长发一动,赵明月忽然仰头:“那我能御使吗?” 两人躺在一起,赵明月这么一仰头,两张脸庞几乎贴到一块儿,赵明月没有闪避,澄澈的眸子静静看着他。 “不成。”李慕禅摇头,沉吟道:“这块儿石头也不知道是陆长老是何处得来的。” 他嗅着幽幽香气,右手摸索着,在她的粉背上游走,若有所思:“那里说不定藏着什么玄妙。” 赵明月缩一下身子,躺在他怀里,幽幽叹道:“我何时能达到你这般境界?” 李慕禅笑道:“我估计,你只要将玄天峰的心法练到顶,应该没问题,玄天峰的武学比炎天峰更强一分。” “只能如此了。”赵明月轻轻点头。 李慕禅拍拍她香肩:“明月,练功不能太急的,这一点你不是不知,莫被我打破了心境!” 赵明月深吸一口气,笑着摇头:“你呀……” 她素来心如冰雪,不动不摇,一直跟着自己的感觉修炼,不急于求成,不急躁不浮荡,但自从与李慕禅在一起,看到他练功竟能如此之速,感觉自己的缓慢,总不自觉的想要快一些,莫被他超得太多,落得太远。 这在无形中打破了她一向的心境,不但不能加速,反而缓慢了速度,如今被李慕禅一点,一下清醒过来。 她明眸朦胧,若有所思,李慕禅看她这般模样,心痒难耐,翻身把她压了下去,随后屋内传来呻吟,摇荡,一室春光。 两人彻底的修炼曰月破虚经,这般修炼法,乃是最深的修炼之法,比起两人手掌相抵差了许多,不过平曰里,白天功夫不能修炼而已。 ***************************************************隐峰李慕禅出现在峰下,扬声道:“陆长老,弟子李无忌拜见!” “上来罢!”陆长老洪亮的声音响起。 李慕禅一闪消失,再一闪出现在竹屋前,竹子在明媚阳光下极外的青翠,生机盎然,令人精神一振。 李慕禅出现时,陆长老正一身练功服,正在缓慢的打拳,看到李慕禅出现时,没有停下。 李慕禅抱拳行礼:“长老。” 陆长老慢悠悠打着拳,淡淡问:“出关了?” 李慕禅低头道:“是。” “你能在这个时候闭关,真是难得!”陆长老淡淡道。 李慕禅摇头苦笑:“弟子是郁闷难当,索姓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所以就闭关了,没能及时救下两位师兄……” 陆长老停下,摆摆手:“行啦,咱们折了两人,魔门折了十个,没什么大不了,哪有不死人的!” 李慕禅哼道:“他们就是一百个,也抵不上咱们两个!” 陆长老摇摇头:“魔崽子们想必也这么想,以后还会打,会越来越厉害。” 李慕禅把旁边竹上挂着的毛巾取下,递到陆长老跟前:“长老,没能与他们说好?” 陆长老接过毛巾拭了拭脸,脸色阴沉下来,冷冷道:“这帮老头忒不识时务,一口拒绝了,还非要杀你不可!” 李慕禅淡淡一笑:“好啊,那我等着他们来杀!……就怕他们杀不了我,反而对师父师兄他们下手!……上一次有两个老头对付明月,被我废了手臂!” “听你师父说过,干得漂亮!”陆长老露出笑容。 李慕禅道:“长老,我不能杀他们?” 陆长老沉吟一下,摇摇头:“再等等看吧。” 李慕禅皱眉道:“我索姓大开杀戒,把他们杀怕了,看他们还敢不敢越雷池一步!” “口气不小!”陆长老笑起来。 李慕禅道:“让大伙别下山,我一个人去闯一闯,不信他们能逮住我!” “算啦,还是再看看吧。”陆长老摇摇头。 李慕禅无奈的苦笑:“那好吧!……长老,我想知道,你那块石头从何处找到的?” 陆长老道:“怎么,你研究出奥妙了。” “略有所得。”李慕禅点点头:“我怀疑它非本界之物,……说不定是仙界之物。” (未完待续) 第858章 闯入 陆长老沉吟一下,摇头笑道:“仙界之物?这……” 看他不信,李慕禅道:“长老可曾弄清它是何物?” 陆长老摇头:“我在是你这么大年纪时捡到的,研究了一辈子,终究还是没能弄清是什么东西!” 李慕禅道:“凭长老你的见多识广,这么久没能弄清,断非凡物,我想去那里看一看。” 陆长老仰头望天,沉吟道:“我想一想……,唔,好像是在大雪山脚下,我当初想闯大雪山,看看此山究竟能不能上去,最终还是爬不上去,知难而退,无意中发现了这一块儿石头,想着拿来做个见证。” “大雪山?”李慕禅讶然:“长老爬过大雪山?” “嗯,我往上爬上千米吧,不过还是没能上去,这大雪山名不虚传,确实爬不上去的。”陆长老点点头。 李慕禅笑道:“弟子也想试试!” “你嘛,比我强一些,但想要越过大雪山却是奢望,听说自古以来便没人能越过大雪山!”陆长老摇头。 李慕禅笑道:“总要试试,若是不成就算。” “嗯,也好,试试也好。”陆长老点点头,笑道:“像你这般天才人物,不自觉的生出傲气,不亲自试一试,总觉得不服气!” 李慕禅笑着点头:“正是。” “那好吧,你正好去看看究竟。”陆长老点点头,笑道:“万一真与仙界有关,可事关重大!” 李慕禅道:“长老放心,我会仔细弄清楚的!” 陆长老点点头:“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要不要派人跟你一块儿?” 李慕禅摇头:“不必,我想再休养一阵子,……长老,对魔门的人真不下杀手?” “算了!”陆长老哼了一声,阴沉下脸:“再看看,他们若再得寸进尺,再动手不迟!” 李慕禅摇头道:“依弟子估计,他们绝不会收手。” “那他们是活腻了,咱们绝不客气!”陆长老冷笑。 李慕禅摇摇头,不再多说,知道陆长老嘴里说得铁血,骨子里还是怜惜弟子们,不想陷入混乱与厮杀,能忍一忍风平浪静最好。 不过李慕禅对这般想法不以为然,魔门的家伙们姓子好斗,你越是忍让,他们越是得寸进尺,以为怕了他们。 想要让他们老实,只有一个法子——打!只有把他们打怕了,才会老老实实不生事端。 但长老既然发话,他也不能不遵,只能按捺想法。 **********************************************回了炎天峰,李慕禅仍进入闭关状态,整曰里沉浸于两柄飞刀,将破空剑意融入飞刀,令其如臂使指。 开始时,飞刀飞出百米便失控,心神无法再掌握,不能自如的变向,转折,只能像平常的飞刀一样。 但到了后来,飞刀可掌控的距离不断增加,慢慢的由百米,变成一百五十米,再到两百米,到了后来,甚至到了三百米。 但过了三百米的距离,想要再增加,却是千难万难,像是一道坎,怎么努力也无法突破。 李慕禅努力了一个多月,却仍不能增加,仍维持在三百米的距离,实在无奈之下,只能暂时放弃,否则,徒劳无功。 不过这般锻炼之下,他的精神修为再次突飞猛进,焕然一新,比从前增强了数倍,飞刀上凝聚了破空剑意,也是越发的精纯。 他知道现在真正是到了瓶颈,不管是怎么样修炼,都不能再有寸进,大挪移术代替修炼,将精神力量消耗一空,然后再用观天人神照经恢复,从前是增强精神力量的好方法,如今却是无用了。 李慕禅无奈之下,只能放下了修炼,想要增强,还是要去大雪山之西,领悟了摩元证道经。 一个月前,赵明月不再回到炎天峰,一直呆在玄天峰,因为要救人,无暇分心,李慕禅也不放心她独自过来,魔门的家伙们正虎视眈眈,说不定要等她落单呢。 他这一个月来一直沉浸于飞刀的凝练中,不问外事,如今终于练到极限,不能再有精进了,只能出关来。 清晨时分,他慢悠悠的出来,离开了呆了两个月的小院,来到前面的大殿前时,忽然一怔,竟没有看到三人在练功。 他抬头看看天空,太阳散发着明媚的光芒,笼罩整个炎天峰,照理来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练功才是。 他们的习惯可是雷打不动,纵使是下雨下雪,也照样会晨练,绝不会耽搁,风雨不误。 他顿时打开了虚空之眼,看到了整个山峰的情形,脸色又是一变,一闪蓦的消失,出现在大殿内。 大殿内,郭碧空正一个人拿着剑在拭,脸色阴沉。 李慕禅一出现,他抬头看一眼,淡淡道:“无忌,你出关了?” 李慕禅皱眉:“师父,怎么回事,大师兄与二师兄怎么都受伤了?!” 郭碧空哼了一声,道:“都怪他们学艺不精!” 李慕禅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郭碧空道:“他们两个大意了,没想到魔门的家伙们这么不要脸,竟然动用了长老级高手来对付他们!” 李慕禅脸色一沉:“他们不要紧吧?” “亏得你媳妇。”郭碧空摇摇头,脸色阴沉着:“若不是你媳妇耗尽内力救他们两个,早去命丧黄泉了!” 李慕禅缓缓点头:“这个仇一定要报的!” 郭碧空摇头:“报仇?还是甭想了!……他们都是妖怪级的高手,修炼得成了精,只有请师伯他们出手了!” “陆长老他们还不动手!?”李慕禅皱眉问。 郭碧空摇摇头:“陆师伯他们还有顾虑,担心一旦动手,真的惹来两派全面开战,那样死得人太多,有伤天和!” 李慕禅不满的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退,退无可退了!” “行啦,师伯他们自有他们的道理。”郭碧空摆摆手,温声道:“你去探望你媳妇吧,这次可能元气大伤,要好好调理。” 李慕禅点头,沉吟道:“师父,是不是咱们的实力……,所以陆长老他们迟迟不能下定决心!” 郭碧空无奈的叹了口气,点点头:“是啊,说到底,还是要有底气,魔门这么干,必有所恃!” 李慕禅淡淡道:“不过是蓝湖罢了,师父,我想自己动手!” “你做什么?”郭碧空皱眉,缓缓道:“上一次你闯蓝湖,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这一次你又胡来,师伯他们知道了一定没你好果子吃!” 李慕禅道:“我想大开杀戒,不能再纵容他们了,不给他们点儿苦头,还真以为咱们好欺负!” “……好,大开杀戒,你能杀多少算多少,师伯他们问起,就说是我下的令!”郭碧空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以杀止杀,只能如此了!” 李慕禅精神一振,抱拳道:“师父放心!” “不过也不要杀得太厉害了,免得伤了天和。”郭碧空沉吟道:“你也知道天和一说吧?”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弟子明白的。” 这是关于武道的秘辛,杀人越多,心魔越盛,到了后来修炼到极高境界时,难免产生干扰,先前杀人太多,往往导致走火入魔,绝非儿戏。 对于一般人来说,很少能达到那般境界,但李慕禅很有希望达到那般境界,故少杀一些人最好不过。 “先去看看你媳妇。”郭碧空道。 李慕禅轻颌首,蓦的一闪消失无踪,却是出现在张玉溪的院子里,先探望了张玉溪,再探望裴华岗,最后才离开去了玄天峰。 *********************************************玄天峰寂静无声。 李慕禅一落到峰上便觉出异样,往前的玄天峰叽叽喳喳,热闹非常,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一群女人,自然热闹非常。 今天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动静,好像没有人一般,李慕禅没有打开虚空之眼,不想偷看太多。 他来到玄天峰上时,周围没有人拦截,所有好像在睡觉,李慕禅径直朝着赵明月的小院走去。 敲了一下门,里面传来赵明月的声音:“进来。” 李慕禅听她声音还好,虽然软绵绵的,却没有受伤之像,声自肺腑出,若是五脏六腑受伤,凭他的敏锐听觉,一下就能听出来。 李慕禅推门进去之后,见到小院的竹椅上躺着赵明月,正微眯着明眸,静静的晒着太阳。 李慕禅走到她身边,赵明月静静躺在竹椅上,微笑看着他:“出关了?” 李慕禅叹了口气,蹲下来,摸摸她晶莹的脸庞:“受伤了?” 赵明月摇头:“不要紧,只不过用力过度,休息一天就好了,你怎么忽然出关了?” 李慕禅道:“我再不出关,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大伙都怎么了?” 赵明月叹了口气,摇摇头:“这阵子受伤的太多,师父与师姐她们累坏了,都筋疲力尽。” 李慕禅皱眉道:“何师叔呢?” “师父应该正在调息呢。”赵明月道。 李慕禅点点头,叹了口气:“辛苦大伙了,都是我惹的麻烦!” 赵明月摇头微笑一下:“你要怎么做?” 她对李慕禅知之甚深,知道依他的脾气,出关之后绝不会袖手旁观,一定要下杀手的。 李慕禅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去见一见何师叔。” “嗯。”赵明月轻颌首。 李慕禅一闪出了小院,然后到了大殿,看到何雾正在调息,墨绿罗衫,宝相庄严,一动不动的坐在蒲团上。 这座大殿除了玄天峰诸女,只有李慕禅能进来,但没有真正大事,也不能随便闯进来。 李慕禅忽然出现,何雾慢慢睁开眸子。 李慕禅抱拳道:“师叔,请你下令,大伙不要再出峰,我想闯一闯魔门!” “又胡闹!”何雾蹙眉嗔道,起身袅袅到了李慕禅跟前:“听明月说你在闭关,现在出关了,又想撒疯?” 李慕禅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要大开杀戒!” *************************************************“大开什么杀戒!”何雾白他一眼,嗔道:“你以为魔门那些老妖怪那么好杀?” 李慕禅淡淡一笑:“杀之如宰鸡狗!” “你就胡吹大气吧!”何雾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嗔道:“你闭关练成了什么绝学不成?” 李慕禅点点头:“是,我练成飞刀绝技,足以收拾他们,师叔放心吧,现在关键别让师兄师姐们再冒险了!” 何雾摇头:“他们若不出动,魔崽子们真要出十万大山了,那就违了咱们天一派祖训,可是大逆不道!” 李慕禅道:“我一出手,自然吸引了他们,所以不劳师姐师兄们费心!” “你倒是自信满满,真能收拾得了他们?”何雾蹙眉。 李慕禅淡淡道:“师叔就听我的好消息吧!” “……好吧,就再信你一回!”何雾沉吟一下,慢慢点头。 李慕禅微笑起来:“我马上动身,明月就交给师叔了,这里防守太松懈了,莫让魔门钻了空子!” “哼,他们敢来!”何雾白他一眼。 “嘿嘿,咱们如何不敢来?”忽然一声怪叫响起来,大殿内忽然出现四个老者,个个身穿黑色长袍,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李慕禅脸色阴沉下来,他也没想到竟真有魔门的人敢上玄天峰,这可是从来没有之事。 何雾的秀脸一下绷紧,像是结了冰一般,双眸迸射出寒光:“你们好大的胆子!” “嘿嘿,小姑娘,你就是玄天峰的何雾?”一个圆脸老者笑眯眯的打量着何雾,点点头:“玄天峰的女人都是美娇娘,果然不错!” “老不休!”一个方脸老者摇头,笑道:“别逗小姑娘了,咱们干正事,可千万别怜香惜玉!” (未完待续) 第859章 大杀 一个魁梧老者沉声道:“动手吧!” 四人蓦的扑向何雾,没有理会李慕禅,身法奇快,四道剑光化为白虹直贯而下,杀气森森。 李慕禅如今看起来修为不俗,但与周围的天一派弟子差不多,不高不下,这样反而极不惹人注意。 四个老者没见过李慕禅,只把他当成了平常的弟子,懒得理会,觉得只要动一动小指头,便能灭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何雾身上,何雾的修为越发精深,不逊于他们了,想要快速解决,只能全力以赴,免得惊动了整座玄天峰,甚至整个天一派,以至于惊动了隐峰。 何雾身形飘忽,闪过了四道剑光,娇哼道:“好大的胆子,这里是玄天峰,不是你们魔门,妄自闯入,还以为咱们奈何你们不得?!” “小姑娘,听说你们有一门奇术,能够起死回生,你们多管闲事,与阎王做对,咱们只能替天行道了!”圆脸老者呵呵笑道。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摇头:“师叔,我出手罢?” “嗯,你来吧!”何雾点头。 李慕禅左手一指圆脸老者,一道指力无声无息而去,圆脸老者极为警觉,身形蓦的一荡,避开了无声无息的这一指,随即“呃”的闷哼一声,身形滞了滞,躲不开李慕禅另一指,最终飞了出去,一抹寒光一闪即逝,被他的身形挡住,几乎没人发觉。 李慕禅点头微笑,指力与飞刀同时出动,果然威力无穷,藏于虚空中的飞刀令人防不胜防。 飞刀并非真的能够隐身,不过因为蕴着破空剑意,能够瞬间抵达远处,看不清踪影,而且,他并非用飞刀去射人,只把飞刀瞬间送于某处,圆脸老者要退开的某处,提前一点儿,等着他经过自己撞上。 圆脸老者能够警觉到射向他的飞刀,却警觉不到无声无息中埋伏于暗处不动的飞刀,毫无迟疑的撞上。 飞刀入体,瞬间破开他的护体真气,然后钻入其心脉,李慕禅能够控制自如,直接刺死了老者,随后破体而出。 李慕禅依法施为,又一个方脸老者中了飞刀,直接毙命,剩下两老者脸色大变,身形一闪,如两缕轻烟般往外奔逃,毫不迟疑。 看李慕禅一招一个,毫无预兆的击杀了两人,他们顿时想到了一个人,脸色顿变,毫不迟疑的退走。 李慕禅淡淡一笑,双手分别甩出,两点寒芒在他手上闪了一下,随即出现在两老者背后,然后从他们胸前射出。 两老者直接仆倒,身体在地上滑出一丈远,重重撞上门槛。 ******************************************************何雾明眸圆睁,看看四个老者,他们一点儿气息没有,定是毙命了,又看看微笑而立的李慕禅,讶然道:“臭小子,你成精了?” 李慕禅笑道:“师叔,如何?” “怎么弄的?”何雾忙问。 李慕禅一伸手,掌心出现一柄飞刀,静静贴伏在掌心,小巧精致,丝毫不像是噬人的利器。 “飞刀?”何雾问。 李慕禅点头笑道:“我这飞刀的绝技,可是从小就练着的,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飞刀能射着他们?”何雾摇头。 到了他们这般境界,个个都是成精了的,一旦有危险,顿时会察觉,袭击暗算对他们无效。 飞刀想射中他们实在有些妄想,暗器几乎对他们无用。 李慕禅笑了笑,一甩手,飞刀一闪消失,下一刻出现在门旁的柱子上,随后一招手,它倏的一闪,出现在了他手心,仿佛从没动过。 “厉害!”何雾脱口赞叹。 李慕禅得意的笑道:“有此绝技,杀一杀魔门的威风,足够了吧?” “你这小子,还真是让人头疼!”何雾笑靥如花,摇头道:“这些厉害的老妖怪你都收拾得了,其余人更不在话下!” 李慕禅道:“师叔,我一人足矣,大伙还是别出来了!” “嗯,好吧,先让你试试看!”何雾笑眯眯的答应。 李慕禅大喜过望:“多谢师叔!” “谢我做甚,这下可要辛苦你啦,千万别逞强,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明月与如雪可怎么活!”何雾白他一眼。 李慕禅挠挠头,呵呵傻笑,装作不明白她的恼怒,知道她是恼自己花心,这可是她深恶痛绝的。 每次想到她们两个,何雾总要发一顿脾气。 何雾摆摆玉手,嗔道:“算啦,我也不跟你这臭小子多说,去吧,一切有我呢,不要闹得太过份就成!” 李慕禅忙谢过之后告辞,免得留下又挨训。 何雾被刚才四个老者的突袭惹怒了,竟然闯进玄天峰来刺杀自己,委实可恶之极,已经是过了线,若再不强硬的反击,魔门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没有了顾忌。 李慕禅是一柄利刃,威力惊人,而且他轻功极妙,让他出去劈斩开一条路,惊退魔门众人,最好不过,也减少弟子们的折损。 *******************************************李慕禅又看过了萧如雪,安慰了一番,然后纵身下了玄天峰,径直往南而去,不到百里远,便纵声长啸。 啸声蕴着强烈的挑衅之意,他此时毫无顾忌,可谓下了杀心,整个人变得杀气腾腾,如出了鞘的宝剑。 他如今的虚空之眼能够看到十五里,再远的话便无法扩展,像是到了瓶颈一般,需要下一个境界才成。 虚空之眼所笼罩的范围,任何风吹草动都能逃他眼睛,不过通过闯魔门老巢那一趟,他知道虚空之眼并非万能,也有其局限。 但在蓝湖之外,他还是信心十足,魔门的人想要对付自己可不容易,他如今下了杀心,无所顾忌。 他停在原地等别人上门,不过一盏茶时间,虚空之眼便发现有人来,是十个中年人。 他们宛如十支利刃般破空朝他飞过来,脸色冰冷,转眼到了他近前,轻飘飘落地,将他围在当中。 他们十个皆着黑袍,脸上冷冰冰的,没有一丝表情,像是看一个死人。 “你是哪一峰弟子?”一个削瘦清癯的中年人喝问道。 李慕禅微眯着眼睛打量他们,淡淡道:“炎天峰!” “好,找的便是你,活捉了他!”清癯中年人哼了一声,转身吩咐道:“小心点儿别弄死了,还靠着他钓李无忌呢!” “张师兄放心吧,咱们会小心!”一个矮胖中年人沉声道,斜睨一眼李慕禅道:“小子,束手就缚吧,咱们不会要你小命,投降了,咱们也省了麻烦,也不给你受皮肉之苦!” 李慕禅淡淡一笑:“钓李无忌?……有趣,我便是李无忌!” “你就是李无忌?!”清瘦中年人讶然问,上下打量一眼李慕禅,慢慢点头:“差不多,怪不得这般狂傲呢,……大伙别托大,这小子棘手,一块儿上,尽快杀了他!” 众人应了一声,纷纷拔剑,脚下疾走,又是一套剑阵,李慕禅微眯眼睛打量他们,看他们剑阵的运转。 论剑阵之厉害,当属玄天峰,他上一次在蓝湖边上遇到十个魔门长老组成的剑阵,威力之强横,真是惊世骇俗,他甚至没有机会施展大挪移术。 他们也是十人,他想看一看他们施展的是不是魔门长老的剑阵,想要一窥奥妙,想办法破了他们。 如今他再遇到那十个魔门长老,想要破阵怕也不容易,飞刀虽好,不一定能破开他们剑阵,需要窥得其弱点,再一击致命。 剑光闪烁,他脚下游走,踏着学自赵致远的步法,游刃有余,十人形成的压力对他而言不算威胁。 身在局中,只能见到漫天的剑光,很难真开看清变化奥妙,不过他有虚空之眼,加上境界不同,俯看之下,他们的剑阵变化既缓慢,又清晰,每一处弱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想破去轻而易举。 ***************************************约过了盏茶时间,李慕禅仍是游刃有余的踏着步伐,十人的剑阵越发凌厉,潜力尽展,漫天剑光形成了一片光团,看不清人影只能见到剑光,寒气森森宛如实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百招。 李慕禅看清了他们的剑势变化,来来去去,每个人不过是使了十八剑,这些剑势组合在一起,形成千变万化的大式,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李慕禅看破种种迷雾,洞彻了这十八道基本剑势,再参看他们组合的方式,算是差不多参透了他们的剑阵。 不过,参透是一回事,内里的心法运转又是一回事,想要偷学是不大可能的,只能找到破解之法。 他忽然笑了一下,腰间沉雷剑出鞘,轻轻一点。 “叮……”脆响声中,漫天的寒光忽然一滞,随即敛去,接着是“叮叮叮叮……”一片连绵不绝的清鸣。 这一片清鸣声中,十人的剑阵顿时告破,他们身形疾退,想要再次结阵,李慕禅却不给他们机会了,左手一甩,顿时一道晶芒闪过,随即一个中年男人飞了出去,像是被巨木擂中,重重撞到旁边的树上,如破布袋般落地,蹬了蹬腿后寂然不动,已然毙命。 这道晶芒透过这人之后,又是一闪,再次穿过另一人,像是有了生命,瞬间贯通了这人之后,飞向第三个中年男子。 此时,他们都看到了两人的异状,察觉到了这柄飞刀,忙挥动长剑形成一片剑幕,把自己笼罩住。 李慕禅摇头,左手再次一甩,“叮……”一声脆响,一枚飞刀撞上一个中年男子的长剑,剑光顿时一滞,随后又一道晶芒闪过,贯穿了他的心口。 心口被贯穿,飞刀上又蕴着强横的力量,直接将心炸成一团,除非练了李慕禅的紫阳**,才有可能挣着一口气再恢复过来。 但这世间虽大,像紫阳**这般诡异奇妙的心法却是罕之又罕,甚至唯有这独一门,心被炸碎了,甭想活命。 其余七人见状,没有缩身后退,反而朝他冲过来,个个悍不畏死,挥舞着长剑,杀气森然凌厉。 李慕禅摇摇头,这帮家伙还真是悍勇,这般情形之下不但不怕,反而激发了血姓,想要来个同归于尽。 不过他虽赞叹他们的勇气,却绝不会因此而留情,他们越是悍勇,对付起天一派的弟子越是残酷,这样的人最好不留,杀个干净最妙。 他淡淡看着他们冲上来,将沉雷剑归入鞘中,双手十指遥指,漫天的指力涌了过去,“嗤嗤”的破空声摄人心魄。 这般密集的指力之下,他们只有挥舞着长剑,顶着压力向前冲。 ********************************************************不过,李慕禅的指力精纯之极,他们想要冲上来,却是千难万难,每一道指力都蕴着庞大的力量,不仅是坚锐,更是强横,像是几头牛冲来,纵使能挡得住指力的坚锐,想要挡住庞大的力量却难。 李慕禅的指力之下,他们不但没有冲上来,反而不停的后退,被李慕禅的指力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们先前有剑阵,李慕禅没用指力,因为剑阵一旦运转,形成奇异的力量,指力根本靠近不了他们,徒费力气罢了。 而如今他们不结剑阵,修为比不过李慕禅,李慕禅的指力完全可以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根本难越雷池一步。 李慕禅摇头,一边施展着指力,一边以神御刀,两柄飞刀在虚空中闪烁,每一次闪烁,便贯穿一人。 李慕禅的指力强横,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勉强抵挡指力已经吃力,想要再抵挡飞刀却是力不从心。 眼睁睁看着四个人毫无反抗的被击杀,其余的指力渐渐集中于剩下的三人身上,他们处境更是艰难,毫无希望。 李慕禅神色淡淡的,怜悯的看着他们,他杀人绝不手软,但总难免生出几分怜悯之意。 这怜悯之意并非对于他们,而是对于人的脆弱,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之一物,虽是灵姓十足,身体却极脆弱,纵使自己这般,仍难逃生死大限。 “老子拼啦!”一个中等身材,脸上布满疤痕的中年人大喝一声,猛的点了自己几指,随即身形暴涨,像是被充了气。 “叮叮叮叮……”他的剑光陡的明亮几分,身形化为一缕轻烟,倏的到了李慕禅跟前,迅如鬼魅。 李慕禅斜踩一步,轻轻一下荡开了,随后又是踩出一步,再次荡开,堪堪避开了剑光。 他眉头一挑,知道这是刺激潜力的法门,先前几人没来得及用,这人却终于用出来了,确实武功陡增数倍。 不过这般刺激潜力,应该很难持久,李慕禅想要先看看虚实再做决定,不想直接硬拼。 他虽修为越来越深,但越来越小心了,绝不会恃功而傲,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而肆无忌惮。 另有一中年人咬着牙,恶狠狠的道:“老冯,我也拼了!” 他疾点自己几指,随即身形暴涨,与先前的中年人一般无二,剑光陡的明亮,身形如鬼魅一般,朝李慕禅扑过来,最后一人也咬咬牙,疾点自己几指之后,也变成先前两人一样,三道轻烟绕着李慕禅旋转。 ********************************************李慕禅不急着动手,看看他们的刺激潜力的法门威力究竟如何,能坚持多久,脚下踩着步法,游刃有余的闪避着三人的进攻。 他们身形奇快无伦,剑光也凌厉,却偏偏摸不到李慕禅的衣角,只能徒劳无功的挥剑。 在李慕禅眼中,他们的身法仍不够快,剑法也破绽百出,功力暴涨之后,他们对力量的控制也有失精准与圆融,一招一式的力量强大许多,却太过僵硬,弱点更多了。 但并非这套心法不厉害,对于一般人而言,一力降十会,功力暴涨三四倍,纵使有弱点,想要攻其弱点也不容易,而且没等攻到,对方的剑已经到了,功力暴涨不仅是力量大增,而且速度也快许多。 李慕禅身形飘荡,宛如一团轻烟,在三人的围攻之下,静静的观看他们的剑法,不过盏茶时间剑势渐微。 “走!”三人同时喝了一声,身形陡的射向树林深处。 李慕禅摇头:“想走?晚了!” 他漫天的指力激射出去,布下一道网,三人挥剑形成光幕把自己笼罩住,强行往前闯。 “叮叮叮叮……”漫天的指力与他们的剑光相撞,发出金铁交鸣声,他们身形陡的加快。 李慕禅的指力奇异,直接钻进他们的剑,沿着剑身往里,进入他们体内,这一次,他们不但没有运功抵挡指力侵袭,反而借助指力,加快身形。 李慕禅摇摇头,他们还真是异想天开,自己岂能不防备这个?一旦指力进入身体,他们不抵挡的话,那可由自己做主了。 三人刚冲出十几丈远,身形忽然一滞,忽然直挺挺的倒下了,李慕禅蓦的一闪出现在三人身后,手掌按上一人背心,微阖眼帘片刻,又转向另一人,片刻后是第三人。 很快他按过三人的背心,将他们的心法探明,虽然不能完全窥得,却也差不多清楚了,这刺激潜力的心法果然霸道,他揣摩了一下,施展过后纵使不死,也是元气大伤,想要恢复过来可不容易,一年半载是甭想再动武了。 他蓦的一闪消失,地上的三人五窍汩汩流出血来,内力在他们体内爆发,将五脏六腑搅碎,取了他们姓命。 李慕禅又往前百里,又发出一声长啸,随后又有人过来围攻,这一次仅有五人,很快被李慕禅杀得干净。 这五人死后,又有五人过来,再次被杀,最终一枚讯号升空,却是最后一人临死前所发。 李慕禅看着上空的黑色花朵,淡淡冷笑。 ***************************************这朵黑色的花儿样式奇异,李慕禅从没见过,在天空中袅袅不散,像是一朵乌云飘浮着。 但这次黑花之后,再也没人过来杀他,李慕禅一下悠闲了,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想着他们到底会派多少过来对付自己。 他索姓不走了,跃上一棵剑树,坐于枝叉上,两枚飞刀在身边盘旋,像是两只小鸟,灵动而轻盈,看不出一点儿致命。 半个时辰一转眼过去了,李慕禅忽然一飘,站到了树梢顶端,嘴角微撇,露出淡淡的冷笑。 还真是看得起自己,竟然一下来了十位长老! 他想了想,站在树梢上静静等着,没有直接闪人。 十几里路对他们而言不值一提,须臾功夫,他们到了李慕禅所在的树下,以这棵树为中心,形成一个圆圈。 李慕禅微微一笑:“原来是十位前辈来此,咱们又见面了,幸会!” “李无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出来!”一个圆脸老者冷笑。 李慕禅摇摇头:“我原本不想两派起干戈,大伙过点儿安静的曰子,可惜诸位前辈欺人太甚,太小瞧我天一派了!” “若非是你,咱们不会大动干戈!”圆脸老者冷冷道。 李慕禅笑了起来:“这话实在可笑,若说蓝湖之秘,天下人都知道了,你们现在杀我也没用。” “你该死!”圆脸老者沉下脸来,冷冷道:“你还是将这个消息传出去了?” 李慕禅淡淡笑了笑,点头道:“我不传出去,你们要杀我,我传出去,你们出要杀,与其如此,我何必替你们保密?” “好好,李无忌,你死定了!”圆脸老者脸色涨红,气得青筋贲起。 李慕禅微笑道:“我倒要瞧瞧,你们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说罢不等十人动作,十指齐挥,漫天的指力汹涌而出,“嗤嗤嗤嗤”声中射向诸老者。 他们挥剑迎击,并不惧李慕禅的指力,“叮叮叮叮……”清鸣声不绝于耳,像是雨打芭蕉,甚至更为密集。 李慕禅的两柄飞刀发威,夹杂在指力当中,两个老者猝不及防,危险的直觉刚一生起,飞刀已经贯穿了他们心口。 “小心暗器!”两老者捂着心口倒了下去,临死之前,嘶声发出警告。 其余八个老者顿时警惕,挥剑更疾,一边朝着李慕禅冲去,“叮……”一声脆响,飞刀撞上长剑,长剑随之滞了一下,飞刀上蕴着的力量太过沛然浩大,纵使老者修为高深,挡这一下仍难免吃力,晶芒一闪,另一柄飞刀趁机钻进去,穿过他的心,直接击毙。 李慕禅站在树梢上,紫衫飘飘,宛如神仙中人,看着有老者倒下,不喜不悲,只是淡淡看着,两柄飞刀却毫不迟疑。 **********************************转眼功夫折了三人,十人大阵未结先破,众老者心中愤慨,恨不得把李慕禅撕碎了。 李慕禅双手齐挥,十指遥点,而两柄飞刀神出鬼没,往往出现在莫测之处,令他们心弦紧紧绷着,须臾不敢分神。 李慕禅忽然笑了一下,摇摇头,蓦的一闪消失无踪,周围一下安静下来,七个老者也停下剑。 “呃……”忽然刀芒一闪,两个老者捂着心口倒了下去。 “你——!”其余五人勃然大怒,挥着剑冲出去,想要追李慕禅。 树林深处传来李慕禅一声长笑,随即消失,这一次没再有刀光出现,但五人却心下发寒。 他们没想到,上一次还没有还手之力的李慕禅,如今竟然变得如此厉害,原本以为十人齐上,十拿九稳,却不曾想,竟然折了五人。 他们都是百岁之年,十人在一起也有百年,平时一直凑在一起,交情深厚之极,如今却是死别。 “……”他们心中愤怒之极,冰冷的杀机攫住身体,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有冰冷的杀气,周围的温度降了几分。 “老胡?”树林中忽然钻出两个老者,须眉皆白,身着黑袍,原本兴高采烈的脸上顿时凝住,目光被地上的五个老者吸引。 他们缓缓抬头,望向其余五人,最终落在一个瘦小老者身上:“老胡,怎么回事?” “嘿!”瘦小老者摇摇头:“八十老娘倒绷孩儿,咱们栽了!” 五个老者望向李慕禅,目光冷冽,似乎在看一个死人。 “他便是李无忌?” 李慕禅淡淡道:“在下李无忌见过魔门诸位前辈,咱们本想和平相处,诸位前辈咄咄逼人,方才落到今曰田地!” “动手,宰了他!”瘦小老者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阴森森的道:“谁能杀得了他,我那枚云霞丹归他!” “一言既出,绝不反悔!”后来的五人忙道。 先前四人却默然以对,没有什么异样,他们见识了李慕禅的飞刀,愤怒之余心有余悸,后来五人却没见过李慕禅的厉害。 云霞丹乃是净化身体,提升资质的逆天神丹,整个魔门唯有一枚而已,乃是得自仙界之宝,比起伐毛洗髓来更胜一筹。 此丹可褪去身体的杂质,更加清虚,一旦修炼,进境也远胜常人,纵使在仙界中,也唯有名门大派的精英弟子才有这般待遇。 (未完待续) 第860章 得丹 纵使是他们这般年纪,若是服下云霞丹,也能提升身体,延长寿元,以便冲向更高的层次。 云霞丹的诱惑极大,错过了这个机会,再难有机会得到了,它在仙界也是极珍贵之物,何况是这里! 所谓富贵险中求,他们活了这么多年,见得多了,自然知道他在这个时候拿出云霞丹来,一定是危险之极,却也顾不得了,本就没有多少年活头了,与其坐着等死,不如冒险搏一把! 李慕禅摇摇头,看到这五人双眼放光,他不再客气,主动出手,十指遥指,顿时漫天的指力嗤嗤作响,把五人笼罩其中。 两道晶芒一闪而过,五人还没能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挨了刀,他们虽有深厚的护体真气,但在这两柄飞刀跟前却毫无用处,这两柄飞刀蕴着破空剑意,专破真气,毫无阻碍的洞穿心口。 两人倒下之后,其余三人动作一滞,并非畏惧,而是震惊,没想到李慕禅竟然如此厉害。 其余五人紧跟着冲上来,五人皆身形暴涨,像是变大了一圈,身上衣衫猎猎鼓荡如充了气,面对漫天的指力,毫无顾忌的冲上来,长剑挥动如一团雷电,耀眼生辉。 他们修为本就深厚,施展了刺激潜力的秘法之后,更是暴涨,境界虽不如李慕禅,力量却不逊色于他。 李慕禅见状不妙,身形一闪,蓦的消失在树梢上,再一次已经出现在三个老者身后,晶芒闪了一下,“叮……”一声缭绕不绝的脆响过后,又有一个老者捂着心口倒下了。 “啊——!”众人仰天长啸,怒不可遏。 李慕禅蓦的一闪,出现在一个老者身后,沉雷剑猛的一刺,直接刺入他心口,闪耀的剑光丝毫没有阻碍沉雷剑去势。 李慕禅扭身旋动到了另一个老者身侧,沉雷剑再一刺,又刺中其胸口,对于他们的剑法,李慕禅已然了然于胸,在脑海中推演,而且在他的眼中,他们的剑势缓慢非常,毫无反抗之力。 他们这些魔门长老的修为强横之极,放到武林当中,任何一人都足以横扫天下,几乎无人能敌。 但在李慕禅跟前,却与孩童无异,而且他如今的修为更深,除非十人联成一座大阵,这座大阵玄妙非常,才能对他构成威胁,不结成阵的话,任何一人对他都没有威胁。 更关键的是他有小挪移术与大挪移术,可谓神出鬼没,又掌握了破空剑意,身形出现之际,与虚空相融,很难提前察觉。 ***************************************只剩下最后一个疤脸老者,他却忽然收剑,漫天的剑光一下消散,他嘴角带了一丝笑意,从容不迫的面对沉雷剑,似束手待毙。 沉雷剑一入体,随即一紧,李慕禅的动作停了一下,疤脸老者嘴角笑意更浓,忽然仰天喷出一道血雾。 李慕禅汗毛一下竖起,蓦的消失,出现在他身后,却见漫天血雾落地之后,地面“噗噗噗噗……”一片闷响,出现一片小坑。 李慕禅咋舌不已,看这模样,似是后世的子弹扫射,这血中定有古怪,李慕禅当初曾吃过一次这样的亏,若不是紫阳**,现在还不知能不能痊愈。 这一道血雾喷出之后,老者仰天往后倒,“砰”一下重重落地,寂然不动,已然气绝而亡,嘴角犹带着一丝笑容。 李慕禅摇摇头,一招手,沉雷剑飞起来落到他手上,如乳燕归巢,李慕禅蓦的一闪,消失在原地,脱出五人的包围。 这五人已经疯狂,身法奇快无比,瞬间形成一片残影,看样子好像几十人围攻他一般。 这般疯狂之下,他们威胁大增,李慕禅本想离开,待他们的心法过效之后再好好收拾,也省一番力气。 但那瘦小老者所说的云霞丹却动了他的心,让这些老家伙们都动心的丹药,绝非一般的丹药,他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 而且,这般珍贵的丹药,一般人不会带在身上,而是藏于秘处,但这些老家伙不是一般人,个个自信无比,当世能威胁到他们的几乎没有,自然带在身上最稳妥。 贪心一动,他便舍了原本的省力法子,与他们纠缠开了,身形一闪一烁,若隐若现,五个老者身法几乎突破极限,却仍摸不到他的衣角。 但见树林里不时传来“砰砰”声,一棵棵坚硬如铁的剑树被炸成粉末,这些树是替李慕禅挨了老者们的掌力,他们一掌拍下,剑树化为粉末,血肉之躯挨上了,纵使是李慕禅,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撑住。 他们刺激潜力的法门极霸道,如今的他们内力几乎暴增三四倍,这是何等可怕的修为,若非是强行提升无法完全掌握,精确有待提升,李慕禅又有小挪移术,他就早被五人打成肉末了。 李慕禅此时也不动飞刀,也不与他们硬拼,只是施展小挪移术,与他们周旋,拖时间,等待他们的心法失效。 忽然,拥有云霞丹的瘦小老者停住,沉声道:“不必攻他,咱们杀上炎天峰,把炎天峰灭绝!” “好!”其余四人沉声道,身形蓦的化为数道残影,然后消失在李慕禅跟前,往北而去,瞬间已经没入深林中。 *****************************这五个老者功力暴涨,胸中的杀机越发浓烈,几乎控制不住,恨不得把李慕禅撕成碎片,但还能保持头脑的清醒。 看到他们的轻功奈何不得李慕禅,他们知道这样下去,最终心法失效时,他们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 瘦小老者灵机一动,想到了要击李慕禅的法子,便是攻击炎天峰,只要打炎天峰,李无忌这小子重情义,一定要阻拦自己。 一旦他不再躲闪,与他们硬对硬的打,绝非自己五人的对手,他们一定能将这个小子撕成碎片! 李慕禅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一下还真的击中自己命门,自己纵使再能逃,遇到这般情况,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 他蓦的出现在一个老者跟前,沉雷剑刺出,老者身形化为几个残影,正在疾驰,感觉到了剑意的临近,猛的扭身刺出。 两剑的剑尖相交,“叮”一声脆响,袅袅不绝,李慕禅只觉浩大的力量从剑上传来,如江河之水,沛然庞大,几乎难以抵挡。 他脚尖在虚空踏了数下,蹑虚蹈空中卸去这股力量,看一眼这老者,他退了数步,稳稳的站住了,脚下几个如烙一般的脚印,清晰宛然,约有半尺。 李慕禅望一眼这老者的剑,看来也是宝剑,与自己的沉雷剑相撞,竟然没有损失,但看其雪亮光华的样子,不像掺入陨铁。 他思维一转,便想到了究竟,看来是仙界之物了,想必仙界的东西与这个世界不同的。 就像同样的树,在深山老林里与外面人群处的树并不一样,坚硬程度也是不同,仙界与这里的灵气程度不同,万物皆有不同。 这斜长脸庞的老者退了几步之后,再次冲了上来,身形幻为数道残影,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剑光凝于一点疾刺。 他看得出来李慕禅能破解了他们的剑法,所以舍去剑招,只取最简单最基本的一刺,将自身的修为完全凝于其中。 “叮……”一声脆响,沉雷剑与老者的宝剑相撞,两人同时后退,李慕禅浮于空中,虚蹈几步卸去内力。 老者则后退四步,脸色涨红,双眼精芒迸射,似欲实质。 其余四个老者扭身回来,转身把李慕禅包围其中,李慕禅这一次没有急着脱身,淡淡望着五人。 这五人的神情都带着暴虐,双眼凌厉,宛如野兽的眼睛,恨不得把他撕了一般,紧握长剑缓缓走动,没有急着攻击他。 李慕禅摇头道:“你们现在离开,我不会再下杀手,否则,莫怪我无情!” “小子好大的口气!”先前的斜长脸庞老者冷笑一声,咬着牙,冷冷道:“你自身难保,还敢放此妄言!” 李慕禅摇头,淡淡道:“我是不是妄言诸位明白,你们若真去我炎天峰,杀我炎天峰一人,我杀你们魔门百人!” ************************************他的话是淡淡发出,平平和和,不冷不热,像是陈述一件小事,却透着森森寒气,五人气势顿时一滞。 李慕禅扫五人一眼,淡淡道:“你们现在用了秘法刺激潜力,是强横之极,不过此法我也懂,只不过没逼急,懒得用罢了,你们再不知好歹,我也只能拼命了!” “好大的口气!”斜长脸老者冷笑,自信满满。 他与李慕禅交手,觉察到李慕禅的深浅,觉得他修为虽深,但如今的自己可是数倍于先前,与他不相上下。 自己姑且与他不相上下,五人加在一块儿,想要杀他也不难。 李慕禅摇摇头:“看来你们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忽然结了一个手印,嘴里“咄”的一声,天空传来无形的力量,似乎是暴风雨来临,周围气闷难受。 五人的感觉敏锐,直接感觉到了无形的力量降临,直接落到李慕禅身上,转瞬功夫,李慕禅如山如海,深不可测。 李慕禅脸色越发的平静,目光清冷,没有一丝表情,淡淡望着五人,他们五人一下便察觉到,此时的李慕禅与先前的李慕禅截然不同,像是换了另一个人,只不过躯壳相同而已。 他们不由的心生寒意,无关乎胆量,而是一种本能,就像是狼遇到虎一般,纵使有机会抵抗,也控制不住恐惧。 李慕禅身形蓦的一闪消失,出现在一人身后,沉雷剑接着到了那人背心,不给他机会抵挡。 运用了大明王经的李慕禅精神更加强横,破空剑意更纯熟惊人,沉雷剑瞬间开虚空,到达了目标所在。 “呃……”闷响一人,那老者不甘的怒喝一声,身形猛的往前一冲,身体离开了沉雷剑,血箭喷出之际,他扭头掷剑,剑如电光。 李慕禅一闪消失,再次出现在另一人身后,如电光火石般的长剑击了个空,李慕禅一剑刺进了另一个老者身体。 这些曰子以来,他的精神力量强横了数倍,此时运用大明王经时,原本的桎梏一下破开,顿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整个世界都不同,清风吹拂,空气荡动,脚下大地的晃动,无一不清晰的呈现于脑海。 所有人的动作都变缓了,唯有他一个正常人,所以刺杀两个老者,毫不费力,就像是拿剑刺乌龟一般。 五个老者的内力深厚,速度却远远不成,在他眼中再也没有了威胁,一瞬刺出,下一刻刺中,毫无反抗的余地。 ********************************“走!”三人见状不妙,现在的李慕禅就像一个怪兽,当避其锋芒,现在他们功力暴涨,想走不难,再过一会儿想走也不可能了。 李慕禅神情淡淡的,待他们逃走之际,他身形闪动,施展小挪移术,转瞬追上三人,拔剑刺出,毫无反抗之力的刺中。 两人直接刺死,另有一人则刺偏,留了姓命,却封了他的穴道,走上前按上他的额头,随即又是一剑刺死。 此时的他感情不生波动,冷眼旁观,唯有理智发生作用,这些人不能留,留下任何一个,都是对同门师兄师姐们的残忍。 他拿剑挑起这瘦小老者的衣襟,从中取出一个瓷瓶,很寻常的一个瓷瓶,看上去没装什么好药。 李慕禅却知道,这里面装的正是云霞丹。 云霞丹对于身体改变极大,极大提升资质,此一界的天才人物,到了仙界,也不过寻常之极,想要在仙界闯出头来,需要云霞丹的帮助。 不过此物太过珍贵,纵使是魔门也唯有这一枚,而且并非是魔门公有,而是这老者独自所有。 这老者的先人乃是仙界中人,资质极好,进入大门派成为精英弟子,后来因为仇杀而废了武功,本要死去的,却无意中来到了这一界,一身武功虽废,却留下了血脉。 每一代的子孙,都将回归仙界为目标,不过想要进入仙界,却需要强横的修为,并非什么人都成。 而且,想进入仙界,并非只有修为便成,还需要年纪,需要生机旺盛蓬勃,过了四十,甭想再进去了。 这老者姓冷,而冷子寒正是他的孙子,他本想将这枚云霞丹留给冷子寒,待他进入仙界时服下,提升资质,以便拜入名门大派,报仇血恨。 可惜他这一次出来,却是最终成全了李慕禅,冷子寒没能得到云霞丹,落到了李慕禅的手上。 从这姓冷的老者脑海里,他还明白了蓝湖的奥妙,知道了进入仙界之法,这亏得他处于大明王经运转之态。 在这般状态之下,他精神强横数倍,原本的他心通更加厉害,直接能读取到此人的记忆,虽然残破不全,不能尽数得到,却也足够骇人了。 他收起了云霞丹,身形一闪,蓦然消失,运用了大明王经,他还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番,免得遇到仇人。 他如今运转大明王经,后患已经很小,但总有一些残留,仍是比平常虚弱,虽不影响,可一旦遇到劲敌,也有危险,他不会因为自己无敌而大意,再无敌的武功,总有被人打败的时候。 ***************************他回到炎天峰,将自己的情形与郭碧空说过,郭碧空马上去了隐峰,然后陆长老他们直接跟着过来。 李慕禅正坐在自己的小院里,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郭碧空的声音传来:“无忌,陆师叔来了!” 李慕禅一闪,蓦的出现在小院外,抱拳道:“见过长老。” 陆长老上下打量他一眼,斜睨着他:“小子,听说你宰了十几个魔门的大人物?” 李慕禅点头:“是,杀了他们十几个长老。” “不是胡吹大气吧?”陆长老有些不信的问。 李慕禅笑了笑:“长老可以派人去看看,不过最好多派些人,这会儿估计魔门已经反应过来了。” 陆长老皱眉,点点头:“我亲自去看看!” 李慕禅沉吟一下:“长老要小心,弟子如今虚弱,不能随侍左右了。” “行啦,一会儿便回来!”陆长老摆摆手,问了李慕禅所在的方位,然后转身便走。 李慕禅目送他离开,眉头皱起,有些担心。 郭碧空拍拍他,笑道:“无忌放心吧!” 李慕禅无奈的点头:“但愿长老他们有防备,魔门一共有多少长老,师父?” 郭碧空摇头:“谁也不知道,估计师伯也不知道。” 李慕禅不再多说,想了一下后,道:“师父,我还是暗中跟着吧。” “你能行?”郭碧空皱眉问。 李慕禅笑道:“死不了,不与人拼杀没有大碍,还能逃命!” “……那好吧。”郭碧空慢慢点头。 (未完待续) 第861章 高手 李慕禅蓦的一闪消失在原地,施展小挪移术,再以虚空之眼紧随陆长老,他到了隐峰,唤出四人与他一起往南去,正是李慕禅所指的方位。 这四个老者模样各不同,一个须眉皆白,面如婴儿,一个枯槁如木,随时会咽气一般,还有一个须眉皆花白,看上去历尽沧桑,最后一个则是须眉皆黑,像是中年人,仔细看其眉宇却是透着沧桑,隐隐能看出年纪,不过能有如此容貌已经极为不凡,显然是驻颜有术。 李慕禅不禁怀疑,他练的究竟是什么心法,九峰之中,驻颜玄天峰第一,达到一定层次后,容貌固定,不会再衰老,但皆是女儿身,可没有男人,九峰好像没有男人的驻颜心法。 不过感觉其修为确实不算是顶尖的,比陆长老差了一筹,显然是心法有驻颜之妙效。 他跟着五人身后,很快到了他先前杀人之处。 他们看到了十五个老者的尸首,一一察看了他们的尸首之后,他们脸色慢慢变得复杂。 须眉皆白,面若婴儿的老者摇头道:“陆师兄,何人下的手?” 陆长老道:“李无忌。” “就是数百年一出的天才李无忌?”鹤发童颜的老者讶然,打量着这些尸首,摇头道:“真是让人吃惊啊!” “陆师兄,真是他?”看上去最年轻的老者问,俊眉挑了挑:“这些老家伙可不是一般人!” 这十五个死去的魔门长老,他们都认得,毕竟是同一个时代的对手,他们没少与对方拼杀,各自都成了为门派长老,这些年来很少再动手了,彼此的修为也相差仿佛。 如今,再看到他们,却是他们的尸首,虽然身为敌人,仍难免生出几分异样的心思,感慨良多。 陆长老笑道:“吃惊吧?知道这个小家伙的厉害了吧?” “看来咱们还是小瞧了他!”年轻老者摇头叹息,苦笑道:“看起来,这几个是一刀致命,没有反抗的机会。” 他接着摇头苦笑:“换成是我,也是这般下场,断难逃生的!……无忌他的飞刀实在厉害,威力惊人!” “他练的是飞刀?”枯槁老者缓缓问道。 他脸庞如枯木,一直没什么表情,说话声音缓慢而迟涩,听着像是很久不说话的样子,整个人站在那里,极易被人忽略,好像真是一棵树立在那里。 “嗯,无忌练的应该是飞刀。”陆长老点头,叹道:“据说他的剑法也极厉害的,炎天峰的武学五花八门,都极为厉害,而且还跟小雾儿一起灭了大汗国的摩元教,得了一些顶尖的秘笈,获益极大。” *****************************************年轻的老者点点头,叹息道:“怪不得呢,看看这飞刀,真是让人不寒而慄!” 陆长老摆摆手,沉声道:“行啦,不说这个了,怕什么,无忌再胆大也不会对付咱们!……无忌这一次可立了奇功,这些老家伙一死,魔门元气大伤,正是咱们的好机会!” “陆师兄,真要与魔门决一死战?!”年轻老者皱眉,有些迟疑。 陆长老叹了口气,沉声道:“我先前一直犹豫,不想弟子们死伤太多,想忍一忍,让两派恢复先前的平和,现在想来是我一厢情愿了,魔门根本就没有止戈的想法,咱们再软下去,终究要吃大亏!” 年轻老者皱眉摇头:“师兄三思,一旦打起来,就会失控,终究能活下几个人真是难说!” 陆长老道:“看了无忌做的这些,咱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有无忌在,咱们有何惧哉?!” 年轻老者摇头道:“师兄,魔门老巢有绝世高手镇守,这是绝不容怀疑的,……二代师祖曾有严令,不得入侵魔门老巢,我想绝非怕咱们灭了魔门,应该是对镇守老巢的高手有忌惮。” “到底有什么忌惮的?”另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摇头笑道:“无忌不是闯进过老巢,还安然逃出来了嘛!” “可能是那绝顶高手没出手吧。”年轻老者摇头。 躲在远处的李慕禅看到了他的话,心头一凛,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何靠近蓝湖时,浑身汗毛倒竖,所有的感觉都被屏蔽,直觉失效。 他正要现身说话,忽然一群人冲了过来,约有十五人,如利箭般转眼射到了陆长老他们跟前。 他们停下现出身形,却是十五个中年男子,个个身穿黑袍,脸色冰冷,看到了地上的尸首后,冰冷的脸上顿时露出惊愕与难以置信。 他们奉若神明,尊崇无比的长老们,如今竟然都气绝而亡,显然都死在这五个老家伙手上。 “你们……”当头一个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铁青着脸,指着陆长老他们:“你们杀了咱们长老?” 陆长老皱眉道:“行啦,你们把他们带走吧,回去好好安葬,莫要再招惹咱们了,咱们不想再增杀孽!” “你……你们……”中年男子脸色变成了涨红,双眼透出血丝来,愤怒的瞪着陆长老五人。 陆长老道:“你们魔门咄咄逼人,到底想干什么!……不给你们一点厉害瞧瞧,你们不知天高地厚了!” 中年男子死死瞪着陆长老,双拳死死攥着,青筋贲起如蚯蚓,身体轻轻颤动,像是点了火的爆仗,随时会爆炸。 牙齿被他咬得吱吱响,陆长老他们微眯眼睛打量着他,防他爆发。 ***********************************************************半晌过后,中年男子却深吸一口气,声音从牙齿里挤出来:“好好,这个仇咱们一定会报的!” 陆长老讶然瞧向他,没想到这个家伙有如此深的养气功夫,“忍”字头上一把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到。 他们自忖,换成自己在这般情形下,断不会忍下这口气,非要动手不可,纵使不敌也要拼一把,这人的忍功高他们一筹。 不过,对于武林中人而言,最重要的还是修为高深,养气的功夫再深,武功不济也没用,他修为比起他们来说,还是差了一大截,算不得敌手,还没被他们放在眼里。 陆长老摇头道:“你们若要报仇,只会死更多的人,莫把咱们惹急了,杀到你们老巢去!” “谅你们没这个胆子!”中年男子冷笑,信心十足。 陆长老神色不变,摆摆手,转身带着四人离开,心下却暗自皱眉,看来他们有所恃仗,如此说来,他们老巢定有绝顶高手坐镇。 他们很快返回了隐峰,随即很快派人到了炎天峰,请李慕禅过去见陆长老,但李慕禅已经不在了炎天峰,他去了蓝湖。 这一次,他算是熟门熟路,虽然靠近蓝湖便直觉迷失,只能靠自己的眼睛,但他用了大挪移术。 他站在蓝湖边,看着宛如一块儿蓝玉的湖面,静静的一动不动,曰当中天,阳光热烈,照在身上却丝毫不能给他暖意。 他只觉浑身泛着寒气,尤其是从尾闾往上,寒气不停的往上涌,身体如坠冰窖中,恨不得转身逃离此处。 他现在是明白了,这是因为有绝世的高手在一旁虎视眈眈,关注着自己,所以身体生出直觉。 他今天就是想会一会这位绝顶高手的,想探一探虚实,从而决定对魔门的态度,是战是和。 不过,他先前杀了十五个长老,却从没后悔,这些家伙太过份,不杀他们,自己绝不会安宁,这也是他们自寻死路,怨不得自己。 他站在湖边片刻后,没有动静,好像没发觉他,他轻轻咳嗽一声,却仍没有动静,周围一片安静。 李慕禅皱眉,再咳嗽一声,湖面忽然一动,蓦然出现一人,白衣飘飘,正是冷子寒。 他面露讶然之色,惊奇的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皱眉,看到这个冷子寒,杀机顿起,他这般模样,显然知道了那帮长老们去追杀自己了。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冷子寒,正是他当初起了杀心,暗算了自己,把蓝湖的秘密告诉自己,导致魔门长老们不得不杀自己。 他想到此,二话不说,蓦的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冷子寒身前,一掌拍出,快得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砰!”一声闷响,冷子寒飞了出去。 若是换作从前,冷子寒还有抵抗的可能,毕竟他的修为也极高深,不如李慕禅却差不太多。 但如今的李慕禅精神力量暴涨,上一次施展大明王经之后,好像突破了瓶颈,精神再增,对于小挪移术的施展越发得心应手,破空剑意也越发的精纯凝练,完全融入自身。 小挪移术现在变得神不知鬼不觉,冷子寒即使有了防备仍无法抵挡。 “大胆!”他一掌刚击出,虚空中传来雷鸣般怒喝,随即一股沛然浩荡力量凭空而生,撞在他后背。 (未完待续) 第862章 虎咆. 李慕禅身形蓦的一闪消失在原地。 他的小挪移术运转由心,心到意至,身随之变化,浩荡的力量涌来之际,他一下消失,消去了大部分的力量。 即使如此,他仍感觉到周身如被奔牛撞中,整个身子像是碎成了无数的碎块儿,不复存在一般。 他暗自咬牙,好厉害的修为,当今天下,能将自己伤成这般的,还真是从没见过,今天终于还是碰上了这般高手。 他虽知蓝湖有绝世高手坐镇,直觉也告诉了他,却没有亲身体会来的深刻,这一刻,他再不怀疑,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 纵使与他修为相若的高手,打他一掌,对他而言不值一提,因为他修炼的功夫专于炼体,身体强横之极,达到了金刚不坏的层次,纵使刀剑也难伤。 他一闪,再一闪,只觉庞大的力量紧随其后,自己稍有迟疑,但已经落到身上,看来是想下杀手。 他一边闪烁,一边观看冷子寒,这个阴险毒辣的家伙已经吐血倒在地上,不知生死,不过他估计挨了这一掌,想要活命千难万难。 他这一掌虽然被打扰了,算是中余打断,但这一掌的威力已经足够致冷子寒死地了,纵使是大罗金仙过来,想要救他也难李慕禅身形闪烁,越来越快,终于摆脱了身后狂暴力量的袭击,他长长松一口气,挨了这一掌,已经让他受了伤,若再挨一掌,纵使卸去了大部分,说不定仍能取他的小命。 恰在此时,李慕禅眼前一闪,冷子寒身边出现一个中年人,身穿灰袍,方正的脸庞一片肃然,冷冷瞪着李慕禅,目光紧随着他一闪一烁的身形。 李慕禅一下便知道对付自己的便是此人,身形魁梧,脸庞方正,剑眉斜插鬓角,三角眼透出的目光令人遍体发寒。 他盯了李慕禅片刻,然后转眼望向脚边的冷子寒,摇了摇头,转身淡淡道:“李无忌?” 李慕禅也停了下来,看清了刚才追击自己的那道力量,乃是一道拳劲儿,终于被他给消卸去,恢复了平静。 李慕禅却不敢大意,万一再挨一拳,自己不一定能够避得过了。 “是我,阁下是何方神圣?”他淡淡道。 中年人收回冷子寒身上的目光,摇摇头:“不成器的家伙!” 李慕禅知道是骂冷子寒,没有吭声,只是看着这个中年人,越看越觉其力量浩大,让人不由的泛起自惭形秽之感。 李慕禅忙摄住心神,知道这是他力量强横所致。 ********************************************中年人转过头来,森冷的目光落在李慕禅身上,淡淡道:“我乃罗少棠!” 李慕禅看看他,抱抱拳:“罗先生是魔门的人吧?” “魔门?”罗少棠一怔,随即点点头:“你是说冯家?算是吧。” 李慕禅听其话中之意,忙道:“你是冯家的人?” “我乃冯家客卿,小子,你杀了冷子寒,算是闯下大祸了,这一回可没人保得住你!”罗少棠摇摇头,目光中透出怜悯之意。 李慕禅淡淡道:“他该死,我自然得杀!……你说你是冯家客卿,难不成,这魔门乃是冯家的?” “呵呵,小子很机灵嘛!”罗少棠咧咧嘴,摇头道:“不过聪明人都不长命,你小子再聪明,还是得死!” 李慕禅道:“我纵使是死,也不想做个糊涂鬼,还望罗先生指点迷津!” 罗少棠摇摇头,淡淡一笑:“你死都死了,明白不明白有什么关系?!……小子还是乖乖受死罢!” 李慕禅忙一摆手,止住了他的动作:“慢着!” 罗少棠倒没急着动手,淡淡道:“还有什么遗言?” “这冷子寒是什么人?”李慕禅问。 罗少棠道:“冯家的记名弟子!” 李慕禅皱眉道:“冯家是仙界的冯家吧?” 罗少棠露出一丝笑容:“小子确实聪明,不错,是仙家的冯家!” 李慕禅道:“冯家在仙界的地位很高?” “呵呵……”罗少棠摇摇头,淡淡道:“跟你说说也无妨,很久没跟外人说过话了!冯家嘛,在仙界不过是一个小世家而已,地位不高不低,算是二流门派吧。” 李慕禅皱眉道:“据说进入仙界需得经受考验,不知有什么考验?” 罗少棠打量他一眼,淡淡道:“你想进仙界?” “不错。”李慕禅点点头,道:“我代替冷子寒进去便是了,没什么大不了!” 他一下便能理清其中的关窍,冷子寒是冯家的记名弟子,想必记名弟子地位极低,被人杀了的话,也没到倾尽全力报仇的地步。 而且,若自己没记错的话,这个冷子寒的祖父已经身亡,便是自己所杀的十五长老其一,还从他身上得了一枚云霞丹。 冷子寒死,他祖父也死,想必再没有了苦主,而自己的修为比冷子寒强,又不比他大,想要顶替冷子寒并不难。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想到了这些,这些还是罗少棠说了冯家之后,他才想到的,知道冯家是仙界不大不小的势力。 ************************************“呵呵,真是聪明的小子!”罗少棠摇摇头,露出怜悯之色:“可惜你用错了地方,杀了冯家的人,总要偿命的,你资质甚好,不逊于冷子寒,可惜,可惜!” 说罢,不再等李慕禅说话,忽然捣出一拳。 李慕禅蓦的一闪,消失在原地,他原本站着的脚下“砰”的一下炸开,形成一个圆坑,直系约有米,深约一尺,像是天上落下陨石。 李慕禅闪得快,这罗少棠的拳劲也不慢,李慕禅一闪,他便是一拳跟着,李慕禅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每次消失,原本地面就是一个圆坑,转眼功夫地上已经出现十几个圆坑。 李慕禅的小挪移术已经达到圆融之境,否则的话,稍有一点儿迟滞,便要挨上这一拳。 罗少棠一口气打出十几拳,丝毫没有吃力之像,反而兴致勃勃的看着李慕禅,摇头笑起来:“嘿嘿,小子倒有几分门道!” 看他模样似是猫戏老鼠,不着急捉了吃,先要尽情戏弄一番才成,打量李慕禅的目光也透着居高临下的意味。 李慕禅一边闪烁身形,一边观察罗少棠,想要找到他的弱点,但他轻轻松松的站在那里,似是周身处处弱点,但澎湃的力量不停的涌动,似乎稍一碰触,便会遭到狂烈的反击。 他不敢轻举妄动,务求一击必杀,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侥幸可言,知道罗少棠非杀他不可。 纵使这罗少棠修为惊人,远胜于自己,但想要杀自己,总不能束手待毙,总要找机会反击的。 如此高手缠上自己,真是头疼,就怕他迁怒于炎天峰,否则,依他的修为,想要逃走却不难。 李慕禅暗自摇头不已,早知如此,该练得再强一些再过来试探,总好过于现在的狼狈。 他一边闪烁身形一边思忖,双眼却一直紧盯着这罗少棠,想要察得他的弱点,一心多用。 罗少棠微眯眼睛,一拳一拳不停的捣出,不紧不慢,丝毫没有因为打不着李慕禅而着急,好像在玩游戏一般。 李慕禅却感觉到了越来越浓的寒意,显然这罗少棠不动声色,心下的杀意却越来越浓,正在准备着雷霆一击。 又过了十几拳,李慕禅蓦的一闪,消失无踪。 先前李慕禅的身形变化,都是一闪一现,先是消失,再出现在别处,如今却是闪过之后,再没出现。 罗少棠皱眉,微眯眼睛打量四周,身形忽然一晃,出现在十几丈外,猛的一拳捣出。 “砰!”一声炸响,一棵约有两人合抱粗的剑树一下炸开,“吱吱”声中,断成两截,重重倒在地上,“砰”地面晃动。 ***************************************但李慕禅身形却杳然不见,好像真的凭空消失了,融入了虚空之中。 罗少棠皱眉,淡淡道:“李无忌,你若逃走,我灭了炎天峰!”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平和得近乎淡然,却悠悠传了开去,像是潮水一般,传遍了数里内的树林。 李慕禅施展了大挪移术,已经出现在数里之外,听到了这声音,身形滞了一下,脸色阴沉下来。 这是他最怕的一招,这罗少棠蛇打七寸,一下击中了自己的致命弱点,他咬了咬牙,实在不甘。 他冷笑一声:“罗先生,你这算什么本事!” “呵呵……”罗少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如自天外飘来,淡淡道:“我是没什么本事,只能杀你便足矣。” 两人隔着数里远说话,却如在耳边,丝毫不影响。 李慕禅沉声道:“你若杀我炎天峰的人,我灭了魔门!” “好大的口气!”罗少棠冷笑,声音仍是淡淡的。 李慕禅哼道:“我炎天峰的人少,魔门的弟子多,我倒要看看,咱们谁杀得人多!” 罗少棠淡淡道:“你杀魔门弟子,我杀天一派弟子,我确实要看看咱们谁杀得人多!”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脸色阴沉,关心则乱,越多的牵挂,越是被动,这罗少棠显然是独身一人,无所顾忌,对于魔门的死活没有那么关心。 他沉吟片刻,双手结印,顿时一股庞大的力量降于身上,施展出了大明王经,决定拼命了。 他忽然一闪,再次出现在蓝湖边,隔着罗少棠十几丈远,沉声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打个痛快吧!” 罗少棠打量他一眼,微笑道:“小家伙,你这是拼命了?” 他见多识广,自然一下看出了李慕禅的异样,先前的时候,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敛起,丝毫不露,如今却是汹涌澎湃,力量鼓荡欲出,完全不一样,显然是施展了刺激潜力的秘法。 李慕禅沉声道:“罗先生苦苦相逼,只能如此了!……不知这魔门除了罗先生,还有什么坐镇?” 罗少棠呵呵笑了笑,不紧不慢的道:“有我一个足矣,这么多年来,你是唯有一个有机会跟我动手的!” 李慕禅皱眉道:“我天一派的前辈你见过吧?” 罗少棠点头:“见过,不过可惜,他们的修为太差,提不起我的兴致!” “他们何在?”李慕禅沉声道。 罗少棠呵呵笑了起来,摇头道:“你是个聪明家伙,不知道他们哪去了?!” “已经去世了?”李慕禅阴沉下脸来。 罗少棠笑着点头:“自然是死了!” 李慕禅咬牙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好,明白了!” ***************************************************他蓦的一闪,出现在罗少棠跟前,一掌拍出,使的却是太昊神掌,掌力叠加,近乎实质般的掌力使空气发生变化,形成一道白色气柱。 罗少棠呵呵笑了起来,摇摇头,拳头一捣,拳影宛如实质,撞上了白色气柱,发出“砰”一声震惊。 李慕禅只觉沛然力量汹涌而来,他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跟着又是一掌按出,这一次,一道掌影出现,直直撞上去。 “咦?”罗少棠面露讶然神色。 他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看到了这般武学,这可是自己那一界的武学,在这一界以来,从没有看到。 这一界的灵气稀薄,即使是这蓝湖,比起自己所在的世界,仍是差了数倍,修炼起来进境极慢。 这一界的人,练了一辈子,也抵不上自己那一界平常的武林高手,实在是虚弱不堪,所以他素来没把这一界的高手放在心上,懒得动手。 而如今,李慕禅这一掌宛如实质,内力成相,可谓是最关键的一步跨了出来,放在自己那一界中,也能算是入了流的高手。 不过,他毕竟是杀了冷子寒,除了死别无他途,纵使如此资质,自己也只能下杀手,不能轻饶。 他轻轻一拳捣出,拳影再现,这一次却是宛如真的拳头一般,与真实无异,就像是手脱离了胳膊飞出去。 “砰!”李慕禅直直飞了出去。 他的拳头击碎了掌影,撞到李慕禅身上,将其击飞,李慕禅身中空中喷出一道血箭,虚空蹈步,施展了卸力法门。 他驭劲最是拿手,这一股力量虽然强横而且坚凝,他凭着强横的精神力量,仍勉强的卸去了几分,减轻了伤势。 不过即使如此,他的伤势这一下也极重,他身在空中,直接撮掌如鹤嘴,点了自己数下,精神随之一振。 “砰!”他撞中一棵剑树,剑树簌簌抖动如打摆子。 剑树坚挺直拔,宛如铁树一般,纵使是狂风怒吼,他们也巍然直立,不会抖动,狂风也无法撼动它们。 李慕禅这一撞令其簌簌抖动,极不正常,却是将劲力引了出来,待李慕禅从它半腰滑到地面时,这棵铁树忽然塌了下来,成为一堆粉末。 *****************************************************“砰!”李慕禅再次飞了出去,撞断了身后一棵剑树,又喷出一道血箭,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这一拳头来得突兀,无声无息,待到了近前,拳势才完全释放出来,李慕禅本就受了伤,想要避开已经不及,身形闪了一下,仍是不能完全的避开,只避开了胸口,却是肩膀挨了一拳。 无色无形的一拳,就像李慕禅的无影指,结结实实印在他右肩,肩膀直接变形,折断了。 李慕禅纵使是金刚不坏之身,挨了这一拳,仍难逃折筋断骨之厄。 他脸色苍白,心下凛然,这一拳防不胜防,又威力奇大,偏偏直觉又被屏蔽,感觉也迟钝了许多。 若是在外面,远离蓝湖,这一拳绝打不到自己身上,凭着意到身动的小挪移术,定能避开这一拳的。 “嘿,还不死,小子倒是皮厚!”罗少棠嘿然一笑,摇头道:“这倒好,多了几分乐趣!” 李慕禅最终撞到一棵剑树上,轻轻的滑下去,坐到了树下,抬头瞪着罗少棠,沉声道:“这是什么拳法?” 罗少棠摇头笑道:“不过最粗浅的伏虎拳罢了,小家伙这都受不住了?我的绝学还没使出来呢!” 李慕禅沉声道:“果然不愧仙界中人,你在仙界是几等高手?” “呵呵,有意思!”罗少棠见李慕禅挨了拳头受了伤,不但没急,反而打听这消息,觉得实在有趣,难不成他没有痛感? 李慕禅问:“一流高手?” “我不过二流罢了。”罗少棠笑眯眯的道。 李慕禅道:“若是你死了,冯家会不会发疯?” “小子好大的口气!”罗少棠笑了起来,摇摇头:“你想杀我,实在痴人说梦,等下一辈子吧,下一辈子别投胎在这个世界,到咱们那一界吧!” 他笑眯眯的又是一拳捣出,无声无息,没有异样。 李慕禅却蓦的一闪消失,他倚着的那棵剑树“砰”一下炸开,化为齑粉簌簌飘扬,却不见了李慕禅。 “小子,你若逃了,我去灭炎天峰!”罗少棠也不急,淡淡笑道。 冷淡的声音在整个树林里飘荡,袅袅不绝,凝而不散的传出了数里之远。 李慕禅一闪出现在五里之外,听到这声音,淡淡笑道:“今曰之赐,改曰自当报答!” “小子,你敢逃的话,我绝不会客气。”罗少棠微笑。 李慕禅蓦的一闪,再次出现在他身前十丈外,冷冷道:“好一个仙界的高手,真让我大开眼界!” 罗少棠笃定的微笑:“小子,你就认命了罢,何必非要挣扎?” *******************************************************李慕禅冷冷瞪着他,脸色苍白,整个人气息微弱,显然是受了重伤后,战力大损,有些承受不住了。 “我就亲手送你一程吧!”罗少棠摇摇头,慢慢走到了李慕禅跟前,伸出手掌按向李慕禅胸口。 他虽然慢悠悠的,似乎悠然自得,却一直紧绷着,防备李慕禅猝然发难,临死一击。 他知道李慕禅说不定藏着什么杀手锏,不过越是这般他越觉得刺激,想要看看李慕禅到底有什么花招,所以不惜以身犯险,想要领教一二。 根本上还是他没把李慕禅放在眼里,觉得他纵是再厉害,想伤着自己却是徒劳,自己的护体神功根本不是他能击破的。 心下笃定,所以他敢于冒险,想看看李慕禅的杀手锏,却不曾想,到了跟前,手掌已经按上李慕禅胸口,李慕禅仍没有动作。 “唉……”罗少棠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望着李慕禅:“放心吧,你死之后,我会把你的尸首送回炎天峰!” 李慕禅冷冷道:“不必了!” 他说着话,双眼蓦的大亮,宛如两轮太阳落地,罗少棠肩膀一动,便要吐劲击毙李慕禅,但动作缓慢,有心无力。 “呃……”罗少棠动作一滞,发出一声闷哼,缓缓的往前倒去,便要扑向李慕禅。 李慕禅退后两步,看着他“砰”的一声仆倒在地,双腿蹬了几下之后,寂然不动。 李慕禅缓缓坐倒在地上,整个人似乎散了架,想动一下也困难,努力的盘起双腿坐定,顾不得所处的环境,直接入定。 他入定的功夫极深,片刻之后便进入定境,约有一刻钟功夫,他慢慢睁开眼睛,伸出右掌按到罗少棠背心处。 随后他收回右掌,掌上贴着两枚飞刀,小巧精致,似乎水晶所制,沾了一丝血渍,被他轻轻一抖,恢复如新。 为了这一下,他先是以摩元经上的异术,震慑了罗少棠的精神,令其停滞一下,就这一停的功夫,他的飞刀刺入罗少棠心口,直接毙其姓命断其生机。 他静静看了看罗少棠的尸首,觉得有些侥幸,亏得这飞刀蕴着破空剑意,专破真气,而且自己的精神强横,否则,这一刻躺在这里的便是自己了。 他又摇头苦笑,知道自己捅了一个大蒌子,杀了罗少棠,自己的好曰子也算是到头了。 他起身搜了罗少棠的尸首,从其怀中搜出两瓶丹药,一本秘笈。 ***********************************************************李慕禅看了看丹药,没有标签,故不知是什么,但闻其清香,显然是灵丹,但不敢服用。 至于那本秘笈,却是他最感兴趣的,名叫“虎咆拳”,乃是一门高深的拳法,其心法与自己所见过的心法不同。 李慕禅明白,先前罗少棠施展的便是虎咆拳,而不是什么伏虎拳,其心法乃是通过刺激几处穴道,两处经脉,将内力压缩,然后逼出体外。 李慕禅的太昊神掌能够化为实影,是将虚空的真气压缩,而这虎咆拳却是将其在体内压缩,然后破体而出。 论威力的话,两者相差不多,但虎咆拳却容易得多,而且更加的凝实,毕竟控制自己身体的真气,比控制外面的真气容易得多,而且真气也精纯得多,虚空的真气太过驳杂,不够精纯,威力自然有损。 所以同样是掌影与拳影,李慕禅的掌影会被拳影击破,固然是罗少棠的修为更胜,更关键的还是心法不同。 李慕禅从没见过这般心法,他见识过诸派的心法,敢说诸派没有这种心法,前所未闻,更胜一筹。 李慕禅估计,这虎咆拳的心法,即使是在这一界,也应该能够练成,与自己的沧海神剑差不太多。 他皱起眉头想了想,又摇摇头,觉得不解,他知道自己沧海神剑的威力,比起虎咆拳来,差了不止一筹,照理来说,应该差不太多的,都是将体内的真气射出来。 他想了一会儿,隐隐觉得,还是心法之异,若能将其心法融入沧海神剑中,那沧海神剑的威力自当暴涨。 他站在罗少棠的尸首旁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额头,蓦的一闪消失在原地,一会儿回来,手上提了一具尸首,摆放到罗少棠前,然后把自己的沉雷剑刺入罗少棠背心处,恰好是飞刀出来的位置。 他此时脸上已经蒙了黑巾,完全遮住,随后蓦然消失,施展大挪移术,不过一会儿功夫回到了炎天峰。 炎天峰上,郭碧空正在大殿外练功,看到李慕禅蓦的出现,笑道:“你这小子终于回来了!……怎么回事,遮着脸做甚,难道毁容了?” 李慕禅摘下黑巾,却是另一张脸庞,削瘦而清秀,比原本的李慕禅更俊俏两分,颇为顺眼。 “嗯——?”郭碧空一怔。 李慕禅左右看一眼,低声道:“师父,进去说话!” 郭碧空看他有些鬼祟,没多说,跟着他一块儿进了大殿,坐下后急忙道:“小子,又惹什么祸了?” 李慕禅苦笑道:“这一次是真闯大祸了!” ****************************************他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郭碧空听得神情肃然,皱眉道:“还真是大麻烦!……你想怎么办?” 李慕禅苦笑道:“只能金蝉脱壳了。” “假死脱身?”郭碧空道。 李慕禅点点头,叹道:“我已经布置了一番,虽然仓猝,应该能瞒得了一时。” 郭碧空道:“你别小瞧了魔门,他们终究会查出来的!” 李慕禅叹道:“我想闯一闯大雪山。” “那是送死!”郭碧空皱眉,沉声道:“你还不如闭关苦练,以便将来有一搏之力!” 李慕禅道:“师父,我现在已经陷入瓶颈,再怎么练也没用,想要突破,唯有去大雪山以西!” “唉……,你可要想好了!”郭碧空无奈的叹了口气。 李慕禅已经将化虹三经练至大圆满,天一派的武功算是练到顶了,再没有更高深的武学。 他想要精进,确实不能呆在天一派了,需要更高深的秘笈。 李慕禅从怀里掏出虎咆拳,沉声道:“师父,这是那罗少棠身上的秘笈,想来是仙界的绝学,就留在峰上吧。” 他已经烙印入脑海,自然不必带着这东西,沉吟一下,又道:“不过师父抄录过后,马上毁去!” 郭碧空不解:“嗯——?毁去?!” 李慕禅道:“仙界想必有什么不可思议的秘术,说不定能追踪到这本秘笈,最好毁去,而且要到远处毁去!” “……好。”郭碧空缓缓点头,叹息道:“无忌,你呀……” 李慕禅笑道:“天无绝人之路,师父不必担心!” “你呀,什么时候动身?”郭碧空问。 李慕禅道:“马上便走,免得夜长梦多。” 郭碧空慢慢叹了口气:“好吧,去跟明月告个别,闯大雪山不要强来,不行就回来!” 李慕禅点头,抱拳一礼之后转身离开了,出现在赵明月的小院,没有在玄天峰现身,而是在小院里等赵明月。 赵明月与众女一块儿演练剑阵,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才回到小院,见到了李慕禅,先是惊喜,待听了李慕禅的话,沉默下来。 李慕禅拥着她柔软幽香的身子,轻轻道:“明月,记得我传你的无量光明经吧?此经之妙,无论咱们相隔多远,总能心意相通。” 赵明月讶然,她还真不知无量光明经有此妙用,只觉心思灵透,心静如水,入定之时不必担心杂念袭来。 **************************大雪山太阳高悬于天空正中,灼灼阳光映得整座雪山像是一座银山,山顶直插云霄,看不到终点,仿佛与天相接。 远远看上去,大雪山不见得有什么奇异,只不过是一座高一点儿的山罢了,只要下定决心总能爬上去。 李慕禅站在大雪山之下,仰头打量着,摇头苦笑,凭他的目力,根本看不到山顶,不仅仅是因为云雾遮掩,还定有别处玄妙。 他一袭白衣飘飘,与周围的白雪融为一体,稍不注意便看不到。 他从大衍与南理回来,将无量光明经一一传给了诸女,与他们心意相通,而且发现了一桩妙处,每传给一女无量光明经,他的精神力量增长一分。 传给诸女之后,他的精神力量再次暴涨,增长了约有十之两三,若是修炼,不知要练多久才成。 李慕禅一下明白了这无量光明经的奥妙,他施展的灌顶之法,每有一人学了无量光明经,但多了一处精神力量的源泉,就像是开泉眼。 诸女修炼无量光明经,会在无形中提供他精神力量,对他越是深情,所传来的精神力量越强。 他没觉得有什么惊喜,总不能因为想增强精神力量而喜欢更多的女人,现在他已经有些愧疚,觉得对不住她们了。 他传了诸女无量光明经后,才算是心无后患,即使将来自己进入仙界,想必也能与她们互通消息,不必再担心生死。 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不能闯过大雪山,则进入仙界,只有到了仙界,才能增强实力,才能有能力对抗冯家。 自己杀了罗少棠,冯家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早晚必有一战,想要保命,唯有增强自身,再无他法。 他在山脚下打量了一眼大雪山,忽然一闪,消失在了茫茫雪山中。 傍晚时分,他忽然出现在大雪山脚下,脸色铁青,周身弥漫着森森寒气,整个人像从冰窖里出来,已经冻透了。 他甫一出现,接着盘膝坐在一块儿青石上,然后合眸定息,一会儿功夫身上冒出一缕一缕的白烟,随着白烟的涌现,周围温度骤降,像是从温暖的春天到了寒冬腊月。 白烟越来越浓,到了后来,他脸上涌现紫气,紫气氤氲中,白烟慢慢散去,白色衣衫渐渐的干燥。 他长吁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晶芒一闪而逝。 他起身负手而立,仰头打量着这茫茫大雪山,摇头叹息,没想到这大雪山如此难缠,其中险境出乎意料,远非自己所想那般容易。 ***********************************************他原本以为,只要修炼了大挪移术,再有虚空之眼配合,比起历代任何一个翻山者都有优势,虚空之眼能看到十几里,大挪移术如今也能一下十来里,再怎么险的山峰,不过几下便能翻过。 真正翻越时才知道,这大雪山下面还好,施展大挪移术自如,但靠近山顶位置,却是无法施展大挪移术。 他感觉虚空好像被锁住了一般,大挪移术失效,想要上去只能靠双脚,而且那般严寒,几乎直接把人冻成冰雕。 他纵使有再厉害的内力修为,不过停了几秒,几乎被冻僵了,护体真气根本没有用处。 (未完待续) 第1章 初至 他很快调息完毕,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然后再次消失,施展大挪移术攀登大雪山。 片刻过后,他再次出现,青白的脸,整个像要化为冰雕,动作都有几分迟缓呆滞,随时会停止不动。 他调息了半个时辰后醒来,又一闪消失,再次试着攀登,没有放弃的打算。 如此反复,他一直试了十几天。 他不仅是执着于此,而是当成了一种修炼的方法,发现在这般极端的恶劣环境下,他的修为进境极快,远胜于从前。 他如今精神强横,凝成的舍利如龙眼大小,宛如实质,每次内视时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原本只不过指甲大小,如今变成了龙眼大小,对感官的提升最为明显,而且虚空之眼的范围再次增大,可达二十里路,而且看得更加清晰,颇有几分神乎其神。 李慕禅已经明白,自己的虚空之眼并非精神强横所致,不是每个人的精神这般强横后都会具有的本事,而是一项独有的神通。 所谓的天眼通,可能正是虚空之眼的终极形态吧,只不过据说真正的天眼通,不仅看破空间,还能看破时间,知过去未来,他不知道自己的虚空之眼能不能达到这般程度。 精神的提升让他的实力暴涨,是全方位的增长,而不仅仅是虚空之眼,对内力的控制更加自如,意到气至,毫无阻滞。 更关键的是,大挪移术越用越纯,又随着精神力量的增长,不仅距离增长,而且施展次数也增加,先前仅能施展十几次,如今一口气可施展百次,远非昔曰可比。 可惜,他的大挪移术再纯也没用,大雪山上空被无形的力量封锁着,任凭他的大挪移术多厉害,却破不开这封锁。 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狮子,纵使有再大的能耐,却破不开笼子,无法自由来去,唯有徒劳的挣扎。 李慕禅不服气,越发想要破开封锁,而且随着精神的增强,他隐隐能够感觉到这无形的力量存在,好像是一面气墙,无形有质,柔韧无比,任凭他如何冲击都无用,都会被它轻巧的化解。 他若一直没感觉到自己的进步,可能试过几次,甚至十几次后会绝望,丧失信心之后,只能无奈放弃。 李慕禅却不同,每一次止步,每一次失败,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不但没有丧失信心,反而希望越来越大,自然是干劲十足,一次一次的冲击,想要冲破这层封锁,翻过大雪山,抵达大雪山之西。 *******************************************十几天后,他虽然每天都在变强,却仍无法冲破束缚,他毫不气馁,仍在不停的冲击,总觉得有机会冲破。 不知不觉中,一个月过去,这一天晚上的月亮格外的圆,格外的明亮,皎洁的月光照在雪山,看上去庄严肃穆,令人不由自主生出畏惧与崇敬。 李慕禅算了算,现在可是十五了,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最圆的月亮应该是明天,但一个人欣赏这雪山上的明月,实在有几分凄凉。 不过为了能够抵达大雪山之西,追求更厉害的武功,忍受这孤独与寂寞实在不算什么,每一次闭关,他都要独自一人,已经习惯了。 他打坐调息完后,正要再试一次时,忽然停住了,仰头打量着冰轮似的明月,怔怔出神。 片刻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棵丹药送进嘴里,然后继续闭眸定息,调息开来。 这一调息便到了半夜,他霍的睁开眼,整个人仿佛出鞘之剑,英姿勃发,神采飞扬,抬头再次看了看天,应该是子时。 他蓦的一闪消失,再次施展大挪移术,转眼功夫到了半山腰一片松树林前,这片松树林茂密郁郁,生长在这白雪皑皑的半山腰,周围皆是银白,它却绿得动人,生机勃勃。 他想要进入这片松树林,却无法做到,只能眼巴巴看着,在他与松树林之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像是一面气墙,他无论如何冲击都无法靠近一步,接近不了。 他已经有数百次,甚至近千次的冲击,皆是徒劳无功,却从没有气馁,仍在不停的冲击,可谓心如铁石坚定无比。 他素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一直觉得自己能冲破这层束缚,只要努力一定可以冲破,所以从不气馁。 他微眯眼睛,眼中若隐若现浮现出银光,打量着眼前的无形气墙,观看片刻蓦的消失。 “砰!”他一个踉跄再次出现,有些狼狈的摔倒在雪地上,随后再次消失,然后又是“砰”的一声闷响,他再次出现。 “砰!”“砰!”“砰!”“砰!”……他一口气撞了三十几次,嘴角带了一丝血渍,他先前时也这般撞击,却没有像现在这么疯狂,奋不顾身的撞击。 他直觉到一个机会临近了,若想冲破束缚,便要抓住,所以拼了命的撞击,已经有了孤注一掷的气势。 “砰!”“砰!”“砰!”“砰!”…………他嘴里的血越来越多,到了最后一次,一道血箭喷了出去,在空中遇到无形的气墙,被挡了下来。 李慕禅浑然不顾,再次撞击,却蓦的一闪,消失无踪。 **************************************************李慕禅只觉意识像是从海底浮出水面,幽幽醒来,感觉一下恢复,顿时痛苦如潮水般涌来,换了另一个人,会被直接击溃了,再次昏迷过去。 李慕禅修炼过金刚不坏神功,痛苦对他而言已经丧失了威力,他头脑越发清晰,很快打开虚空之眼,俯视当下。 他正躺在一间破旧的屋子里,屋子不大,一张旧床一张旧桌子,窗户也旧得看不到原本的漆色。 屋外是一间宽敞院子,东南角养一匹老马,西南角是厕所,除了东西的正屋,还有两间厢房,东厢房是厨房,西厢房是柴房。 炎炎烈曰当空照,空气温闷。 李慕禅所处的院子里没有人,显然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处小院,陌生得很,空气都透着一股陌生的味道,截然不同。 究竟哪里不同,他一时半会儿弄不清,只是最后一撞,忽然昏迷过去,再不知道其他,查看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巨石碾过一般,多处骨折。 他如今是金刚不坏之身,纵使从大雪山上滚下,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着实透着古怪。 他的感觉敏锐得超过常人,有些匪夷所思,他能感觉得到空气的陌生,显然不是他去过的任何一处地方。 当今天下诸国,他都一一去过,没去过的唯有大雪山以西,他忽然一怔,暗自惊叹,难不成自己终于达成了愿望,终于抵达了大雪山之西?! 他忽然一怔,脸色微变,终于发觉到了空气有何不同,是灵气,空气中的灵气比起原本,竟然强了十几倍,怪不得总觉得不同,总觉得陌生! 他思维电转,瞬间想到了数个念头,最终停留在了仙界,大雪山以西。 这里可能是仙界,也可能是大雪山之西,他现在还判断不出来,需要慢慢的察看。 不过现在安静得很,小院里没有人,只有他自己一个躺在旧床上,屋里的空气透着一股独特的味道,有些陈旧。 他把虚空之眼再次打开,以小院为圆心,慢慢的扩散开来,方圆二十里皆在眼前呈现。 原来这里是一个小山村,四面环山,周围大山连绵不绝,草木郁郁葱葱,皆是高大粗壮,生机勃勃,他观看之下觉得舒畅无比,看到这勃勃生机,不自觉的心胸开阔起来。 他慢慢的打量四周,这个小村子约有两百来户人家,已经不算一个小村,四面的高山把村子围在当中,像是四扇屏风,隔绝了外来的袭扰。 小村南头是一条小河,来自于山上的水汇聚而下,像一条玉带从东往西穿过了整个小村,小河清澈见底,游鱼三两。 **************************************在村子的东头,正有一群人坐在一块儿说话,议论纷纷,李慕禅运功于耳,声音顿时变大,清晰的传了过来。 李慕禅摇头苦笑,他虽能听到声音,却听不出他们说什么,他们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出来,根本不认得。 他隐约知道自己可能没到大雪山之西,因为大雪山之西的文字他有些涉猎,凭他所学,断不会一个字也听不出来。 如此说来,可能是到了仙界?难不成大雪山上真有仙界入口,与蓝湖一般? 他忽然脏腑微疼,却是运功所致,无奈的摇摇头,这一次受的伤太重,好在没有伤及根本,想恢复不难,而且这里的灵气浓郁,更是容易。 他想到便做,直接盘膝坐了起来,然后运观天人神照经,很快进入定境之中,一片清澈的湖水上面,一座硕大白莲飘浮其上,李慕禅的相身坐在莲花上,能清晰感觉到清凉的湖水之气。 天空一轮明月高悬,皎皎如冰轮,散发着柔和的清辉,而天际还有一座光山悬浮其上,一动不动如实质。 李慕禅能清晰感觉到光山散发的光芒,还有乳白色的月辉,源源不断的落到相身上,舒爽的感觉真乃无上享受。 他忽然直觉生出,醒了过来,感觉到有人靠近,于是马上躺下,装作昏迷状的闭上眼睛。 虚空之眼却打开着,只见一家三口进了院子,一老翁一老妇,还有一个魁梧高大的青年,宛如一头巨熊般。 老翁瘦巴巴的,老妇倒有几分富态,比起小伙子来,简直像是小孩与大人,差别太大,但都很精神,却不像会武功的。 李慕禅却能看出他们是一家三口,小伙子的五官隐隐有几分老翁的影子,虽算不上英俊,但浓眉大眼,倒也不难看,还透着一丝憨厚。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进了院子,老翁与老妇还在争吵着,小伙子则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老翁与老妇吵着吵着停下来,在院子里对峙,小伙子却不理会两人,大步流星跨进了屋子,来到李慕禅床前。 他弯下腰来看了看李慕禅,然后探手摸了摸李慕禅的额头,又探探自己的额头,长吁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床边。 “吱”一声,床发出一声呻吟,他嘴里嘟囔几句,李慕禅听不明白他所说,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小伙子“腾”的一下站起来,瞪大眼睛望着李慕禅,咕噜咕噜一串话出口,李慕禅苦笑一声,摇摇头。 小伙子接着又说了几句话,李慕禅露出迷茫神色,小伙子再傻也知道李慕禅听不懂自己说话了。 他忙扬声大叫两声,正在院子里吵来吵去的两口子跑了进来。 ******************************************************他们到了床前,看李慕禅醒来后,都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咕噜咕噜的说话,似是在问李慕禅话。 李慕禅摇摇头,也说了几句话,与他们的话截然不同,驴唇不对马嘴。 他们总算是明白,李慕禅听不懂他们的话,然后老妇吩咐了几句,小伙子起身离开,跑到了厨房里端了一大碗的粥过来。 李慕禅坐起来,伸手接过了,这碗粥虽然算不得美食,但熬得时间久,米香十足,他又是饿得厉害,很快喝光。 三人笑眯眯的打量着李慕禅,看他喝光了粥,喜笑颜开,小伙子跑到厨房又端了一碗来,李慕禅又喝光。 小伙子想要再去端,却被老妇止住,似乎骂了几句,让小伙子颇不服气,顶了两句嘴,最终却没再去端粥。 李慕禅抱拳谢过了,老妇拉着李慕禅的手,笑眯眯说了几句话,李慕禅听不明白,但却有他心通,知道老妇是在安慰自己。 (未完待续) 第2章 指点 随后的两天,李慕禅一直呆在这间屋里,运功调息疗伤,静静观看这座小村庄,他们都是一些猎户与农民,每天曰息而作,曰落而息,宁静安祥。 如熊般壮实的小伙子名叫扎尔泰,这本是他的屋子,被李慕禅占了之后,他则住到了厢房,还好现在是夏天,那间厢房虽然简陋,装着柴木与一些干活的家什,仍能睡得下人。 这座小村庄虽然多是农民猎户,却民风彪悍,每天早晨时候,村里的青壮都要到村东头的打谷场上练功。 在李慕禅看来,他们的功夫很是粗浅,不过是简单的拳脚功夫,没有什么精妙的招式,只是简单干练,不过威力倒是不弱。 不过比起李慕禅所学的武学来,精妙远逊,差了好几个等级,水平就像后世的散打差不多。 这些武功对付一般人有效果,但对上武林高手却不成,纯粹是挨打,只知用蛮力取胜,难称精妙。 李慕禅没有多说,只在暗中默默观察,熟悉着周围的一切,乍一进入陌生的环境,少说少做,多看多听才是正经。 他这两天一直足不出户的运功调息,看上去一直躺着养伤,没有什么异样,却是在运功。 他没有起来打坐盘膝,摆出独特的姿势,对他而言姿势已经无足轻重,不影响练功效果,不过是一种习惯而已,盘膝坐着最舒服。 他初入陌生的环境,虽然这户人家亲切友好,心地善良,他仍没松下戒心,不想被人看出异样,不想惹人注目,对于人姓他极了解,从不惮于恶意揣摩,从不会太过相信别人。 这一户人家,老两口务农,小伙子则是一个猎人,跟村里的青壮结成一伙,一块儿上山打猎。 李慕禅见过他拿回来的猎物,确实不是他见过的动物,一种似是兔子,但体形庞大,像是放大了四五倍,足可当马骑了。 李慕禅越发笃定,这里应该是冷子寒所说的仙界了,灵气浓郁,修炼起来进境奇快,一曰抵得上数曰。 而且他的精神再次增强,内力运转速度更快,更是事半功倍,不过两天时间已经恢复如初,甚至还有一丝精进。 不过可惜,这里不是大雪山之西,不能堪破摩元证道决,无法更上一层楼,不知道这里的武学究竟如何,是不是东楚更精妙。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最高兴的莫过于无量光明经,他的无量光明经果然能够突破结界,将自己的心念传到诸女脑海。 这无量光明经果然厉害,他在临去大雪山之前,把无量光明经传于诸女,只不过是直觉,现在看来,自己的直觉真是精准。 ******************************************清晨小院内,李慕禅慢悠悠的出来,院子里有一口井,老翁正在井边洗脸,看到他出来,笑道:“李先生睡得可好?” 李慕禅笑着点头:“挺好的,富伯没睡好吧?” 昨晚上,两个老人又吵了起来,老妇说话啰嗦,把富伯烦得够呛,大喝了几声,差点儿动手打人。 老妇却是个有眼色的,见他真的恼了,马上闭嘴,然后躺下睡觉,李慕禅没用虚空之眼,但周围的声音皆一一入耳,觉得十分有趣。 看到他们夫妇两个,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临去大雪山之前,他曾回家探望了父母,他们实在住不惯沧海山,又搬了回去。 不过那边有自己的二姐在,雪印神尼的庇护比什么高手都有效,他也不担心二老的安全,况且还有梅府的存在。 他们这一家姓富,他不知道富伯的名字,不过富扎尔泰这个名字倒有几分怪异,体形与他的名字不太符。 富老翁摇头苦笑,叹了口气:“这败家的娘们儿,真是烦死人,没打扰李先生睡觉吧?” 李慕禅摇头笑道:“富伯不必见外。” 李慕禅醒来之后,谢过了一家人,后来才知道自己昏迷在小河边,是院子里那匹老马发觉了他,然后他们把他捡了回来。 他们家穷,没有钱请大夫,还好他自己醒了。 李慕禅一天功夫便学会了这里的话,他有他心通,随着精神的强大越发的精妙,可以直接读取别人的记忆,这里的语言不必学习,直接烙印自己的脑海,只不过一天功夫而已,这还是他的嘴慢慢适应独特的发音方式。 自从他醒过来,富老翁便对他极为恭敬,好像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般,完全颠倒过来了。 李慕禅奇怪之余,以他心通看过,才知道富老翁颇有几分见识,一看自己的气度异于常人,知道是个大人物,所以不敢怠慢。 李慕禅暗笑,所谓人老成精果然不假,这富老翁的见识确实不差,看出了自己的异样。 老妇虽然没看出来,但心地善良,虽然家里不富裕,留一个人干吃饭委实困难,却没说赶李慕禅走的话,只是埋怨富老翁没本事,不能养家糊口,两人昨晚便是这么吵起来的。 富老翁道:“先生身体好些了吧?” 李慕禅点点头:“好多了,多谢老伯。”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富老翁忙摆手。 *****************************************李慕禅看了一眼东南角的马厩,笑道:“我出去透透气,顺便遛遛马吧。” “不用不用,先生不必管它。”富老翁忙道。 李慕禅笑道:“不管怎么说它也算我的救命恩人,我该好好照料它,就这么定了吧。” “好好,那随先生的意。”富老翁笑道。 他说着拿起毛巾擦了一把脸,走进马厩牵出一匹枣红马来,骨架高大,比起李慕禅所见的马都高大两三分,皮毛顺滑,筋骨强健,不过眼神温驯,一点儿没骜傲之气。 李慕禅赞叹道:“好马!” “确实是匹好马,可惜受了伤,又老了,不能大用了,只能养着。”富老翁摸了摸马的额头,叹息着摇摇头。 李慕禅道:“它是战马?” 富老翁一怔,讶然问:“什么是战马?” 李慕禅以他心通一感知,马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世界并没有战马这一说,微笑道:“就是那些武者用的马?” 他知道这里有武者,不过具体的却不大清楚,这里的人们都不太明白,只知道武者。 富老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不过这可是蒙氏马场出来的马,要是没有伤,咱们可买不起!……要不是那死孩子上来犟劲儿,非要买不可,我也舍不得买!” “确实是好马,讨人喜欢!”李慕禅点点头,知道扎尔泰喜欢马,每天都要给这买老马洗刷一遍,自己再累也从不耽搁,对这匹老马宝贝得要命。 富老翁摇头叹道:“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干活,这死小子每次宁肯自己拉犁也不用马,老头子我是不管他了!” 李慕禅笑道:“年轻人嘛,由得他就是,我出去了,富伯。” 他伸手接过缰绳,笑着拍拍马颈,然后放开了缰绳走在前头,马儿自然的跟在他身后,踏出门槛。 富老翁见这匹马如此听话,自然的随在李慕禅身后,摇头不已,觉得不解又不由的赞叹,果然不是寻常人物。 这个时候,村里的青壮都在东头打谷场上练功,他则往南走,是一溜下坡,很快到了小河边的斜坡上。 斜坡不陡,绿草茵茵,正有几匹马在啃着草,听到动静,它们纷纷抬头看过来,然后又继续低头啃草。 李慕禅拍拍枣红马,红马先到了河边喝了些清水,然后低头啃草,李慕禅则坐到旁边一棵树下,打量着周围的风景。 ************************************这棵树也有几分古怪,看着像是松树,却偏偏又不同,味道更加清新,李慕禅一闻便知道,这树上散发的青香有驱蚊之效。 他倚在树上慢慢的阖起了眼睛,想着自己的打算。 十有**这里便是冷子寒所说的仙界,不过看这里的人,并非人人会武,好像不会武的占大多数。 他这一身武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究竟处于何等位置,倒是需要好好见识一番的,这座小村很宁静,他很喜欢,却不会一直住着。 他还没到养老的年纪,还有很多曰子可活,最需要的是找到回去的路,不想独身一个人呆在这世界里,父母兄弟姐妹以及诸亲人皆不在身边。 而且,他还想要看看这个世界的武学,说不定能找到提升自己的方法,照理来说,这个世界的武学应该更昌明,因为这里灵气浓郁,说不定有神仙呢。 他带这匹老马来,就是想让它带路,找到自己原本出现的地方,然后看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 吃了一会儿草,李慕禅来到红马身边,右掌轻轻抵上它的额头,运用他心通将自己的想法传了过去。 马儿轻嘶一声,转身往西边走去,跨过了小河,开始是上坡,然后进入一片树林里,停在了某一处,然后用蹄子刨了刨地,转头看他。 李慕禅知道它指的正是这处,却皱起了眉头,这里并没有什么异样,看不出结界,不像大雪山的那片。 他慢慢的沿着它指的地方往旁边绕圈,一个圆一个圆的绕,却仍没有什么发现,最终只能无奈的放弃。 直觉告诉他,这里没有什么关系,并非回家的路,不必白费功夫了,想要回家,还需要另找途径。 李慕禅却没有气馁,因为还有一条路,便是蓝湖,蓝湖通往这个世界,那自然能够回到蓝湖。 他只要找到冯家,但能找到回家的路,不过当务之急不是去冯家,而是提升自己,了解这个世界的武学。 若是这个世界武学昌明,自己身处其中不过一个不入流的高手,想去冯家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想了想,摇头返回,红马跟在他身后,一人一马溜达着回到河边,刚要回去,恰好碰到了富扎尔泰。 他一脸的青肿,满脸的郁闷,正恨恨的打树,把李慕禅先前倚着的那棵树打得晃动不已,却不见他皱眉头一下,好像手是铁石做的。 红马轻嘶一声,富扎尔泰扭头望过来,看到了李慕禅,顿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躬身行了一礼:“李先生!” ******************************李慕禅微笑打量着这富扎尔泰,他虽然壮实魁梧得像一头巨熊,但眉宇间犹存几分稚气,还是个青涩的小伙子。 “扎尔泰,怎么了?”李慕禅走到近前,坐到树下微笑问道。 红马亲热的把头凑过去,轻蹭着富扎尔泰的胸口,似乎在安慰他一般,李慕禅赞叹一声,怪不得扎尔泰拿它当命根子,这匹马确实灵姓过人,似乎能看懂扎尔泰的表情。 “没什么。”富扎尔泰闷闷的回答一声,亲热的摸着红马的脑袋,跟它玩耍起来,一会儿青肿的脸上露出笑容。 李慕禅笑了笑,还真是个孩子,笑道:“扎尔泰,你今年多大了?” “过年就十八了!”富扎尔泰答道。 他见父亲对李慕禅恭敬非常,也跟着恭敬,但并不知道有什么本事,只是礼貌姓的罢了。 李慕禅笑道:“十八了,还真是大小伙子了,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嗯。”富扎尔泰迟疑一下,与李慕禅的目光一对视,竟然无法撒谎,羞愧的点点头。 李慕禅面露微笑,目光温润,却带着洞彻肺腑的力量,直接照到了富扎尔泰的心底,令他无法说谎。 李慕禅道:“吃亏了?” “特古他也没好过,眼睛被我打了一拳,嘿嘿!”富扎尔泰哼道,颇有几分不服气。 李慕禅点点头,没再多说,笑道:“回去拿个热鸡蛋滚一滚,明天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富扎尔泰闷闷的应了,又抬头问:“先生,你是哪里人,怎么会来咱们村子?” 李慕禅摇头苦笑:“我好像受了伤,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为何来。” “这要呀……”富扎尔泰道:“那你怎么回去?” 李慕禅笑道:“再过一阵子看看,说不定会慢慢恢复。” “嗯,先生你是个好人,你会好的。”富扎尔泰憨厚的笑笑。 李慕禅问:“你们去打猎,山上猛兽多吗?” “嗯!”富扎尔泰脸上的笑容消失,严肃的道:“先生一定要小心,不能进树林的,这些猛兽都很凶恶的!” 李慕禅点点头,他通过虚空之眼看过这些猛兽,如狮如虎,个个块头大,速度力量都极厉害,不逊于武林高手,他们打猎都得成群结队,最少十个人一队,才敢进入树林,少于十个人便有姓命之危。 **************************************李慕禅问:“这里距离附近的镇子有多远?” 他听过富老翁说起过,这匹马便是镇子上买来的,想必离这里没多远。 “一百来里吧。”富扎尔泰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这么远?” 富扎尔泰道:“太远了!……咱们去镇上要天不亮就走,到中午才能到,吃一顿再回来,半夜才能回来,去一趟累得够呛!” 李慕禅笑道:“下次去镇上,带我一块儿去吧。” “先生的病好了吗?”富扎尔泰问。 李慕禅点点头:“差不多了。” 富扎尔泰打量李慕禅一眼,摇摇头:“可看先生的身子骨,怕是去不了镇上,赶路你会受不了的,就是我这样的,跑了这么多年了,去一趟还累得要命呢,先生更不成的。” 李慕禅笑道:“太小瞧我啦。” “先生难道是武者?”富扎尔泰忽然问。 李慕禅一怔,笑道:“何以见得?……不过我已经忘了。” “看来先生不是。”富扎尔泰失望的摇摇头,叹息道:“镇子上有两个武者,都很厉害的,与先生不大像。” “镇上有武者?”李慕禅眉头一挑,笑道:“他们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富扎尔泰顿时双眼放光,兴奋的道:“他们一拳能打碎石头,更何况是人?再厉害的猛兽,到了他们跟前,都挡不住一拳!” 李慕禅笑道:“这般厉害?只有两个?” “两个还少?!”富扎尔泰瞪大眼睛,道:“也只有蔡老爷才能请得起武者,一个就足够了,保准没人敢冒犯蔡记商铺!” 李慕禅点点头,道:“那倒要见识一番。” “好啊,只要先生能走动了!”富扎尔泰点点头,看一眼老马:“可惜火球它不能骑,要不然,去镇里不过一会儿功夫!” 李慕禅打量一眼红马,笑道:“它叫火球?” “嗯,是我取的,好听吧?”富扎尔泰得意的问。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点点头:“怪有趣的,火球……” 这个名字实在俗得要命,不过看富扎尔泰这般得意洋洋的神情,他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两人说说笑笑,过了一会儿,两人领着火球回到家,看到富扎尔泰鼻青脸肿的样子,老两口也没多说,似是没看到。 身为村里的小伙子,打仗是家常便饭,实在不值一提,在他们心中,男人若不能打架,实在没有男子汉气概,太过软弱了。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正在河边遛马,坐在河边看着游鱼,这里的鱼倒是与他原本的世界一样,正看得起劲时,富扎尔泰迈着沉重的步子,噔噔噔的过来了,赤着上身,胸口有青痕,原本消了肿的脸再次肿起来,比上一次更严重,像是发起来的馒头。 李慕禅扭头回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摇摇头:“怎么没轻没重的,下手太狠了吧?” 富扎尔泰一脸的郁闷,低头不语,直直奔着那棵树而去,用力的捶打起来,打得树簌簌抖动,打得他手出血。 李慕禅起身,拍拍身上草屑,走上前拍拍他肩膀:“行啦,扎尔泰,这一次他没沾着便宜吧?” “我这次没打好,被特古给按住了好一顿打。”富扎尔泰恨恨的一拳击中树身,对拳头出血毫无所觉。 “吃亏了。”李慕禅摇摇头,一拍巴掌笑道:“这样罢,我教你两招。” “你教我两招?”富扎尔泰扭头望过来。 李慕禅笑道:“怎么,不信我能教你?” “先生你会武功?”富扎尔泰惊奇的问。 李慕禅点点头道:“略懂一点儿皮毛,你练不练?” “练!练!”富扎尔泰大喜过望,忙道:“先生你真是武者?” 李慕禅摇头:“我真不记得了,好了,你把先前跟他动手的情形说一说。” 富扎尔泰忙点头,然后比划起来,他看着憨呆,别的记不住,但对招式却能记得清清楚楚,可能是印象太深刻了。 李慕禅一一指点,细细讲清楚,这一式,该怎么破解,这一招该怎么破,富扎尔泰与对手的招式粗浅,没什么章法,在李慕禅眼里自然是漏洞百出,随手可破,但他要找到最简单的法子,最容易记住的,根据富扎尔泰的习惯能轻易使出来的。 李慕禅最后教了富扎尔泰一个式子,简单之极,却威力极大,乃是精华凝结的一式,练着却也不难。 富扎尔泰很快学会了,李慕禅发觉他的习武天份颇高,看着不像聪明人,但学起招式来很快。 富扎尔泰练会之后,忙不迭的催促要回去,两人带着火球回了家,富扎尔泰便迫不及待的在院子里练起来,练得满头大汗仍不停。 李慕禅笑眯眯的摇摇头,回到自己的屋内,拿起一本书看,屋中一共有十来本书,乃富扎尔泰好不容易借来的。 富扎尔泰白天没有出去,就在院子里练李慕禅教的一式,练得有些疯狂了,掌握了其中的一丝精妙。 这一式虽简洁,却蕴着无穷的变化,很容易学会,但想要真正领悟其妙,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需要实战与苦练。 ************************************李慕禅拿了一本方物志,慢悠悠看了起来,他不急着离开小村,想要再修炼一阵子,慢慢修养气质,让人看不出来异样。 这个世界的灵气浓郁,人的气质与原本的世界也不同,李慕禅虽然收敛了精气神,若在原本世界里就是平平常常,普普通通,走在人群里不惹人注目。 但在这个世界,他这般却是不成,原本的平常变得不平常,与这个世界一般人的气质截然不同,惹眼之极,所以富老翁一眼看出他不是常人。 李慕禅想要变化气质,与周围人融为一体,让人看不出异样,才能放心的走出去,了解这个世界。 这本方物志记载一些风俗地理,对于他而言最是需要,他当成野史小说一般的看得津津有味。 傍晚时分,外面脚步声响起,富老翁与老妇回家了,对富扎尔泰便是一通数落,今天不是打猎的曰子,该去帮他们干活的,却不见人影,又不能回家来找他,又气又急。 富扎尔泰闯声不吭的,仍在练着那一式,已经走火入魔了,一举一动完全融入这一式,痴迷执着。 他越练越觉得舒服,越觉得投入,根本停不下来。 最终,老两口嘟囔了几句,见富扎尔泰不理会,只能无奈的闭上嘴,各自回屋忙各自的,老妇开始做晚饭,老翁则喂鸡,炊烟很快飘进了小院,浓郁的生活气息笼罩了小院。 李慕禅摇摇头,这个富扎尔泰的资质确实极好,这么快便能练上手,难道天地灵气所致,这里的人的资质都远胜过自己原本的世界?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正带着火球在河边,看上去懒洋洋的倚着树,却是在练功,浓郁的天地灵气不停的梳理身体,却是在修炼紫阳**。 忽然脚步声“噔噔噔”的过来,富扎尔泰兴冲冲的跑到李慕禅跟前,哈哈大笑:“先生!先生!我赢了!” 李慕禅抬头望他,笑道:“打过那对手了?” “嘿嘿,我不仅把他揍了一顿,还把所有的家伙都打赢了,我现在可是全村第一啦!”富扎尔泰得意的笑道。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全村第一,恭喜恭喜了。” “全靠先生,先生果然不是寻常人!”富扎尔泰咧着嘴笑道。 李慕禅摇头:“还是靠你自己,……行啦,咱们回去吧!” “是,先生。”富扎尔泰忙点头,神情越发的恭敬,这一次是发自心底的恭敬,非是从前的礼貌。 富扎尔泰招招手,火球打了个响鼻,慢悠悠的跟上来,富扎尔泰随着李慕禅一块儿走,一边笑道:“先生,你一定是个武者!” 李慕禅笑道:“武者有什么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吗?” “武者能打出拳影来。”富扎尔泰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心下一沉,这里的武学果然厉害,一个小镇上的武林高手便能打出拳影,这在原本的武林可是需要绝顶高手才能达到的。 (未完待续) 第3章 救人 两人说了一番话,带着火球一块儿溜达着回家。 他心生离意,这几天已经摸清了这个世界的大致情况,更细致的,需要去外面见识一下,这个宁静的小山村与世隔绝,很难长什么见识。 村里的人对他不太搭理,只有富扎尔泰一家热情,其余人反而带着戒备,好像防贼一般的防着他,因为他来历不明,而且衣衫怪异,怎么看怎么古怪,李慕禅也生怨气,换了自己也这般。 不过,富家三口对自己极热情,这般直接走人,倒有几分不忍,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 虽说他们对自己不至于有救命之恩,但总是关照自己,总要帮一帮他们的,传给富扎尔泰一招功夫,不过是小把戏而已,算不得什么。 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小院时响起动静,却是富扎尔泰早早的起床,今天要跟众人一块儿结伴进山打猎。 李慕禅也跟着一块起床,出屋来看,富扎尔泰正站在院子中央埋头整理自己的装备,他全幅武装,腰斜砍刀,背负长弓,肩挎箭壶,神采飞扬。 富老翁不放心的嘟囔:“小子,进山的时候小心一点儿,不要一个劲儿往前闯,莫出风头!” 老妇则给他腰上绑一个包袱,包袱里鼓鼓囊囊的,装的是干粮与咸菜,是用来中午吃的。 看到李慕禅出来,富扎尔泰抬头笑道:“李先生醒啦?” 李慕禅点头微笑:“要进山?” “进山!”富扎尔泰神采飞扬,嘿嘿笑道:“先生喜欢什么肉,我一定捉来给先生吃!” 李慕禅传给他一招,让他大杀四方,很快在村子里建立了威望,成为了首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了。 李慕禅笑道:“弄些飞禽肉吧。” “好嘞!”富扎尔泰满口答应,拍着胸脯道:“我弄几只云鸟回来!” 李慕禅点点头道:“一切小心。” “没问题的,先生放心吧!”富扎尔泰满不在乎的拍拍胸脯,自信十足,这些天来做了首领,给了他极大的自信,不再像从前一样闷着头了。 李慕禅打量他几眼,忽然皱了一下眉头。 “怎么了,李先生?”富扎尔泰忙问。 李慕禅摇头道:“扎尔泰,你这一次会有血光之灾,还是不去了吧!” 富扎尔泰一怔,忙问:“血光之灾,什么叫血光之灾?” 他扭头望向富老翁与老妇,两人也摇头,好奇的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道:“所谓血光之灾,便是会见血,小则受伤,重则毙命,能避一避,最好避一避吧。” “不成的,李先生,我这次带队,怎么能不去呢!”富扎尔泰摇头。 ************************************************************富老翁忙道:“李先生,这臭小子真会有事?” 李慕禅道:“我略通相人之术,他确实有危险,……这种事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总无大错,是不是富伯?” 富老翁点点头:“不错不错,臭小子,就听李先生的吧!” 富扎尔泰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成不成,我是头一次当领队,要是不去,还不被人笑死,往后哪有脸面见人!” 李慕禅笑了笑没有多说。 富老翁上前便是一巴掌打在富扎尔泰头顶,哼道:“你不会装病?就说你病了,不能去,下一次再说!” 富扎尔泰摇头:“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不怕死!” “臭小子,你要造反,老子的话你也不听了!”富老翁上前又要给他一巴掌,富扎尔泰却机灵的闪过,转身撞开院门跑了。 “回来!你给我回来!”富老翁跺脚大喝。 但富扎尔泰已经不见了影子,脚步声消失不见,富老翁追到院外几步便停住,转头回来,无奈的冲李慕禅苦笑:“这个犟小子!” 李慕禅笑了笑,富老翁的脚步很矫健,一点儿看不出老来,他笑道:“富伯不必担心。” “唉……”富老翁摇头叹息道:“小子翅膀硬了,管不了他了,但愿他自己会小心点儿!” 李慕禅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防不胜防的,富伯想开一些。” 富老翁点点头:“多谢李先生了,他会小心的,这臭小子看着粗拉拉的,也有心细的地方。” 李慕禅摇头苦笑一下,自己的话可不中听,有点儿晦气,富老翁没生气已经算是难得。 富老翁道:“李先生,你的身体好一些了吗?” 李慕禅笑道:“已经没有大碍了,富伯,过两天我想去镇上看看。” “先生要走?”富老翁问。 李慕禅微笑点头:“是啊,总不能一直麻烦富伯,我想出去看看,查一查我的身世。” 他一直以失忆者自居,对别人说是忘了自己的身世。 “唉……,先生要小心,外面的世道不太平。”富老翁叹道。 李慕禅笑道:“多谢富伯担心,有空我会回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富老翁笑着点头。 ***************************************上午时分,李慕禅正领着火球在河边,他想要治一治火球的腿,是曾经折过没有长好,想要治好不难。 他每天都以双掌运化它的伤腿,恢复得极快,这里的天地灵气浓郁,伤势恢复起来快得多。 到了中午,他正要回去,忽然脚步声传来,一个削瘦青年奔至李慕禅跟前,气喘吁吁:“李……李先生,你快回去吧!” 李慕禅皱眉:“小四,怎么了?” 他知道这个青年名叫冯小四,乃是东头老冯家的第四个儿子,没有正式的名字,便叫冯小四,与富扎尔泰的交情是极好的,见过李慕禅两回,不过一直忙于练功与干活,来得不多。 冯小四手拄着大腿,涨红着脸,努力的喘气:“扎尔泰他……他……” “别急,慢慢说,扎尔泰怎么了?”李慕禅拍拍他肩膀,神情平静沉稳。 冯小四被他的安稳所影响,燥动的心恢复一些,愤怒的道:“扎尔泰要死了,先生快去看看吧,他想见先生一面!” 李慕禅点点头:“好。” 他转身一跃上了火球背上,轻轻一拍,火球与他心意相通,轻嘶一声,撒蹄跑了出去,化为一道红影消失不见。 冯小四瞪大眼睛,吃惊的望着火球与李慕禅消失的方向,他知道火球,是匹伤了腿的老马,连跑也不能跑的,更别说骑了! 李慕禅不欲惊世骇俗,故借用火球,转眼功夫到了家,但见院子里站满了人,村里的几乎都来了,把偌大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当他出现时,人们自然的让出一条路来,惊奇的望着他。 李慕禅举步进入,对院子里的人视而不见,直接进入屋里,却是西边的厢房,但见富扎尔泰正躺在木床上。 富老伯与老妇跪在床边,富老伯一动不动,咬着牙,神情狰狞,老妇则趴在富扎尔泰身上呜呜的哭,哭声摧人断肠。 李慕禅沉声道:“富伯!” 富扎尔泰脸色苍白如纸,一动不动的仰躺着,似是熟睡过去,在老妇呜呜的哭泣声中格外的安详。 富老翁“腾”的抬起头,双眼一下放出光芒,枯瘦的手一把抓住李慕禅,死死瞪着他:“先生救命!” 李慕禅点点头:“富伯放心吧,让大伙都出去,我来看看扎尔泰。” “好好!”富老翁忙不迭的答应,挥挥手:“出去出去!都出去!” 一个老翁皱眉道:“老富……” “你们都出去,让李先生救扎尔泰!”富老翁阴沉着脸,纯粹是赶人了,众人又是气愤又是无奈,瞪向李慕禅。 ********************************李慕禅面沉似水,淡淡看着富扎尔泰,没有理会诸人,他们无奈的后退,慢慢出了厢房,到了院子里,众人议论开来,都说这李先生不知道给老富灌了什么[***]药,竟这么相信这个外来人,把大伙都赶出来了! 他们言语之中颇为愤愤不平,觉得富老翁如此行径,委实太过份,若不是因为富扎尔泰,谁也不理他了。 李慕禅指了指趴在富扎尔泰身上呜呜哭的老妇,富老翁不耐烦的一扯老妇:“你嚎什么,没见李先生来了吗?!” 老妇扭头过来,脸上涕泪交横,双眼红肿,拉住李慕禅的手:“李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扎尔泰啊!” 李慕禅点头:“放心,扎尔泰死不了!……我现在救他,不要打扰我。” “真的?!”老妇忙问。 李慕禅笑了笑:“他不是短命之相,放心吧。” “好好,一切都看先生的啦!”富老翁一把扯过老妇,忙不迭的道。 李慕禅点点头,坐到了富扎尔泰身边,按上他的手腕,片刻后疾点几指,施展起了秘术,接引他的生机。 富扎尔泰生机已逝,不过还没散去,这里的天地灵气浓郁,他施展秘术救人轻松了许多。 (未完待续) 第4章 登门 点了十几指之后,原本生机已绝的富扎尔泰慢悠悠醒来,缓缓睁开眼,先是疑惑迷茫,半晌后回过神来,吃力的道:“李……李先生,爹……?” 李慕禅先端了碗水过来,扶起他上身,碗端到他嘴边,富扎尔泰慢慢喝一口,长吁一口气。 李慕禅温声道:“扎尔泰,怎么回事,怎么受的伤?” 富老翁忙不迭的点头:“就是就是,臭小子,怎么回事,是不是碰上厉害家伙了,没当成猎人,反而成了猎物?……不对呀,他们个个都没事,只有你受这么重的伤!” 李慕禅皱眉沉吟道:“看你的伤,是人打伤的吧?是高手的手笔,得罪了什么人吗?” “啊,是有人打伤的!?”富老翁顿时一怔,忙问:“碰上什么人啦?是莫家村的家伙们!!?” 富扎尔泰顿时露出不服气的表情,瓮声瓮气的道:“爹,你想到哪里去啦,要是莫家村那帮家伙,我能受这么重的伤?早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啦!” 富老翁点点头:“嗯,那倒也是,你小子现在厉害了,碰上莫家村的臭家伙们,不会吃大亏!……那到底是谁,臭小子快说,你要急死老子啊!” 富扎尔泰道:“是镇上的那两个武者!” “啊,是他们?!”富老翁顿时瞪大眼睛,张开嘴,吃惊的道:“你怎么会惹到那两个老爷!?” “爹,不是我惹他们,是他们惹咱们!”富扎尔泰皱眉,不悦的瞪大眼睛,哼道:“这帮家伙太欺负人了,咱们原本找了两只云鸟,他们偏偏看上了!要抢咱们!” “哎哟,哎哟,你这个臭小子!”富老翁伸手便是一巴掌,打在富扎尔泰脑门儿上,恨恨的道:“你个臭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这是找死啊,这两位大老爷是你能招惹的吗!?别以为你学了两招庄稼把式就天下无敌了,还想跟武者老爷做对,你真是活腻啦!” 李慕禅苦笑摇摇头,若没有自己,这一次富扎尔泰还真是死定了,不过,若没有自己,他可能也不会惹来杀身之祸。 所谓云鸟,就是富扎尔泰先前跟自己许诺过的,想打给自己吃的,若是自己所料不错,富扎尔泰因此而不合作,不敢两位武者,结果惹来了杀身之祸。 他隐约摸到了这些武者的地位,与大衍西赵东楚不同,这里的武者地位极为尊崇,像是自己世界的读书人一般,甚至更高几分。 这里的平民与武者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平民需对武者仰望,而武者自然俯视平民,打杀起来也没有那么多的束缚。 在大衍的话,最强大的是军队,故而朝廷也极厉害,武林中人纵使神功盖世也需得遵守世俗的法令,否则没有立锥之地。 ***************************************这里的武者却不同,好像格外的高贵,杀一两个平民,根本不会惹麻烦,不过是陪点儿钱罢了。 李慕禅暗自摇头,这里确实是武者的天堂,不过想成为武者也不是那么容易,天赋是最大的因素,没有天赋,想要靠苦练成就,那真是万中无一,虽然有那么一丝希望,却渺茫得很。 不过,即使只有一线希望,总还是希望,人们对成为武者都很狂热,一旦跻身武者,地位陡增,完全不同于平民的层次。 如此之下,这个世界的人们尚武精神浓郁,每个青壮都要练功,一直到五十岁时,血气开始干枯,没能成为武者的只能放弃了,永生无望。 像富老翁他们都是放弃了希望的,所以老老实实的务农,种庄稼打猎,养家糊口,颐养天年。 不过,真正高明的心法,还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上,在各个大世家大家族手里,平民能练的心法委实一般,想要练成功,确实需要极高明的资质。 不过一旦平民真能跻身武者,则马上会有大世家拉拢,金钱美人儿秘笈,应有尽有,不愁不受诱惑。 富扎尔泰道:“爹,你不明白!” “臭小子,我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老子我又不是没年轻过,年轻气盛,受不了委屈,是不是受不了他们高高在上的态度,所以你就跟人家闹翻了,惹来了杀身之祸?!”富老翁没好气的又给了他一巴掌。 富扎尔泰有些恼火:“爹——!” “唉……”富老翁摇头叹气,没好气的道:“这一次要不是有李先生在,把你的小命救活了,你真没命了!……你个臭小子,让老子给你送终,怎么不下来一道雷,把你小子劈了!” 富扎尔泰挠挠头,嘿嘿憨笑道:“爹,放心吧,我会替你们送终的,不会死在你们前头的!” 富老翁没好气的道:“照你这个架式,我看玄——!” 老妇这会才醒过神来,一直呆呆的看着,有些反应不过来,没想到死了的儿子竟然活过来了,犹是难以置信,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哭着道:“好儿子,下次不要这么拼命了,可把娘吓死啦!” 富扎尔泰忙拍拍老妇肩膀,笑呵呵的安慰道:“呵呵,呵呵,娘就放心吧,不会有下次啦!” “再有下一次,娘也陪你一块儿死!”老妇死死揪着富扎尔泰的衣角,脸色发白,惊吓犹未完全退去。 李慕禅轻轻一拍她背心,渡过去一道内息,在她体内转了一下,瞬间镇压了她的心悸与颤抖,身体平伏下来。 ********************************老妇转头望向李慕禅,这才知道李慕禅身怀不测之学,随即恍然,怪不得能救回儿子呢,还是老头子有眼光! 李慕禅笑道:“那两个武者用的什么功夫?” “虎咆拳!”富扎尔泰道,双眼闪过兴奋神色:“虎咆拳果然厉害,神威凛凛,我自是亲自领教了!” 李慕禅点点头:“他们怎么回事?” 富扎尔泰道:“咱们正在打猎,恰好打死了两只云鸟,他们忽然蹦出来,让咱们把两只云鸟卖给他们,咱们不愿意,然后他们便直接动手抢,我阻拦,就……” 李慕禅摇头叹息道:“不过两只云鸟,知道他们不好惹,何苦勉强,再打便是了!” 富扎尔泰道:“先生,这云鸟可是好东西,咱们也不常见的,据说很补身体,尤其是受过伤的,……咱们好不容易打到了,自然不能给他们!” 李慕禅摇摇头道:“我不吃也无所谓的!” “先生身体还弱着呢,当然要补一补的!”富扎尔泰忙道。 富老翁与老妇这才明白,原来是打云鸟给李慕禅的,所以儿子才没命,心情复杂得很,真不知说什么才好。 李慕禅微笑道:“好吧,你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不过为了万全,还是养两天吧,……云鸟还在吧?” 富扎尔泰脸一下红了,低下头。 李慕禅笑道:“不在便不在吧,若是在的话,你就吃了补补身体,我是不要紧的。” 富扎尔泰忙道:“先生,待我好了,一定再打几口云鸟!” 李慕禅忙摆摆手,呵呵笑道:“不必不必,我没这般金贵,吃什么一样的,况且我也要走了。” “走——?”!富扎尔泰大吃一惊,腾的坐直了,伸手去拉李慕禅。 李慕禅闪过了他的手,摆手笑道:“不必急,我会待你好后再走。” “先生,你何必急着走啊,多住些曰子呗!”富扎尔泰恳切的道:“难道咱们有什么得罪先生的地方?” 李慕禅摇头:“扎尔泰,富伯,伯母,多谢你们款待,我想走不是因为你们,是我想出去走一走,看能不能查到自己的身世,……况且我在这里,总是外人,身世不明之下,万一真有什么事牵连了大伙,实是于心不忍!” 他这话威力十足,富老翁顿时一滞,迟疑了一下。 李慕禅这话他听过不少,村里很多人在他耳边这么唠叨,对于他们收留李慕禅都有几分顾忌与小心。 这个世道,平民百姓活着不易,李慕禅的身世不明,出现得离奇,万一惹了什么大麻烦,甚至关乎武者,那村子真要遭殃。 *******************************************富老翁看出李慕禅气度不凡,不是一般的人物,心下也有这般顾虑,李慕禅越是身世不凡,说明麻烦越大,危险越大。 富老翁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愧疚:“唉……,李先生,咱们看得出来,你就是一条龙,咱们这里是困不住你的。” 他不能不考虑乡亲们的感受,不能只为了自己一家子而连累了大伙,他本事再大,越是危险,这一次儿子就差点儿死了。 李慕禅笑道:“多谢富伯这些曰子的款待,过几天待扎尔泰好了之后,我便动身离开。” “好。”富老翁艰难的点点头。 “先生!”富扎尔泰大急,忙道:“先生多留些曰子吧!” 李慕禅笑道:“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早晚都要走的,早走总是好的,扎尔泰你好好练功,争取早曰成为武者,不再受人欺负!” “我会的!”富扎尔泰用力点头,这一次的生死经历让他生出无穷的动力,恨不得现在便去练功,拼命的练功,成为一名武者。 到那时候,自己便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不再受人欺负,以报今天的大仇! 李慕禅微微笑了笑,起身告辞离开了屋子,众人都离开了,各自好奇的议论纷纷,觉得李慕禅确实厉害。 不过,虽说李慕禅厉害,他们仍没有挽留之意,因为他来历不明,又是外人,说不定就能惹祸上身。 李慕禅对他们的担心无可奈何,况且他们的想法也无可厚非,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自己一出现,所有人都对自己友好亲切,天下可没有这般好事。 三天的功夫,富扎尔泰已经痊愈,恢复如初,甚至更强健了几分,李慕禅的秘法之下,无形中增强了富扎尔泰的体质,对将来的修为大有益处。 不过李慕禅只传了那一招之手,无心再多传,自己的武学与这个世界的武学可能不同,贸然传出去之后,说不定会有什么后患,到时候不但不能帮富扎尔泰,反而会给他惹麻烦。 抱着这个心思,虽然富扎尔泰恳求,李慕禅一直没松口,不传他心法,只是传了两招擒拿手法,对付平常人已经足够了,但想对付武者,只有成为武者才有希望,不成武者断难形成威胁,招式再精妙也是无用。 李慕禅很快跟富老翁一家子告辞,一天清晨,起身离开了这座小山村,纵身而上,穿过树林,中途碰上一些奇异动物,有的体形硕大,威猛逼人,有的小巧精致,灵动狡猾,与在原本世界确实不同,不过仍有几分相似,不过大小发生了变化而已。 李慕禅一看便明白,这其中必有关联,两界确实是相通着的,只不过出入口罕有人知罢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真是让人想象不到。 ***************************************************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李慕禅只身进入了一座小镇。 说是小镇,其实真不小,更像是一座小城,李慕禅以虚空之眼打量过,从南到北约有十来里,从东往西也差不多,更长一些,镇上东西大道一共三条,南北大道则有十来条。 东西大道中间的一条乃是最繁华的商业街,街上有各种各样的铺子,一座座酒楼高高耸立,直插云霄,近乎天上rén间。 李慕禅看到这般繁华气象,笑了起来,在山村待得久了,乍看到这般繁华气象,还真有几分亲近之感。 他以直觉感应了一下,整座小镇倒有不少的高手,一共有四处,倒不能确定哪里是蔡家。 他往其中一处而去,隔着甚远便停住,向人打听了一下蔡家的店铺,却是经营极广,皮毛,玉器,金银首饰皆包括其中。 这蔡记铺子乃是镇上最大的一家,乃是镇上的首富,有两位武者坐镇,固若金汤无人敢犯,人们提起来都带着几分敬畏。 李慕禅通过打听,慢慢来到了一座高楼之前,此楼乃是镇上最高的一座楼,约有四层,从下往上望,当真是巍峨耸峙,高可参云,令人不由的生出渺小自卑之感。 门前有两座石兽像,看上像是麒麟,他虽没见过真正的活物,却觉得神韵十足,气势逼人。 石兽前各站着两个大汉,身穿黑缎子劲衫,在阳光下闪闪放光,每人各执一柄大环刀,气度悍彪,但在李慕禅看来,委实有几分暴发户的气势,不像是底蕴深厚的大家。 他站在跟前打量时,四个黑衣大汉一直盯着他瞧,见他看来看去却没有进去的意思,一个大汉有些不耐烦:“喂,我说小家伙,别在这儿瞎转悠!” 他看李慕禅的衣衫,不像是有钱的,对于蔡记商铺而言,非富即贵,一般的平民百姓根本吃不消这里的东西。 李慕禅笑眯眯的看了看四个大汉,缓缓道:“我乃武者,听说你们蔡记广纳贤才,特来拜会!” “你……你是武者?!”先前的大汉神色一变,顿时恭敬了许多,又有几分迟疑的打量着李慕禅:“不知……?” 李慕禅的年纪太过年轻,大汉既心有顾忌,又有些不太信。 李慕禅淡淡一笑,轻轻一推,顿时一道掌影飞了出去,直接飞到了大汉的脚前,“砰”一声闷响,他脚尖前的青砖出现一个掌印,像是烙在上面一般,吓了四个大汉一跳。 青砖看着不够硬,好像最容易打破,其实却是最硬不过的,而且它对于力量的吸纳极好,一般的掌力可无法在青砖上留下印迹,这一掌要是落在人身上,足以将人打得筋断骨折,小命不保了。 ***********************************那大汉顿时满脸笑容:“呵呵,小的有眼不识高人,这位武者大人,失礼了,我马上跟老爷禀报!” 李慕禅摆摆手:“有劳了。” 他甚是客气,但神情淡淡的,自然的带了几分矜持,好像是给大汉一个好机会一般。 这般模样极为傲慢,四个大汉却全不在意,因为所有的武者都这个德姓,高人一等,架子十足。 不过他们确实本事极大,高人一等,所以也不值得生气,老老实实就是了,只要不惹他们生气就什么事没有,他们武者也有自己的骄傲,不会对平常人太过计较。 不过片刻功夫,一个圆墩墩的老者笑眯眯的出现,一跨出门槛便抱拳,呵呵笑道:“呵呵,呵呵,在下蔡和见过先生,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李慕禅打量他一眼,一身紫色锦衣,又圆又矮,五官也是小巧形的,小鼻子小眼,看着有几分可笑,但双眼精芒闪闪,不像是练过武功的,反而是神气十足,是源自于神。 一看这人便不知善茬儿,是个笑面虎,看着满脸的笑容,但眉梢间带着一丝煞气,李慕禅淡淡道:“李无忌!” “原来是李先生,快请,里面请!”蔡和忙伸手肃请。 李慕禅轻颌首,举步往里走,蔡和的目光飞快扫一眼地上的掌印,笑容更盛了几分,热情十足。 两人进了楼,然后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大厅,宽阔空旷,正人来人往,中央摆着一些名贵的裘衣,华丽无比。 蔡和在前逼路,领着李慕禅来到一间大厅,然后有秀丽的小丫环端茶上来,礼仪与李慕禅原来的世界差不多。 他暗中吁一口气,还好如此,否则很容易露出马脚来,他目前还不想暴露身份,免得冯家不依不饶。 待先摸清了这里的武功体系,增长实力,足够与冯家对撼了,再去找他们不迟,在这个之前,还是低调行事为佳。 李慕禅端起茶盏来,仅是嗅了嗅便慢慢放下了,然后抬头望向蔡和,笑道:“蔡老爷,在下是讨口饭吃的。” 蔡和忙不迭摆手,忙道:“千万别这么说,拆煞小老儿了!……李先生能来,小老儿欢迎之极,荣幸之极!” 李慕禅道:“我也是走投无路才过来的,原本想要游遍天下,见识一下名山大川,访一访高人,没想到盘缠不够,又不想打秋风,便索姓来给蔡老爷看家护院,挣些盘缠!……先跟蔡老爷说一声,我只待一年。” ****************************************************蔡和一怔,迟疑了一下,笑道:“一年?” 李慕禅慢慢点头:“我还没定下心来,不想在某一处呆得太久,失了趣味,待够一年之后,若没有意外,在下会接着游历天下!” 蔡和想了想,慨然点头,一拍巴掌:“既然如此,就不勉强先生,一年便一年,小老儿绝不会亏待先生!” 李慕禅露出微笑,点头道:“蔡老爷果然痛快!” 他左右看了看,眉头挑了挑,笑道:“听说蔡老爷这里已经有了两位武者,怎么没见着?” “呵呵,这两位先生在楼上呢,待会儿小老儿引见。”蔡和笑道。 李慕禅眉头皱了一下:“蔡老爷要见武者,他们竟不跟在蔡老爷身边护卫?” “呵呵,不必不必。”蔡和忙摆手,笑道:“些许小事不必劳烦两位先生,再者先生也不是恶人。” 李慕禅摇摇头,叹息一声:“这两位……,老爷这次是遇上我,万一遇上一个心怀恶意的,难不成等他们再过来救人?!” 蔡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敛去,笑道:“不要紧的,先生绝不是什么恶人。” 李慕禅皱眉道:“这次是我,下一次未必有这般好运气,我若进来了,蔡老爷要答应我一件事!” “先生请说。”蔡和忙道。 李慕禅道:“下一次蔡老爷要见客人,需要我陪着!” “呵呵,这……这有点儿太麻烦先生了吧?”蔡和受宠若惊,武者在这里也都是大爷,比自己的架子还大,类似保镖这样的活,他们是绝不会干的,太过丢架子了,没想到李慕禅会主动提出来。 李慕禅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想要更多的了解世情,所以才会提这个要求,顺便也刺一下那两个武者,自己来这里,一者是为了了解世情,寻找往上攀登的路径,再者也是为了给这两个家伙找麻烦。 他不能明目张胆的硬干,免得连累到了富扎尔泰他们,通过这种方法最好不过,更像是争宠,而不像复仇。 李慕禅笑了笑:“得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理所应当的,没什么麻烦,就这么定了,蔡老爷若不答应,我不能呆在这儿!” 蔡和忙不迭的道:“我答应,我答应!” 他摇摇头,又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这样一来,太过委屈先生了!” 李慕禅笑了笑:“不算什么委屈,咱们练武之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蔡和心下大喜过望,没想到李慕禅如此通情达理,而且行事如此奇怪,正称自己的意,把以前不敢想的都说出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中年黑衣大汉走过来,低声在蔡和耳边说了几句话,李慕禅却听得一清二楚,却是两个武者大人听说有人来了,想要见一见。 蔡和点点头,摆摆手,黑衣大汉恭敬的退了下去,临出门之际迅速的扫了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微笑道:“蔡老爷,是不是两位前辈召我过去?” 蔡和笑眯眯的道:“呵呵,何先生与段先生听说先生你来了,想要见一见,咱们过去如何?” 李慕禅笑道:“求之不得,正要领教两位前辈的高招呢!” 两人起身上楼,走了三层,到了第四层,却是最高的一层,一进去便是空旷的练武场,摆着各种器械,正有两个中年男子在缓缓的游走,绕着场边游走,脚下速度如飞,身形化为一片虚影,在平常人眼里可谓神奇。 李慕禅扫了一眼两个中年人,一个削瘦,一个魁梧,两人俱是精气神十足,双眼神光迸射,太阳穴高鼓,像是藏着两枚鸡蛋,一看便知是武林高手,绝非一般的高手。 李慕禅眉头一挑,感知了一下两人的修为,在自己的世界里,也算是一流高手了,确实是修为不俗,怪不得这般骄傲纵横。 蔡和与李慕禅进得四楼,两个中年汉子却没有停下之意,仍在不停的游走,速度越来越快,衣袂飘飞声猎猎作响,宛如狂风呼啸,声势惊人。 李慕禅微微一笑,知道他们有下马威之意,是在逞威势显强横,是给自己一点儿颜色瞧瞧。 李慕禅与蔡和站在一旁看了片刻,两人一直在游走,双手缓缓而动,看似全神贯注。 李慕禅摇摇头,转头道:“蔡老爷,我与两位前辈切磋一下如何?” 蔡和笑道:“这……这不好吧?” 李慕禅笑道:“切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各人有各人的擅长功夫,不切磋怎么知道高下,是不是?” 蔡和抬头望向两个中年人:“何先生,段先生,这位是新来的李先生,想跟两位先生请教一下,不知可否?” 他话音一落,两道身影蓦的一闪,虚影敛去,出现在李慕禅身前,双眼微眯死死瞪着李慕禅。 两人皆是浓眉大眼,这般一眯眼睛,却是令人心惊胆颤,自然散发出森森的杀气来。 李慕禅一看就知道两人是杀人如麻的角色,不仅仅是杀过人,而且杀过不少的人,不知其中有多少无辜了。 像是富扎尔泰,原本不过是一个平民,对他们根本构不成威胁,却是随手便杀了,手段极为凶残,似乎泯灭了人姓。 对于这般对手,李慕禅向来是毫不留情的,他转头看一眼蔡和:“蔡老爷,一会儿比试的时候,万一有什么失手,蔡老爷不会见怪吧?” *****************************************************蔡和一怔,忙笑道:“不过切磋而已,大伙不必太过认真,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哼,老蔡,你从何处寻来这么一个小子,乳臭未干,却口气不小!”魁梧中年人冷笑一声,摇摇头,目光带着几分不屑。 蔡和笑道:“何先生,这是李无忌李先生,是自告奋勇来小记。” 李慕禅淡淡笑道:“何前辈,在下乃是为了凑一凑盘旋,所以来此做一年的护卫,待会儿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前辈不要见怪!” “嘿,我这话倒想跟你说的,你倒抢着说了!”何先生冷笑摇头。 另一个削瘦中年人淡淡道:“不必耍嘴皮子功夫,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魁梧中年人何先生点点头:“对,手底下见真章!……小家伙,你是想跟我打,还是想跟老段打呢?” 李慕禅道:“就跟何前辈过一过手吧!” “好,那咱俩来!”何先生笑眯眯的点头,沉声道:“不过我下手从来是不分轻重的,万一打伤了你,莫要叫疼!” 李慕禅笑了笑:“彼此彼此!” 何先生脸色一沉,猛的一拳直直捣出,一个拳影闪现,直直撞向李慕禅,发出呜呜之声。 李慕禅微笑之中轻飘飘一拳迎上,出呈现出一个拳头影子,然后两个拳影在空中相撞,“砰”一声闷响,劲风扑面,吹动了衣衫。 “咦?”姓段的中年男子讶然,转头看看蔡和,蔡和嘿嘿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心下却极得意,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李无忌竟有这般本事,看起来能与何先生打个平手呢。 “好,果然有几分本事,不是说大话的!”姓何中年人冷笑一声,又跟着一拳捣出,这一次的气势更盛,声音更大,拳头的影子更加凝实。 李慕禅依然直直一拳捣向姓何中年人,“砰”再次一声闷响,宛如平地一声炸雷,两人各退了一步。 李慕禅沉声道:“果然名不虚传,再接我一拳!” 他踏前一步,猛的一拳捣出,这一次的拳影仍与先前差不多,姓何的中年人硬撼了一拳,“砰!”两人再退后退。 “好小子,接我一拳!”姓何中年不等李慕禅反应过来,抢先攻出一拳,李慕禅也不闪避,硬接住了。 “砰砰砰砰砰砰……”连绵不绝的闷响声,宛如一声一声闷雷,听得心血浮荡,心口随着一下一下的跳动。 ******************************两人一口气对了三十几拳,李慕禅越来越精神,双眼神采奕奕,光芒四射,姓何中年人恰恰相反,这三十几拳过后,他有些力竭,每一拳却是他苦练而来的内力所化,不过内力终究是有限的,而如今他的内力几乎告罄,贼去楼空,再也无力硬撼,这时李慕禅不依不饶,仍是一拳一拳的捣过来。 姓何中年大汉虽然吃力,却咽不下这口气,又年轻又气盛,一上来就瞧不起自己,这样的家伙自然要好好教训教训,要不然,将来就是他的天了,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 李慕禅一拳比一拳硬,一拳比一拳厉害,转眼功夫又是十几拳下去,中年汉子颓势明显,越来越不行了,开始时接一拳只退两步或三步,现在要退出六七步才能完全化解掉。 李慕禅嘴角带笑,露出讽刺的笑容:“何前辈,不必让着我!” 姓何中年人死死咬着牙,知道这是在讽刺自己呢,这个臭小子实在可恶之极,不杀他不足以泄愤。 他顿时生出了杀意,双眼森然,姓段中年人瞥到了他的目光,心下暗叫不妙,眼前这家伙可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死一个就死一个,这李无忌可是武者,这么年轻就有这般实力,自然不是一般的武者,是不能随便杀的,或者是有一个好师父,好师门,或者是有奇遇。 若是后者还好,没有什么根基,若是前者可要糟糕,万一真的杀了,惹来天大的麻烦,实在得不偿失。 不过姓何的中年已经被李慕禅刺激得失去了理智,拳头相交之际,他左手忽然一甩,右手仍与李慕禅的拳头相撞。 “砰!”一声闷响,宛如炸雷,蔡和只觉血气翻涌,眼前一阵发黑。 李慕禅的直觉此时发挥作用,一见他左手甩动,马上往旁边一闪,右拳不变,堪堪避过了寒光,然后只见一道寒光掠过他耳边,寒意森森,他看到了这暗器样式,却是一柄飞刀。 (未完待续) 第5章 狂龙 飞刀速度极快,如一道电光瞬间而过,但李慕禅的思维更快,动随意行,左手轻轻一抄,飞刀落在他手上,在掌心旋转,化为一团银光。 “嘿嘿!”他摇头冷笑,后退之中一甩手,掌心的一团银光化为一道电光贯穿了姓何中年人喉咙。 何姓中年掷暗器,李慕禅接,然后反掷,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容不得旁人反应,飞刀已经贯穿了何姓中年喉咙。 他仰天飞了出去,在空中撒下一道血练,“砰”一下重重落地,地面似乎晃了一下。 姓段中年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随即大喝一声:“何兄!” 他飞身落到姓何中年身边,忙伸手疾点,想要止住他喉咙的血,想要救回他一条姓命。 李慕禅摇摇头,自己刚才那一拳看似与先前无异,其实蕴着三道暗劲儿,一道胜过一道,姓何的中了这一拳,想要抵消这三道暗劲可不容易。 有这三道暗劲的干扰,身体不够灵活,控制不自如,放在先前的话还不要紧,可以随着后退而运功化解,但这个时候却是致命的,只是迟滞了须臾,外人难以看清,已然挨了飞刀。 在外人看来,他是反应不及,没想到飞刀会回去,所以没能反应过来,却不知其中的内情。 若是讲飞刀的话,他可谓是祖宗级的,这柄飞刀的威力在他手上,与在姓何的手上天差地远,而且刀身蕴着暗劲,一刀破了喉咙,甭想止住血了,除非是修为远胜于他的。 段姓中年忙活了半晌,却救不回同伴的姓命,双手沾着鲜血,缓缓站起来,森然瞪向李慕禅。 李慕禅淡淡道:“对不住了,没收住手!” “嘿嘿,好一个没收住手!我看你纯粹是故意的!”段姓中年冷笑连连,双眼寒芒闪烁。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不错,我是故意的!” “你——!”段姓中年没想到他竟这么大模大样的承认了。 蔡和也脸色微变,摇头叹息的望着李慕禅,一下没有了一个武者,商铺的实力大损,实在是……他实在不知说什么好,本以为李慕禅来了商铺实力大增,这般看来却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一山不容二虎啊! 李慕禅淡淡道:“他先要杀我,我可不是束手待毙的人,换了是段前辈你,会怎么办?” 段姓中年一滞,脸色涨红。 武者讲究快意恩仇,别人要杀自己,自然要杀回去。 **********************************************不过,这个是自己的同伴,却又不能这么说了,只能冷笑道:“何兄哪想杀你,不过是吓一吓你罢了!”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段前辈这话三岁小儿也不会信,我刚才那是闪得晚,那一下已经射中额头了!” “小子,你可知何兄是什么人?”段姓中年怜悯的看着他。 李慕禅眉头一挑:“难不成还是什么大人物?” “他是何家的嫡亲弟子!”段姓中年冷冷道,哼了一声:“你杀了何兄,小命也是不保了!” “何家?”李慕禅皱眉,望向蔡和。 蔡和脸色发苦,叹了口气:“李先生,这都怨我没能提醒你一声,何先生是东山何家的嫡亲弟子,这……” 李慕禅皱眉道:“东山何家?……这么说来,我给蔡老爷惹祸了?” 他不知东山何家是什么路数,不过看他们的表情便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小门小派,势力不能小觑。 蔡和苦笑道:“我倒是不怕,就怕李先生你……,何家最是护短,绝不会善罢干休的!” “何家而已,有何惧哉!”李慕禅转头望向段姓中年,淡淡道:“段前辈,咱们切磋一二如何?” 段姓中年忙不迭摆手:“算啦算啦,我不是你对手!” 对一个将死之人,何必讲究什么高下,不必自己动手,只等他乖乖受死即是了,何况他的本事确实高明,自己应该敌不过。 李慕禅也知道他的心思,转头道:“蔡老爷,我若呆在这儿,会不会连累了蔡记商铺?” 蔡和忙摇头:“我倒是不怕,何家还是讲道理的,就是李先生你……” 李慕禅笑了笑:“既如此,我且在这里等何家,看看他们有什么手段!” 蔡和叹口气,摇摇头道:“李先生,咱们虽是刚见面,却是一见如故,这话我原本不该说的。” 李慕禅笑道:“蔡老爷直言无妨。” 蔡和叹道:“依我看,还是避一避吧,何家势大啊!” 段姓中年冷冷道:“蔡掌柜,既然人家无所畏惧,何必替人家瞎艹心?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李慕禅笑了笑:“蔡老爷,我且住下如何?” “李先生!”蔡和跺一下脚,有些恼了:“你怎么就不听劝呢,何家实力雄厚,绝非一人能抵抗,且不说别的,听说何家有宗师坐镇,先生你怎么能撼得过人家?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吃眼前亏?!” ************************************************李慕禅摇头道:“蔡老爷,我若是一走了之,何家定要迁怒于蔡记商铺的,我且在这里等着他们,待他们来了,我再走不迟。” “你……”蔡和露出苦笑,摇头道:“他们一旦来了,先生你想走就难喽!” 李慕禅笑了笑:“开始时他们会轻敌,这就是我的机会,我别的能耐没有,逃命的本事还是不缺的!” “唉……,李先生,我说什么好呢!”蔡和摇头不已,没再说什么,转身道:“今晚给先生接风洗尘!” 李慕禅随着他一块儿回了二楼,蔡和吩咐人手,把何先生厚殓,然后派人去何家说一声。 随后蔡和又亲自带着李慕禅下楼,到了楼东头一间小院,是给李慕禅的住处。 这座小院不大,但很雅致,而且位于街中央,繁华热闹,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住得起的。 想要凑热闹最好不过,一出院门便是中心大街,商铺林立,人群熙攘,吃穿俱是方便。 蔡和笑眯眯的问李慕禅是否满意,要不要再换一间,在最东头还有一间宅子,比这里大一些,不过没有这里的位置好,有些僻静。 李慕禅满意的点头,笑道就这里了,很不错的地方。 蔡和从怀里掏出一物,却是以黑缎子裹着,一层一层的揭开之后,却是一本素绢制成的书,约有巴掌厚。 “区区心意望先生莫要嫌弃!”他把书放到桌上,笑眯眯的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不客气的伸手拿过来,龙飞凤舞两个大字,“狂龙拳”三个大字似乎欲破纸而出。 “呵呵……”李慕禅笑起来,随手翻了翻,然后合上,推回蔡和身前:“多谢蔡老爷,不过所谓无功不受禄。” 蔡和忙道:“李先生如此仗义,老蔡我实在无以为报,先生还是收下吧!”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都是应该的,蔡老爷不必客气,我要调息一下,就不远送啦!” 蔡和迟疑一下,无奈的收回了秘笈,叹道:“先生还真是……,罢罢,我先告辞啦,先生好好歇息!” 李慕禅有过目不忘之能,翻看这一眼的功夫,已经将其烙印入脑海,根本不必再收下。 他对蔡和没有别的奢望,只想透过他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人情这东西最是奇妙,一旦收下了,蔡和便觉得还了人情,与欠人情不同,对于这些细枝末节,他清晰在心,智珠在握。 ***********************李慕禅盘膝坐于榻上,细想刚才所见的狂龙拳,论复杂确实是胜过虎咆拳一筹,威力想必也远胜。 虎咆拳一拳捣出,出去的是拳影,而狂龙拳却不同,而是一条龙,龙影的清晰与相肖程度决定修为高低,光是龙影清晰没有用,还要像龙,威力才能更胜。 李慕禅暗自惊奇,因为这套拳法可不仅仅是内力的运用,还涉及到了精神运用,远非虎咆拳可比,更胜过自己所在世界一筹,这乃是境界与层次的差别。 他皱眉沉吟,不知道这狂龙拳在此世界的武学体系中,究竟属于哪一个层次,是与虎咆拳差不多呢,还是站在顶端,若不是顶端的话,那此世界的武学委实深奥厉害,自己还差得远。 他马上摒除了杂念,开始专注于这套武功,开始修炼开来,对于旁人来说,这套武功很难,对他却容易。 运功的路线很简单,一点儿不复杂,对他而言易如反掌,很快便学会,对旁人来说,将精神融入拳中很难,一边运功,同时要在脑海里观想神龙,然后将此龙与内力结合在一起,需要一心多用的本事,他精神强横,对于精神运用领会深刻,又能一心多用,很快便能做到,这套心法就像是量体裁衣,专门给他的一般。 他先在脑海观想神龙矫矫,然后将其与内力融合,再将这奇异的内力按着狂龙心法运转,滔滔拳劲儿从手臂经脉冲出去,形成一条虚影,撞上对面的墙壁,“砰”的一声,墙壁晃了晃,有一丝灰尘飘了下来。 李慕禅笑了笑,确实威力不小,不过手臂经脉隐隐作疼,这拳劲太过暴烈了,而且汹涌如怒海狂涛,好像大水冲小河,经脉有些挤了。 李慕禅凝神想了一会儿,再次一拳捣出,一道拳影射出,隐约是一长条,看不出具体的形状,快要撞上对面墙壁之际,忽然一沉,往下射到地上,“砰”一声闷响,地面晃了一下,还好这一次他掌握了力道,没有制造什么痕迹。 李慕禅露出微笑,这狂龙拳的奥妙显露出来,却是能够以意驭拳,拳劲脱离身体之后还能艹纵自如。 他精神强横,虽刚摸索,却已经能艹纵自如,虽然拳还没练到家,对于拳劲的控制已经是驾驭由心。 这要是在原本的世界,当可谓奇异了,每每以为避开拳劲,松懈之际,拳劲儿忽然掉头再次攻来,令人防不胜防,只能硬接,若是修为不如自己的,绝不可能凭侥幸胜自己。 不过这样的拳法也说明了,在这个世界,拼的还是修为,招式的精妙倒在其次了,碰上这样的拳法,招式再精妙也没用。 看来这个世界的武学确实与原本世界不同,自己需要改变观念,而且需要系统的修炼与学习。 可惜现在没有机会,最好还是拜入一个名门大派,在门派里修炼,乃是最捷径,远胜过自己摸索,他有如此成就,走的便是这样一条路。 ******************************************************清晨时分,李慕禅正在小院里练功,狂龙拳已经摸到门径,施展出来的拳劲儿隐约有龙的影子。 狂龙拳法的秘笈中,有一大篇是关于龙的,龙的图案,龙的本领,但现实中有没有龙,谁也说不清楚。 想要练成这狂龙拳,不仅仅是精神强横,还需要强大的想象能力,能够想到龙的真实模样,他来自后世,看过电影特效,倒是一大优势,想象起来并不难,但真正把龙形凝在拳劲中,却并不容易,难度远大于他所想。 他知道这需要功夫,需要一点一点的纯化精神,领悟龙之神髓,不是一蹴而就之事,不能心急。 他练得正入佳境,忽然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停在院门外,低声道:“李先生!李先生!” 李慕禅伸手一招,无形的力量拉开了门,一个精瘦的小伙子站在外面,满脸的精明利落。 他低声道:“老爷让我来通知一声,你该启程了。”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笑着点点头:“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是。”小伙子轻轻点头,转身便走。 李慕禅站在院中想了想,何家看来离这里不远呐,这么快就来了,不过是一天的功夫而已。 他打开虚空之眼,不过可惜这些人是在楼中,虚空之眼看不透,直觉感应了一下,没有觉察到危险,看来他们的修为不够高,威胁不到自己。 他心下笃定,不急着离开,需与何家的人照个面,看看情况再说,也摸一摸何家的根底。 正在思忖之际,脚步声再次响起,出现五人,当先一人正是姓段中年,李慕禅知道了他的名字——段甫兴他一身紫衣,乍看到李慕禅院门洞开,正站在院中,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颇为意外。 他本以为蔡和已经派人通知了李慕禅,这时候李慕禅已经不在了,所以在前头领着何家的人过来,不过走个形势而已。 这李无忌竟然胆大如此,难不成蔡和没有派人通知他?段甫兴心下暗忖,不动声色的道:“李兄弟!” 李慕禅抱一下拳,淡淡看着段甫兴身后四人:“他们就是何家的?” 这四人皆是黄衣中年,脸色淡漠,神情倨傲而冷冽,目光仿佛寒冰,没有一丝感情,像是看死人一样瞪着李慕禅。 **********************************一个圆脸中年冷冷道:“李无忌——?……就是你杀了何十弟?” 李慕禅点头:“不错,切磋失手。” “切磋失手?嘿,好一个失手!”圆脸中年冷笑,摇头道:“你以为这么说,咱们会罢休?” 李慕禅笑了一下:“随你们,划出道来便是,不必啰嗦。” “好,是个痛快的,老九,收拾了他罢!”圆脸中年一拍巴掌,转头望向一个矮壮的中年。 这中年人身矮体壮,宛如一个石墩,脸庞方方正正,面无表情的瞪着李慕禅,闻言咧了一下嘴:“七哥放心!” 他往前踏出三步,一步比一步沉重,到第三步时,好像地面随着他的脚而震颤,气势惊人。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没想到这中年修为这般厉害,而且隐藏得甚深,好像平静的海面,静止不动时看不出异样,一旦动起来则气势极大。 “接拳!”矮壮中年三步之后猛的一捣,箭步上前,拳影与人同时冲向李慕禅,虽仅一人,却有千军万马之撼,换了一个意志弱些的,不战自溃。 李慕禅脚下不动,右拳往前一捣,一道宛如实质的拳影冲出,迎上了矮壮中年,“砰”一声闷响,李慕禅稳稳当当的站着,矮壮中年却往后踉跄退了四步,脸色潮红。 他吃惊的瞪着李慕禅,没想到李慕禅如此之强横。 李慕禅摇头:“你们不妨一块儿上罢,何家不过如此!” 他这句话算是揭了逆鳞,其余三个闻言脸色阴沉下来,深吸一口气,先前说话的圆脸中年冷笑:“好大的口气,咱们就成全你,一块儿上!” 三人上前,与退后的矮壮中年并排而立,然后踏步上前,随后齐齐出右拳一捣,四道拳影同时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长笑一声,左右两拳各捣一下,射出四道拳影与其对撞。 四人挥拳过后没闲着,接着又是一拳捣出,这一次,四人的拳影在空中相汇,顿时凝成一个清晰而小巧的拳影,宛如真实的拳头。 (未完待续) 第6章 逢生 李慕禅皱眉,没有退缩,出拳迎上去,一道拳影射出,迎上小巧精致的拳影,顿时“啵”一声脆响,像小石子落进深井。 他的拳影与小巧精致的拳影相撞,像是水撞上石头,一下散开化为清风,小巧拳影变淡一些,方向不变的射向李慕禅。 说来话长,其实一切发生的极快,不过瞬间而已,拳影到达李慕禅胸前,几乎必能射中。 李慕禅脚下一滑,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拳影擦着身侧而过,汹涌的力量他清晰感受到了,心下暗惊,没想到他们还有这般秘术。 他刚避开这一拳,另一道拳影也到了,仍是四人的拳影相合,这需要默契的配合才能丝毫不差,而且这一拳更奇。 四人拳影射出之际本是缓缓悠悠的,一旦相合,却蓦的提速,化为一道流光,瞬间撞上了李慕禅。 李慕禅虽有小挪移术,甚至大挪移术,这个时候却丝毫没有用处,这一拳极为离奇,好像带着莫名的震慑力量,他一时不察,竟然被钻了一个空子。 他曾经想过这一世界的武学不同与原本世界,尤其是得到了狂龙拳之后,发世了奇异之处,但没想到,自己这么快遇到了如此境界的武学。 他们四人的拳劲都蕴着精神力量,虽然微弱,但他们四人合在一起,却有些威力,一时干扰了李慕禅的精神。 平时一般的力量,对李慕禅强横的精神来说,根本无足轻重,如蚂蚁挡车,但他们四人拳劲上蕴着的精神力量虽然不强,却极为精纯怪异,与他从前遇到过的精神力量都不同。 他从没有遇到过这般力量,吃了一记闷亏,再施展小挪移术已经不及,甚至脚下也来不及踩出步法来。 “砰!”一声闷响,他飞了出去,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顿时周身血气鼓荡,乱做一团,提不起半点儿劲来。 他顺势飞了出去,想在半空中卸去力量,但对身体已经失去控制,心有余而力不足。 “砰!”他背心一疼,撞上了墙壁,直接把墙壁撞了一个窟窿,簌簌扬扬的尘土飞扬,掩住了他的身形。 他乃金刚不坏之身,血肉与骨骼皆与常人迥然有异,坚硬非常,虽然撞了墙壁一个窟窿,却安危无恙。 他身体虽失去控制,但精神仍强横,思维电转,瞬间十几个念头涌现,一一排除,到了这个时候,最管用的不是小挪移术,或是别的武功,最管用的还是大挪移术,真正的道术,只利用精神而不必依赖**便可艹纵的道术。 “咦……,人呢?!”四人讶然瞪大眼睛,脸上的笑容凝固。 *******************************************************李慕禅一闪出现十里之外,再一闪,已经进入一座大山,他发现这个世界的山极多,而且随意一座山,都郁郁葱葱,树林茂密,钻入其中想找到很难。 这样的地形实在是武者的天堂,即使犯了事,也不怕官府追究,只需往深山老林里一钻,他们便找不到人。 “砰!”他落在一棵参天大树上,压拆了几根树枝后,重重坠落地上,“哇”的吐出一道血箭,神色变得萎靡。 还好地上是厚软的枯叶,他这一下虽然摔得重,只是震伤了腑脏,只要好好调养便没有大碍,算不得什么难症。 他运功试了试,又摇头苦笑,徒劳无功,他们的拳劲儿极为古怪,自己的内力竟然无法驱除它们,而且还在体内做乱,四条毒蛇在体中乱蹿乱咬,不停的破坏自己身体。 不过还好他的身体强横无比,金刚不坏神功不是白练的,而且他们也不算非常强横,并没有让他的伤势恶化。 想要驱除他们,需要静下来心,好好的想办法,试验揣摩,不容打扰,可当下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万一有个猛兽过来,还真是要命!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直觉一动,他忙打开虚空之影,顿时叫苦不迭,真是破船又逢连夜雨,祸不单行,他看到了几只猛兽正疾驰而来。 他低头瞧一眼枯草上的血迹,应该是血腥之气招的祸,这些野兽的嗅觉灵敏之极,这一会儿功夫,隔着两里多远,他们便能闻到。 而闻腥而动的野兽,不必多想便知道不是什么兽类,是要吃肉的,眼下的自己便是一块儿美食! 他想了想,身形一晃,便要施展大挪移术,却不曾想,他一施展,身形却不动,依然在原地呆着。 他眉头皱了一下,觉得不妙了,忙再次施展,仍一动不动,这种情形他遇到过一次,正是在大雪山。 他暗叫倒霉,显然这里是被锁住了虚空,难不成,这里便是通往自己的世界的所在? 他抬头打量一眼四周,郁郁葱葱的大树参天蔽曰,完全挡住了阳光,看起来这些都是老树,每一棵都有两人环抱粗,但丝毫没有老树的暮气,依旧生机勃发,旺盛不逊于小树。 若是在原本的世界,这样的老树几乎很难存活,或者是被雷劈,或者是自身衰老,不复青春勃发之像,最多有几处新芽。 他随即便摇头,这里绝不是通往自己世界之处,与在大雪山的感觉不一样,难不成,是有人用什么特异的手段,造成这般局面? 但时间不容他多想,唯今之计,先保住姓命再说,自己还有飞刀在手。 **************************************************************他心下笃定,不等几只巨大的野兽临近,飞刀倏的从腰间破空而去,绕过了茂密的树林,从它们身上穿过,结果了十头野兽。 他随即又苦头起来,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天空忽然出现一群怪鸟,硕大如鹰,俯冲着到了十头野兽身边。 这三十几只怪鸟以这十头野兽为食,轻轻啄几下,便将十头野兽吃得一干二净,看到它们尖厉的嘴,锋利的爪子,令人不自觉的生寒。 更可怕的是,它们吃完了这十头野兽之后,翩然而起,却是飞向了这边,朝着李慕禅而来。 这一下他无可选择,只能以心神驾驭飞刀,御敌于外,飞刀闪处,十几头怪鸟身亡,但这群怪鸟可不是十只,而是数十只,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又有一群怪鸟飞过来,都朝着李慕禅飞来,显然是嗅到了李慕禅的血腥气。 李慕禅无奈之下,唯有继续驾驭飞刀,转眼又杀了二十几头怪鸟,将一群消灭干净,想要消灭另一群时,眼前一阵发黑,虚弱的感觉涌上心头,无法遏止的虚弱弥漫开来,侵蚀着他的精神。 他心下暗惊,没想到自己变成了这样,凭自己的精神强横,断不会如此轻易枯竭精神,显然这里有古怪。 他咬了咬牙,振奋精神,将最后一丝精神用来收回飞刀,重新飞回自己手上,眼前一阵阵发黑,马上便要昏厥过去。 他知道自己一旦晕过去,就再也没有机会醒过来了,会成为这些怪鸟的腹中美餐,实在太过冤枉,但如今真是天地不应,再无他法可想。 他无奈之下,施展起了最后一术,就是紫阳**,可惜紫阳**是不必用内力,而是运血成劲,即所谓的精气。 不过他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紫阳**运转,也需要精神,没有精神的作用,血根本不动。 他苦笑摇摇头,身体还是不由自己控制,只能乖乖的等死了,飞刀在腰间轻轻动弹,但他明白,再射出一刀,自己便将昏迷过去,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射出这一刀。 这群怪鸟的体形庞大,但速度飞快,转眼功夫到了李慕禅上空,盘旋了两圈却没急着往下冲,好像在观察李慕禅的生死。 李慕禅虚空之眼已经闭上,精神不足以维持,这处地方实在古怪,竟这般克制精神,想必是有什么神奇的宝物。 若能得到这件宝物,那将对自己的精神修炼有莫大的好处,不过眼下却顾不得这宝物了,先保住姓命再说。 这群怪鸟精明得很,在天空盘旋,似乎看出李慕禅仍是活人,在等他死后再下来,看来是吃过亏的。 李慕禅朝天空望来,与天空的诸鸟对视,目光炯炯,杀机凛然,精神不济致使他的杀意也虚弱不堪。 不过这群怪鸟的感觉极敏锐,感应到了李慕禅的杀意,故一直在天空盘旋,就是不落下来,显然怕这是一个陷阱。 **********************************趁着这个功夫李慕禅竭力运转内力,想要驱除身体的怪异内力,恢复对身体的控制,一旦能控制身体,收拾这些怪鸟小菜一碟。 可惜这四道内力怪异非常,两阴两阳,阴阳相合相生,死死克制了他的内力,像是四道锁,把他周身的精气神锁了起来。 李慕禅暗自摇头,实在不能小觑了天下英雄,尤其是名门世家,都有绝技的,一个不小心就会阴沟里翻船,自己这一次栽了一个大跟头,弄不好的话,可能姓命不保。 他叹息一声,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这里的天空比原本世界的天空更纯净,更清澈,更明亮,美丽得令人心碎。 可惜自己要客死异乡,连个埋骨的人都没有,喜欢自己的那些女人们呵,她们会不会痛哭?……雪妃坚强,悲伤过后很快会站起来,明月素来专心于武道,也足够坚强,梅若兰与萧如雪她们几个,究竟能不能撑得住? 他悠悠叹息,看着漫天遮地的怪鸟,随着怪鸟的增多,自己的生机越来越渺茫,自己纵横一世,最终葬身于鸟腹之中,还真是一大笑话! 恰在这时,他耳朵动了一下,顿时露出喜色,他内力虽禁住了,精神也枯竭,但五官的敏锐犹在,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与说话声,还有狗叫声,马嘶声,清晰入耳,给他带来无穷的希望。 他苦笑一下,到了这个地步,他生出极强烈的求生**,但喊出“救命”两个字,太过难为自己了。 他想了想,觉得他们会过来,起码这么多的怪鸟在天空盘旋,一定能惹起他们的好奇。 片刻过后,有两个绿衣劲装青年飘身过来,脚步轻微,显示出一身不俗的修为,轻手轻脚来到李慕禅跟前,先是拿棍捅了他一下。 李慕禅叹息道:“我还没死呢。” “咦,果然活着!”一个圆脸绿衣青年讶然笑道,摇摇头:“你是什么人,怎会进入空明山?” 李慕禅道:“在下李无忌,身受重伤,迷迷糊糊的进来了,也不知这是哪里,空明山?” 方脸的绿衣青年冷冷道:“空明山乃是咱们宋家猎场,禁止外人进入的,你闯进来可是死罪!” 圆脸绿衣青年道:“李无忌?你受了什么伤?” 李慕禅道:“我得罪了何家,遭他们追杀,挨了几拳。” ***************************************************圆脸青年皱眉:“何家?是东山何家?” 李慕禅缓缓点头:“听说何家势大,若是怕惹麻烦,还是不管我为妙。” “呵呵,你是故意激咱们的吧?”方脸青年冷笑,他身形魁梧,与圆脸青年的削瘦截然不同,整个人散发着冷冽的锐气,宛如一柄出鞘的宝剑,而圆脸青年则全无锋芒。 两人站在一起却透出莫名的和谐来,不给人突兀感。 李慕禅笑道:“我是将死之人,何苦耍这些心眼?” 圆脸青年皱眉道:“行啦小白,还是救人吧!” 方脸青年冷冷的瞪向他:“先问过小姐吧!” 圆脸青年露出笑容:“小姐正恨着何家,想要找碴呢!” “还是问过小姐,让小姐定夺!”方脸青年冷冷回答,毫无转寰余地,目光森森的瞪向李慕禅。 “小白,你呀……”圆脸青年摇头,摆摆手:“你先去吧,我等你回来!” 方脸青年冷冷道:“不准提前动手!” “答应你就是了!”圆脸青年无奈道。 方脸青年一闪消失在原地,只剩下了圆脸青年,他摇头道:“李兄弟,涉及到何家,咱们真不能做主,而且这里是猎园,不能闯进来的,李兄弟你真是不走运,是死是活,全看小姐的了!” 李慕禅吃力的移动了一下,还好,坐到树根下,倚着树身打量圆脸青年,微笑道:“贵小姐应该能救我吧?” “这个嘛……”圆脸青年迟疑一下,露出苦笑:“全看小姐的心情了,碰上小姐心情好,不但会救你,反而会给你莫大的好处,反之,小姐没好心情……” 他摇摇头,没再说,李慕禅却知道了答案,看来这位小姐是位喜怒无常,心姓不定的主儿,自己是生是死,全凭她一念之间,谁也说不准。 这种被人决定生死的感觉让他恼怒非常,他痛恨自己的无力,恨不得施展大明王经,拼着身体炸开,也要获得力量,自己的生死自己主宰。 圆脸青年微笑道:“李兄弟如何得罪了何家?” 李慕禅叹道:“我确实不走运,切磋时候失手杀了一位姓何的,马上就有何家人来围杀,我侥幸才能逃到这里来。” “你确实侥幸,照理来说,外人进不来的。”圆脸青年点点头,笑道:“跟我说说,李兄弟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李慕禅摇摇头,苦笑道:“我真不知,迷迷糊糊的,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一下昏迷过去,醒来后,就在这里了,我还有些莫名其妙的。” “原来是这样……”圆脸青年笑着点点头,双眼却微眯着,紧盯着李慕禅的脸庞,想看透他的一举一动。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方脸青年闪身出现,冷冷道:“姓孟的,小姐有令,救下这个李无忌,咱们两个负责把他安置到庄里治伤。” ***********************************************圆脸青年精神一振,忙转头笑道:“李兄弟,你命不该绝,来,吃下这个!” 他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玉瓶,绿莹莹的,一看即知是上好的美玉,似乎有清水在其中流转。 他捏开瓶塞,把瓶子一倒立,滚出一枚金灿灿的丹丸,约有龙眼大小,似乎有金光在其中闪烁。 他送到李慕禅嘴边:“李兄弟,这是引魂丹,再重的伤只要服下这个,想死也难!” 李慕禅笑了一下:“大恩不言谢,愧领了!” 他张开嘴吞下了金丹,原本以为这么大一颗丹丸,想要服下会艰难,没想到这么大的金丹,竟然是入嘴即化,沿着喉咙落到丹田,顿时清气四溢,在丹田上空凝聚,最终形成一枚与金丹大小差不多的气团。 这团清气与金丹大小相似,颜色有异,形状一般无二,像是一个小白球,从丹田钻出来,然后沾着任督二脉开始流转。 从丹田下落,过海底,到尾闾,上夹脊,过玉枕,最终透过百会落到眉心,精神顿时一振,恢复少许精神力量。 (未完待续) 第7章 品级 舍利缓缓旋转,原本黯淡无光的舍利再次有了光华,由静变动,慢慢旋转着,慢慢恢复着。 原本因为太过耗神,精神力量完全枯竭,舍利中贮存的力量完全干涸,令其停止运转,更要命的是身体的衰乱,断了精神之源。 他如今是练气化神的境界,内力会源源不断的转化为精神,虽然转化的速度很慢,却不虞枯竭,但如今他内力紊乱,断了精神之源。 李慕禅顿时露出笑容,慢慢睁开眼睛,有了这一丝精神力量,他便无忧,可以做很多事了,甚至有了自保的本事。 “可好一些了?”圆脸青年笑问。 李慕禅笑着点头:“果然是灵药,好多了,小命是保住了!” 圆脸青年笑道:“引魂丹可是咱们宋家子弟必备之物,药效如神,走,咱们回山庄!” 他转身对方脸青年道:“小白别愣着呀,做个担子,抬李兄弟回去!” 方脸青年冷冷道:“何必这么麻烦,我背着他就是!” “还是算了吧,我来!”圆脸青年瞪他一眼,对李慕禅笑道:“李兄弟不能动吧?我会轻一些。” 李慕禅也没客气,笑道:“有劳。” 圆脸青年动作极轻,缓缓把他背上,御气而行,在背上感觉不到起伏与颠簸,又快又稳。 劲风迎面击来,李慕禅笑道:“还没请教两位兄台的大名。” 圆脸青年笑道:“我是孟飞,他叫赵白,咱们都是宋家弟子。” 李慕禅身体不能动弹,只能点点头:“幸会,大恩不言谢了!” 孟飞笑道:“李兄弟,要谢你就谢小姐,你这条命是小姐救的,咱们可没什么功劳!” “不错!”赵白冷冷道。 李慕禅笑道:“虽说如此,若非两位兄台发现我,我早被吞进鸟腹了!” 孟飞笑道:“呵呵,是小姐发现你的。”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赶路,快逾奔马,树林飞驰着倒退,很快出了山,眼前是平坦的草地,绿茵茵的透着勃勃生机。 李慕禅约摸奔出了十来里,眼前是一片偌大的建筑群,十几间大宅院按东南西北而建,中央也是一间大宅院,距四周的大宅院两百来米。 中间的大宅院前种着一排垂柳,长长的柳枝低垂,如婀娜多姿的少女腰肢,李慕禅大感亲切。 这个世界与自己的世界有相似处,却又处处不同,树木啦,动物啦,都似是而非,各有异处,这一排垂柳却是完全相同。 ****************************************孟飞与赵白距离一里之外便停下了身法,不施展轻功,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很快到了中央的大宅院近前。 李慕禅能感觉得到暗中有高手在潜伏,好像在地下,还有一些在两边的大宅院内,看似没人,却戒备森严。 他们慢慢靠近大院,大门敞开,看到里面的照壁,照壁上是飞龙图案,龙腾云涌,栩栩如生。 大门上黑乎乎的匾额上写着“宋家庄”三个字,秀气婉约,李慕禅一看即知是女子手笔。 三人一靠近,大门忽然闪出两人,墨绿劲装闪闪放光,却是两个英俊青年,双眼精芒闪烁,修为不俗。 “孟大哥,小白,怎么这么快回来,小姐呢?”高个子青年忙问。 孟飞笑道:“小姐遇上一个人,救了回来,让咱们安置安置。” “哦,这是什么人?”高个子青年恍然,松了口气,笑道:“看起来修为不咋地呀!” 李慕禅精气神皆不足,与精神完足的孟飞赵白相比,黯淡无华,像是明珠旁边的石头,一看就知道修为有限。 孟飞笑道:“这位李兄弟与东山何家有仇。” “原来如此!”高个子青年笑着点头,打量李慕禅一眼:“这李兄弟还真是好运气!” “可不是嘛。”孟飞笑道,迈步往里走:“行啦,我不能耽搁太久,先把李兄弟安置好了再说!” “去吧去吧。”高个子青年摆摆手。 李慕禅一直微微带笑,一言不发,他们的轻视不能动李慕禅之心,他心如磐石,外物很难扰其心境。 不过这些人的修为都极深,仅逊于自己一筹,这对李慕禅而言却是莫大的震憾,原来自己确实是井底之蛙啊! 孟飞背着李慕禅,与赵白一块儿进了大院,一个宽广平旷的练武场映入眼帘,却是绿茵茵的草地,像是后世的足球场一般,场周围摆着兵器架。 在练武场北边是一座大厅,孤零零的却气势十足,如一只老虎蹲在那里盯着整座练武场。 他们直接踩着练武场,往东边而去,穿过一个月亮门后,一座座小院映入眼帘,这些小院错落有致的座落,彼此隔开一段距离,形成一个个读力的院落,互不干扰。 他们进了其中一间,上面写着“梅院”,进入其中首先是一片梅树林,沿着梅树林中间的小径往里,到了正厅。 *******************************在原本的世界,梅花冬天盛开,如今是五月,这奇异的梅树却花朵盛开,一串串,一簇簇,娇艳迷眼。 李慕禅打量几眼,这些花朵更为红艳,梅枝不那么干瘦,可能是不同的品种,香气袭人,令人精神振奋。 “李兄弟,这里如何?”他们走在梅花林里,孟飞笑道。 李慕禅点头:“极好!” 赵白哼了一声,孟飞笑道:“咱们就住这里,我在东边,小白在西边,有什么事喊一声,咱们就能赶过来!” 李慕禅笑道:“真是费心了!” 孟飞笑道:“李兄弟你好好养伤,不必多想,到了咱们这儿便不用怕何家了!” 他进了正厅,把李慕禅放在厅东头的矮榻上,赵白虽然冷冷的,不假辞色,仍是帮忙铺了被子,然后两人把矮榻移出了大厅,到门口台阶下晒太阳。 孟飞拍拍巴掌,扬声叫道:“倩倩!” “来啦!”一个绿衣妙龄少女飘然而来,一闪穿过了梅林到了三人近前,带来一股独特的幽香。 “小孟,小白,这是谁呀?”绿衣少女巧笑倩兮,明艳动人。 孟飞道:“倩倩,这是小姐吩咐送来的,你要好好照顾,不能怠慢了,若不然小姐问起来,可要倒大霉!” 转对头李慕禅道:“李兄弟,有什么事就吩咐倩倩吧。” 李慕禅轻颌首,对绿衣少女轻笑:“倩倩姑娘,有劳了,在下李无忌。” “是,李公子。”绿衣少女抿嘴笑道,笑容明快爽朗,对孟飞道:“小孟,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李公子的,李公子受伤了?” 孟飞点头:“嗯,李兄弟受了重伤,不过服了引魂丹,倩倩你熬点儿粥,……咱们先走了,晚了小姐要骂!” 他对李慕禅笑笑:“李兄弟,好好将息,待我回来咱们再好好聊聊!” 李慕禅吃力的抱抱拳,笑着点头。 赵白则横了李慕禅一眼,转身便走,孟飞冲李慕禅笑笑,一同转身离开,转眼小院里只剩下了李慕禅与绿衣少女。 绿衣少女笑道:“我叫宋倩,李公子,你想要茶?噢,你刚服药,不宜喝茶,我去熬粥,要不先吃点儿瓜果?” 李慕禅摇头:“不必了,倩倩姑娘,我想先运功疗伤。” 宋倩抿嘴笑道;“那好,我就不打扰啦,有什么想要的唤我一声便是,我熬粥去!” 说罢她轻盈一扭身,飘飘掠过梅林,离开了小院,还把院门拉上,院里一下安静下来。 李慕禅长舒一口气,没想到还有这一番遇合,自己还真是命不该绝,不过这个救命之恩可是欠下了,要好好偿还的。 ************************************他静静想了想,很好奇这小姐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模样,听起来可不是善茬儿,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想要偿还可不容易! 他很快收敛了思绪,开始研究如何疗伤,体内的四道内劲儿仍在做怪,不过他身体强横,金刚不坏,它们只能扰乱内力,却无损于**。 李慕禅皱眉沉吟,这四道内劲古怪,无法以内力驱除,好像劲力中蕴着一股奇异的力量。 片刻后,李慕禅双眼一闪,顿时恍然大悟,开始运转狂龙拳的心法,一道游龙般的内劲儿在丹田形成,不够清晰,只隐约像一条蛟龙。 这道蛟龙内劲儿钻出丹田后,在经脉中流转,遇上这四道内劲儿,顿时形成激战,还好李慕禅的**金刚不坏,内劲爆炸无损其身。 片刻后,李慕禅慢慢睁开双眼,眼中精芒闪烁,衣衫猎猎抖动,内力贯通,完全驱除了四道劲力。 李慕禅这下终于明白,这四道劲力古怪处,正是因为蕴着精神,所以一般的内力根本无法破除,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可以自行修复。 他暗自感慨自己机缘不浅,若不是得了狂龙拳法,还真想不出破解的法子。 内力一旦贯通,化虹经运转,加上紫阳**,两者叠加在一起,恢复神速,不过一个时辰,伤势已经好了大半。 他听到院外有脚步声,于是扬声道:“倩倩姑娘,请进吧。” 院门推开,宋倩端着一碗粥进来,袅袅娉娉,身上的幽香杂着一股清新气味儿,颇为独特。 宋倩笑盈盈的到了近前,打开碗盖,清香扑鼻,李慕禅不问便知,里面一定加了名贵的药材,她身上杂着的清新气味便是来自于这碗粥。 李慕禅接过粥,确实已经极饿,喝得一干二净还有些意犹未尽,但知道不宜多吃,需要克制一下。 宋倩接过空碗,笑眯眯的道:“李公子,你若觉得闷了,可以到外面转一转,便别去小姐的绣楼。” 李慕禅点点头,知道绣楼所在,这一片山庄只有一座小楼,位于山庄的北边,距离这里甚远。 李慕禅问:“倩倩姑娘,不知小姐何时能回来?” 宋倩打量一眼天色,笑道:“得傍晚吧,李公子你可以去练武场。” 李慕禅道:“练武场上好像没人。” “那个是大练武场,还有几座小的场子,在后院呢。”宋倩笑道。 李慕禅轻颌首,笑道:“多谢倩倩姑娘,我还是疗伤吧。” “那我就不打扰啦!”宋倩端着空碗袅袅而去。 *********************************************李慕禅开始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恢复精神,无量光明经在夜晚最有效果,可能是诸女在夜晚修炼,白天不会提供精神力量。 一入定,时间如电,瞬息而过,当他从入定中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孟飞来到了李慕禅小院。 看到李慕禅这般迅速的恢复,毫不惊奇,似乎对引魂丹的药效极为自信,两人正说话功夫,宋倩过来,询问他们晚上想吃什么。 李慕禅对这里的饮食不清楚,孟飞帮忙点了四个菜一个汤,他也点了四个菜一个汤,与李慕禅的不重样。 一刻钟过后,八个菜两个汤流水般端上来,还有两坛酒,他们在梅树林的小亭里对坐,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一阵清风徐徐而来,挟着梅香飘进小亭,一边是菜香,一边是梅香,混在一起,令他食指大动。 “李兄弟,恭贺你啦,小姐有意收留你。”孟飞挟起一块儿排骨,呵呵笑道:“你这运气真是不错!” 李慕禅不解的望他,孟飞讶然道:“李兄弟不会没听过咱们青田宋家吧?” “唉……,实在惭愧,我不过一个乡下小子,不知道天下事,师父刚亡故,我无聊之下便出山,想在蔡记商铺干个护卫,一是糊口,二是长长见识,……蔡记商铺已有了两个护卫,一个姓何,要跟我切磋,切磋的时候他下了杀手,我一时气极,下手也重了点儿,结果失手杀了他,第二天便有何家来人要杀我,我不敌受伤,迷迷糊糊中不知怎么跑到了那里,幸亏大小姐慈心,我才捡回一条命!” 孟飞恍然点头笑道:“原来是这样,看李兄弟这模样可不像初出茅庐的。” 他把排骨扔到嘴里,排骨做得极好,肉软骨酥,他连肉带骨头一块儿咀嚼,一边嚼一边上下打量李慕禅。 李慕禅不但不像初出茅庐的,其气度沉稳而从容,一看就知道见多识广,阅历丰富的。 李慕禅摇摇头,也夹了一块儿排骨扔到嘴里咀嚼:“书我倒读得不少,关于武事却是个门外汉。” “这样呀……”孟飞咽下去后点点头,看李慕禅的气质,确实像是读过书的,而且学识还不低,他抹了一下嘴,得意的道:“咱们青田宋家虽不算天下数一数二的大世家,但在北夜州却是顶尖的!区区东山何家,不值一提!”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笑起来:“何家不敢找我?” “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孟飞摇头,拿起旁边的酒碗喝一大口,嘿嘿笑道:“何家与咱们比,就像乡下财主,不登大雅之堂!” 李慕禅笑了笑:“那何家怎么得罪了小姐?” 孟飞放下大碗,摇头冷笑:“嘿,这何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派人跟小姐提亲,可把小姐惹恼了!” ****************************李慕禅眉头一挑,跟着喝了一口酒,酒入口中,火辣如刀,像是一团火落下,但香气醇厚,可谓是上品好酒。 他放下大碗笑道:“难不成,小姐的父母同意了这门亲事?” “咦,你怎么猜着的?”孟飞讶然问。 李慕禅摇头:“胡乱猜的。” “李兄弟猜中了!”孟飞叹了口气,有些阑珊的摇摇头,端碗一饮而尽,重重放下:“三爷真是……” 李慕禅夹了一块牛肉,慢慢咀嚼着,沉吟道:“莫不是何家有什么宝物,或者别的东西,值得宋家觊觎?” 孟飞上下打量着李慕禅,目光古怪。 李慕禅笑道:“孟兄怎如此看我?可有什么不对?” “不是不对,恰恰相反!”孟飞摇头,仍是古怪的看着他,赞叹道:“李兄弟,你可是料事如神,先前真的不知道何家与宋家?” 李慕禅笑了笑:“我骗孟兄做甚!” 孟飞一拍巴掌,笑道:“何家虽然不登大雅之堂,根基浅薄,血脉卑贱,但何家有一套宗师武学。” 李慕禅莫名其妙的摇摇头,一幅不明所以的神情。 孟飞笑道:“李兄弟你不知道宗师武学吧?” 李慕禅摇摇头:“还请孟兄解惑。” 孟飞拿起酒坛斟满了两碗,缓缓道:“李兄弟你也不知道当世武者的等级吧?” 李慕禅摇头,孟飞道:“当今天下武者共分五品,武士,武师,宗师,大宗师,无上宗师。” 李慕禅慢慢点头,拿起碗来喝了一口:“如何区分?” 孟飞沉声道:“武士内劲如风,武师内劲如水,宗师内劲如土,大宗师内劲如火,无上宗师内劲则如金。” “如风……如水……如土……”李慕禅沉吟着,慢慢思索,很快摸到了实质,缓缓点头,觉有感悟。 孟飞道:“咱们还差得远,不过是武士罢了,小姐修为高深,年纪轻轻已经是武师。” 李慕禅讶然看向他,孟飞似乎知道他所想,道:“别以为武士卑微,天下间的武者多得很,大多数人是不入品,非世家弟子想入品千难万难!咱们这年纪成为武士,已然难得!” (未完待续) 第8章 相见 李慕禅慢慢点头,沉吟道:“这么说来,一眼便能看出彼此的品级?” 孟飞摇摇头:“不施展武功看不出来,修为差不多的,应能感应得到,我觉得李兄弟你的修为与我差不多!” 李慕禅笑着摇头:“我怎感觉不出?” “看来李兄弟你还是见得高手太少,见多了自然有经验。”孟飞道,端起碗再一饮而尽:“曰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见多了武者,也能跟我一样,你的伤差不多了吧?” 李慕禅点点头:“引魂丹确实极妙。” “呵呵,那是自然!”孟飞拿起酒坛又斟满一碗,傲然道:“引魂丹乃是咱们宋家独有的灵药,药死人医白骨,天下闻名!” 李慕禅迟疑一下,慢慢道:“孟兄,我有一事不知该不该提。” “但说无妨。”孟飞大咧咧摆摆手。 李慕禅道:“我不想连累山庄,何家毕竟不是好惹的。” 酒碗一下停在空中,孟飞怔了怔,脸色微变:“怎么,李兄弟,你不想进入山庄?” 李慕禅笑笑:“我乃山野之人,一向自由自在惯了,就怕进了山庄会惹祸,小姐的脾气又……” 孟飞摆摆手道:“放心放心,小姐的脾气虽不好,但向来赏罚分明,只要不逆了她脾气,绝不会乱来的!” 李慕禅摇头苦笑一声,拿起大碗一饮而尽。 孟飞皱眉盯着他,提酒坛给他斟了一碗,沉声道:“李兄弟,你跟我说实话,不想留在山庄,是不是不想屈居人下?” 李慕禅慢慢点头,苦笑道:“我素来野惯了的,自由自在,跟师父也是没大没小的。” 孟飞摇头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李兄弟,你说你是山里出来的,我这回算是信了!” 李慕禅挑挑眉毛,疑惑的望着他。 孟飞道:“李兄弟,我问你,你想不想出人头地,有权有势,成为人上之人?” 李慕禅笑道:“但凡是男人,哪有不想的,要不然学武做甚?” “那就是了!”孟飞用力一拍他肩膀,呵呵笑道:“你想要出人头地,就凭你自己?” 李慕禅笑了笑:“苦练武功便是了。” “李兄弟,看你聪明,怎会如此天真!”孟飞摇头不已,笑道:“武功想要练好,一是自身资质,二是武学心法高低,三是名师指点,缺一不可,你说你现在有什么?” 李慕禅端起碗来,一饮而尽,这说中了他的心事。 **********************************************这个世界的武学自成一体,比原本世界高深得多,想要变强唯有一途——修炼高明的心法。 在这个武者为尊的世界里,高深心法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上,平民百姓甭想得到,即使侥幸得到,没明师指点也难修炼,纵使修炼,进境也难快。 被何家的四个高手重创之后,李慕禅深刻领悟武学之重要,想在这世界立足,保全自身,唯有修炼更上乘的武学。 可上乘武学可不那么容易获得,或者拜入门派,或者进入世家大族,但自己只有一条路,进入世家大族。 他曾跟人问起过门派之事,知道入门先决条件是不超过十岁,超过十岁根本不收,十岁是最佳的习武时间,错过了则成就有限。 况且他身负武功,更是大忌,绝进不了名门大派的,只能死了这个心。 孟飞看他脸色变幻,慢悠悠端起大碗,轻抿一口酒,微笑道:“李兄弟,想明白了?” 李慕禅苦笑摇摇头,世上不如意事,十之**,不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在原本世界,自己武功绝顶,天下纵横,可以自由无忌,在这个世界却不成,动辄有姓命之危。 要保全姓命,修炼上乘心法是当务之急,何家对宋家来说不算什么,对自己而言却是庞然大物,自己如今武功不成,心态要跟着摆正了,身段也要放下,否则自取灭亡!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摇头道:“看来只能留下了?” 孟飞一拍李慕禅肩膀,慨然道:“李兄弟,我知道你有志气,不过志气不能当饭吃,何家想杀你易如反掌!……听我的吧,留在山庄,一者保全姓命,再者有机会变强,练了宋家绝学,何家又有何惧哉?!” 李慕禅苦笑道:“宋家武学不是什么人都能练的吧?” “这倒不假,宋家武学乃是天下顶尖的,不是什么人都能练,需要小姐点头才成。”孟飞点点头,随即摆摆手,笑道:“不过李兄弟你绝顶聪明,一定能讨得小姐欢喜!” 李慕禅叹了口气,拿起大碗一饮而尽,自嘲不已,自己越混越回去了,到头来需要讨一个女子欢心,以得到上乘的心法。 换了从前的自己,想也不想直接离开,丢不起这个人,但如今的他却不同,心有牵挂,无论如何要找到回去的路,与诸女团圆,为了这个目的,放下身段又有什么大不了! “来,咱们干了这一碗,曰后咱们一块儿用力为小姐效力!”孟飞举起大碗,豪气干云的大笑。 李慕禅笑着端起碗来一碰,两人各自一饮而尽。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早早醒来,在小院的梅树林里练功,修炼的是狂龙拳,这一次能够恢复,亏得狂龙拳心法,否则现在还在受罪。 天气清爽,太阳刚刚升起,万道金芒迸射,将梅树染成了金色,李慕禅披着金光缓缓运拳,动作笨拙。 脚步声忽然响起,在院门停了一下,然后有人敲门:“李兄弟,小姐来了,快来迎接!” “不用!”一声冷冽而沙哑的声音响声,随即院门被推开,一高挑紫衣女子跨门而入,径直来到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所在练武场在梅林中央,是一小块儿圆形平地,四周梅树环绕,梅花一串串一簇簇,清香四溢。 李慕禅早以虚空之眼看清,这女子身段高挑颀长,婀娜多姿,宛如后世的模特一般,步态轻盈而气势十足。 孟飞紧随其后,给李慕禅使了个眼色,示意小心伺候。 李慕禅收拳,双手从头顶落下,缓缓吐一口气,一道气箭从嘴里射到地上,地面的花瓣荡了一下,似被劲风吹走。 李慕禅转身抱拳:“见过小姐!” 他抬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修长女子,瓜子脸,尖下巴,圆亮的大眼,笔挺的鼻梁,肌肤如白瓷,相貌与气质皆透出高贵与傲气。 她眼神冷漠无情,淡淡看着李慕禅,也在上下打量着他。 两人彼此打量不说话,孟飞暗自着急,拼命给李慕禅打眼色,李慕禅装看不到,静静看着女子。 孟飞除了打眼色,不敢做别的,见李慕禅直直盯着小姐看,心下暗骂,这个李无忌真是打死,这不明摆着要得罪小姐嘛! 即使如此,他也不敢多说一句,不敢作声。 半晌,宋小姐冷漠的双眸一闪,斜睨他:“你是叫李无忌吧?” 李慕禅点点头:“正是李无忌。” 宋小姐冷冷道:“听孟飞说,你聪明过人,颇有智谋。” 李慕禅笑笑:“孟兄谬赞。” 宋小姐把雪白的小手一抬,蹙着修眉不耐烦的道:“我不想听废话!你以后跟着我吧,帮我出出主意!” 一股火“蹭”的窜上来,李慕禅深吸一口气,慢慢点头:“……好!” 宋小姐斜睨着他,上下打量他一眼:“还挺傲的!……有傲骨是好事,只要你有本事,怎么傲都成!若没本事,趁早滚蛋!” 李慕禅微微一笑:“好!” “先歇息一天,从明天起跟着我!”宋小姐淡淡吩咐一句转身而去。 孟飞冲他摇摇头,露出无奈之色,急忙追上去。 ********************************************第二天,李慕禅早早醒来,先练了一趟狂龙拳,然后出了小院往后面的练武场而去。 他已经跟宋倩打听过了,宋小姐名叫宋淑华,这座宋家庄便是她的,完全属于她,宋家其他人不能插手。 听宋倩说,小姐的命苦,自幼母亲亡故,父亲身为家主,事务繁忙,无暇管她,自己一个人长大,所以姓子有些孤僻。 这宋家庄乃是小姐母亲的嫁妆,不属于宋家,她一年有大半时候呆在这里,与父亲关系不睦。 李慕禅暗生怜悯,旁人都以为她锦衣玉食,没有苦恼,却不知衣食无忧之后对于内心世界更加的注重,烦恼更多。 当他来到第四重院子,来到小练武场上时,宋淑华正一身黑色劲装在练功,身形如电,拳影重重宛如实质,李慕禅只觉压力扑面而来。 这小练武场十米左右直径,两个兵器架上摆着各种兵刃,宋淑华英姿飒爽,气势迫人,孟飞与赵白也一身黑色劲装,英气勃发。 看到他过来,孟飞忙招招手,赵白则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看他。 李慕禅上前抱拳:“小姐,孟兄,赵兄。” “怎么才来?!”宋淑华蹙眉,身形一闪,倏的到了李慕禅跟前,白玉似的拳头砸过来。 李慕禅忙道:“我来晚了?” 他说着话,一边施展狂龙拳,但见一道蛟龙般的拳影射出,撞上白玉似的拳影,“砰”一声闷响,李慕禅后退一步。 “咦?”宋淑华冷冷的眸子闪了闪,身形不退反进,上步冲拳,又一道白玉拳头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跟着捣出一拳,蛟龙般拳影虽微弱,却拦住了白玉似的凝实拳影,“砰”一声,他又退一步。 无形的力量如汹涌的海水,他想要稳住却不可能,心下暗叹,实力不济修为不够,真是来不得半点儿侥幸,即使狂龙拳精妙也没用。 “再接我一拳!”宋淑华清叱一声,拧腰出拳,一道与她拳头一般无二的拳影飞出,如流星坠落向李慕禅。 这拳头与她的小手无异,雪白如玉,小巧精致,像是真正的拳头飞过来,李慕禅眼神一凝,如此凝神的拳影,他曾见识过何家四人施展,威力无穷,把自己打得重伤差点儿没命! 他迟疑一下,脚下斜踩,堪堪避开这一拳,不敢硬接,虽说如今修炼了狂龙拳,可能接得住,但不必如此冒险。 *********************************“咦?!”他讶然,无奈之下猛的一拳捣出,蛟龙拳影撞上了白拳影,身体顿时飞了起来。 他刚避过这一拳,却不想雪白拳影倏的一拐,再次撞来,竟然与他的狂龙拳差不多,都能改变拳轨。 他距离两拳相撞太近,无形的力量沛然巨大,他身不由己的飞出去,还好身体强横,血气翻涌了一下却没受伤。 落地之后又退两步,化解了力量,李慕禅讶然望向宋淑华,原本以为狂龙拳精妙,现在看来却是错了,这里的武学果然奇异。 宋淑华慢慢收拳,负手打量他两眼,颌首道:“你练的什么拳法?” 李慕禅道:“狂龙拳。” 宋淑华点点头:“狂龙拳……,还不错,凭你的资质,把它练到这般境界已经难得!” 李慕禅暗自叹了口气,这话还真不知是贬是褒。 宋淑华道:“把它练好了,足够进入武师境!” 李慕禅笑了笑:“是。” “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宋淑华道。 李慕禅点头:“多谢小姐。” 宋淑华斜睨他一眼:“废话真多!” 李慕禅无奈的摸摸鼻子,被一个小姑娘这般说,自己还真是没办法,既不能顶撞,又觉得可笑。 他沉吟一下:“小姐,我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淑华黛眉又蹙起:“你这人真啰嗦!” 李慕禅滞了滞,无奈的道:“我不明白,小姐怎会如此相信我?” 他出身不明,来历可疑,这种人应该防备,她不但不防备,反而直接选到身边,实在太过危险了。 宋淑华斜睨他一眼,摇摇头,扭身走了。 李慕禅看着她袅袅而去,无奈的摸摸鼻梁,转向孟飞,孟飞上前拍拍他肩膀,呵呵笑道:“李兄弟,咱们小姐有一项本事,能够感觉到杀气与敌意,你心怀不轨,一见面小姐便能觉察!” 李慕禅讶然道:“这么神奇?” “嘿嘿,小姐血统高贵,自然有奇异的本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孟飞笑道,甚是自豪。 赵白冷冷道:“他懂什么!” 孟飞笑道:“小白,别这样,小姐既然认可了,你说这些做甚!” “还不都是你!”赵白冷冷瞪他。 孟飞笑道:“你这家伙死脑筋,我是看李兄弟聪明,能帮到小姐,所以才说好话的,……咱们两个动手还行,动脑可不行!” ********************************************赵白冷哼一声,斜了李慕禅一眼,沉声道:“你的伤好了吧?” 李慕禅点头:“赵兄想要赐教?” 赵白冷冷哼道:“果然有几分小聪明!来罢,我让你五招!” 李慕禅点头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我就不客气了,看拳!” 他知道赵白这样的人,对付的法子只有一个,硬碰硬,只要实力过硬,打得过他,一切都好说,打不过他,说一切都白搭。 一道蛟龙般拳影射向赵白,他扭腰想要避过,让五招自然要让五招,绝不会食言,却不想拳影倏的加快,迅雷不及掩耳。 赵白全没想到,想再避开已经不及,只能无奈的出拳挡下。 “砰!”拳影与拳头相接,赵白退了一步,脸色微变,哼道:“好!” 孟飞呵呵笑道:“小白,你输啦!” 赵白瞪他一眼哼道:“不必你说!……李无忌,你果然有几分本事,有资格留在小姐身边!” 李慕禅笑了笑:“承让!” 赵白哼道:“我可没让你,咱们再比过,这次不让招了,我要看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 李慕禅点头:“好!” 孟飞在一旁笑道:“李兄弟,在小姐身边,你这客套话就要省省,小姐最不耐烦听这些了!” 李慕禅点点头,忽然飞身扑向赵白。 赵白不慌不忙的摇头,虚空捣出一拳迎向李慕禅。 李慕禅斜踩一步,避开拳影,前进之势未停,已经靠了上来,出拳击向赵白胸口,赵白以拳相迎,拳头相撞。 “砰!”两人同时退了一步,李慕禅暗自惊奇,果然厉害,他的内力深厚,拳影凝实,自己修为虽够,但修炼狂龙拳时间尚短,威力不能完全发挥,所以与赵白不相上下。 若是将狂龙拳练好了,凭自己的修为,当可压下赵白,但如此这般已经足够惊人了,自己实在没什么可骄傲的。 还好自己有一个杀手锏,就是飞刀,飞刀蕴着破空剑意,又纯粹是神念驭使,威力极大,不知道能不能对付这里的高手。 (未完待续) 第9章 神龙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闷响声中,李慕禅与赵白分而复合,合而复分,拳头不停的撞击。 开始时拳影,后来变成拳头直接相撞,赵白紧咬着牙,脸色苍白,嘴角已经带了血渍。 李慕禅脸色如常,反而神采飞扬,越打越精神,他金刚不坏之体如今发挥了作用,虽然受到反震,却丝毫无损,反而兴致勃发,好久没这么痛快淋漓的打一场了,越打越是兴奋。 “砰砰砰砰……”转眼功夫两人又对了十几拳,李慕禅精神健旺,双眼放光,气势越来越盛。 赵白恰恰相反,紧咬着牙,脸庞涨红如涂丹。 李慕禅心下暗笑他嘴硬,装作不知道,想看看他究竟有多硬气,宋家庄有灵丹妙药,即使受了伤也不要紧。 “好啦好啦,就到这里罢!”孟飞忽然一跃到了两人中间,举起双手:“再打下去,就真要受伤啦!” 李慕禅退后一步,摇头笑道:“孟兄过虑啦!” 赵白深吸一口气站稳了,刚才冲得太急,拼尽全力,骤然要刹住很难,血气一阵翻涌,喉咙一甜,差点儿吐出一口血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了涌到嘴边的血,沉声道:“姓孟的,你让开!” “我说小白,别逞强啦,又不是外人!”孟飞摇头笑道。 赵白冷冷瞪着他,又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赵兄,你输了!” 赵白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孟飞笑道:“李兄弟别见怪,他就这脾气,死鸭子嘴硬,甭理他,李兄弟跟我来罢!”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赵兄的修为确实深厚。” “李兄弟你才是高手呢,你是师从哪一位?”孟飞问。 李慕禅道:“家师不过山野之人,寂寂无名,我也不知他的名字。” “真是位奇人,看来是个有故事的。”孟飞赞叹,带着李慕禅往北,却是来到了唯一的绣楼下。 绣楼一共三层,古色古香,从下往上望,颇有巍峨之势,两扇紫漆房门以阴刻之法雕着云纹,平淡中蕴着华贵。 李慕禅忙道:“孟兄,这是……?” “随我来就是!”孟飞转头冲他笑笑,推开了房门,进入其中,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 李慕禅五官敏锐远胜常人,这淡淡幽香有些熟悉,是宋淑华身上的香味儿,越发心惊。 而且他还知道,宋淑华正在三楼,他们闯进这里来,一个不好就是杀身之祸,这个宋淑华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见孟飞进去,李慕禅不再迟疑,踏步进屋,脚刚跨过门槛却停住,又收了回来,里面厚软的地毯洁白无瑕,他一脚下去定要留黑印,脚底沾着泥土。 他望向孟飞。 孟飞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几张纸甩出去,十几张素笺飘飘洒洒,落到不同的位置,隐隐形成一条小径,接连门口与东墙的书架。 孟飞笑道:“随我来。” 李慕禅跟在他身后,踩着素笺经过书案,来到书架下。 书架有他两个高,宽大结实,紫漆幽亮,上面摆着一排排的书,李慕禅一眼扫过,眼神顿时凝了一下。 孟飞自豪的指指书架:“这里是咱们小姐收罗的武功秘笈,李兄弟你挑一本心法吧。” 李慕禅轻颌首,上下打量着这些秘笈,几眼过后,将各自的名称烙印下来,这一架子约有五六百本秘笈,可谓惊人。 见他神情平静,毫无惊异神色,孟飞讶然道:“李兄弟?” 李慕禅收回眼光,对他笑笑:“不愧是大小姐,果然大手笔!” “那是自然!”孟飞笑道,指了指书架:“这些都是宗师级之下的武学,待你立了功,小姐一高兴说不定会有宗师级武学赏赐!” 李慕禅问:“孟兄的心法是何等级?” “得蒙小姐厚赐,是宗师级。”孟飞挺一下胸脯。 李慕禅笑道:“原来如此!” 孟飞露出兴奋神情:“咱们也是刚得了没多久,……不过半年吧,有了宗师武学心法,只要坚持苦练,总能进入宗师境界的!” 李慕禅慢慢点头,上下打量着这些武功心法,抽了一本来翻了翻,然后又抽出另一本,翻得很快。 他看似不经意的翻看,已经记了下来,对于这个世界的武学体系不熟悉,这正是最好的机会。 虽然这些都是宗师之下的武学,但对于一般人而言,已经是梦寐以求的宝库了,任何一本流出去,都会让人抢破脑袋。 孟飞道:“李兄弟,我帮你参谋参谋如何?” 李慕禅收回眼神,抬头笑道:“哦——?” 孟飞手指慢慢摸索着,一一划过每本书,忽然停住,猛的抽出一本递到李慕禅跟前:“这本神龙经怎么样?” *****************************李慕禅接过了,封面上神龙经三个大字扑面而来,莽荒之气浓郁无比,似乎看到了远古巨兽扑来。 孟飞的声音响起:“这本神龙经据说是无上宗师级心法,不过后来遗失了最后面的一层,小姐说她有前八层,乃大宗师级武学,在宋家庄乃是最顶尖的绝学,……这里有前五层。”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前五层?” 孟飞道:“这神龙经与别的心法不一样,别的心法是先易后难,循序渐进,这神龙经是先难后易再难,据说只要按部就班练到圆满,就能达到无上宗师境界,可谓是天下罕见的神品武学!” 李慕禅笑了笑:“那怎么遗失的?” 孟飞道:“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嗨,这种事多了去,不足为奇,理由千奇百怪!……这神龙经很难练!” 李慕禅笑问:“怎么个难练法?” 孟飞道:“正常心法是从练气下手,不断增强内气,气满之后再凝气,凝气是成为武士的关键,……神龙经则不同,它从练体开始,完成练体才能练气,多了一道坎,神龙九转,前三转练体,无数人一辈子都栽在这道坎上,练体练体,练了一辈子,甚至没能开始练气,……嘿,身体再强又有什么用,碰上武士,根本没还手之力!” 李慕禅沉吟道:“应该有其道理吧?” 孟飞道:“据小姐说,要成为大宗师,这是最正宗的法门,身体对大宗师至关重要,不过这练体也忒难了,耽搁这么久实在得不偿失!……无数想要成为大宗师的练了这个,最终后悔一生,甚至没成武士,有资质好,聪明的,半途放弃改练其他心法,撑死了也只是个武师,……嘿,练体不成,想再练气困难百倍!” 李慕禅道:“那有人练成吗?” 孟飞缓缓点头:“有!……小姐练的便是这这神龙经,除小姐之外,再无他人!你想练这个?” 李慕禅点点头:“我想试试!” 孟飞一怔,笑容敛去,忙摆摆手:“我是开玩笑的!” 李慕禅笑笑:“我没开玩笑,我想练这个!” 他思维如电,不过片刻已想很多,这心法适合他。 对旁人而言炼体艰难,他偏偏练过金刚不坏神功,化虹经,身体达金刚不坏之境,炼体心法对他事半功倍,而且炼起来也极有心得,对别人难,对他未必。 更关键的是他想回去,想回去就要面对冯家,闯过冯家达到蓝湖,而冯家可不是什么小家族,他一个想闯过去,需要强横的修为,况且他在那个世界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心自然高了。 练则练最好的心法,听孟飞这话,这神龙经是山庄最顶尖的武学,机会难得,自然不能因为缩手缩脚而放过! *****************************“李兄弟,你可想好了?!”孟飞皱眉,伸手抢神龙经。 李慕禅一缩手避过了,笑笑:“孟兄不必多说,我想试试看,即使不成也不怨别人!” 孟飞停手,无奈的摇头:“李兄弟的豪气我是佩服的,但这神龙经真不能练,我可不能害你!” 李慕禅笑道:“小姐能练得,我身为男儿,岂能输于女人?!” 孟飞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竟跟小姐比!……这真不能比,小姐血统高贵,资质绝顶,咱们哪能比得过?” 李慕禅笑了笑,他来自后世,骨子里便是平等的思想,与这个世界的人格格不入。 就像他的平等思想深入骨髓,无法改变一样,这个世界的等级思想也是深入骨髓,无法改变,血统高贵低贱深入人心。 孟飞左右看一下,压低声音:“而且,小姐修炼有灵丹妙药辅助,咱们虽也有灵丹,比小姐可是天差地远,好兄弟,听我一句,千万别犯傻!” 李慕禅笑了笑,摇摇头:“孟兄的好意我心领,这神龙经我是练定了!” “你……你……”孟飞指着他,大是后悔的跺跺脚,自己也是犯邪,干嘛为了炫耀开这个玩笑! “孟兄不必多说,我意已决!”李慕禅低头笑着打开神龙经,一页一页的翻动,很快翻完,这里一共是五层心法,待练到五层,便能成为武师。 前三层炼体,第四层练气,第五层凝气,他如今还是武士的层次,待拳影化虚为实,才算真正踏入武师,需练到第五层。 狂龙心法虽妙,但与神龙经比,差了一点儿味道,狂龙心法剑走偏锋,进境更快,但根基不固,越往后劣势越明显。 练脉,练脏,练髓,这是神龙九转前三层。 李慕禅嘴角露出微笑,炼体之术他学过很多,皆是精深之学,九转洗髓经,金刚不坏神功,化虹经,紫阳**,各有独特之处,综合起来更胜这神龙经一筹,它还有些粗略,不如自己所学的精细。 他自信炼体会进境极快,水到渠成,说不定能速成,至于第四层第五层,确实别有奥妙,与自己原本世界武学确实不同。 孟飞还想再劝,李慕禅笑道:“孟兄,我只能选一本心法?” 孟飞闷闷的点头:“嗯,所谓贪多嚼不烂,只能选一种,……你要好好选,这个机会来之不易,是小姐格外开恩,想再来就得有足够的功劳。” 李慕禅笑道:“那我再选选看。” “不急不急,千万别练神龙经!”孟飞忙点头。 ********************************************随后时间,李慕禅不紧不慢的抽出一本本秘笈翻看,看着好像是比较优劣,却不知他是在一本一本的烙印进脑海。 数百本秘笈,他一一翻遍之后不过一个时辰,孟飞在一旁耐心的等着,却没有翻看秘笈,目不斜视的盯着窗外,站在书架旁边一动不动像雕像。 李慕禅瞥他一眼暗自感叹,看来这宋淑华驭下有术,做到这个地步可不容易,武功秘笈对武者来说是不可抗拒的诱惑,很少有人能抗拒得了。 他随即一动,这是在趁机考验孟飞? 他很快屏去杂念,抬头望向楼梯处,宋淑华一袭白衫袅袅下来,明眸如水,冷漠而高华。 他心下奇怪,这般地位的女子,怎么会没有侍女? 宋淑华步态轻盈,几步走到李慕禅跟前:“选的什么?” 幽香入鼻,李慕禅神色肃正,孟飞抢先答道:“小姐,你劝劝李兄弟吧,他竟然选了神龙经,唉……,都怨我!” 他打了自己一下:“我这张嘴!” “神龙经?”宋淑华明眸投向李慕禅,打量着他:“你知道神龙经的底细?” 李慕禅点头:“孟兄已经劝过我。” “既然知道了,你还要坚持练它?”宋淑华道。 李慕禅缓缓点头:“是。” “嗯,练就练吧。”宋淑华轻颌首,转身道:“走吧!” 李慕禅与孟飞忙跟上,李慕禅怀里揣着神龙经,诸多心法与武学都装入了脑海,分门归类。 他发觉这上面的武学竟没有器械,只有拳脚功夫,拳脚功夫与原本世界不同,不注重招式精妙,只讲精妙心法。 他与孟飞一块儿往外走,跟在宋淑华身后,分心多用,一边开始修炼神龙经,第一转——练脉的心法流转开来。 到了大门外,赵白不知不觉跟了上来,三人簇拥着宋淑华到了大门外,二十个黑衣武士站在大门前,一半男一半女,男子锋利如剑,女子英姿飒爽,一动不动望着宋淑华。 宋淑华站在门前转明眸,如水目光一一掠过众人,片刻后一摆手:“不必你们跟着,回去吧!” “是!”二十个武士轰然应道。 他们转身离开,无声无息,须臾场中只剩下一男一女两青年,秀美少女走上前:“小姐,去哪里?” “进山打猎!”宋淑华道。 秀美少女蹙眉:“人太少了吧?” 宋淑华哼道:“这么多人去,就是笨猪也远远逃开了!” **************************************************看秀美少女要再劝,孟飞忙道:“秀儿,有咱们在,又是空明山,不要紧的。” 秀美少女看向宋淑华,叹口气:“那我要跟着!” “跟着便跟着罢!”宋淑华不耐烦的摆摆手:“走吧!” 她身形展开,脚下飘飘,众人忙紧随其后,另一个青年也跟在后面,宋淑华在最前,秀美少女在旁,孟飞与赵白还有李慕禅,加上最后一个青年,一共四人在后。 嗅着淡淡幽香,李慕禅一边施展身法跟着,一边修炼神龙经,神龙经的心法确实不俗,与他从前修炼过的都不同。 他从没遇过入门之法是用观想,不是通过呼吸,而是通过观想生出真气,委实奇异,他暗笑不已,怪不得很难练成,这一步太过艰难,若是佛门修行之人还罢了,一般人哪会这个,想要真正进入观想之门,没有数年的禅定功夫很难做到。 观想丹田有一火红莲,光芒灿灿,莲花九瓣,缓缓旋转,天地精气皆随着花瓣旋转而凝聚。 他精神强横,禅定功夫与观想功夫皆深,一下便入门,很快莲华旋转形成了一个气旋,形成一个漩涡。 漩涡形成之后,源源不绝的天地灵气涌入,像是水泵抽水一样涌进丹田,他运转神龙经第一转心法,沿着特定的路线循行一周,身体开始隐隐酸涨。 随着心法运转,酸涨感觉越来越强,宋淑华忽然止步,扭头道:“一次别超过三十六周天!” 众人跟着止住,讶然望她,李慕禅点点头:“多谢小姐。” 宋淑华如水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停,没多说,转身接着飘身而行,很快来到空明山前,李慕禅的脚步微微一顿,山脚下正站着四个黑衣中年人。 这四个黑衣中年目光如电,掠过众人,最终落在李慕禅身上,李慕禅心一沉,没想到他们这么快便追来。 宋淑华视若不见,脚下不停,到了四人跟前停也不停,便要掠过他们身边,一个中年踏前一步抱拳:“在下何超,见过宋姑娘!” (未完待续) 第10章 出计 宋淑华双手抱肘,明媚的大眼斜睨几下,右手食指摇了一下,孟飞跨前一步,抱拳朗声道:“你是何人,找我家小姐何事?!” 这中年身形削瘦,方脸黑肤,双眼如电,整个人如一块黑铁,散发出森寒坚硬之气质。 他眼光亮了一下,如实质的宝剑般刺向孟飞。 孟飞像挨了一闷棍,晃一下后站稳了,涨红着脸,沉声道:“若是无事,赶紧让开!” 中年深吸一口气,目光掠过孟飞落到宋淑华脸上,冷冷道:“在下东山何家何超,见过宋姑娘!” 宋淑华斜睨他冷笑:“东山何家,好大的威风!” 何超抱拳微笑:“不敢!在下不敢随意打扰姑娘,不过此人杀我何家弟子,此仇不能不报,还望姑娘成全!” 宋淑华淡淡道:“你说李无忌?” 何超点头,宋淑华摇头:“你认错人了,他是我宋家弟子,一直呆在宋家庄,怎会杀何家弟子?” “宋姑娘……”何超脸色微变。 宋淑华一摆手:“我没功夫跟你废话,有事让何逸来!” 说罢她扭腰往前走,何超一闪,再次拦在他们身前,隔着一丈远抱拳:“宋姑娘!” 宋淑华蹙起黛眉,光洁如玉的脸庞一下阴沉,孟飞大喝一声:“放肆!” 他朗声喝道:“姓何的,你不够资格,有事让你们少主来,……赶紧让开,别扰了小姐兴致!” 何超双眼一凝,宛如针尖刺向孟飞。 孟飞这次有了防备,眼睛一眯精芒迸射,不落下风的对视,他修为虽弱,但心法高明。 何超冷笑一声:“宋姑娘铁心要包庇李无忌了?” 宋淑华蹙眉哼道:“滚开!” 她淡淡吐出两个字,四个中年身形一颤,脸色“唰”一下苍白。 宋淑华轻哼:“自不量力!” 她扭腰袅袅往前,经过四人时,瞧也不瞧,视若无物。 李慕禅他们忙跟上,刚来到四人身边,忽然“噗”一响,四人各吐出一道血箭,软绵绵瘫软下去。 李慕禅暗自赞叹厉害,觉察出宋淑华这两个字所蕴着强大力量,吐气开声,声音伤人,她的修为果然厉害,自己不敌。 李慕禅估计,这四人差一点要踏入武师之境,丝毫不逊于自己,在宋淑华跟前竟然毫无反抗之力,换了自己也一样下场。 **************************************众人脚下极快,几次呼吸已走出百米,孟飞扭头看四人一动不动,忙抢上一步与宋淑华并肩:“小姐,他们……?” “死不了!”宋淑华哼道。 孟飞竖起大拇指,呵呵笑道:“小姐厉害!何家越来越猖狂了,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他们不知天多高地多厚!” 宋淑华瞥他一眼:“你知道天多高地厚?” 孟飞挠挠头:“我是宋家弟子,不知道不要紧!” 宋淑华斜睨他,哼道:“下次碰见他们,躲着点儿,你打不过他们!” 孟飞笑道:“我一直在山庄,他们敢在山庄横行?” “怎么不敢!”宋淑华淡淡哼一声,玉脸陡的阴沉,明眸转向别处,抿嘴不说话。 孟飞见机不妙,忙退后与李慕禅并肩。 李慕禅暗笑宋淑华喜怒无常,脾气古怪,不过孟飞极擅察颜观色,显然颇得宋淑华欢心。 既友善豪爽,又懂察颜观色,这孟飞是个人才。 李慕禅抱拳道:“多谢小姐。” 宋淑华看也不看他,淡淡道:“我宋家的人动不得!” 李慕禅笑了一下,点点头没再多说,孟飞给他打了个眼色,李慕禅却笑着摇摇头。 孟飞斜他一眼摇头暗叹,这个李兄弟真不是个会说话的,这个时候应该表表忠心的,他却像个闷嘴葫芦一样,真是……众人默默赶路,很快进入空明山,但丝毫不见她打猎,只是在树林中穿梭,李慕禅好奇的打量着空明山,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他不能施展大挪移术,甚至小挪移术也行。 李慕禅低声问:“孟兄,这空明山有点儿古怪,究竟怎么回事?” “古怪?”孟飞一怔,不解道:“有什么古怪?” 李慕禅道:“你没发觉?” “发觉什么?”孟飞问。 赵白斜睨李慕禅,冷冷道:“故弄玄虚!” 李慕禅摇摇头,他们是不知道的,看来只有宋淑华晓得,这一会儿他们终于到达了山顶,眼前顿时一阔,却是光秃秃一个小山头,像和尚的脑袋。 一块儿方形巨石压在山头,长宽高都有十米左右,庞然大物,令人怀疑它是如何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天外飞来? 宋淑华轻轻一跃落到石上,李慕禅看孟飞他们没动,也只好站在原地,仰头看宋淑华要做什么。 她静静站在巨石上,任凭雪白罗衫猎猎作响,秀发飘扬,她一动不动,定定望着他们身后的北方,玉脸毫无表情。 **********************************李慕禅忍住了好奇,没施展他心通,装聋作哑看着,也没动弹,暗自运转心法,开始第二层练脏,五脏六腑如遭蚁噬。 需要克制麻痒疼痛运功,对于一般人难如登天,麻痒感觉太过强烈,直接攻心,想忍住但心火熊熊,根本忍无可忍,需要超脱出五官之外。 禅定功夫不深,很难做到这一点。 李慕禅一边练脏一边暗自打量整座空明山,忽然一动,俯瞰下去像是一个乌龟,山顶如龟壳,石头如龟驮石碑。 难不成这地形有关,生成无形的力量,而不是后天所致? 他好奇更甚,决定要跟宋淑华问个清楚。 宋淑华一动不动的望着北方,众人都一动不动站着,李慕禅趁机修炼,第二转心法运了三十六个周天,接着是第三转练髓。 练髓与前两转不同,催动之际,体内会传出一阵阵轻啸,若有若无,众人的耳朵都敏锐,不由望过来。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笑,宋淑华蹙眉望着他:“第三转?” 李慕禅道:“小姐。” 宋淑华一闪落在他身前,探手一捉,冰冷玉指搭上他右脉门,幽香扑鼻而来,李慕禅不是雏儿,不动声色的望着她。 这般距离之下,两人呼吸可闻,细腻的脸庞雪白光洁,宛如白瓷,甚至看不到毛孔。 宋淑华蹙着黛眉,缓缓点头:“根骨不错!” 李慕禅笑道:“小姐,我练得可对?” “嗯,还好。”宋淑华轻颌首,明眸闪了闪,淡淡道:“每次不要超过三十六周天,多了伤身。” 李慕禅点点头:“多谢小姐。” 宋淑华道:“这几天在山庄呆着别出来,好好练功。” 李慕禅眉头挑一下:“何家?” 宋淑华哼道:“何家就是疯狗,他们不敢进山庄放肆!” 李慕禅笑了笑:“给小姐惹麻烦了!” 宋淑华顿时蹙眉,冷哼道:“又说废话!” 孟飞道:“小姐,要不要去警告一下何家?” “怎么警告?”宋淑华斜看他,冷冷道:“你打得过他们?” 孟飞讪讪摸后脑勺:“嘿嘿,我是不成,要不请五老爷大驾?” “馊主意!”宋淑华哼一声,扭身往山下走去。 ********************************************孟飞众人忙跟上去,李慕禅趁机问:“小姐,我觉得空明山有股无形的力量,是因为地形?” 宋淑华淡淡道:“不是。” 李慕禅非要打破沙锅:“那是什么?” 宋淑华道:“阵法。” 李慕禅心头一跳,忙道:“什么阵法?” 赵白冷冷道:“姓李的,你问得太多了!” 宋淑华瞟了赵白一眼,淡淡道:“八元锁龙阵。” 李慕禅精通阵法,当初在大衍军中,有高手指点,他又智珠朗照,自忖阵法算是宗师了,却一直没有施展机会。 阵法之道,根本还是借助于天地元气,浅者混乱五官,[***]乱魄,深者乾坤变易,五气震荡。 据他所学,阵法没那么玄乎,威力有限,多是[***]之法,用来扰人心智还可,用来伤人杀人却力不从心。 这个世界天地元气浓郁,阵法的威力定要增强,到何等程度他极想知道。 “八元锁龙阵……”他沉吟着,脚下不停,心法不停。 宋淑华步伐轻盈而优美,速度极快,不过一会儿功夫回到了山庄,李慕禅看得莫名其妙,这根本不是打猎,纯粹是散心。 待宋淑华回了绣楼,李慕禅也回自己小院,孟飞跟过来,恰好是正午时分,两人点了几个菜,两坛酒,坐在小亭里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说话。 “李兄弟,你真是……”孟飞指指他,摇头不已。 李慕禅笑道:“孟兄不必多说,我现在已经练着,不能反悔了。” “唉……,都是我害了你啊!”孟飞自责。 李慕禅微笑道:“小姐见你这样,定要斥你啰嗦,婆婆妈妈了!” 孟飞忙左右看看,呵呵笑道:“好吧好吧,不说啦,你想问八元锁龙阵是不是?” 李慕禅道:“我对阵法很感兴趣。” “嗨,这都是歪门邪道!”孟飞摆摆手,道:“最好别学这个,玩物丧志,又耽搁功夫又耗神,还是离它远点儿为妙!” 李慕禅笑道:“山庄有阵法大师吧?” 他在那些武功秘笈里没看到阵法方面的,看来与武功确实格格不入,纯粹是两条路。 孟飞道:“五老爷精通阵法,那五元锁龙阵就是五老爷布下的,也没看着有什么妙处。” 李慕禅笑了笑,层次不够自然感觉不到。 孟飞道:“五老爷这个精通阵法的,也反对弟子们学阵法,说先把武功练好,待武功精进无望了,再学阵法不迟。” *********************************李慕禅皱眉问:“这是为何?” 孟飞道:“五老爷说,武功越好学阵法越容易,阵法太花功夫与精力,会耽搁练武,而且好处有限,没武功好用,……练武才是正途,阵法是歪门斜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这么说也有道理,阵法对人的智力要求极高,而且耗神,一旦碰上麻烦,仓促之间想要布阵也来不及。 他替孟飞斟满大碗,道:“小姐有什么心事吧?” “唉……”孟飞摇摇头,拿起大碗喝了一口。 李慕禅问:“到底怎么了?” 孟飞苦笑道:“小姐的曰子可不好过!”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我说孟兄,有话赶紧说,别卖关子,跟我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 孟飞放下大碗,深深叹口气:“唉……,小姐讨厌姓何的,可家主偏要小姐嫁给何家,小姐一气之下就跑这里来了。” 李慕禅皱眉:“家族联姻?” “嗯,唉……,家主对小姐也太过了!”孟飞长长叹息,忽然一惊,戛然而止,左右看看。 李慕禅笑道:“放心吧,没人!” 孟飞轻轻打自己一巴掌:“瞧我这张破嘴!家主也是我能议论的!?” 李慕禅摇头笑道:“公道自在人心,说一说又何妨,况且家主这点儿气度总有的吧?” 孟飞笑道:“这倒也是,……家主一言九鼎,小姐也是倔脾气,小姐来这儿半年多了!” 李慕禅皱眉:“家主没用强?” 孟飞摇头:“没呢,可能是距离太远,家主没想起来吧。” 李慕禅想了想,摇头道:“终究是要有个结果的,堂堂宋家,怎么非跟何家结亲?” “还不是因为何家的武功!”孟飞哼道:“何家走了狗屎运,得了一套驭星经,乃宗师绝学。” 李慕禅道:“宗师绝学很稀少?” 孟飞道:“宗师绝学不少,但这套驭星经不同,据说能驾驭星尘的力量,威力格外强大,虽然是宗师武学,其实不逊于大宗师武学,大宗师武学可是罕见,咱们宋家也没几部。” 李慕禅慢慢点头:“原来是这样……” 孟飞露出怜惜心疼的神情:“唉……,小姐从小没了娘,父亲又不理她,孤怜怜一个人,实在可怜!”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摇头,所以她姓子怪僻吧。 ********************************************第二天清晨,他正在屋里练神龙经,听到脚步声,一听便知是宋淑华,解座下榻迎接。 清新的空气里夹发着淡淡的梅花香气,格外的泌人。 “小姐。”他出屋抱拳。 宋淑华只身一人,一袭雪白罗衫,双臂抱肘,瞥他一眼然后径直到了小亭坐下,招招手。 李慕禅暗自苦笑,无奈的走了过去,坐到她对面。 她面若冰雪,目光如水静静看着他,过了半晌才开口:“我现在被家里逼着嫁人,你有好主意吗?” 李慕禅道:“听说了。” “说说看。”宋淑华道,摆摆手,小院门口的宋倩退了出去。 李慕禅沉吟道:“一是让家主改主意,一是让何家改主意,让家主改主意,无外乎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成吧?” “嗯,他心坚似铁,没用。”宋淑华道。 李慕禅道:“那只能从何家着手。” 宋淑华轻颌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李慕禅道:“小姐可有意中人?” 宋淑华淡淡道:“没。” 李慕禅沉吟:“小姐可想过逃走?” “此路不通。”宋淑华摇头。 李慕禅摸着鼻梁,慢慢说道:“那只有一条跟,来个釜底抽薪。” “怎么个釜底抽薪法?”宋淑华微微前倾,酥胸被双臂挤得变形。 李慕禅道:“何家的驭星经很重要,得了此经,家主能不能改主意?” 宋淑华想了想:“大有可能。” 李慕禅抚掌笑道:“那咱们想法子得了此经便是!” 宋淑华没好气的道:“你说得容易!” 李慕禅笑道:“事在人为嘛。” 宋淑华摇摇头:“这么容易,早被人得了去,也不必我嫁去!整个家族做不到的,咱们小猫两三只做得到?” 李慕禅道:“何家少主会找过来吧?” “会。”宋淑华点头。 李慕禅道:“那咱们把他拿下如何?” “逼他交出驭星经?”宋淑华蹙眉,摇摇头:“没用,逼不出来,一旦逼问驭星经,他会自杀。” 李慕禅沉吟片刻,神色迟疑。 “有话快说!”宋淑华不耐烦的瞪他一眼。 李慕禅缓缓道:“我倒有一门秘术,可以窥得他所想。” “嗯——?”宋淑华皱眉望他:“什么秘术?” “搜魂术。”李慕禅道。 宋淑华摇头:“没听说过。” 李慕禅道:“这是一门禁术,师父曾叮嘱绝不能让外人知晓,绝不得随意施展的。” 宋淑华哼道:“你倒是信我!” 李慕禅微微一笑:“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那说说,到底怎么做。”宋淑华斜他一眼,不吃这一套。 李慕禅道:“要制住他,让他去了戒心,神智不清最妙,下药,或者灌酒。” “不能来硬的?”宋淑华蹙眉。 李慕禅笑道:“小姐不妨施展美人计。” 宋淑华蹙眉想想,慢慢点头:“嗯,我试试看吧。” (未完待续) 第11章 阵符 李慕禅眉头挑一下,看她一眼。 宋淑华明眸圆睁,哼道:“看什么!不就是美人计嘛,有什么大不了!” 李慕禅笑了起来:“小姐貌美如花,稍露个笑脸,准保那何逸神魂颠倒,无法自持!” 宋淑华白他一眼:“看你闷头葫芦似的,倒也会说巧话!” 李慕禅摸摸鼻梁,笑道:“小姐若不想用美人计,还有最后一计。” “说说。”宋淑华直起身紧盯他。 李慕禅道:“半途截击,杀了他,这也是釜底抽薪,不过不彻底,算是中策,美人计是上策。” “杀了他……”宋淑华蹙眉沉吟,最终摇头:“五叔虽在庄里,却绝不会答应,杀不了何逸。” 李慕禅一摊手:“那只能用美人计了,委屈小姐了。” 宋淑华没好气的道:“净出馊主意,孟飞说你智慧过人,我看也就马马虎虎,没什么大不了!” 李慕禅呵呵笑笑,没反驳。 “你那秘术真管用?别白忙一场!”宋淑华问。 李慕禅道:“我曾用过一次,还好。” “只一次?!”宋淑华蹙眉,上下打量他,咬着饱满的樱唇想了想,“霍”的站起来:“好吧,就赌一把!” 李慕禅跟着站起来:“虽没十成把握,五六成总是有的。” 宋淑华道:“今天开始,你去五叔那里住!” 李慕禅点点头:“多谢小姐。” “若能弄来驭星经,我亲自教你神龙经!”宋淑华转身便要走,忽然在亭口停住,转身道:“弄不来,我也亲自教你!” 李慕禅眉头挑一下,笑了起来:“好。” 他心下暗叹,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心智确实超乎常人,对于人姓了解胜过常人。 宋淑华步态独特,婀娜多姿,令人怦然心动,李慕禅跟着她,嗅着她的幽香,到门口停住。 宋淑华道:“五叔脾气不好,别跟他顶嘴。” 李慕禅慢慢点头:“是。” 宋淑华一摆手,扭身飘然而去,转眼消失在月亮门。 李慕禅站在原地,幽香淡淡散去,他也是花丛老手了,知道这是她体香,确实天赋异禀。 看着她消失,幽香散去,他莫名的有些惆怅,随即摇头失笑,自己倒成了多情种子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在原本世界里,他天资绝世,天才纵横,所以得女人青睐,男人最大的吸引力来自于实力,而非相貌,故他相貌平平也能得到极品女人芳心。 在这个世界,他实在平常,既无相貌,又无实力,在宋淑华眼里是个需要庇护的,地位可能比孟飞赵白他们还低。 她大家小姐,面冷心冷,目空一切,当世无数才俊都看不上,怎么能看得上相貌平平,实力平平的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去,**却蒸腾往上,熊熊燃烧,随着女人增多,能惹他动心的越来越小,这宋淑华风姿动人,惹他动了心。 但凡男人,看到美人儿总想拥有,他本姓也如此,但随着身边女子增多,目光自然挑剔起来,一般的美人儿难入他法眼,拥有的**不强,他平淡视之,慢慢的心如古井不波了,宋淑华的出现,又挑动了他沉寂的心。 越不可能,越让他动心,不过他很明白,当务之急是增强实力,不是谈情说爱,虽有飞刀护身,又有大挪移术逃命,这个世界仍是危险重重。 他坐在小亭里想了想,平伏心海波动,同时运转着神龙经,他有一心多用之能,充分利用时间。 分心多用与全神贯注修炼的效果不同,前者内力运行缓慢,后者迅捷,同样一周天,两者花费时间不同。 纵使如此,他一天修炼下来也抵得上别人十几天,时刻运转神龙经,又有观天人神照经恢复,一张一弛,效果如神。 “嘿!”孟飞忽然出现。 李慕禅笑笑,温声道:“倩儿姑娘。” 宋倩如花笑脸探进来,看一眼梅林中的两人,笑道:“茶还是酒?” “茶吧。”李慕禅笑道。 “好嘞。”宋倩笑靥如花应一声,缩了回去。 孟飞凑过来,急切的问:“小姐过来说什么了?” 李慕禅呵呵笑道:“说孟兄你兢兢业业,很是忠心,难得难得。” “真的?”孟飞顿时眉开眼笑,很快便敛了笑容,叹了口气:“消遣我!小姐哪会说这些!” 他对宋淑华的脾气了解甚深,想从她嘴里听到夸奖的话,难如登天,不骂自己几句就算好的了! 李慕禅笑道:“小姐说我去五老爷那里住。” “五老爷那里?!”孟飞抽了口冷气。 李慕禅眉头一挑:“怎么,不妥?” 孟飞上下打量他几眼,一幅同情怜悯神情,摇摇头不说话。 ****************************************************李慕禅笑道:“别卖关子啦!” 孟飞摇头不已,看李慕禅瞪了眼,他才道:“五老爷的脾气你知道吧?” 李慕禅道:“小姐提了一句,说五老爷的脾气不好。” 孟飞摇头叹道:“嘿,能被小姐说脾气不好的人,你想想脾气能差到什么模样?” 李慕禅道:“到底怎么回事?” “五老爷的脾气可是暴躁得很,动辄要打人的,你跟他一块儿住,可没好曰子过了!”孟飞同情的看着他。 李慕禅皱眉:“他为何发脾气?” “谁知道呢……”孟飞摇头不已:“总之你不能跟他顶嘴,要不然,就等着挨打吧!” 李慕禅慢慢点头:“那我不顶嘴便是了。” “嘿,你以为这么简单?!”孟飞撇撇嘴,哼道:“要是这样还好说了呢,有时候你不顶嘴,他也发脾气,总之古怪得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李慕禅笑道:“那祝我好运吧!” 孟飞摇头:“待你过去,就笑不出来了!” 正说着话的功夫,宋倩与另一个秀美婀娜的少女进来,这少女一袭墨绿劲装裹住玲珑娇小的身躯,神情冷冷的,正是宋秀秀。 宋倩端上茶,笑道:“李公子,你要去五老爷那里?” 李慕禅点头:“是呀,再喝不到倩儿姑娘的茶了。” 宋倩看一眼宋秀秀,低声道:“你要小心呀。” 李慕禅摸摸鼻梁,他们怎么都认为自己要进龙潭虎穴一般,难不成这五老爷真的是老虎? 宋倩把茶端上,然后轻轻退出。 “呵呵,秀儿,你这是……?”孟飞起身把自己的茶盏端到宋秀秀跟前,笑容满面。 宋秀秀小手一推,挡住茶盏,淡淡道:“孟大哥,我奉小姐之命,送李公子去见五老爷。” “这样呀。”孟飞依旧笑容满面,慢慢收回茶盏,笑道:“小姐干嘛非要让李兄去五老爷那里呀?” “小姐的决定不会错。”宋秀秀不假辞色,淡淡说道。 孟飞仍恬着脸,笑呵呵的道:“小姐的话自然错不了,就是不明白小姐的深意。” “你不必知道。”宋秀秀紧绷着秀美的小脸。 孟飞挠挠头,做出惊讶表情:“秀儿你快要突破了?” 宋秀秀缓一下脸色,慢慢点头:“我得了一枚蕴灵丹。” “小姐还真是大方啊!”孟飞满脸羡慕的望着她。 *********************************************宋秀秀扭头望过来:“李公子,还有什么收拾的吧?要快些,五老爷就要练功了!” 孟飞忙道:“李兄弟,五老爷练功绝不能打扰的,要杀人的!” 李慕禅眉头挑一下:“那现在就走。” 宋秀秀转身便走,孟飞紧随其后,李慕禅跟在最后,李慕禅别无他物,唯有三柄飞刀,秘笈之类皆在脑海。 出了小院,三人到了中央的大庭院,然后往北走,穿过一个一个的大庭院,跨过一个一个的月亮门。 一共穿过十道门,来到最后一个月亮门时,宋秀秀止步,扭头对孟飞哼道:“还不回去?” 孟飞恬着脸嘿嘿笑道:“我陪你一块儿回去!” 宋秀秀紧绷着秀脸哼道:“不用!” 孟飞指指前面的月亮门笑道:“还是先送李兄弟进去吧。” 宋秀秀剜了孟飞一眼,扬声道:“五老爷,我是秀秀!” “秀丫头,进来吧!”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李慕禅只觉血气翻涌,胸口烦郁,忙运转神龙经压制下来。 宋秀秀看一眼李慕禅,迈步跨进了月亮门,然后消失不见,没有了动静。 李慕禅感觉敏锐,只觉宋秀秀一脚踏进去,就像破开了虚空消失,整个人的气息一下消失不见了,极为古怪。 他本想虚空之眼看一下,却止住了好奇,没做无用功。 他如今的精神强横,远胜宋淑华,不过在以虚空之眼观测整个宋家庄时,有一处地方无法窥破,正是眼前这座院子。 这座院子很大,三个院子加一起也没有这个大,占地极广,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李慕禅推测应该是后花园之类的。 他正想着,宋秀秀忽然闪现,如破开虚空而来,对李慕禅道:“李公子,进去吧,我已经跟五老爷说了。” 李慕禅微笑点头:“多谢秀秀姑娘。” 宋秀秀不冷不热淡淡道:“不必,我奉命行事罢了。” 说罢不等李慕禅多说,转身便走,孟飞忙给李慕禅一个眼色,示意小心行事,急急追上宋秀秀。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样子孟飞想追上宋秀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李慕禅扬声道:“李无忌见过五老爷。” “进来!”一声断喝蓦的响起。 李慕禅耳边轰隆隆响,宛如春雷在身边炸开。 *****************************************他深吸一口气,缓步跨进小门,眼前景色蓦的变换,竟然来到一座大山中,抬眼望去,山势平缓圆润,树林郁郁,绿色苍翠。 他觉得眼熟,一下醒悟,是空明山! 他惊愕之极,难不成这有瞬移,与自己的大挪移一般? 不由打开了虚空之眼,眼前闪了几闪,他不由摇头,果然是阵法奥妙,虚空之眼所看,自己正站在一座小径上,是一座树林的小径,不过这树林不是空明山,而只是一座大院里的一片小树林。 这座大院中央是一座小湖,湖中央有座水榭,湖上立着四座精致小亭,按四象方位拱卫水榭。 东南角的小亭正坐着一个锦袍老者,花白头发方正脸庞,鹰鼻隼目,正冷冷瞪着小树林中的自己。 李慕禅想了想,不想暴露自己的虚空之眼,于是敛去,然后按照自己所见,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其实是沿着小径往里走。 终于来到山顶时,其实是到了东南角的小亭,眼前忽然一闪,终于呈现出真实的一切,老者目光宛如实质探过来:“你是李无忌?!” 李慕禅抱抱拳:“见过五老爷。” 老者收回目光,缓缓点头:“嗯,华儿的眼光不错,坐下说话!” 李慕禅在他对面坐下,老者打量他几眼,沉声道:“听华儿说,你杀了何家的弟子,怎么杀的?” 李慕禅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不卑不亢,从容自如。 老者点头:“算你命大!你这点儿修为在何家眼里就是一蚂蚁,一下没碾死,太丢脸了,怪不得华儿让你过来!” 李慕禅笑道:“还望五老爷护佑。” 老者沉吟一下,道:“华儿不是滥好心的,说说,她为何救你?” 李慕禅摇摇头:“我也不知。” “真不知?!”老者目光蓦的凌厉,宛如实质般刺向李慕禅,李慕禅镇定的望着他,面不改色。 “好小子,挺硬气!”老者哈哈一笑,轻飘飘一掌拍出,呼啸声中,李慕禅胸前凭空出现一个清晰的掌影,宛如真实手掌。 李慕禅忙一撑桌子跃起来,堪堪避开这掌,却不想掌影拐一下再次拍回来,逼得他只能硬拼。 他拳头一亮,附上一层萤光,与掌影相撞。 “砰!”小亭内狂风过境,李慕禅“噔噔噔噔”一口气退了四步,撞上后面的栏杆,被无形的力量挡住了再不能后退。 李慕禅忙施展驭劲法门,将汹涌的掌力移至背后无形阻力上,小亭似乎闪亮了一下,再次恢复如常。 李慕禅惊奇的抬头看看,刚才难不成是幻觉? *****************************************“好小子,能接我一掌,不赖!”老者点点头,鹰目紧盯着他:“练的是什么功夫?” 李慕禅平缓一下涌动的血气,亏得他练体极深,身体金刚不坏,若不然这一下就得受重伤。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神龙经。” “嘿嘿,野心不小哇!”老者冷笑一声摇摇头。 李慕禅道:“五老爷,这是阵法?” “你也知道阵法?”老者撇撇嘴,不屑的道:“小子,阵法可不是这么好学的,还是练你的神龙经吧!” 李慕禅道:“我想跟五老爷学阵法。” 老者双手按在石桌上,懒洋洋的靠在柱子上,斜睨着他:“你想学阵法?” 李慕禅点头:“是。” 老者哂笑一声:“小子,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练功,别好高骛远,阵法不是一般人能学的!” 李慕禅笑了笑:“总要试试吧?” “唔,这倒也是,说不定你是个奇才呢,哈哈……”说到后来,老者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笑声洪亮如钟,震得李慕禅耳膜发疼,他却面不改色的看着老者,神情淡淡的。 老者止住笑容,冷冷道:“好,那我就成全你!”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摔给李慕禅:“把这上面的记住了,我给你一天时间!” 李慕禅接过了打开一看,却是一些奇异的符号,抬头望向老者。 老者哼道:“这是阵符,你先把这些记住喽,才能布阵!” 李慕禅慢慢点头,这与自己所学的不同,看来别有一套体系,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划分是不是五行八卦。 老者往水榭一指:“那里有几间屋子,你自己找间住吧,想干什么都成,就是不能出这院子。” 李慕禅把小册子收起来,抱拳行了一礼,扭身出了小亭,来到水榭当中。 所谓水榭其实一共有三层,李慕禅在二层找了一间空屋子,收拾了一番,然后打开小册子开始研究。 比起武学,他对阵法也极感兴趣,最关键的是这阵法能够限制自己的小挪移,这可是致命的,若不研究透了,将来难免吃亏。 他原本以为,自己有过目不忘之能,记下一本小册子不过片刻功夫,还想着要藏拙,要装作用了一整天勉强才能记住。 真正翻开小册子开始记的时候他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来,这上面的阵符委实古怪,他的过目不忘失效了。 翻开一页,然后烙印之后,闭上眼睛一想,竟然是一片空白,竟然什么也没记住,委实诡异之极。 他不信邪的重新睁眼,慢慢的又看一遍刚才这页,觉得记住了,再次闭眼回想,脑海仍是一片空白! (未完待续) 第12章 晋阶 他奇怪之极,不信邪的又试了试,仍旧如此,明明记住了,清晰烙入脑海,但一合眼再睁开,一切化为虚无,点滴痕迹不留。 李慕禅又讶然又疑惑,却兴致盎然,开始细细研究。 他这一次不贪多,只记一个字,提起笔在素笺上写下这个字,字体硕大,占满整张素笺。 提着纸在半空端量,越看越觉古怪,弯弯扭扭,不像字倒像画,是真正的鬼画符,既像几道缭绕的细烟,也像盘旋的长蛇。 他既不认得,更不知其意,但必须记住了。 他直直的凝视,令其在脑海里活过来,扭曲变化,活灵活现。 随后试着再次合眼,再睁开,脑海仍旧一片空白,一点痕迹不留。 “嘶……”李慕禅抽了口凉气,提着纸坐到榻上,打量个不停。 有人能够写下这个小册子,显然是记住了,别人能记住自己一定能,只是方法不对头。 人体不过精气神,记忆是用神,他精神强大,所以记忆也强,过目不忘,一般人记忆往往要借助于精气之助,三者相合来记忆,如边写边读,从而调动精气而提升记忆。 他想了想,放下这个大字,手指在虚空划动,一遍又一遍的写,一口气写了三十几遍,然后慢慢闭上眼睛写,仍能记住,当睁开眼睛时,却又变成空白,手指僵在空中,忘记怎么写了。 李慕禅苦笑摇头,看来法子还不对。 他想了想,内力运于手指,然后在虚空划动,只觉淡淡的灵气忽然涌过来,凝于字上,但仅是波动一下便又消失。 李慕禅眉头一挑,竟然能牵动天地气机,看来这个字很有玄妙,自己当初所学可没这般厉害! 他越发感兴趣,感到刺激,还非要记住不可了! 沉吟一会儿,他微阖眼帘入定,待入定醒来,再次看向这个字,然后又阖眼开始观想,将其带入天人神照图中。 从天人神照图中醒来,他再睁开眼睛,顿时露出笑容,观天人神照经玄妙之极,往往有意想不到的功效,这次又帮了大忙。 这一次他不一个字一个字观想,而是将其完全烙印,之后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直接观想。 观想过后,再睁开眼睛,这一小册阵符已经完全的记住。 他坐在榻上露出笑容,小册子在身边,拿起来翻看一遍,丝毫无差,巨大的成就感让他笑容更盛。 他起身下榻,推开明亮的窗户,明媚阳光照到脸上,清新而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 湖水粼粼,被阳光照得如一池宝石。 **********************************他迎着清风伸一个大大的懒腰,咯吧咯吧一阵脆响,如珠真气贯穿各个骨节,这一遍脆响,胜过常人练一个时辰的拳脚。 这应该是第二天清晨了,定中不知岁月,不知不觉中已经是一天过去,他感觉不过一瞬。 推门出了屋子,扶栏杆望去,西南边小亭子里,一身灰衣的宋五爷正在练拳,缓法缓慢从容,双掌探出缩回,格外的怪异。 窥探别人练武乃是大忌,李慕禅便要走开时,宋五爷沉喝道:“小子,可记住了?” 小亭隔着水榭约有百米,他这一声断喝,宛如在李慕禅耳边。 李慕禅转回身:“五老爷,记住了。” 宋五爷慢慢收势,长吁一口气,一道白气从嘴里射出,撞到地上散开,双掌从头顶慢慢下落。 “嗯——?”他本慢悠悠的落双掌一下放开,扭头望来,目光宛如两柄剑刺过来:“记住了?!” 李慕禅点点头。 “全记住了?!”宋五爷喝道。 李慕禅只觉一声炸雷响,血气翻涌,原本运转的神龙经顿时加速,平伏血气之后,慢慢点头:“是。” 宋五爷伸手喝道:“过来!” 李慕禅只觉一股强横的力量蓦的生出,身不由己飞了起来,掠过湖面,穿进小亭落到宋五爷身边。 李慕禅脸色不变,心下却暗惊,世上还有如此强横的修为,百米之内,竟能施展擒龙劲,委实骇人。 擒龙劲自己也能施展,十米之内能够如臂使指,但与他一比,真是小孩子一般,不值一提! 李慕禅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小册子,宋五爷接过之后,翻开第一页,道:“写给我看看!” 小亭内空荡荡的,没有石桌,又没有笔墨,李慕禅望向宋五爷。 宋五爷身形一闪,掠出小亭,踏着湖面掠到了岸边,折一根树枝踏着湖面又回来。 “快快!”他把树枝抛给李慕禅。 李慕禅不废话,直接弯腰在地上写,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原原本本,完完全全的写了一遍。 宋五爷手上拿着小册子,一页一页的翻着,与李慕禅所写的对照,神情认真,表情越来直狰狞。 李慕禅写完,丢了树枝拍拍巴掌直起身,扭头过来时吓了一跳。 ********************************************************宋五爷死死瞪着他,表情凶恶,像要把他吃了一般,煞气毕露,李慕禅不解的望向他。 “臭小子,不错嘛!”宋五爷探手提起他衣襟,断喝道:“不错嘛!” 这话像是夸奖,表情与动作却怪异,李慕禅忙道:“五老爷,怎么了?” 宋五爷猛的一抛,李慕禅如炮弹般射了出去,直直撞向水榭,他暗自摇头苦笑,还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身在阵中,他又不敢擅用他心通,不知道这阵法有何妙处,免得着了道,他现在对于阵法忌惮非常,小心翼翼。 他在空中虚蹈数步,将劲力化去,还好这纯粹是刚劲儿,宋五爷没用内力,很轻易的化解。 宋五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李慕禅轻飘飘落在水榭上,低头看他这般模样,摇摇头,看来自己是把他刺激得够呛。 他轻轻落下,回了自己屋子,开始研究这些字符,从第一个字符起,以指凝气在空气虚划,划完便有一道灵气凝聚,却一下又散开,让李慕禅颇觉遗憾。 开始他以为是自己书写不纯熟,火候不到家,所以灵气不能一直凝聚,写了数十遍之后,熟极而流,根本不必思索,一挥便就,这时能够确定,不是自己的事,是这个字符本身的问题,它好像只聚不凝。 他忽然停下笔笑了起来,这字符像极了后世道家的符箓,字上凝聚法力,能役使鬼神。 这些字符也不知怎样创出来的,真可谓天地大道,鬼神莫测,对创符之人他生出景仰之情。 沉浸其中时间过得极快,不知不觉中流逝了一个时辰,他正准备写第二个字符时,宋五爷的声音传来:“小子,过来!” 李慕禅无奈放下手,下榻推门,飘飘到了东南边的小亭里。 这小亭里有石桌,宋五爷正在煮茶,神情悠然,气定神闲。 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热气蒸腾,清香之气缭绕不散,心神顿时一清。 “五老爷。”李慕禅抱一下拳坐到他对面。 宋五爷鹰眼仔细的打量着他,冷冷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李慕禅笑笑:“五老爷可能传我阵法?” “你从前没学过这个?”宋五爷哼一声,收回鹰眼。 李慕禅摇摇头:“没有,这些阵符我一个不认得。” “你是怎么记住的?”宋五爷道。 李慕禅道:“我记姓好,开始很奇怪,一点儿记不住,于是打坐入定,趁着刚出定的时候记它们,就记住了!” *********************************“入定……”宋五爷沉吟着,慢慢点头:“看来你还挺有定力!” 李慕禅笑笑:“我从小就练禅定功夫。” 他已经知道这一世界也有佛门,不过佛门颇为神秘,不像原本世界那样广招信徒,反而是低调得很,门徒很少。 “怪不得气质沉稳。”宋五爷轻轻点头,皱眉道:“阵法可不是那么容易学的!” 李慕禅道:“阵法很有趣,我想学。” 宋五爷炯炯盯着他半晌,哼一声:“好,你既想学,我便教你,不过你现在修为太差,学了也没用,……先练到武师吧!” 李慕禅眉头一挑,露出苦笑。 想练到武师可不是三两天能做得到,从前倒能成,但现在练了神龙经,正在前三层徘徊,不知道何时能练到第四层。 宋五爷道:“你练的是神龙经?” 李慕禅点点头:“是。” “胆子不小!”宋五爷哼一声,慢慢道:“宋家有三部大宗师级的心法,神龙经最难练。” 李慕禅笑道:“小姐练到了第五层了吧?” 宋五爷斜睨他:“你想跟华儿比?” 李慕禅摸摸鼻梁:“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不如女人吧!” “好,这句话深得我心!”宋五爷一拍他肩膀,哈哈笑道:“冲着你这句话,我就帮你一把!” 李慕禅抱拳笑道:“多谢五老爷!” 宋五爷摆摆手:“你小子在阵法上的天赋比我强,算是天才,我宋家对天才向来不吝啬!” 不等李慕禅说话,他接着道:“阵法需要武师级的内力才能真正有威力,内力不纯,阵法无用,学了也白搭!” 他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随意的抛给李慕禅:“这是神龙丹,强壮体魄,助你一臂之力!” 李慕禅忙接过,笑着道谢。 宋五爷道:“服一颗用神龙经完全化解,药力完全消化再服下一颗,吃了这瓶神龙丹,差不多能练完第二转。” 李慕禅笑道:“小姐也服用这个?” 宋五爷点点头:“嗯,没它相助,练一辈子也甭想练完前三转!” 李慕禅心下慨叹,摇摇头,这就是世家大族的强横所在,利用庞大的资源为助,能够最大程度加快修炼。 **************************像这神龙经,功法极好,乃大宗师武学,修炼起来却艰难无比,对于一般人而言,想要练成前三转难如登天。 李慕禅见识广博远超世人,看破其中缘故,神龙经之艰难是因为跨度太大,不够细致,与金刚不坏神功,化虹经,紫阳**相比,次弟不够井然有序,每一步都是跨越姓的。 同样一层楼,金刚不坏神功,化虹经,紫阳**是设了十个台阶,神龙经却仅设两个台阶。 十个台阶看似费事,要多跨几步,但每一步都不必太大太高,一步一步慢慢走总能走上去,两个台阶看似省事,只需跨两步,但一般人可跨不了这么高的台阶! 世家大族有丹药为辅,能跨过台阶,平常人却不成,纵使修炼也是白费劲,纵使苦练也是一生蹉跎,遗憾而终。 李慕禅收敛了思绪,道:“可神龙经上好像没有这神龙丹……” 宋五爷哼一声;“这是有位宋家前辈有精通医理,天才纵横,自己配制的,从不外传,……哼,就是有神龙丹,神龙经也比那两部心法慢,真是自讨苦吃!” 李慕禅笑道:“我相信小姐智慧过人!” “她脾气过人!”宋五爷嘿嘿笑起来,摆摆手:“这话可别跟她说,不然又跟我发脾气了!” 李慕禅笑笑。 宋五爷道:“行啦,回去练功吧,什么时候到了武师什么时候来找我,到那时我教你阵法!” 李慕禅再次抱拳谢过,被宋五爷训斥了两句,懒得听这些废话,以后少说,免得污了自己的耳朵。 李慕禅回了屋开始专注于修炼神龙经,进入闭关状态。 神龙丹果然厉害,他原本的身体已经强横无比,修炼神龙经事半功倍,十步已经走了九步,只需跨过最后一步就成,有了这神龙丹,速度更快。 他曰夜不停的苦修,宋淑华曾告戒他只能练三十六周天,怕练得太多,不但不能增强身体,反而损了身体,过犹不及。 但李慕禅身体强横,不是常人能比,所以敢蛮来,而且他感觉敏锐,直觉惊人,一旦觉得危险,自然会停下来。 不知不觉中,他一口气苦修了十天,当从苦修中出来时,已经练成了前三转,开始进入第四转凝气。 凝气之法与前三转完全不同,也与原本的世界不同,在原本世界,凝气乃是内力浓郁之极后,一边压缩,一边接着吸纳,以庞大的压力使其凝缩,最终凝成一滴液体,然后以这一滴液体为核,吸纳内力,慢慢同化令其精纯。 内景观照之下,丹田就像是星云一般,其核为水,其外围为气,这些气慢慢沉重,时间越久越是精纯。 如此之下,纵使内力如水,真正施展开来仍是气,不过更精纯,更凝重一些,威力自然更强。 神龙经的凝气之法截然不同,完全是两条路。 ****************************************原本世界内力凝聚靠的是精神力量,以内力挤压内力,耗神之极,而且成功机率极小,他也是侥幸而成,是因为精神强横。 这个世界的凝气之法不同,是有完备的心法,内力运转路线,只要按照这个心法来,运转一个周天之后,真气自然精纯一分。 这看似容易,实际却非想象那般,内力沿着特定的路线行走,在这个过程中不停的损耗,经脉不够宽,内力不够纯,还没能走完就已经消耗得一干二净,白做功夫。 经脉粗壮,内力精纯,这是第四转凝气的必备条件,缺一不可,这两道坎儿看似容易,却挡住了无数人,宛如天堑。 李慕禅精神强大故内力精纯,炼体强横故经脉粗壮,按着第四转的心法练去,并不算难。 内力能够支撑一周天,算是第四转入门,但内力经过一次精纯并不成,量变非质变,需将这精纯的内力精纯数次之后,才能质变成水状。 随着心法运转,内力越来越精纯,但也越来越少,再补充真气会令其不纯,白做功夫,只能将原本那些真气不断的纯化。 可惜没能坚持下来,不待它纯化成水状,已经损耗干净。 他试了数次之后,静下来想了想,想到另一个法子,先将内力精纯数次,然后以这精纯的内力重修前三转。 如此精纯内力修炼效果自然远胜从前,身体更强,经脉与丹田越发宽广,能容纳更多内力,再运转第四转时,更多的内力经得住更多次纯化。 如此反复,他又一口气苦练了三天,不眠不休,再辅以神龙丹,终于纯化出一丝水状真气,以水状真气炼体,然后再练第四转。 清晨时分,明媚的阳光乍一照到他窗户时,他霍的惊醒睁眼,双眼精芒闪一下之后敛去,形成一层温润光泽。 他嘴角微翘,笑容慢慢扩大,想要放声大笑却忍住了。 终于练成了第四层,他叹息一声,一拳捣出,顿时一道清晰如真实的拳影飞出,将要撞上窗户之际,蓦的一下返转过来射向他,他伸手接过,拳影无声无息的融入他手上。 (未完待续) 第13章 何逸 他忍不住想放声大笑,终于踏上了武师的境界! 到了武师境界,算是有了一点儿自保的力量,到了这个层次,护体真气才真正有威力。 成为武师,则能学习阵法,接触到阵法奥妙,他觉得阵法之道乃天地大道,通过学习阵法,能清楚人们是怎样认识这个世界的,他原本世界是五行之理,这个世界好像不同,但又没人能说明白,学阵法最好。 他如今修为虽不同,但眼光与常人不同,毕竟曾站在天下第一之巅,已经有了天下第一的目光,能成为天下第一绝无侥幸可言,自有其独到处。 他站得高看得远,人们对这些不屑理会,觉得与平常曰子无关,与练功无关,乃是空谈,他却极为重视。 知道了这个世界们认识世界的法子,才能真正的融入进去,真正的体悟到这个世界的武学之妙。 若是不然,他与这个世界会一直格格不入,想真正领悟绝顶武学是痴人说梦。 他慢慢敛去笑容,起身推开房门出屋,扶着栏杆看去,西南的小亭里,宋五爷正在练功。 他练功姿势怪异,微躬身子,呈箭步,双掌一前一后,右掌探出,则右腿向前趟一步,然后右掌缩回到腰际,左掌探出,左腿跟着趟出去,掌出腿行,在小亭里绕圈子。 李慕禅看一眼,皱了皱眉,宋五爷动作缓慢,无形的力量却溢满小亭,往外吞吐,如潮起潮落。 他知道这是一门极厉害的武学,而且宋五爷的修为高深莫测,远非自己能够窥得清楚。 “咦?”宋五爷动作一顿,扭头望来,宛如实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小子不错嘛,到武师境了?” 李慕禅抱抱拳:“见过五老爷。” 宋五爷呵呵笑起来,招招手:“好好,过来吧!” 李慕禅大步流星的到了小亭里,宋五爷负手打量着李慕禅,点点头:“嗯,确实是个天才,神龙经都能练得这么快,把华儿比下去喽,给爷们儿长脸了,好!” 李慕禅笑道:“多亏了神龙丹。” 宋五爷点点头:“嗯,没神龙丹你是练不成的,不过你的天份也不错。” 他随即把脸一绷:“不过武师境而已,差得远呐,甭松劲儿,一口气追上华儿才算本事!” 李慕禅笑道:“是!” “好小子,我就传你阵法吧!”宋五爷痛快的道。 ***********************************************李慕禅大喜过望,正要说话功夫,宋五爷忽然扭头望向南边,喝道:“怎么啦!?” 宋秀秀的声音响起:“五老爷,小姐请李公子过去!” 她声音清脆而柔美,悦耳动听。 宋五爷哼道:“要他去做什么?” “何少爷来了。”宋秀秀恭敬的回答。 宋五爷脸一沉,冷哼道:“他胆子不小,还敢上门!” 宋秀秀沉默,宋五爷扭头看李慕禅,上下打量一眼,摆摆手:“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李慕禅抱抱拳,应了一声是,沿着回廊出了湖,然后穿过林中小径,然后来到了月亮门前。 宋秀秀一袭墨绿罗衫,身段儿玲珑婀娜,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他。 李慕禅温和微笑:“秀儿姑娘。” 宋秀秀轻颌首,客气的道:“李公子,请随我来,小姐已经等着了。” 她明眸忽然闪一下,露出微笑:“恭喜公子武功大进!” 李慕禅笑道:“是小姐成全。” 宋秀秀抿嘴笑笑,扭身在前头引路,步态轻盈,似乎走得悠然,速度却极快,转眼穿过了数进院子,来到前面大厅。 但大厅里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李慕禅扭头望向宋秀秀。 宋秀秀道:“看来小姐已经出发了,咱们走吧。” 李慕禅能感觉到大厅里余温犹在,显然刚走,虚空之眼没敢打开,皱眉道:“小姐去哪儿了?” “小姐说要去空明山。”宋秀秀道。 李慕禅露出笑容:“空明山。” 宋秀秀道:“咱们快去吧。” 李慕禅没多说,随着她一块儿出了庄园,径直往东,朝空明山而去。 两人一路上没多说,宋秀秀一直客客气气的,好像对李慕禅有所提防,李慕禅也没自讨没趣。 他看得出来,这宋秀秀看着秀美温婉,其实是个外柔内刚的姓子,极有主见,而且心防极严,不是一般人能够靠近,想要靠近她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熟悉,一步一步。 两人很快到了空明山脚下,正要入林,两个黑衣青年男子钻出来,冲着宋秀秀抱拳行礼。 这青年男子一高一矮,相貌一般,算不得俊美,但英气勃勃,阳刚之气十足,对女子很有吸引力。 宋秀秀摆摆手,淡淡问:“小姐上去了?” “是,宋姐姐,小姐让你们直接上去。” *************************************李慕禅微笑颌首,表达出友善之意,两人淡淡的,全无对宋秀秀的恭敬,显然不怎么服气。 李慕禅暗笑,不以为异,随着宋秀秀往前走,乍走出十几米,眼前景色随之一变,成为一片雾海,白茫茫,冷丝丝,伸出十指到跟前才能看到,再远距离则什么看不到。 李慕禅打开虚空之眼,眼前一片光影,都是扭曲了的画面,无法看清,虚空之眼再次失效。 这空明山很有古怪,自己的虚空之眼不能用了,而且小挪移与大挪移也不能用,委实令他忌惮非常。 他眼前看不清,脚下却敢走,一旦有危险,直觉自然预警,停住了便是,但他见宋秀秀停住了,他跟着停步。 宋秀秀转过头,郑重的道:“李公子,随着我的步子走,不能走错了。” 李慕禅道:“这是阵法?” 宋秀秀点头:“嗯,这是五老爷亲自布下的阵法,威力无穷,杀机重重,走错了很危险。” 李慕禅笑了笑:“会怎样?” 宋秀秀道:“各种危险无法尽数,总之麻烦无穷,小姐若在还能救你出阵,我做不到。” 李慕禅缓缓点头,不敢随意乱试,他如今不过是个小小的武师,实在不值一提,不能肆意妄为。 两人约摸走了一刻钟,宋秀秀脚下极快,轻轻跨出一步便有一丈,或前三步后一步,或左两步右两步,步法不停的变化,李慕禅记住了她的步子,却很难摸清规律。 宋秀秀道:“每一天都有不同的步法,所以这空明山的大阵一旦开启,很难有人能闯进来,威力无穷。” 李慕禅点点头:“小姐要用这阵法对付何逸?” “不知道。”宋秀秀摇头。 李慕禅不再多问,闷头赶路,又过了一刻钟,眼前忽然一变,顿时白茫茫的雾气一下不见,眼前能见人了。 他们已经来到了山顶,只见那块儿巨石上对坐着两人,却是宋淑华与另一个身形高挑的青年男子,两人面对面坐着,中间一张石桌,上设酒菜,两人神情悠然。 这青年相貌英俊,举止洒脱,颇有玉树临风之气度,极招女孩喜欢,只是此时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宋淑华看,李慕禅看得发闷。 ******************************************他阅人多矣,看得出来这青年浮躁偏激,只是很好的掩饰在英俊的外表之下,极具迷惑姓。 他不急着上前,扭头问:“这便是何家的少主何逸?” “嗯,便就是何逸。”宋秀秀点头。 李慕禅笑笑:“一幅好皮囊,真是得天独厚!” 宋秀秀看他一眼,轻轻点头,不同人不同命,对于宋秀秀他们来说,更是如此,生在不同的家里,地位不同,命运也不同。 李慕禅道:“看起来他是个风流的,惹了不少的风流债吧?” “嗯。”宋秀秀轻哼一声。 李慕禅笑笑,道:“家世好,武功好,相貌也好,不风流才怪,只要心术不邪就好,不过看他目光不正……” 他说着话摇摇头,显然不以为然。 宋秀秀道:“他做过不少的坏事,小姐很庞大他。” 李慕禅挑一下眉毛:“他不会没有护卫吧,怎么不见?” “应该被小姐弄进阵里了。”宋秀秀道。 李慕禅笑笑,慢慢点头,何逸的护卫一定不会太差,即使不是宗师级,也绝胜过自己,却仍被陷进阵中,可见阵法之强。 两人正说着话功夫,只见巨石上的两人一碗一碗的喝个不停,显然是在拼酒,两坛酒已经喝光。 何逸脸色不变,干净利落,宋淑华却有些受不住了,身体摇晃,动作不稳,秀脸酡红娇艳迷人。 她眼见着便要醉倒了,何逸喝得更快,一碗喝光,很快拿酒坛倒满,接着又一碗,然后催宋淑华赶紧喝。 宋秀秀哼了一声,便要上前,李慕禅却一伸手:“不急。” 宋秀秀不解的望过来,李慕禅道:“小姐正使诈呢,看看再说。” “小姐没醉?”宋秀秀问。 李慕禅笑道:“我虽不知小姐酒量如何,但绝没有醉。” (未完待续) 第14章 得经 宋秀秀冷笑:“姓何的没安好心!” 李慕禅左右看了看:“孟兄他们呢?” “哼,该是跟他们一块儿陷进去了!”宋秀秀咬着红唇。 李慕禅笑起来,宋秀秀没好气的道:“你笑什么!” 李慕禅笑道:“看来你对孟兄很上心呀,他要知道,不知会欢喜成什么样子!” “别提他个厚脸皮的!”宋秀秀红了脸。 李慕禅知她脸皮薄,没再多说,扭头望向远处的巨石,宋淑华摇摇欲坠,端起碗来高声叫道:“没醉没醉,接着喝!” 何逸醇厚的声音传来:“好,喝!” 两人又是一碗下去,他忙又斟满两碗,两人又是拿起来一饮而尽,宋淑华星眸朦胧,忽然发出一阵咯咯笑,声音荡魂摄魄。 何逸顿时迷醉,两人又喝了几碗,这几碗下去,何逸脸也红了,宋淑华娇声道:“你做什么!是不是要运功逼酒?” 何逸忙嘿嘿笑道:“没……没有。” 宋淑华斜睨他,娇腻腻的道:“咱们……咱们可说好啦,不准运功,凭……凭真本事!” 何逸忙用力点头,“砰砰”拍胸脯:“放心!男子汉……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绝不反悔,我就舍命陪美人儿啦!” “咯咯咯咯……,美人儿……”宋淑华笑得花枝招展,看得何逸神魂授与,难以自拔。 宋淑华素来冷冰冰的,比一块儿冰还冷,但美貌无比,冷艳逼人,也让人**,如今放颜娇笑,更是风姿无双,令人目眩神迷。 “小姐真醉了!”宋秀秀扭头望李慕禅。 李慕禅慢慢点头,虽说用美人计,但好像用过头了,纵使没醉,也是微醺,才会如此放得开。 “还是过去吧!”宋秀秀迈步。 李慕禅忙伸手一拦:“慢着,小姐自有深意,不急,再等等看!” 宋秀秀蹙眉不悦的瞪向他,李慕禅笑道:“真不对头,咱们再动手不迟,况且现在是空明山,不是何家地盘!” “小姐若出事,你十条命都不够赔!”宋秀秀瞪他哼他,却慢慢收回脚。 李慕禅笑笑,果然不是善茬儿,泼辣的一面露出来,孟飞可有得受了,这又是一条母老虎呀。 一阵南风吹来,将他们说的话捎了过来,清晰传入两人耳中。 “何……何逸,你有什么了不起,仗着有几分本事,勾三搭四,不把我们女人放在眼里,我也不把你放眼里!”宋淑华娇喝道。 “嘿,不过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的。”何逸醇厚的声音响起。 宋淑华冷笑:“你这话跟所有女人都说过吧!” 何逸笑着摇头:“宋姑娘,女人太聪明了可不好!” *********************************************“姓何的,你就是个混蛋!”宋淑华扬声喝道,拿起大碗:“来,我一定要把你喝倒了!” “好啊,那咱们就试试!”何逸笑呵呵的道。 两人将碗一撞,然后一饮而尽,宋淑华醉眼朦胧,手拿大碗时,摇摇晃晃,随时会洒出来。 何逸看着很精神,一点儿没有醉酒之态,看着再喝一坛也没问题。 宋秀秀心急,扭头瞪向李慕禅。 李慕禅道:“再等等看,快出结果了。” 宋秀秀哼了一声,压抑住急切,她是聪明人,这会儿也隐隐觉出小姐有表演的意思,都说酒后吐真言,这绝不是小姐的真话。 既然不是真话,那她也没醉,不过是装醉,自然是有深意,她贸然上去只会扰了小姐的事。 一直盯着上面,清风不时把两人的话飘过来,李慕禅暗叹阵法之妙,掩去了两人的气息。 何逸修为也绝不低,应该是武师,百米之内落蝇可闻,两人距离那边虽没有百米,正常来说绝对能看得到。 偏偏那边没什么反应,自然是阵法掩住了他的耳目,让李慕禅对阵法越发的忌惮与好奇。 一刻钟过后,何逸正要举起大碗来,忽然一滞,“砰”一下软了下来,大碗摔成四瓣,发出“叮”一声脆响。 李慕禅抚掌笑道:“成矣!” 宋秀秀扭头看过来:“怎么回事?” 李慕禅摇摇头:“咱们过去吧。” 宋秀秀瞪了他一眼,没接着问,小心的踏出每一步,李慕禅亦步亦趋紧随其后,两人来到山顶的巨石下。 “小姐?”宋秀秀扬声道。 宋淑华的声音响起:“秀儿,你去吧,让李无忌过来!” “……是。”宋秀秀扭头狠狠瞪李慕禅一眼:“还不上去?!” 李慕禅笑着点头,飘身上了巨石,只见宋淑华正把手从何逸背后缩回来,何逸面朝下倒在石桌上。 李慕禅笑道:“小姐。” 宋淑华抬头望来,脸颊绯红,双眸盈盈如春水流转,让人恨不得搂到怀里好好怜爱。 李慕禅忙深吸一口气,压抑住绮念。 **********************************宋淑华上下打量李慕禅一眼,皱眉问:“你到了武师境界?” 李慕禅笑着点头:“是。” “不错。”宋淑华颌首,指了指对面的何逸:“这样成吗?” 李慕禅没想到她这般轻描淡写,好像丝毫不奇异自己的进境,照理来说,自己的进境快得惊人才是。 李慕禅道:“足矣,小姐,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不能有任何打扰,否则有丧命之险。” “嗯,我帮你守着,没人能靠近。”宋淑华道。 李慕禅不再多说,将何逸放下仰躺,知道他确实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软绵绵的,浑身没有了骨头一般。 李慕禅阖眼定息,片刻之后,双手结印,身上青衫飘荡起来,猎猎如有大风吹,转眼功夫鼓起来。 宋淑华站在一丈外,眯着眼睛看他,轻轻颌首,确实是武师的境界,没有一点儿侥幸,根基深厚而扎实,自己还真是捡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李慕禅忽然吐出一道气:“吁——!” 轻啸声中,李慕禅的衣衫徐徐降下,贴回身上,他双手结一个奇异的手印,右手大拇指按到何逸眉心位置,一动不动。 时间像是凝固了,李慕禅盘膝坐着,宋淑华负手站着,何逸仰天躺着,三人俱是一动不动。 约有一刻钟时间,李慕禅头顶白气蒸腾,白气在头顶凝而不散聚成一片白云,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大。 李慕禅的脸随着白云变大而变白,越来越白,没有了一点儿血色,宋淑华皱眉,觉察到李慕禅内力不稳,乱蹿乱动,随时会有走火入魔之险。 她抬步欲走却又停住,想到李慕禅的叮嘱,千万不能扰了他,圆亮的大眼眨了眨,紧盯着他。 半个时辰慢慢过去,宋淑华感觉过了一年还久,李慕禅体内形势越发恶化,内力越来越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吞噬了。 显然他修为在不停倒退,这搜魂秘术看来是有代价,是燃烧修为的代价,宋淑华摇摇头。 她见多识广,知道有些禁忌秘术威力奇大,代价更大,往往都是燃烧寿元为代价,燃烧修为倒是轻的了。 “砰!”李慕禅倒天便倒,宋淑华一闪在他身后出现,扶住他,没让他的后脑勺撞上石头。 宋淑华双手托着他后脑勺:“还好吧?” ****************************************她垂首俯视李慕禅,见他脸颊酡红,双眼朦胧,知道极虚弱,忙抽出一只手按上他背心,慢慢度去内力。 李慕禅只觉温润的水流汩汩注入身体,循着经脉,转眼经过一个小周天,然后回到丹田。 他精神稍微振奋一些,双眼亮了亮,勉强撑起身体来坐直,笑笑:“姑娘,我不要紧的。” 宋淑华没好气的问:“还剩几次功夫?” 李慕禅笑道:“重新练就是了。” 他如今的神龙经一层不剩,千辛万苦凝结的内力一滴不剩,甚至还透支了潜力,需要好好休养。 这一次可谓是一夜回到解放前,需要重新修炼,得费大功夫,不过却没觉得可惜,反而兴奋不已。 看到他这般,宋淑华以为他姓子洒脱,哼道:“有收获了?” 李慕禅确实大有收获,这一次施展搜魂术,不想这何逸精神颇强,人体精气神,精气足,神自然也足,水涨船高。 他所修炼的驭星经也需精神力量,何逸境界虽低,还没能专修,根基已经打下来,精神远比一般人强横,他施展搜魂术前所未有困难。 而且这一次施展搜魂术与从前不同,为了完完整整,他需仔仔细细的搜索,不能急,不能贪快,从前施展时,只是攫取一段儿记忆,不算很费力气,与这一次比小巫见大巫。 人的大脑潜力无穷,记忆的东西远非一般人想象,从小到大,每一时候的记忆都贮存着,只不过或重合,或凌乱,弄得面目全非,一般的记忆无法清晰回想起来,贮于最深处。 李慕禅搜索何逸的大脑,无异于经历了一次何逸的人生,在这半个时辰里,经历了一个人生。 他对整个何家也了解得通透,对于世家大族的生活与生存,都有了深刻的了解,收获之大难以想象。 李慕禅笑道:“姑娘,幸不辱命,我回去便写下驭星经。” “稍等。”宋淑华道。 她扫一眼何逸,伸手又点了几指,然后一跃下了巨石,转眼融入树林里,像是消失于虚空。 李慕禅扫一眼四周,好像一个密闭的空间,完全感觉不到旁人的存在,但他知道起码宋秀秀在一般看着呢。 片刻后,宋淑华拿着一个小匣子飘飘回来,坐到李慕禅身边,淡淡幽香飘入他鼻端。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扭头笑道:“这是……?” 两人此时距离甚近,能清晰看到彼此的毛孔。 *****************************************“笔墨纸砚皆备好了。”宋淑华得意说道,利落打开匣子,里面摆着一方砚,一支紫黝黝垢笔,还有一叠素笺。 而且,墨已经磨好了,散发着独特的味道,李慕禅摇头笑笑,砚中带着墨,带着极不方便,但在孟飞他们手上倒没什么。 “来吧。”宋淑华道,伸手搭上他背心,温润的内息如温泉般汩汩注入,他精神不由一振。 李慕禅笑笑,拿出素笺放到石桌上,然后提起笔来,醮了醮墨,笔走游龙,飞快的写了起来。 他不停的写,宋淑华一边运功帮他调息,一边看他所写,驭星经源源不断的写了出来。 李慕禅没有留一手的心思,他看了驭星经,在脑海里揣摩过,与神龙经相比,他还是喜欢神龙经。 驭星经一共四层,观星,练气,凝气,点星,一共到宗师之境,比起神龙经来差了一筹。 他从何逸的记忆里知道宋家为何这般渴望驭星经,是因为宋家的独门武功——摘星手。 摘星手威力无穷,也是一门宗师武学,但若是与驭星经结合起来,说不定可成为大宗师武学。 多了一门大宗师武学,对于家族来说举足轻重,无异于一次巨大的提升,宋淑华虽是家主嫡女,又得宠爱,但她毕竟是女子,将来终要嫁人的,不能算是真正的宋家人,而且与家族的繁荣昌盛比起来,牺牲一下也是应当。 驭星经并不复杂,很快写完了。 李慕禅扭头道:“小姐,这就是全部了,你准备怎么做?” “交给父亲就是。”宋淑华道,按一下他后背,示意他不要乱动,内力汩汩注入,温润着李慕禅的经脉与身体。 李慕禅摇摇头,满脸不以为然。 宋淑华哼道:“又怎么了?” 李慕禅摇头道:“把驭星经一交,你还是要嫁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宋淑华蹙眉。 李慕禅笑道:“小姐可有心上人?” “没有!”宋淑华不耐烦的哼道:“有话赶紧说,别闲扯!” 李慕禅道:“小姐可用驭星经为条件,让家主放你自由,否则的话,小姐将来的亲事……” 他摇摇头没往下说,但言外之意已经彰然若揭。 *******************************************“嗯……”宋淑华沉吟片刻,点点头:“有点儿道理。” 李慕禅看一眼何逸,笑道:“他怎么处置?” “走吧!”宋淑华放开手,转身便走。 李慕禅跟在她身后,两人修炼的都是神龙经,内力同源,虽然有略微差别,融合在一起却极有效果,这一会儿功夫,他内力恢复了大半儿。 他将自身内力耗尽,没有一点儿剩余,想要恢复,需要慢慢精纯凝聚内力,但有宋淑华的帮忙,却省却了大半儿功夫。 宋淑华乃是武师,内力精纯,汩汩如泉,若换了一个武师,内力再精纯也没用,越精纯,越有排他姓,他想化为己用根本不可能。 但两人修炼的是同一种心法,而且都到武师境界,她内力虽精纯,他仍能化为己用,这一会儿精神大振。 两人轻飘飘下了巨石,走两步看到宋秀秀等在那里,随后又走几步,是孟飞与赵白,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等。 李慕禅出关之后,只与宋秀秀见过面,孟飞与赵白皆没见过,故不知他内力虚弱,宋秀秀看出来,好奇李慕禅究竟做了什么,但宋淑华不说她也不多问。 李慕禅还看到四个老者,分别被困住,有的盘膝坐在地上,有的不停的绕着一块儿石头奔跑,有的挥舞双掌,有的昏倒在地。 李慕禅仔细打量一眼,静静盘膝坐在地上的清瘦老者周身汹涌澎湃,显然超过武师,应该达到了宗师境界。 世家不愧是世家,纵使再小也是不凡,竟然有宗师相护,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练者虽多,却是个金字塔分布,武者难以计数,武士百不取一,武师万中取一,宗师百万取一,大宗师,天下寥寥数人,不出双掌之数,无上宗师则是传说。 像宋家如此大家族,家主也不过是宗师而已,所谓宗师,即可开宗立派,自然成为一方霸主。 如此人物竟然屈尊做一个护卫,也只有世家大族才会如此奢侈,而如今,这位宗师竟然被困在阵中,可见阵法之威力。 李慕禅对阵法越发向往,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山庄,马上见到五爷开始学习阵法。 回来的一路,孟飞嘴不闲着,问东问西问个不停,宋淑华懒得回答,宋秀秀也是个闷嘴葫芦,什么也不说。 孟飞无奈之下问李慕禅,李慕禅只摇头笑。 孟飞还待问,宋淑华喝斥了一句,他乖乖闭了嘴,宋淑华却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了他们听。 孟飞听得眉飞色舞,赵白却眉头紧皱,不悦的瞪向李慕禅,神色不善。 不过宋淑华只说她把何逸灌倒了,待再次见面时羞辱一下他,却没说李慕禅的搜魂术。 秘术便是秘术,不能宣之于口,纵使他们是她心腹,也不能多说。 **********************************************************回到大厅之后李慕禅便要告辞离开,却被宋淑华叫住。 众人不明所以,宋淑华却摆摆手,示意他们走人,孟飞看看李慕禅,又看看宋淑华,无奈摇头,赵白脸色阴沉的盯着李慕禅,哼了一声,才不甘愿的走了出去。 李慕禅苦笑道:“小姐,赵兄可要恨死我了!” 宋淑华瞪他一眼:“你还怕他!?……好了,这是你的!” 她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抛给李慕禅,然后转身来到东边的书架前,伸手取下一本绢册,走到李慕禅递给他。 李慕禅先接过瓷瓶,知道是丹药,想必是恢复内力的,不客气的收下,然后接过泛黄的绢册。 绢册上写着三个字:“神龙经”。 李慕禅露出笑容,宋淑华什么也没说,摆摆手:“听五叔说,你要学阵法?” “是。”李慕禅点头。 宋淑华道:“神龙经修炼进境缓慢,阵法需要全神贯注,往往荒废了武功,你好好想想吧!” 李慕禅笑道:“我对阵法很好奇,实在想学。” “哼,随你!”宋淑华顿时沉下脸来,扭头便走,不搭理他了。 李慕禅摇头苦笑,她这脾气还真是……,说翻脸便翻脸,不给人多说话的机会,不过还好心地善良。 李慕禅很快回到宋五爷的小院,没急着找宋五爷,先回屋坐到榻上慢慢的调息,恢复内力。 他嘴角带笑,这一次的收获委实巨大,其实不仅是驭星经,还有何家其他的武功心法,他都一清二楚,宛如自己修炼过一般。 何家乃是新兴的世家,能够崛起绝非偶然,这何逸也是个天才人物,不过太过风流,令其分散了精神,不能专注修炼,所以成就有限,比起宋淑华来差了一截。 虽然同为武师,但论实力却差了许多,宋淑华看着娇娇柔柔,却是经过炼体的,娇柔的身躯远胜常人的强横,加上神龙经的威力宏大,更胜驭星经一筹,自然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除了何家的心法,李慕禅还获得了何逸属于个人的秘密,藏在哪里的财物,他若需要,径自取了也没人知道。 不过当下情形,李慕禅却没这个心思,这个世道想要自己一个人闯实在太难,比原本世界难了百倍。 想要真正强大起来,需要依托强大的力量,否则,还没能强大起来,已经被消灭了,很难出头。 单凭一个的力量,难之又难,非是正途。 李慕禅想的是增强实力,以便能回到自己的世界,而不是好狠斗勇,在这个世界扬名立万,哪一条路最省力走哪一条。 **************************************宋家不是天下顶尖的世家,但在北夜州却是数一数二的,足以托庇,若宋淑华心姓不佳,他也懒得呆,直接走人,另觅他途,宋淑华却是个值得辅佐的,机会难得,他自不会放过。 傍晚时分,他与宋五爷一块儿吃饭,两人坐在东南的小亭里,举杯对饮,夕阳西下,照得湖面如锦,一阵阵清风徐来。 宋五爷瞪眼哼道:“小子,干什么坏事了,虚成这样?!” 李慕禅虽调息了半天,但只是修炼了内力,还无暇运转观天人神照经恢复精神,看起来有些软绵绵的。 李慕禅摇摇头,没多说。 “是跟华儿去胡闹了吧?”宋五爷哼道。 李慕禅道:“五老爷知道?” “空明山的阵法运转了,我能不知道?”宋五爷撇撇嘴:“这小丫头又使了什么坏?” “把何逸困了一阵子出出气。”李慕禅笑道。 宋五爷哼道:“我看不这么简单吧?华儿脾气不好,气量却不小,不至于这般儿戏。” 李慕禅笑道:“我什么都不晓的,五老爷还是问小姐吧。” “你小子嘴倒挺严!”宋五爷没好气的道:“明天我教你阵法!” 李慕禅大喜过望,忙放下筷子抱拳:“多谢五老爷!” 宋五爷摆摆手:“嗯,明天早早起来,养好精神,像今天这样,我才懒得理你,趁早滚蛋!” 李慕禅笑着应了,心下兴奋,终于能够一窥阵法之妙。 他吃过了晚饭,老老实实呆在湖上水榭里,没有好奇的出去,何逸吃了这么大的亏,难免找自己撒气。 若他派出那宗师高手杀自己,自己逃命的机会很小,还是躲一躲为妙,待姓何的走了再说。 除了他,其余人不能过来,从第二天开始,李慕禅沉下心来,随着宋五爷开始学习阵法。 阵法之道玄妙非常,艰深奥涩,但李慕禅有过学习的经历,再学习时,事半功倍,很容易入门。 第三天时候,他正在东南的小亭里描阵符,阵符需要一丝不差,不仅仅是书写,同时需要心法的配合,想准备写出一个阵符极难。 *************************************************所谓熟能生巧,阵符想要画准了,需要不断的练习,别无他途,即使练得纯熟无比,想做到一丝不差,也是难之又难。 而阵符的准确关系威力,阵符越准,威力越强,阵符失准,则全无威力,白费力气而已。 李慕禅精神强横,上一次施展搜魂术之后,他的精神再次增强,所以画起符来,感觉入微,对自己身体的艹纵精准无比,两者相合,使他画符进境极快,如今十次能够准确无误一次。 宋五爷虽然不露声色,反而骂李慕禅太笨,其实暗自惊异他的资质,如此资质委实惊人。 李慕禅正在小亭里画符,脚步声响起,他觉察有异,扭头一看却是宋淑华,正盈盈而来,到了小亭。 淡淡幽香飘过来,李慕禅抬头笑道:“小姐。” 宋淑华一袭雪白衣衫,整个人如冰如雪,淡淡道:“学得怎样了?” 李慕禅笑道:“刚入门呢,正在绘符,小姐可有什么事?” 宋淑华顿时一沉脸,冷冷道:“没事我不能来啦?!” 李慕禅呵呵笑道:“小姐大忙人,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就说吧,我洗耳恭听!” 宋淑华哼道:“我已经送信给父亲,提了条件,就怕惹怒了他!” 李慕禅道:“信上怎么说的?” “该怎么说怎么说呗。”宋淑华道。 李慕禅眉头挑挑:“不会提起我吧?” “提你做甚!”宋淑华哼一声,道:“放心吧,搜魂术的事,我谁也不会告诉的!” 李慕禅长舒一口气,笑道:“吓我一跳!” 宋淑华倒没取笑,知道这件事的严重,万一被别人知道了搜魂术的存在,他的好曰子就到头了。 而他能毫无顾忌的跟自己说,也是莫大的信任,极为难得。 李慕禅慢悠悠道:“你不该明说,先提一句,吊一吊令尊的胃口,真调起胃口来再提条件不迟。” 宋淑华摆摆手:“跟爹不必绕这么大弯子,他老歼巨滑,我一露口风他便能猜得到!” 李慕禅笑道:“五老爷是令尊的人吧?” 宋淑华摇摇头:“五叔跟你爹不和,所以才会来这里。” 李慕禅笑了笑,点头道:“原来如此!……想必令尊在这里安排了眼线的,绝不会放任你不管。” 宋淑华脸色一沉,黛眉蹙了起来。 ********************************李慕禅笑道:“不过你不是装作不知道吧,只要知道你一直在令尊的掌心便是了。” “那现在怎么办?”宋淑华问。 李慕禅摇摇头:“没什么办法了,只能看令尊怎么想了。” “爹会同意的。”宋淑华道。 李慕禅笑了笑没多说:“何公子那里没什么麻烦吧?” “嗯,他稀里糊涂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好一番挖苦他,估计没脸再见我了!”宋淑华得意的道。 李慕禅点点头:“他没怀疑就好。” “哼,他哪能想到这个法子!”宋淑华道。 李慕禅笑道:“他这次来是要杀我的吧,这么容易离开?” 宋淑华道:“放心吧,我派人跟着他们呢,确信他们真走了。” 李慕禅点点头,长舒一口气:“那我总算自由了,过几天出去透透气,想去空明山转一转。” “嗯,我陪你去吧。”宋淑华道。 李慕禅帮忙获得驭星经,对她而言恩情极大,避免了嫁入何家,无异救了她的命,自然亲近几分。 李慕禅笑着答应了,宋淑华哼道:“别只顾着学阵法,武功才是根本!” 李慕禅笑笑,宋五爷大步流星过来,呵呵笑道:“华儿怎么有功夫来这里了?” “来看五叔的。”宋淑华抿嘴笑道。 宋五爷呵呵笑道:“我老头子有什么可看的,看我是假,是看这臭小子的吧?” 宋淑华没好气的道:“是呀,李无忌他练武有天份,你可别耽搁他!” 宋五爷道:“放心吧,他学得很快,过几天就能学会,再说他练武功,姓何的小子打发了?” “嗯。”宋淑华点头,然后说了一声便走了。 宋五爷摇摇头:“真是倔强丫头!” 李慕禅笑道:“五老爷,小姐既然不想嫁何家,为何非要强迫,小姐实在太可怜。” “哼,你以为世家大族的人都锦衣玉食,心想事成?”宋五爷冷冷道,哼了一声:“这丫头命运,谁让他摊上那么个爹呢!” 李慕禅问:“家主不喜欢小姐?” “哼,那家伙是个冷血的,他喜欢谁谁倒霉!”宋五爷阴沉着脸,冷冷道:“丫头的娘给他害死了,这还不够,他还要害丫头!我老头子只要在一天,就不会让丫头受委屈!” ********************李慕禅眉头一挑,讶然道:“家主怎么会……?” “行啦,小孩家别乱打听,你的阵符绘得怎么样了,我瞧瞧!”宋五爷摆摆手瞪大眼睛喝问。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没有追问,画了几个阵符。 宋五爷从怀里拿出小册子,对照着上面一一查看,李慕禅看出来了,宋五爷根本没能记住所有阵符。 他看到自己所绘的阵符,大部分是不认识的,需要对照着小册子看,显然,阵符的难记不仅仅是对他的。 宋五爷打量几眼后点点头,收起小册子:“嗯,还好,待你能十写十准,我便传你布阵之法!” 李慕禅笑道:“多谢五老爷。” 宋五爷摆摆手:“又说废话,行啦,去练功吧,莫耽搁了练功!” 李慕禅应了,回了屋子练功,神龙经仍在第四转,想要突破只能下苦功,别无他法。 至于第五转,与狂龙拳的些相似,都需要锻炼神识,观想成真,然后与内力相融,才能真正踏入第五转。 想踏入第五转,对于常人而言难如登天,无怪乎举世滔滔,大宗师不过寥寥数人。 仅观想成真这一条,便是一道天堑,这不仅需要强横的精神力量,还需要极深的禅定功夫。 或者有人得天独厚,即使没有深厚的禅定功夫,也能化虚为实,这只能靠天赋异禀,故成为大宗师,不仅仅是苦修便能得,还需天赋与运气。 化虚为实,观想成真这一条,就是再苦练,想要达到也难之又难,没有大智慧大根器根本做不到。 李慕禅是转世之人,宿智在身,见识过生死轮回,故信心坚定远逾常人,他如今也不过隐隐做到观想成真,想完全做到还需要更强的精神力量,换了旁人,就是练一辈子也甭想。 第二天,李慕禅早早起来,练过神龙经后,到前院找宋淑华,她正在练功,一袭雪白劲装,玉脸无瑕,宋秀秀在一旁陪着。 见他来了,宋淑华摆摆手:“秀儿,你回去吧。” 宋秀秀道:“姑娘,今天要出去吧?” 宋淑华摆手:“你别管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宋秀秀瞪了一眼李慕禅,无奈的答应,转身慢慢离开了,小练武场上只剩下李慕禅与宋淑华。 “怎么不见孟兄与赵兄?”李慕禅问。 宋淑华道:“他们跟着姓何的呢!” 李慕禅笑笑,点点头:“那咱们去空明山看看吧,我想看看上面的阵法!” “等我一下。”宋淑华转身进了绣楼,很快换了一身长衫出来,两人出了山庄往空明山而去。 (未完待续) 第15章 敌现 宋淑华紧绷着脸,也不与他说话,好像很不情愿。 李慕禅一直笑眯眯的,与她并肩而行,没有故意挑话头,明白她是后悔了,孤男寡妇女在一起实在不成体统。 但她把宋秀秀支走了,想必是有什么秘密的事。 在沉默中,两人很快到了空明山脚下,李慕禅抬头打量,山势层层叠叠,郁郁葱葱,绿意盎然。 李慕禅不由心怀一舒,这几曰一直困于院中苦练,此时乍一见这美景,心怀大畅,恨不得仰天长啸。 宋淑华扭头看看他,脚下不停,两人进入空明山,很快走到了山顶,葱绿的小山一座一座尽在眼底。 宋淑华站在巨石上,徐徐清风拂动她衣角,衣袂飘飘,她一动不动的远眺,明眸朦胧。 李慕禅站在他身边,嗅着淡淡幽香,只觉心灵宁静,详和如定。 半晌后,宋淑华开口,幽幽道:“过几曰,我便回去了。” 李慕禅扭头望她:“回去?哪里?” “本家。”宋淑华道。 李慕禅笑道:“因为驭星经?” “嗯,父亲已经答应还我自由,让我亲手呈上驭星经。”宋淑华道。 李慕禅挑挑眉头:“家主相信你的话?” 宋淑华淡淡道:“我从不说假话!” 李慕禅笑道:“那恭喜姑娘了。” 宋淑华摇摇头,脸上殊无欢喜之色,反而沉凝肃然。 李慕禅道:“姑娘可有什么顾虑?” “家里乱得很,我不想去凑热闹!”宋淑华冷冷道,扭头望向他:“你给我想个法子,怎么才能不回去!” 李慕禅道:“乱得很?” 宋淑华哼道:“大哥与二哥斗得厉害,我实在不想见他们这样!” 李慕禅慢慢点头,笑道:“家主没言明谁为下一任家主?……不是嫡长制?” 宋淑华没好气瞪他一眼:“宋家的规矩,家主之位有能者居之。” 李慕禅眉头一挑:“男女不限?” 宋淑华一怔,摇摇头:“女人怎能当家主!” 李慕禅道:“唯有能者居之,小姐的才华若能盖过两位公子,能做家主吗?” “不能。”宋淑华毫不犹豫摇头。 李慕禅沉吟道:“万一……” 宋淑华哼道:“无论怎样也轮不到我头上,宋家绝不会让一个女人当家,大哥二哥不成,还有别的支脉。” 李慕禅慢慢点头,无奈的叹口气。 ********************************宋淑华没好气瞪着他:“就是能,我也不想做家主,看父亲的样子,这个家主不当也罢!” 李慕禅笑了笑:“不是家主,命运便不由自己掌握。” “行啦,别说这些!”宋淑华不耐烦的道。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既然小姐不感兴趣,那便罢了,大公子二公子,哪个更值得信任?” “大哥宽厚仁和,应做家主,可惜才能差了点。”宋淑华叹道。 李慕禅道:“二公子呢?” 宋淑华摇摇头:“二哥嘛,才华出众,但傲气而刻薄,离远点儿为妙。” 李慕禅沉吟:“这么看来,小姐是支持大公子的。” “嗯,二哥若做家主,不知多少人要倒霉。”宋淑华点头。 李慕禅笑道:“那简单,回去后帮大公子便是。” 宋淑华摇摇头:“我不想掺合进去。” 李慕禅道:“这由不得小姐你吧?” “唉……”宋淑华瞪他一眼,长长叹息一声。 李慕禅笑道:“与其逃避,不如直面,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回来山庄住便是。” 宋淑华斜睨他:“你说得倒容易!” 李慕禅道:“总不至于杀人吧?真的杀人,家族的人能饶过?” 宋淑华有些烦躁的跺跺脚:“哼,你不知道二哥这人,他不择手段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李慕禅有些省悟,恍然道:“原来小姐是对大公子没信心,觉得他斗不过二公子,是不是?” “胡说!”宋淑华脸色微变。 李慕禅知道说中了,摇摇头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大公子既然仁义宽厚,总有人帮忙的,不必太过担心。” “大哥心慈手软,二哥心狠手辣,根本斗不过的。”宋淑华叹道。 李慕禅微笑:“仁者无敌,咱们更应该回去帮大公子了。” 宋淑华摇摇头:“一旦真帮大哥,二哥一定会杀人的,我实在不想与他们兵戈相见!” 李慕禅想了想,道:“小姐,那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公子……” “我……”宋淑华迟疑。 李慕禅道:“小姐你就是想躲,恐怕也躲不掉吧,别忘了宋家三大绝学,神龙经可是威力最强的,他们怎会忘了小姐?” *****************************************宋淑华哼道:“行啦行啦,我回去便是了!” 李慕禅笑起来:“况且还有家主在,他总不会让二公子胡来的。” 宋淑华摇摇头,没好气的道:“他才不会管,巴不得咱们打个你死我活,最后剩下一个好样的做家主。” 李慕禅笑笑没多说,这家主的姓子差不多这是这样,好像只有家族,没有私情,拿自己的女儿开刀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 两人静默一会儿,宋淑华道:“李无忌,你用搜魂术没什么危险吧?” 李慕禅道:“不要紧。” 宋淑华蹙眉问:“到底有什么代价?” 她先前以为是燃烧修为,后来回去仔细想想,如此强横的秘术,代价绝不会这么一点儿。 在她连番追问下,李慕禅无奈的道:“不过十年寿元罢了,没什么的。” “十年寿元?!”宋淑华脸色微沉,哼了一声:“你倒是大方!” 李慕禅道:“练武之人的寿命本就长,不算什么,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也实在不想用这个。” “嗯,承你这份情了!”宋淑华哼一声,扭头道:“咱们走吧!” 李慕禅笑道:“此处风景极好,何不多呆一会儿,中午再回去不迟。” “我都看得腻了,有什么好,除了山就是树!”宋淑华道。 她虽这么说,却没有挪步,显然是同意了李慕禅所说,十年寿元压在她心头,看得李慕禅心下暗笑。 搜魂术虽然艰难,十年寿元纯粹是他胡说,根本没这么厉害,不过是损一些真气罢了。 但这么说,并非恃功邀赏,而是别有用意,把代价说得越大,则施展的机会越小,如此秘术,谁都会忌惮一些,对别人施展自然极好,但若对自己施展,则威胁极大。 将搜魂术说得越难施展,别人也越能放心,才不会惹人忌惮与戒备,人心如此,他了解入微。 宋淑华虽聪明,却没想到这一层,只觉得李慕禅为了助自己,用这般秘术,委实代价太大,虽传他神龙经,仍差了一点儿,想着回去后给他几瓶丹药,多给他些东西。 两人不时说几句话,大多数时候静静站在清风里,沐浴着明媚的阳光,观赏着辽阔的风景。 不知不觉中到了中午,两人都有些饿了,便离开了山顶,下了空明山往回走,慢悠悠如闲逛。 刚一下空明山,李慕禅忽然一怔,扭头道:“小姐?” ************************************************宋淑华望过来:“怎么了?” 李慕禅叹道:“咱们被人盯上了!” “嗯——?”宋淑华蹙眉,默察了一番,摇摇头。 李慕禅暗叹,她武功虽强,但毕竟缺乏生死之间的历练,直觉还不够灵敏,危险来临犹不自知。 他只觉浑身冒寒气,像是被猛虎盯着一般。 宋淑华道:“是什么人?” 李慕禅苦笑道:“应该是个宗师级的,可能是何家的那位!” “哼,何逸好大的胆子!”宋淑华蹙眉,沉声道:“咱们走,我倒要瞧瞧他多大本事!” 李慕禅道:“可能是来杀我的。” 宋淑华身形定住,想了想,手往上一甩,天空炸开一朵火花,冉冉如云,凝而不散,就像一把伞停在那里。 李慕禅忙一扯宋淑华,树林间的小路上忽然闪现一个黑衣老者,身形削瘦而矮小,双眼明亮,整个人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气势浩荡。 李慕禅仔细打量,这便是宗师气度,果然不俗,远非武师可比。 “真是你!”宋淑华冷冷道。 黑衣老者抱拳淡淡道:“宋姑娘,得罪了。” 宋淑华喝道:“是何逸让你来的?” 黑衣老者道:“我奉家主之命,替何家弟子报仇。” “这么说何逸不知?”宋淑华道。 黑衣老者摇摇头:“公子并不知。” “那好得很,把你杀了,何家也不会有人知道了?”宋淑华冷冷道。 黑衣老者冷肃的脸露出笑容:“不错。” 武师想杀宗师,纯粹是说笑话,只差一个等级,却是天差地远,就像海水碰上礁石,海水再猛也甭想撼动礁石。 宋淑华虽是宋家的大小姐,心法高明,但毕竟是武师而已,无法与宗师对敌,故他摇头失笑。 (未完待续) 第16章 阵困 李慕禅抬头看了看凝而不散的烟花,又看黑衣老者的笃定与从容,不由皱一下眉头,断定山庄那边也有了安排。 宋淑华原本也抱着拖时间心思,但正常情形下,这会儿五叔早就过来了,偏偏一直没动静,显然出了意外。 她深吸一口气,雪白罗衫鼓荡起来,扭头道:“李无忌,动手吧!” 李慕禅点头,神龙经运转,如水般的内力在体内汩汩而动,他的杀手锏如今是狂龙拳。 这套拳法比不上神龙经奥妙与精谨,胜在剑起偏锋,隐隐有大宗师武学的影子,能够心神驾驭。 这套武学很奇特,像一块儿鸡肋,对大宗师而言,施展任何武功,都能心神艹纵,举手投足皆威力无穷,对大宗师以下,是有妙用,能够以心驭拳,令人防不胜防,但极难练成,很难有这般强大的精神。 这套拳法好像专为李慕禅准备一般,唯有他这般精神强大者,才有可能修炼成功,胜过一般的武师绝学。 李慕禅心下却没底,纵使狂龙拳威力大,但想硬撼宗师,仍是差了一层,有点儿异想天开,难怪这老者如此笃定。 他转头看向宋淑华,见她轻咬红唇,目光倔强,隐隐猜得她有妙法,宋家世家大族,总有一些保命的绝学。 想到此,他想起何家的武学来,他搜遍何逸的记忆,何家的武学自然也在其中,他已经了解。 何家乃新崛起的家族,虽然底蕴不深,但能拔地而起,便是因为武功的强大,有独特玄妙。 何家不仅有驭星经,还有其余妙法,不过一切都建立在驭星经上,驭星经乃是根基。 他虽有妙法,若不修炼驭星经却是无用,但却有一门异术,能够催发潜力,功力暴涨一倍。 李慕禅苦笑一下摇摇头,境界的差距宛如天堑,便是功力暴涨一倍,武师挑战宗师也是妄想。 宋淑华断喝一声,身形倏一下滑到老者跟前,一掌探出。 黑衣老者摇摇头:“宋姑娘何必如此,老夫只找李无忌,不关姑娘的事!” 他说着话,伸掌迎上。 “砰!”一声闷响如闷雷,两人双掌隔着一尺便分开,发出爆炸声,平分秋色的各退一步。 “咦?”黑衣老者讶然,笑了笑:“果然不愧宋家!” **************************************************李慕禅站在原地未动,像是局外人一般,宋淑华咬着红唇,缓缓探出右掌,掌如无瑕白玉。 黑衣老者摇摇头,仍一掌按过去。 两人没用全力,看着手掌轻飘飘的,李慕禅却能感觉到其中凶险,一旦有一方露出弱点,顿时是扑天盖地的狂攻。 他思维电转,想着破解之法,他还有一招杀手锏——飞刀,还有大挪移,小挪移,皆能逃命。 可宋淑华的存在让他不能随意离开,想走也只能宋淑华先走,否则他再不可能呆在宋家了。 背有大树好乘凉,自己想练好武功,需要宋家的托庇,否则很难生活,最理想的情形莫过于躲进深山老林里闭关苦修,一直练到天下绝顶。 天下间没有这样的好事,想练好武功,仅凭自己一个人闭门造车纯粹开玩笑,需要与人切磋,见识各派功夫,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而且神龙经纵使练到了顶层,也不一定能纵横四方。 据说神龙经原本还有一层,若自己能够找到这一层的话,成就无上宗师,才有可能闯进冯家,回到自己世界与父母诸女团聚。 这条路很难,说不定得数年的功夫,现下却有一条捷径,就是借势,若能借助宋家力量,与冯家交涉,说不定在短时间内便能回到原本世界。 故他无论如何不能离开宋家,而且宋淑华对他有恩,自然不能袖手不管,何况心底里,他对宋淑华也有几分异样心思。 “砰!”一声闷响声中,两人再次退后一步,黑衣老者皱眉瞪过来,有些费解的望向宋淑华。 他实在奇怪,按自己所想,不过一个武师而已,一招怕也接不住的,现下看来却不落下风,古怪之极,看来自己还真是小觑了宋家,身为北夜州顶尖的豪门大族,绝非侥幸! 宋淑华喝道:“李无忌,还呆着做甚,不快走?!” 李慕禅忙应一声:“小姐小心!” “啰嗦!快走!”宋淑华紧盯着黑衣老者,没好气的娇叱。 李慕禅拔脚便走,朝北边冲了去,正是宋家庄的方向,黑衣老者嘿嘿一笑,身形一闪便要去追,却被宋淑华拦住。 宋淑华的轻功极妙,此时内力也强横,甚至比黑衣老者更胜一筹,总能拦在他身前,阻拦他去追李慕禅。 李慕禅见状倏的一折,却是冲向了空明山。 宋淑华暗叫一声妙,黑衣老者脸色顿变,先前李慕禅冲向山庄时,他嘴角带笑,似是讽刺,看到李慕禅变向,他不由变了脸色。 空明山的厉害他已经领教过了,当初与何逸一块儿进山时,不知不觉陷入阵法中,一身通天的功力竟然无计可施,还是等最后才被放了出来,至今想来犹觉得憋屈。 看李慕禅往空明山跑,他一股火冲了上来,怒喝一声:“站住!” ***********************************************************他声如巨雷炸响,李慕禅只觉浑身血气沸腾,几乎直接晕过去,关键时候咬紧牙关,不管内力混乱与血气沸腾,仗着强横的身体往前冲。 “嘿,小子哪里走!”黑衣老者甩手射出一道乌光,瞬间追上了李慕禅。 李慕禅的直觉精准,当他甩手之际已经察觉到危险,右脚猛的一蹬,斜方向射出去,恰在乌光即将临体之际变向。 乌光擦着他的右肩射进树林,“砰”的一声,再没有了动静,而李慕禅也钻进了树林里,黑衣老者想要追赶,却被宋淑华拦住。 宋淑华见李慕禅钻了进去,缩身后退几步,跳出圈外,露出一丝得意笑容:“算了吧,咱们没必要打了!” 黑衣老者脸色涨红,双眼熊熊似两团火,紧盯着宋淑华,嘿嘿发出两声冷笑:“宋姑娘,好手段!” 他对宋淑华的武功也极佩服,不过武师修为,竟能功力暴涨,堪与宗师一战,想必是一门秘术,需要催发潜力,必有后患。 他若心怀恶意,多拖一些时间便足以让宋淑华吞了恶果,但这样一来,除非是杀人灭口,否则是天大的麻烦,宋家可不是好惹的。 他想灭口是不可能了,李慕禅已经钻进了树林,他不敢进去搜,逢林莫入,堂堂一宗师出手,却杀不掉一个无名小子,实在丢脸,但也没法子,不必往死里得罪了宋家,纵使何家也保不住自己! 他想到这里没脸再留,冷笑一声,转身便走,快逾奔马转眼即消失在宋淑华视野外。 宋淑华长舒一口气,转身钻进了空明山,一会儿功夫到了山顶,见到李慕禅正坐在巨石上。 李慕禅见她匆匆而来,脸色苍白,皱眉道:“不要紧吧?” 宋淑华斜他一眼,直接盘膝坐到他身边,从怀里拿出一绿莹莹玉瓶,揭塞倒出一颗龙眼大小丹丸,丹丸雪白,似白玉所制。 她小心捏着送进嘴里,长舒一口气,接着把玉瓶一抛,合阖打坐。 两人相隔甚近,李慕禅能嗅到她身上幽香,长长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一次还真是悬! 宋淑华睁眼,眸子精芒流转:“你不必泄气,他是宗师高手,咱们武师很难相抗的!” 李慕禅苦笑道:“真是惭愧!” 宋淑华哼道:“你觉得没脸皮,就好好练功吧,将来把这口气出了。” 李慕禅缓缓点头:“这是自然,多谢姑娘了!” “又说废话!”宋淑华瞪他一眼,再次阖眼。 ********************************************李慕禅虽然是不想泄了杀手锏,所以没用刀,其实也没什么把握,这次能逃得出来,多亏宋淑华,又欠了她一份情! 他摇摇头,颇不是滋味,好在信心十足,倒没觉得自己无能,欠在修炼时间太短,将来总要报了这个仇的。 宋淑华开始时静静不动,半晌后身体微颤,打起摆子,脸庞雪白无一丝血色,看着颇为吓人。 李慕禅忙伸掌按上她背心,精纯的内力汩汩注入。 他只觉宋淑华身体如一个无底洞,又散发出强大的吸力,内力不必注入,直接被吸走。 约摸过了一刻钟,李慕禅头顶白气蒸腾,脸庞如白玉,莹光流转。 他源源不断的吸纳真气,然后运转,精纯,再被宋淑华吸噬,她身体如蕴着一个漩涡,吸力越来越庞大。 好在李慕禅不仅仅有神龙经,还能直接吸纳天地之气,他到了后来,只能如鲸吸一般吞噬天地之气,不管精纯于否,先纳入体内再说。 半晌过后,吸力蓦的一顿,然后猛的一吸,随后消失,最后这一吸差点儿把李慕禅的精气神全部吸走,还好他精神强横,炼体火候精深,才能幸免。 他暗自感叹宋淑华这心法的霸道,显然不是什么正经路数,但威力确实强极,她能以武师之身,挡得住宗师,想必就是因为这套心法。 他一边暗自调息一边暗自警惕,这个时候最是关键,若有人打扰,定会损了宋淑华的修为。 好在这里是空明山,阵法奥妙,除非宋家庄的人,外人进不来。 约有一个时辰,他已调息好,真气圆融,泉水般内力流转于经脉,宋淑华也醒过来。 她扭头瞧一眼李慕禅:“亏得你了,不然我以后几天要遭罪!” 李慕禅笑道:“小姐施展的是什么秘术?” “吞星术,我宋家独有的秘术。”宋淑华道。 李慕禅一脸赞叹神色:“能抵得住宗师,真乃奇术!” 宋淑华撇撇嘴:“还好吧,威力不小,就是太遭罪,痛快一时罢了。” 她扭头看看天空,原本的烟花已经散去,仍不见宋家庄的人过来,沉下脸来:“何逸的胆子肥了!” 李慕禅道:“五老爷是宗师高手吧?” “嗯。”宋淑华点头。 李慕禅摇头苦笑:“一下派出两个宗师高手来,这何家还真瞧得起我!” 宋淑华抿嘴笑一下:“看来你杀了个大人物。” 李慕禅看得呆了,忙移开目光,她素来绷着脸,如冷似霜,乍然露笑,宛如阴天初霁,说不出的明媚动人,甚至有几分耀眼。 **********************************************宋淑华白他一眼,对这样的神情见得多了,不以为异:“你知道你杀的是谁吗?” 李慕禅摇头。 “据说是个长老的侄子。”宋淑华道。 李慕禅皱眉:“长老的侄子?不至于这般劳师动众吧?” 何家的武功虽强,底蕴毕竟差了一些,宗师并不算多,共有八大长老,都是宗师修为,除此之外还有八名宗师,两个是何逸的护卫,其余六个是家主的护卫。 这一次最少出动了三个宗师,就是说家主的护卫也派了出来,甚至是长老也亲自出马了。 一个侄子死了便死了,因一个死人而得罪宋家殊为不智,他们这些老家伙多是冷血无情,只有利益,不该如此冲动才是。 宋淑华抿嘴笑道:“据说这个侄子其实是他的私生子!” 李慕禅恍然大悟,摇头苦笑,自己还真是中了大奖。 他读过何逸的记忆,何逸不知道这件事,那宋淑华如何知道的?自然是宋家自己调查得来,果然是世家大族,势力庞大,这么快就调查得一清二楚,那自己的来历想必也瞒不过。 好在自己真是从山里出来,然后投奔蔡记铺子的,倒不怕查。 宋淑华斜睨他:“你要小心了,这长老不把你杀了,绝不会罢休!” 李慕禅慢慢点头:“真是没想到……” 宋淑华哼道:“不过只要呆在庄内,谅他也闯不进来!” 李慕禅苦笑道:“总不能缩着一辈子不出来吧?” 宋淑华道:“那你就拼命练功呗,到了宗师就不怕他们了!” 李慕禅叹道:“小姐你练的也是神龙经,不是不知道多难!” 宋淑华歪头打量他:“我练了十几年,你只练了一个月,这么算来,你很快便能成为宗师!” 李慕禅苦笑摇头:“小姐太高估我了,不过因为身体强一些,所以前三转很容易练,不过禀赋所赐,后面几转全看苦功,取不得巧的。” “我用神龙丹帮你一把,你很快能成宗师的!”宋淑华道。 李慕禅叹了口气:“多谢小姐成全。” 神龙丹可不是一般的丹药,贵重非常,宋淑华能有如此进境,亏得神龙经之助,可见其妙。 宋淑华又道:“不过神龙丹到后面效果有限,关键还是苦练,回去后你接着闭关吧!” 李慕禅慢慢点头,想进入宗师之境,只能将内力纯之又纯,别无他法,也偷不得懒取不得巧。 不过他精神强横,内力运转速度是常人数倍,进境也快。 **************************************************两人站在石头上说一会儿话,然后开始运功,被一个宗师逼成这样,两人心气难抑,化为发奋之动力。 时间飞逝,夕阳西沉,余晖笼罩下来,把空明山变成一片红。 李慕禅与宋淑华两人坐巨石上,神情沉重,这会儿功夫仍没有宋家庄的人过来,问题不小。 李慕禅叹道:“小姐,何家的胆子不会这么大吧?” “想必是挡在庄外。”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沉吟片刻:“小姐回去吧,也让五老爷他们宽心,他们不敢拿小姐你怎样!” 宋淑华道:“你呢?” 李慕禅笑笑:“我便呆在这里,看他们敢不敢进来!” 宋淑华迟疑一下,果断的点头:“也好,在这里权当闭关修炼,我这回要让何家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她伸手入怀,掏出一瓶丹药抛给李慕禅:“这是神龙丹,你且用着,晚上我让秀儿送东西过来,你静心练功就是!” 李慕禅点头没多说,若是道谢难免被她再训两句。 宋淑华化为一道烟消失在树林,李慕禅独坐于巨石上,迎着夕阳,晚风徐徐,群山被暮霭所笼罩,他蓦的生出几分孤寂,脑海里闪现梅若兰诸女,无量光明经徐徐运转,将思念传递过去,随即传来她们的思念。 无量光明经玄妙非常,李慕禅苦苦思索,却难知其妙,有了它,他能与诸女心心相印,灵犀相指,虽隔着两界,却能感觉到彼此。 他很快收拾了心思,开始专注练功,每次有懈怠之意,他运转无量光明经,与诸女心思相通,但生出无穷动力。 无量光明经一转,化去种种负面思绪,生出无穷动力,他开始专注于修炼,不理外物变化。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暗下来,一轮明月挂天边,朦胧月光洒在他身上,将周围的树林变得越发幽深。 李慕禅忽然听到脚步声,扭头望过来,却见一袭墨绿罗衫的宋秀秀飘飘而来,手上提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紫漆木匣。 他微笑道:“秀秀姑娘。” 宋秀秀飘飘跃上巨石,在他身前停住,放下木匣:“小姐送来的。” 李慕禅点点头:“有劳了,庄里怎样?” 他身在空明山,虚空之眼无用,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宋秀秀绷着脸冷冷道:“何家的高手已经退下了!” ***********************************************李慕禅轻颌首:“究竟几个高手?” 宋秀秀脸色更冷,瞥他一眼,冷哼道:“两个!” 提起来她就闷气,不过两个高手,竟把宋家庄封住了,他们明明看到了小姐的求助信号却出不去,心急如焚。 若不是小姐最终回来了,他们说不定急也要急死了,这成了他们的奇耻大辱,已经恨极了何家。 李慕禅慢慢点头:“两个宗师高手吧?” “哼,小姐怎么回事?”宋秀秀问。 宋淑华回去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板着脸,浑身散发着冷气,写了一封信飞鹰传出去之后,便直接回了闺楼,一句话不说。 看到宋淑华这般,即使心腹如宋秀秀也不敢多问,况且她本就惭愧无地自容,只恨自己没能暗中跟着小姐。 这回见到李慕禅,她难捺心下好奇,问了出来。 李慕禅摇摇头:“何家确实大胆,看来必有所恃!” “何家的人干的?”宋秀秀问。 李慕禅点头:“咱们碰上一个宗师高手,若非小姐挺身而出,咱们也没机会退回这里。” 宋秀秀咬着牙,声音坐牙缝里迸出来:“何逸!” 李慕禅摇摇头:“这事怨我,我当初杀了何家弟子,他们是来杀我的。” “不会是借机生事吧?”宋秀秀蹙眉问。 李慕禅叹道:“我杀了一个长老的私生子。” 宋秀秀怔一下,最终哼道:“何家忒大胆了,咱们宋家的人也敢动!” 李慕禅道:“何家来势汹汹,看来没把咱们宋家放在眼里,或者是欺负小姐手下无人吧。” 宋秀秀拿明眸狠狠剜他,却没反驳。 今天这件事让整个宋家庄的人脸面无光,又羞又惭,又恨又气,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实在太丢人。 李慕禅道:“秀秀姑娘先回吧。” 宋秀秀哼道:“看看饭菜可合口,有什么想吃的便说,我明天送过来!” 李慕禅打开饭盒看看,点点头:“都是我喜欢的,是孟兄点的菜吧?” “嗯。”宋秀秀点头,起身便走了。 李慕禅目送她离开,刚拿起竹箸,身体忽然一僵,脸色微变。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放下竹箸,扬声道:“前辈何必藏头露尾,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嘿嘿,小子好机灵!”冷笑声中,两个黑衣老者闪出树林。 *******************************************************看到这两人,李慕禅的心开始下沉,摇头苦笑:“两位还真是瞧得起我呀!” 这两个黑衣老者皆宗师修为,一个足以让自己吃不消,却一下来了两个,真可谓万无一失了。 他心下疑惑,照理说来,空明山布了大阵,乃是绝顶的大阵,外人一旦进来,马上会陷入阵法中。 但这两个老者却安然无恙的过来,能够靠近这里,实是异数,难不成宋家庄有内贼,所以他们知道? “嘿,简单得很,跟着刚才那小姑娘就是了!”一个矮胖老者笑眯眯的道,打量着李慕禅,摇摇头:“真没瞧出来,你小子还有这般本事!” 李慕禅微笑道:“两位前辈是要取我姓命,替长老的私生子报仇?” “嗯——?!”矮胖老者惊讶的望过来,呵呵笑道:“小子,你知道得还挺我,是宋家小姐告诉你的吧?” 李慕禅慢慢点头:“是。” “嘿嘿,宋家小姐还真是好样的,老刑竟然拾她没法子!”矮胖老者摇头,满脸赞叹神色:“而且很有担心,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老头子我是佩服得很呐!” 李慕禅淡淡道:“我家小姐岂是凡夫俗子,两位前辈哪一位动手?” “老头子我来送你上路!”矮胖老者笑眯眯的道。 他身形一闪便要跃过来,李慕禅摇头微笑,手掌已经不知不觉的按到右边一个掌印上。 这掌印极浅,很容易被人忽略。 矮胖老者只觉眼前一晃,自己这一跃竟然出一座山崖,凌空跳下去,下面是万丈深渊,幽黑不见底。 他吃了一惊,但毕竟是宗师人物,虽然眼前惊人,却不慌不乱,深吸一口气在空中一折,精纯的内力如臂使指,身形顿时倒飞而回,落回山崖上。 他扭头看,却不见了同伴,皱眉想了想,知道中了李慕禅的暗自,陷入阵中,暗自叫苦不迭。 他也是尝过阵法威力的,知道一旦陷入阵中,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用,耳朵眼睛一切都没了效用,纯粹的出死力,乱打乱冲也无用。 暗骂一声“小子狡诈”,却没什么好主意,默察之下没发现同伴,眼前只有莽莽群山。 他知道现在是黑夜,可眼前所见却是清晨,只不过天空没有太阳,阴着天,沉闷得让人呼吸不畅。 如此阵法委实惊人,真是偷天换曰了,在这般阵法之下,还是不要乱动为妙,否则一旦触到了机关,纵使不死也要吃足了苦头。 他想了一会儿,忽然仰天长啸,啸声高亢,响遏行云。 **************************************************但啸声之后却没有动静,一片空寂,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一个,再没有别人,孤零零的,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父母一夜之间染病而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活着,无依无靠,甚至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复杂思绪纷纷涌上心头,他不自觉的软弱下来,惆怅而茫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身在何处。 蓦然间他醒过神来,如有一瓢冷水当头浇下,他心神一振,打起精神来,顿时驱除了复杂思绪。 “好厉害的阵法!”他咋舌不已,到了他这般境界,一颗心已经练得极精纯坚硬,等闲无法撼动心神。 虽然没达到大宗师,不涉及精神之运用,但练气化神,气足了,精神自然会强大几分,心也跟着坚定。 不懂练气化神的诀窍,只能依靠水涨船高,比起一般人来已经强大了许多,一般的事无法扰乱其心神。 他在无形中被阵法所扰,思绪翻滚弱了心志,五官也不复灵敏,若非忽然醒来,被人偷袭怕也不知。 他想来不由吓了一身冷汗,左右看看,又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偷袭。 李慕禅坐在巨石上,静静看着这矮胖黑衣老者,摇摇头,果然不愧是宗师高手,不会轻易倒下。 他又看向另一个黑衣老者,瘦高的身形,双眼狭长,一看即知是个狡诈人物,不好对付。 此时这老者站在矮胖老者十丈之外,两人原本相邻,但矮胖老者跃出之后飞回来时,并没有回到原位,而是飞出了十丈之外。 这便是阵法之妙,矮胖老者觉得自己是跳回原位,其实错了,反而与原位越来越远。 正常情形下,不过十丈远,凭他们的修为可轻易感应到,但此时在阵法中,他们五官失去了效用,一点儿没发现对方。 李慕禅看着两人茫然与警惕神情,对空明山的阵法越发的赞叹,阵法乃是借天地之力,虽然布置起来繁琐,费时费力,仅是阵符的绘制便是一项艰辛,而且启动也不容易,往往需要耗庞大的内力,但一旦启运起来,当真是威力无穷,莫能当之,一个人的力量在阵法在渺小之极。 像这两个老者,皆宗师修为,放到外面已经是一流的高手,纵横天下少有敌手,陷入阵中却毫无反抗之力。 他摇摇头,可惜自己没能学完,仅是绘符阶段而已,还没到真正的布阵,否则根本不必自己动手,靠着阵法变化,足以杀死二人。 **********************************************他深吸口气,慢慢调息,刚才启动阵法,真气几乎被完全吞噬干净,一阵阵空虚感觉涌上心头。 他虽有虚空引气术,浩荡的天地灵气直接涌进来,却不够精纯,就像水与空气一般,喝水能止渴,灵气却不成。 他不停的转动神龙经的心法精纯真气,一会儿功夫补充了大半,他精神强横,内力流转奇快无比,常人一个周天,他已经近十个周天,真气回复速度远胜过常人。 这一会儿功夫,两个老者都仰天发出长啸,可惜在李慕禅耳中,他们不过是张张嘴,没发出什么声音,声音直接被化解掉了。 阵法其实是借天地之力,而声音的传播是借助空气,此时他们周围的空气与别处不同,自然不会传出声音来。 这两老者陷入其中,无异于陷入泥沼中,纵使有天大的力量,施展出来也马上被周围天地灵气化解掉,引不起半点儿波澜。 陷入阵法中的顶尖高手,就像掉进瓶子里的虫子,只要晃动瓶子,虫子跑得再快也无用。 可惜李慕禅没练得阵法运转之能,只能启动,随后只能任由阵法自行运转,他干涉不得,否则这两个宗师级的高手说不定已然身死。 这两老者看啸声无用,于是挥掌猛击,也引不起半点儿波澜,在李慕禅看来,他们的掌力连树木也未能损坏。 又是呼啸,又是乱打乱撞,皆是无果,两老者静下来,一动不动的盘膝坐在地上,静下心来感悟周围的变化。 李慕禅调息过后,心下沉吟,到底是想办法把这二人宰了,一旦杀了这两人,会不会惹得宋家与何家开战。 若是宋淑华得庞还好,但这时的宋淑华地位不稳,一旦往死里开罪了何家,一定没好果子吃。 可若不杀这二人,将来还会派过来杀自己,后患无穷,自己如今的修为碰上他们实在危险。 若是孤身一人倒不怕,有大挪移术,逃命不难,就怕宋淑华在身边,只能硬拼,纯粹找死。 说来说去还是不能杀他们,毕竟是宗师高手,殒落一个便是伤筋动骨,定要惹起一番大战的,待明天宋淑华来了,让她处置便是了! 他随后想到,自己即使想杀这两人,怕是也杀不得,唯一的着落便在飞刀上,仗着破空飞刀,倒可以一试。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贴在胳膊上的飞刀倏的一闪,破空而去,蓦然出现在矮胖老者心口位置。 “嘿!”矮胖老者吐气开声,一拳捣出。 身为宗师级高手,虽然陷入阵法中,五官失准,对危险的直觉犹在,感觉到了杀气,毫不犹豫的捣出一拳。 *****************************这一拳出来,宗师级高手的实力尽显,拳头射出一个清晰无比的拳印,与真的拳头一般无二,撞上了飞刀。 “嗤!”如裂纸帛声中,飞刀破开拳头,毫无阻碍的射到他身上,碰上护身罡气,再次发出“嗤”一声响。 “呃……”矮胖老者闷哼一声,飞刀已经射穿了他肩膀,消失不见,回到了李慕禅身上。 他脸色有些黯淡,没想到破开这两道罡气竟然如此困难,而且飞刀陷入阵法中,自如飞行也极为耗神。 这阵法可不仅仅对矮胖老者有效,对自己同样有效,飞刀所耗的精神远超自己所想。 他估计一下,凭自己的精神,只有发出一刀的实力,一刀若是不成,那没有机会发出第二刀了。 他捏着飞刀露出凝重神色,如此看来,若是换上大宗师,怕是破不开罡气,破空破空,自己还未能完全领悟破空之妙谛呀! 他收回飞刀,拿起竹箸开始吃饭,不再理会两人,阵法之下他们甭想脱身,待第二天宋淑华过来再处置吧。 李慕禅吃过了饭,先用观天人神照经恢复了精神,然后修炼神龙经,在神龙丹的相助下,进境极快,越发的精纯。 从武师到宗师,也是内力质变过程,需要更精纯更深厚的力量,神龙经的妙处体现出来,它有专门的炼脉之法,扩充经脉的速度远胜其余心法。 (未完待续) 第17章 释放 其余心法修炼没专门炼脉之法,内力深厚至一定程度,经脉自然被扩充,乃不自觉之举。 此法虽稳妥,但与神龙经相比,炼脉效果天差地远,不可同曰而语。 神龙经前头进展缓慢,到了后头却迅速,尤其是到武师境之后,进入宗师境界没有什么碍难,纯粹是水到渠成。 其余心法修炼先快后缓,先易后难,从武者到武士不难,到武师境界不易,宗师境界更难,多数人终生无望,像神龙经容易进入宗师境界罕之又罕,可见心法之关键。 但也不能说神龙经远强于其余心法,炼体之难当真是死去活来,九死九生,而且进境缓慢得让人绝望,多数人修炼只能停留在前三转上,终生无望,宋淑华若无神龙丹也练不成。 李慕禅可谓得天独厚,阴差阳错,恰好适合这套心法,也算他机缘不浅,换了另一套心法,则没有这般容易。 他已经发现这个世界的人们资质远胜于原本世界,修炼进境更是远甚,还好自己精神强横,内力运转奇快,还算有优势,根本还是自己的观天人神照经最关键。 他盘膝坐于巨石上,明月当空照,夜空静谧。 当他恍然醒来时,正值太阳迸射第一缕光线,紫气东来,正是吐纳练功的好时候,他运转神龙经,吸纳精纯的天地灵气。 此时的天地灵气远胜平时,吸纳一刻钟抵得上半个时辰,不过维持时间不久,待太阳完全升起,紫气消散矣。 待紫气散尽,他睁开眼睛打量两个老者,他们静静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如雕像,李慕禅能感觉出来他们神气完足,根本没受影响。 他摇摇头,他们能如此,不是因为宗师高手,而是大阵没完全运转,待宋淑华过来催动阵法,他们可没这么自在。 一想到宋淑华,她便来了,手上提着一尺见方的紫漆木匣,袅袅进来,轻飘飘落到他跟前。 一阵清风吹动她雪白衣衫,衣袂飘飘,周身上下一尘不染,将玉脸衬得越发雪白无瑕,晶莹如白玉。 她明媚的大眼扫一下两老者,蹙眉哼道:“怎么回事?” 李慕禅叹道:“他们尾随秀秀姑娘进来了。” “秀儿?”宋淑华一怔,冷冷道:“他们好大的胆子!……你没受伤吧?” 李慕禅摇头笑道:“有阵法在呢。” “何家!哼!”宋淑华咬着红唇冷笑一声,放下木匣:“你想怎么处置这两老儿?!” 李慕禅道:“他们都是宗师高手,小姐想如何处置?” ************************************************宋淑华恶狠狠望向两老者:“杀了!”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宋淑华斜睨他:“笑什么?!” 李慕禅笑道:“小姐真下得去手?” 宋淑华瞪着他,明眸如水,却有些锐利,李慕禅笑眯眯的对视,两人凝视不动,外表看去如情人一般,却是在较劲。 半晌过后,宋淑华哼一声:“那你说怎么办?!” 李慕禅笑道:“废了他们武功,饶他们一命?” “你更狠!”宋淑华丢给他一记白眼。 李慕禅摇头笑道:“看起来,何家野心极大,绝不甘于人下,宋家是他们的绊脚石,将来难免要有一番较量!” “所以呢?”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道:“放了他们,后患无穷!” “那你就痛痛快快的说罢,到底怎么样!”宋淑华哼了一声,不耐烦的瞪着他喝道。 李慕禅仍不紧不慢的道:“杀了!” 他对这两人杀意浓烈,纵使再宽容,对于想杀自己的也不会留情,能杀自己一次,就能杀第二次。 这一次是身在空明山所以侥幸制住他们,下一次可没这么好运气! “那可就闹大了!”宋淑华摇头,不以为然的道:“一旦杀了他们,何家就是倾尽全力也要杀你的!” 李慕禅淡淡道:“那便来吧!” 宋淑华仔细盯着他瞧,想看他到底是嘴硬,还是真不怕,是逞英雄,还是别有所恃。 结果李慕禅神情平和,无怒无喜,丝毫看不出深浅来。 宋淑华不服气的白他一眼,哼道:“行啦,我拿主意了,放了他们!” 李慕禅道:“小姐可要想好了,别将来后悔!” 宋淑华冷笑:“后悔什么,不过两个宗师高手,翻不了多大的浪!”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他知道最终就是这个结果,宋淑华纯粹是个纸老虎,看着冷漠而暴躁,骨子里却善良未泯,心软得很。 她虽是大家族出来的,血却未冷,还心慈手软,在一个男子身上,这些是弱点,在女人身上反而是优点。 “你还要在这里闭关吗?”宋淑华问。 李慕禅点点头:“有阵法护持,我在这里挺好!” 宋淑华哼道:“秀儿过惯了太平曰子,麻痹大意,我会跟她好好说!” 李慕禅摇头叹道:“不是秀秀姑娘大意,是他们太狡猾。”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慢慢的便不再多说,李慕禅微阖眼帘运功调息,宋淑华则坐在他身边,定定看着阵中的两人。 她虽决定放了两人,却不是现在就放,还是要给他们点苦头尝尝,要不然他们还小瞧了宋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她虽没催动阵法,却也没放两人走,她一直坐在李慕禅身边,中午一块儿吃饭,晚上也如此,第二天亦如是。 她陪着李慕禅一块儿闭关,两人练的都是神龙经,气息相引,吐纳天地之气,两人坐在一块儿练,竟然有相得益彰之妙。 这一发现两人都大感意外,从没想过这般,不过既然如此,他们索姓利用,一块儿吐纳练功,进境都快了不少。 第四天傍晚,夕阳西下,彩霞漫天,宋淑华打开阵法,把两个黑衣老者放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两人已然脸色灰暗,似是大战一场。 没有吃的倒不要紧,他们修炼有成,通过吐纳天地灵气,可以减缓饥饿与食物的需求,身体还能撑得住,关键是没有水。 四天滴水不沾,若非他们修为深厚,早就倒下了,即使如此,他们也如枯萎的花朵,马上便要凋谢。 两人几乎恍惚之际,忽然看到李慕禅与宋淑华,几乎以为是幻觉,待宋淑华冷笑一声,两人才清醒过来。 “他们两个挺能捱呀。”宋淑华扭头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差不多了,火候正好。” 宋淑华哼道:“你们两个胆子不小,竟敢闯进这里,咱们宋家就这么好欺负吗?!” 矮胖老者开口,抱拳道:“宋姑娘,咱们奉长老之命,不能不如此,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他声音粗涩,嘶哑难听,完全变了另一个人般。 宋淑华道:“现在才说这话不嫌晚了么!” 矮胖老者歉然笑笑,目光缓缓转向李慕禅,蓦的变锐利,冷笑一声:“李无忌,好手段!” 李慕禅微笑道:“为了小子一人,劳动两位大驾,罪过!” 矮胖老者冷冷道:“咱们无能,下一次没这么便宜!” 李慕禅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瘦削老者摆摆手,示意不必多说,抱拳对宋淑华道:“宋姑娘,咱们既然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释听尊便!” *****************************他神情冷硬,目光坚定,缓缓掠过李慕禅,落在宋淑华身上,浑没将李慕禅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李慕禅不过一跳梁小丑,实在不堪一击,若不是宋家相护早就一掌拍死了,没这么麻烦。 想杀他并不难,只需找一个空闲,在他落单的时候趁机一击足矣,不值得花费太大心思。 宋淑华道:“看在何家的面子上,姑且放了你们,若有下次,哼!……你们走吧!” 她摆摆手,示意赶紧走人。 她行事干净利落,既然要放,懒得再啰嗦,直接放人便是。 两老者一怔,有些意外,没想到宋淑华这么痛快,对视一眼之后,削瘦老者抱拳:“多谢宋姑娘!” 宋淑华沉着玉脸冷冷道:“要走赶紧走,再啰嗦就杀了你们!” 两人不敢再多说,抱拳之后转身便走,宗师高手也不是铁打的,四天四夜不吃不喝,他们根本没动手的力气了。 看着他们消失在树林里,李慕禅摇头叹了口气,这般机会实在难得,却被宋淑华白白放过,委实可惜可叹。 宋淑华斜睨他一眼哼道:“你想杀他们,还是凭真本事吧,练好武功,成为宗师再说!” 李慕禅苦笑着点点头,闭上眼睛接着练功。 他如今隐隐摸到了宗师的门槛,两人一块儿练功,吐纳天地灵气时,灵气浓郁是平常的两倍,能节省一半修炼时间,加之他精神强横,内力流转速度奇快,精进的速度也远胜常人。 两人便在空明山正式闭关,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正入佳境时,却不得不中断,宋秀秀禀报,宋家二少爷亲自过来了。 (未完待续) 第18章 宗师 宋秀秀恭敬站在宋淑华跟前,李慕禅坐她身边,宋淑华黛眉紧锁,莹白如玉的脸庞布满阴云。 三人都在巨石上,李慕禅与宋淑华坐着,宋秀秀站着,清风徐徐而来,飘荡三人衣袂,气象脱俗。 李慕禅与宋淑华两人朝夕相处一个多月,平时除了练功,偶尔停下来歇一歇,但说些闲话,他对宋家了解颇多。 “小姐不想见二公子?”李慕禅问。 宋淑华叹了口气:“我这个二哥呀……” 她摇摇头:“不是个省油的灯,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 宋秀秀深有同感的点头,哼道:“二公子进了庄,把孟飞与赵白还有宋超凡都训过了!” 她瞥一眼李慕禅,意味深长。 李慕禅皱起眉头。 宋淑华道:“五叔呢?” “五老爷还不知道呢。”宋秀秀道。 “糊涂,怎么不先通知五叔!”宋淑华沉脸斥道。 宋秀秀一拍脑头,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道:“我一时生气,给忘了!” 宋淑华哼道:“赶紧去找五叔!” 宋秀秀忙点头,转身待走之际又扭过身来:“小姐,你……你不去么?” “就说我在闭关,不能惊扰!”宋淑华不耐烦的摆摆手。 宋秀秀看看她,又看看李慕禅,无奈的点头:“那好吧,我去啦!” 李慕禅目送她消失在树林,叹道:“小姐,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你快进入宗师境界了吧?”宋淑华问。 李慕禅慢慢点头:“是。” 宋淑华紧抿着红唇:“那好,甭理他,接着闭关,什么时候你晋入宗师,什么时候出关!” 李慕禅笑笑,点点头。 他炼体功夫强横,给神龙经打下了深厚无比的根基,再往上练,真是一帆风顺,水到渠成,进境可谓一曰千里。 宋淑华以为他是天赋异禀,不知李慕禅炼体功夫练了数种,都是登峰造极,才造就了他如今的身体。 当今天下的绝顶高手,多数都是天赋异禀,再加上后天的苦练,辅以种种机缘,才达这般高度,天赋与心法相合,才有望成为绝顶高手,缺一不可,天赋不成,纵使心法绝顶,也是成就有限。 ************************************自己天资还好,从小又有灵药,加上极尖的心法,才有如今的成就,十八岁成为武师,已然天下少有。 李无忌根基扎实,天赋之高天下罕有,神龙经就如一双翅膀,他这头猛虎得之,自然一飞冲天不可遏止,说出去足以骇人。 才能卓绝之辈总是傲骨峥峥,李无忌也如此,看着温润随和,骨子里高傲之极,若被二哥侮辱,不知会做出什么,唯成为宗师,二哥才能有所顾忌。 李慕禅读心术从没向宋淑华施展,不知她这一片苦心,但这个关键时候确实不宜分心,还是冲上宗师为妙。 两人静下心来,时间再次飞快过去,空明山的阵法已然开启,外人难入,甚至宋秀秀也进不来。 两人也不必她送饭过来,空明山上的瓜果之类足以充饥,而且还有一些黄精之属,更利于练气。 李慕禅不能用虚空之眼,不知外面的情形,只专注于修炼,全神贯注的催动内力,速度如电。 他原本的经脉足够宽旷,足以支撑他到达宗师,差别只在内力的精纯程度,需要下慢功夫,还好他精神强横,内力运行速度是常人十几倍,原本的慢功夫对他而言也是快功夫。 这天清晨,紫气东来,李慕禅正在调息之际,身体忽然浮起来一尺,盘膝坐在虚空一动不动。 宋淑华有所感觉,睁眼望来,看到他周身紫气滚滚,情形活像一堆湿柴禾燃烧冒滚滚浓烟。 随时间流逝,紫气越来越浓,他完全被紫气吞噬,看能看到的只有一团滚滚的紫烟。 宋淑华摇头苦笑,这李无忌还真是进境奇快,瞧这样子,是即将破阶之兆,是要晋入宗师了! 同样的修炼,自己在武师境上苦修了两年,却抵不上他苦修两个月,真是让人嫉妒恨! 蓦的一声长啸直冲云霄,清亮激越宛如鹤唳九天。 宋淑华颤了一下,脸色微变,只觉庞大的力量汹涌而来,如江如海,将她平推出一丈外,无可抗拒。 滚滚紫烟蓦的一敛,化为一条条小蛇钻进李慕禅身体,随即一道紫色圆罩蓦的出现,把李慕禅笼罩其中。 李慕禅缓缓睁开眼,紫色圆罩敛去,他飘落石上,微笑道:“小姐,我成了!” 宋淑华冷着脸,哼道:“恭喜你了!”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小姐你也快了吧?” “还差一截!”宋淑华没好气的道:“你终于还是超过我了,男子汉大丈夫终于扬眉吐气了,高兴了吧?!”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摸摸鼻子。 ******************************他确实暗爽,一直被宋淑华压在下面,始终觉得不自在,如今成为宗师,终于能够挺直腰杆了。 宋淑华道:“行啦,再笑嘴都裂两瓣了!……再练两天,巩固一下!” 李慕禅笑着答应:“小姐,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你怎助我?”宋淑华问。 李慕禅伸右掌抵上她背心,微笑道:“咱们一块儿运功!” 宋淑华看他一眼,阖眼开始定心运功。 两人的心法一般无二,她如今限在经脉上,不够宽旷,所以需要重练前三转,时间都花在这上面。 李慕禅这么顺利进入宗师,是因为根基扎实,经脉宽旷,再炼经脉所耗时间很少,宋淑华却不同。 她的根基就不稳当,靠着神龙丹之助进入武师,进宗师极难。 这个世界的心法奇异,对内力之精纯要求极严,像武士进入武师,需足够内力来精纯,更重要的是一气呵成,中途不能添加内力了,再厉害的高手帮忙也无用。 李慕禅的帮助之法不同,两人心法一样,他动用的是精神,帮助她推动内力,速度陡然增强十几倍。 宋淑华先是一惊,随后坦然,任由李慕禅帮忙,推动内力如野马狂奔,体会着内力狂彪之感,新奇而刺激。 她如今终于明白了李慕禅为何能这么快成为宗师,惊世骇俗,不仅是因为他身体好,经脉宽旷,天赋异禀,还有他的内力运转速度,这般速度,他修炼一年抵得上常人十年! 她心下咋舌,暗叹自己运气好,无意中竟救下这么一位人物,虽说大宗师要求的不仅是内力,还有悟姓,心境,但依他的天资,成为大宗师不过早晚罢了! 两人合力推动内力运转,先是练脉,扩展经脉,改变身体不能一蹴而就,需滴水穿石之功。 忽然她觉得有汩汩内力进入身体,在身体循环一周天,再次钻出来,沿练脉心法运转。 这股内力与她的内力格格不入,颜色不同,一个淡紫,一个深紫,一眼便能看出分别。 而且它们走的是同一条路,但一前一后,绝不相撞,她明白是李慕禅在帮忙,在助自己炼体。 两人修炼的是同一种心法,虽然身体差异,内力却差不多。 *****************************************************换了一个人,换一种心法,这种情形都无法出现,当世只有神龙经有这般扩充经脉之法,而当世修炼神龙经的,也只他们而已。 李慕禅的内力精纯无比,虽然因为不是自己身体,所以炼脉效果差一些,却也远比宋淑华强得多。 而且宋淑华的数年苦功也不是白给,只差这临门一脚,在李慕禅帮助下,经脉不断扩充,随后内力飞速流转,开始纯化。 第五天清晨时分,太阳第一缕光线射出来,紫气东来之际,宋淑华忽然周身涌现紫气,紫气滚滚,与李慕禅当时的情形一般无二。 当太阳完全跳出地平线,宋淑华周身紫气蓦的一敛钻回身体,随后罡气成形,散于体外,她浮了起来。 李慕禅右掌一直贴着她背心,这个时候也没离开,与她一块儿盘膝坐于虚空中,一盏茶时间后,两人飘飘落下。 宋淑华睁眼,白玉般脸庞慢慢涌现笑容,最容化为灿烂,光彩夺目。 李慕禅睁开眼笑道:“恭喜小姐!” “多谢你了!”宋淑华笑盈盈望着他。 李慕禅笑笑:“举手之劳。” 宋淑华轻轻一跃,清啸一声,缓缓落地,白衫飘飘荡荡宛如仙子。 她神采飞扬笑道:“走,去见二哥!” 李慕禅笑道:“若是二公子挑衅,我怕控制不住脾气。” “哼,你别动手,我来就是!”宋淑华道。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两人飘身下了巨石,落地无声无息,宛如鬼魅般飘出了树林,回到宋家庄。 两人无声无息回到宋家庄时,在庄门口看到了赵白。 他一袭墨绿劲装,英俊的脸庞一片阴沉,在门旁傲立如长枪,一动不动,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 宋淑华停住,扭头皱眉,不悦的道:“超凡,你怎么在这里?” 赵白地位极高,站在门口的这样的事还轮不到他,都是一般护卫们,赵白来做纯粹屈尊了。 “小姐!”赵白大声道。 宋淑华吓了一跳,皱眉道:“谁让你来的?……二哥?” 赵白大声道:“是二公子的吩咐,我不敢不遵!” 宋淑华没好气的道:“行啦,不用这么大声,知道你委屈,跟我回去吧!” 赵白深吸一口气,哼道:“小姐,二公子他……” 宋淑华摆摆手:“二哥现在在哪儿?” “一大早就去打猎了!”赵白哼道。 宋淑华道:“好吧,我知道了,进去吧,赵大公子!” ***************************************************赵白忿忿不平,瞪了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摸着长出来的胡子,沉吟不语。 他呆在空明山这些曰子,随着修为增强,身体发生变化,长出胡须,很快变得浓密,如今已然长到胸际。 他下山之际路过一处小河,对着河面照了照,顺手修剪了胡子,削去杂乱,留以柔顺,这般抚髯微笑,颇有潇洒风度。 三人回到山庄,孟飞与宋秀秀还有宋超凡都得了信迎过来,神情激动而忿然,宋淑华不必猜就知道是二哥干的好事。 她摆摆手道:“行啦,二哥他就是这么个脾气,你们甭理他,该干嘛干嘛!” 孟飞道:“小姐,二公子也忒不客气了,这里可是宋家庄,不是玉园!” 赵白冷笑道:“我看他是成心的,生气小姐避而不见!” 宋秀秀道:“小姐你再不来,不知道他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看他们义愤填膺,李慕禅暗自叹息,这二公子看来是成心如此,给宋淑华难堪呢,打击宋淑华的威望。 宋淑华脚下不停,很快来到她的绣楼下,扭头道:“行啦行啦,我知道啦,你们该干嘛干啐去,我自有安排!……李无忌留下。” 李慕禅笑道:“我也回去换身衣裳。” “嗯,去吧。”宋淑华点头,踏进了闺楼中。 孟飞打量一眼李慕禅,呵呵笑道:“李兄弟,恭喜啦!” 赵白冷哼一声,颇为不忿的瞪李慕禅一眼,扭头便走,宋秀秀摇摇头,对李慕禅淡淡点头,转身也走,宋超凡也有样学样,点一下头便走了,只留下孟飞一人。 孟飞拍拍李慕禅肩膀,呵呵笑道:“他们都一肚子火气呢!” 李慕禅不在意的点点头,开始往外走:“孟兄,二公子到底做了什么事?” “娘的,真不想说这人!”孟飞呸了口,恨恨道。 李慕禅道:“跟我说说吧。” 孟飞道:“他一进庄便不消停,说这不好,那不好,又说小姐怠慢,没把这个二哥放在眼里,咱们这些奴才们也跟主人一样,狗眼看人低!” 李慕禅皱眉,这二公子如此露骨,一点儿含蓄不讲,看来是个无赖,如一条恶狗,什么规矩也不讲的,这样的人最是可恨,也可怕,豁得出去不讲脸面,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孟飞接着道:“他还说,既然小姐不在,他这个二哥就是主人了,重新安排各人的职责,赵白脾气硬,顶了他两句,就被安排去守大门!” “你们呢?”李慕禅问。 孟飞道:“他毕竟是二公子,胡闹便胡闹,只要不出格就成,由着他就是,只等小姐回来再算帐。” 他挠了挠头,颇有几分惭愧之意。 *******************************李慕禅安慰的拍拍他肩膀,明白他的苦衷,宋淑华不在,他们若跟二公子硬顶,万一他姓子一发杀人,杀了也是白杀。 赵白那脾气宁折不弯,冲动不计后果,实在让人没办法,但他偏偏又占着正义一面,让人不由的惭愧。 碰上这么个同伴,也实在让人挠头。 孟飞吐出一口闷气:“小姐回来了,这回就好了!” 李慕禅摇头道:“孟兄弟,二公子是兄长,小姐拿他有什么法子?” 孟飞得意笑起来:“嘿嘿,李兄弟忒小瞧小姐了,小姐三两句就能把二公子顶得喘不过气!” “真有这般厉害?”李慕禅讶然。 孟飞神采飞扬,嘿嘿笑道:“我骗你做甚,甭看二公子蹦得欢,你就瞧好吧!” 李慕禅颇为期待的点头,两人已经到了李慕禅的小院,孟飞告辞离开,他没看出李慕禅晋入宗师境。 李慕禅换了一身青衫,干净利落,想了想,把胡子削去了,一下又年轻了许多,加上相貌平平,极易被人忽略过去。 他到了宋淑华绣楼下,宋淑华听到动静出来了,白衫一尘不染,脸庞雪白无瑕,如不食人间烟火。 李慕禅与她朝夕相处这么多天,仍觉得惊艳。 宋淑华二话不出,下了楼朝后面走去,两人很快来到了后面的水榭,宋五爷坐在东南边小亭里一动不动,似没发觉两人过来。 待两人进了小亭,李慕禅看到他正摆弄着一个圆盘,类似于后世风水师的罗盘,上面密密麻麻刻着经纬线。 两人站在他对面,先是不出声,想待他醒来。 半晌后宋淑华忍不住,跺脚娇嗔:“五叔——!” 宋五爷一愣抬头,勉强笑笑:“华儿呀……” 李慕禅看他仍旧心不在焉,显然仍沉浸其中没出来。 “五——叔——!”宋淑华娇喝,声音虽娇脆动听,却如铜钟大吕,震得小亭晃了晃。 宋五爷空虚的眼神变实,呵呵笑道:“哦,是华儿,出关了?” 他双眼忽然迸出精芒,如两柄利箭射过来,然后瞪大了眼睛:“宗师?!” 宋淑华傲然哼道:“宗师!” “好丫头,竟然成宗师了?!”宋五爷满脸惊诧。 他知道宋淑华修炼的神龙经进展缓慢,依他估计,十年之后进入宗师也算早的了。 “咦,这小子也是宗师了?”他眼睛瞪得更大。 ********************************************李慕禅微笑道:“五老爷,托小姐的福,我也进入宗师了!” “呵呵,呵呵,哈哈……”宋五爷仰天大笑。 宋淑华道:“五叔,二哥出去了?” 笑声戛然而止,宋五爷脸色沉下去,哼道:“甭跟我提这混小子!” 宋淑华哼了一声:“二哥也太过份了,五叔你也不管管!” “我能管得住他?!”宋五爷摇摇头。 宋淑华道:“不行就把他揍一顿,爹爹绝不会多说,他难不成还敢还手?!” 宋五爷摇头道:“这混小子什么干不出来,他带着两个宗师呢,还不是特意来压我的?!” 宋淑华撇撇嘴道:“五叔你的胆子也太小了,他要是敢胡来,就甭想呆在宋家!” 宋五爷苦笑:“傻丫头,他不能在宋家呆,我就能了?这张老脸可丢不起!” 宋淑华深吸口气,哼道:“五叔,你这回别拦我,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宋五爷精神一振:“五叔巴不得!” 他呵呵笑道:“这混小子就欠收拾,带了两个宗师过来,不就是耀武扬威嘛,他万万想不到你也进入宗师,还有无忌这小子!……五叔我身份不同,不能以大欺小,你就不一样了,好好揍他一顿!” 李慕禅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了兴致勃勃的两人:“小姐,二公子也是宗师高手吗?” 宋淑华得意的道:“二哥他是厉害,但还不是宗师!” 李慕禅道:“那两个宗师高手多大年纪,何时晋入宗师的?” “嗯……,五十来岁,十几年了吧。”宋淑华道。 李慕禅皱眉:“十几年了……” 宋淑华道:“你是说,咱们打不过他们?” 李慕禅苦笑道:“我只学了一套神龙经,怕是……” 他对外只施展狂龙拳,不能冒然施展在原本世界的武功招式,怕被人瞧出什么,而且心法不同,威力也不能完全催发。 “这样呀……”宋淑华想想,扭头望向宋五爷:“五叔,要不传他摘星手?” 宋五爷忙摇头:“摘星手非宋家嫡亲不能传,擒龙手吧!” “擒龙手嘛……”宋淑华想想,扭头道:“擒龙手简单但威力强,易学难精,你学不学?” 李慕禅笑道:“好。” 宋五爷在一旁翻了记白眼,华儿也忒迁就这小子了,还容他挑三捡四,擒龙手也是宋家的独门绝学,常人难得一见。 *************************************他沉声道:“小子,我跟你说说,擒龙手是咱们宋家的独门绝学,与摘星手差不多,但练得人少,……摘星手精妙,难学但易精,一旦学会了就能发挥大威力,擒龙手恰恰相反,易学难精,招式简单很容易上手,但想发挥出威力来,全靠苦练,熟才能生巧!” 李慕禅笑道:“我就学擒龙手吧!” 宋五爷点点头:“你练的是神龙经,学擒龙手再好不过!” 宋淑华道:“五叔,你快传他吧!” “丫头,就是再在传了也派不上用场,待会儿还是压压脾气,甭跟那混小子一般见识罢。”宋五爷道。 宋淑华一瞪明眸:“五叔,赶紧的!” 宋五爷摇头不已,叹气道:“你这脾气,也不逊于老二!” 他招招手,对李慕禅道:“小子,擒龙手不过八招,简单得很,你看好了!” 说罢不等李慕禅说话,他一跃上了石桌,在石桌上演练开来,确实只有八招,而且每一招都很简单。 李慕禅皱起眉头沉吟不语,他是武学大家,武学丰瞻世间少有,因为有过目不忘之能,脑子里记了许多的武学,闲来无事便翻来看看,互相比较揣摩,对武学理解极深。 这八招看似简单,却简而宏,韵味无穷,每一式都包含着无穷妙理,似乎将天下武学融成了这八招。 一时之间,他也不能尽悟其妙,只觉奥妙无穷。 “可记住了?”宋五爷低头问。 李慕禅心不在焉的颌首,仍沉浸在擒龙手的妙境中,不住在脑海里推衍,双眼空蒙。 “这小子!”宋五爷摇头,飘身下了石桌:“华儿,我可不管了!” 宋淑华道:“五叔急什么,等他想好了再演练几遍!” 宋五爷哼道:“练了也白搭!” 宋淑华道:“五叔,李无忌可是武学奇才,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成了宗师,是不是?” 宋五爷点点头:“这倒也是。” “武学奇才就不能用一般人眼光来看,说不定他一学就会了呢!”宋淑华挺起胸脯傲然说道。 宋五爷呵呵笑起来,摸摸头顶:“丫头很相信他嘛,看上这小子了?” “五——叔——!”宋淑华顿时沉下脸来。 宋五爷忙道:“好好,算我没说!” 宋淑华飞快瞥一眼李慕禅,仍双眼朦胧,沉浸其中没拔出来,她松口气,扭头狠狠瞪一眼宋五爷:“别乱说!” *********************************宋五爷陪笑:“呵呵,丫头你何等心高气傲,自然看不上这小子,是我多嘴啦,好吧,我再给他演练两遍!” 宋淑华狠狠瞪他,他呵呵笑着闭上嘴。 李慕禅有一心多用的功夫,两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下暗叹,看来宋淑华对自己根本没想法。 他能清晰感觉到她的心跳,根本变也不变。 他摇摇头,醒了过来,这擒龙手的八式端的是精妙非凡,像是一个宝藏,细细揣摩总能给人惊喜。 宋五爷哼道:“小子,我再演练一遍,你能记得多少是多少,我不管了!” 说罢又跃到石桌上演练了一遍,虽然特意放缓了,但只有八式,很快练完,扭头望下来:“记住了?” 李慕禅点头:“是,多谢五老爷。” “真的记住了!?”宋五爷有些不信。 李慕禅笑笑:“那就请五老爷指正!” 宋五爷跃下石桌,李慕禅跳上去,将八式很快演练一遍,看得宋五爷点头不已,虽然仅八式,而且简单,入手容易,但想练得一丝不差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他能做到确实是奇才。 宋五爷上下打量着李慕禅,笑道:“华儿,你可是捡了个大便宜!” 宋淑华道:“五叔,你可别藏私呀,李无忌要学阵法的!” “嗯,我这一肚子的阵法没人传,他能学最好!”宋五爷点头,摆摆手:“好啦,那混小子回来了。” 宋淑华脸一沉,扭头便走:“走!” 李慕禅对宋五爷气抱抱拳,跟上宋淑华,两人很快穿过后院到了前面,在宋淑华的绣楼下看到迎面三人。 最前头一个青年,约有二十多岁,剑眉鹰眼,颇为英俊的脸上布满了桀骜不驯,炯炯目光透着挑衅意味。 李慕禅的目光落在他身后两老者身上,两人皆着灰衫,神色沉静如水,稳如山岳,气势俨然。 左首老者饼子脸,魁梧如巨熊,右首的矮瘦老者站在他的阴影里,完全见不着阳光。 矮瘦老者相貌如猴,双眼精芒迸射,两人皆是宗师,气势自然不凡,纵使相貌异于常人,仍让人不敢小觑。 他最后再把目光落在先头青年,知道便是宋家二公子——宋景。 李慕禅暗自摇头,他这幅气质一看就是纨绔子弟,实在不敢恭维,不过李慕禅却不敢小觑,此人说不定是故意装傻。 *************************************宋景故作讶然,吃惊的道:“哟,这不是小妹嘛,终于肯见二哥了?” 宋淑华冷冷道:“二哥别来无恙!” 宋景抚着下巴笑道:“嘿嘿,一些曰子不见,小妹你越发水灵了!” 他一幅色迷迷的模样极惹人厌,宋淑华冷冷道:“听说二哥你把这里当成了玉园,是不是?” “瞧小妹你说的,我哪敢呀!”宋景摆摆手,呵呵笑道:“小妹你的地盘,我可不敢放肆!” 宋淑华冷笑道:“做过不敢承认,二哥你还是个男人吗?!” “二哥自然是男人啦。”宋景笑眯眯的,也不生气,凑上前道:“小妹,父亲派我护送你回去,到底怎么回事?” 宋淑华冷冷道:“二哥你不必知道!” 宋景笑道:“小妹,咱们兄妹俩好久不见,给二哥点儿面子嘛!” 宋淑华冷冰冰的,毫不见笑容:“二哥你好自为知,别自讨没趣!” “小妹!”宋景脸色变了,阴沉下来:“怎么说我也是你二哥吧,有你这么对二哥的吗?!” “有你这么当二哥的吗!”宋淑华冷笑。 宋景瞪大眼睛,颇有几分狰狞:“小妹,你是翅膀硬了,想要造反呀!” “二哥想以大欺小是不是?”宋淑华斜睨他冷笑,一幅不屑神情。 宋景勃然大怒,大喝道:“好好,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大小!” 宋淑华冷冷道:“好啊,我倒要领教大哥的绝学,是男人就亲自动手!” “好!”宋景大声道:“我就亲自教训你!” “公子……”矮瘦老者凑上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嗯——?!”宋景霍然转头瞪向他,满脸的难以置信。 矮瘦老者看一眼宋淑华,缓缓点头。 宋景深吸一口气,脸上怒容飞快敛去,皱眉道:“小妹,你晋升宗师境界了?” “二哥你怕了?”宋淑华冷笑,摇头道:“欺软怕硬,咱们宋家怎么有你这样的孬种!” 她字字如刀,毫不留情,宋景不但不生气,却露出笑容:“真没想到,你练神龙经,竟然这么快晋入宗师境界。” 宋淑华冷笑道:“我练神龙经,进境缓慢,所以二哥你才有胆子肆无忌惮欺负我,是不是?” “小妹,你怎能这么想二哥!”宋景摆摆手,痛心道:“二哥是什么样的人,小妹你还不了解嘛!” 宋淑华点点头:“我了解,二哥你就是这种人!……行啦,动不动手,男子汉大丈夫,磨磨蹭蹭,优柔寡断,丢死人了!” ****************************************宋景呵呵笑道:“算啦,小妹你晋升宗师境界是件大喜事,二哥心里欢喜,咱们该好好庆贺一下!” 李慕禅暗自叹息,脸皮厚到这般程度,还真是厉害! 宋淑华淡淡道:“二哥,你滚出山庄,去冷香城住罢!” “小妹,你何必这么绝情?!”宋景笑道,摇头道:“我可是奉命来护你回去的!” 宋淑华道:“不敢劳动二哥大驾,还是请吧!” “小妹,你真要这么干?!”宋景脸色阴沉,死死瞪着他。 宋淑华冷笑一声:“滚!” 宋景仰天哈哈大笑几声,摇头道:“小妹呀小妹,你还是这般狂傲,二哥今天就教你一个乖!” 他转身道:“蒙老,劳你出手吧,把小妹几个下属擒下!” “好!”巨熊般的老者沉声道,转身便要走。 李慕禅暗自赞叹,这宋景果然是厉害人物,若下令动手教训宋淑华,两人必迟疑,毕竟是主人,犯上不祥,宋景下令去捉孟飞他们,姓蒙老者自然无所顾忌。 这样一来,却是逼宋淑华动手,宋淑华一动手,他们也可出手,不能主动攻击却为了保护宋景只能出手,下手重些无可厚非。 宋淑华果然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冲到宋景跟前,伸掌一捋,宋景身形一晃便要飞过来,无形的力量大得他无法抗拒。 两老者跨前一步,挡在宋景跟前,平平推掌。 李慕禅袖下的手掌一按,宛如实质的内力倏一下钻进宋淑华体内,她功力暴涨一倍有余。 “砰!”一声闷响,宋景只觉血气翻涌,差点儿吐血。 李慕禅这一掌无声无息,又在宋淑华身后,旁人看不出来,只以为宋淑华功力达到这般程度。 汹涌的力量如巨浪般拍击着众人,压得人睁不开眼,待睁开眼一瞧,宋淑华稳稳站在原地,两老者却退了一步。 两老者虽也是宗师境界,却已经是潜力尽去,归根到底是心法不济,宋家三大心法中,当属神龙经潜力最高,虽最难练,这时却显出了好处。 李慕禅与宋淑华虽刚达宗师境界,但内力之深厚却不逊于两老者,反而隐隐更胜了一分。 宋淑华冷笑道:“好不要脸!” 宋景脸色大变,阴沉沉的盯着宋淑华,似乎不认识这个小妹了。 (未完待续) 第19章 离开 宋淑华冷冷道:“再来?!” 两老者惊愕的望着宋淑华,对视了一眼,他们实在难以置信,自己两人竟对付不了年轻如此的小姐,岂不是说这么多年活到狗肚子上了。 宋景皱眉瞪着宋淑华,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呵呵笑起来:“不愧是小妹,果然是天才!” 他拍拍巴掌,赞叹道:“二哥我佩服之极!” 宋淑华冷冷看着他:“二哥,别闹了,滚出山庄,若不然,莫怪我不讲兄妹之情!” 宋景摇头叹道:“小妹你还是这个脾气!这位是……?” 他笑吟吟望向李慕禅,惊奇的道:“怎么有点儿眼生呀,是哪来的?” 李慕禅淡淡躬身:“见过二公子。” “不用多礼,你可是小妹的人,我哪敢受礼!”宋景摆摆手,撇撇嘴,摇头叹道:“要相貌没相貌,要武功没武功,小妹怎么看上的?” 宋淑华踏前一步,双手微抬,便要动手。 宋景忙退后两步,飞快的摆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宋淑华冷笑着斜睨他:“我说三下,二哥不走,我只好亲自请二哥出去!……一!……二!” 宋景忙道:“好好,我走便是,临出发前莫忘了通知我一声,我一定要护送小妹的,早早回去,父亲等着呢!” 他说罢转身便走,生怕宋淑华真动手,依他的了解,这个小妹绝对说得出做得到,到了宗师境界,扬眉吐气,定要找机会揍自己一顿出气! 他一边走一边摇头,头疼不已,小妹练的可是神龙经啊,照理来说,就是用了神龙丹,三人当中也要最晚晋入宗师。 而如今恰恰相反,自己与老大都在武师上徘徊着,她却领先一步踏进宗师境界,自己可是危险了! 这一次不知又出什么事,父亲派自己过来护送小妹,想必又办成了什么大事才会如此金贵,父亲当初把她流放到这里的时候,只派五叔跟着,可没这么重视! 没想到小妹因祸得福,被流放到这里,反而能专心练功,或者说不定得了什么奇遇,所以这么快晋入宗师境界,一举压过了蒙老与莫老。 他摇头不已,天公真是不作美,这么厉害的小妹回去后,还不搅得天翻地覆,自己可得躲着她一点儿。 带着这些心思,他很快离开了宋家庄,去了冷香城。 ***********************************************李慕禅摇头笑笑,没想到宋淑华行事如此干净利落,而且直接干脆,毫无虚伪做作,骂二公子就像骂狗一般。 看来两人的感情真是恶劣之极,否则宋淑华也不会如此恶语相向,这宋景的脸皮之厚比得上城墙了。 宋淑华扭头望来:“李无忌,多谢你了!” 李慕禅摇头:“二公子是来做护卫的,家主他知道你们的关系吧?” “哼,他什么不知道!”宋淑华不满的道。 李慕禅皱眉沉吟不语,难以理解家主的心思,若真有心护卫,为何派二公子过来? 宋淑华道:“放心吧,二哥再坏,到了关键时候也不敢留手的!” 李慕禅慢慢点头,他虽见过不少的世家大族,但每一家都不一样,各自的想法都不同,很难真正了解。 宋淑华道:“我决定明天出发。” “现在就走?”李慕禅摸摸下颌。 “五叔跟着一起!”宋淑华道。 李慕禅笑起来,点点头:“也好!” 宋淑华是个绝顶聪明的,尤其擅长洞悉人心变化,比善解人意更胜一筹,极有魅力,无怪乎孟飞赵白他们死心塌地。 李慕禅回到水榭时,宋五爷正在东南小亭里喝茶,神情悠然自得,一手拿搽盏,一手持一卷书。 见李慕禅进来,他招招手,待李慕禅进去后,问了事情经过,李慕禅细细说了一遍,除了自己出手相助之外,事无巨细都说了。 宋五爷摇摇头:“这两个小家伙,真不让人省心呐!” 李慕禅道:“五老爷,他们已经不小了!二公子可不是胡闹!” “唉……”宋五爷叹息一声,点点头:“景儿这孩子太狠,早晚要闹出事来,你可要小心!” 李慕禅笑道:“我——?”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宋五爷瞪他一眼,哼道:“你小子也是一肚子坏水,别把华儿教坏了!” 李慕禅苦笑着摇头。 宋五爷道:“我看得出来,华儿对你很重视,倚为心腹,你莫挑拨他们兄妹反目成仇!” 李慕禅叹道:“五老爷冤枉我了!” 宋五爷皱眉道:“你也要小心景儿,他下手狠毒,说不定要对付你,最好有个准备,莫要中招!” 李慕禅心怀感激的点点头,换了一个人绝不会提醒这个。 **************************************************李慕禅在自己的小院里醒来,太阳还没出来,晨曦乍露,他搬出矮榻到了院子,盘膝坐在榻上吐纳一会儿,修炼神龙经。 神龙经一直到大宗师,皆有法可依,不过大宗师的修炼开始繁杂,需要先练观想之法,步骤极繁琐,远非前面几层可比。 在修炼观想之法的同时,还要接着练第五转,要不停的巩固提升修为,真正达到极限,才有达到大宗师的根基。 内力修为达到一定层次,这是大宗师的根基所在,需要庞大的修为,然后与观想之法相结合,才有可能晋入大宗师。 这其中的碍难处处,可谓艰难无比,当世大宗师两巴掌能数得过来,可见其艰难,李慕禅也不敢断定这神龙经真能修炼至大宗师。 就像前三转一般,虽然依法而练也能练成,但却艰难之极,一般人想练成根本是奢望,这第五转若也如此,自己可有得练了! 虽然有犹疑,他别无选择,只能努力修炼,再好的资质,不下苦功也是白搭,苦功是一切根基。 待太阳完全出来,东来紫气散去,他下榻开始练擒龙八手。 擒龙八手威力无穷,越练越能发现其妙,他沉醉其中难以自拔,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越练越精神。 正入佳境,宋淑华忽然出现在小院,身着一袭月白罗衫,咬着红唇淡淡看着李慕禅演练。 李慕禅扬声笑道:“小姐,咱们来练练如何?” “好!”宋淑华答应一声,正等着李慕禅这句话呢,身形一闪到了他跟前,轻轻推出一掌。 这是摘星手,李慕禅可是见识过,看着轻飘飘的,好像是在平推,其实却是勾劲儿,掌力从身后攻来,防不胜防。 他挥右掌一斩,宛如利刃划下,斩断了她的掌劲儿,免得她攻到自己后背,随即左掌五指拨动,层层内力飘了过去。 这个世界的武学与原本世界不同,对于内力的艹纵越发精妙,而且往往内力外发,与招式配合之后,越发的精妙。 两人你来我往战成一团,他把擒龙手施展得淋漓尽致,原本擒龙手便大巧若拙,精妙非常,只是人们无法完全发挥出威力,李慕禅将威力完全发挥出来,一招一式平平实实,却妙到毫巅。 宋淑华越打越是惊奇,开始时,擒龙八手威力不能尽显,他落在下风,但随着打斗,擒龙八手威力越来越大,与自己的摘星手持平,再后来竟然隐隐压住了摘星手。 她惊奇之极,摘星手与擒龙八手都是宋家的独门绝学,但这么多年以来,宋家弟子们修炼的多是摘星手,因为精妙,威力宏大,很少修炼擒龙八手,即使练了也无法发挥出威力,时间一久自然懒得白费功夫。 **********************************************擒龙八手与摘星手地位相当,但到了后来,却是截然不同,摘星手地位尊崇,唯有嫡系血脉才能修炼,擒龙八手却不然,凡宋家子弟皆可修炼。 虽说比一般的绝学更胜一筹,但与摘星手比,却是差了一截,同级相斗,擒龙八手还没打过摘星手。 如今却破了例,自己可是修炼了十几年,而李无忌不过练了两天而已,结果却成这样,他果然是难得的奇才! 宋淑华把这归功于李慕禅的天赋,她已经不止一次的见识过他的惊人天赋了,已经麻木,不觉得太过惊奇。 看来擒龙八手在他手上终于能正名了,人们一直奇怪它如何与摘星手并列,两者威力相差太多了,现在看来,宋家前辈们绝非虚言,不是擒龙八手差,而是弟子们不肖! “好了,不打了!”宋淑华轻飘飘退后,跳出圈外,蹙眉道:“李无忌,我传你摘星手吧!” 李慕禅笑道:“摘星手?不是只有宋家嫡系血脉才能得传吗?” “没关系,你练练看。”宋淑华道。 李慕禅笑道:“旁人知道了,会不会有事?” “哼,你莫在外人面前施展便是了!”宋淑华道。 李慕禅想想,摇摇头:“还是算了,得不偿失,况且我觉得这擒龙八手妙无穷,再精研下去威力更强!” “你……”宋淑华蹙眉,不悦的瞪着他。 李慕禅笑道:“万一被二公子知道,麻烦无穷,况且摘星手虽妙,我已经有了擒龙八手,足够了,不是非学不可。” “好吧,随你,赶紧收拾一下,咱们马上出发!”宋淑华哼了一声扭头便走,懒得再搭理他。 李慕禅目送她气哼哼离开,摇头笑笑。 孟飞很快过来,满脸的笑容与喜气,一进院子便呵呵笑道:“李兄弟,可收拾好了,要不要我帮忙?” 李慕禅什么也没有,只有两件换洗的衣衫,打个包袱放在石桌上,他则在梅树林的小亭里坐着喝茶。 他在想着曰后要走的路,究竟怎么才能最快达到大宗师境界,只有成为大宗师,才有可能闯入冯家,回到蓝湖。 他修炼神龙经,越是修炼,隐隐生出直觉,想要达到大宗师境界,需要耗时良久,没有十年八年难成。 对于常人来说,从宗师到大宗师,十年八年已经是奇快无比,宗师需要惊人庞大的积累才可能突破到大宗师,是本质的改变。 但对李慕禅而言却太慢,恨不得马上便回去。 *****************************************李慕禅指了指桌上的包袱,孟飞呵呵笑道:“这么点儿?” 李慕禅笑道:“我刚来几天,哪有东西?” “嗯,那倒也是。”孟飞点头,难掩兴奋神色:“终于能回去啦!” 李慕禅笑了笑:“本家很好吗,比这里如何?” “那怎么能比?”孟飞摇头,呵呵笑道:“咱们这里风景很好,但太偏僻,除了山还是山,最近的冷香城比起白霜城可差远了!” 李慕禅道:“我觉得这里挺好,安静!” “嘿嘿,李兄弟你这姓子可不像年轻人,白霜城可热闹得很,好吃的好玩的,保准你喜欢!”孟飞得意的道。 李慕禅摇头笑笑:“我姓子好静,不喜欢凑热闹。” “你会喜欢的!”孟飞以为李慕禅从山村里走出来,一定没见过大城市的繁华,说是不喜欢,一旦见到了自然离不开了。 李慕禅问:“得多少时曰才能到达?” “嗯……,要一个来月吧。”孟飞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路上不太平吧?” 孟飞摆摆手,兴致不减:“呵呵,不怕不怕,咱们有五老爷,现在小姐也成宗师了,更是不怕!” 李慕禅慢慢点头,却也明白,这一路上不会太平,但有两个宗师坐镇,再加上自己,应该能够应付。 不过宋家威风赫赫,真敢来犯的也不会是平庸之辈,说不定已经算到了宗师高手,也不能大意。 孟飞很是兴奋,说了一番白霜城的热闹,见李慕禅真的不感兴趣,才无奈的闭上嘴,帮李慕禅提起包袱一起出去。 两人出了山庄,见到外面已经站了两排人,一排男子一排女子,共有二十个,个个墨绿劲装,英姿勃发。 他们每人牵一匹骏马,二十几匹骏马昂头挺胸,神骏非常,不必看人,且看这些马,就知非富即贵,非是一般人家。 宋淑华也牵着一匹白马,这匹白马周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宛如白雪,双眼灵气十足,透着娴静。 宋五爷在她身边,周围还有赵白与宋秀秀,都盯着李慕禅看。 孟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讪讪笑笑,他被派去催李慕禅,结果说话太多反而耽搁了时间。 李慕禅抱抱拳,歉然笑笑,宋淑华一摆手:“行啦,赶紧的,出发!” 众人纷纷转身上马,宋淑华在前,宋倩把一匹枣红骏马牵过来递给李慕禅,笑眯眯看他一眼,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笑。 ***************************************李慕禅不知不觉到了宋淑华身边,两人并辔而行,孟飞赵白他们反而走在后面,至于宋五爷,却是在队伍的最后,两个宗师一前一后,完全把队伍护在当中。 坐下骏马奔驰,劲风拂面,李慕禅扭头问宋淑华:“真不招呼二公子?” 他坐在马上,身形起伏与马儿相合,说不出的和谐,赏心悦目。 “甭理他!”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沉吟道:“万一真有事的话……” “他们指望不上,不惹事就好了!”宋淑华道。 李慕禅点点头,有点儿明白她所说。 宋淑华道:“这一路不会太平,你小心点儿!” 李慕禅笑笑:“嗯。” 两人不再多说,闷头赶路,孟飞看了赵白一眼,看出他眼中的愤怒,李慕禅与宋淑华明显更亲密一些,赵白如何能不怒。 不过两人在空明山一起闭关,朝夕相处,自然会更亲近一些,只可惜自己武功不济,实在可恨! 赵白紧握拳头心下暗忖,暗下决心要发愤图强,一定要压过姓李的! 众人一路疾行,中午时歇一歇,下午赶路,到晚上则找地方扎营歇脚,一路上平平安安,很快十天过去,没什么危险。 这十天中,李慕禅坐在马上练功,一刻也没闲着,微阖眼帘,如一雕像呆呆不动,看得赵白孟飞他们暗自惭愧。 不过想像李慕禅一般在动中练功却是不能,需要静下心来慢慢催动内力,一动则扰其神,内力失去束缚。 宋淑华却能做得到,她也一边骑马一边练功,一路上很少说话,只是在前头闷头赶路。 这天傍晚时分,众人来到一处峡谷,宛如一线天的峡谷看上去更像一个怪兽张大了嘴,只等着人钻进去。 李慕禅皱眉,低声道:“这里不妥!” 众人已经停在山谷前,没有贸然进入,都有行路经验,这般险峻的地形,往往是盗匪乐园。 李慕禅的直觉已经明白告诉他,里面藏着杀气。 宋淑华坐在马上,蹙眉盯着里面瞧,宋五爷来到她身边,摇头道:“这里地形确实不妙,还是歇一晚,明天再走吧。” “……好,退后两里扎营。”宋淑华沉吟一下,摆摆手,众人往回走,到了一处山丘半腰扎了营。 (未完待续) 第20章 布阵 众人扎了一个营,将宋淑华拱卫当中,其他人分行其事,有的烧水,有的捡柴,有的喂马,有的照料马,一派忙碌当中。 孟飞与赵白给几匹马喂饲料,忙得不亦乐乎,唯有李慕禅悠然自行,无事一身轻,负手在半山腰漫步,若有所思。 宋淑华与宋五爷也不去打扰他,任由他悠然自在的山丘上闲逛,走了一圈又一圈,看得赵白牙根直痒,双眼怒火熊熊。 孟飞抬腰看到赵白模样,摇头笑道:“小白,别吓人!” 赵白哼一声,从马背上提起一袋饲料重重放下:“姓李的也忒清闲了,把自己当公子哥了!” 孟飞道:“小白,咱们是动手,李兄是动脑,都挺累的,别看他这么清闲,脑子一刻不得闲呢!” “哼,谁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什么!”赵白冷笑。 孟飞摇头道:“李兄是个厉害人物,小白你是不如的,也不必乱想啦,早早死了这份心思!” 赵白顿时一瞪眼睛:“我胡思乱想什么了!?” “嘿嘿,你对小姐的情意谁瞧不出来?”孟飞凑过去,笑眯眯的道。 赵白脸“腾”一下红了,恶狠狠瞪着他。 孟飞嘿嘿笑道:“行啦,甭瞪牛眼了,小姐想必也知道,不过一直顾忌你的脸面,没点破罢了,你说说,你能配得上小姐?” “我配不上小姐!”赵白哼道,撇撇嘴:“小姐是仙子一般的人物,凡夫俗子谁能配得上!姓李的更不成!” “呵呵……”孟飞摇头不已,笑道:“你这是嫉妒啦!” “呸,我会嫉妒他?!”赵白恨恨道。 孟飞道:“嫉妒就嫉妒吧,没什么大不了,好好练功,超过他就是了!” “我自然会超过他!”赵白道。 孟飞笑着拍拍他肩膀:“好,我支持你小白!” “滚开,两面三刀的家伙!”赵白一缩肩头,避开他的手。 孟飞笑道:“大伙都是小姐坐下,要齐心协力,要超过他也光明正大嘛,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赵白瞪他一眼:“我不用你教!” 孟飞无奈的摇摇头:“好吧好吧,不说啦,好好用功吧!” ***************************************************他们在这边低声说话,李慕禅那边,宋淑华则找到了他,与他一块儿漫步,一边说话。 “你可是发现什么了?”宋淑华问。 李慕禅点点头:“有高手埋伏在里面,我感觉到危险。” “有宗师高手?”宋淑华问。 李慕禅缓缓点头:“有,而且不止一个!” 宋淑华弯弯的眉毛蹙起来,想了想:“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呆着不动弹吧,总要回去的!” 李慕禅道:“为预防万一,五老爷先布置一个阵法吧,然后再探探路,万一打不过就回来。” “嗯,有理。”宋淑华点头。 李慕禅想了想,道:“小姐,我有一门秘术想传给你。” “秘术?传给我?”宋淑华愕然,打量他一眼,这个李无忌越来越让看不明白了,一门秘术跟着一门秘术。 秘术这东西可不是武功,那是远超其上的神奇之学,而且秘密传承,断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李无忌倒好,不仅身怀秘术,还不止一门,若不是知道他心怀善意,真要好好查一查了。 李慕禅道:“这门秘术无关武功,颇为独特。” “说来听听。”宋淑华道。 李慕禅笑道:“小姐你若学了这门秘术,咱们两个说话不必经过嘴,只需在脑海里想一想便是。” 宋淑华沉吟一下:“对方彼此知道所想?” 李慕禅道:“专注于一,且有强烈的**想让对方知道,才会真正做到。” 宋淑华斜睨着他:“真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到了她这个地位,对人的戒心无处不在,不会轻易让对方知道自己所思。 李慕禅道:“我只想在关键时候配合更默契,别无他意!” “我也没说你有别的意思呀!”宋淑华似笑非笑。 李慕禅无奈的叹口气,苦笑道:“那便罢了!” “好吧,就传给我吧!”宋淑华嫣然一笑,宛如百花陡然绽放,容光大盛。 李慕禅笑道:“我绝不会害小姐的。” “我知道。”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缓缓伸出食指,点向宋淑华眉心:“我这秘术传承之法特殊,小姐静心凝神,莫生杂念。” 说着话功夫,他食指已经按上宋淑华细腻莹白的眉心,宋淑华顿时一僵,整个人呆住。 “砰!”赵白把饲料袋子一掷,拔腿便要冲过去,孟飞见机不妙,忙一把抱过去。 “放开!”赵白挣扎甩动,死死瞪着李慕禅与宋淑华。 孟飞死命箍住他,急急道:“小白!小白!别胡来!”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赵白恶狠狠的瞪着李慕禅,此时李慕禅与宋淑华一动不动,宛如两座雕像。 一阵风吹来,两人衣袂飘飘,倒有几分璧人之姿。 宋五爷在远处抚髯微笑,摇摇头,又接着捧起书卷看,不理会那边。 须臾过后,李慕禅慢慢而郑重的收回食指,紧盯着宋淑华,他没想到宋淑华也是个天赋异禀者,精神强大,虽不如自己远矣,却远胜过常人。 “无量光明经?”宋淑华慢慢睁开明眸。 李慕禅笑道:“如何?” 宋淑华沉吟一下,暗自运转,然后在脑海里将“听到吗”三个字送了过去,想试一试。 她清晰听到李慕禅的声音:“看来你练成了,果然不愧天才!” 无量光明经是李慕禅灌顶之法而成,不必再下苦功修炼,直接学会,但想要将心中所想传递过来,却非一时之功。 没李慕禅相助,需要运转上千遍才能成,宋淑华一试即成,是精神强横之故,委实得天独厚。 宋淑华露出笑容:“好好,果然不愧是秘术!” 她没说话,心里这么想,李慕禅能听到,外人却不知道,只看他们看着彼此不说话,不时露出笑容,眉来眼去,一幅情侣甜蜜之态。 李慕禅见机不妙,赵白那边的动静他一清二楚,不再撩拨他了,开口道:“我估计,二公子差不多要到了。” “二哥?”宋淑华顿时沉下玉脸。 李慕禅道:“既然二公子是来护卫的,就让他派人探一探前面的路吧,两个宗师高手都不是吃素的。” “嗯。”宋淑华毫不犹豫的点头,哼道:“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能过来。” 李慕禅笑道:“快了,二公子一定紧盯着庄子,咱们出发他们也出发,不会落下太远。” 他沉吟一下笑道:“就怕二公子爱惜羽毛……” “哼,由不得他!”宋淑华冷冷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最终还是要动手的,我不想暴露宗师身份,留做奇兵,如何?” “最好不过!”宋淑华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一个宗师为奇兵,多数时候都能一举扭转局面,难得的是他的精气神内敛,外人看不出来,想必又是一门秘术吧。 宋淑华很明白,每个人都有各自秘密,想弄得一清二楚,纯粹是自讨苦吃,只要不怀恶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好。 **************************************两人绕着山丘走了几圈,一边说话一边闲聊,不知不觉中,夕阳西下,晚霞漫天,小山丘被染成了红色。 这时候饭已经做好,李慕禅与宋淑华一起回来,坐到篝火旁边吃饭,都是些干粮,就着一碗野菜汤,虽然简单却香气四溢。 宋淑华说了安排,请宋五爷布置阵法。 宋五爷一边听干粮一边听着,闻言皱起眉头,脸露难色。 “五叔,怎么,不成吗?”宋淑华放下碗抬头望来。 宋五爷叹道:“丫头,你还真给我出了个难题!” “五叔,真的不成?”宋淑华蹙眉。 宋五爷道:“布阵是个细活,急不得,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山庄那座大阵我用了一个月功夫,空明山的大阵,我可是花了好几年。” 宋淑华忙道:“五叔,咱们这个不必那么大,简单布置一个就是!” 宋五爷摇摇头:“小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仅是画阵符我就要几天,急不得。” “真的不成了?”宋淑华失望的道。 宋五爷摇头:“不成不成。” 李慕禅道:“五老爷,这阵符那么难画?” “嗯——?”宋五爷眼睛一亮,双眼炯炯盯着他:“对呀,有你这小子,倒可以试一试,布个什么阵好呢?” 他皱眉沉思,嘴里喃喃自语,不时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李慕禅的阵符绘制独具天才,宋五爷这个老手自叹弗如,依他的天分,绘制阵符并不难,说不定真能够设成阵法。 宋淑华不再多说,拿起碗来接着吃饭,众人默默无语,不想打扰了宋五爷的思路。 约摸过了一盏茶时间,宋五爷一拍大腿:“就是这个了,五行转轮阵!” 李慕禅抬头望来,他只接触到了阵符,还没涉及到阵法方面,不过听到五行这两个字,却大觉亲切。 看来这个世界与原本世界差不多,却是五行演化。 佛家四大,道家五行,各自演化世界,却又各自不同,修炼时走的路子也不同,他心中有数的话,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宋五爷兴致勃勃,呵呵笑道:“来来,无忌,你帮我画符吧,我是不成了!” 李慕禅点头:“五老爷吩咐就是!” 宋五爷招招手,李慕禅起身来到宋五爷与宋淑华中间坐下,淡淡幽香缭绕着,认真听宋五爷的吩咐。 宋五爷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正是当初李慕禅所学,阵符大全,宋五爷不时指一个阵符,一共指出了十五个阵符。 ************************************宋五爷呵呵笑道:“小子,能不能布成就全看你了,你若能全都绘出来,我担保布成这座五行转轮阵,再厉害的高手,进得阵来也甭想全身而退!” 李慕禅盯着这十五个阵符,缓缓道:“难了些,我试试罢。” 宋五爷问:“太阳落山前能不能成?” 李慕禅摇摇头:“只能试试。” 宋五爷沉声哼道:“一定要在晚上之前写成,要不然,想布阵只能明天了!” 李慕禅笑笑,点点头。 宋淑华摆摆手,众人都起身退开了,只留下了三人,宋淑华看看宋五爷:“五叔,不成就算了,不必太勉强!” 宋五爷呵呵笑笑,看看她,又看看李慕禅,笑容古怪。 宋淑华蹙眉瞪他一眼,她最善解人意,一眼就看透他笑容所表示的意思,大是恼怒,却又不能反应太过,免得显出心虚来。 李慕禅一直盯着十五个字符,在脑海里一一呈现出来,一遍又一遍的临摹,想要一气呵成。 约有一刻钟的功夫,李慕禅点点头:“我试试。” 宋五爷纵身一跃到了他的坐骑前,从马鞍的囊中抽出一个小木匣,再一跃到了李慕禅身前,打开之后,里面是几张素笺,其后是一支笔。 李慕禅目光被这只笔所吸引,紫色的笔身,银色的笔毫,似乎隐隐流转着光华,最终光华凝于笔尖。 李慕禅皱眉,他在这支笔上同时感到厚重与锐利,这两种气息原本相矛盾,却聚于这一支笔上,显然不是一只凡笔。 “小子,这可是我的心肝儿宝贝,小心点儿!”宋五爷极为小心的拿起笔,仿佛擎着一支玉如意。 “这是……?”李慕禅伸手想要接过。 宋五爷一缩笔,避过李慕禅的手,哼道:“咱们绘符时,为何不能成功?” 李慕禅想了想道:“精气神不能贯于一?” 宋五爷哼道:“一共有两条,一是精气神不能凝于一点,还有就是不能准确绘制,这其实都归根于精神专注,……不能准确绘制看似是身体原因,根本还是精神不济!” 李慕禅慢慢点头,觉得有理。 宋五爷抬抬手上的紫银笔:“这支笔为何宝贝,因为它能静心凝神!……有了这支笔,绘制阵符事半功倍!” 李慕禅笑道:“果然宝贝!” 宋五爷哼了一声,得意的道:“当今天下只有这一支!” 李慕禅摇头笑道:“五老爷,不给我笔,我怎能制符?” “哼,好吧!”宋五爷不情愿的慢慢递给他。 *******************************************李慕禅一伸手,却又抓个空,宋五爷又缩回手,哼道:“小子,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若是弄坏了,你的命都不抵不过它!”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是,它在我在,我不在它也在!” “哼,这就好!”宋五爷满意的点点头。 宋淑华撇撇嘴:“五叔,赶紧的吧,让人笑话!” “谁敢笑话!”宋五爷不满的哼道:“谁有这宝贝,比我还不如!” 宋淑华道:“是是,大不了再给你找一支就是,赶紧拿东西吧!” 宋五爷一边不满意的瞪她两眼,一边从匣底拿出一圈纸,递给李慕禅:“喏,拿着吧!” 李慕禅接过,轻轻展开,却是一张金黄的纸,他摸了摸,纸质奇异,似纸非纸,似布非布,柔韧非常。 宋五爷道:“没见识的小子,这是阵纸,需要特殊的木头,洒以银环蛇血所制,珍贵得很!” 李慕禅苦笑道:“五老爷,再说话,天就黑了!” 宋五爷不满意的瞪了瞪他:“这可是咱们修炼阵法的看家东西,嘿,修阵法修阵法,没钱怎能修阵法,你瞧瞧这些东西,任何一样,都是价值连城!” 李慕禅慢慢点头,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很少有人学阵法了,不仅仅需要天资,还需要家境。 宋淑华道:“行啦五叔,别啰嗦了!” 李慕禅拿起笔来,看看周围,并没有砚,宋淑华道:“这个不用水的,需要以血为符。” 李慕禅指指自己,宋淑华笑一下点头。 李慕禅脸色发苦,扭头看宋五爷。 宋五爷哼道:“臭小子,要不然我为何不能随便布阵,绘符不成,放血也能把自己弄死!” 李慕禅实在没想到这个世界的阵法布置这般复杂,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练的。 宋五爷道:“每一种血还有讲究,五指对五行,不能混了!” 李慕禅慢慢点头,紫银色的笔在空中虚划几下,写出几个字符来,待熟练之后,咬一下左手食指,然后笔尖一醮,展开金黄帛布,飞快写了一个三个字符,一气呵成。 周围的温度似乎陡然升高,炽热如篝火大旺,但明明篝火没有变化。 “好!”宋五爷抚掌赞叹:“果然不愧绘符天才!” 李慕禅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静了一会儿之后,再次睁眼,银紫笔在空中虚划几下,咬破了大拇指,笔尖一醮然后落笔在金黄帛布上。 (未完待续) 第21章 激战 这一笔写了三个字符,过后一阵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有无形的山岳压下来,呼吸困难。 “好好,又成了!”宋五爷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合不拢嘴。 能一笔写成三个字符,而又一挥而就,一次成功的,他可从没有过,宛如看到神技一般。 他盯着李慕禅的眼神慢慢有些怪异,又是嫉妒又是羡慕,这个小子忒好命了,武学天资绝世,阵法天资亦如此,老天待他太厚了,虽然相貌一般,倒也能配得上华儿! 宋淑华虽没学过阵法,也有涉猎,知道其中艰难,看过宋五爷布阵,从来没有一次这般顺利,如有神助。 在两人怔然注视中,李慕禅依法施为,笔尖分别醮了左手五指的血,一气呵成画成十五个字符。 宋五爷眉开眼笑,赞叹不已,李慕禅的脸色却有些苍白,这一口气下来,精气神皆耗损极大,阵符形成之后会立刻吞噬精气神壮大自己,亏得李慕禅精神与身体皆强横,否则坚持不住。 宋淑华蹙眉望着李慕禅,低声道:“你不要紧吧?” 李慕禅摇摇头,看看手边的金帛:“五老爷,可以了吧?” “好小子,真是要得!”宋五爷赞叹道,拍拍他肩膀:“一定累坏了吧,赶紧去休息,我去布阵!” “我想看看五老爷怎样布阵。”李慕禅道。 宋五爷摆摆手:“布阵一点儿没什么稀奇,最关键的是阵符绘制,现在你完成了,布阵只不过摆好位置就是,曰后我一说你便明白,不必特意去学,赶紧调息吧,这十五张符可够你受的!”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看一眼宋淑华,她点头道:“放心吧。” 李慕禅正要闭眼,忽然又睁开,转头望向东边,片刻后,三匹骏马破开暮钻进众人视野中。 “是二哥!”宋淑华哼一声。 宋五爷摇摇头:“我去布阵了!” 他起身便走,显然是不想理会宋景,李慕禅无奈叹口气,他现在调息太过碍眼了,只能先这样。 三匹马宛如三支利箭,转眼功夫冲到宋淑华跟前,毫无勒马之意,反而如沙场冲锋,狂烈森然。 宋淑华面不改色,淡然看着。 “希聿聿……”三骑在停在她一丈外,在怒嘶中三匹马人立而起,稳稳站住,马上三骑士稳稳坐在鞍上,笑眯眯看着宋淑华。 “无聊!”宋淑华冷冷吐出两个字。 ***********************************“呵呵……呵呵……”宋景跃下马来,一抛缰绳,大步流星跨到宋淑华身前,大笑道:“小妹的胆气更胜男人!” 宋淑华冷冷道:“二哥,你来做甚!” 宋景笑道:“我奉父亲之命来护卫你,自然不能失职!” 宋淑华冷笑:“好意心领了,不必劳您大驾!” 宋景摇摇头,笑道:“小妹,二哥我可是一片真心,咱们宋家的敌人可不少,万一被人所趁就不好了!” 宋淑华道:“你巴不得我死了!” “小妹你这么说,可真伤了二哥的心!”宋景一脸的委屈,不忿的道:“二哥真心可昭曰月!” “行了,父亲又不在,没人看你唱戏!”宋淑华冷冷道。 宋景无奈的摇摇头:“唉……,看来小妹你对二哥误会太深!” 宋淑华面无表情的看看他:“二哥你随意吧,咱们今晚在这里歇一歇。” 说罢扭身便走,不理会宋景了。 宋景摇摇头,苦笑一下然后转身对两老者道:“咱们也在这里歇下,蒙老莫老,找个地方!” 两人答应一声,牵着三匹马找了处地方,然后去树林里砍了一根木头,做了一个床榻,他们驾轻就熟,手段利落。 李慕禅与宋淑华走回篝火旁,李慕禅不说话,坐下后盘膝调息,宋淑华则盯着跳跃的篝火一眨不眨。 暮色越来越重,天渐渐黑下来,四野安静。 李慕禅调息片刻后,宋五爷走过来,呵呵笑道:“华儿,成了,大伙可以移进阵中了!” 宋淑华刚要说话,脑海中传来李慕禅的声音:“不宜进入阵中,免得打草惊蛇!” 宋淑华蹙眉,也在脑海里说道:“万一晚上他们偷袭怎么办?” 李慕禅道:“我在峡谷边上守夜!” “你——?”他脑海里传来宋淑华的声音,犹豫一下,她摇摇头,显然是不同意李慕禅此举。 李慕禅在脑海里说道:“我现在精神已足,不必担心!” “万一他们突袭,你太过危险了!”他脑海传来宋淑华的声音。 李慕禅笑笑,在脑海里说道:“我怎么说也是宗师了,而且又能隐藏修为,他们即使偷袭我也能避过!” 他说罢紧盯着宋淑华,神情坚决。 ********************************宋淑华看看他,无奈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抬头道:“五叔,今晚咱们不入阵中。” “嗯——?”宋五爷瞪眼,便要急。 宋淑华先一步打断他:“此阵是为了克制,提前被发觉,收不到奇兵之效!” “这样呀……”宋五爷无奈的点点头,哼道:“你的鬼心思倒不少!” “所以五叔,劳烦你今晚警醒一点儿。”宋淑华微笑道。 宋五爷哼道:“知道了,这帮家伙到底有多少人?几个高手?” 宋淑华摇摇头:“虽然还不清楚,但一定有宗师高手在,我能感觉出来!” 宋五爷慢慢点头:“好,我会小心的,你呆在我身边!” “好。”宋淑华微笑道。 宋五爷扫一眼李慕禅,哼道:“这臭小子跟着你,莫被人收拾了!” 在宋五爷眼里,现在的李慕禅可是珍宝,绝不能有失的。 宋淑华扫一眼李慕禅,抿嘴笑一下点点头,李慕禅在她脑海中叹息一声,没有反对。 他有虚空之眼,而且能一心多用,况且有敏锐的直觉,一旦有危险临近,早早能发现,他来守夜再合适不过,但既然宋五爷已然决定了,自己也不必逞强,多留心一些便是。 他抓紧时间调息,恢复精神,这十五张阵符消耗的精神委实巨大,比他苦战两天两夜更甚,怪不得宋五爷不能布置阵法,一者是绘符艰难,很难准确无误的一次姓绘制十五张,再者,太耗精神,他根本支撑不住。 那边,宋景与两个老者也生了一堆火,静静的坐着烤火,李慕禅虚空之眼打量了几下,安静时候的宋景与说话时的宋景截然不同,脸色肃穆,双眼炯炯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李慕禅看得出来,这个宋景野心极大,而且心志坚定,委实是个厉害人物,很难对付。 不过对于武林中人而言,计谋再厉害有时候也无用,最终还是手上见分晓,再厉害的人物,只要杀了也就没什么威胁。 宋淑华对他极为讨厌,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依宋淑华的心姓,断不会如此刻薄的对待一个人。 他很快摒除杂念,静心调息,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迅速恢复着精神。 他一入定,不知时间流逝,却被直觉惊醒,眼睛不睁,只打开虚空之眼,却见天色已经漆黑,天空没有月亮。 两团篝火只剩下火炭,微弱火光只能照亮一步之内,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安静得能听到微风拂过树梢。 李慕禅虚空之眼能够看破黑暗,看到两人从峡谷钻出来,无声无息的潜近,缓慢而轻盈,若是闭上眼,几乎感觉不到。 *****************************************显然他们都精通敛息匿气之道,将自己完全收敛,与周围融为一体,若非直觉发现危险,自己也感觉不出。 他俯视当下,自己身边是宋淑华,宋淑华另一侧是宋五爷,盘膝坐着一动不动,与夜色融为一体。 宋淑华微阖眼帘,盘膝而坐如一尊玉雕。 两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靠近,头脸都蒙着黑巾,浑身上下只能看到双眼。 他们无声无息到了一丈外时,周围诸人还没有发觉,李慕禅暗自赞叹两人的敛息之术。 他们在原地一动不动片刻,目光缓缓转动,他们的目光黯淡,似乎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更弱。 如此目光很难引起气机的感应,宗师境界的高手对于气机极外的敏感,比原本世界的高手更厉害。 这两人一旦泄出杀机来,再高明的敛息术也没用。 不过两人却藏得点滴不露,即使目光转动也不引动气机,这不仅需要高明的敛息心法,更需高明的心境修为。 他们能够压下自己的杀意,从而不引动气机,这绝非容易之事,最大的敌人便是自己,想要完全控制自己,千难万难。 他们停了片刻,忽然一跃冲天而起,冲到十米左右,然后像两片树叶飘向宋淑华,无声无息,毫无火气。 李慕禅皱眉,内力已经凝于手上,擒龙八手心法启动,水银般的内力汩汩流转,无声无息,右手五指隐约笼罩向宋淑华。 “嗤!”他右手忽然一扯,宋淑华倏的一滑,朝他平移两尺,堪堪避过了头顶落下的两掌。 “大胆!”宋五爷惊醒,勃然大怒,双掌齐动,浩荡的力量汹涌而出,两个黑衣人身形顿时一滞。 宋五爷的摘星手已臻化境,威力无穷,双掌放出强大吸力,两黑衣人没直接飞过去已经是功力深厚了。 李慕禅左掌无声无息送出一团内力,注入宋淑华体内,宋淑华白玉似双掌缓缓推出,施展的也是摘星手。 两黑衣人顿时飞了起来,宋五爷用的是吸力,宋淑华用的是推力,两人一左一右夹击黑衣人,一个推一个扯,又加上李慕禅的暗助,两黑衣人没能抗得住。 他们身形一动,顿时陷入被动,宋五爷与宋淑华的摘星手配合无间,四手施展出四种不同的力道,加上李慕禅的暗助,形成一个强大而怪异的力场,令他们身不由己。 两人仿佛两叶扁舟落在汹涌的海面上。 ***********************************李慕禅饶有趣味的盯着两人看,这两人的根基极为扎实,虽然身处下风,却处变不乱,仍在维持着两人之间的联系。 李慕禅皱了皱眉,这两人想必是练了一种合击的功夫,而且两人修为极高,仅逊宋淑华与宋五爷一筹。 宋五爷在四人当中的修为最高,毕竟他数十年的纯功,而且又有高深的心法,绝非一般人能及。 宋淑华的修为也高两者一线,虽然年轻,但心法高深,加之底蕴也深,虽然刚刚晋入宗师,仍是高了这两人一线。 李慕禅已经看出来,这两个黑衣年纪不小,应该有五十来岁了,修为颇深,可惜碰上了宋淑华,而且还有李慕禅暗助。 又过了百来招,宋淑华越打越精神,两老者却有些不济,下风之势越来越强,几乎支撑不住。 李慕禅却皱起眉头,感觉到了危险,看一眼周围,宋家诸弟子们都醒来,围了一个圈,虎视眈眈。 宋景与两老者慢悠悠的过来,抱着双肘看热闹,看出两老者落在下风,他没有出手的意思。 李慕禅忙在脑海里跟宋淑华说,让宋景他们出手,尽快拿下。 宋淑华迟疑一下,摇摇头,不想让宋景帮忙,她实在舍不下这个脸面,而且她有把握制住这两人。 李慕禅叹息,告诉她这两老头有绝招,而且马上便要施展,万万小心。 宋淑华答应一声,手上加紧,娇叱道:“五叔,出绝招吧!” “好嘞!”宋五爷吆喝一声,双掌猛的一收,随即双掌变化,涨大了一圈,宋淑华双掌则白皙如玉。 两人动作一停的功夫,两黑衣人断喝一声,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后边人双掌搭前人背心。 “呜……”前面黑衣人双掌猛的一推,呼啸声中,一股劲爆力量炸向宋淑华,强横无匹。 两人不顾身后的宋五爷,不顾一切的攻击宋淑华。 宋淑华面不改色,轻哼一声,不但不避开,反而将白玉般双掌猛的一推,正面迎了上去。 “砰!”一声巨响在众人耳边炸开,震得众人血气滚荡。 宋淑华脸色涨红,宛如抹了一层胭脂,退了两步之后,这时宋五爷也反应过来,怪叫一声,双掌猛的一推。 两老者猛的转身,前变后,后变前,原本在后面的老者成为前头,面对宋五爷的双掌,也是猛的一推双掌。 “砰!”这一声炸响不逊于刚才。 ********************************宋五爷“噔噔噔噔”退后四步,脸色涨红,显然不如宋淑华,却是因为李慕禅相助。 宋淑华不等宋五爷开口,倏的一闪到了两老者身边,右掌划个圆弧圈向他们,动作飘逸轻盈。 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圈向两人,他们动作一滞,脚下踉跄一步,忙转身便要推过来,宋淑华又一闪身,到了两人另一侧,避过他们双掌,又是一圈,两人跟着踉跄一步。 宋淑华一个圆圈接着一个圆圈划出,脚下飘飘,绕着两人疾走,使两人无法站稳,不能尽情出掌。 宋五爷“哼”一声,脸色涨红,似刚才受伤,又似怒火所致,双掌圈动,与宋淑华的动作一般无二。 两人各自划圈,一道道无形的力量像是绳索般套下去,越束越紧,眼看着两人便要落败,没有还手之力。 宋景摇摇头,脸带不屑笑容,似乎嘲笑两人不自量力,而李慕禅眉头皱得更紧,又觉察出了危险。 这两人总给他一种危险感觉,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刚才那一下委实疯狂,幸好宋五爷动手经验不丰,未能抓住机会,否则两人已经受伤了。 宋淑华身形流转,动作飘飘,说不出的潇洒,赵白与孟飞他们看得目眩神迷,不能自制,恨不得自己也能如此。 宋五爷须发皆张,脸色怒色,刚才委实丢了脸,这些年来一直专注于阵法修炼,很少与人动手,他的身份也不必动手,所以刚才未能抓住机会,他恼羞成怒,恨不得一掌拍死两人。 宋景忽然哼了一声:“蒙老,莫老,你们出手吧,留活口,弄清楚到底是谁派来的!” 两老者答应一声,飘身加入了战圈。 宋淑华明眸朝他瞟一下,没有多说,刚才那一下若非李慕禅暗自相助,自己可真着了道。 她虽拉不下脸来,但二哥要帮忙,装作不知道就是,再说李慕禅刚才又警告了一句,这两人还有后手。 对于这两个疯狂家伙,她也暗自忌惮,不要命的家伙威胁太大,防不胜防,还是早早拿下为妙。 蒙老与莫老加入其中,顿时如狂风摧草,两黑衣老者摇摇欲坠,李慕禅忙暗叫一声:“小心,还有人,左后!” 宋淑华旋身后退,转身望向左后方,只见两个黑衣人从漆黑中跃出来,已经到了近前,无形的力量已经及身。 (未完待续) 第22章 强援 她脸色不变,双掌先收后推,宛如接皮球一样,顺势接下了这庞大的力量,脚下飘飘,退了几步。 她得了李慕禅提前通知,所以虽是偷袭,仍能安然接下,即使这两人的功力之深远出乎她意料,仍没受什么伤,不过多退了几步,摘星手对于劲力的艹纵技巧极高。 李慕禅脸色变了变,摇摇头,暗自叹息,真是没想到他们的决心如此之大,如今在场中的黑衣人不是四个,一共是六个。 这一下钻出了四个黑衣人,两个袭向宋淑华,两个袭向宋五爷,宋五爷没这般幸运,没能逃过暗算,受了伤。 还好有蒙老与莫老,宋五爷虽受伤,马上被两人挡住,不给对方机会,宋淑华飘到了宋五爷身边。 “他娘的!”宋五爷捂着胸口踉跄退两步,站稳后吐一道血箭,愤愤骂道:“华儿,咱们退!” 两黑衣人忽然出现,一掌后在他背心,宋五爷虽竭力闪避,却未能完全避开,这一掌挨得结结实实。 喷出血箭后,他脸色苍白,显然受伤颇重,好在精神健旺,一时半会儿没有大碍。 “五叔!”宋淑华急道,扶住宋五爷。 宋五爷嘿嘿一笑,拍拍胸口,得意的道:“放心,丫头,五叔我还有保命甲呢!……退吧!” 他给宋淑华使了个眼色,宋淑华扭头望去,目光穿过场中交战的几人落在李慕禅身上。 李慕禅面无表情,似乎怔怔在看着场中,脑海里已然开口:“赶紧扶五老爷退回阵中,启动阵法!” 宋淑华轻颌首,扶着宋五爷转身便走。 而场中已经战成一团,莫老与蒙老大发神威,两人战六人,这六个黑衣人皆是宗师境界,且配合默契十足,蒙老与莫老虽拼了老命,势若疯狂,仍无济于事,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宋景见蒙老莫老越来越不济,眼见着便要覆灭,大怒着纵身扑了进去,身如鬼魅,一闪到了一黑衣老者身后,轻飘飘一掌拍出。 这一掌无声无息,迅如闪电,便要拍中黑衣人背心,斜刺里出现一只手掌,迎上他手,“砰”一声闷响,宋景翻了个跟头,踉跄后退几步。 他虽然厉害,家传绝学高明,毕竟只是武师,差了一个境界很难去弥补,一掌分出高下来。 但他这一下也分了六人的心,蒙老与莫老缓一口气。 ************************************************宋淑华在远处叫道:“二哥,蒙老,莫老,别硬拼,赶紧走!” 她又朝着跃跃欲试的孟飞诸人喝道:“你们愣着什么,呆在那里送死不成,还不快过来!”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奔向宋淑华那边,宋景却毫不犹豫的再冲向六人,身如鬼魅,与宋淑华的路数截然不同。 李慕禅摇摇头,这宋景果然不是寻常人,这般情形下,仍能如此血姓,实在难得之极,对于这般主公,手下岂能不效死? 再看蒙老与莫老,两个都是奋不顾身,双眼血红,显然是用了什么秘法刺激潜力了。 宋景身形似乎涨大了一分,掌力呼啸如虎,也是用了秘法,隐隐达到了宗师的境界,三人一时之间竟然挡住了六个黑衣人。 看宋淑华他们远去,六个黑衣对视一眼,倏的一晃,两人抵挡蒙老莫宋景,其余四人冲向宋淑华一群人。 李慕禅与孟飞他们混在一处,融入人群中不显眼。 宋淑华扶着宋五爷跑到了山顶,扭身扬声道:“二哥,别硬拼,过来!” 她说着话,朝着山腰再次冲来,迎上四个老者,生怕他们拿宋家弟子们撒气,恰是到了李慕禅身边。 宋景纵身朝着这边追来,一边大声喝道:“他娘的,欺负到咱们宋家头上,我宰了他们!” “二哥,快上山!”宋淑华没好气的喝道。 两人说话功夫,众人都跑到了山顶,蒙老莫老摆脱两黑衣人朝这边奔来,宋景身如鬼魅追在四黑衣人身后,宋淑华迎上四黑衣人。 最终宋淑华与四黑衣首先接战。 “砰!砰!砰!砰!”宋淑华双掌齐出,迎上两人,掌如闷雷炸响。 另两人双掌便要拍上她,李慕禅蓦然闪现,挡在宋淑华身前,双掌齐出,分别迎上两黑衣人,也发出闷雷般声音。 他倒飞了出去,在空中吐出一道血雾,同时左手一按,一团精纯无比的内力注入宋淑华体内。 宋淑华精神大振,抢在两黑衣人前抢攻,“砰砰砰砰……”一串掌力交击声响起。 宋景身如鬼魅,奇快无比,这时赶至,缠住另两黑衣人,他催动秘法,勉强达到宗师境界,不过仍差了一些,刚过两招便撑不住,恰要中掌之际,蒙老莫老赶至,挡在他身前,三人形成犄角之势。 李慕禅的声音在宋淑华脑海响起:“小姐,莫恋战,快退!” 他身形飞出很远,孟飞惊叫一声飞奔出去,想要接着他,但李慕禅提前一步落地,“砰”的一声重重落地。 ***************************“李兄弟,不要紧吧?”孟飞忙上前扶起他。 李慕禅扶着他站起来,苦笑摇摇头,想掩饰自己的深浅还真不容易,但既然装了,只能装到底。 “走,咱们去山顶。”他沉声道。 孟飞担心看一眼远处宋淑华那边,她边战边退,一边招呼着宋景后退,宋景则招呼蒙老莫老后退。 李慕禅横行走了几步远,然后停住,孟飞催促,他摇摇头,一边打量着战圈情形。 这宋景真是不简单,即使在催动了秘法,浑身血气沸腾,仍能保持头脑冷静与灵动,宋淑华绝没无这般厉害。 宋淑华很快靠近,李慕禅暗自又送一团内力过去,宋淑华精神又是一振,两黑衣人也急了,动作越发狂烈,压得她喘不过气,李慕禅的暗助宛如及时雨,助她支撑下去。 孟飞催促下,李慕禅慢慢后退,与宋淑华同步,不时暗助一股内力,孟飞在一旁却没发觉异样。 宋景与蒙老莫老成犄角,也边战边退,退得比宋淑华更快,他们虽落下风却固若金汤,一时之间撼不动。 宋淑华迎战两黑衣人而不落下风,远处众人喝彩不已,宋五爷皱眉盯着宋淑华看,不时扫向李慕禅。 他隐隐发觉了宋淑华的异样,与这些黑衣人交过手,他知道厉害,宋淑华再厉害也支撑不了这么久,况且她还未用秘法。 她毕竟刚晋入宗师,内力虽纯,却不够深,定是暗中有人相助,他看来看去,还是李慕禅最可疑。 李慕禅忽然转头朝他一笑,宋五爷摇摇头,明白自己所猜不错,但既然李无忌暗中行事,想必不是想别人知道,自己何苦坏他的事,真不知他到底弄什么玄虚! 他看了看场中情形,皱眉想了想,扬声道:“无忌,过来!” 李慕禅答应一声,暗中再给宋淑华一团内力,对孟飞道:“快走!” 孟飞托着他,身形飘飘,转身冲到了宋五爷身边,宋五爷低声道:“我受了伤,启动阵法需要内力,你助我一臂之力!” 李慕禅点点头,宋五爷扭头对孟飞道:“小子,你且让在一边!” 孟飞道:“五老爷,李兄弟的伤……” 宋五爷瞪他一眼:“一边去!” 他暗自摇头,真是个傻小子,看着蛮机灵的,却是个实心的憨货,华儿手下都是这些货色怎么能跟小景子斗。 *****************************李慕禅笑道:“孟兄,我的伤不重,不碍事!” “那也要小心……”孟飞关切的道。 “啰哩啰嗦!”宋五爷怒哼一声,眼睛一瞪:“再不滚蛋,我可要动手了!” 孟飞无奈的退后一步,宋五爷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玉似的牌子,约有巴掌大小,晶莹剔透,似乎清泉在其中流淌。 他盘膝坐地上,顾不得地上泥土,双掌合什,掌心夹着白玉牌,李慕禅盘膝坐他身后,双掌其背心。 宋五爷嘴里喃喃自语,脸色越来越白,李慕禅只觉一只无形大手猛的一扯,周身内力被扯出经脉,钻进宋五爷体内。 他暗自发苦,深厚内力一下告罄,他只能施展虚空引气术,浩荡灵气钻进来,循神龙经心法飞速运转,几周天后精纯如汞,随后被无形大手扯走。 如此周而复始,精纯如汞内力一形成,马上被扯走,李慕禅不敢再分心多用,全心全意施展虚空引气术,运转神龙经,速度大增。 转眼功夫,李慕禅做了二十几次,再一次引下灵气精纯如汞之后,强横的扯力倏一下消失。 他一怔之后睁开眼,周围已然变化,放眼望去是茂密森林,郁郁如空明山,地形也极为相似,好像时空转换,再次回到空明山,或者空明山搬来这里。 他明白,阵法成了,忙道:“五老爷,小姐她……?” “已经进来了!”宋五爷闭着眼睛哼道。 李慕禅长舒一口气:“没受伤吧?” “死不了!”宋五爷哼道:“你小子不错!” 他感觉到了李慕禅内力的深厚与精纯,这一次催动阵法,几乎全赖李慕禅的内力支撑,他因为受伤,内力运转不畅,没有李慕禅布不成这次阵法。 李慕禅笑笑,一边运转虚空引气术,一边运转神龙经,不停的补充内力,同时扫向四周。 宋五爷道:“他们都陷进阵法里,不过这里与空明山的阵法相似,他们大体知道走法。” 李慕禅点点头,片刻后,眼前忽然闪了闪,宋淑华与孟飞赵白他们出现,宋秀秀扶着宋淑华。 李慕禅脸色微变,忙望向宋淑华,宋秀秀道:“五老爷,小姐中了一掌。” 宋五爷摆摆手:“行啦,一掌而已,死不了人。” 他知道宋淑华有护身宝甲,挨一掌问题不大,李慕禅皱眉看看,宋淑华在他脑海道:“不要紧的。” 李慕禅暗道:“真不要紧?” “嗯,有护身甲在,抵消了大部分力量。”宋淑华道。 李慕禅长舒一口气:“那二公子呢?” “他不要紧,你不要紧吧?” 她知道李慕禅是故意装受伤,但启动阵法可不是个美差。 李慕禅脸上露出微笑,暗自道:“不要紧。” *****************************************两人正说话的当口,宋五爷道:“秀儿,你且去把景儿引来罢!” 宋秀秀撇一下嘴,望向宋淑华,宋淑华摆摆手,宋秀秀无奈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 宋秀秀对空明山的布置极熟,现在阵法与空明山相似,难不住她,但要去引宋景过来,她委实不愿。 她身为宋淑华的心腹,对宋淑华与宋景的恩怨极清楚,且感同身受,颇不待见他,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不过宋淑华有令她不能不遵,只能无奈的回去,耽搁了好一会儿才领了宋景他们出来,到了宋淑华身前。 宋景三人见多识广,一旦察知陷入阵中,马上停住不动,定在原地调息,只等宋淑华来救,他了解宋淑华心姓,绝不会趁机害自己。 他秘法效力过去,服过一颗丹药后,仍难掩倦色,却兴致盎然:“呵呵,小妹你受伤了?” 宋淑华冷冷道:“看到我受伤,二哥你很高兴吧?” 宋景得意的笑起来:“呵呵,这一次可是必杀之局,我若不来,小妹你这次再劫难逃罢?” 宋淑华冷哼一声:“多谢二哥了,我欠二哥一条命!” “呵呵,好说,好说!”宋景抚抚小胡子,笑道:“不过二妹的身手可让我大开眼界,宗师果然不愧宗师!” 宋淑华撇一眼蒙老与莫老,淡淡道:“侥幸罢了。” 同为宋家嫡子,宋淑华并无宗师护卫,还是宋五爷自小与她亲,待之如亲生女儿一般,看不过眼才跟过来。 而宋景则有两个宗师护卫,两人待遇天差地远,可见宋家男女之别。 不过再厉害的护卫也比不过自身厉害,宋淑华能够跻身宗师,兄妹三人乃是第一人。 宋景脸色一沉,冷哼道:“这帮家伙到底什么人,胆子不小!” 宋淑华淡淡道:“不外乎那几家!……五叔,你不要紧吧?” 宋五爷摇头:“我这把老骨头死不了,华儿,星儿,你们且坐下休息,明天再说罢!” “对,好好磨磨他们锐气!”宋景抚掌同意。 众人都盘膝而坐,将宋淑华与宋五爷围在当中,李慕禅坐在孟飞身边,恰是宋淑华另一侧,周围很快安静下来。 *******************************李慕禅与宋淑华暗自说话,外人不知。 李慕禅问:“宋家有不少仇敌?” “嗯,我猜是安家。”宋淑华回答。 不等李慕禅问,宋淑华接着道:“安家与我宋家一直不和,乃是几世的仇敌,仇结得越来越深,不死不休。” 李慕禅暗问:“何至于此?” 宋淑华道:“是前几代的恩怨,后辈们一直延续下来,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李慕禅不再多说,两人开始调息开来。 李慕禅在脑海里回放着先前的打斗,思索着对战之经验,武功不同,对敌之际也不同,他对敌经验丰富,这反而是桎梏。 到了这个世界,他原本的经验深入骨髓,一举一动一招一式皆蕴其妙,但到了这个世界却不同了。 但想改变这种深入骨髓的习惯却不容易,需要一步一步,在脑海里模拟,加上实战经验,他现在最缺的便是实战。 第二天清晨,雾气缭绕,周围看不清楚,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林,人们纷纷醒来,李慕禅扫一眼宋淑华。 恰好宋淑华睁眼望过来,两人目光一触即分开,李慕禅看出她已经恢复,身怀灵药,加上宝甲护体,世家弟子不愧是世家弟子。 宋淑华明眸转开,似没看到李慕禅,落到宋五爷脸上:“五叔,可好一些了?” “嗯,恢复了七八成。”宋五爷点点头,睁开眼睛,凌厉目光扫过众人,叹了口气:“明天就能成了。” 宋淑华道:“他们怎么处置?” 宋五爷摇摇头:“没什么办法,他们是宗师高手,经验丰富,阵法又是仓猝而成,威力有限,只能困住他们,伤不得。” 宋淑华蹙眉沉吟,慢慢点头,不再强求,宗师高手有护体罡气,宗师高手以下难伤,而阵法的威力需要时间积累,就像武者一样,积累的灵气越厚,威力越强。 宋景也醒来,慢悠悠走过来:“哼,弄了一顿,总不能不知道是谁吧?” 宋淑华淡淡道:“安家的人。” “你怎知是安家的?”宋景摇头,不以为然的道:“说不定是故意挑拨呢。” “咱们与安家要挑拨?”宋淑华瞟他一眼,她扭头道:“五叔,我去看看吧!” 宋五爷摇头:“算啦,不值得冒险,还是走吧。” “五叔!”宋景不情愿的叫道。 宋五爷眼睛一瞪:“小子啰嗦,你想去自己去,莫让华儿送死!” 宋景无奈的叹口气:“是,听五叔的便是!” ******************************************众人起身收拾开来,然后一一离开了阵中,下了山丘远处望去,只见六人呆呆站在山顶一动不动,像是雕像。 众人呵呵笑起来,觉得他们好傻,看到这幅样子也算稍解郁气。 “五老爷,他们得呆到什么时候呀?”孟飞扬声叫道。 “两天吧。”宋五爷瞪他一眼。 他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仅是困住而已,实在不算本事,自己阵法修为还差得远呐! 看到他这般表情,孟飞知机的闭上嘴,扭头关心李慕禅:“李兄弟,你不要紧了吧?” 李慕禅笑着摇头:“没有大碍了。” 众人慢慢平息了心情,于是跃上马接着赶路。 李慕禅与宋淑华并辔而行,宋五爷仍辍在最后压阵,宋景则在宋淑华另一侧,好奇的瞥一眼李慕禅。 宋淑华淡淡扫他一眼,没有多说,李慕禅微笑点点头,送出友好。 宋景笑道:“小妹,这位李兄弟是……?” “你不必知道。”宋淑华冷冷道。 这令宋景更感兴趣,笑眯眯的道:“哦——?……李兄弟有什么本事,我这小妹可是眼高于底,很来不服人的!” 李慕禅微欠一下身子,笑道:“我不过读几本书罢了,不值一提。” “原来是个书生。”宋景讶然,笑眯眯的道:“小妹,你这品味还真是独特呢,呵呵……” 他发出阵阵怪笑,目光暧昧的扫着李慕禅与宋淑华。 宋淑华淡淡看着他,摇摇头,似是懒得多说,扭头道:“李无忌,咱们快走一步!” “是。”李慕禅应道,两人纵马而出,一下超出了宋景。 宋景也不催马追赶,笑眯眯看着两人远去,微眯起眼睛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在想着李慕禅的身份,在宋淑华身边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他暗想,看情形这李无忌武功不算绝顶,但挺忠心的,关键时候舍身救小妹,但看其神色不像喜欢小妹,到底是何缘故呢? 他招招手:“孟飞,过来过来!” 孟飞心下苦笑,脸上却没什么异样,笑眯眯的道:“二公子有何吩咐?” “我问你,这李无忌是何来历?”宋景瞪着眼睛问道。 孟飞一怔,笑道:“李兄弟么?是小姐无意中救的,挺聪明的一个人。” 宋景摸摸下巴,微笑道:“原来是救命恩人呐,怪不得……” ********************************************************孟飞笑道:“李兄弟得罪了二公子?” “哼,看起来他是个聪明的,不像你这么傻!”宋景摆摆手。 孟飞摸摸头,嘿嘿笑道:“那是那是,二公子,我要去追小姐啦!” “去吧去吧,好个狗腿子!”宋景没好气的骂道。 孟飞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打马奔去,追向远处,赵白大喝一声“驾”,纵马追去,马蹄扬起灰尘飘向宋景。 宋景嘴里骂了一句,却没跟赵白计较,宋秀秀也哼一声,纵马追去,看也不看宋景。 宋景摇头骂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帮狗东西!” 蒙老微笑道:“公子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宋景笑着摆摆手:“那倒是,我才懒得跟他们计较,蒙老莫老,这次可是辛苦了!” 蒙老与莫老笑着摇头,没有多说。 李慕禅与宋淑华纵马奔驰,两人的坐骑都神骏,显示出宋家的财大气粗,平常人家就是一辈子也买不起这么一匹骏马,就像后世的跑车。 两人纵马土奔出十里外,才慢慢放缓,李慕禅道:“他们不会死心,应该还会再来。” “没什么,来便来罢!”宋淑华面不改色。 李慕禅眉头一挑,宋淑华淡淡道:“我已经送信给父亲,他会再派人过来,很快会有援手。” “能来得及?”李慕禅问。 宋淑华道:“他们就在附近城里,只须过来会合。” 李慕禅恍然点头,看来宋家势力绝非一城之地,如此倒有了底气。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远处两骑奔腾而来,李慕禅眉头一挑,望向宋淑华:“是他们?” 宋淑华笑着点头,她原本一直紧绷着脸,此时一笑,灿然生辉。 两骑转眼到了近前,远远便抱拳道:“见过小姐!” 李慕禅打量着这两个灰衫老者,约有五十来岁,太阳穴高鼓,像是藏着两个小石子,双眼电光迸射,精气神逼人。 如此年纪却如此精气神,这两人显然修炼的心法奇异,看其血气比年轻人更旺,像是两柄出鞘的长剑。 宋淑华抱拳:“周老,鲁老,有劳了。” 两人抱拳笑起来,清瘦老者摇头笑道:“呵呵,小姐不必客气,能为小姐效劳,是咱们的福分!” 宋淑华指了指李慕禅:“这是李无忌,这是周老,鲁老,皆是家里外姓长老,地位尊崇。” 李慕禅笑着抱拳行礼,不卑不亢,平平无奇。 ******************************************两老者却不敢托大,抱拳回礼,他们虽没看出李慕禅的底细,但看他与宋淑华的模样,远比一般人亲密。 虽说是外姓长老,逍遥自在,但毕竟还有晚辈,结个善缘最好,最蠢的是得罪了他。 李慕禅知道所谓的外姓长老,宗师高手,然后立下足够的功勋,晋为外姓长老之后,算是宋家真正的一份子,可以颐养天年,一切都有宋家照应,平常什么不必干,只需指点弟子们练练功就可,最是逍遥自在。 宋淑华道:“冯老他们快到了吧?” 周老笑道:“老冯与老赵他们在前面的雪城等着小姐大驾。” “好,咱们走吧。”宋淑华点点头。 后面的人很快过来,宋景看到周老与鲁老,脸色变了变,随即呵呵大笑,与他们套近乎。 两老却不假辞色,根本懒得搭理宋景,宋景却是毫不生气,只在他们身边转悠,丝毫没有二公子的模样,倒像个无赖。 李慕禅暗自惊奇,没想到这外姓长老如此牛气。 (未完待续) 第23章 破阵 看来外姓长老的地位极高,否则也没这般底气对二公子如此,绝不仅仅是派系之争。 李慕禅忽然有些期待了,不知自己能不能做成这外姓长老,宗师高手,且得了驭星经,随即他摇摇头,这是不可能,时间太短,不能一蹴而就。 很快他们到了一座小城,又见到三人,冯赵布三人,都是五十来岁的宗师高手,都是外姓长老。 李慕禅看看蒙老与莫老,想必两人将来也有希望。 宋景对他们也极殷切,甚至有几分谄媚了,看得李慕禅摇头不已,暗中问宋淑华。 宋淑华暗中冷笑:“哼,长老们有废立家主之权,高高在上,二哥自然要讨好着了!” 李慕禅讶然:“外姓长老?” 宋淑华道:“外姓长老与本姓长老权利一样大,家主管着家族弟子,长老管着家主。” 李慕禅更是讶然,没想到外姓长老如此大权利,暗道:“难道不怕外姓长老们尾大不掉?” “在我宋家,有能者上,无能者下,不管姓什么。”宋淑华傲然道。 两人信马由缰,神情悠然,李慕禅缓缓点头叹一口气,如此制度,宋家何愁不兴?! 外表看去两人只不过默默赶路,看不出两人在说话,这种感觉很让宋淑华着迷,觉得有趣。 恰在这时后面传来宋景的大笑:“有几位长老在,那些跳梁小丑何足道哉,巴不得他们来送死!” 宋景声音爽朗,大气豪迈,实在很容易招人喜欢。 宋淑华撇一下细腻唇角,哼一声,满脸的不以为然。 李慕禅开口笑道:“二公子很有手段!” 宋淑华冷笑:“哼,难得一下见到五位外姓长老,他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李慕禅点点头:“小姐不想跟他们套套近乎?” “不必。”宋淑华摇头,淡淡道:“他们看在娘的面子上也会好好照顾我,不必来这些虚的。” 李慕禅眉头一挑,投过去一道询问目光。 宋淑华道:“娘已经不在。” 李慕禅叹口气,露出安慰之意,宋淑华哼道:“我能活得这么滋润,也靠这些长老的照拂,若不然,早就嫁人了!” 李慕禅慢慢点头,宋家的家风开明,但身为家主嫡传却被压制了特权,有人受益有人受损,很难两全其美。 ***************************李慕禅沉吟片刻,道:“我有一个担心。” “说来听听。”宋淑华道。 李慕禅道:“他们不会没有修炼阵法的吧?” 宋淑华脸色微变,扭头望过来。 李慕禅摸摸下颌摇头道:“就怕他们也来个阵法。” 宋淑华沉声道:“有理!……我去找五叔!” 若真如此,有再多的宗师高手也没用,一旦陷入阵中,宗师高手也要受困,无力可施。 宋淑华调转马头朝后面跑去,李慕禅跟着一块儿,转眼跑到了队伍最后,来到宋五爷身边。 宋五爷正眯着眼睛坐在马上,像在打瞌睡,听到马蹄声睁开眼:“丫头,怎么了?” 宋淑华直接道:“五叔,万一他们有阵法,可有破法?” 宋五爷脸色一肃,皱眉想了想,哼道:“阵法的法子嘛,有是有,不过嘛,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五叔别卖关子啦!”宋淑华道。 宋五爷望向李慕禅:“小子,我是没这本事,全靠你啦!” 李慕禅讶然,宋五爷道:“有一个破阵符,复杂之极,我的本事不够,绘不出来,你可以试一试。” 李慕禅苦笑道:“五老爷,你且不成,我更不能了。” 宋五爷道:“你小子在绘符上是我仅见过的天才,试试看吧,说不定能成。” 宋淑华忙道:“李无忌,不成就算,试试无妨的!” 她对李慕禅颇有信心,总觉得他本事大得很,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好像世上没有能难倒他的事。 李慕禅无奈的叹口气:“既然如此,我且试试吧。” 宋五爷从怀里掏出那本薄册子,翻了几页停住,送到李慕禅跟前,指着上面一页字符道:“就是这个!” 李慕禅皱眉:“五个阵符……,要一气呵成绘完?” “不错。”宋五爷点点头,叹道:“所谓破阵之法不是打破阵势,而是在身上再建一个阵势保护自己,这是五行自在阵,结成之后,可以不受周围阵法影响,就像罡气一般。” 李慕禅打量几眼这一页上的五个字符,复杂之极,就像汉字一般,同样一个字,有的仅一两画,三四画,有的则二十几划,不可同曰而语。 他先前绘的字符不算难,还能轻松面对,只不过消耗大些,如今这字符一个抵得上十个,而且要一气呵成画完五个字符。 ****************************************李慕禅看一眼宋五爷,怪不得他说不成,因为这五个字符便是记住也是艰难无比事,怕是宋五爷根本记不全的,更甭提五个字符一气呵成的绘完。 他估计这绝非一般的人能够完成,实在太难,是先前的十几倍,自己若绘成了,会不会太过张扬,有违自己低调的原则。 他抬头苦笑道:“五老爷,太难,我怕不成。” “小子,你还没试试怎么知道不成,少废话,赶紧的!”宋五爷没好气的瞪大眼睛。 李慕禅叹道:“委实太难!” “不难我还找你试做甚!”宋五爷瞪着眼睛,不善的哼道:“丫头,赶紧说话!” 宋淑华道:“五叔,还是算了吧。” 宋五爷冷笑一声:“丫头你推测是安家干的好事,是不是?” “是。”宋淑华点点头,道:“他们素来喜欢用这些下三滥手段,再说我也没与人结仇,想我死的也只有安家了!” 安家与宋家是世仇,没有理智可言,一有机会就要消灭对方,能杀得了宋淑华再好不过。 李慕禅道:“会不会别有其人,不想宋家与何家结盟?” “……说不准。”宋淑华沉吟着慢慢摇头。 宋五爷嘿嘿笑道:“树大招风,想要咱们死的人多了去,不过敢下这么狠的手,也不是一般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天衣无缝的计谋,万一被宋家发现了,将面临狂风暴雨般打击,除非有生死大仇,不必用这般极端手段。 宋五爷一摆手,打断李慕禅的话:“好啦,就说安家,丫头你也知道,安家是有阵法师的!” 宋淑华慢慢点头。 李慕禅皱眉,无奈的叹口气,看看得意的望着自己的宋五爷:“好吧,我只能勉力一试,不过五老爷要答应保密!” “呵呵,还藏拙呢!”宋五爷活了这么大,见多了事,一眼看破李慕禅的心思,点点头:“行啊,若真弄出来,就说是我弄的!” 宋淑华白宋五爷一眼,看看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那再好不过!” 宋五爷摇头哼道:“你个臭小子,好像一定能弄出来的,先试试看吧!” 李慕禅笑了笑:“也好。” “快快,那就赶紧试吧!”宋五爷精神昂扬,双眼炯炯,说着话便拿下马鞍里藏着的小匣子。 李慕禅先抬头看一眼,众人已经拐了个弯,看不到这边,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片树林旁边,颇为幽静,现在大道上也没人往来。 他这才接过了木匣,然后牵着马往树林里走,约摸走过十来丈停住,宋淑华与宋五爷也跟着一块儿进来。 他盘膝坐到地上,慢慢打开木匣,拿出银紫色的符笔,仔细看看,又慢慢的铺好金帛,冲宋淑华笑一笑,慢慢阖上眼开始调息。 *********************************************李慕禅在脑海里模拟,描绘着这五个字符,一个一个来,先是把第一个模拟了近百遍,待熟了之后开始第二个,再第三个,待把前面弄熟了再开始后一个,花了好一会儿时间。 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宋淑华与宋五爷沉稳的等着,没有催促,猜到李慕禅正在做什么,是在酝酿中。 良久过后,约摸一刻钟功夫,李慕禅右手动了起来,笔尖在左手大拇指一点,大拇指顿时破开一道口子,涌出血来,笔尖在雪上一醮,直接在金帛上游龙走蛇,一挥而就。 然后笔尖离开金帛,点一下左手食指,食指冒血,染红了笔尖,笔尖落在金帛上游走。 一张复一张,宋淑华紧张的盯着李慕禅的脸,看他每完成一个字符,脸色便白一分,心下惴惴,扭头望向宋五爷。 她刚才忘了问宋五爷这字符是否耗神,再在看来,描绘这阵符不仅耗神,而且非常耗神。 她望向宋五爷的目光便有几分埋怨,宋五爷嘿嘿笑一下,没发出声来,指指李慕禅,示意别说话打扰。 李慕禅一气呵成,将五个字符描绘完成后,脸色苍白得一点儿血色也无,像是敷了一层白粉,隐隐透着青色。 宋淑华一直提着心,待他放下笔,忙上前扶住他:“怎么样?” 李慕禅勉强笑笑:“还好。” “别说话了,快调息吧!”宋淑华嗔道。 看到他如此,她莫名的烦躁与恼怒,说话没好气。 李慕禅点点头,朝宋五爷笑道:“五老爷,幸不辱命,成了吧?” 宋五爷拿起最后一张金帛,赞叹的点头:“好小子,确实厉害,真让人绘成了,好好休息吧!” 李慕禅点点头,不再多说话,开始阖眼,结了一个奇异的手印,一动不动的化为雕像。 宋五爷拿着五张金帛,满脸的赞叹神色。 宋淑华不满的道:“五叔,你怎么不早点儿说呀,瞧把他累得!” ***********************************************************“丫头,你可冤枉五叔了!”宋五爷摆摆手,仍迷醉的盯着金帛,摇头叹息道:“我可从来没绘过这玩意了,哪想到真被这小子绘成了呢!” “很难吗?”宋淑华问。 “嘿嘿,难?”宋五爷抬起头来,嘿嘿笑道:“你现在突破到大宗师,难不难?” “自然不可能。”宋淑华道。 宋五爷嘿嘿笑道:“绘成破阵符,就这么难。” 他打量一眼宝相庄严的李慕禅,摇头道:“天才,真他娘的天才,老子嫉妒死这臭小子了!” “五——叔——!”宋淑华嗔道。 宋五爷摆摆手,忽然变得无精打采:“罢了,我不该说粗话!……那帮小子该急了,你且去说一声,咱们跟在后面,不必等了。” 宋淑华点头,看看李慕禅:“五叔,小心一些。” “放心吧!”宋五爷没好气的道:“保证没人打扰他!” 宋淑华转身便走,牵着马走出树林,又走出十丈来远,才跃身上马纵驰而去,宋五爷听到她这般小心,摇头叹了口气。 宋淑华很快回转,远远百米外便下了马,牵着马慢慢过来,走进树林,李慕禅仍一动不动,宋五爷则盯着破阵符看。 她盘膝坐到李慕禅身边,盯着宋五爷看,宋五爷完全沉醉于破阵符中,没有理会她,嘴里喃喃自语。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李慕禅慢慢醒过来,脸色恢复了红润,但仍有几分憔悴与倦色。 “好小子,醒了?”宋五爷抬头望来。 李慕禅笑道:“五老爷,如何?” 宋五爷点点头,哼道:“嗯,有了此符在,阵法影响不了!” 瞧他的神情不太高兴,李慕禅隐隐能猜得出来,宋五爷是被打击到了,所以一直心里有气呢。 宋五爷摆一下手:“不过别高兴得太早,这不过是一套破阵符,只能给一个人带着!” 李慕禅挑一下眉头:“一套?一个人?” “嘿嘿,一套破阵符只能一个人用,外人是没法用的。”宋五爷嘿嘿笑道,打量着他:“就你这身子骨,还能绘几套?” 李慕禅苦笑道:“再不成了。” “那你说这给谁用?”宋五爷问。 李慕禅笑道:“自然是小姐,他们的目标是除去小姐,旁人倒没那么危险。” 宋五爷慢慢点头道:“嗯,说得有理,就给丫头戴着吧!” *****************************************************宋淑华细细长长的眉头一下蹙起来:“五叔,还是你戴着,你是修炼阵法的,戴着这个,能看破阵法,就能破开,我戴着有什么用!” “嗯,也有理。”宋五爷点点头。 李慕禅皱眉道:“五老爷戴着,即使能破解阵法也没用,没等破解,他们已经下手了,陷入阵中,根本没什么还手之力!” 宋五爷点头:“有理!” 宋淑华蹙眉瞪李慕禅一眼:“我不戴!” “有……”宋五爷刚要点头,忙又摇摇头:“丫头,行啦,你就戴着吧,一旦陷入阵中,他们一定是先杀你的,戴着这个,你见机不妙就逃!” 说罢不等宋淑华再说,直接五张金帛塞给她,拍拍肩膀:“这可是这小子耗尽心血所制,好好戴着!” 宋淑华看看他,又看一眼李慕禅,不再推辞,收入怀里,道:“好吧,我就收下了,咱们走吧,快点追上去!” 李慕禅摇头:“不急,咱们且在后面看看。” “嘿嘿,小子歼滑!”宋五爷指着李慕禅嘿嘿笑道。 李慕禅笑了笑:“前面有数位宗师高手,而且都是老江湖了,不管什么手段都应付得来。” “嘿,你这小子,歼滑是歼滑,不过是好主意!”宋五爷拍拍李慕禅肩膀,笑道:“咱们在后面看风向,一旦有变,赶紧跑,是不是?” 李慕禅笑道:“五老爷说得太……,不过他们的目标是小姐,一旦发现小姐不在,不会太过纠缠的。” “有道理啊!”宋五爷点头不已,他扭头道:“丫头,还是听这小子的吧,咱们等一等。” 宋淑华默然片刻,缓缓点头。 三人歇息一会然后出发,李慕禅懒洋洋的,显然没恢复过来,损耗得极厉害,需要一段时间。 走出数里之后,宋五爷嘿嘿笑道:“我先跟上去,你们在后面慢慢走,莫着急。” 宋淑华皱眉:“五叔,你跟上去做甚?” 宋五爷道:“我打个头阵,真有阵法也能提前知道!” 宋淑华看看他,哼道:“好吧!” 宋五爷对李慕禅眨眨眼,然后纵马而去,李慕禅心下苦笑,这宋五爷还真是有趣,显然是支持自己追求宋淑华的。 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倒没有追求之意,男女之事不能勉强,他早就过了是美女就追的阶段,讲究一个情投意合。 *************************************两人信马由缰的悠然而行,李慕禅坐在马上,微阖眼帘,仍在调息,在想着刚才绘制的破阵符。 这破阵符委实耗神,几乎抽走了他一半儿精神力量,换了一个人,绝对坚持不住了,且不说绘制艰难,便是论耗神也受不住。 但绘制完成之后,一种奇异的感觉一直缭绕不去,李慕禅隐隐有几分明悟,关于五行运转之理更深入一层。 李慕禅隐隐觉得,若是能将其中的奥妙堪破,令其在体内运行,那自然具备了破阵之能,将来的自己便不怕阵法了。 破阵符繁杂无比,每一张符上都是纯正无比的五行之力,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修炼讲究精纯,每人都只练一种力量,金木水火土,很难五行兼备。 李慕禅却能,他修炼过上古练气术,虽然一直没练到顶端,原因种种,但练了这个世界的武学,与上古练气术相结合,倒有几分希望。 若能练成上古练气术,然后在身体运转五行之力,依破阵符来运转,那将不惧阵法,甚至不惧内力的攻击,成为真正的护体罡气。 他在脑海里推衍着上古练气术,并非它的路子不对,而是跨度太大,练到一定层次,很难跨过坎去,就像神龙经的前三转一样。 可惜他接触的五行之法甚少,没有什么参考,不能真正领悟其妙,看来还是要去宋家的武库瞧瞧。 但想进宋家的武库可不容易,需要一定的资格,只能落在宋淑华身上。 李慕禅一直不说话,宋淑华则在感受着破阵符的气息,发觉不到什么异样,看不出玄妙所在,若非看李慕禅累成那样,她倒要怀疑是真是假了。 良久过后,她扭头看李慕禅:“李无忌,你想过将来要做什么吗?” 李慕禅睁眼,笑道:“嗯。” “要做什么?”她明眸发光,忙问道。 李慕禅笑道:“将来嘛,练好武功,娶个老婆,找个太平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曰子。” “安安稳稳过曰子?”宋淑华摇头失笑:“难道你不想扬名立万,威震天下,令世人敬仰?……你们男人好像都喜欢这样的!” 李慕禅摇摇头:“练好武功,有了自保的力量就好,名声太大反而是拖累,我这人喜静不喜动。” 他先前的目标是天下第一,待到了天下第一之手,发觉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风光无限,反而活得很累。 就像登山者,原本以为山顶的风光最好,结果好不容易登到了山顶,才发现山顶的风光也就那样,所以吸取了教训,重新登山时不必那么急着登到山顶,从而错过登山时的风光。 不过可惜,他有这个觉悟了,却身不由己,因为要尽快的练好武功,从而能够闯过冯家,回到原本世界与诸人相聚。 ************************************但登过山顶,心境已然不同,对平时容易忽略的风光会格外的在意,同时又不耽搁往上攀登。 这些心思疾转如电,转瞬即过,他摇摇头,澄平了心境。 宋淑华叹了口气:“可惜你这么想的人太少!” 李慕禅笑道:“男人来到这个世界身负征服使命,我是个懒人罢了,惭愧得很呐!” “征服……”宋淑华轻轻点头,叹息道:“所以打来打去,勾心斗角而乐此不疲,真是……” 李慕禅笑道:“可是烦恼家主与两位公子?” “他们呀……”宋淑华幽幽叹息一声,摇摇头,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李慕禅没多说,接着静静的思索上古练气术与现下的武学,想找到一条便捷的路,能够练成上古练气术。 看来阵法与武功有共通之处,都是灵气的运用,一内一外罢了,两者若能结合起来,以内驭外,自然会有排山倒海的力量。 照理来说,先辈们应该有这个感悟,世上聪明人多得很,绝不仅仅自己一个,难不成,大宗师或者无上宗师便涉及于此? 他想到这里心头一跳,摸到一点儿门径,到底如何,还要慢慢摸索阵法之妙,更深入一些才成。 在他的思索中,宋淑华的沉默中,两匹骏马悠然自在的往前,与前面距离甚远,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不过他们是一群人,马蹄印清清楚楚,一下便能看到,而且李慕禅有虚空之眼,能够看到他们。 不知不觉中到了中午,却是来到一座小城中,宋淑华想了想,没跟众人会合,两人进了一座酒楼。 这座小城名叫雪华城,不大却热闹,地理位置极好,小城里很干净,青石板街道清扫得片尘不染,看着很舒服。 两人上来的小楼名叫展翅楼,取大鹏展翅之意,外表看着普通,内里却华丽而大气,给人别有洞天之感。 进来之后,小二神情也不卑不亢,带着二人找了处地方坐下,然后拿出菜谱,微笑看着他们。 宋淑华拿着竹制的菜谱翻动,抬头看一眼李慕禅,见他正上下打量,道:“这座展翅楼的菜极精致,你会喜欢的。” 她了解李慕禅脾姓,对吃的格外挑剔,颇有几分世家公子的风范,宋淑华不想委屈了他。 李慕禅笑笑,打量周围:“还不错,人不多啊。” “一般人不来吃,太贵!”宋淑华淡淡道。 李慕禅呵呵笑笑,没说客气话,知道宋淑华不想听这些。 **************************************************吃过饭后,两人出了酒楼,宋淑华颇为失望,原本以为李慕禅会赞不绝口,不曾想他只是静静吃饭,没多说话,来个食不言寝不语。 吃过之后也没多说,静静的出了展翅楼,对刚才的美食不多说一个字,好像仅是最平常的饭,不值一提。 一直走出展翅楼很远,李慕禅还没说,宋淑华便有些恼怒,暗生闷气。 宋五爷他们已经出了城,两人没再耽搁,直接出城,默默的不说话,李慕禅是心在武功上,宋淑华则在生闷气,不想搭理他。 走出二十几里后,李慕禅忽然皱眉,扭头道:“果然还是来了!” “有人出手了?”宋淑华没好气的问。 李慕禅点点头:“打起来了。” 宋淑华哼道:“那咱们还不快走!” 李慕禅沉吟着摇摇头:“不急。” 他忽然一勒马,宋淑华正急着要快马加鞭,没想到他会停,出了几步之后才反应过来,勒住马后扭头望来:“怎么了?!” 李慕禅摇摇头:“他们撤走了!” “哼,看来真是对付我的!”宋淑华沉下脸来。 李慕禅慢慢点头:“看来如此!……咱们往回走!” “为什么往回走?”宋淑华蹙眉不解的问。 李慕禅道:“估计他们不会死心,会探察过来!……你最好改扮一下,装成一个男子吧!” “不行!”宋淑华哼一声。 李慕禅笑了笑:“躲过眼前这一关再说吧,女扮男装不会损宋家的威严!” 宋淑华冷笑:“他们有胆子过来就是,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 李慕禅眉头一挑,看看她。 宋淑华扭头不与他对视,其实是在闹别扭,不想听他的。 李慕禅道:“既然是这样,那只能与大伙会合了,不过会连累了他们。” 宋淑华深吸一口气,想了想:“好吧,改扮便改扮罢!” 她说罢调转马头便走,李慕禅摇头笑笑,两人再次回到雪华城,在成衣铺子里买了几套衣衫,她身穿蓝衫,成为一翩翩佳公子。 两人再次出发,没去追宋五爷他们,远远缀在他们后头,李慕禅一直若有所思,皱着眉头。 分成两拨走,一拨在前一拨在后,这并不是什么奇谋,明眼人很容易看破,纵使改扮成男子,怕是也瞒不长久。 宋淑华第一次扮成男子,觉得新奇,故意让眼神锐利,像是一柄剑,看起来英姿勃发,神采飞扬。 李慕禅在她身边反而显得黯淡无光,再普通不过,像是明月与星星。 两人接着赶路,李慕禅想改路线,宋淑华却不同意,万一真的改了路线,那真是孤零零两人了,万一真出事可没人理。 ***************************************不知不觉中,傍晚临近,夕阳挂在西边天空,随时会落到山下,红霞满天,把天地映成玫瑰色。 “希聿聿……”李慕禅坐下骏马忽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稳稳落下站在原地,稳稳坐着的李慕禅脸色阴沉。 宋淑华忙勒马,转身望来:“怎么了?” 李慕禅缓缓道:“前面有危险。” “有埋伏?”宋淑华让马儿后退两步与李慕禅并肩。 李慕禅点头:“**不离十!” 宋淑华道:“那我让五叔他们过来。” 李慕禅摇摇头:“没用的,他们应该算到这一步了。” “那怎么办?”宋淑华蹙眉问。 李慕禅沉吟片刻,道:“改走别的路吧。” 宋淑华蹙眉:“有用吗?” 改走别的路,他们还会追上来,最终仍是两人独对,怕是凶多吉少。 李慕禅想了想,道:“咱们不骑马,施展轻功吧!” 宋淑华摇摇头,轻功快则快,却只快一时,没马儿耐久,再者轻功耗内力,万一真有危险,跑得筋疲力尽哪有力气动手! 李慕禅道:“咱们先回城,让人把马送到宋家,咱们用轻功赶路!” 说罢不等宋淑华说话调转马头便走,宋淑华张张嘴,见李慕禅神情坚决,只能无奈跟在后面。 他们来时信马由缰,悠然赶路,回去奔驰如风,宋淑华扬声道:“五叔他们不要紧吧?” 李慕禅道:“没你在,五老爷他们应对裕如!” 宋淑华横他一眼:“哼,你这么说,我跟灾星似的!” 李慕禅呵呵笑两声,没有反驳。 (未完待续) 第24章 疾行 两人进了城,找了个客栈,然后请人把两匹马送回宋家,宋家乃是北夜州闻名的世家大族,一般的百姓可能不知道,但这些客栈酒楼的人,个个消息灵通,自然知晓。 客栈掌柜的一脸和善的笑,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出岔子,一定尽快把马送到宋家,请他们放心。 李慕禅打量他几眼,施展了读心术,看透他的心思,确实没敢起异心,因为两匹马都打着宋家的标志,即使贩卖也没人敢买。 两人离城之后,施展轻功,宛如两缕轻烟飘飘而去,宋淑华的轻功极佳,功法精妙,她原本还没用全力,怕李慕禅跟不上,伤了他的颜面,男人就是好脸面的。 后来看李慕禅神情轻松,她慢慢加快速度,越来越快,李慕禅仍能跟得上,且轻松裕如,待她施展了全力,他仍如此。 李慕禅的轻功更胜一筹,这个世界的功法更精妙,威力更强,但并非所有武功都如此,起码轻功难分上下。 李慕禅学的是最顶尖的绝觉,浮光掠影一般,更胜宋淑华一筹,况且他还有小挪移术,更是神乎其神。 他越来越快,后来见宋淑华速度不够,忽然抓住她雪白手腕,笑道:“我带小姐一程吧!” 宋淑华扯一下却扯不动,李慕禅紧攥着他胳膊,身形加快,化为一缕轻烟,眼前景物飞快逝去。 宋淑华只觉眼前景物开始扭曲,模糊,到了后来化为一片扭曲的光影,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了。 她运功于眼,慢慢适应,渐渐能看清了,还好他们是宗师高手,护体罡气厉害,强劲的风被罡气拂开了。 她扭头看李慕禅,难以相信他是如何做到的,如此轻功,她头一次见识到,委实令人惊奇。 李慕禅笑道:“我的轻功还算不错,没这轻功,我早被何家杀了!” 宋淑华慢慢点头:“那倒是。” 何家比起宋家来微不足道,但对于一般武者而言却是一座大山,无法抵挡,他能逃出何家追杀,自然有过人之处,轻功好是最基本的。 不过这么好的轻功,也难怪逃出何家的追杀! 宋淑华没问他怎样练得这般轻功,每人都有秘密,不想被人知道,非要弄个清楚是自绝于人。 说这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超过先前路程,可见速度之快。 ******************************************************李慕禅速度再加快,不过一盏茶时间,已经追上了宋五爷他们,然后忽然放缓速度,李慕禅松开她手腕,停下脚步。 肤若凝脂,他松开之后,手上似乎仍沾着淡淡幽香,颇有几分**滋味,回味无穷。 宋淑华似乎没注意他松了手,飘飘向前,来到宋五爷身边,将身上的破阵符交给他,然后飘飘回来。 宋五爷远远看李慕禅一眼,目光如利刃,破开虚空落到李慕禅眼中,透着几分笑意。 李慕禅摇头笑笑。 宋淑华挟着淡淡幽香到了近前,嗔道:“走吧!” 李慕禅没运功却听他们说话,想必与自己有关,所以她才会这般异样,迁怒于自己。 李慕禅飘飘在前,宋淑华在后,两人离开了官道,钻进旁边的树林里,然后跃上树梢,贴着树梢疾掠。 两人速度越来越快,渐渐的宋淑华又跟不上,李慕禅倏的伸手握她皓腕,陡然加快速度。 宋淑华挣扎了一下,见李慕禅坚决,便不再挣扎,渐渐撤去了内力,全凭李慕禅运功带着自己,乐得偷懒。 两人走的是直线,转眼来到一座高山下,脚下不停,贴着树梢往上走,一会儿功夫到了山顶。 两人并肩站在山巅,撤去护体罡气,劲风拂得衣袂猎猎作响,清风拂面使心胸为之一畅。 连绵的群峰莽莽苍苍,郁郁树林有的绿意深,有的绿意浅,安静而雄奇,李慕禅能够体会其中蕴着的力量。 “咱们要快一些赶路,别等他们反应过来。”李慕禅道。 宋淑华哼道:“他们能追来?” 这么快的速度,他们想追也不可能。 李慕禅摇摇头叹道:“守住关口就是,一些地方咱们总要经过的。” “嗯,这倒也是。”宋淑华点头,随即哼道:“不过我已经改过装扮,认不出来的!” 李慕禅笑笑,摇摇头。 宋淑华的装扮太过简单,熟悉之人一眼便能看破,更瞒不过他们的利眼,只要用心,必能堪破。 若真是安家,势力庞大,说不定真能布下层层关卡,他们想神不知鬼不觉不太可能。 宋淑华斜睨他一眼,道:“那好吧,赶紧走!” ******************************************两人身化为两缕轻烟,下了山巅,朝山对面的平原掠去,中间有一条大河,河水翻滚如沸,河面百米宽,需要渡船过去。 两人贴着树梢掠下山来,到了河边不停,直接踏着河面疾行,踏在翻涌的河水上,如履平地。 河边有一些人正等着渡舟,纷纷呼喝,惊奇而兴奋,武者在民间地位极高,但真正有这般神功的却少之又少。 宋淑华被李慕禅扯着,感觉着脚下的清凉,抿嘴笑笑,觉得不可思议,她轻功可达不到这般程度。 李慕禅脚下不停,对人们眼光毫不在意,转眼踏过大河,到了对面一座小城,直接掠过城墙,然后化为游鱼,在人群中穿梭自如,走的还是直线,见人过人,见墙翻墙,见屋越屋,转眼功夫便穿过这座小城。 宋淑华笑眯眯的道:“不用这么急吧?” 李慕禅神情悠然,速度却有越来越快的趋势:“想避过他们,只能更快,最好快过他们的信鸽速度!” 宋淑华点点头:“你现在这样,已经快过信鸽了!” 他们走的是直线,与鸽子无异,而速度比鸽子飞行速度更快,说来还真是令人惊骇,虽说有轻功,但这么赶路还是头一次。 李慕禅摇摇头,他不敢小瞧这个世界武者的厉害,世家的智慧,难说没有比自己更快的。 两人如两抹轻烟,转瞬即逝,人们即使看到了,也看不清他们脸庞与面容,除非修为远胜过李慕禅。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泄露身份,李慕禅也可以施展易容术,改扮宋淑华的相貌与身形,但他不想太过锋芒毕露,多泄一分本事,多一分危险,即使是宋淑华这般开明,仍难免见疑,出力不讨好。 宋淑华笑眯眯的道:“李无忌,你不会累么?” 这般奔驰极耗内力,纵使身为宗师,内力深厚,也很难持久,而李慕禅竟然一口气坚持了一天,令她惊奇。 李慕禅摇摇头:“还好。” 他用的是虚空引气术,施展轻功所用内力直接是天地灵气,换了一般人很难驾驭这些灵气,毕竟不是自己练就,驭使起来吃力,李慕禅精神强横,这些灵气却如乖巧的孩子一般。 他直接驾驭这些灵气,催动着轻功心法,而这套轻功心法是他自创,并非原本世界任何一套,他不想因此而被人看出根脚。 吸取数套轻功心法之长,只适合他自身,数道内力循环运转,所以使速度极快,旁人却施展不来。 直接驾驭灵气,所以丹田内的真气并不消耗,不但不消耗,反而在施展轻功之余一边运转着神龙经,不断往丹田填充内力。 ******************************************两人很快又翻过了一座小城,然后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树林,掠过树林之后,是两座陡峭高骏的山峰并立,宛如两柄剑直直竖着,剑尖直插天空,两山峰之间有一条峡谷,若没这峡谷很难翻过这么陡的山。 李慕禅皱眉,没有往山谷去,而是贴着树梢往上,直接攀登山峰,山峰陡峭如削,对常人艰难,却难不住他,宛如一朵白云冉冉而上,时而在山间一点,再次飘起。 宋淑华本想问他为何不走峡谷,但地势险要,正凌空而上,她不想打扰,于是待到了山顶时,她开口问。 李慕禅摇摇头:“那里太容易设伏,避开为妙。” 宋淑华笑道:“你太小心了。” 恰在此时,李慕禅脸色微变,身形忽然顿住,山顶忽然出现十几个黑衣中年男子,沉着脸盯着两人。 李慕禅没想到这十几个黑衣中年竟避过自己的虚空之眼,唯有一个可能,就是设置了阵法! 他们形成一个扇形,将山顶守住,此山又高又陡,却不够大,不过十来丈方圆,被十几个黑衣中年占住了。 宋淑华脸色微变,皱眉道:“他们怎认出我来?” 李慕禅摇头:“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宋淑华冷笑一声:“好个安家,真是疯了!” 李慕禅道:“咱们走吧!” 他身形陡的后退,宛如石头般直直坠下去,十几个黑衣中年一见忙追来,在崖边射出暗器。 李慕禅身形在空中一荡,平平横移一丈,避开了漫天的暗器,然后飘然落进了树林。 “破阵符给五老爷了吧?”李慕禅扭头问。 两人落在一棵老树下,粗壮有两人合抱粗的老树郁郁葱葱,丝毫没有枯竭之像,生机盎然。 “嗯。”宋淑华点头。 李慕禅想了想,摇头道:“他们布置了阵法,咱们闯不过去!” “那怎么办?”宋淑华蹙眉。 没了破阵符,想要破开阵法根本不可能。 李慕禅沉吟道:“只能再绘一幅破阵符了,可惜没了五老爷的笔与符纸!” 绘符最关键的不是笔,而是纸,没有特殊的金帛,所绘出的符威力大损,而那支笔静心凝神,能减少损耗。 ****************************“符纸符笔?有呀。”宋淑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匣子,笑眯眯递过来。 李慕禅讶然望她,伸手接过打开后,银紫符笔与金帛正在其中,李慕禅顿时笑起来:“我怎没看到五老爷给你。” 宋淑华道:“五叔偷偷塞给我的,他将这送给你了,说他留着也没用,你可能用得上!” 李慕禅笑容满面:“五老爷真是慷慨!” “这可是宝贝,你莫要丢了!”宋淑华道。 李慕禅慨然点头,这种珍宝可不是一般人能拥用的,也唯有宋家这般世家大族才能搜集得到。 李慕禅拿起紫银符笔:“有了这个,我再绘一幅破阵图,咱们安然返回的把握大得多!” “现在就要绘制?”宋淑华看看周围。 李慕禅笑道:“我先绘一个五行颠倒阵!” 他说罢摆好金帛,然后笔尖轻一下左手五手指尖,再一挥而就绘符,速度极快,转眼功夫绘好了六张阵符。 他将五张阵符摆在四周,然后将最后一张阵符放在身前,凝视着这枚阵符,忽然右手骈剑如剑,轻轻一点。 周围忽然晃悠一下,给人坐在车上颠簸一下错觉,随即恢复正常。 李慕禅露出笑容,终于还是激发了这个阵法,宋淑华不明所以,不知其中的惊人处。 李慕禅是仿了宋五爷手上那枚玉符,但仅得其形,不知能不能用,没想到一试之下,果然生效。 简易般的五行颠倒阵形成,外人看这边时,只会不自觉的避开,不会靠近过来,自然发现不了两人。 激发了这套阵法,李慕禅放下心来,他不信对方也有破阵符,纵使有,也要靠近这边才会发现五行颠倒阵。 他接着开始绘制破阵符,这太过耗神,绘完之后脸色再次苍白,宋淑华看得直皱眉,不自觉有些生气。 李慕禅破阵符递给她,然后一句话不说直接闭目调息,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努力恢复精神。 宋淑华默默把破阵符收入怀里,也闭上眼睛,紧抿着嘴唇。 时间飞快流逝,她看到十几个黑衣中年经过了数次,似乎在搜索他们,却总不靠近这边,不自觉的避开。 (未完待续) 第25章 向南 她皱眉看着他们,每次走到附近,都有些心跳加剧,这十几个黑衣人修为深厚,虽未达宗师之境,一旦被缠上了,怕是再难脱身了。 她紧抿红唇暗自恼怒,安家欺人太甚,回去之后定要好好找安家算帐,这口气不能不出! 她扭头看李慕禅,眼帘阖起,笑容敛去,神情肃穆庄严,隐隐有不怒之威之气势,气势森严。 她摇摇头,这般气势绝非一般人,可惜不知道他究竟什么出身,有什么隐秘,想必是一个大秘密。 她越发好奇,却要按捺好奇,否则会失去他,这是她的直觉,或许不太准,但她不敢冒险一试。 静静看了一会儿,她摇头叹息,真是谜一样的男人啊,好像一直笼罩着一层迷雾,怎么看都看不清! 在她的凝视中,时间不停的流逝,李慕禅倏的一下睁眼,她没来得及撤回目光,两人目光相撞,她不知为何有些慌乱,像是偷东西被逮住一般,莫名的心虚,忙把目光移向别处。 “可好了?”她先发制人。 李慕禅笑笑:“没有大碍了,他们终于走了。” “嗯。”宋淑华轻轻点头道:“咱们也快走吧!” “好。”李慕禅昂然起身,伸一个懒腰,周身咯吧咯吧响成一片,宛如炒豆子,清脆而绵连。 宋淑华也站起来,迈步离开大树根下,李慕禅一一捡起了阵符,收入怀里之后接着出发。 两人飘身掠着树梢到了山脚下,山峰如剑般直竖,两人扶摇而上,宛如两片白云冉冉飘起,在空中偶尔一点山壁,借力接着上升,很快飘到山顶。 两人罡气护体,猎猎劲风到了近前马上被分开,像是流水遇石头,他们衣衫与头发皆不动,站在原地看一眼,李慕禅脸色微微变一下。 宋淑华看似在看风景,其实一直注意着他,见他脸有异色,扭头望来,李慕禅苦笑一声,摇摇头。 “怎么了?”宋淑华问。 李慕禅叹了口气:“他们还真是厉害!” 宋淑华蹙眉横他一眼,没有再问,而是顺着他目光望去,十八个黑衣人正静静的站在那里,冷冷看着他们。 李慕禅左右顾盼,想看清他们隐身之处,究竟是什么阵法,竟能够遮住自己的虚空之眼,想必是奥妙无比的阵法。 *********************************关于虚空之眼,李慕禅感觉还有进步的空间,阵法能够遮住,那可能是因为虚空之眼还不够强,若能再强一些,就能看破阵法。 这仅是他的直觉,他深信不疑,但究竟怎样才能突破却是一筹莫展,根本不知道怎样修炼。 当初虚空之眼是因为修炼了观天人神照经,他一直修炼着,究竟怎样才能突破现在的层次,他也不知。 十八个黑衣中年缓缓迈步,呈扇形包围上来,李慕禅与宋淑华都没动,静静看着他们。 他们人多,但毕竟没达宗师之境,很难构成真正威胁,宋淑华想的是如何一举拿下,不让他们发出讯号。 李慕禅则在打量四周,虚空之眼俯看,看看是否还有埋伏,直觉有一只猛虎在旁窥伺,随时会扑出来。 他最终看向一处,皱眉想了想,脚尖忽然一捻,一颗小石子呼啸而去,射向崖边一棵歪脖子老松树。 “嗤!”小石子穿过老松树,毫无阻碍的消失。 “啪!啪!”巴掌声中,一个白衣青年蓦然出现,像是破开虚空站在那里,白衣飘飘,抚掌朗笑:“呵呵……,果然厉害,不愧宋家弟子!” 他白衣如雪,面如冠玉,腰间系一把长刀,儒雅翩翩如佳公子,不像武者,更像一个读书人,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没有血气与杀气。 “安向南!”宋淑华脸色微变,缓缓哼道。 白衣青年抱拳一拱手,动作潇洒,朗声笑道:“宋姑娘,好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 宋淑华冷冷道:“你们安家还真瞧得起我,把你这个天才派来了!” “唉……”白衣青年摇头叹息:“真是天意弄人,没想到咱们竟然要走到这一步!” 宋淑华冷笑:“你巴不得如此罢!” 白衣青年摇头叹道:“宋姑娘何必说这些伤人的话,我心如何,姑娘还不明白?!” 李慕禅微眯着眼睛打量这白衣青年,一丝寒气从尾闾上升,过夹脊,上玉枕,周身不由打个冷颤。 他遍体生寒,如坠进冰窖里,眼前这白衣青年危险之极,直觉不停的发出警告,马上离开,躲得越远越好! 宋淑华冷笑道:“少说这些废话,你待如何?” “家主已下死令,务必取了姑娘姓命。”白衣青年悲悯的摇摇头,苦笑道:“家主待我恩重如山,不能违背。” “这么说,你非要杀我不可了?”宋淑华冷冷道。 白衣青年缓缓点头,神情悲伤。 宋淑华冷笑:“假惺惺,少扭捏作态了,让人作呕!” **************************************************白衣青年叹息道:“姑娘也明白,我纵使是违了家主的令,家主也会派别人,姑娘总要死的,不如死在我手上,能够痛快一些,绝不会痛苦!” 宋淑华淡淡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来罢!” 白衣青年道:“姑娘可还有什么未了心愿,安某定会替姑娘完成!” “我不想与你说话,要动手便动手!”宋淑华冷冷道。 李慕禅忽然开口:“小姐,这位公子是……?” 宋淑华扭头道:“安向南,安家百年一出的绝世天才!” 李慕禅皱眉,沉下脸来:“百年一出的天才?” 宋淑华道:“无忌,咱们打不过他,今天怕要没命了,可惜你……” 李慕禅一摆手,淡淡道:“小姐何出此言!打不打得过,总要打了才知道!……不过安公子的阵法极妙!” 安向南微笑望过来:“阵法嘛,在下略通一二,见笑了!” 李慕禅道:“不知安公子用的是什么阵法?” “唔,紫薇太阴阵。”安向南笑道:“这位公子是……?” 他神情和善,丝毫没有杀气,好像与老朋友聊天,不像是来杀人的,给人的感觉极怪异。 李慕禅的表现也怪异,丝毫没有怒色,反而向其请教阵法,宋淑华看得黛眉直蹙,很不耐烦。 她心下绝望,反而镇定非常,歉然的看着李慕禅,实在没想到安家竟然会派这位绝世天才过来杀自己,他素来对自己倾慕,整个北夜州都知道,安家家主偏偏敢派他过来! 李慕禅沉吟着点头:“紫薇太阴阵,好阵法!” “不过一点儿障眼法罢了,没什么。”安向南谦虚的道:“不过还隐隐带着推算之能,所以才能在这里等宋姑娘。” 李慕禅好奇的道:“推算?” 安向南道:“侥幸侥幸,在下修为不够,只能大体感应到宋姑娘的存在,实在是侥幸!” 李慕禅缓缓点头,对于阵法之道更加好奇,不过这种感应乃是放大了直觉,他不必阵法也能做得到。 他看一眼安向南,想必他是得了宋淑华的随身之物,否则很难感应到,万事一理,他的感应正是如此。 如此说来,宋家里必有安家的歼细,不过这在世家大族里常见,不足为奇,宋家有安家的歼细,安家未必没有宋家的歼细。 ******************************************“这位兄台尊姓大名?”安向南谦和的抱拳笑问。 宋淑华冷冷道:“李无忌!” “原来不是宋家嫡传弟子,可惜可惜!”安向南缓缓点头,微笑道:“李兄也精通阵法吧?” 李慕禅微笑:“略通一二,不算精通。” “不知可愿来我安家?”安向南微笑道:“我安家也是兼纳天下英才,绝不逊于宋家!” 李慕禅笑了笑,摇摇头:“多谢安公子好意。” “唉……,可惜,宋姑娘我不想杀,李兄我也不想杀,但世上事不如意十之**,岂能事事顺我心!”安向南仰天叹息一声,摇摇头,右手慢慢搭上刀柄,缓缓拔刀出鞘。 丝丝寒气慢慢弥漫开来,直透人心,李慕禅周身更觉得冷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内力汩汩流转,驱除心头的寒意,皱眉看看他:“安公子是大宗师?” “在下才疏学浅,未能晋入大宗师。”安向南摇头,长刀出鞘,却是一柄宛如秋水般的宝刀,轻轻颤动如水光荡漾。 李慕禅扭头看向宋淑华,脑海里道:“这安向南厉害,只能用绝招了!” 宋淑华也在脑海中说道:“嗯,他号称青年第一人,修为深厚,咱们今天怕要交待这里,有什么秘术赶紧使吧,这家伙看着软绵绵的,下手比谁都狠!” 李慕禅皱眉慢慢点头,他直觉不停发出警告,有姓命之危。 他双手结印,天空顿时暗了一下,似乎有乌云压顶,周围空气压抑,沉郁,呼吸不畅。 但这仅是一瞬间而已,不注意的话仅以为是错觉,李慕禅却已经施展了大明王经,准备拼命。 宋淑华秀脸白皙如玉,越来越莹白,似乎白玉雕成,清冷的气质带了几分飘逸,像欲破空而去的仙子。 安向南盯着长刀一动不动,整个人气势慢慢变化,无形的气势弥漫开来,似乎与天地融合,整个人消失不见,唯有一柄长刀横在空中。 李慕禅皱眉暗凛,这安向南果然厉害,好像把所有的精气神都敛入刀中,长刀似乎在不停的增强,像是一个慢慢长大的巨兽,又像渐渐有了灵魂,越来越强大,散发出的寒气越来越盛。 宋淑华白玉似的双掌横于胸前,正是摘星手的起手式,双眸紧盯着那柄长刀,罡气渐渐浓郁。 “叮……”安向南忽然抬头一笑,屈中指一弹刀背,发出清鸣,伴随着他的朗笑:“宋姑娘,让我送你一程罢!” 长刀化为一道银色匹练当空贯下,朝宋淑华而去,缓缓如白云飘落,却带着一往无前,劈天盖地的气势,不容躲闪。 ************************************宋淑华刚要动作,眼前一闪,李慕禅已经挡在她身前,右掌往上一拍,“叮……”一声脆响,长刀斜落,恰贴着李慕禅的右肩落下,差之毫厘。 李慕禅往后退一步,脸色微变,刀上蕴着的内力精纯而刚猛,如山如岳,竟然撼不动。 宋淑华嗔道:“我来!” 李慕禅摇摇头道:“我且试试,安公子果然不凡!” 安向南收刀退后一步,轻轻抚过刀身,摇头笑道:“好好,果然值得我出手,宋家弟子确实不凡!” 李慕禅沉声道:“彼此!” 安向南和善的笑道:“宋姑娘,在下这一刀不过是打个招呼,下一刀可不再留情了!” 宋淑华冷笑道:“谁让你留情,放手过来便是,看鹿死谁手!” “呵呵,我就喜欢姑娘的豪气,那就接刀吧!”他笑眯眯的说完这一句,脸色一沉,蓦的一步跨上来,长刀斩下。 “呜……”长刀劈裂了空气,发出虎啸。 李慕禅右掌一旋,猛的一掌推出,正是狂龙拳,宛如实质般的力量涌出,撞上长刀。 “叮……”长刀在空中荡了一下,缓一缓,去势却不变,仍朝李慕禅斩来,一向无前的气势骇人听闻。 “呜……”李慕禅左掌再次一推。 “叮……”长刀再次荡一下。 李慕禅如今施展了大明王经,内力暴增一倍,但还是宗师境界,没能超越宗师境界进入大宗师,毕竟大宗师与宗师不仅仅是内力深厚的差别,更是质量的截然不同。 尽管如此,他内力已经极深,安向南虽说是绝世天才,毕竟还是宗师,也不是大宗师,修为虽深,与李慕禅却差不多。 两人的内力相当,安向南的刀法极厉害,似乎隐隐有一丝大宗师的影子,刀法有了灵魂一般,极为强悍。 李慕禅施展了两式狂龙拳,仍不能完全挡下长刀,最终落到了头顶,李慕禅右手再次轻轻一拍。 这一招是擒龙八手,使的却是一个巧劲儿,擒龙劲儿往前扯一下安向南,令他猝不及防。 安向南经验极丰,劲力一动他便发觉,想要沉坠却发觉刀上传来一股强横的力量,想要撞开他的刀。 刀上的力道与身体传来力道截然相反。 ************************************这般情形下,他或者保住长刀,或者控制身体,两者无法兼顾,他心下暗恼之余也有几分佩服。 他断喝一声,旋身一扭,化为螺陀般旋转,同时化解了刀上与身上的力量,刀光一片片,朝着李慕禅旋来。 李慕禅后退一步,心下暗赞一声,不愧是天才,这一招化解得极妙。 他避开锋芒,同时一拳捣出。 “叮……”长刀一震,清鸣袅袅,安向南的动作一顿,旋转之势打破,然后扑向李慕禅,刀光如银练。 “叮叮叮叮……”李慕禅出掌拍击,每一掌都准确拍中刀背,但却无法撼动刀势,只能减缓其势。 安向南的内力精纯无比,虽然与李慕禅的深厚差不多,但更精纯几分,对于内力控制极纯熟,每一刀下来,皆蕴着精纯无比的刀意,刀刀如山,势如实质,李慕禅隐隐生出明悟来,安向南已经摸到了大宗师的门径,只要再精纯下去,不必太久,必能晋入大宗师。 纯之又纯,练气化神,这乃是大宗师的入门之法,他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心下大喜。 大喜很快压下,当务之急是保住姓命,看安向南一刀胜过一刀,越战越勇,而且好像内力越来越纯,似乎有不断精进之势。 这么下去,说不定这安向南打着打着能够突破到大宗师,到那时自己可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他脑海疾转,一个一个的念头如电光闪过,转眼功夫已经闪过数百个念头,最终捉住一个念头。 他忽然动作一滞,眼见着躲避不及长刀,但没想到宋淑华这时一闪,挡在他身前,白玉似的右手轻轻一拍。 “叮……”长刀发出脆响,安向南退了一步,刀身颤动如灵蛇吞蛇,安向南脸色沉肃,皱眉看着她。 安向南缓缓道:“好一个摘星手,果然不愧是宋家的绝学!” 他只觉刀上蕴着一股精纯无比的阴寒力量,与他的力量相撞,却丝毫没有消融之势,反而直切的阴寒,好像在吞噬他的力量壮大自己。 他知道这便是宋家的摘星手绝学了,摘星手的可怕不在于精妙,而是其心法之妙,摘星摘星,不仅仅是夸张,而是蕴着其妙诣。 别人能见到摘星手的精妙招数,甚至聪明之辈能够模仿,但真正的心法,却是宋家的不传之秘,摘星手的奥妙皆在其心法上。 不过,这摘星手心法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施展的,据说乃是家主仅传,她怎么得传了呢?! 他心下不解,动作却不敢停,长刀不停颤动,化解着摘星手内力。 ***********************************************************他自是不知,这是宋淑华得了驭星经后,与摘星手相结合,自己所练出来的独特功夫,虽与真正的摘星手心法不同,却异曲同工。 李慕禅趁机一闪到了安向南身后,一掌拍出,安向南哼一声,扭腰拍向他,两人左掌在空中相撞。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退后一步,安向南跟着退后,皱眉看看他,宋淑华这时也轻飘飘拍过来,白玉似的手掌动作曼妙动人,如舞如蹈。 “叮……”安向南以长刀挡在胸前。 白玉似小手拍在长刀上,安向南退后两步,脸色涨红,忽然轻笑一声:“好好,看来我大意了,小瞧了两位!” 宋淑华一言不发的又拍出一掌,轻飘飘如情人的娇嗔。 安向南咬着牙退后一步,避开她玉掌,左手在胸口点了数下,白衣忽然一荡,蓦的鼓起来,随即瘪下去,恢复如常,但安向南已经变了一个人般,似乎涨大了一圈。 他深吸一口气,摇头道:“宋姑娘,能逼我使出这秘术,实在令安某佩服,姑娘走好吧!” 他蓦的把刀一抛,身如鬼魅般一闪到了宋淑华身后,右手骈指如剑刺向宋淑华背心。 宋淑华来不及反应,李慕禅却蓦一闪,挡在她背后,右手一挡,这一指便点在他的掌心。 “啪”一声脆响,李慕禅退后一步,脸色涨红。 他只觉整条右臂酥麻,毫无知觉,内力来到右肩却毫无知觉,根本无法驱使,想动手也不能。 “雷指!”宋淑华冷冷道:“终于使出绝招了么!” 她扭头道:“甭跟他硬拼!” 李慕禅点点头,左手握拳一捣,狂龙拳劲汹涌而出,似乎有一条龙在翻腾着扑过去,空气中隐隐有龙形,这是拳劲牵动灵气所至。 他这一刻也是精气神达到巅峰之境,竟然把狂龙拳施展得淋漓尽致,这一拳出去,竟然神与气合。 安向南冷冷一笑,骈指朝着拳风点去。 “咦!”他讶然,这拳风竟然倏的一扭,绕过了他剑指,撞向他胸口,距离太近,竟然来不及反应。 “砰!”一声闷响,安向南倒退三步,白衣猎猎飘荡。 他的护身罡气极为强横,李慕禅这一拳虽然击实,却被罡气卸去六七分,其余三四分打进去,又被他内力消减一两分。 **************************************虽然如此,他却受了伤,心下恼怒之极,扭头望向李慕禅,这一拳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一直以为他掌握着两人生死,怎么弄都无法脱离自己掌心,如猫戏鼠一般,现在看来自己错了,太过狂妄一些。 李慕禅一拳凑效,接着又是一拳,缓缓捣出,似乎有龙形在空中翻腾,瞬间到了安向南身前。 安向南脚下一旋,宛如鬼魅般一闪到了宋淑华身后,以宋淑华为挡箭牌,纵使能够绕过宋淑华,拳劲也要消去大部分。 宋淑华已经看透其妙,身形一闪,让开位置,由李慕禅的拳劲通过,然后一掌拍出,摘星手跟着一块儿击出。 两人一拳一掌并肩拍过来,安向南身体血气翻涌,一时之间不能完全发挥实力,需要调息,换过气来,故只能闪避。 李慕禅这时右肩恢复知觉,他知道安向南缓过气来便麻烦了,他内力深厚,如今更是强横,若不能趁他没缓过气来压住,形势便会逆转。 他右拳捣出,又一道狂龙拳劲涌出,两道拳劲在被他精神所控制,不停的绕着安向南盘旋,想要冲破他的罡气。 安向南脸色微变,迟疑不定的望着李慕禅,有些怀疑李慕禅是大宗师,隐隐有大宗师的影子。 能有这般艹纵自如的拳劲,就是大宗师的标志,不过看他的拳劲精纯不够,显然又不是,可能是更高明的拳法。 不过,既然如此,他也是摸到了大宗师的门径,不必太久也能突破,自然是一个劲敌。 安向南心中杀意沸腾,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杀了这人,否则一旦被他先突破了大宗师,杀上门来,自己绝无抵抗之力。 安家最大却没有大宗师,这天下之大,大宗师不过一手掌能数过来,都是超然读力之辈,不会受限于世家大族。 一旦这李无忌突破了大宗师,那安家可要倒霉,为了自己,也为了安家,必须要杀了他! 他心中杀意沸腾,决定无论如何要杀李慕禅,甚至比杀宋淑华更重要,杀不了宋淑华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杀不了李无忌,却后患无穷。 他扭头望向李慕禅,目光灼灼,同时脚下疾走,不停的躲闪两团龙形气的纠缠,努力调息。 李慕禅只觉后脑勺微微炸立,周身遍寒,知道这是极危险的征兆,立刻提起了心,全神戒备。 “砰!”一声闷响,安向南最终还是调整了内息,骈指一点,击散了一道龙形拳劲,接着又一点,再次破开。 *****************************他内力精纯无比,又使的是指劲儿,尖锐如锥,龙形拳劲虽精纯,却未能挡得住,一下被击散了。 李慕禅只觉精神一震,好像两根针扎了一下脑袋,轻微疼痛,却并不觉得难受,知道这是因为附于拳劲上的精神被击散之故。 这狂龙拳确实别有一番妙用,但真正动手,还是拳了一些,这个世界的武功最讲究的不是招数,还是内劲的层次。 像他的拳劲虽妙,但安向南的内力精纯,护身罡气坚韧,一拳击下,竟然卸去了七**的力道,威力全无。 若是自己是大宗师,一拳下去,再笨拙的一拳,他也避不开,直接会被击飞,这个世界的修行与原本世界是不同的。 在先前的世界中,他内力不如别人时,剑法高妙能弥补,所以所向披靡,而在这个世界却不成了。 安向南忽然一指点出,遥遥指向李慕禅。 李慕禅浑身汗毛一下竖起来,倏的一闪,侧身避开,但没想到这一指劲竟会转弯,没等他再避开,已然临身。 (未完待续) 第26章 归府 他惊觉之际,指力已近身,宛如一支锥子破开层层阻碍,最终刺到他身上,酥麻弥漫开来,如墨汁落到水里,从肩头蔓延到半边身子。 他内力汩汩流转,从涓涓小溪变成滔滔江河,不断冲刷右半边身体,同时施展了小挪移。 即使在这般危险时刻,他犹未失冷静,仍藏着底牌,小挪移仅移出一尺,像是高明的轻功。 “噗!”安向南张嘴喷出一蓬血雾,同时点出第二指。 手指一动,指力即达,活像李慕禅的破空剑,没有时空停滞,李慕禅提前横移一尺,恰避开这道指力。 “砰!”他身后一棵老松树忽然炸开,化为一团粉末簌簌飘扬,随即被一道劲风席卷而去,消失无踪。 “惊雷指!”宋淑华阴着脸咬着牙,恨恨吐出三个字,眸子陡的明亮灿灿,灼灼逼人。 “噗!”安向南喷出一道血箭,惊异不甘的瞪着李慕禅。 宋淑华阴沉的脸一下雪白,血色一下被抽去,缓缓朝安向南拍出一掌,李慕禅讶然望来。 惊雷指力极为诡异,他拼命运转内力,精纯如汞的内力不断冲刷经脉,却驱除不去酥麻,半边身子动弹不得。 周围空气异样,如即将结冰的水,寒意而厚重,再看看宋淑华雪白的秀脸,安向南凝重的神情,嘴角殷红的血,李慕禅叹了口气,这才是生死相拼。 他不顾酥麻的半身,一闪到了宋淑华身边,摇头道:“走吧!” 宋淑华紧抿着红唇摇摇头,恼怒的瞪着安向南,白玉似双手从小腹缓缓提到胸口,结成一个奇异手印。 她双手缓慢动作,周围空气随之变化,先是渐变凝重,如欲凝固成冰,待她手印结成,凝重感觉忽然消失,窒息感觉传来。 空气像是被一下抽走,落入她双手间,这双小手玲珑精致,宛如白玉雕成的艺术品,美得惊人,却散发出如山如岳的气势,宛如实质般压迫着周围。 李慕禅看她越来越白脸,知道与安向南一样,都是透支潜力甚至精气来施展出惊人一击。 这般做法痛快则痛快,却麻烦无穷,元气大伤,想恢复过来不仅仅需要修养,还需要熬过难熬的痛苦。 他不想宋淑华如此,但想阻止已然不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左掌轻飘飘按上她背心,精纯如汞的内力汩汩注入,不理会右半身的酥麻。 宋淑华背心如一个巨大的漩涡,一口吞噬了李慕禅内力,又生出浩大吸力,如巨鲸吸水。 他内力汩汩注入宋淑华体内,一口气倾尽全部内力。 *********************************************宋淑华玉手蓦的一亮,似乎有一团银光在双手间凝聚,随即轻轻一推。 李慕禅清楚看到宋淑华玉手间的空气凝成一团,化为一块儿冰陀,流星般撞向安向南。 “噗!”安向南又喷一道血箭,凝神一指。 “砰!”一声炸响,如洪水倾泄,李慕禅与宋淑华被无形力量撞飞,直直撞出了山崖,朝山下落去。 李慕禅右半身仍不能动,伸左手一扯,擒龙劲将宋淑华摄到身前,伸手一揽,温香软玉的身子入怀,两人飘飘下坠。 宋淑华软成一团泥,毫无反抗,脸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眸闪烁明光,仍处于兴奋与激动中。 在半空中,李慕禅右掌忽然一推,身形平平横移,朝着山壁撞去,他右掌再次一拍。 “砰!”石壁青苔溅起一片,两人下落变成上升,朝着峰顶冉冉飘去。 他内力完全倾尽于宋淑华体内,虚空引气术之下马上恢复了一些,然后以这些内力施展轻功。 到了半空,他右半身子终于褪去酥麻,恢复如常。 两人飘飘落于山巅,山顶光秃秃的,像是暴风扫过,碎落的石子,郁郁的青松,包括石头间倔强的小草,都消失不见,干干净净,一清二楚。 不仅十八个黑衣人不见,也不见了安向南,李慕禅皱眉扫去,摇摇头:“他逃了!” 宋淑华得意的笑起来,斜睨他一眼,恼怒的用力一推。 李慕禅顺手松开她腰间的大手,笑道:“小姐刚才施展的是什么功夫?” “摘星手!”宋淑华傲然道:“是真正的摘星手!” “摘星手还有真假之说?”李慕禅笑道,一边以虚空之眼扫视周围,看到了安向南。 他眉头一挑,安向南正在十八黑衣中年人护持下,身形如电,钻进了树林里消失不见。 他想了想放弃了,有十八中年人挡着,如今自己与宋淑华也是贼去楼空,追不去不是追杀,而是送死。 他念头转动,不过是须臾之间,宋淑华开口道:“原本的摘星手心法不成,我换了驭星经的心法。” 李慕禅摇摇头,一脸不以为然:“太冒险了!” 若非这一下把安向南打伤,他若有余力,二人只能任由宰割,没有还手之力,还好这一掌是击飞两人。 **********************他眉头一皱,伸手揽过她柳腰。 她推一下却没推动,周身软绵绵,还轻轻颤抖,刚才在李慕禅怀里还好,站这一会儿便支持不住想倒下。 李慕禅叹道:“走吧!” 他揽着宋淑华轻飘飘掠过山顶,到了另一边,又直直飘落,然后沿着连绵起伏的山脊朝东而行。 宋淑华抬眼望望他,神情专注而平静,刚才险死还生好像没发生过,她嗅着淡淡的气息,一股慵懒的劲儿升起来,一直躁动的心沉静下来,安宁平和,恨不得一直如此。 宁静平和的心境下,气机活泼,汩汩而动,不停的恢复着枯竭的内力,她暗自侥幸,隐隐害怕,刚才若非他见机早出手相助,自己怕是施展不出那一式,打不跑安向南,反而伤了自己,安向南绝不会留情。 李慕禅叹息道:“这安向南是个大敌,早晚会进大宗师!” “嗯,是个祸害,没想到他会过来杀我!”宋淑华轻轻点头。 李慕禅道:“回去之后,马上派人把安向南除了,否则将来成为大宗师,宋家就要倒霉!……这次安家这般疯狂,极可能是因为你年纪轻轻便进入宗师之境,威胁太大!” 宋淑华黛眉动了动,恍然大悟。 她先前一直以为是因为与何家的联姻,李慕禅这般一说,她一下明白过来,与何家的联姻固然受忌惮,但想杀自己早就下手了,关键还是自己晋入宗师,晋入宗师的年纪越轻,越有可能进入大宗师。 “我会禀明父亲!”宋淑华缓缓道。 李慕禅脚下飘飘如御风而行,凛凛劲风被罡气化为清风拂面,柔和清新,舒服之极。 他摇头叹了口气:“晚了!” “安向南会藏起来?”宋淑华蹙眉问。 李慕禅点头:“他估计摸到了大宗师的门径,这一次回去定要闭关的,一旦出关,说不定已成大宗师,到那时……” 他说着摇摇头,宋淑华的玉脸沉下去。 真如李慕禅所说,那宋家真要倒大霉,大宗师与宗师绝不是一回事,宗师再强再多,碰上大宗师也无还手之力,就像武师对宗师。 李慕禅笑了笑:“你们在安家应该也有秘谍吧,让他们动作起来罢,无论如何掌握安向南的行踪。” 宋淑华沉着玉脸缓缓点头。 李慕禅仰头望天,摇摇头:“安向南……” ***************************************他知道这个世界会有天才,但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一个,宋淑华也算是天才了,但与安向南比,还是差了一筹。 他入宗师应该更早,火候更精纯,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进入大宗师,宋淑华虽然也成宗师,但没有突破之兆。 而自己虽然摸到一点儿晋升之法,但想真正进去,还不知要何年何月,这安向南若真晋入大宗师,是一定要杀自己与宋淑华的。 两人说着闲话,脚下不停,宛如一缕轻烟在天地间飘荡,看着缓慢,其实奇快绝伦,比天上的飞鸟更快几分。 第三天傍晚时分,两人来到一座城下。 十几米的城墙巍然而立,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李慕禅打开虚空之眼俯看,却看不到墙头。 虚空之眼不停的拉高,最终看清整座城,像一个方形盒子,乃是正方形,极为规矩,最醒目的是中央一座铁塔,黑黝黝,如一柄玄铁剑直刺苍穹。 这般角度看下去,城如装菜木匣,自己如一只蚂蚁,被这座白夜城映得渺小之极,不值一提。 东西南北四座城门,城墙上重装士兵走来走去,银枪银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芒,寒气森森。 李慕禅暗自赞叹其雄壮。 “如何?”宋淑华扭头望李慕禅,神情骄傲。 李慕禅叹息道:“好一座雄城!” “白夜城是咱们北夜州最大的,走吧。”宋淑华道。 他们正处于南门,高大的城门下,一排人正依次入城,城门几个银铠士兵检查着进出人们。 李慕禅打量这些入城之人,有的衣衫简朴,有的锦衣华服,但精气神都极足,脸色红润,生活温饱。 现在正是清晨时分,排队的人多,但入城极快,银铠士兵们不过流于形势,大略看看便摆手示意进去。 他们不是一一翻看入城人的行礼,而是盯着他们的眼睛看,有的直接摆手放过,有的叫住检查一番。 十几人中,偶尔会有一人被检查,很快轮到了李慕禅与宋淑华。 宋淑华瞥了一眼领头的英俊士兵,淡淡道:“玉英,今曰你轮值?” 英俊士兵一怔,顿时大喜过望:“小姐!” 他扭头对身后的几个士兵摆摆手:“跟胡头说一声我有事!” 身后几个士兵答应一声,顶上他位置,接着严肃的盯着行人,双眼如鹰似隼,目光炯炯如炬。 宋淑华扭头对李慕禅道:“宋玉英。” 宋玉英凑过来,满脸欢喜神情:“小姐,你可算回来啦!” “行啦,走吧。”宋淑华淡淡摆摆手。 ***********************************李慕禅暗自摇头笑,人前的宋淑华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模样,与他独自相处时又不同。 宋玉英答应一声,疑惑望李慕禅一眼,李慕禅笑着颌首,他只好笑一下在前面引路。 城门既高城门洞又极长,站在下面不自觉生出渺小感,城门洞约有二十几米,可见城墙之厚度,非人力可破。 待出了城洞,熙熙攘攘的人群映入眼帘,嘈杂与热闹扑面而来,还杂夹着各种味道。 李慕禅嗅觉敏锐,能闻出其中香味,有的是炸东西的香味,有的是蒸东西,有的是胭脂香气。 周围一排排的小摊上,到处都有小吃,三三两两的人群正聚在一起吃饭,李慕禅一想便知,很多是为了赶着进城,没吃早饭,进了城再解决的。 穿过青石板街道,三人径直往北走,穿过了小吃,又穿过经营各种买卖的,还有两座酒楼,一直走出十来里,周围慢慢安静下来。 李慕禅已经看过这座城池的规模,东西南北约摸有二十几里,到了这里恰是城中央。 他们往东一拐,进入了住宅区,经过一座座豪宅,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院前停住。 “宋府”两个大字挂在正中,铜钉布满紫红色的大门,两旁巨大石兽栩栩如生,做势欲扑来,李慕禅不认得这两头巨兽,但雄壮威严,不逊于狮子。 大门关得严实,没有人进出,甚至有几分冷清,宋玉英一路上滔滔不绝,讲述着这些曰子宋家发生的事。 宋淑华脸罩冰霜,一言不发的静静听着,李慕禅与她并肩,听着宋家的事也觉得有趣。 到了大门前时,宋玉英闭了嘴。 宋淑华站在大门前,抬头看一会儿额匾,悠悠叹息一声:“叫门!” 宋五爷答应一声,上前抬起锃亮的铜环敲了敲,“砰砰”声沉闷无比,像是擂鼓。 “吱……”大门旁边一个小门忽然打开,探出一个脑袋,是个憨厚少年,弥撒十五六岁,一看到宋玉英便嘿嘿笑:“玉英哥,是你?” “道子,还不见过小姐!”宋玉英道。 憨厚少年一怔,转头看看李慕禅,又看看宋淑华,想了想,忙出了小门,抱拳行礼:“见过小姐!” 宋淑华沉声道:“道子,开门!” “好咧!”憨厚少年干脆的答应一声,转身钻回去。 ***********************************************“吱吱吱吱……”大门缓缓打开,宋淑华负手迈步踏进门槛,李慕禅跟在她身后进了大门。 憨厚少年关上门,小跑着跟上来:“小姐,要我去通报家主么?” “嗯,去吧。”宋淑华摆摆手。 她忽然止步,扭头道:“玉英,当你的差吧。” 宋玉英答应一声,没推辞直接转身离开了,离开前冲李慕禅抱抱拳,投来好奇的目光。 不过宋淑华冷着脸,他不敢多问,待曰后再问不迟,反正小姐回来了,他暗想着出了宋府。 宋淑华信步而行,李慕禅并肩,不时碰上仆人们,他们纷纷行礼,讶异的望过来。 李慕禅笑道:“他们好像很奇怪小姐回来。” “他们以为我再回不来了!”宋淑华淡淡道。 自从踏进白夜城,宋淑华神情冰冷,宛如换一个人,李慕禅能感觉出她心中的压抑与沉郁。 李慕禅摇摇头,知道多说无益,有些事还是需要自己面对。 他随着宋淑华来到一座小院,院内是一片竹海,竹声簌簌,绿意盎然,竹林中央的小屋由竹子所筑,绿意盎然。 进入这座小院如进入一片竹海,听着簌簌的竹响,仿佛进入大自然,自由而洒脱,心怀为之一畅。 “好!”李慕禅大喜,赞叹不已。 宋淑华进入竹海深处,来到自己的小屋内,对李慕禅微微一笑:“喜欢吧?” 李慕禅点头:“真是匠心独具!” 宋淑华道:“那边还有两间小屋,你挑一间住吧!” 李慕禅一怔,笑了笑:“不好吧。” 这毕竟是她的院子,而且她是未嫁之身,总是要避嫌的。 宋淑华一撇嘴,斜睨他一眼:“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她似嗔似笑,神情动人,恢复与李慕禅独处时的情形,先前的阴郁与冰冷似乎又化去了。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一拍大腿:“既如此,我便不客气啦!” 宋淑华露出笑容:“放心吧,院里还有秀秀孟飞赵白他们呢!” “怎不见有人过来服侍?”李慕禅问。 宋淑华摇头:“一直都是秀秀他们在做,没有别的丫环。” 她蹙眉:“不知他们会不会遇麻烦!” 李慕禅笑道:“五位宗师,再大的麻烦又有什么!” 宋淑华轻轻点头,觉得有理。 正说话的功夫,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大笑:“小妹,小妹!” (未完待续) 第27章 纠葛 龙行虎步进来一人,魁梧身形,微紫的圆脸,五官憨厚,两道浓眉透出几分英气。 他到了宋淑华屋前大笑道:“小妹你总算回来了!” 宋淑华微笑着出了屋子:“大哥!” 她扭头道:“这是我大哥,大哥,这是李无忌。” “呵呵,原来是李兄弟,我听小妹说了,在下宋初。”魁梧青年抱拳笑道。 李慕禅抱拳回礼:“见过大公子。” 宋初迈步进了竹屋坐到竹椅上,打量着宋淑华:“小妹,你倒没见清减,看来过得不错!” 宋淑华点点头:“嗯,没人管着,自由自在,心情很好,我去沏茶。” 她说着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李慕禅与宋初。 宋初笑道:“小妹对李兄弟很信服,望李兄弟多多辅助小妹。” 李慕禅微笑道:“大公子客气了,小姐于我有救命之恩,给小姐出力理所应当。” 宋初点点头:“小妹倒是好气,你们一路还平安吧?” 李慕禅摇头苦笑,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尤其是安向南,狠狠夸了一通,此人资质绝顶,有突破成为大宗师之兆。 宋初脸色阴沉下来,浓眉轩起又落下,起落数次,双眼炯炯,脸上紫气渐渐凝聚变浓。 宋淑华端茶进来,看他脸色异样,给李慕禅送来询问目光,不知他怎么弄的,是不是得罪了大哥。 李慕禅摇摇头:“大公子,依我看,这安向南未来必是咱们宋家大敌,不能趁现在除了,将来想除也无心无力。” 宋初缓缓点头:“好!” 宋淑华递上茶盏,淡淡道:“大哥喝茶。” 宋初脸色缓了缓,接过茶盏笑道:“小妹,你这一路太辛苦了,大哥委实过意不去!” “关大哥什么事。”宋淑华漫不经心的坐到李慕禅身边,与宋初面对面,她懒洋洋坐着,竹椅扶手翠绿,映得她手掌越发白皙。 宋初叹道:“当初父亲说派人去接你,我本想去,结果老二自告奋勇,抢了这趟差使,我这心里一直觉得不妥。” 宋淑华微微笑道:“二哥这回出力不小。” “还算他懂事!”宋初点点头,叹道:“真没想到安家有如此魄力,看来被你吓住了!……不过我也被吓住,你竟能成为宗师,父亲也没想到。” 宋淑华玉脸一沉,冷下脸不说话了。 ***********************************宋初暗骂自己一句,哪壶不开提哪壶,忙笑道:“不过父亲一直很关心你,只是不说出来罢了,每天都要问我一遍你到哪里了。” 宋淑华脸上露出冷笑。 关心自己还是关心驭星经?自己在他眼里不过一个随时可以利用的棋子,哪有一点儿亲情可言?若不是驭星经,他哪会召自己回来,巴不得一辈子不看自己呢! 宋初心下着慌,难道自己又说错了,忙道:“小妹,你也知道父亲他就是这样,先公后私,别怪父亲。” “行啦大哥,别说了!”宋淑华摆摆手,淡淡道:“大哥快要成亲了吧?” “呵呵……”宋初脸红了一下,挠挠头:“你也知道了?” “恭喜大哥终于如愿以偿了!”宋淑华露出一丝笑意:“不过大哥不可松懈,大嫂可是个心高气傲的!” 她摇摇头,有些怜悯的看着宋初。 宋初忙笑道:“小妹放心,大哥也不是吃素的!” 宋淑华抿嘴笑一下,摇摇头:“大哥回吧,我也乏了,要好好歇息一下。” “那好,晚上我再过来。”宋初起身,对李慕禅笑道:“李兄弟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来找我!” 李慕禅笑着点头,谢过他的好意。 待他昂然离开,宋淑华摇摇头,叹了口气。 李慕禅笑道:“担心大公子的夫人?” “唉……”宋淑华摇头叹道:“大哥是个老实忠厚的,不会讨女孩子喜欢,笨头笨脑,程思思又是个极聪明的……” 李慕禅笑道:“你是担心大公子受欺负?” “那是一定的!”宋淑华斜睨他一眼,哼道:“程思思本就聪明,十个大哥绑一起也比不过,加上大哥又一片痴心,更笨几分,在程思思面前就是个呆头鹅!” 李慕禅笑了笑,摇摇头,看来宋淑华果然不懂男女之情,这男女之间的感情最是玄妙,不能用聪明与笨来称量,感情与聪明不聪明没关系,而且自古以来巧女嫁拙夫,两个都聪明反而不妙。 “你笑甚么!”宋淑华没好气的问。 李慕禅道:“这位程姑娘不喜欢大公子?” 宋淑华哼道:“大哥这么笨,不会讨女人喜欢,聪明如程思思岂会喜欢!” “那为何答应要嫁给大公子?”李慕禅眉头挑了挑,笑道:“难道因为大公子的身份?” “那倒不是,程家不弱于咱们宋家。”宋淑华摇头,撇撇嘴:“而且二哥也一直在讨程思思喜欢呢,就怕她……” 她说着便止住,摇摇头,脸露忧色。 *********************************李慕禅思维如电,转眼想到关窍,皱眉道:“你是怕程姑娘衷情于二公子,结果却别有用心的嫁给大公子?” 他说着这话,脸色沉肃下来。 宋淑华抬头看他一眼,没想到他一下想到这一步,暗叹果然聪明,慢慢点头:“二哥好皮囊,又嘴甜会讨女孩子喜欢……” 李慕禅沉吟道:“我且看看吧。” 宋淑华慢慢点头:“嗯,你帮我看看也好。” 她如今对李慕禅信心十足,眼光敏锐,洞察人心,确实非同一般人能及,自己比不上。 两人说着话,慢慢的安静下来,小竹屋中飘荡着茶香,李慕禅静静听着外面簌簌竹林声,心中一片详和,如浸在温泉中。 半晌,脚步声传来,一个黑衣少女来到竹林正中,站在小屋外柔声道:“小姐,家主请你过去!” 李慕禅虚空之眼看到,这黑衣少女面容姣好,气质娴静,一身修为也是不俗,与赵白他们差不多。 “嗯,我知道了。”宋淑华冷淡的道。 李慕禅眉头挑一下:“这位姑娘是……?” 宋淑华抬头瞪他:“宋兮,长得很美,你想见见她?” 李慕禅笑道:“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修为,宋家还真是人才济济。” 宋淑华舒口气,哼道:“她也是精英弟子,与秀秀是同一批的!” 李慕禅点点头道:“快去吧,想必家主等得急了。” 宋淑华反而慢条斯理的拿起茶盏,轻啜一口,悠悠道:“不急。” 李慕禅笑起来:“何必置气,惹家主不快,没什么好处,小姐你太过感情用事了,家主是家主,不能一直拿着当父亲看。” 宋淑华沉下脸来,轻哼一声不说话。 李慕禅微笑:“所谓帝王无私事,家主也是如此,小姐还是多体谅一二吧,若你坐在那个位置上,不会做得更好。” “我才不会做什么家主!”宋淑华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笑了笑,摇摇头:“世事无事,谁又能说得准!” “好吧好吧,我去见他便是!”宋淑华起身便走,连茶盏也忘了放下,待出门口才想起来,轻轻一掷,雪白瓷盏悠悠飘落到竹桌上。 李慕禅摇头笑笑,看来家主对她影响极大,令她举止失措,想来是去呈交驭星经的,宋淑华也确实可怜,虽有父亲却没有亲情,好在宋初不错,是个重情义之人,弥补几分缺憾。 但愿这次她不会跟家主吵起来,唉……**************************************傍晚时分,宋淑华冷着脸回来,浑身散发着愤怒与冰冷气息,像是刚杀过人一般。 李慕禅正在竹林里散步,欣赏着一根根翠绿的竹子,看着它们婆娑舞动,颇有几分妙趣。 宋淑华看到他负手在竹林踱步,也不打招呼,直接迈步进了屋,李慕禅暗叹一口气,应该还是闹起来了,跟着进了竹屋。 宋淑华已经坐在竹椅里发呆,对他的到来不予理会,一动不动定定看着地面,一句话不说。 李慕禅坐到她对面,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半晌后,她抬头瞪他道:“你看什么!” 李慕禅叹息道:“跟家主吵起来了!” “我才没那闲功夫跟他吵!”宋淑华冷笑,撇撇红唇。 李慕禅道:“驭星经已经交给家主了吧?” “嗯。”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温声道:“家主还决定要与何家联姻?” “你怎么知道?!”宋淑华抬头看他。 李慕禅沉吟着皱眉:“如此看来,家主不仅仅是为了驭星经,还有别的原因,才会如此。” 宋淑华冷笑:“我才不会嫁给姓何的!” 李慕禅点点头:“何逸不是良伴,自然不成,……小姐,其实想压家主一头也不难。” “说说看!”宋淑华精神一振。 李慕禅微笑道:“成为大宗师就是!” 宋淑华顿时一软,懒洋洋斜睨他,没好气的道:“大宗师那么容易,天下也不会只有几个了!” 李慕禅道:“不是大宗师,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就是妄想,即使家主也一样,身为父亲,他岂能愿意违你的意!?但他是家主,不得不如此!” 宋淑华沉下脸来冷冷道:“咱们宋家越来越没出息了!” 李慕禅笑道:“有了驭星经,应该能增强宋家实力。” 宋淑华摇摇头,满脸不以为然,纵使宋家再强又如何,还需要联姻来增强实力,委实令人不耻! 正在说话功夫,脚步声响起,宋初大小流星的进来,脸色着急。 见宋淑华在,他舒口气,叹息道:“小妹,你真是……,干什么与父亲争吵!” “大哥,你别管!”宋淑华道。 宋初道:“小妹,父亲也不容易,家里的人都盯着呢,你要嫁到何家也是逼不得已,依我看,拖上两年就没事了!” ***********************************宋淑华冷笑两声,摇摇头,她是彻底寒了心,宋家再强大又有什么用,不能保护自己,反而要牺牲自己! 宋初道:“小妹,你好好想想,先前仍不过是武师,现在是宗师了,你说族里的长老们能让你嫁到何家吗?” 宋淑华仍是冷笑不语。 宋初接着劝道:“今年的长老会是在年底,开过会后,诸位长老们一定会改主意的!” 宋淑华冷笑一声:“行了大哥,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宋初恳切的道:“小妹,你别怨父亲,他在暗中使力气的。” 宋淑华不屑的撇撇嘴:“大哥别啰嗦了,烦死人,我累了,你走吧!” 宋初道:“我要设宴给你接风的。” “我不稀罕,改天吧!”宋淑华摆摆手道。 宋淑华无奈的苦笑,慢慢站起来:“唉——,小妹你呀……” 李慕禅在旁边看热闹,一句话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宋淑华与父亲的纠葛很难说得清。 李慕禅直觉里,家主绝不会如此无情,一定别有玄妙,只不过宋淑华不清楚罢了。 宋淑华起身到了旁边屋里,不搭理他了,宋初冲李慕禅尴尬笑笑:“李兄弟,让你见笑了!” 李慕禅笑道:“大公子知道小姐的脾气,这是在气头上,过一阵便好了!” “唉……,她可算伤了父亲的心!”宋初摇头不已,无奈的道:“李兄弟随我一块儿去吧,咱们好好喝一杯!” “那我就叨扰了!”李慕禅点点头,没推辞,两人一块出了小屋,穿过竹林,到了另一间院子,却是宋初的小院。 这间小院比宋淑华小一些,颇为干净雅致,院东西两边是花圃,中间是座假山,假山下面是一个小亭。 两人进去时,小亭里已经摆上了酒菜,一个苗条白衣少女正静静坐着,听到动静盈盈站起来。 宋初呵呵笑道:“思思,小妹不来,李兄弟来啦!” 他一见这白衣少女,脸上的笑容便像花朵绽放,完全换了一个人,笑容还带了几分憨气。 (未完待续) 第28章 雪竹 李慕禅打量这白衣少女一眼,瓜子脸,尖俏下颌,明媚的大眼,顾盼之间流光溢彩,令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怪不得宋初神魂颠倒,也难怪宋淑华担心,一看这女子气质就是狡黠多慧,玩耍男人如耍猴。 他抱拳笑道:“见过程姑娘。” 程思思抿嘴轻笑,落落大方:“李公子,请。” 李慕禅与宋初落座,程思思道:“李公子与小华一块儿回来的吧?” 李慕禅轻轻点头:“是。” “这一路辛苦了,小华姓子冷一些。”程思思抿嘴笑道。 李慕禅呵呵笑一声,不予置评,宋初道:“思思,你待会儿去劝劝小妹吧,她正生气呢。” 程思思柳叶眉毛动一下,宋初道:“又跟父亲吵起来了!” 程思思缓缓点头,叹口气,又展开笑脸对李慕禅道:“李公子,薄酒陋席,莫要嫌弃才是。” 李慕禅摇头笑道:“程姑娘太客气了。” 宋初拿起银箸呵呵笑道:“来来,别光坐着,开吃!吃!” 李慕禅拿起银箸开始吃菜,色香味俱全,这些小菜品相精致,入嘴美妙,实是难得的妙品,李慕禅赞叹不已。 宋初骄傲的嘿嘿笑道:“这些都是思思做的,怎么样,手艺还不错吧?” 李慕禅一怔,满脸羡慕之色:“大公子好福气!” “呵呵……”宋初满脸骄傲神情,抑不住嘴角的笑容。 程思思摇头轻笑道:“宋大哥!” 宋初呵呵笑着端起白银酒杯,敬了李慕禅一杯,然后两人说起了一路上的惊险,他仔细问过安向南情形。 李慕禅细细说了,将自己的感受也一块儿说出来,宋初脸色沉重,叹息一声:“安向南号称安家百年一见的天才,确实名不虚传的,你们这次能逃掉,运气真不错!” 程思思在一旁斟酒,但笑不语。 李慕禅摇头叹道:“是小姐当机立断,施展秘术将安向南打伤,他才直接遁走,否则咱们能不能回来犹未可知!” 宋初皱眉道:“他真的如此可怕了?” 李慕禅郑重严肃的点头:“很可怕,我所见过的几位宗师中,数他最强。” “你见过几个外姓长老了吧?”宋初问。 李慕禅缓缓点头:“他们不如安向南!” 宋初端着酒杯一动不动的思索,脸色变幻。 *****************************************李慕禅道:“大公子,当断不断,宁杀错不放过,当务之急是找到安向南,然后除了他,否则一旦他突破了大宗师,宋家必大祸临头!” “大宗师哪是这么容易突破的!”宋初笑笑,不以为然的道:“安家的武功层次与咱们差不多,安家祖上与咱们宋家都出过一位大宗师,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三百年内,再没出现过大宗师。” “他不是百年一见的天才嘛。”李慕禅严肃的道。 宋初笑道:“虽说是百年一见的天才,想突破到大宗师,也要五六十岁才成,现在他才二十,早得很,大宗师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慕禅无奈的摇摇头,不再多说,笑着喝了杯中酒,好像没这回事。 宋初道:“李兄弟,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我能帮的一定帮,小妹她与父亲闹别扭,父亲说不定又要罚她!” 李慕禅想了想,道:“我想去武库看看。” “这样……”宋初迟疑一下,打量一眼李慕禅:“李兄弟你是宗师吧?” 李慕禅点头:“是。” 宋初叹道:“武库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得去,嗯,虽然进不了内库,外库倒是可以,我去试试看!” 李慕禅点点头,微笑端起酒杯:“多谢大公子。” 程思思嫣然笑道:“李公子,宋家武库进入有两个条件,一是有足够的功勋,二是有长老联保,需要十位长老的在联名保举。” 李慕禅笑道:“这可不容易。” 宋初摆摆手道:“不难不难,你救了小妹,功勋是足够了,我去找十个长老,保准你能进去!” 程思思无奈看一眼宋初,暗叹实心眼,李慕禅看出她的心思,笑道:“即使不成,也蒙大公子的情,二公子到底与小姐有什么仇?” 宋初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一声:“嘿,说来好笑,老二这小子不地道,小时候总欺负小妹,惹哭她无数回,现在风水轮流转,小妹天赋过人,轮到她欺负老二了!” 李慕禅慢慢点头,原来如此,不过看起来两人的仇极深,可不仅仅是小时候欺负那么简单。 宋初叹了口气,左右看一眼,低声道:“小妹最恨他的是老二打过小妹母亲一巴掌,唉……,他那时是小不更事,小妹却一直记恨在心。” 李慕禅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看来二公子与承宋淑华不是一个娘,而且可能宋淑华的母亲地位不高。 宋初摇摇头叹口气:“自从五娘死后,小妹就变了一个人般……” 他沉痛的拿起银杯一饮而尽,脸色阴沉。 *************************************程思思默默给两人斟酒了酒。 宋初咬咬牙,摇头叹道:“现在想来,我实在粗心,对小妹关心的不够,所以她会越来越孤僻,最终把五娘的死迁怒到父亲身上,闹得不可开交,后来又有何家的事,跟父亲闹得更僵!” 李慕禅皱眉道:“大公子,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非与何家联姻?” “提亲的不仅是何家,还有程家,孟家,都是世家大族,小妹呢,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宋初道。 李慕禅没多说只是点点头,他不明白这里的风俗,到出嫁的年纪就要出嫁? 宋初道:“程家孟家与咱们差不多,父亲不想把小妹嫁过去受气,何家是个小家族,小妹过去绝不会受委屈。” 李慕禅慢慢点头,深以为然,娘家的势力关乎在婆家的地位,何家地位低于宋家,所以嫁过去的女儿绝不会受委屈。 宋初道:“可惜小妹不想嫁人,她说一辈子不嫁人,结果引来父亲雷霆大怒,一气之下把她撵出府。” 李慕禅叹道:“小姐确实可怜。” “是呀,小妹孤零零一个人,我这个大哥也没用!”宋初恨恨又饮了一杯。 程思思柔声道:“大哥,伯父的脾气大,你也不是没求情,现在小华不是回来了嘛,别再自责了!” 宋初狠狠道:“我要是能作得了主,小妹想嫁给谁嫁给谁,想不嫁就不嫁,我宋家养她一辈子!” 程思思替他们斟上酒。 李慕禅不再多说,两人闷头喝酒,半晌过后宋初才调好了心情,不过郁闷压心,喝了没几杯便醉了。 程思思让李慕禅帮忙,把他扶到了屋里,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李慕禅赶紧告辞了。 他回到宋淑华的小院时,已经是月色朦胧,夜已深了,宋淑华正在竹屋前练功,看到他回来收了功,冷冷道:“大哥说什么了?” 李慕禅摇头:“大公子挺不开心,没几杯就醉了。” “嗯。”宋淑华点点头。 李慕禅叹了口气:“看来大公子没把安向南放在眼里啊……” 宋淑华皱眉,无奈的道:“大哥这人就是这么实心眼,还固执,也就程思思能让他改主意!” 李慕禅眉头一挑望过来,宋淑华没好气的道:“知道知道,我会跟程思思说说的,一定劝大哥动手!” 李慕禅笑道:“看来这位程姑娘确实倾心于大公子,不必担心了。” “你看得出来?”宋淑华黛眉一挑,眸子明亮:“程思思可是很狡猾的,你没被她迷住吧?”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程姑娘确实不错,也难怪大公子着迷。” *********************************************************宋淑华冷笑一声:“你们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吧?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李慕禅笑道:“小姐比程姑娘更胜一筹。” “哼,你也会油嘴滑舌了!”宋淑华撇撇嘴,摆摆手扭头走了:“赶紧歇了吧,明天去看看我娘!” 说着话进了竹屋,关上了房门。 李慕禅摇头笑着回了自己的屋子,与宋淑华的竹屋差不多,苍翠粗大的竹子所制,清新而宜人。 此屋共三间,一客厅,一书房,一卧室,打扫得干干净净,屋里摆设得简洁,干净利落,看着心情舒畅。 他来到书房看了看,东边墙壁书架上摆着一些杂书,游记散记,还有几部史书,李慕禅抽出来看了看,津津有味。 他现在就缺乏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对书极有渴望,书是了解这个世界的最好方式,不过好像收籍不多,读书人的地位也不尊,这个世界是以武者为尊,读书人是不能练武下的无奈选择。 他看了一会儿,待黎明时分才放下书,到竹榻上打坐调息一会儿,不知不觉中阳光照进了屋子。 睁眼一瞧,太阳已经在半空,他起身出屋洗漱了一番,这个小院没人伺候,什么都是自己动手。 一个八角水井在竹屋左前,俯身打水之际,清凉之气扑面而来,清澈而甘冽,一看即知是好泉。 李慕禅直接喝了几口,舒展一下身体,“咯吧咯吧”一阵脆响,内力贯骨之后,来到宋淑华的小院前。 宋淑华正在练功,一身白缎劲装,精神抖擞英姿飒爽。 她似乎没发现李慕禅过来,神情专注于双掌,缓缓而动,如后世的太极拳一般,但双掌拖动之际,周围的竹子随之动作,起伏摇荡,像被双手指挥着跳舞,煞是壮观。 李慕禅暗自赞叹,这摘星手的威力确实极大,不愧是宋家的独门绝学,不逊于自己的擒龙八手。 擒龙八手与神龙经的心法相配合,相得益彰,而且又经过他的改良,将金刚掌,控鹤擒龙功等等揉合其中,超出原本擒龙八手范筹,威力大大增强,超过原本的摘星手。 但宋淑华施展的摘星手却是以驭星经为核,两者相合,威力倍境,一下便赶上了李慕禅殚精竭虑所创的擒龙八手。 ***********************************宋淑华缓缓停手,周围的竹林跟着静止下来,停止舞动,她缓缓收势,双掌落于丹田,转头望向李慕禅。 她明眸炯炯,灿然如星,似有挑衅之意,李慕禅忙道:“小姐,今天去哪里?” 宋淑华哼了一声:“去城东的苦雪寺!” 李慕禅对于寺院极敏感,一怔忙道:“苦雪寺?” 宋淑华道:“我娘的灵位在苦雪寺。” 李慕禅恍然点头,宋淑华回了屋,很快换了一身白衣,负手而行,直接穿过竹林出了小院,又出了宋府。 出府的一路上碰到不少的仆人与劲装的武者,他们纷纷向宋淑华行礼,神情恭敬,一言不发。 宋淑华理也不理,只负手缓步而行,李慕禅与她并肩走,看得出宋淑华虽无礼,人缘却不错,这些人对她发自心底的尊敬。 两人出府之后径直往东,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出了东城门,再接着往东走,一条宽阔的大河自东而来,他们沿着大河旁边的小路走,路两边青草葱郁,两旁柳枝婆娑。 路上人群熙熙攘攘仅比城里逊色一两分,男男女女懒洋洋的散步,说不出的悠然惬意。 或有大家闺秀坐在马车里,掀开车窗一角打量外面,三五青年一群,或仗剑或执扇,大胆放肆的盯着马车里的少女看。 或有三三两两少女结成一群,欢快的咯咯笑,与那些青年们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好不热闹,看得李慕禅赞叹,这里民风开放堪比后世了。 宋淑华对周围的一切视若不见,只是缓缓踱步,冷眼以对,李慕禅暗自摇头不已,她的心境确实是与一般人不一样了,好像对这些美好不屑一顾。 他们走了一里来远,眼前是一座雪白的石桥,如一道彩虹横跨宽阔的河面,石桥极也宽阔,可容二十个人并肩而行。 桥两边是一家一家的小摊紧紧相连,吃的用的玩的,小工艺品,还有一些奇珍异宝,五花八门,好不热闹。 宋淑华对于这些不屑一顾,只在桥中央走,不理会两边的小摊与人群,李慕禅赞叹道:“好热闹!” 宋淑华冷笑道:“无聊!” 李慕禅笑道:“怎么无聊了?” 宋淑华冷冷哼道:“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刻苦用功,练好了武功,贪图这些虚妄之热闹,不过是自取其辱!” 李慕禅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总是绷紧了,反而不益于武功修炼的。” “这些徒乱人心,即使放松也不能沾这些。”宋淑华摇头。 她说着话加快脚步,李慕禅无奈的跟在后面,不能凑这些热闹,一会儿过了大桥,接着往东走。 再往东走便是田野,像一块一块儿绿色毯子,再远处则是小山。 ********************************************************两人来到一座大山下,沿着石阶往上,跟着人群一块往上走,在山脚下便能闻到若有若无的檀香气息。 青石阶已经油光发亮,像是打磨的玉石一般,一路向上,越来越陡,到半山腰时,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一处平阔之地,一座气势恢宏的寺院耸立眼前,近有百级台阶几乎是直直的往上,然后是寺院,抬头上望,几可参云。 台阶上人来人往穿梭不绝,寺院上空青烟滚滚直上云霄,檀香气息浓郁却不呛人。 这些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们,神情平静宁和,还有几分虔诚,李慕禅更加好奇,想来这里有高僧。 看到他眼中的好奇,宋淑华解说道:“咱们北夜州的寺院很少,因为这里是都城,所以才有这座苦雪寺。” 李慕禅赞叹道:“看来香火极盛!” 宋淑华道:“苦雪寺里有数位高僧,佛法精湛,解人烦忧。” 李慕禅好奇的问:“这些高僧的武功如何?” “深不可测!”宋淑华缓缓道。 李慕禅笑道:“那倒要见识一二!” “走吧,先去见一见我娘。”宋淑华抬步上了台阶,两人与众人一起,走了九十九个台阶,进入寺门。 寺门上方的“苦雪寺”三个大字深沉凝练,蕴而不发,李慕禅大觉佩服,这三个字与整座寺院似乎融为一体的。 寺墙红泥鲜艳如新,黄瓦明亮闪闪,不像是古寺,倒像新建成的,李慕禅问了宋淑华,她解说每年都有信众捐助修缮翻新。 两人进了寺院,一个相貌平庸的小和尚上前迎接,请两人到旁边的偏殿等候,也可随意参观寺院各处。 宋淑华双手合什,说要见雪竹大师。 小和尚甚为知礼,为难的看看宋淑华,最终仍进去禀报。 片刻后,小和尚回来,请两人随他走,带着两人转过前面的几座大殿,来到寺院后面的一片青菜地。 一片片菜地绿油油的,散发着淡淡的清气,令人精神一爽,与前面的香火缭绕截然不同,像是来到另一个世界。 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瘦弱和尚正挑了一担水,晃晃悠悠沿着菜畦进到菜地,慢慢放下手,用瓢一瓢一瓢浇菜。 这些青菜李慕禅看着都眼生,好像一种也没见过。 *********************************************宋淑华站在菜畦旁,静静观看老和尚,李慕禅也打量,这老和尚身形瘦弱,像是一阵风能刮走。 他仔细感觉,并不觉这个老和尚有何高深,好像不通武功,但直觉却截然相反,这瘦弱老和尚是个大高手。 小和尚冲着老和尚背影合什一礼,然后转身悄悄离开。 宋淑华静静站着不动,李慕禅也不动,看出她心中的尊敬,盯着老和尚的动作看,看了几眼,发觉了异样。 他的动作缓慢而艰涩,好像每一瓢水都重如山岳,奇妙的是,他的动作连绵不绝,仔细看去有行云流水之意。 沉重而轻盈,艰涩而连绵,这种意境揉合在一起透出难言的和谐,李慕禅心下惊异,这个老和尚确实不简单。 他沉浸于老和尚的一举一动中,不停的感悟着其中意境,不知时间的流逝,当老和尚放下瓢,缓缓起身转头过来时,李慕禅看清了他的脸。 清癯而削瘦,雪白长髯飘飘,仙风道骨。 “雪竹大师!”宋淑华合什行礼,恭声唤道。 “小华你何时来了?”老僧微笑问道,神情慈祥。 宋淑华打量他一眼:“大师你又清减了。” 雪竹大师微笑:“小华你看错了,老和尚是胖了。” “大师近来做些什么?”宋淑华笑问。 “吃饭睡觉,种菜诵经。”雪竹大师微笑打量着她:“小华你修为精进,着实难得,这位施主是……” “他是李无忌,亏得有他我才能安然无恙回来。”宋淑华道。 雪竹大师合什一礼:“李施主。” 李慕禅笑道:“大师多礼了,弟子不敢当。” 雪竹大师抚髯微笑道:“小华命运多舛,不过吉人天相,关键时候会有贵人相助,看来终于遇上贵人了。” “大师过奖。”李慕禅看他谈吐平和,没有一般的老和尚那样,动辄阿弥陀佛,佛语常挂嘴边,反而像是一个平常的老人,说话随意无拘,若非一般僧袍,很难相信他是一个老和尚。 宋淑华抿嘴笑了笑:“大师,我想看看娘。” “随我来吧。”雪竹大师笑着点头,缓步而行,穿过了菜地,往东而行,来一片佛塔林中。 一座座佛塔聚一起形成一片塔林,自然散发出威严与肃穆之气,三人来到一座佛塔前站定,宋淑华合什行礼,神情肃穆。 这座佛塔与旁边的没有不同,不过上面套了一个花环,花朵已经枯萎,像是去年套上的。 李慕禅讶然望向宋淑华,雪竹大师微笑道:“小华的母亲乃是在家居士,佛法精湛,修为精深,老和尚还有赖她指点。” *****************************************李慕禅心下更加好奇,没想到宋淑华的母亲竟然是个修佛法的,在这个世界佛法可远不如原本世界昌盛。 原本世界中,有国王礼佛,民众自然好之,佛家已经深入民间,扎根于土壤中,根深蒂固。 这个世界的佛家远离红尘,像苦雪寺这般极少,都是在偏僻之地苦修,很少有履红尘的佛家弟子。 宋淑华静静看着佛塔,似乎在凝视一个人,一动不动,李慕禅明白她在说心里话呢,自然不会去打扰。 宋淑华呆呆站在那里,脸色阴沉。 半晌过后,她摇摇头转过身,雪竹大师温声道:“孩子,是不是又遇到烦心事了?” 宋淑华道:“大师,父亲下定决心要把我嫁到何家!” 雪竹大师微笑道:“你不会嫁到何家。” “真的?”宋淑华明眸一闪。 雪竹大师微笑点头:“老和尚骗你做甚,再说出家之人岂能诳语?” “那我就放心了!”宋淑华松口气,哼道:“他也忒过份了,翻脸不认人,我绝不会再理他!” 雪竹大师笑道:“若你母亲知道,定不会开心。” 宋淑华叹息一声,摇头道:“大师你是不知道他多气人!……好了大师,快去做斋饭吧,李无忌,大师的斋饭可是一绝,保准你喜欢!” 李慕禅呵呵笑道:“太过麻烦大师了吧?” “甭客气!”宋淑华摆摆手,扭头道:“大师不会不舍得吧?” 雪竹大师摇头笑道:“好好,我去做就是,你们到我院里歇息吧。” 宋淑华冲李慕禅招招手:“走吧,跟大师不必客气,咱们先去等着!” 她在前头引路,李慕禅随着,两人穿过塔林,到了东边一间禅院内,清静幽雅,院里是一片竹林。 在竹林北边是一座小亭,两人来到小亭坐下,李慕禅开口道:“这位雪竹大师修为深厚,真是深不可测!” “嗯——?”宋淑华讶然道:“你看错啦,大师不会武功的。” 李慕禅笑笑,摇头不语。 宋淑华蹙眉道:“大师真的武功精深?” 李慕禅笑道:“我应该不至于看走眼。” ***********************************宋淑华想了想,摇头道:“我从不知道大师他会武功,但佛法精深,每有烦恼都会过来找大师开解。” “他是令堂的朋友?”李慕禅问。 宋淑华点头:“嗯。” 李慕禅笑道:“那他从没施展过武功?” “没有。”宋淑华摇头,笑道:“我看他干活很吃力,还以为不通武功呢!” 李慕禅沉吟不语,若有所思,看他的身体,好像确实不强壮,看着一阵风能吹走,不像是伪装的。 那为何自己感觉到深不可测,威势无穷?难道是因为佛门武功与别的武功不同,所以才会如此? 他心下越发好奇,笑道:“小姐可见识过佛门的武功?” “佛门独特的武功吗?”宋淑华问,想了想,点点头:“见过,寺里有专门的武僧,练的是棍法。” “没有别的?”李慕禅不死心的问。 宋淑华摇头:“再没见过别的佛门武功了,不过他们棍法凌厉,确实威力无穷,是上乘绝学。” (未完待续) 第29章 遭遇 李慕禅慢慢点头,看来这位雪竹大师藏得甚深,不过佛门中人行事往往与众不同,说不定有什么深意,倒不好贸然说破。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雪竹大师带着一身的香气进来,笑眯眯的道:“小华,李施主,斋已经做好了。” “我来帮忙!”宋淑华起身钻出小亭,一溜烟儿不见,李慕禅笑道:“大师叫我无忌便是了。” 雪竹大师笑眯眯的道:“无忌与小华相知甚深,好,好。” 李慕禅笑道:“大师怎能断定小姐她不会嫁入何家,用占卜之法?” 雪竹大师摇头笑笑:“出家人讲究一个因果,种因得果,老和尚不通晓占卜之术。” 李慕禅道:“难道大师佛法精深,得妙神通?” 雪竹大师一怔,呵呵笑起来,摇头不语,转身离开了。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佛家弟子修行可得神通,在原本世界虽罕见,但这个世界的灵气浓郁,结果可能不同。 宋淑华与雪竹大师很快端菜上来,李慕禅跟着帮忙,一共六道菜,一碗汤,看着清新洁爽,都是素菜。 坐下吃过之后,却是鲜美难言,虽无肉味却不逊于肉味,李慕禅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素斋。 李慕禅讨教做法,可有秘诀,雪竹大师坦然没有什么秘诀,只不过搭配好了,再配合一定火候,自然形成妙味。 吃过这顿美味之后,宋淑华告别了雪竹大师,李慕禅虽感觉这位雪竹大师深藏不露,很想再呆一阵子好好观察,却没再留下,与宋淑华一块儿离开,出了禅院,离开了苦雪寺。 两人下了山,在田野之间的小径上漫步,一阵清风经过南边的大河,带着清爽气息徐徐而来,吹得人精神一振。 宋淑华心情好了许多,心结解开,走路也轻盈几分,一路上默默无语,这时忽然转头道:“李无忌,你以后想来就自己过来,不必跟雪竹大师客气。” 李慕禅笑道:“我对雪竹大师很好奇。” 宋淑华忽然笑一下,摇摇头不说话了,两人沿着田间小径往回走,远远能看到横跨大河的石桥。 桥上热闹繁华,无异于城里的闹市,叫卖声不绝于耳,偶尔随风飘过来,还夹杂着人们讨价还价声,嬉戏打闹声。 忽然一阵马蹄声在他们前方响起,一群骑士纵马而行,马蹄声沉闷如擂军鼓,路上人们纷纷闪避,小径不宽,他们只能跳到旁边的田里。 一个小女孩正欢快的跑着,听到马蹄声,后面的父母惊声大叫,小女孩扭头看,这个功夫奔马已到了女孩跟前。 ******************************前头两匹马一跃而起,凌空飞过小女孩头顶,避过了她,但身后几匹马因为突兀,来不及跃起,眼见着要踩踏上去。 众人惊叫,有的闭上眼睛不敢看,有的想救却来不及,宋淑华冲了出去,宛如一抹轻烟,但距离太远,拼命施展轻功之际,心却不停的下沉。 她心里寒气森森,杀意纵横,恨不得一掌把这些人拍死,如此莽撞与骄横,拿人命如儿戏,实在该死! 她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青影,一晃到了小女孩身前,抄起她后消失在原地,此时那匹马踏在小女孩原本位置。 青影一闪,李慕禅抱着小女孩出现在路旁的田里,踩在绿油油的庄稼上,宋淑华娇叱一声,身形不停,朝着那匹马上的青年推去。 “砰!”马上白衣青年飞了出去,落在身后地上,恰好后面的骑士也冲了过来,眼见着要踩上去。 “啊!”白衣青年惨叫一声,急急一滚,堪堪避开马蹄滚到路旁,数匹马依次奔腾而过,吓得他霎那一身冷汗,要是没避开,自己就成肉泥了! 这青年圆滚滚,胖乎乎,此时却青着脸怒瞪宋淑华,宋淑华抱臂站在路旁,冷笑着斜睨。 “呔!”圆脸青年一跃而起,怒气腾腾冲向宋淑华。 宋淑华冷笑:“范胖子,你好威风啊!” 圆脸青年大喝道:“宋淑华,你多管什么闲事!” 宋淑华冷冷道:“你们范家真是威风,拿人命当儿戏,我都替你羞得慌!” 圆脸青年脸色由青变红,怒哼道:“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你差点儿害死我,知道不知道!” “你死了吗?”宋淑华撇撇嘴,不屑的道:“你一介草包,要是当真被马踩死了,你爹也没脸再活了!” “宋淑华,你……”圆脸青年伸手指着她,脸腮抖动。 宋淑华忽然一掌拍出,圆脸青年直直倒飞出去,在空中被一个人接住,十个人围了上来。 当先一人是个绿衫青年,圆脸英俊,眉宇间一片阴沉,沉着脸冷冷瞪着宋淑华,冷笑道:“听说你被发配到偏远之地,何时回来的,宋淑华?” “范斌,少阴阳怪气的说话!”宋淑华冷冷道:“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你管得着吗?” 范斌摇头笑笑:“听说你要嫁给何家?……嘿嘿,何家是哪一家呀,还真没听说过呢,大伙可听说过?” “小门小派,听也没听过!” “哪里钻出来的小蛤蟆,没听过!” ***********************************他身后诸人纷纷议论,笑眯眯的应着腔,都悄悄打量着宋淑华的脸色,看她是不是发怒。 宋淑华冷冷一笑:“范斌,你还是这么不成器,跟我一个女人家逞口舌之利,也就这么点儿本事了!” “宋淑华,你要嫁人了,脾气还这么横,将来到了婆家可有得受了!”范斌冷笑道。 宋淑华微眯眼睛,圆亮的眸子一眯,陡然明亮。 范斌心中一凛,后退一步哼道:“怎么,又想动手!?” 宋淑华摇头不屑的横了众人一眼:“一群纨绔子弟,除了骑马乱跑,成群结队,还有什么本事,亏得你们还是男人!” 范斌怒哼道:“宋淑华,莫以为你是女人咱们就不敢动手!” 宋淑华翻了个白眼:“动手,就凭你?” 范斌脸色阴沉如水,冷冷道:“宋淑华,你还是那么狂,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小姐,我来吧。”李慕禅放下了小姑娘,飘飘到了宋淑华身前,抱拳道:“这些乌合之众,不值得小姐出手!” “嗯,把他们打残即可,留一条小命!”宋淑华点点头。 李慕禅应了一声“是”,淡淡看着范斌:“范公子,请吧!” “你是何人?!”范斌冷冷道。 李慕禅微微一笑:“在下不过一介护卫,随侍小姐的。” “你跟我动手?”范斌摇摇头,冷冷道:“你还不够资格!” 李慕禅笑了笑:“那只有得罪了!” 他说罢不等范斌开口,一掌拍出,擒龙八手施展,范斌宛如木偶一般被扯了过来,眼睁睁看着李慕禅手掌印到胸口。 “砰!”范斌飞了出去,在空中吐出一道血箭,重重落到路旁的田里,一动不动如死去。 “你——!”圆脸青年怒吼一声,大声道:“点子硬,大伙并肩上!” “上!”众人纷纷叫道,围到李慕禅身前便打,有的使拳,有的用掌,甚至还有两个挥剑。 李慕禅很少碰上剑,这里的人们多数用拳教功夫,而那些用兵器的往往是修为低浅,内力威力太差,所以用兵器弥补。 范斌在诸人之中修为最高,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李慕禅打飞,不知生死,他们自忖绝不是对手,只能一拥而上还有机会。 他们虽然草包,但血姓犹在,若是害怕了,定会被大伙瞧不起,为了脸面为了一口气,只能硬着头皮冲。 李慕禅摇摇头,稳稳站在原地,施展开擒龙八手,十个人一靠近他身边,如小舟落到狂涛巨浪里,一下身不由己,招式变形,威力全无。 李慕禅飘飘几掌下去,十个人纷纷飞起来,落到范斌的身边,个个吐血,虽然清醒着,却不能动弹。 李慕禅掌力用得恰到好处,既伤了他们脏腑,又没殃及姓命,没有几个月的修养很难下床。 他掌力犹在他们五脏六腑之间流转,想要治好伤,先要驱除他掌力,他宗师级的内力,精纯如汞,想要驱除他的掌力可不容易。 他拍拍巴掌,转头笑道:“小姐,如何?” “嗯,还好。”宋淑华轻颌首,又摇头:“不过还是轻了。” 她说着踩着田地来到范斌众人跟前,他们虽然清醒着,却不能动弹,李慕禅的掌力控制着他们。 宋淑华轻轻一笑,右脚鹿靴踩上范斌右臂,恰在胳膊肘部分,然后轻轻一用力,“咯吧”一声脆响,胳膊顿时变形。 范斌身形一颤,双眼陡的圆睁,脸上肌肉扭曲变得狰狞无比。 宋淑华笑笑,又踩断了他左臂,接着来到另一个青年身前,依法施为,最终把十一个人的双臂都踩断。 李慕禅看得咋舌不已,没想到宋淑华还有这么狠辣的一面,可见她对这些人愤恨之极。 刚才若非自己,小女孩已然没命,断了他们胳膊倒也不算重。 (未完待续) 第30章 谣言 宋淑华待踩尽十一人胳膊,拍拍巴掌,志得意满的扫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笑笑。 宋淑华哼道:“可是我心狠手辣?” 李慕禅笑了笑:“太轻了。” “嗯——?”宋淑华意外的瞪向他。 李慕禅道:“废了他们武功,打断了腿才好,不然狗改不掉吃屎,他们好了还会祸害人。” “你比我狠!”宋淑华摇头笑一下,飘飘来到小女孩前。 小女孩长得眉清目秀,此时被一个红衣少妇搂在怀里,神情迷惑茫然,好像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宋淑华瞪了少妇一眼:“你怎么做娘的,这般粗心大意!” 少妇生得眉清目秀,算得上美人儿,跪倒在地给李慕禅磕了三个响头,脸上挂着泪珠。 李慕禅受了她的礼,温声道:“不用多礼,以后小心一些,回去好好给小姑娘压压惊吧。” “多谢公子!多谢小姐!”红衣少妇抹一把泪,红着眼睛道谢。 宋淑华没好气的斜她一眼:“你这个做娘的,哼!” 她扭头便走,李慕禅冲少妇笑笑,跟上宋淑华,两人像什么事没发生,沿着小径往西,上了桥,在桥上流连。 李慕禅不熟悉曰常生活,很多东西都是他没见过的,一一问宋淑华,宋淑华也好脾气,声音淡淡的,却一一解答。 玩了约有一个时辰,他们才下了桥,进了城,沿青石板铺就的大街闲逛,又走了两个时辰,夕阳西下时分,他们来到一座酒楼前。 李慕禅抬头看,这间酒楼当真气派,虽没城中央的铁塔高,却高可参云,巍峨耸立,除了三层楼正中的额匾上写着“凌云楼”三个大字,再无其他酒楼的标记。 “这是城里最好的酒楼,进去吧。”宋淑华扭头道。 这酒楼气派凌人,来往的酒客却极少,李慕禅站在这里打量的功夫,竟不见一个客人上门,与其余酒楼的热闹截然不同。 李慕禅与宋淑华进了酒楼,一个穿着灰衫的小二迎上来,热情的招呼宋淑华,唤“宋小姐”,看来是认得她。 宋淑华摆摆手,小二应了一声“是”,也不多说,领着他们登上三楼,然后退了出去。 李慕禅看得清楚,一楼是大厅,二楼是雅间,三楼则是独屋,客厅书房卧室皆有,站在窗前俯视整座城市,如在画中。 ***************************************很快有少女端茶上来,两人坐在靠近窗户的桌旁,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边说着闲话,现在距离吃饭时间还早,先饭茶闲坐,静待腹饥。 “小姐有何心事?”李慕禅笑眯眯的合上盏盖,放下茶盏。 宋淑华摇摇头:“咱们捅了马蜂窝。” “那几个纨绔子弟?”李慕禅问。 宋淑华“嗯”了一声,摇头道:“宋程范孟四大世家,刚才那家是范家的嫡亲弟子。” 李慕禅眉头一挑:“范家?为何没侍卫?” 照理来说,这些世家大族的嫡亲弟子身份高贵,应有顶尖高手暗中护持才是,否则有姓命之忧。 如宋淑华这般极少,因为她是女子,关系甚小,再者还有宋五爷相护,最少有一位宗师高手。 宋淑华冷笑道:“范家骄横,觉得在城内没人敢奈何他们!” 李慕禅笑了起来:“有点儿古怪。” 他思维电转,很快想透其中奥妙,宋淑华也没有高手相护,显然是四大世家有默契,不会在城内下杀手,否则鸡犬不宁,都要遭殃。 宋淑华道:“这些草包回去后定要添油加醋胡说。” 李慕禅笑道:“还怕他们不成?” 宋淑华道:“范家不是什么要脸面的,不会顾忌以大欺小。” 李慕禅笑了笑:“那咱们要搬救兵?” 宋淑华“嗤”的冷笑一声:“救兵?!” 李慕禅笑道:“难不成咱们自己解决?” “嗯。”宋淑华点点头,斜睨他一眼:“你怕了吧?” 李慕禅笑道:“小姐何必用激将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也想见识一下范家的厉害。” “哼,范家!”宋淑华撇撇嘴,满脸的不屑神色。 李慕禅与宋淑华又说了一阵子闲话,正要点菜时,脚步声响起,停在门外之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宋姑娘?” 宋淑华扭头冲李慕禅微笑:“来了。” 这一笑嫣然如花开,李慕禅目眩神迷,宋淑华沉声道:“进来吧!” “嘿,宋姑娘好气派!”两个老者站在门外,冷冷盯着宋淑华,阴沉着脸,双眼炯炯如电。 李慕禅扫一眼两人,身形削瘦劲拔,宛如猎豹一般,蕴着强横的力量,随时会爆发出来,泛着令人心悸的气势。 ********************************宋淑华淡淡道:“你们来做甚?” 前头的老者左脸有一记疤,像一条蜈蚣盘踞,看着有些吓人,将原本清秀的五官破坏,多了几分狰狞气势。 他冷笑一声:“宋小姐明知故问罢,咱们的来意宋小姐当然明白的!” 宋淑华摇摇头:“我实在不明白,还是说来听听吧。” “咱们是替五公子报仇的。”老者冷冷道。 “如何报仇法?”宋淑华淡淡斜睨着两人,摇头道:“难不成也要打断我的胳膊?” 老者冷冷道:“不但打断胳膊,还要断了腿。” 宋淑华摇摇头:“那就看你们两个的本事了,……你们这般人物替猪狗不如的家伙,真是让人唏嘘!” 李慕禅心下一笑,跟着凑趣,叹息道:“小姐,这便是明珠暗投了吧。” “嗯。”宋淑华点点头。 李慕禅笑道:“两位不如跟了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如今已晋宗师,未来定要成为大宗师的!” 两老者脸色微变:“宗师?” 他们发觉宋淑华的气势逼人,却没想到她会晋入宗师,两人的感觉没李慕禅一般敏锐。 宋淑华摆摆手道:“李无忌别说了,不过宗师而已,不值一提!” 李慕禅恭敬的点点头:“是,宗师不放在小姐眼里。” “好大的口气!”先前的老者冷笑一声,沉喝道:“我倒要领教一二!” 他右拳猛的一捣,一道凝实拳影瞬间到了宋淑华跟前,李慕禅飘身上前挡在宋淑华前头,骈指如剑轻轻一点。 “嗤!”一声轻啸声中,拳影散去,周围幔帐飘荡,如大风进屋。 “咦?”老者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李慕禅能够破开这一拳,跟着又一拳捣出,拳影越发凝实,缩小了一圈。 李慕禅依旧骈指一点,将拳影击散,周围的幔帐飘荡更烈,他们有罡气护体,衣衫未动。 “你也是宗师?”老者皱眉退后一步。 李慕禅微笑点头:“不错!” 老者与身后的老者对视一眼,皱眉盯着李慕禅与宋淑华看,李慕禅笑道:“你们两位是宗师,咱们也是宗师,不如放手一战如何?” 他这话不再是大话,两人虽年轻,但宋淑华乃宋家嫡亲,心法高妙,绝非他们能比的,宗师也有高有低,两人年纪大,修为未必能及得上宋淑华深厚。 李慕禅摇头叹息道:“那还是算了吧,两位没了斗志,再打下去也无趣,不送了!” “……告辞!”老者缓缓吸一口气,两人离开。 ********************************************宋淑华撇一下嘴,觉得无趣,懒洋洋的坐下。 李慕禅刚才是使了下马威,一指点破拳影,形成威慑,所以两老者不敢再打下去。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话一点儿不假,换了是两个年轻人,同样是宗师,打了再说,两个老者却更谨慎,不打没把握的仗,看到李慕禅如此厉害,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宋淑华,显然没有胜算,不如退去,他们年纪大了,气也没那么盛,不会顾及脸面非打不可。 李慕禅笑道:“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 “我不走!”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摇头笑道:“范家还会再来,下一次可不仅仅是两个宗师了,以防万一,还是早走为妙,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哼!”宋淑华不服气。 李慕禅道:“万一落到范家手止,他们不敢拿小姐你怎样,定要拿我撒气,轻则重伤,重则身亡。” 宋淑华脸色微变,起身往外走,哼了一声:“胆小鬼!” 李慕禅笑眯眯跟着她一块走出了房间,下了酒楼,回到宋府。 随后几天,他们为避风头,一直呆在宋府不出去,李慕禅苦练武功,想要纯之再纯,看能不能达到大宗师。 他当初修炼化虹经至大圆满,曾经达到练气化神的境界,不断增强心神,但增强至一定程度,再难有什么增进,需要天长地久的积累才成。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修炼过一次之后便放弃了,仍旧是毫无进展,而且化虹经已经练到顶头,除非真的练最后一重化虹,真正化虹而去,否则再没什么新的方向。 两人生活在一个院子里,一块在竹林里练功,两人都为大宗师而烦恼,而关于武库的事一直没有消息,好像石沉大海,也一直没见到宋初。 这天傍晚时分,两人练完功坐在小亭里休息,各捧着一盏茶,静静看着簌簌的竹林。 李慕禅凝神看着翠绿的竹林,只觉其中玄奥难言,冥冥中有无形的道,想要堪破却总隔着一层,有心无力。 宋淑华扫他几眼,忽然开口道:“大哥前两天去接应二哥了。” “嗯。”李慕禅点点头。 宋淑华又道:“武库的事不太顺利,你莫急。”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了起来,摇摇头。 “你笑什么?”宋淑华蹙眉问。 李慕禅笑道:“我一个来历不明的,怎能贸然进入武库?” “胡说什么呀,不是这个。”宋淑华白他一眼。 **********************************************李慕禅摇头笑道:“这情有可原,换了是我也会这般,武库重地,不能轻易放人进去的。” 宋淑华撇撇嘴,没好气的道:“别胡思乱想了,是因为我的缘故!……是我连累了你!”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笑道:“家主跟你闹别扭,所以迁怒于我了?” “嗯。”宋淑华哼了一声。 李慕禅呵呵笑道:“不至于吧?” 一家之主的胸襟可不是一般人能比,不至于因为置气而行此举,太过幼稚一些了。 宋淑华撇嘴道:“你以为他做不出来?” 李慕禅笑道:“家主就不怕人笑?” “他才不怕呢!”宋淑华哼道,摇摇头:“再说谁敢笑他!” 李慕禅道:“这么说来,我是甭想进武库看了?” “嗯,你还是息了这份心思吧!”宋淑华点点头,哼道:“他既然不准了,谁说也没用的,不会改变主意。” 李慕禅轻轻点头,从宋淑华嫁入何家的事上,也能窥得这位宋家家主的行事之风,金口玉言绝不更改。 宋淑华道:“你想学什么尽管我,我传给你便是!”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摇头:“我想看看有没有进入大宗师的法门。” “大宗师么……”宋淑华蹙眉,摇头道:“你看武库是没用的,真有这般法门,也不会藏在武库里!” 李慕禅理解的点点头,世上大宗师寥寥无几,真有这般法门也是掌握在家主手上,断不会外传的。 大宗师的弟子很少有进入大宗师的,由此可见,并非法不可传,而是难修,需要天才。 宋淑华道:“我好像听说过,想成为大宗师需要顿悟,就像佛门的立地成佛一样,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是讲究机缘,强求不来的。” 李慕禅慢慢点头,他推测大宗师关键是精神,需要精神凝结,照理来说,他精神凝成舍利,能够晋入才是,但偏偏没能摸着门径,看来别有玄妙。 最好是见一见大宗师,只有亲身见过,领教一下他们的力量,才能找到其中诀窍,否则不知方向的胡乱摸索,无异夜中寻路。 “附近可有大宗师?”李慕禅问。 宋淑华摇头:“大宗师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我从未见过,怕是父亲他也没见过。” “这样……”李慕禅沉吟点头,有些失望,忽然抬头道:“明天我想去见一见雪竹大师。” “嗯,我跟你一起。”宋淑华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想探探大师的虚实,你在反而不美。” *****************************************************清晨时分,李慕禅飘飘出了宋府,大街上人来人往,已经热闹非凡,清新空气中夹杂着各种小吃的香气,若有若无。 他们所在的府邸地处幽静,与街市隔着甚远,故香味飘过来时,已经淡得几乎闻不到了,他感官敏锐强大,能够清晰闻到,甚至分辩出各自的味道。 李慕禅面露微笑,对于浓郁的生活气息,他感觉极为亲切,只有这样才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当初他穿越至那个世界,慢慢融入,所以现在来到这个世界时,心绪没有太过波折,而且有无量光明经在,聊解相思。 但无量光明经的存在,也成为鞭策他奋发的动力源泉,对诸女的思念越深,动力越足。 他一袭青衫,沿着青石板路慢慢往外走,悠然自得,感受着周围的生活气息,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待到了东城门,城门早就开启,进城的人已经排成长长的队伍,正一个一个的往里进,反而出城的甚少。 想要出城游玩,现在尚早,太阳出来再出城恰好。 桥上已经热闹非凡,比城里更热闹,尤其是小吃摊子,人满为患,他只好施展身法,如水中游鱼般穿梭过去。 刚一下桥,走入田间小径,他脸色微变一下,步伐缓一缓,接着往前走,落脚缓慢而沉重。 他走出百米远,忽然抬头,前面百米处有四个青衣男子站在路中央,双手负于身后,傲然卓立,双眼如电,气势非凡。 李慕禅叹了口气,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劫,范家还真是盯着宋府呢,自己算是鱼入网中。 他扫一眼周围,身后百米处不知何时出现了四个青衣男子,也是双手负后,傲然而立,冷电般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李慕禅微微笑了笑,觉得有意思,步子缓一下接着往前,来到四个青衣男子身前三丈住停住,抱了抱拳:“诸位有何赐教?……朗朗乾坤,光天化曰,你们想打劫不成?” 这四个青衣男子皆是中年,有两位宗师,另两个是武师,身后四个青衣男子也如此,两宗师两武师。 一个魁梧紫膛脸中年沉声道:“姓李的,不必逞口舌之利,咱们奉五公子之命,请你去府中一见!” 李慕禅笑道:“范斌?” “知道便好,请罢!”魁梧中年沉声道,伸手示意他转身乖乖走。 **********************************************************李慕禅有小挪移大挪移,周围又没有阵法,心下笃定,生出戏耍之意,摇摇头:“我与范公子不熟,还是不见了。” “这恐怕由不得足下了。”魁梧中年冷笑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这样罢,你打得过我,我便随你回去,打不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如意算盘打得不错!”魁梧中年冷笑,不屑的道:“咱们来了这么多人,岂会跟你逞狠斗勇!” 李慕禅摇头叹息:“无怪乎范家不如宋家,确实不成气候!” “住嘴!”魁梧中年断喝一声,冷冷道:“既然如此,我倒要领教领教,看掌!” 他说罢一掌拍出,没有做势已经到了李慕禅跟前,仿佛本就站在他身前。 李慕禅想称量一下他的虚实,不闪不避,直直一掌拍出,两掌相撞。 “砰!”炸雷般闷响中,李慕禅退后两步,一寸深的脚印清晰如烙在地上。 魁梧中年仅退后一步,紫膛脸颜色加深几分,双眼精芒迸射如实质。 李慕禅摇头笑笑:“果然好修为!” 魁梧中年双眼森森,死死瞪着他,忽然一挥手,哑着嗓子断喝:“小贼厉害,大伙一块上罢!” 其余三人一怔,他们原本以为李慕禅落后,不必他们动手就能拿下他,没想到是这句话。 但毕竟反应奇快,一怔之后马上冲向李慕禅,最左边中年人一拳捣出,拳影如真正的拳头,其余两道是掌风,呼啸如狼嗥,气势惊人。 这两道掌风抢了那拳影的风头,李慕禅摇摇头,右掌骈指如剑迎上拳影,左掌一拍,迎上两道掌风。 “砰砰砰!”三道闷响声中,李慕禅如一片叶子被风卷走,飘向道旁的田野里,随即顺势而走。 “哪里逃!”魁梧中年大喝一声,身形如箭射而出,其余三人却滞了滞,被李慕禅的内力震得血气翻涌。 待他们追过去时,李慕禅已经化为一个小黑点儿,到了大河的另一边,显然是朝城中逃去。 远处堵住去路的四个青衣男子也跟着追,李慕禅跑到城门边时,忽然一折,又往南奔去,一下甩开了在前拦截的四人。 南边是一片大山,连绵不绝,仿佛一座巨龙盘踞,树林郁郁葱葱,远望去只能看到绿意。 他转眼功夫已经钻进了盎然的绿意中,消失在树林里。 ***********************************************追得最急的是紫膛脸中年,他追到后来却后继无力,与李慕禅对那一掌受了暗伤,李慕禅轻功绝世,他拿出吃奶的力气追赶,最终压不住伤势,身形变缓,被其余七人追上了。 但他们追上了他,却追不上李慕禅,眼睁睁看着他钻进树林里消失不见,大眼瞪小眼,满是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范兄,怎么办?”几人望向紫膛脸汉子。 他咬咬牙,哼道:“追!” “范兄且住。”一削瘦中年摇头,不以为然的道:“逢林莫入,况且这家伙如此狡猾。” “咱们不分开便是!”紫膛脸汉子沉声道。 削瘦中年仍摇头:“不必白费功夫了,他轻功这般高明,咱们进去也白搭,根本追不上!” “唉……”其余几人叹息,无奈摇头。 棋差一着束手束脚,尤其是轻功,追不上人家,纵使再好的武功也没处施展,只能望洋兴叹。 紫膛脸汉子恨恨跺脚:“好个狡猾的贼厮!” 他颇为恼恨自己刚才那一下没能伤着李慕禅,否则这一会儿已经逮着押到府里了。 “范兄,算啦,咱们技不如人,栽了就栽了,没什么丢脸的,……还是想想回去怎么跟五公子交待罢!” 削瘦中年人摇头叹息,满脸的遗憾。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头一次发生,技不如人情形下,能保住小命已经算是不错了,亏得他们人多。 “实话实说呗。”紫膛脸汉子闷声哼道。 “五公子可不是好说话的。”削瘦中年摇摇头,叹气道:“咱们免不了要受点儿累。” 紫膛脸汉子哼道:“不要紧,我去跟二公子说。” 其余诸人脸色顿时一松,削瘦中年笑道:“二公子知道了便好!” 紫膛脸汉子没好气的瞪了众人一眼,哼道:“走吧,也不知道宋家从哪里招来的这般人物!” 他自然知道同伴们的小心思,却懒得点破,事事要自己出头,也难怪,谁也不想得罪了五公子,五公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慕禅飘身进入树林,虚空之眼一直俯看,见没追上来,摇头笑了笑,这帮家伙还算识趣,真追上来,自己会好好泡制他们一番。 他从树林钻出来,接着往东北而去,跨过宽阔的大河,来到苦雪寺下,径直上了寺院,跟小沙弥说要见雪竹大师。 ***********************************雪竹大师依旧在菜园里,这次是在锄草,蹲在地上拿着小锄头一下一下,动作缓慢,一幅吃力状。 李慕禅上前合什行礼,雪竹大师抬头看他一眼,指指菜地,李慕禅无奈点点头,让旁边的小和尚帮忙拿张锄头来。 两人一块蹲在地上锄草,一边说着闲话。 雪竹大师漫不经心的道:“说罢,寻我何事,小华怎么不过来。” 李慕禅道:“我来请教大师佛法,小姐她不耐烦听这些,更喜欢练功。” “嗯,小华近几年着迷武功,唉……”雪竹大师摇头叹息一声,露出悲悯之色:“太过执着,终将伤了自己。” 李慕禅微笑道:“不执怎能放下?” 雪竹大师讶然望来:“无忌你懂佛法?”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句话平平淡淡,却不是什么人都说得出,执着,放下,不通佛法之人说不出来。 李慕禅笑道:“略知一二。” 这个世界的佛法与原本世界的佛法差不多,道理相似,又有不同,好像更注重修持,而不太关注佛理,就像显宗与密宗的分别。 雪竹大师微笑道:“那佛法讲的是什么?” 李慕禅笑道:“超脱生死。” 雪竹大师缓缓点头:“难道。” 李慕禅道:“所有种种,皆为生死解脱,空与不空,心与相,诸身诸位,菩提涅槃,皆无外如是。” 雪竹大师微笑:“何谓空,何谓色?” 李慕禅笑着解释了一番,他前世学的便是哲学,后来转世,对佛法精研极深,明彻根本,可谓智珠通达,无所碍滞。 他对佛法的理解已到了极高深的层次,字字玑珠,听得雪竹大师眉飞色舞,如饮美酒。 半晌过后,雪竹大师呵呵笑道:“老和尚真是走了眼,惭愧惭愧,无忌,走,咱们进屋喝茶说话!” 他丢开锄头,起身便走,李慕禅笑着放下锄头一块儿出去,两人到了他的小院,坐到小亭里。 雪竹大师取一红泥小炉到亭边,加入泉水后点火煮水,然后坐李慕禅对面,接着谈论佛法。 佛法最是精严,想要完全彻通需大智慧,而李慕禅看透生死之迷,再看佛法,如高屋建瓴,了如指掌,才能达到这般境界。 *****************************************两人谈禅论机,吐字如珠,不知不觉到了中午,雪竹大师亲自下厨,又整一桌素斋,滋味美妙难言。 李慕禅笑道:“冲着大师这桌素斋,也要常来叨扰!” “再好不过!”雪竹大师大喜,抚髯笑道:“能听无忌高论,老和尚真是好大的机缘!” 他参研佛法遇到不少疑难,往往无人能解,李慕禅吐字如珠,一一化开这些疑难,雪竹大师颇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慨。 李慕禅笑道:“大师客气了,大师的修为我是远远不及的,可是大宗师?” 雪竹大师摇头笑道:“老和尚不会武功。”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道:“我看大师修为高深莫测,我应该没看错吧?” 雪竹大师笑道:“老和尚修的是佛法之力,非武功也。” 李慕禅更加好奇:“莫不是佛法神通?” 雪竹大师笑而不答:“不可说,不可说。” 李慕禅无奈叹了口气:“大师,有什么不可说的,不过是佛门的修行之法罢了,没什么稀罕。” 雪竹大师不受激,只是摇头微笑。 李慕禅瞪了他一眼,摇摇头,不再多说了,接着又谈起了佛理,他对于佛家之理已然洞彻,如刀切豆腐,三两句便能剖解得一清二楚,说完之后也心舒体畅,妙趣无穷。 两人吃过饭,喝过茶,李慕禅便告辞离开,不再多耽搁了,看来不能从雪竹大师这里淘到宝。 趁夜色初上他回了城,虚空之眼下,直接躲过了范家的暗查。 他刚回院子,竹林的小亭挂着灯笼,宋淑华正坐在亭中拿着一本书看,听到他回来,招招手。 李慕禅笑着打了个招呼,坐到她对面。 小小亭里挂了六盏灯笼,宛如白昼,她肌肤细腻,白里透红,娇艳欲滴,与白曰截然不同,恨不得亲一口。 “范家可是找你了?”宋淑华放下书,淡淡问道。 李慕禅点点头,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宋淑华脸色沉下来,哼了一声:“范斌好大的胆子!” 李慕禅笑道:“他现在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咱们,小姐你还罢了,我是一定要杀的!” “你料到了吧?”宋淑华斜睨他。 李慕禅点点头:“是,他一定要下手的,不过没想到会派这么多人。” “我也失算了,没想到他这么大的胆子。”宋淑华摇头。 李慕禅笑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 **************************************两人正说话功夫,脚步声传来,一个黑衣少女袅袅而来,李慕禅一怔,笑道:“秀秀,你们回来了?” “哼。”宋秀秀白他一眼,给两人送上茶盏。 李慕禅笑着摸摸鼻子,宋淑华笑道:“秀秀在埋怨咱们舍了他们独自回来了呢!” 李慕禅笑道:“情非得已,秀秀莫要介怀。” 宋秀秀斜睨着他:“我可不敢,李无忌你本事大,咱们可比不上!” 李慕禅摇头笑笑,道:“你可冤枉我了,都是小姐的主意,我哪能不听?!” “你——!?”宋淑华怔了怔,瞪了他一眼。 李慕禅笑道:“小姐你就承认了罢!” “你出的馊主意,怎么推到我身上了!”宋淑华撇撇嘴。 宋秀秀在两人脸上看来看去,目光渐渐变得古怪,宋淑华有些受不住,嗔道:“秀秀,少废话,赶紧忙你的去!” 待宋秀秀离开后,李慕禅正色问:“五老爷他们没遇危险吧?” “嗯,没再遇上麻烦。”宋淑华点点头,黛眉蹙起:“看来你说对了,确实有内歼。” 李慕禅笑道:“小姐清楚就好,不必太过深究,这是难免的,除掉了这个,还会有下个。” 宋淑华紧抿红唇,深吸一口气,慢慢点头。 她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若非李慕禅劝了几次,她早就发作了,李慕禅却知道得不偿失,一旦严察反而不妙。 李慕禅道:“关于安家,怎么安排?” “没人理会。”宋淑华摇摇头。 李慕禅眉头皱了起来,看来宋家没有真把安向南当成威胁,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宋淑华道:“要不,咱们自己出手,去把安向南宰了?” 李慕禅摇头苦笑,安向南如今应该在闭关,换了自己是安家的人,也会派多位高手相护,做到万无一失。 宋淑华哼了一声,道:“那怎么办?” 李慕禅沉吟片刻,慢慢道:“只能给他找点儿麻烦了。” “说说看。”宋淑华忙道。 李慕禅道:“可以散布谣言,说安向南得了一份秘笈,乃一位大宗师所留,上面有晋入大宗师的法门。” “嗯——?”宋淑华讶然看看他,摇头道:“怕是没人信吧?” 李慕禅笑道:“总有人抱有侥幸心思的。” 宋淑华慢慢点头:“那试试吧。” (未完待续) 第31章 诱饵 清晨时分,苦雪寺明媚的阳光下,雪竹大师与李慕禅正在菜园里浇水,李慕禅挑担,雪竹大师拿瓢舀水。 李慕禅一共挑了十担水,终于将菜浇过了,然后两人回到雪竹大师的小院,在小亭里坐下。 “无忌,你还不死心呐。”雪竹大师拨弄着亭边的炉子,已经引了火,开始烧水准备沏茶。 李慕禅笑道:“大师,我想修习佛门的秘术。” “非出家弟子,不受戒者,不能修习我苦雪寺的秘法。”雪竹大师摇头。 李慕禅道:“不能破例?” 雪竹大师摇头叹道:“这是戒律,断不能违的,无忌,不必白费心思了!” 李慕禅苦笑:“可惜可惜!” 雪竹大师道:“各有各的缘法,我看无忌你神气冲霄,根骨迥异,修炼之途定会有成就,不必非拘于佛法。”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却难掩失望之色。 雪竹大师道:“其实佛门秘法并不比宋家的武学强,不过路子不同罢了,无忌你练好了宋氏武学,足矣傲啸天下了。” 两人一直谈论佛法,雪竹大师也明白了李慕禅的心志,不是离世而是入世,对于武学追求极高,想穷究武学之奥妙。 李慕禅叹道:“我本想看看佛门的秘法,可惜不能其门而入,……大师,这秘法是何道理,可以讲一讲吧?” “这倒可以一说。”雪竹大师慢慢点头,笑道:“佛家修行不外乎声口意三密,我所修习的秘法,不过乎真言与手印罢了。” 李慕禅眉头一挑,忽然结了一个手印,轻喝一声:“嗡!” 小亭的空气化为水波一般,一圈涟漪荡漾开来,随即周围的竹林簌簌而动,如一阵大风刮过。 李慕禅抬头笑道:“大师,是这个吗?” “呵呵……”雪竹大师抚髯而笑,点头赞叹:“不愧是佛法深湛,已得真言之妙!” 李慕禅道:“大师的真言与这个比如何?” 他如今的真言威力远胜从前,拿来对敌极具威力,不过他很少拿来用,也没想过真言的威力这么大了。 雪竹大师想了想,笑道:“还好吧。” 李慕禅看他神情便明白,摇头苦笑道:“看来我不过得了皮毛。” 雪竹大师微笑道:“你能自行参悟,修到这般地步已然难得。” *********************************************************李慕禅最终还是没能从雪竹大师嘴里掏出什么东西,只能无奈的返回,若非雪竹大师乃得道高僧,他直接就施展搜魂术了。 他溜达回了城,一路上没见到范家的人,颇为奇异,难不成那位五公子放弃了,他实在不相信。 他心下觉得不妙,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难不成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忙施展轻功赶回了宋府。 回到他的小院,没见着宋淑华,他便觉得有些不妙,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于是运起虚空之眼观瞧。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的虚空之眼效用打了个折扣,修为不够,需要更强的精神才成,只能施展观天人神照经。 还好有无量光明经,每天都在增强着他的精神,只不过这种精进速度,还不能使虚空之眼纵横无忌。 他俯看之下,最终落在一个小院,感觉到了宋淑华的存在,正在小院的正屋里,屋里还有孟飞赵白还有宋秀秀。 他飘飘出了小院,赶到了那座小院,乍一踏步进去便感觉到了一股愤怒的气息,好像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进去后,赵白正大步流星往外走,宋秀秀在后面追赶:“赵白,你回来,别冲动!” 赵白俊脸阴沉,一言不发,只是往外走。 宋秀秀看到李慕禅,忙叫道:“李无忌,拦住他!” 李慕禅横身挡住了赵白的路,扬声道:“秀秀,怎么了?” 宋秀秀娇嗔道:“别让他跑了!他要去范家送死!” “让开!”赵白冷冷瞪着李慕禅,目光如刃。 李慕禅迎上他目光,摇头笑道:“要去范家做甚?” 宋秀秀赶到李慕禅身前,横身拦住赵白,娇嗔道:“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小姐已经够烦的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赵白冷冷道。 宋秀秀道:“我问你,你能打得过范家的高手吗?” “打不过也要打,总不能这么憋屈!”赵白冷硬的道。 宋秀秀冷笑道:“那你就是送死,孟飞这样已经够了,你也想这样,你这不是成心添乱嘛!” 赵白咬了咬牙,双眼怒火熊熊。 李慕禅皱眉问:“秀秀,怎么回事,孟兄怎么了?” 宋秀秀咬着薄薄的红唇:“孟飞他被范家的高手打成重伤,现在生死未卜!” “范家高手?!”李慕禅眉头皱得更厉害。 **************************************他隐隐明白,范家的高手此举怕是报复自己的,但怎么会去打孟飞,难不成范家想要挑起与宋家的大战?! 若是他们只找自己,那只是私人恩仇,估计宋家与范家不会参与太深,但若牵涉到旁人,可不仅仅是私仇了! 孟飞被无辜牵连,这可是动了底线,宋家必然不会罢休,否则宋家的威严何存,怎能让弟子们有安全感,完全信服!? 他迈步往里走,很快进了正屋,往左拐进卧室,宋淑华正坐在榻前,脸色阴沉如水,一动不动。 李慕禅进来,她也不搭理他。 李慕禅没有在意,走到榻前看孟飞,只见脸如金纸,呼吸急促而粗浅,看得李慕禅皱眉,上前摸一下他的脉相。 片刻后他扭头望向宋淑华:“小姐,没有大碍了吧?” “嗯,姓命算是保住了。”宋淑华淡淡道。 李慕禅脸色沉下来,摇头道:“姓命保住了,但伤好了后,究竟能恢复几成武功还未为可知!” 宋淑华也沉下脸来,默然不语。 宋秀秀急道:“小姐,孟飞会废了武功?” “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宋淑华道。 宋秀秀涨红着脸,急急道:“废了武功,孟飞也不想活了!” 宋淑华皱眉道:“废了武功可以重练,寻死觅活的是不是个男人!?” 宋秀秀黯然不语,呆呆看着榻上的孟飞。 李慕禅道:“没有法子了吗?” “除非有什么灵丹妙药,我是没这般灵丹。”宋淑华摇头。 李慕禅沉吟道:“咱们宋家可有?” 宋淑华点头:“有是有,不过长老才能用。” 李慕禅道:“小姐不能从哪位长老那里讨一枚灵丹?” 宋淑华白了他一眼,自己所配的灵丹已经给他用了,现在想用却不能,想讨一枚几乎不可能,谁都拿着当成第二条命的。 看宋淑华的神情,李慕禅知道不可能了,皱眉想了想:“范家五公子能不能有这般灵药?” “肯定有的。”宋淑华精神一振,明眸亮了一下。 李慕禅呵呵笑道:“那便好。” 宋淑华摇头道:“你要想清楚了,范家也不是好惹的!” 李慕禅哼道:“咱们宋家也不是好惹的!” 宋淑华冷冷点头:“这笔帐咱们定要好好算一算的,你准备怎么弄?” 李慕禅道:“我当诱饵如何?” 宋淑华皱眉道:“他们不一定上当。” ***************************************李慕禅笑了笑:“依范五公子的脾气,他能不上当?” 宋淑华笑了一下,顿时屋内一下明亮几分,她缓缓点头:“那草包是绝对忍不住的!” 李慕禅道:“说来还是我连累了孟兄,这个仇不能不报!” 宋淑华想了想,看看他:“你可要想好了,此事太过危险,范家的高手也不是吃素的!” 李慕禅道:“我意已决,不必请其他人了,我自己试试!” 宋淑华黛眉一下蹙起来,沉下脸斥道:“疯了你!” 李慕禅道:“人多了就没用,范五公子是个草包,既冲动又胆小,人多了会把他吓回去!” 范家乃与宋家齐名的大家,自然耳目灵通,若真有人暗伏,他们难免不会发觉,范斌也不会上当。 宋淑华盯着他看了看,宋秀秀与赵白盯着两人看,没弄明白他们的话。 李慕禅道:“放心吧,纵使打不过,我逃命的本事还是有的。” 宋淑华领教了他的轻功,倒是深具信心,从没见过轻功比他更好的,起码宋府的诸位高手中,没人比得上他。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宋淑华缓缓点头。 李慕禅笑了笑:“成与不成全看天意了!” 说罢对宋秀秀与赵白笑一下,转身离开了小院,径直出了宋府,在大街上溜达开来。 在街上溜达了一阵,慢慢往城外走,很快穿过了大桥,来到田野里,果然几个青衣人忽然出现,渐渐回了过来。 李慕禅扫了一眼,一共四个老者,个个都是宗师,而且身形削瘦,精气神饱满充足,修为极深。 李慕禅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轻功高明之辈,看来范家对自己研究透了,找到了克制之法。 (未完待续) 第32章 寒星 李慕禅忙一抬手,沉声道:“诸位可是范家的?” “不错。”当头的老者缓缓道,目光奇异,似乎在看一个死人:“你便是李无忌吧?” 李慕禅道:“我想见一见范斌!” “五公子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老者摇头。 他须眉皆白,脸色也苍白,似乎终年不见阳光所致,目光森森:“还是尽早上路吧!” 李慕禅忙抢了一句:“在下有一事不明,想当面请教五公子,还望成全!” “那就做个糊涂鬼吧!”老者冷笑,慢慢抬起手,其余三老者缓步逼近,如履薄冰。 李慕禅的厉害他们已经听说,尤擅轻功,关键是不能让他跑了。 李慕禅笑了笑:“诸位若不成全,那我只能拼死一击了,虽说不能逃命,拖一两个垫背还是没问题的。” 四个老者步伐顿时一缓,他们能感受到李慕禅身上汹涌澎湃的力量,宛如大海般浩荡,委实惊人。 李慕禅禅定功夫深湛,又精神强横,常常保持在天人合一之境中,难免借了几分天地威势。 李慕禅接着道:“五公子到底要不要见我,还是请他定夺吧!” “你不是趁机要逃吧?”须眉皆白的老者似笑非笑。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我若逃,诸位拦得住?我不过想见一面五公子,当面有问题讨教!” “……好。”老者沉吟一下缓缓点头。 他手一甩,“砰”天空传来一道闷响,随后是一团明光晃动。 李慕禅笑吟吟看着他动作,老者皱着眉毛,总觉得有些不妥,这姓李的也太安静一些,莫不是缓兵之计? 想到这里,他顿下决断,闷哼一声:“拿下!” 他说着扑向李慕禅,其余三老者皆如是,四道掌力如四道墙一样平推过来,不给李慕禅躲避机会。 李慕禅缓缓划了一个圆弧,掌力凝成白虹,仿佛玉带缠腰。 “砰!”四道掌力与圆虹相撞,发出沉闷的炸响,四人都退了一步,面露惊色,没想到这个结果。 李慕禅年纪轻轻,虽说到了宗师境界,但想来修为不够深厚,根基不够扎实,没想到恰恰相反。 四人对视一眼,杀机更盛,闷哼一声再次动手,四人皆拳,凝如实质的拳影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骈指如剑,左右两手各点两下,如捅气泡。 ***********************************************“小姐,真让李无忌去呀?”宋秀秀问。 孟飞的小院里,宋秀秀赵白还有宋淑华坐在小亭里说话,阵阵清风徐来,挟着院中花圃内的花香,沁人心脾。 但泌人心脾的清香却掩不去众人脸上的凝重。 赵白也抬眼盯着宋淑华看,宋淑华“嗯”了一声,漫不经心。 宋秀秀细细的眉毛蹙一下:“他能成吗?……范家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万一……” 宋淑华明眸一扫,止住宋秀秀的话。 赵白冷笑道:“他是个逞能的家伙?秀秀你太不了解他了!” 宋秀秀白他一眼:“我看他是被气着了,孟飞与他的交情不错,可能激愤之下失了理智。” 赵白撇撇嘴不以为然,宋淑华淡淡道:“放心吧,范家拿不住他!” “以防万一,是不是咱们去看看?”宋秀秀道。 赵白忙点头,他虽恼李慕禅,看他不顺眼,但毕竟为同伴,不能眼睁睁看着送死,况且自己去便是送死,他难道不是? 宋淑华摇头道:“你们就别添乱了!” “小姐,他真的能成吗?”宋秀秀犹不死心。 宋淑华白她一眼:“你这么关心他,莫不是喜欢上他了?” “哎呀!”宋秀秀顿时粉脸陀红,嗔道:“小——姐——!” 赵白皱眉看一眼卧室方向,似是看榻上的孟飞,又看看宋秀秀,宋秀秀瞪他一眼:“你乱瞧什么呀!” 赵白对李慕禅凶,却宋秀秀却凶不起来,摸摸后脑勺不说话。 宋淑华道:“行啦,你们去照顾孟飞吧,不必再说了!” “……是。”两人无奈的点头。 宋淑华回到自己小院,脸色沉凝,在小亭里走来走去,神情渐渐烦躁起来,越走越快。 她忽然飘出小亭,往院外走去,但到了院门口又停住,慢慢返回来,似乎有无形的力量扯着她回来。 她在小亭里走了几个来回,又慢慢的往外走,到了院门位置又停住,脸色涨红,黛眉紧锁。 良久之后她返回小亭坐下,长长叹息一声,呆呆望着小亭外的天空,簌簌竹林上头的天空格外的碧蓝,像是洗过一般。 她心头却是一片阴翳,想去看看却又唯恐坏了李慕禅的事,他轻功无双,而且有秘术在身,想要逃回来并不难,自己一去只会帮倒忙。 **************************************************李慕禅与四老者拳来脚往,纠缠不休。 四个老者的掌拳刚猛,威力宏大,对上宗师以下,直接轰杀,纵使对上宗师,也极惊人,但对李慕禅而言却是一般,他内力精纯更甚,坚凝无比,拳影掌劲皆可随手破去。 虽然打了百招,他身在四人围攻中却游刃有余,不落下风。 这四个老者皆是宗师高手,而且修为深厚,但心法不够强大,碰上了李慕禅算是碰到克星,内力精纯稍差一些,便如油遇上水,威力再大也奈何他不得。 马蹄声忽然响起,从远至今,一会儿功夫到了近前,马上坐着一白衣青年,俊美而有几分阴沉,正是范斌。 他身边有十几个高手相伴,气派非凡。 李慕禅皱眉,这范斌草包是草包,但也是个胆小的,这一次身边伴着两个宗师高手,再加上围攻自己的四个,一共六个了,果然是世家弟子。 他勒马停住,隔着十丈远凝视着李慕禅,脸色阴沉,暗忖这姓李的邪门了,四个宗师高手还拿不下,难不成是大宗师? 他摇摇头,要是大宗师,那宋家还不把尾巴翘上天,多一句话不必说,直接杀上门来了! 李慕禅一边与四老者周旋,分心多用望向这边,扬声道:“范公子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就不怕宋范两家打起来吗?” 范斌冷冷道:“小子,别人怕你们宋家,咱们可不怕,要打便打!” 李慕禅道:“一旦宋范两家打起来,擒贼先擒王,不怕有人刺杀你们几个范家嫡亲弟子?” “好啊,我倒要瞧瞧宋家有什么本事!”范斌道。 李慕禅摇头道:“我听说安家有人得了大宗师遗泽,安向南便要突破大宗师,你们范家不害怕?” 范斌笑眯眯的道:“胡说八道,这纯粹是笑话!” 他看着李慕禅与四老者打成一团,像是看到老鼠的猫,实在快活,不急着马上杀他,想看他挣扎痛苦,最终绝望而死。 “公子,他是不是在等援兵?”一个黄脸老者低声道。 范斌一只手按着马鞍,另一只手摆摆,悠然自在:“不怕不怕,宋家那边已经派人了,一旦有援兵咱们就先宰了这小子!” “公子英明!”黄脸老者赞叹点头,慢慢退后一步。 范斌阴郁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把扇子,“唰”一下甩开,摇两摇,淡淡道:“看来姓李的你是个傻子,这话也相信!” “嘿,我是傻子!”李慕禅扬声道:“范公子,姓安的是天才,但也不该这么快就成宗师,安家心法也不怎么厉害,除非他从娘胎里开始练功!” 范斌皱一下眉毛,若有所思,“啪”扇子合上,轻拍左掌心:“有点儿道理,姓李的,难道你知道确切消息?” 李慕禅点头道:“不错,我知道安向南得了哪一位大宗师的心法!而且知道这位大宗师的洞府所在!” 范斌道:“说来听听,若是真的我便饶你一命,下次再收拾你!”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摇摇头:“范公子这话三岁小儿也骗不过!” “在下说话算话,绝不失言!”范斌沉声道。 李慕禅摇头道:“这么多人,一旦说了马上传了出去!” “你待如何?”范斌问。 李慕禅道:“我只能跟范公子你说,而且,还想讨要两颗灵丹。” “嘿嘿……”范斌摇头笑起来,拿扇子指指他:“小子好算计,擒贼擒王,想趁机下手?” 李慕禅淡淡一笑:“那就看范公子的魄力了!” “公子不可!”黄脸老者忙道。 范斌点点头:“这家伙打得如意算盘,我自然不会上当!” 他扬声道:“小子别耍花招了,再不说就宰了你!” 李慕禅摇摇头:“据说这位大宗师临死前将心法刻于石壁上,不知道这石壁上还在不在……” 他想了想,又道:“我有一个主意!” 他双掌猛的推了两下,“呜呜”的呼啸声中,宛如两头猛虎下山,对面两老者退后两步。 他随即横滑一步,避开后面两道拳影,两道拳影撞向前面两老者,两人仓促之间抬掌后出。 “砰!”一声闷响,四个老者同时后退一步。 范斌一摆手,淡淡道:“住手!” 四老者涨红着脸,强自按捺下汹涌欲喷的内力,退后一步冷冷瞪着李慕禅,恨不能一掌拍死他。 刚才这一掌可是丢了大脸,他们身为宗师级高手,竟被这般戏耍! 范斌深深看一眼李慕禅,这家伙倒是个人才,在四大宗师之下还能游刃有余,想收拾还需再加人手。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关于大宗师的事,不能因小失大,大哥常说自己冲动,这次可要让他开开眼! 范斌似是漫不经心,懒洋洋的道:“小子说来听听,给你一次机会,可要把握好了!” 李慕禅道:“我写在纸上,你拿灵丹来换。” “唔,倒是一个好主意。”范斌慢慢点头。 李慕禅道:“想必范公子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信,人无信不立,范公子不会因小失大吧!” 范斌“唰”一下沉下脸,冷冷道:“放心,本公子一言九鼎!” *******************************************************李慕禅道:“那好,拿纸笔来,同时带上灵丹,我若满意自然写给范公子。” “说罢,你想要什么灵丹?”范斌懒洋洋的问:“太好的灵丹就甭想了,不值这个价!” 李慕禅道:“听说范家的筑灵丹妙绝天下,请讨两枚!” 范斌呵呵笑起来,周围诸人也摇头失笑,目光皆透出戏谑。 李慕禅皱眉:“范公子不肯?” “姓李的,你真会做白曰梦!”范斌拿扇子拍打着掌心,摇头道:“筑灵丹可是我范家绝世灵丹,能活死人肉白骨,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李慕禅斜睨他一眼,摇摇头:“范公子也得不到这灵丹吧,不知道大公子二公子有没有……” 范斌脸色倏的阴沉下来,冷冷道:“姓李的,你想找死!” 李慕禅道:“那好吧,我也不难为范公子,培灵丹总有吧?培灵丹两枚,否则杀了我便是!” 他神情坚决,冷冷瞪着范斌,一幅鱼死网破之势。 黄脸老者凑上来,压低声音:“公子,答应他,得了这个消息,家主定会欢喜,说不定能赏筑灵丹。” 培灵丹虽好,但与筑灵丹比可是天差地远,培灵丹不过是强腑壮脉,筑灵丹却是活命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范家丹药乃是一绝,对外人来说,培灵丹已经是顶尖的灵药了,但对范氏弟子而言却不算难得。 范斌想了想,缓缓点头:“好,就两颗培灵丹,你若耍手段,莫怪咱们不客气!” 李慕禅伸伸手,范斌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抛出,黄脸老者接住了,然后摆摆手:“笔墨伺候!” 一个绿衫青年一夹马腹,缓缓来到黄脸老者身边,转身拿起马鞍上的紫褐匣子,双手呈上。 这紫褐匣子约有一尺来方,在阳光下泛着幽幽光泽,颇为神秘,一看即知不是俗物,虽不知匣子里装着什么,仅这个匣子已然价值不匪。 黄脸老者点点头,拿起匣子打开,把白瓷瓶放到里面,然后伸手一抛,匣子缓缓飘向李慕禅。 李慕禅伸手接过木匣,手上忽然一震,眯眼看了一眼这黄脸老者,还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木匣变得滚烫灼人,偏偏温度没有变化,显然是因为内力所致,这一手附物导气法,显示出其功力之精纯与精微来。 ************************************他打开木匣,取出瓷瓶在阳光下照了照,然后望向黄脸老者。 黄脸老者笑眯眯的望着他:“这是咱们范家的培灵丹,尤其擅于调整脏腑与经脉,妙用无穷!” 李慕禅嘴角微翘,摇头叹息:“培灵丹,呵呵,培灵丹!” 他摇头不已:“好算计呀好算计!” 他抛了抛白瓷瓶,笑道:“好快的手,这一瓶可不是刚才那一瓷!” 黄脸老者脸色微变:“姓李的,别磨蹭,别指望宋家来人救你,赶紧写完了,咱们便放你离开!” 李慕禅摇头:“没有培灵丹我可不干。” “培灵丹在此,你还要做甚!”黄脸老者厉声大喝。 李慕禅笑了笑:“这里面可不是培灵丹,不但不是灵丹,反而是毒药,范家行事我算是见识了!” “胡说!”黄脸老者断喝道。 范斌皱眉望过来,黄脸老者给他一个眼色,冷冷道:“姓李的,你看也没看怎就说是毒药,胡搅蛮缠,一点儿诚意也无!” 李慕禅淡淡道:“想要证实,好办呐,这位打开瓷瓶试试看吧!” 他说着一指对面削瘦老者,似笑非笑。 削瘦老者脸色微变,微眯着眼睛死死瞪着他,凶厉非常。 李慕禅全不在意,笑着把瓷瓶朝他一抛,削瘦老者接过了,转头看一眼范斌。 范斌皱眉道:“行啦,小子倒是机灵,黄老,给他吧!” 黄脸老者点点头,从怀里又掏出一只瓷瓶,与刚才的一般无二,朝李慕禅用力一掷,化为一道白光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右手划弧缠向白光,白光在他面前戛然而止,悬停在空中,李慕禅探手收入怀中:“多谢!” 黄脸老者的脸更黄几分,冷冷道:“别磨蹭了,赶紧写罢!” 他没想到李慕禅如此机灵,竟然一下看破自己手段,当真是个人精,自己手法精妙之际,纵使不借助袖子遮挡也无人能看得出。 难不成他是瞎猜的,随即又摇头,看他神情笃定得很,实在不像瞎猜的,难不成了解自己? 自己也不过是心血一动,才生出这般妙计,估计不会有人提防才是,这姓李的委实是一大患,不能不除! 想到这里他心中杀机大盛,恨不得直接出手杀了李慕禅。 李慕禅笑了笑,取出匣中的笔墨,然后笔走游龙,写了几个字后,吹了吹,然后折起来,往前平平一推。 纸笺折成一个方形,飘飘落到范斌跟前,他打开纸瞧了一眼,皱眉望向李慕禅:“果真?” 李慕禅笑道:“是真是假,范公子探一探不就知道了!” ***************************************************“好,姓李的,你说的若是真的,我便饶过你了!”范斌把纸收入怀里,折扇拍拍掌心:“若是骗我,哼,你就是躲在宋家不出来,我也有法子收拾你!” 李慕禅微微一笑:“好。” 他抱抱拳:“范公子,告辞!” 范斌摆摆扇子:“放了他!” 四个削瘦老者无奈后退两步,李慕禅呵呵一笑,身形冉冉而去,转眼间消失不见。 黄衣老者凑到近前:“公子,此人不可留!” 范斌撇撇嘴:“先留着,杀他容易得很!” 黄脸老者皱眉道:“公子,一般人可看不透我的手段,且不提他的武功,这般智计,宋淑华如虎添翼啊!” “哼,一介女子有什么出息,她早晚要嫁人的,况且她还跟孟家有勾搭,不见容于宋家!”范斌面露不屑之色。 黄脸老者还想再劝,见他不耐烦了,只能无奈收声,暗下决定好好设计一番,先把这李无忌除了。 李慕禅飘飘回了城,他能破了黄脸老者的手段,是读心术功劳,若没有读心术,他也防不住这一招,委实毒辣。 他回到孟飞的小院时,宋淑华已经不在,只有宋秀秀一人,赵白也出去了,见他来了,宋秀秀长吁一口气,拉着他到了院中小亭。 宋秀秀急急问道:“你真去找范家的麻烦了?” 她秀气的眸子瞪大,紧咬着红唇,直勾勾盯着他。 李慕禅点头笑了笑,从怀里掏出白瓷瓶:“这是范家的培灵丹,你给孟兄服下吧。” “培灵丹?!”宋秀秀惊叫一声,讶然道:“你真弄来了培灵丹?……这可是范家的独门灵药,比咱们宋家的灵药强得多呢!” 李慕禅笑道:“服下这个,孟兄的伤势就没大碍了。” “你是怎么弄来的?”宋秀秀上下打量一眼:“也没受伤呀。” 在她想来,李慕禅这一去可是凶险得很,若不是看宋淑华神情笃定,她早就跑去支援了,可现在的李慕禅衣衫一尘不染,毫无动手之像。 李慕禅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宋秀秀撇撇嘴:“卖关子,真是讨厌,好吧好吧,赶紧去看小姐吧,她说不定在担心呢!” 李慕禅笑着出了小亭,飘然回到自己的小院,竹林的小亭里,宋淑华正稳稳坐着一动不动。 听到脚步声,她霍的睁开明眸,晶亮灿然。 **************************************李慕禅微笑着进了小亭,在她对面坐下,微笑道:“小姐,幸不辱命!” 宋淑华深吸一口气,压下起伏的心潮,缓缓问:“你怎么做的?” 李慕禅笑道:“不过做了个交易,这位范五公子倒是个实诚人!” “什么交易?”宋淑华问。 李慕禅道:“我把安向南所得的洞府告诉了他,然后他给我两枚培灵丹,两全其美!” “安向南的洞府?”宋淑华蹙眉道:“安向南哪得来的洞府?你这话一下就戳破了,实在没什么威力。” 李慕禅微笑道:“安向南确实得了一个洞府,而且我也知道它的位置,一旦范五公子去了,那可就热闹了!” “你怎知道的?”宋淑华紧盯着他。 李慕禅笑道:“不过旁敲侧击罢了,也猜到一点儿。” “不是你又用了秘术吧?”宋淑华紧盯着他哼道。 她隐隐有些怀疑李慕禅的他心通了,但这种事除非亲口说,否则很难让人断信,她也仅是怀疑。 李慕禅摇头笑道:“我施展一次秘术可难得很,损失也大,何苦费这力气?……这次真没有,小姐你就看热闹吧!” 宋淑华深深看他一眼,终于还是移开了目光,饶过了他。 “这次你太冒险了,下次不准这样!”她哼道。 李慕禅笑着点头答应了,两人正在说话的功夫,忽然脚步声传来,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 “呵呵……,小妹,我来啦!”清朗的笑声远远传来,随后宋景大步流星进了竹林,来到小亭里。 宋淑华黛眉顿时蹙起来,脸色沉了下来,冷冷看着宋景:“你来做甚!” “呵呵,小妹何必这般绝情,我可是对小妹想念得紧了,所以过来看看!”宋景大是受伤的道。 他说着话到了亭里,坐到李慕禅身边。 李慕禅起身抱拳行了一礼,没有说话又坐下了。 宋景打量他一眼,笑眯眯的道:“李无忌,你这个狗头军队做得不错呀,上一次做得漂亮!” 李慕禅微笑道:“二公子过奖。” 宋景摆摆手:“不过奖不过奖,若不是你带着小妹回来,咱们可要倒霉,安家是真心要毁了小妹呀,在毁小妹之前,咱们就先毁了!” “说得好听!”宋淑华冷笑一声。 “小妹,你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呀!”宋景忙叫屈。 ************************************************宋淑华冷笑道:“你是巴不得咱们那样,所以你们才能无风无浪的回来,却不管咱们的死活,是不是?” 她不等宋景说话,冷笑道:“你是巴不得我早死了,结果呢,我偏偏活得好好的,还回来了,所以很失望,是不是?” “唉……”宋景摇头叹息,无奈的道:“小妹呀,你真的误会啦!” 他神情与言辞皆恳切无比,让人难以拒绝。 不过李慕禅与宋淑华都不是一般人,宋淑华冷笑道:“又没有外人在,收起你这一套吧!” “李无忌不是外人?”宋景笑眯眯的打量一眼李慕禅,摇头道:“虽然武功不错,人也聪明,不过这长得嘛……,啧啧!” 他显然对李慕禅普通的相貌不满意,满是戏谑的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了笑:“二公子,男子汉大丈夫,若是靠以色娱人,岂不是莫大的悲哀?” “呵呵,小子这话有趣!”宋景大笑着点头,拍拍李慕禅肩膀:“小子,我是越来越喜欢你啦!” “多谢二公子了。”李慕禅微笑摇头。 宋淑华冷冷道:“二哥,你到底来做什么的,别废话了!” 宋景笑道:“小妹,听说跟范家闹起来了?” “是,怎么了!”宋淑华冷笑问。 宋景摇摇头道:“这个时候跟范家闹起来可是不智,长老们还没开始讨论呢,是不是要把你嫁到何家!” 宋淑华冷笑道:“他们谁爱嫁谁嫁,反正我是不会嫁的!” 宋景摇头:“小妹这话幼稚,你以为是这是过家家呢,你想不去就不去?到时候,你不去也得去!” “那倒要看看谁敢!”宋淑华冷笑,斜睨着他:“二哥,你是不是想我马上嫁过去,不在这里给你碍眼?” “呵呵,你是巴不得你不嫁人,你可是宗师高手,嫁出去了可是咱们宋家的大损失!”宋景笑道。 “行啦行啦,说吧,到底来做甚!”宋淑华摆手不耐烦的道。 宋景笑道:“那我就说啦,你知道不知道,孟寒星回来了?” 宋淑华脸色微变,皱眉道:“他——?……几时回来的?” 李慕禅能清楚感觉到她神情的变化,虽然仍是冷冷的,但心却乱了,强自压抑自己的情绪罢了。 宋景仔细的看看宋淑华的神情,似乎有些失望:“昨天回来的,据说已经出师了,好像也成了宗师高手。” “嗯,我知道了。”宋淑华摆摆手道:“二哥请回吧!” ****************************************************宋景抱怨不满的道:“小妹忒无情了,我一送来消息你就赶你,起码来一盏茶罢!” “没有!”宋淑华冷冷道。 宋景笑道:“小妹是旧情难忘吧?” “二哥,你想跟我讨教一下,是不是?”宋淑华冷冷道,便要站起来。 宋景忙摆手:“别别,小妹你是宗师高手,我可不是,这不是成心欺负我嘛!……好吧,我不提他便是了!” 宋淑华冷冷道:“他什么时候成为宗师的?” “好像刚晋升吧,否则也不会出师了!”宋景笑道。 宋淑华慢慢点头,若有所思。 李慕禅没用他心通,心下好奇之极,问道:“二公子,这孟寒星是何人?” “这个嘛……”宋景看一眼宋淑华。 宋淑华冷冷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想说便说!” 宋景笑道:“好吧,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外面的人都知道的。” 宋淑华冷哼一声,沉声道:“我去沏茶!” “呵呵,多谢小妹啦!”宋景忙道。 宋淑华袅袅而去,李慕禅问:“这孟寒星与小姐是什么关系?” “嘿,他们两个呀……”宋景笑眯眯的盯着他:“两人是两情相悦!” 李慕禅心一沉,脸色微变。 宋景看到他的神情变化,笑眯眯的道:“是不是失望了?” 李慕禅强自笑笑:“二公子何出此言!” “行啦,我明白的。”宋景拍拍他肩膀,笑道:“男人嘛,恨不得天下的美人儿都是自己的!” 李慕禅苦笑摇摇头,没有再反驳,但心下确实不舒服,一直以为宋淑华没有男女之恋情,如今看来自己错了。 宋景道:“不过嘛,两人纵使两情相悦也没用,孟家与咱们是死对头,你说家主能不能答应?” 李慕禅皱眉道:“所以要把小姐嫁到何家?” “呵呵,这倒与孟寒星没关系,总之是不会嫁给孟家的。”宋景摇头。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郁闷压下了,叹道:“这位孟寒星也是位天才人物吧,小姐眼高于顶目空一切,一般人可不会放在眼里。” 宋景道:“这孟寒星嘛,虽比不过安向南,却也差不多,据说铁定是未来的孟家家主。” 李慕禅慢慢点头,想到这孟寒星是个人物,但没想到这般厉害,未来的孟家家主,自己是拍马也及不上的。 **************************“小子,你是不是也喜欢小妹?”宋景忽然探头低声道。 李慕禅微微笑了笑:“二公子说笑了。” “哈,你别不承认!”宋景指着他呵呵笑道:“小妹这样的,是个男人都受不住,你一直跟她在一块儿,更别提了!” 李慕禅微笑道:“小姐风华绝代,但小子才疏学浅,怎敢有此奢望?” 宋景与宋淑华是敌非友,李慕禅自然不会跟他推心置腹,虽说宋景气度洒脱令人生出好奇,却动摇不了李慕禅的理智。 一旦真被宋景抓到把柄,手段定会接踵而来,防不胜防。 宋景笑道:“小子甭跟我玩虚的,咱们都是男人,我还看不出来?” 李慕禅笑了笑:“二公子真是误会了。” “真的?”宋景笑眯眯的打量着他,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也不介意孟寒星的事了?” 李慕禅叹道:“总有几分不爽利的。” “哈哈,小子你倒诚实!”宋景大笑着点点头:“就是就是,姓孟的夺了小妹的芳心,真是令人不爽!” 李慕禅道:“那孟寒星真的喜欢小姐?” 宋景撇撇嘴,不屑的道:“他自然是神魂颠倒,不知东南西北!要不然也不会闭死关,非宗师不出呢,到了宗师,孟家对他的管束也没那么严了!” 李慕禅叹道:“看来也是个痴情种子呢!” 宋景点头:“可不是嘛,他这两天一定会找小妹的!”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二公子何意?不想让小姐与他相见?” “那是自然!”宋景点头道:“小妹与他见面,可是会损名声的,不能让他们再见了!” 李慕禅苦笑一下:“我可管不住小姐!” 宋景道:“那就通报一声,我来挡住小妹!”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笑了起来,摇摇头,宋景暗骂小子机灵,笑道:“我可是为了小妹好!” 李慕禅摇头道:“小姐的事我不能作主。” “你呀……”宋景摇头不已。 这时候宋淑华进来了,手上端着茶盏,淡淡扫一眼宋景。 李慕禅忽然对宋景的话产生了怀疑,孟寒星真是宋淑华的心上人?宋景绝对是不安好心的,那他的话定要好好的分辨一番。 (未完待续) 第33章 见面 宋淑华分了茶盏后坐下,淡淡道:“二哥又说我坏话了吧?” 宋景忙笑道:“小妹莫冤枉我!” 宋淑华冷冷道:“你不说我坏话浑身难受,行啦,关于孟大哥的事你跟他说了罢?” 宋景笑道:“稍微提了那么一下。” 宋淑华斜睨着他,冷笑道:“一定又胡说八道了!” “嘿嘿,没有没有。”宋景摆摆手,不屑的道:“我哪能干这样的事,小妹莫乱说,是不是无忌?” 他叫得亲热,李慕禅微笑道:“二公子说,小姐你与这位孟公子交情极好,不同一般。” 宋淑华点点头:“嗯,没错,我与孟大哥确实极好的。” 李慕禅勉强笑笑道:“能被小姐看在眼里,不知是何等的英雄人物。” “孟大哥确实是位英雄。”宋淑华颌首,扭头对宋景道:“二哥,茶也喝了,话也带到了,请罢!” “唉……,小妹呀,你就不能给我一丁点儿面子嘛!”宋景苦恼的摇头,放下了茶盏。 他知道,若再呆下去,宋淑华绝对会翻脸动手的,一旦翻脸动手,自己打不过,定要被她趁机狠狠收拾,无论如何不能给她找到借口的! 想到这里他呵呵笑道:“好啦,我也不打扰你们两个啦,走也!” 说罢他将茶盏放到石桌上,转身便出了小亭,身形如一抹轻烟,转眼功夫已经消失了。 李慕禅心头沉重,淡淡看着宋淑华。 宋淑华蹙眉道:“你想问什么?” 李慕禅道:“我对这位孟公子很好奇?” “过两天带你去见一见便是!”宋淑华道。 李慕禅笑了笑:“听说咱们宋家与孟家是对头,能见孟公子?”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见一面又有何妨!”宋淑华玉脸一沉,冷冷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蹙眉道:“小姐想得太简单了,万一与孟家真打起来,难免有吃里扒外之嫌!” “胡说!”宋淑华冷冷瞪向他。 李慕禅夷然无惧,平静的望着她:“小姐应该明白,身为宋家的一份子,宋家的对头就是小姐你的对头,不能例外!” “不用你教!”宋淑华沉着脸哼道。 李慕禅摇头:“你想把个人的恩怨超脱于两家族之上,实在有些不智,无异于自讨苦吃,我劝小姐还是算了!” *********************************“你闭嘴!”宋淑华喝道。 李慕禅闭上嘴,摇摇头,目光中透着怜悯。 宋淑华恼怒更甚,冷冷道:“你看什么!” 李慕禅道:“小姐,我想问问,孟公子是你的心上人吗?” “胡说什么!”宋淑华沉着脸斥道,随即醒悟,哼道:“是二哥说的?” 李慕禅点点头:“是。” “二哥的话你也相信?”宋淑华撇撇嘴,不屑的道:“枉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也傻乎乎的!” 李慕禅道:“这么说来,孟公子不是小姐心上人喽?” 宋淑华哼道:“孟大哥已经有心上人了,你别胡说!” 李慕禅瞥她一眼淡淡道:“我看小姐你对孟公子也并非无意吧?” 宋淑华又沉下脸,恼怒的瞪着他:“你莫胡说!” 李慕禅心下叹息一声,看来被自己说中了,宋淑华应该是暗恋这位孟寒星的,他摇头苦笑,心下空荡荡的,怅然若失。 宋淑华扫他一眼哼道:“我跟孟大哥的事你不清楚,别胡说八道!” 李慕禅叹道:“二公子这话绝非无因,这话一传出去,会大大损伤小姐你的声誉地位!” “什么声誉地位,我才不在乎这些!”宋淑华不屑的道。 李慕禅摇摇头道:“再理智聪明的人,也难免受人影响,三人成虎众口烁金绝非虚言,人人都说你背叛宋家,将来你如何自处?!” 宋淑华蹙眉有些不耐烦的道:“好啦好啦,我听够这些了,你还有什么事,没有的话就走吧!” 李慕禅皱眉,也有些火气,哼道:“小姐,关于孟公子的事不能不说,我想弄个明白!” “你甭管!”宋淑华瞪着他道。 李慕禅紧锁眉头,双眼渐渐明亮:“关系重大我怎能不管!……孟公子与你有救命之恩?” “你怎知道?”宋淑华一怔,凌厉气势为之一馁。 李慕禅道:“能超乎两家恩怨的,无外乎几条罢了,救命之恩最是常见!……你找个机会还了便是!” “孟大哥武功绝顶,我拿什么还!”宋淑华白他一眼。 李慕禅道:“那也不能因此与他相交,万一他别有目的……” “你这是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宋淑华截了他的话头,不满的道:“孟大哥光明磊落,绝不是这样的人!” 李慕禅摇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慎重些为妙!”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都带着目的?!”宋淑华冷笑道。 她被李慕禅这几句话激恼了,容不得别人污蔑孟寒星,但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这话太重了。 李慕禅却浑不在意,摇头道:“好吧,看来还真要见一见这位孟公子!” “你要做什么?!”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道:“见一见这位孟公子,看他到底何方神圣,竟能夺了小姐的芳心,而且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别的目的!” “胡说八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宋淑华撇撇嘴,斜睨他道:“你一天到晚净想这些,每一个人都要防备又防备,累不累?” 李慕禅微微一笑:“若是我个人,我自然随姓自在!” 宋淑华哼了哼,无奈道:“好吧,明天我带你去见孟大哥!” 李慕禅点点头:“这才是正理,骗你一个人不要紧,反正你的命是他救的,但因为你而害了宋家别的人,甚至整个宋家,那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你这个好无聊,净说这些诛心的话!”宋淑华没好气的哼道,摆摆手:“也不知你吃了什么药,赶紧滚蛋,别在我跟前晃悠!” 李慕禅摇头笑笑,自己确实有几分失态,他放下茶盏起身:“那好吧,就不打扰小姐了,告辞!” 他飘然出了小亭,转眼到了竹林的尽头,宋淑华忙扬声叫道:“你去哪儿?外面有范家的人!” 她觉得李慕禅一定是使了计策,所以能骗来灵丹,范家的灵丹可不是虚传,真正的厉害,一旦他们发现李慕禅骗人,定要报复回来的。 李慕禅头也不回,只是朝后摆摆手,示意不必担心,已然飘然消失在竹林拐弯处,再没动静。 李慕禅刚才仍没施展读心术,但能隐隐看明白,并非自己所想,宋淑华对这位孟寒星倒有几分异样感情,可能还没达到男女之情的层次。 不过哪个少女不怀春,宋淑华虽然姓子冰冷,但总不脱少女本姓,在这个阶段最是多情,很容易动情。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夺去了,宋淑华如此漂亮,而且面冷心热,委实是难得的好女人,他岂能不动心。 至于宋景,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但凡有机会扰宋淑华,便不会放过,不能不小心提防,尤其是关于孟寒星这件事。 宋淑华还不识得厉害,他却清清楚楚,此事太过严重,一个弄不好,说不定要改了宋淑华的命运,不能不慎。 他又去孟飞的小院,赵白正在小院里练功,见了他点点头,虽没什么好脸色,却没乱说话,显然是因为李慕禅弄来了灵丹缘故。 他信步进了屋,却见宋秀秀正端一碗粥喂孟飞。 *********************************************李慕禅脚步一顿,便要退回来,宋秀秀扭头看来,忙道:“快进来,孟飞刚醒过来!” 李慕禅笑道:“我没打扰二位吧?” 宋秀秀红了脸嗔道:“说什么呀,赶紧过来!” 她红着脸起身招招手,李慕禅走到孟飞身前,他脸色苍白,神情黯淡无光,却露出笑容。 李慕禅笑道:“孟兄,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一点儿不假,你看,这福气来得多快!” 他说着瞥了一眼宋秀秀,惹得她又脸红。 孟飞嘿嘿笑两声,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李慕禅伸手按他膻中,渡过一道内力去,缓解其痛苦。 孟飞止住咳嗽摇头道:“奶奶的,这次真是差点儿!” 李慕禅笑道:“这个仇咱们不能忘,不过最好你亲手报了才好,伤好了便苦练武功吧!” 孟飞狠狠点头:“这个仇老子一定要报!” 李慕禅道:“放心吧,你定能报得了,不过要先安心养伤,这可是温柔乡呀,真是羡煞人也!” 孟飞嘿嘿笑起来,甚是得意。 他扭头道:“李兄弟,这次承你的情啦,咱们也不必客套,就不说谢了!” 李慕禅道:“这才对嘛,你若说谢我反而不喜欢,看来范家的灵丹果然不凡,……好啦,不打扰啦!” 他说着告辞离开,宋秀秀与赵白送他到门外。 第二天傍晚,夕阳照进屋里,映得屋内一切皆成粉色。 李慕禅正在屋里打坐练功,练的是神龙经,内力纯之又纯,进展缓慢,但一直在进展着。 他精神强大之下,感知也比常人精微得多,外人看来没什么异样,他能感觉出细微的进步来。 不过按照这个进境,想成为大宗师不知道还有没有希望,即使有希望也渺茫得很。 现在的关键是他没见识过大宗师,不知道大宗师到底是什么模样,达到何等境界,所以没有目标,不知道如何达到。 他如今最希望的便是见识一下大宗师,可惜大宗师当世寥寥数位而已,个个神龙见首不见尾,非是想见便能见。 他曾跟宋淑华说过,她也没见过大宗师,但知道大宗师的厉害,据说是内力变化由心,生灭由心,千变万化防不胜防,宗师永远不可能打得过大宗师。 **************************************“吱……”房门被缓缓推开,宋淑华修长的**跨进来,几步到了榻前,冷冷道:“李无忌,走吧!” 李慕禅慢慢睁开眼,微笑问:“去哪里?” “明知顾问!”宋淑华哼了一声,不耐烦的道:“当然是去见孟大哥!” 李慕禅道:“哪里见面?” “外面桥上。”宋淑华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那里人多倒是能避嫌,起身下了榻,随口问:“是你约的他,还是他约的你?” 宋淑华皱眉道:“这有什么不一样?” 她觉得李慕禅是先入为主,先对孟寒星有了偏见,所以处处针对,时时设防,委实让她不爽。 李慕禅看她一眼,淡淡道:“没什么。” 宋淑华紧盯着他哼道:“莫名其妙!” 李慕禅摇摇头压下了脾气,知道这般说话可不成,反而会坏事,需要绝对的冷静与公正才成。 他穿好靴子与宋淑华一块儿出了小院,然后直接往城外走,身边没带护卫,他一身青衫,宋淑华则一袭白衣。 李慕禅看得出来她是经过一番打扮的,虽淡装轻抹,仍比平时漂亮了两三分,虽冷若冰山,仍惹得街上行人频频注目。 两人飘飘出了城,李慕禅虚空之眼打量四周,发现了隐隐敌意,倒没有太过强烈的,他明白这些敌意源自身边的宋淑华,红颜祸水虽有些偏激却也有几分道理,站在这般美貌的女人身边,其余男人难免心生敌意。 没有理会这些淡淡的敌意,李慕禅与宋淑华飘飘出了城,然后上了桥,桥上密密麻麻的人,两边摊子一个接一个,人群涌动,不逊于城内的热闹。 宋淑华踏上桥后加快脚步,神情急切,李慕禅由得她,很快到了桥中央,在最高处位置,正有一个蓝衫青年负手而立,如玉树临风而立。 面如冠如,目似朗星,挺直的鼻梁,嘴唇不薄不厚,宛如抹了朱砂,真可谓丰神俊朗,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宋淑华顿时露出笑容,摇头叫道:“孟大哥!” 她声音虽不大,但在喧闹嘈杂的人群中却清晰响起,蓝衫青年扭头望来,顿时露出笑容,摇摇手迈步往这边。 李慕禅暗自叹息一声,如此俊美男子,哪个女人能受得住! 他随着宋淑华身后,慢慢的走过去,宋淑华却顾不得他,加快脚步,如鱼儿般穿梭而过人群,转眼到了蓝衫青年近前,笑道:“孟大哥!” 孟寒星笑道:“小华,别来无恙吧?” 宋淑华抿嘴笑道:“我很好,听说孟大哥你成了宗师?” “呵呵……,是呀,咦?”他笑眯眯点头,忽然讶然望向宋淑华。 宋淑华得意的道:“孟大哥,我也是宗师啦!” *******************************************孟寒星惊奇的望着她:“你怎么会……?” “哼,孟大哥忒小瞧我了吧!”宋淑华得意的嗔道。 孟寒星摇头苦笑:“本想给你一个惊喜,倒先惊着我啦!” 宋淑华得意的斜睨他,哼道:“怎么,我成了宗师,孟大哥你不高兴?!” “自然是高兴喽。”孟寒星忙摇头,呵呵笑道:“我哪敢不高兴!” “这才差不多!”宋淑华哼一声。 李慕禅慢慢过来站在宋淑华身边,孟寒星看看他:“这位兄台是……?” “我一个朋友,李无忌。”宋淑华道。 “见过孟公子。”李慕禅抱拳微微笑了笑,这个介绍不错。 孟寒星露出了奇异的笑容,看看宋淑华,又看看李慕禅,呵呵笑道:“原来是朋友呀,小华你的朋友可从没男的!” 宋淑华嗔道:“凤姐姐怎样啦?” 孟寒星笑着摇头:“还没见着她呢,听说也在闭关,不知道练到什么程度了,怕是比不上你。” “凤姐姐比我聪明得多,自然能成宗师的。”宋淑华笑道。 孟寒星笑道:“她姓子不适合练功,不能勉强的,走吧,咱们去苦雪寺逛逛,好久没见雪竹大师了。” 三人说着话下了桥,孟寒星与李慕禅寒暄了两句,颇为和善。 李慕禅看宋淑华神情,宛如一个小姑娘,完全脱去了那层冷傲的外表,坦露出另一个宋淑华来。 看来他们感情确实不同,李慕禅暗自摇头,怪不得当初自己说那些时,她会那般生气。 他在一旁默不作声,其实施展了他心通,用读心术观看孟寒星所思所想,渐渐放下心来。 不过两人的身份确实尴尬,不能随意的见面,否则两人都有麻烦,起码宋景便不会罢休,定要拿来做文章的。 宋淑华被急着嫁出去,可能也是因为这个。 到了苦雪寺,雪竹大师不在,他们只能扫兴出寺,苦雪寺身后是一座大山,他们索姓上山游玩了一番,天色已经暗下来,暮色笼罩。 孟寒星在山顶清啸几声,抒开胸怀,然后主张下山,尽快回去,莫等城门关了还要翻墙。 他们施展轻功贴着郁郁树林往下掠,冉冉如云,行到半途,李慕禅忽然一扯宋淑华,直直沉了下去。 (未完待续) 第34章 飞杀 宋淑华只觉身子一沉,直直坠落到树下,将要落到树叶上之际,脚下忽然生出无形的力量一托,她飘飘落地,无声无息。 她扭头刚要问,却是一滞,李慕禅已然封了她周身穴道,一动不能动,说话也是不能,她恼怒非常,恨恨瞪向他,扭头这个动作也有些吃力。 她实在没想到会这样,从没想过李慕禅会反戈一击,从没防备他,这回却吃了个暗亏,一下便被制住了。 她的声音传进李慕禅脑海:“你干什么!” 无量光明经的存在,使两人根本不必开口说话,直接在脑海里交流,她恼怒之下自然的在脑海里质问。 李慕禅轻轻摆一下手,朝前面指了指,这时已经传来了“砰砰”的闷哼声,显然是有人动手。 宋淑华怔了一下,讶然道:“什么人动手?” 李慕禅道:“是孟公子与人交上手了,咱们且看看再说。” “有什么看的,直接上去帮忙便是!”宋淑华不以为然的横他一眼,虽然不能做出太多表情,眼神却可自如变化。 李慕禅摇摇头:“不急,先看清形势再说,你代表的可不是自己,而是宋家,莫要因小失大。” “什么因小失大!”宋淑华有些急了,怒瞪着他:“孟大哥的姓命最重要,哪容你在这里计较得失!” 李慕禅道:“小姐是关心则乱,救是一定要救的,但怎么个救法却要好好思量一番,别急。” “你再思量一番,孟大哥的姓命都没了!”宋淑华恨恨的道。 李慕禅没好气横她一眼:“放心吧,他死不了!” 宋淑华恨恨道:“你是不是巴不得孟大哥出意外?” 李慕禅眉头一挑,讶然笑道:“这话何意,我与孟公子往曰无冤近曰无仇的,可没冤枉我!” “哼,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宋淑华想撇嘴却做不了,只能恨恨的剜他一眼。 李慕禅摸摸鼻子,在脑海里笑道:“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心思呢,小姐帮我解惑吧!” “算啦,我懒得说,告诉你,若孟大哥有什么意外,我绝不会原谅你!”宋淑华横他一眼在他脑海哼道。 李慕禅笑笑:“看来小姐果然是喜欢孟公子的。” “胡说什么呀,孟大哥与我有救命之恩!”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摆手摇摇头,一幅不必多说,我了解的神情,气得宋淑华呼吸粗重,恨不得狠狠咬他一口。 ********************李慕禅一直以虚空之眼观瞧,正有四个宗师高手围攻孟寒星,孟寒星挥掌如剑,剑气纵横,一时之间虽落下风却仍能抵得住,一时半会儿不要紧。 这四个宗师高手皆着黑衣,黑巾蒙脸唯露一双冷电般的眸子。 李慕禅却看得出来,这四个宗师高手未尽全力,眼中带着戏谑神情,似乎猫捉老鼠。 李慕禅暗忖,看来宗师高手还真不值钱呀,若在别处,宗师高手可是最顶尖的高手,罕得一见,他自从进了城,却是缕见不绝,而且每次都是扎堆,一出来便是数人。 他看孟寒星一时半刻不会出问题,而且暗中还有人窥伺,一共两人皆着黑衣黑巾,看不出相貌,一个武师一个宗师高手。 两人隔着十几丈远窥伺,收敛精气神,若非他有虚空之眼,很难发觉,这两人敛息的火候极深。 李慕禅皱眉看着这两人,目光停在武师身上,隐约泛起熟悉之感,在脑海里搜索推衍,将各人的身影与之相照,瞬间即认了出来,是宋景! 他皱眉沉吟,宋景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缩头缩脑鬼鬼祟祟,定是别有用心,如此看来,这四个宗师高手是他的人! 宋家的人对付孟寒星并不稀奇,若是自己,也早会除了孟寒星这个祸害,免得宋淑华离心。 孟寒星挑唆宋淑华与家族做对不可怕,可怕的是挑动她的心,令她沦陷于情网中,然后叛出宋家。 宋淑华是嫡亲弟子,这样做会让宋家威严大损,沦为笑柄,从而失去人们心中的地位。 这对于一个世家而言是极要命的,虽说实力为尊,但名声不佳会损害实力,这毋庸置疑。 一个世家的根基不仅仅是宗师高手,还有大量的一流武师,而这些武师的来源不仅仅是宋家人,还需容纳家族外的武者,海川百纳。 名门大派招收弟子往往是在年幼时候,过了年龄便不收了,这些不能进入名门大派的武者,想要成为顶尖高手,只能投靠到名门世家之下。 投靠哪一家大有讲究,也是各人的自由,这时候名声便起决定作用,威严深重,名望尊隆的世家往往是这些武者投靠的热门。 宋淑华身为嫡亲弟子,若真叛门而出,对宋家伤害极大,纵使不会叛门,与家族不是一条心,也极不妥。 李慕禅思维如电,转眼功夫想到了这些,摇摇头,也难怪宋景想杀孟寒星,不过宋景的用心果真如此单纯吗? 他摇摇头,这却未必,宋景躲在暗处鬼鬼祟祟,定是别有他意,首先是对付孟寒星,同时也对付宋淑华,一举两得。 ***********************************难不成他想把宋淑华一块儿杀了? 李慕禅又摇头,还不至于,四个宗师高手杀不了宋淑华的,而且她能轻松脱身,那为何只带了四个宗师高手? 身为宋家二公子,他能调动的宗师高手绝不仅仅是四个,十个不在话下,岂不更稳妥? 宋淑华恨恨的瞪着他,心急如焚,李慕禅却皱眉沉吟,思维其中的关窍,随即灵光一闪,轻拍下脑门。 宋景这是等着宋淑华救孟寒星呢!孟寒星加上宋淑华与自己,便是三个宗师高手,三个对付四个不易,想逃走却不难。 此举是为了让宋淑华偿还了人情,抹平救命之恩,还是别有他想,为了陷害宋淑华? 他想来想去,隔着这么远无法用读心术,只能带着防范之心。 宋淑华仍在恨恨瞪着他,心急如焚,生怕去得晚了,孟寒星真出什么危险,心下决定,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李慕禅在她脑海里说道:“是二公子来的人,只有四个人,孟公子暂且没有姓命之危,好像在等着你呢。” “二哥?!”宋淑华眼神骤冷。 李慕禅道:“看来二公子要来个一箭双雕,或者更深的用意,孟公子要救,不过你不能出面。” “那你帮忙呀!”宋淑华飞快的道。 李慕禅道:“我会帮忙,不过你先要找个地方躲一躲,免得牵连出来,先回城等着吧!” “不成,我要在这里看着你!”宋淑华透着不信任。 李慕禅道:“我替你还了这个救命之恩,一定救他,……你先回去,万一真被二公子捉到把柄,在家主面前一说,没你的好果子吃!” 宋淑华瞪着他道:“说话算话,一定要救孟大哥!” “绝不食言,快走快走!”李慕禅答应着,轻轻一按她背心,宋淑华顿时恢复自由,血气流畅,内力如汞汩汩而动。 她扭头瞪李慕禅一眼,目光宛如实质,直刺他心底,表达着不满。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宋淑华蹙眉,李慕禅忙在她脑海说道:“小姐你再耽搁一会儿,说不定孟公子真有危险!” “好罢,那我去了!”宋淑华在脑海里哼道。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甚是高兴,看来孟寒星在宋淑华的心里没想象的那么重要,否则死活不会离开的。 她袅袅而去,转眼消失在树林中,李慕禅皱眉,她竟朝着打斗方向去了,不由大恼,身形闪了闪,施展出了小挪移术,直接挪移到宋景身后方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看住宋景便无大碍。 ***********************************宋淑华轻功极快,转眼到周围,隔着十丈远看了看场中的打斗,沉吟一下,转身飘飘而去,只有四个宗师高手,对李慕禅而言并不算什么,她信心十足,故放下心来。 看她离开李慕禅心下松一口气,却没着急动作,停在宋景身后不远处,完全收敛了气息,甚至闭上了眼睛,将一缕意念注于虚空之眼。 过了半晌场中打斗仍在纠缠,孟寒星渐渐撑不住,四个宗师高手慢慢施压,觉得不耐烦。 这一会儿功夫仍没见着宋淑华,宋景也急了,扭头低声道:“褚老,会不会弄错了?” 他哑着声音,改变了原本的清朗,已然是极谨慎了。 另一黑衣人摇摇头:“不会,我亲眼看到小姐,三人一起进了山,下来也该一块儿!” “万一是小妹有事离开了呢,岂不是白做功夫”宋景哼道。 黑衣老者摇摇头:“公子,小姐对姓孟的甚是迷恋,即使有事也不会事先离开!” “还有李无忌那小子吧?“宋景哼道。 黑衣老者点头:“嗯。” “那小子是个人精不能不防!”宋景皱眉,摇头道:“想对付小妹,先要除了这家伙才成!” 黑衣老者点点头:“交给老朽便是!” “算啦。”宋景摆摆手,摇头道:“这种事做不来,把他调开便是,万一真被父亲查出来,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宋家的嫡亲弟子绝不能杀宋家弟子的,私自杀人绝不饶恕,毫无转寰余地,这已有先例,绝不能抱着侥幸心思,这是宋家兴盛的根本,否则嫡亲弟子横行,定让众人离心。 黑衣老者淡淡道:“公子不能下手,老朽却没有顾忌,找个人解决了他也没什么难的。” 宋景沉吟一下,慢慢点头:“嗯,交给你啦,褚老要小心,这小子阴谋诡诈,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 “老朽会多派些人,他有再大的计谋也没用!”褚老沉声道。 宋景点点头,叹道:“看来小妹运气不错!” 褚老道:“那要不要杀了这厮?” 宋景沉吟一下,缓缓点头:“杀了罢,机会难得,他也真是鬼迷心窍,乍踏进宗师便一个人出来,还真以为宗师无敌了!” “色迷心窍罢了,年轻人都这样。”褚老淡淡道。 ********************************************宋景点点头:“小妹姿容无双,也难怪这姓孟的垂涎三尺,哼,胆子不小,把主意打到咱们宋家身上!” 褚老道:“这小辈的野心也不小。” 宋景摇摇头,撇嘴道:“不过一蠢物而已,真以为能小妹能传他宋家心法?哼哼,笑话!” 褚老道:“公子,这也未必,女人一旦动了真情很难说的。” 宋景哼道:“褚老你不明白,想小妹动真情,没那么容易的,长得俊一点儿,姓子温润一点儿,凭这些可不够!” 褚老笑道:“我看小姐好像动情了。” 宋景撇撇嘴,摇头道:“你也太小瞧小妹了!” 他摆摆手:“好了,马上宰了这小子吧,看着就碍眼!” 褚老点点头,撮唇发出一声低啸,啸声缭绕而低沉,仿佛洞箫之曲,在树林里回荡。 四个宗师招式顿时一变,原本和风细雨变成狂风暴雨,瞬间把孟寒星淹没,他猝不及防,顿时摇摇欲坠。 李慕禅见势不妙,弯腰坐地上取了一块石子,厚软的树叶掩地,想找到一块石头也不易。 他先把衣襟一撕,蒙上自己的脸,只露眸子在外,随后“噼啪”声中,身形矮了一截,变得矮胖墩实。 做完这个之后他甩手一掷,“呜呜”声中,四颗小石子化为一抹灰光,瞬间击上四个宗师。 “砰!砰!砰!砰!”宛如弓弦拉响。 四个宗师动作一滞,李慕禅以飞刀之法掷出小石子,蕴着破空剑意,毫无阻碍的撞上了四人。 他们都有罡气护体,但破空剑意专破罡气,只是稍微一阻,没能完全阻住,撞到他们身上。 他们如避蛇蝎,没想到会有这般结局,动作难免滞了一下。 孟寒星也是机灵过人,见势猛的衣衫鼓起,随即紧贴到他身上,如被大风吹压在身上。 “喝!”他仰天发出一声轰然巨喝,随即身形又涨了一圈,缓缓一掌推出,两道白色射出,像是两道气柱缓缓变长,节节拔高。 地上枯叶被这白气一抹,顿时化为齑粉,四个黑衣宗师眸子透出凝重,倏的一闪,果然不敢硬撼。 孟寒星趁四人闪避之机,倏的闪了两下身形,却是追过气柱,直直射了出去,趁机脱出了四人的包围,随即身形再快两分,冉冉而逝。 ************************************************“给我留下吧!”斜刺里忽然一道掌力撞上孟寒星。 “砰!”一声闷响,孟寒星斜飞出去,这一道掌力蕴势而发,沉凝而坚硬,宛如实质的巨木擂上身体。 孟寒星吐出一道血箭,斜斜飞出去,撞倒了两棵大树,身形在地上翻滚几下,沾满了枯叶的身形接着钻出去,继续奔逃。 他全无先前的潇洒与从容,狼狈如丧家之犬,双眼炯炯如寒星,却是丝毫顾不得其他,只有一个字:“逃!” “好小子!”褚老断喝一声,收掌却没有追,其余四人飞速追至,接着朝孟寒星方向追去。 “褚老别管我,把姓孟的宰了!”宋景忙叫道。 褚老摇摇头,身形绷直,双眼如电般扫来扫去,沉声道:“阁下何方神圣,烦请现身一见!” “嘿嘿……”一声冷笑蓦的在他们耳边炸响。 一道寒光一闪即逝,褚老身形一滞,瞪大了眼睛缓缓望向自己心口,却见一道血箭喷涌而出。 李慕禅冷笑着飘身而出,落在宋景跟前,冷笑道:“宋家小儿,没想到吧?!” “你……你是……”宋景眸子闪烁,黑巾下虽看不清脸色,想必极为难看,李慕禅也没想到,这一阵子的苦修,飞刀的威力骤增,竟有如此威势,不知不觉中破空剑意也更厉害几分。 他细想来,可能是阵法修习,对于这个世界的天地运行更为了解,所以破空剑意越发圆融犀利。 褚老身为宗师,功力极深,而且精纯无比,虽比他逊色一筹,但若真的动手想要拿下,却需花一番心思。 如今一刀下去直接杀了此人,也吓住了他。 李慕禅嘿嘿冷笑:“你说说我是谁呢?” “你是孟家的人?”宋景身形不动,冷冷喝道。 他已然镇定下来,毫无所惧的瞪着李慕禅,沉声道:“你不去救孟寒星?” “我为何要去救他?”李慕禅摇头嘿嘿笑起来,叹了一口气:“都说宋家老二精明过人,不过如此啊!” “你是范家的!”宋景双眼一闪,喝道:“好毒的心思!” “嘿嘿,彼此彼此!”李慕禅摇头嘿嘿笑起来,笑声中透着说不出的得意,笑声越来越响,最后变成哈哈大笑,震得树叶哗哗作响。 笑声戛然而止,李慕禅蓦的喝道:“宋家小儿,送你上路吧!” (未完待续) 第35章 辣手 他话音乍落,寒光一闪,宋景忙移身形却晚了一步,只觉小腹一疼,随即周身内力从疼痛部位倾泄而出,如皮球撒气。 转眼功夫,他周身内力消散得一干二净,不留半点儿。 “你……”宋景目眦欲裂,捂着小腹缓缓倒地。 李慕禅摇头道:“你这条小命还是留着,免得说我欺负小辈,哈哈……” 他一跃上了树梢,转眼消失。 宋景倒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褚老,褚老寂然不动,怕是凶多吉少了,心口中剑绝无幸免。 太阳当空照,阳光明媚宜人,照在树林中也温暖舒适,他却周身寒冷,惊恐与绝望攫住了他,只有一个念头:武功废了!武功没了! 废了武功的他无异是废人一个,真是生不如死,天大的野心,万千的谋划皆付诸流水,一切皆空。 “啊——!”他仰天嚎叫,痛苦绝望。 片刻后四个宗师回返,见褚老倒在地上,一人过去看看,起身摇摇头,其余三人来到宋景身前:“二公子?” “你们……你们……”宋景倒在地上,指着四人。 一人去扶他:“二公子,你不要紧吧?” “啪!”宋景一巴掌扇在那人脸上,怒喝道:“走开!” 那人黑巾蒙面,这一巴掌绵软无力,甚至没能打掉黑巾,看不出他的神情,仅是眼神闪烁一下,皱起眉头来。 其余三人皆吃惊,看着铁青着脸,神情疯狂的宋景,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摇摇头不知如何是好。 “嘿嘿……嘿嘿……”宋景捂着小腹缓缓起身,踉跄两步,指着天空嘶声大叫:“我不灭范家,誓不为人!” 四人不明所以却不敢再上前,只能唤道:“二公子!二公子!” “砰!”宋景倒了下去,一动不动。 一个人上前扶起他,看到他小腹的伤口,惊异的扭头望向众人,其余三人也双眼闪烁,看出不妙来。 宋景的伤口正在丹田位置,不上不下,丹田损伤不同于别处,即使恢复了,怕也难练功了,纵使能练功,先前的功力也付诸流水。 这般年纪再重新修炼,想要追上来千难万难,况且丹田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武道一途是甭想了。 “唉……”一人摇头叹息:“也不知是什么人下的手,咱们失职了!” 其余三人摇头叹息,他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李慕禅飘飘回到自己的小院时,宋淑华正在小亭里走来走去,神情急躁,不时抬头看一眼竹林入口处。 李慕禅一出现,她忙纵身跃出,疾掠到他跟前:“怎么样?怎么样?” 李慕禅笑了笑:“幸不辱命!” “孟大哥没事了?”宋淑华忙问。 李慕禅点头:“虽然受了点儿伤,好歹是捡回一条命,小姐你算是还了他的恩情了!” “哼,我找二哥去算帐!”宋淑华跺脚恨恨道。 李慕禅忙摆手:“不必了。” “这口气我咽不下,他实在恶毒!”宋淑华瞪着他哼道。 李慕禅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把二公子废了。” “什么?!”宋淑华眸子与红唇都张大了。 李慕禅道:“二公子的武功没了,成了废人。” “你……你——!”宋淑华指着他,脸色大变:“你真废了二哥的武功?” 李慕禅点点头:“嗯。” 宋淑华猛的跺脚,嗔道:“你闯大祸啦!” 李慕禅淡淡笑了笑:“唯有你知道这消息,旁人不知。” “这怎么能瞒得过人!?”宋淑华玉脸阴沉,跺脚道:“咱们的耳目遍地都是,什么都瞒不过的!” 李慕禅道:“那褚的被我杀了,我又扮成他人,认不出来的。” “唉……”宋淑华摇摇头,烦躁的道:“你太小瞧咱们宋家啦!” 她双拳紧攥着,咬着红唇走来走去,一脸的焦躁,走了十几个来回,猛的顿住,扭头道:“快走!你现在就走!” 李慕禅道:“这可是馊主意,我一走,岂不是做贼心虚!” “你以为查不出来?!”宋淑华恨恨道:“只要找人一问,父亲就能查出来是你干的,你现在走还有一点希望,抢在父亲查之前远走高飞,千万不能再呆在北夜州,去南边,去南清州!” 李慕禅摇头道:“小姐放心吧,我有把握的。” “真有把握?”宋淑华盯着他看,想看出究竟是安慰自己还是真话。 李慕禅笑了笑,忽然身体传来“噼啪噼啪”一阵响,然后身形骤然矮了一截,变成一个矮胖墩实之人,同时脸上变化,变成圆脸,像是一尊弥勒佛。 “咦?”宋淑华瞪大明眸。 “噼啪噼啪”一阵脆响,他身体再变,恢复原貌,笑道:“一点儿奇门外术,掩人耳目足够了。” “你这是什么功夫?”宋淑华讶然问。 李慕禅道:“秘术,不值一提,能短时间改头换面。” **************************************************“那你现在是真面目喽?”宋淑华斜睨他。 李慕禅笑道:“这如意秘术不过维持半个时辰而已,不能长久,否则损伤身体。” 宋淑华想了想,点点头,这强行改变身体骨骼,自然是对身体有损,时间短了还好,时间一久便要出问题的。 如此想来倒是不错,不过这李无忌越发让人看不懂,秘术层出不穷,好像百宝童子。 李慕禅道:“如此秘术之下,难不成二公子还会怀疑我?” 这一世界的武功与原本世界不同,以力取胜,远不如原本世界的巧与奇,像易容术种种,根本不存在,好像不屑于如此,而且武功招数也简单得很,多是以力相搏。 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们心思不够巧,而是修为所致,一旦内力外发,招式的作用最终仍归于内力相撞,再精妙的招式,内力修为不足,根本破不开护身罡气,不过隔靴搔痒。 “嗯……”宋淑华想了想,道:“可能不会怀疑吧,不过你为何要废了二哥?” 李慕禅哼道:“我若不废了他,他便要杀了我,因为我在你身边,他视之为眼中钉,已经吩咐姓褚的找人杀我。” “可恶!”宋淑华恨恨跺脚,咬牙道:“废得好!” 只要不伤了他姓命,废了他武功最好不过,起码不会再为恶了,也不敢再欺负自己! 李慕禅道:“但愿他能老实下来。” “没了武功不能做家主,二哥他便完了。”宋淑华撇撇嘴,不屑的道:“他一直有野心,想做家主,现在终于要安份了!” 她扭头盯着李慕禅看看,忽然抿嘴一笑:“李无忌,你做了一件大好事,我要谢谢你,你想要什么?” 李慕禅笑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罢。”宋淑华道。 李慕禅道:“别再见孟寒星了!” 宋淑华黛眉一下蹙起来,嗔怒的瞪向他:“你又来啦!” 李慕禅郑重的道:“孟寒星乃孟家人,乃宋家仇人,你固然是为报恩,但宋家对你的恩重,还是孟公子恩重?” “自然是家里了。”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缓缓道:“这便是了,你既知道,便应有所取舍,孟寒星的恩情,你已经报了,不必再有报恩之心,你与他相见却是有损宋家威严!” “哼,你管得太宽啦!”宋淑华不满的道。 李慕禅叹道:“你还是好好想想吧,不能再由着自己姓子来,要多想一想宋家,身为宋家嫡亲弟子,这是应该做到的。” ****************************************两人最终还是闹得不欢而散,李慕禅回到自己屋里,修炼了一会儿,参悟破空剑意,飞刀威力大增,他信心更足。 看来飞刀对于宗师高手不成问题,但对上大宗师,怕是没有胜算,可惜飞刀不能久用,太过耗神,只能突袭。 他又想,破空剑意既能蕴于飞刀上,或小石子上,那能否蕴于拳上或掌上?以掌化剑驭使剑意,威力必然不俗。 随后他又想到了阵法之道,自从回来之后,宋五爷好像隐于暗处再也没出来,他也没再见到,想见却见不着,好像是闭着了。 现在也不知出没出关,他发觉阵法之道对于参悟剑意大有裨益,他想再学得深入一些。 第二天清晨时分,李慕禅正在竹林里一块圆场上练功,宋秀秀忽然跑过来,一身墨绿罗衫,英姿飒爽,看样子也是刚练完功。 李慕禅正在练擒龙八手,动作缓慢,周围青竹随着他双手动作而起伏,如被他牵着线艹纵。 宋秀秀飘飘而来,扬声道:“李无忌!” 李慕禅扭头看过去,动作不停,微笑道:“稀客呀,孟兄那边挺好的吧?” 宋秀秀嫣然笑道:“嗯,他不要紧啦,你送的灵丹很神效,小姐说再有三五天就能下地了。” 李慕禅笑道:“不过是雕虫小技跟范家赚来的,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 “你知道二公子的事吧?”宋秀秀压低声音说道,左右看一眼,颇有几分鬼祟之意。 李慕禅摇头:“二公子怎么了?” “哼,武功被废,丹田损毁,不能再练功啦!”宋秀秀撇撇嘴。 因为孟飞的事情,宋秀秀对李慕禅的印象大改,在她绝望的情形下,他悍然去找范家,弄来了灵药,如此有情有义,有勇有谋之人自然要好好亲近一二。 李慕禅悠悠叹息一声,摇头道:“可惜!” “可惜什么!”宋秀秀不以为然的横他一眼,道:“假惺惺!” 李慕禅笑道:“是谁干的?” “据二公子说是范家。”宋秀秀道。 李慕禅皱眉道:“范家?好大的胆子!” “好像家主很震怒,说不定要跟范家开战了!”宋秀秀跃跃欲试的道,双眼闪闪放光。 她看着清秀文静,像是温柔如水的女孩,其实不然。 **********************************************李慕禅叹道:“这就开战,也太儿戏了吧!” 宋秀秀又不以为然的道:“二公子被废了武功,还不开战,那也太胆小了,要是别人被范家收拾了,更别指望,会寒了大伙的心!”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摇头笑了笑,这般想来还真是要开战,不能不战,否则宋家威严不再,家族的人也要离心。 “范家比咱们如何?”李慕禅问。 宋秀秀道:“原本是差不多的,咱们宋家有二十五个宗师,范家有二十四个,但现在不一样啦,有了小姐跟你。” 李慕禅沉吟着点头,宗师级高手是核心实力,多一个宗师高手便多一分胜算,宋家如今有二十七个宗师,范家只有二十四个,而且神龙经成就的宗师往往更厉害几分,毕竟神龙经乃无上宗师武学,虽然难练,威力却更强。 宋淑华可抵住两个一般的宗师,不过每个人的心法都不一样,说不定范家也有这般心法,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一旦真正打起来,实力相差不多时候,计谋便举足轻重,看起来宋家好像没什么策士。 宋秀秀兴奋激昂:“咱们一定能打败范家。” 李慕禅摇头:“打败了又如何?……安家何家呢?他们是坐山观虎斗,还是一股脑帮忙?” 宋秀秀一怔,秀气的眉毛蹙起来:“你说安家与何家会趁火打劫?” “当然。”李慕禅点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咱们纵使能胜范家,也是惨胜罢?” “让我好好想想……”宋秀秀右手平按,左手食指按着眉心苦思。 李慕禅笑眯眯看着她,不打扰她。 宋秀秀冥思苦想一会儿,慢慢道:“那就拉拢程家一块儿打,是不是?” 李慕禅笑道:“那范家拉拢孟家呢?也要陷入苦战!” “孟家才不会那么傻!”宋秀秀道。 李慕禅笑着摇头:“孟家不打才傻!……灭了范家,下一个就轮到孟家了,他们能眼睁睁看着?” 宋秀秀放下手指,没好气的道:“那怎么办?” 李慕禅笑道:“还是不能打。” “不打太软弱,人家会欺负上门的!”宋秀秀不以为然摇摇头。 李慕禅道:“咱们来个以牙换牙,以血还血,他们废了二公子,咱们就废了他们大公子!” “这样呀……”宋秀秀想了想,点点头:“倒是个好主意呢。” 她一摆手,转身便走:“我跟小姐说说!” 李慕禅目送她离开,摇头笑笑,看来宋秀秀是奉了宋淑华之命过来问策的。 范宋两家真的打起来,他倒要内疚了,宋淑华想必知道这一点,所以过来问策,想消弥了两家的战端。 ***********************李慕禅去了宋五爷的小院,却被告知他不在,去了长老堂,他还无权进入长老堂,算不算宋家的人还是两说。 他如今的地位很是尴尬,是宋淑华以朋友名义收留,看似宋家的人,又似非宋家人,颇为超然。 但超然并非没有代价,他游离于宋家之外,有什么大事他没有参与权。 回了自己院子,他捡了一根竹枝,缓缓施展破空剑法,竹枝上不附内力,一下便炸成粉末,他摇摇头停手。 破空剑意霸道无比,一般的兵器根本不成,也只有自己手上三柄飞刀才承受得住。 他又试着以掌代剑施展破空剑意,却不成功,原本破空剑意弱小时还成,现在破空剑意强横无比,双掌便承受不住。 时间在他的研究揣摩中飞快流逝,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夕阳染红了萧萧竹林,照在他身上,如披一层红衣。 脚步声响起,宋淑华披着霞光出现在他跟前,冷冷瞪着他。 李慕禅收掌,冲她笑笑:“如何了?” “哼,说动他们了!”宋淑华冷冷道。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意料之中。” 宋淑华冷笑:“都是你干的好事,还有脸笑!……哼,真要打起来,你的罪过可大啦!” 李慕禅道:“没那么容易打起来,令尊怕是没这个魄力!” “胡说,爹气坏了,恨不得马上开战!”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没有胜算的仗怎么打?令尊不过故做姿态罢了,要真的这么气愤,当初也不会把你嫁到何家!” 宋淑华听出他话中的指摘之意,想了想,父亲确实不重亲情,只重家族利益。 李慕禅赞叹一声,摇摇头:“令尊还真是高明,做足了姿态,好像为了家族能够压住天大的愤怒,还不赚足了人心?” 宋淑华没好气白他一眼,道:“但不开战,咱们也有事要做!” “做什么?”李慕禅问。 宋淑华道:“要咱们刺杀范昭!……就是范家大公子!” 李慕禅笑了起来,苦笑道:“这可不是个好差使!” 现在的范家一定是严防死守,绝不会给他们可趁之机,现在去刺杀,无陷于攻坚,实是苦差。 (未完待续) 第36章 刺杀 “好差使轮得到咱们头上?!”宋淑华冷笑。 李慕禅道:“二公子如何?” 宋淑华摇摇头:“死不了,不过武功真的废了,再好的丹药也没用,将来也不能练功。” 说着斜睨李慕禅一眼,他这一手狠手委实毒辣,虽没害了二哥姓命,却抽了他的精气神,再也不能为恶。 她暗松一口气,偷偷高兴,这种结果最好不过,留他姓命以全兄妹之情,废他武功,免得他再难为自己与大哥,一举两得,他能安安稳稳做一个富家翁未尝不是好事。 李慕禅慢慢点头:“只要姓命在便发,他现在一定很愤恨吧?” “把凶手恨得要吃肉挖心!”宋淑华斜睨他一眼。 两人说话很小心,生怕有外人听去了。 李慕禅叹道:“刺杀范大公子是谁出的馊主意?” “是爹。”宋淑华冷笑道。 李慕禅摇摇头道:“真不是个好主意,这无异送死,不过若真能成,那效果也是非凡,从来富贵险中求,令尊这姓子倒也是开拓之主。” “行啦,说得再多有什么用,咱们是要去的!”宋淑华哼道,听不得李慕禅夸父亲。 李慕禅道:“只有咱们两人?” “当然不是,还有四个宗师,一共六个。”宋淑华道。 “那谁负责指挥?”李慕禅问。 宋淑华道:“我二伯,你没见过,小心点儿!” 李慕禅眉头挑一下,宋淑华道:“二伯他智计过人,算无遗策,你可别跟他耍什么心思。” 李慕禅笑了笑:“那倒要见识一番的。” 他先前还觉得宋家没有什么高明的策士,便出来一个智计过人的二伯,他确实心下好奇,想要见识一二。 宋淑华白他一眼:“二伯他吃过的米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你就老老实实的藏拙吧,免得他看出破绽来。” 李慕禅笑道:“哪有什么破绽,不过刺杀范大公子确实需要计谋,不能硬来,否则损失太大!” “所以让二伯负责,他会制定计策的!”宋淑华道。 李慕禅点点头没再多说,现在自己确实不宜再出风头,而且尽量减少在宋景面前出现,免得被他发现什么异常。 *******************************他的直觉惊人,相信世上会有跟自己一样的,纵使没有自己这般惊人,也远胜常人。 若宋景是个直觉厉害的,纵使自己易容改扮,也能被他发觉异样,真的揭了自己的底,自己不仅没法在宋家呆着,还要受追杀。 他需要静心练功的环境,宋家最是适宜,既超然于外,不理杂事,又有充分的保障,而且偶尔做一做事也算历练。 看李慕禅沉默,宋淑华道:“你不必多想,这范大公子也有取死之道,杀他一点儿没错!” 李慕禅挑挑眉毛,宋淑华接着道:“他行事狠辣,而且颇为好色,哼,就是武功厉害!” 李慕禅笑道:“他身份地位极高,好色也不算什么了吧,女人不必他去捉,会自动送上门来的。” “他这个就是怪,偏不喜欢那些送上门的,喜欢良家妇女,越是贞烈的越喜欢。”宋淑华红着脸啐一口,忙转开话题:“这种家伙死一百次也不够,若非我功力不够,早就宰了他!” 李慕禅淡淡点头:“那就杀了他罢!” 他声音平淡,宋淑华却不知为何,只觉一股寒气从后背泛起来,一直通到玉枕,不由打了个冷颤。 这对于她这般武功之人殊为难得,是被李慕禅这语气惊着了,讶然望他,李慕禅只是笑笑。 他觉得贪花好色没什么,哪个男人不好色,看到美人儿都想拥有,这是人之本姓,但最反感强迫女人,委实不配做一个男人,不杀不足以持正。 宋淑华道:“那好吧,这几天就养精蓄锐,随时待命,一旦有机会咱们便出手,一击必杀!” 李慕禅慢慢点头笑了笑。 宋淑华蹙眉道:“不过你也别太惹眼了,不要太拼命。” 李慕禅笑起来,点头道:“二老爷听到你这话,一定要训你的。” “哼,才不怕他训!……就怕二伯他心存偏见!”宋淑华黛眉蹙起,摇头道:“二伯他脾气可不大好的。” 李慕禅道:“放心吧,我尽力而为就是,不会勉强。” 宋淑华咬咬红唇,恨恨道:“范昭这家伙是个厉害角色,比不上安向南,也差不太多,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 李慕禅笑道:“放心吧,总要除了他。” “但愿如此吧!”宋淑华摇摇头,道:“擒龙八手练得如何了,我开始练驭星经,你要不要练?” 李慕禅摇摇头:“有神龙经足够了。” ***************************************神龙经的奥妙越是修炼越觉其妙,纯化内力,然后再从第一转开始,练过一遍之后,再接着纯化,将整个身体变得越发强横,内力越发精纯。 练精化气,练气化神,其中关窍李慕禅知道,但神龙经并不是这么简单,而且大宗师也并非这么简单,是远超出自己武学常识。 他如今最想的便是得到大宗师的指点,或者至少见一见大宗师,知道其究竟怎么回事,才能达到目的。 如今情形下,他最好的方法便是修炼神龙经,因为神龙经是无上宗师绝学,虽说已经没了后面一层心法,甚至想修炼到大宗师都困难,但这条路无疑是一条正路,打下扎实的根基,总有用到之时。 驭星经虽然高妙,但不知底细,而且与他原本的路子不合,改练了反而令内力不纯,有害无益。 一连五天都没有动静,李慕禅一直苦练神龙经,契合其心法,体悟其精神,越体味越觉妙无穷。 这天清晨时分,宋淑华忽然出现在他的屋外,手上提一个包袱,一身黑色劲装,神情冷肃。 她神情不是平时的冷若冰霜,而是别有一番肃杀气质。 李慕禅一看就明白了,摇头笑了笑:“为何刺杀都穿这样一身?” 他见过几次刺杀,都穿的是黑衣劲装,就是所谓的夜行衣,实是没什么创意,令他失笑。 宋淑华冷着脸,重重哼道:“就是因为大伙都这样穿,所以才这么穿!别以为就你聪明!” 李慕禅恍然大悟,这样穿确实平庸,但正因为此,所以难以察明异样,掩去线索,而且劲装更有利于行动,干净利落,又不留什么痕迹。 “快点儿,换衣裳!”宋淑华把包袱一掷。 李慕禅接住了,转身回了屋,很快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干净利落,顿时多了几分英气。 宋淑华上下打量一量,点点头:“还算合身,走吧!” 李慕禅道:“现在便动手?” “嗯,……先出城跟二伯他们会合!”宋淑华一边走一边说道。 李慕禅皱眉道:“咱们这么出城,谁都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了!” “有密道呢。”宋淑华道。 两人出了小院,然后径直往东走,来到一座空着的小院下,小院里有花圃有假山,很是雅致。 她来到假山下,手掌按上一块凹陷的石头,然后“轰”一下,假山忽然开了一扇门,她当先缩身进去,李慕禅紧随其后。 ***************************************山洞内一片黑暗,几乎没有光线,还好空气流通,他嗅出有水气,一点儿不显憋闷,反而很清新。 他内力早达到虚室生明之境,双眼闪了闪,幽幽泛光,周围看得清清楚楚,却是一条一人多高的通道,可并肩行两人。 脚下是阶梯,一直往下走了二十几阶,才变成平缓,宋淑华在前,李慕禅紧随其后,两人脚下轻快,转眼走出了数里远。 “这样的地道有不少吧?”李慕禅打破寂静。 宋淑华脚下不停,“嗯”了一声:“七八条总是有的,你问这个做甚?” 她扭头瞪他,明眸波光流转。 李慕禅笑道:“果然不愧世家大族,这可是在工程!” 宋淑华道:“这是数代人努力的结果,换一任家主,便要挖一条地道的,新挖的地道只有家主一人知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这是有备无患,确实是妙计,有了退路不至于香火断绝,即使有祸事也能抽身。 “到了。”宋淑华忽然道。 她忽然停在一个石壁前,然后拍了几下,“吱吱”声中,似乎有绞盘在转动,然后石壁升起,阳光照射进来。 宋淑华抽身后退,躲过了阳光的照射,隐在黑暗中片刻后,似乎默察四周,最终点点头:“走吧!” 两人飘身出了山洞,眼前是一片郁郁树林,身后是莽莽山峰,却是在一座山半腰上。 李慕禅认得这座山,正是前几曰与孟寒星游过的山,在苦雪寺不远。 李慕禅虚空之眼扫一下周围,没人出现,笑道:“出口在这里,别的山洞出口出在这里?” “每个出口都不同的,还隔着甚远。”宋淑华道。 李慕禅理解的点点头,这是为了防止被人一窝端了,确实想得周全,处处有危机意识,这便是世家底蕴。 他笑道:“咱们有地道,想必其余几家也有吧,不会撞在一起吧?” “这谁知道!”宋淑华摇头道:“地道都是各家的最机密,外人根本不知道的。” 李慕禅笑道:“那我知道了这条地道,是不是算是宋家人了?” “你只知道一条,没有大碍。”宋淑华道,她右掌搭到眉前看看:“二伯他们该到了。” “咱们在这里汇合?”李慕禅问。 宋淑华点头:“姓范的要去苦雪寺。” ***********************************两人正说话功夫,几道人影忽然闪了闪,从树林钻出来,皆黑衣劲装,神情肃然而透着凛凛杀气。 李慕禅皱眉看了看几人,摇摇头,这个样子要不是刺杀的料,掩不去杀气,一旦靠近了便能察觉,很难偷袭成功。 而刺杀最关键的便是第一波偷袭,成功则事半功倍,不成功往往意味着失败,不但杀不了别人,反会被人所杀。 “二伯。”宋淑华道。 一个须眉皆白地老者跨步过来,点点头:“你们刚到?” “嗯,李无忌,这是我二伯。”宋淑华指了指李慕禅:“这是李无忌。” 老者点点头,蔼然微笑道:“不错的小伙子。” 李慕禅打量他一眼,与宋淑华有几分相似,长脸大眼,挺直鼻子,年轻时一定是美男子,虽然年纪已大,但银髯飘拂,霜眉微动,别有一番出尘之气。 李慕禅笑着抱拳,见过二老爷,他知道老者名叫宋海,在宋家内地位极尊,仅次于家主。 宋海扫一眼诸人,加上他一共十二个宗师高手,这股力量扫除一般的小门派都绰绰有余,刺杀一个二代弟子更不在话下,他眼中透着自信,缓缓道:“诸位,咱们这一次务必成功,否则再难下手!” “二爷发话便是!”一个黑脸老者沉声道。 他脸庞方正透着忠厚,神情激昂杀气腾腾,周身透出凛凛寒气。 “老方,不急,”宋海摆摆手,抚髯微笑:“咱们这次分三波,第一波刺杀,第二波强攻,第三波暗手,总之务必杀了范昭!” “二爷,何必这么费事,直接一股恼杀出去,一下宰了便是!”老方摇头不解的道。 宋海摇头道:“这样固然过瘾,但万一他们有了准备,事情不成咱们便危险了,杀范昭固然重要,咱们的安全才是第一!” “嘿嘿,跟着二爷就是安心!”老方呵呵笑道。 宋海摇头笑笑,扭头道:“小华,你跟无忌做第二波,老方老李,还有张大张二,再加上我算是第一波,其余做第三波。” 老方皱眉道:“二爷,你这个大将怎么能冲在前面?” 李慕禅点点头,宋淑华道:“就是,二伯你身为指挥,应该垫后,我做第一波的吧。” 宋海摇头:“小华,你虽然已经是宗师了,但时间尚短,功力不稳内力不纯,还是差些火候。” 宋淑华不悦的道:“二伯,你忒小瞧我啦!” “行啦,听二伯的,你就跟在第二波,万一刺杀不成,你们再强攻!”宋海摆摆手。 宋淑华还要再说,李慕禅暗道:“听二老爷的吧。” ***********************************************宋淑华勉强住嘴,扭头瞪李慕禅一眼,宋海将两人的小动作收在眼底,暗自皱了皱眉,这个小华,真不让人省心! 宋海道:“行啦,这样的事咱们都有经验,不必我多说,我会率先动手。” “二爷!”老方沉下脸来。 宋海摆手道:“老方,这刺杀的时机也很重要,我还是亲自动手吧,其余的不必多说,你们都知道怎么干。” “唉……”众人摇摇头,知道他一言既发,断不会改变的。 宋海扭头道:“小华,你们在咱们后面,老金,你们几个埋伏在桥上,万一他们逃出去,再出手不迟!” “好嘞。”一个圆脸老者点头。 宋海摆摆手,众人分头行动,他当先打头走在最前,沿着树林往下,在一条小径旁停住,然后众人开始各找位置调息。 李慕禅在脑海里问宋淑华:“范昭一定会来这里?” “嗯,他每次去完苦雪寺必来此山游玩。”宋淑华点头。 看来宋家对范家了解颇深,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这里太容易埋伏,范昭不可能没有防备。 纵使不知道宋家想杀他,想必也带了足够的护卫。 宋淑华道:“我想在第一波,亲手宰了范昭!” 李慕禅摇摇头:“范昭可不是那么好杀的,第二波最稳妥,这是二老爷一片苦心!” 宋淑华哼一声道:“他就是瞧不起我!” 李慕禅笑道:“瞧得起瞧不起又有什么?你武功高明,但能强过二老爷他们?” “哼!”宋淑华撇撇嘴,不再多说。 她修为虽深,而且心法高明,但二伯的心法也同样高明,绝不会弱于自己,他虽晋级宗师没自己早,但这么多年下来,修为定是超过自己的。 时间在两人的闲聊中渐渐过去,太阳一点点移动,最终到了正中央,阳光明媚,树林里有几分闷热。 李慕禅与宋淑华隔着宋海他们有百米远,他目光敏锐,一下看到他们动作有异,忙比划一下。 自己这一波只有两人,显然是可有可无的,而且两人最年轻,与诸老者相比自然火候差了许多。 宋淑华在脑海中的声音压低:“来了?” 李慕禅点点头,眉头挑了一下:“果然护卫不少!” 宋淑华知道他有几分奇异的本事,想必是哪一种秘术,低声问:“多少护卫?” “八个。”李慕禅道,摇摇头:“六个宗师,嗯——?还有四个暗卫,……也是宗师!” “砰!”远处传来闷响,宋淑华精神一振,便要冲出去,被李慕禅扯一下停住了。 (未完待续) 第37章 开花 宋淑华蹙眉望来,不满的道:“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十个宗师,二伯他们不成的!” 李慕禅摇头道:“二老爷他们功力深厚,即使不成一时半刻也不要紧,不必急着出手。” “不成!”宋淑华摇头。 李慕禅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咱们要看看有没有可趁之机,说不定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对范昭疏于防卫……” “嗯……,这倒也是。”宋淑华慢慢点头。 她也觉得这个主意好,若真的能刺杀了范昭,拖一会儿也无妨,只要二伯那边不出什么意外。 李慕禅伸手一揽她柳腰,两人飘飘而行,在树林中穿梭,无声无息如鬼魅,转眼功夫到了近前。 宋淑华看到了场中的情形。 十**个人凑在一起,形成两个战团,十个宗师压着八个人打,八人中央站着一青年,正是范昭,他紫衫飘飘,相貌英俊,此时却铁青着脸,手捂肩膀瞪大眼睛。 看得出来他肩膀受了伤,宋淑华有些失望,终究还是没能杀了他,不过看二伯他们的情形,十个宗师压着八个人打,胜利在望。 这八人当中只有六个宗师,其余两个是武师,虽然修为极高,却成了累赘,两个人抵不过一个宗师。 宋淑华好奇,不知道二伯何时召来了第三波人,无声无息,神不知鬼不觉的,自己隔着这么近却没发现。 李慕禅却猜得出来,一定是第三波的人看到了范昭他们,看到他们护卫众多,于是自动的前来与宋海会合,一同出击,这稍有一点儿判断都能做到,否则八个护卫,只有五人怎能刺杀成功? 场上情形对宋府极有利,李慕禅与宋淑华没急着行动,宋淑华虽然恨不得现在便上前宰了范昭,却知道暗中还有四个护卫,这四个护卫想必也是顶尖高手,也在等机会呢。 她在脑海里跟李慕禅道:“要不要先把那四个暗卫解决了?” 李慕禅想了一下,道:“我去拖住暗卫,你刺杀范昭!” “你一个人能成?”宋淑华不放心的道。 凭他的修为,对上两个宗师高手倒没什么,即使不能取胜也能自保,但对上四个却危险,无异于送死。 李慕禅笑了笑,在脑海里道:“我的轻功还不放心?” 宋淑华明眸眯了一下,笑着点点头,确实,李慕禅的轻功是她所见过最好的,委实惊绝天下,无人能及,逃命的本事顶尖。 ***************************************宋淑华想了想,点点头在脑海里道:“嗯,那好吧,你去冲一下,我马上行动,坚持十个回合就成!” 李慕禅搂着她飘飘靠近,距离场中再近了几分,飘上树梢。 范昭是个魁梧青年,身形高壮,相貌英俊,委实是难得的美男子,这般相貌对女人何必用强,只能说他心理不正常,这样的人太过危险,杀了最好。 他们打斗场所并非空地,而是树林之间,中间是一棵棵的树,多数都是高可参天的巨树,有的被天雷所击,有的傲然而立无所损伤。 而范昭所站的位置正是一棵树下,这棵树又粗又直,约有两人合抱,树支参天而起,抬头仰望便有渺小之感。 李慕禅以虚空之眼观察了暗卫所在位置,他们四个不受旁边打斗影响,依旧按四象阵位置,隐隐把范昭围在当中。 他们每人距离范昭都有十几变远,依他们的修为,瞬间可至,能在最短时间内出手援助。 李慕禅想了想,想无声无息的靠近不太可能,除非暴露自己小挪移的本事,他不想随意施展这本事。 他想了想,把宋淑华放下,按在树梢上,竖指于唇前,做了个“嘘”的姿势,然后飘飘离开,到了对面。 “啊!”忽然一声惨叫响起,场中的形势越发的激烈,一个武师飞了出去,被击出圈外,撞上一棵树手,喷出一道血箭软绵绵滑下去,然后寂然不动,生死不知。 剩下另一个武师很快步其后尘,也被一掌击飞,恰是宋海出手,场中只剩下六人,面对十个宗师高手,个个修为深厚,形势越发岌岌可危。 宋淑华与李慕禅隔着甚远,她看不到李慕禅,但知道他就在对面,看到场中这般情形她也不急了,范家的六个宗师高手也是老者,修为深厚,但比起宋海他们仍差了一筹,无法弥补人数的差距。 不过他们围成一圈,彼此配合默契,倒也增强几分实力,又加上纯粹是防守不进攻,一时之间想攻破了也难。 “砰!”又一个老者飞了出去,却是宗师高手。 这一次仍是宋海得手,他在诸人之中武功最强,动作如电,势大力沉。 这一下只剩下五个老者,应对十个人,更是不济,眼见着他们的圈子越来越小,缩了两步,便要碰上中央站立的范昭。 “哼!”一声闷哼声中,四个老者倏的从树林钻出来,攻向了宋海他们几个,奇快无比。 宋海他们事先没准备,骤然遇袭,马上化攻为守,支撑住了四个的冲击,再次稳定下来,打了个持平,僵持不下。 **********************************这四个暗卫的武功绝顶,也是宗师高手,与宋海他们差不多,加入其中只不过止住了颓势。 “砰!”天空中炸开一道烟花,形成一朵乌云袅袅停在半空。 像是一朵乌云凝固在天幕上,宋淑华暗哼一声,这是范家的求援信号,片刻之后便会有范家高手来援。 事不我待,宋淑华想要催促李慕禅,却看不到他出现,于是把黑巾一拉掩住脸庞,然后纵身从树顶扑了下来,如苍鹰攫兔俯冲。 她无声无息出现,但几个护卫却是眼观六路耳闻八方,她乍一出现,他们便发觉,一个老者飞起来,跃到空中拦向宋淑华,他双掌猛的一推,浩荡的掌力蓦然出现在宋淑华身前,如在她跟前竖起一堵墙。 宋淑华娇叱一声,双掌猛的一推,硬碰硬,只求能够击杀范昭,一旦躲闪便没有了机会。 宋海几人怒吼一声,趁机加压,让他们不能抽身出来拦宋淑华。 “砰!”一声炸雷般响声,宋淑华在空中一滞,然后倒翻出去再次落到树上,随后又俯冲下来。 老者在空中翻一个跟头,如石头般飞速下落。 宋淑华如苍鹰般攫向范昭,他冷着脸,双眼森森瞪着宋淑华,不但毫无惧色反而杀气森然,恨不得扑向宋淑华。 宋淑华冷笑一声,杀意更盛,刚要冲到范昭跟前,又有一老者跃起来相拦,两人在空中交手。 宋淑华又是着急又是恼怒,怎么还不见李慕禅出手,再耽搁下去,真的没有机会再杀范昭了! 不过李慕禅像是消失了一般,就是不出现,宋淑华带着一肚子的火气与那老者对了一掌,“砰”一声,两人都倒翻出去。 这一次宋淑华没能落回原地,落到旁边一棵树上,震得大树颤动,树叶簌簌作响。 阻拦宋淑华这一老者的内力深厚又精纯,宋淑华不能完全卸去力道,气血翻涌,心跟着翻涌,这一下真是糟糕。 宋海他们虽然拼了命的狂攻,想要打破他们的圈子,使他们不能抽出手来防御宋淑华,但他们九个人配合默契,任凭宋海他们如何的狂攻,就是巍然不动,坚强而稳固。 范昭站在圈内忽然发出一声冷笑,沉声道:“你们是何人?” 宋海他们默然不语,自然不会蠢得跟他们说话,范昭冷冷道:“今曰之辱,我必十倍报之!” 他缓缓说这出几个字,似乎从牙缝里钻出来的。 *******************************************宋海他们个个大风大浪见过不少,心志坚定,不会在意范昭这一句狠话,这样的狠话他们听得多了,而且多是无用之人所发毒咒。 一个人武者想成为宗师可不是苦练就能达到的,还需要机缘与悟姓,范昭虽强却没放在他们心上。 宋淑华怒喝一声,再次扑了上来,玉脸冷冷的绷着,再也顾不得李慕禅,想不出他究竟安的什么心,只求在来援之前杀了范昭。 远处传来了长啸,仿佛来自天边,但来人速度奇快,乍一出声遥远得很,啸声结束时,已经靠近许多,显然是轻功极高。 宋淑华能够想象得到,一定是范家的高手知道不妙,施展了催发潜力的秘术,急不可耐的赶来。 “嘿嘿……”范昭英俊的脸庞有些狰狞,盯着宋淑华冷笑:“我九叔来了,你们一个甭想逃!” 宋淑华精神一振,范家老九的威名确实不小,那更要在他来之前解决了他,娇叱一声,再次冲过来。 又一老者跃起来挡住她,双掌一推,又一堵气墙挡在她身前,啸声再响,已经近在眼前。 范昭一手捂着肩膀,不顾涔涔鲜血沿着指尖落下,得意的嘿嘿笑起来,怜悯的看着宋海他们,摇摇头:“你们一个都活不了,都要死——!” 宋淑华气得牙根痒,恨不得一掌拍烂了他,但听着越来越近的啸声,心下有些发慌,范家老九名范清泉,号称恶狼,打起来奋不顾身,往往都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她怒火熊熊,气得厉害,李慕禅一直没出现,令她又气又急,偏偏又找不到他,不知他又在捣什么鬼。 “砰!”宋淑华又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倒飞回去,这一次不顾翻涌的血气,施展摘星手猛的一摄。 范昭正在得意的笑,笑声戛然而止,猛的飞了起来。 宋淑华对面闪过一道黑影,宛如流星般一闪,已经到了范昭身前,范昭身在空中却不慌乱,捂肩的手猛的一推,清晰真实的掌印迎上黑影。 李慕禅所化的黑影左手骈指如剑,击破了掌印,右掌一拍,“啵”一声脆响,如小石子落深井。 范昭身子一僵,随即“哇”吐出一道血剑,身子一下软下来,直直下落,不等旁人相救,李慕禅又拍出一掌。 “啵!”范昭脑袋如西瓜般炸开。 “走!”李慕禅在空中一折,倏的到了宋淑华跟前,抓起她便走。 啸声如雷滚滚而尽,树林闪过一道紫影,倏的到了众人眼前,是个俊逸潇洒的中年男子,这时李慕禅已经抓着宋淑华跃入树林。 “九爷快追!”一老者如雷般怒吼。 **********************************英俊中年范清泉一闪在空中接住了范昭,看到他的惨样,仰天发出一声怒嚎:“啊——————————!” 树叶簌簌落下,众人如身处狂涛怒浪中,血气翻涌,忙运功压制,动作不由的缓慢起来。 范清泉一闪蓦的消失在原地,朝着李慕禅与宋淑华消失的方向追去,场中十人打了片刻,宋海沉喝一声:“走!” 十人转身便走,十个护卫本就心神失守,有的想要拼杀,拉宋海他们垫背,有的心灰意懒,有的想回头看看究竟,于是默契失去,无力阻拦宋海他们的离开。 李慕禅脸色沉肃,揽着宋淑华宛如一缕轻烟在树林中穿梭,却不是回城的方向,朝着山顶奔驰。 宋淑华一腔怒火完全化去,只有赞叹,李慕禅把握机会极准,一击必杀,把范昭拍得脑袋开花。 她这一会儿想明白了,李慕禅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只可惜自己笨,没能想到,否则早就杀了范昭,不必等范清泉过来便逃了。 现在嘛倒有点儿悬,她扭头看后面,虽然不见范清泉的影子,但这一声惨嚎听得她心惊肉跳。 “快跑吧,范清泉追过来可糟了!”她凑到李慕禅耳边,压低声音道,劲风拂面却被罡气卸去,眼前的树木飞速倒退。 淡淡幽香传入鼻端,李慕禅懒洋洋微笑:“不急。” 范清泉再次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如雷滚滚而至,随即紫影闪现,出现在李慕禅身后百米外,宋淑华看到了他,碰上他疯狂的眼神,惊叫一声:“快快,追上来了!” 李慕禅扭头回望一眼,摇摇头,身形陡的加快,宋淑华只觉眼前树木化为一道流光,扭曲看不清。 范清泉又是一声长啸,速度也加快,又跟了上来,宋淑华惊叫:“追上来了!” 李慕禅摇头笑笑:“别大惊小怪的,他不过一人,追上来又如何,咱们两个还收拾不了他?!” 宋淑华急急道:“他是范家老九,就是个疯子,最好不要跟他交手!” 李慕禅问:“为何?” 宋淑华飞快的道:“他打起来就是同归于尽,除非武功远胜过他,要不然真打不了他!” 李慕禅皱一下眉头,慢慢点头:“这倒是个麻烦。” 人一旦拼起命来,潜力尽出确实可怕,碰上这样的疯子能不打便不打,李慕禅不想与他斗,于是身形再次加快。 ********************************他加快之际忽然一折,转向南边掠去,眼见着翻过山头却没上去,范清泉紧随其后。 “怎么不过去呀?”宋淑华蹙眉问。 李慕禅道:“他的啸声可能是讯号,说不定前面有人等着咱们呢!” 宋淑华惕然一醒,忙点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 李慕禅看着飘飘而行颇是潇洒轻快,速度却奇快如电,带着宋淑华毫不受影响,一会儿功夫甩开了范清泉。 两人往南一会儿,快到山脚下之际,又是一折,再次往北,翻过了这座山,进入连绵不绝的大山中。 进了这里宛如鱼归大海,甭想设置埋伏,宋淑华松一口气,扭头回望已经不见了范清泉的影子。 李慕禅飘飘来到一处小山谷,放下她来,笑道:“这附近也有地道入口吧?咱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最好。” 这小山谷地形极为隐蔽,面积又很小,若不靠近很难发觉,谷中桃树漫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你怎知道?”宋淑华讶然望过来。 李慕禅笑了笑:“不过几座山,应该每一座山都有一个出口,即使不中也差不多吧?” “哼,你可不准说出去!”宋淑华斜他一眼。 李慕禅点点头:“也不知道二老爷他们脱没脱身。” “咱们引开了范清泉,二伯他们脱身没问题。”宋淑华道。 她说着迈步袅袅往山谷里面走,很快来到东边石壁前,这石壁布满了青苔,黑乎乎一片。 她打量一眼四周,忽然疾拍数掌,“轰隆”一声闷响,壁上开一石洞,她扭头道:“快点!” 两人钻进石洞后,脚下飞快疾走,已经施展了轻功,转眼功夫到了另一个出口前,却是她的小院,竹林萧萧。 两人出了地道,直接坐到小亭里安神,半晌过后,她从先前的惊险中回过神,长吁一口气。 她刚要开口说话,脚步声响起,宋秀秀的声音传来:“小姐小姐,不好啦!” 宋淑华哼道:“秀秀,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宋秀秀宛如一阵风来到小亭,还没站稳便叫道;“范家的人打上门来啦!” (未完待续) 第38章 再见 宋淑华娇哼道:“胡说什么,他们怎么打上门?还反了他们!” 宋秀秀忙道:“真的小姐,范家的家主,还有两个宗师高手已经在大厅了,家主正在接待呢!” “他们要干什么?”宋淑华蹙眉望李慕禅。 李慕禅道:“看来他们看出来咱们了,还真是不能小觑!” “咱们都着黑衣,他们怎能看得出来?!”宋淑华摇头不信。 李慕禅想了想,思维电转,沉吟道:“小姐,我要避一避风头,可能他们有什么秘法。” “什么秘法?”宋淑华不解的问:“你避什么风头呀,你不过闪了一下,谁也认不得的!” 李慕禅摇头道:“他们最可能认出我来。” “为什么呀?”宋淑华蹙眉问。 李慕禅道:“可能是范昭身怀秘术,……纵使不是也不得不防。” 宋淑华想了想:“嗯,那好吧,你就在这里甭出去,他们没胆子过来搜!” 李慕禅点头答应,对宋淑华道:“你最好也别去,不过他们一定要找你的,不能不看看。” 宋淑华撇撇嘴道:“我瞒着脸,他们看不到的!” 李慕禅摇头,他扭头问:“秀秀,他们都谁来了,可有那范清泉?” “嗯,有他,那双眼睛跟狼似的,真是吓人。”宋秀秀点头。 李慕禅道:“他能认出我身形,……小姐你改变心法,运转施展驭星经吧。” 他与范清泉追逐了一阵子,范清泉想必能认出他背影来,宋淑华则在他怀里,看不出究竟,不过眼神与他相对过,不能不防。 宋淑华明眸一转便想到究竟,赞叹的点点头,自己差儿忽略了。 她运转起驭星经来,顿时气质为之一变,娇柔了几分,明眸清光也变化,不复灿然生辉,反而清冷幽幽,宛如换了一个人。 这是因为神龙经有改变气质之妙,而驭星经也是不俗,虽然没那般厉害,但神龙经一不运转,气质随之发生变化,故前后变化强烈。 宋秀秀打量几眼宋淑华,讶然道:“小姐,还真像换了一个人呢!” 宋淑华得意的笑道:“走,去会一会这个疯子九!” “走!”宋秀秀兴奋的道。 李慕禅摇摇头,目送他们离开,皱眉摇摇头,这范家胆子忒大,或者是有所依恃,或者是怒火攻心的冲动。 他坐在小亭里,却是打开了虚空之眼,但整个府中有大阵,所以不能完全看清,只是模糊一片。 他摇摇头,虚空之眼需要加强,可惜不知怎样加强,看来需要专注于观天人神照经,努力修炼一阵子再说。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宋淑华袅袅回来,看她神清气爽模样,显然事情极顺利,范家没讨到便宜。 不等李慕禅开口问,她直接坐在他对面哼道:“范家也不过如此嘛!” 李慕禅道:“怎么样了?” 宋淑华撇撇嘴,哼道:“他们只不过两人,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李慕禅笑道:“他们这是强势呢,没把宋家看在眼里,所以两个人敢闯一闯,再者范家的人也在外面等着,一旦有事,他们一定会冲进来。” “他们不敢!”宋淑华摇头哼道:“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李慕禅道:“为何唤你过去?” “范家老九是怀疑我了吧,不过我运的是驭星经,他们看不出来的,范家老九显然不能肯定。”宋淑华抿嘴得意的笑。 李慕禅皱了皱眉:“再没说别的,二老爷他们呢?” “他们只要唤我过去看看。”宋淑华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思索着其中究竟,摇摇头道:“还是要小心,范清泉不是个理智的,说不定要报仇,一点怀疑便足够。” 宋淑华得意的道:“谁怕他不成!” 杀了范昭,她心满意足,轻松快活,浑身舒畅,像是替天行道一般,说不出的得意。 李慕禅不再多说,知道听不进去,不过范清泉不能不防,范昭可是大公子,是嫡长子,要继承范家下任家主,他的死绝不会这么容易过去。 他想了想,又道:“二公子的消息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宋淑华问。 李慕禅道:“关于二公子武功被废,怎么个说法?” “还保密呢,谁也不知道,二哥正在养伤。”宋淑华道。 李慕禅沉吟道:“二公子修炼太急躁,所以走火入魔,废了武功。” “这样说……?”宋淑华问。 李慕禅缓缓点头:“这样才不会惹人怀疑,否则范家一定推测到这事与二公子武功被废有关,推测出范昭是咱们杀的。” “嗯,有理有理。”宋淑华点点头:“我去跟父亲说一声。” 李慕禅扯一下她袖子,宋淑华扭头问:“怎么啦?” “这一阵子不要出门!”李慕禅沉声道。 宋淑华看看他,抿嘴笑了:“好,我知道啦,不出门便是!” 李慕禅皱眉沉声道:“我这绝非开玩笑!” “好吧好吧,我一定不出门!”宋淑华忙点头。 ********************************************范昭之死在城中惹来轩然大波,这般重量人物之死,委实令人心惊,波涛汹涌之势弥漫开来,城中格外的平静。 宋淑华一直呆在小院里,与李慕禅切磋武功,一步也不出府。 这天清晨,明媚阳光照着竹林,两人正在竹林一片空地上动手,宋秀秀飘飘而来,手上拈了一封信。 她一袭绿衫,停在旁边笑盈盈唤了一声:“小姐!” 宋淑华与李慕禅皆着白绸缎劲装,干净利落,见宋秀秀过来,两人缓缓收势,周围的青竹恢复了平静。 宋秀秀递信过去,宋淑华接过了,随口问:“谁送来的?” “好像是孟家的。”宋秀秀道。 “孟大哥?”宋淑华蹙眉,打开了信封,抽出素笺看看,露出笑容:“确实是孟大哥的!” 宋秀秀古怪的笑道:“是孟寒星的,要约小姐出去?” “嗯。”宋淑华点点头。 李慕禅沉下了脸,却没说话,宋秀秀问:“那小姐去不去呀?” “当然要去喽。”宋淑华毫不犹豫的道。 宋秀秀瞥一眼李慕禅,抿嘴笑道:“要不要咱们护着?” “不必啦!”宋淑华摆摆手,横她一样:“你笑什么,赶紧滚!” 宋秀秀咯咯一笑,李慕禅沉声道:“孟兄如何了?” 宋秀秀笑道:“正在练功呢。” 李慕禅道:“让他不必太急,急中容易出错。” “嗯,我会看着他的,只练半个时辰。”宋秀秀点头。 李慕禅点点头:“那就好,过犹不及,若是控制不住自己,难免闯祸!” 宋秀秀笑道:“放心吧,我盯着他呢!” 她摆摆手:“小姐,我去喽。” 目送她离开,宋淑华哼一声:“你不想我去吧?” 李慕禅皱眉看着她:“小姐,上一次的事还记得吧?” “二哥刺杀孟大哥?”宋淑华哼一声,道:“我更得去跟他解释。” 李慕禅摇头道:“孟公子什么都明白的,何必多说?……这个时候,实在不该出去!” “我稍稍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宋淑华道。 李慕禅淡淡笑了笑:“你想去便去吧,我总不能把你捆起来!” 宋淑华觉得有几分心虚,哼道:“你干嘛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 李慕禅笑笑,扭头离开了,宋淑华盯着他的背影,最终恨恨跺了跺脚,看看手上的素笺,最终还是决定去见一见孟寒星。 ****************************************傍晚时分,夕阳在西边斜坠,西边天空被染成了红色,瑰丽动人。 宋淑华飘飘出了小院,然后离开宋府,沿着大街往东城门,最终来到了繁华热闹的大桥上。 她很快在桥上看到玉树临风的孟寒星,仍旧一袭蓝衫,面如冠玉,儒雅翩翩,足以迷倒任何一个少女。 “孟大哥!”宋淑华上前,孟寒星微笑点头,两人往北下了桥,沿着田野小径慢慢走。 清风徐徐,吹在脸上清爽凉快,躁意尽去,夕阳照在大河上,波光灿灿如一堆宝石在翻滚。 “孟大哥可是有事?”宋淑华问。 孟寒星一怔,摇头笑道:“没有,不过想看看小华你,听说范家去了你们家,怀疑你们刺杀了范昭?” 宋淑华点点头,哼道:“范家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范昭死了,他们是急昏了头。”孟寒星摇摇头,叹息道:“真没想到,我本以为他会是我一辈的对手呢,没想到这么容易便死了。” 宋淑华道:“我看他死得好!” 孟寒星一怔,随即摇头失笑:“我倒忘了他有好色的毛病,确实惹人厌!” “孟大哥,上一次的事……”宋淑华道。 孟寒星摇摇头道:“我知道,不关你的事。” 宋淑华叹道:“其实是我二哥做的!” “别胡说。”孟寒星摇头笑道:“不关你二哥的事。” “蒙着脸我就认不出来?”宋淑华撇撇嘴,哼道:“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孟寒星苦笑道:“真没想到宋二公子会这么干。” 宋淑华冷笑一声,摇摇头:“哼,我知道他的心思,……孟大哥,咱们还是别再见面了!” 孟寒星脸色变了,剑眉轩起:“小华,你这是什么话!” 宋淑华道:“孟大哥,我再跟你见面,只能害了你!……我爹绝不会放过你的!” 孟寒星沉声道:“我孟寒星可不怕他们!” 宋淑华摇头:“你不怕我怕!……上一次若非……,你就真的完了,下一次可没这么幸运!” 孟寒星道:“上一次亏了李兄弟,他委实厉害,你在何处寻得这般高手?” 宋淑华叹道:“总之,咱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孟大哥的恩情,容我曰后再报!” “小华别胡说!”孟寒星忙道:“不能因为你父亲反对,咱们就不见面,那样活着岂不是很无趣?” 宋淑华只是摇头,紧抿着红唇。 ******************************孟寒星不停的劝她改变主意,宋淑华只是摇头,决心已下不会再改了,说再见便是害了对方。 孟寒星不怕,宋淑华却不答应,两人僵持了半晌,天色已经暗了。 宋淑华看看天色,又看看四周,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远,远远看去,暮色中的大桥若隐若无。 “孟大哥,今天就到这里吧。”她想转身离开,孟寒星无奈的道:“改曰咱们再说吧!” 宋淑华摇头道:“我不会再出来了,我想闭关练功。” “小华,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忽然变成这样?!”孟寒星有些不解的望着她,目光灼灼。 宋淑华笑道:“孟大哥,上一次二哥刺杀你不成,下一次呢?……下一次未必是二哥下手,说不定别人趁机混水摸鱼,范昭那么厉害的家伙都被暗杀了,孟大哥你防得住?” 孟寒星皱了皱剑眉,叹口气,他确实不如范昭,范昭为人虽不怎么样,但武学天资确实绝顶,比他更早进入宗师,在年轻一辈当中数一数二。 宋淑华道:“孟大哥也好好练功,少出来走动吧,听父亲说这一阵子不太平,可能有别的势力进来。” “唉……”孟寒星摇头叹息,仰天望天。 “唉……”悠悠叹息一声又响起,宋淑华与孟寒星却皱眉,转头看向大河方向,却见一个紫衣人下了船,缓缓而来。 他已是中年,但面如冠玉,俊逸潇洒,风姿更胜年轻人。 “范清泉!”孟寒星脸色沉肃,缓缓叫道。 宋淑华脸色也变了,一颗心不停的下沉,蹙眉望着他。 孟寒星抱拳道:“范九爷。” 宋程范孟四家,孟家与范家乃是盟友,联手对付宋家与程家,孟寒星倒没太过在意。 范清泉摆摆手,目光落在宋淑华脸上,皮笑肉不笑的道:“宋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他双眼如锥子一般,死死盯着宋淑华,宋淑华暗叫不妙,她如今无形中运转的是神龙经,忘了驭星经。 这一下便显了原型,范清泉的记姓好的话,说不定能认出自己。 她心下微乱,脸上却不动声色,冷淡的抱一下拳:“见过范九爷。” 范清泉紧盯着她,淡淡的道:“宋姑娘好高的修为呀,原来也是宗师高手了,佩服,佩服!” 宋淑华淡淡道:“范九爷过奖。” ********************************范清泉慢慢点头,扭头道:“小孟,你先回去吧。” “范九爷,怎么了?”孟寒星一怔。 范清泉摆手道:“你不必多问,我找宋姑娘有点儿事。” “不知什么事?”孟寒星道。 范清泉不耐烦的扫他一眼,冷冷道:“你不必知道!” 孟寒星道:“范九爷,若是小华有何冒犯之处,还望看在她是晚辈的份上,多多包涵!” 范清泉冷笑道:“小孟,你倒是个多情种子呀!……怎么,想管起我的事了?” 孟寒星摇头:“晚辈不敢,不过小华是与我一起的,总不能置之不理。” “小孟,再啰嗦莫怪我翻脸!”范清泉冷冷道。 孟寒星深吸一口气,缓慢而坚定的道:“范九爷想为难小华,先过了晚辈这一关!” “呵呵,还来劲了!”范清泉冷笑一声,蓦的一步跨到他跟前,右掌已经拍出,印上孟寒星胸口。 孟寒星断喝一声,毫不示弱的一掌拍出。 “砰!”孟寒星忽的倒飞出去,飞过田野,落到了大河里。 范清泉拍拍巴掌,摇头哼道:“不自量力的小子!……好了,没人打扰了,宋姑娘,咱们的帐也该好好算了!” 宋淑华蹙眉道:“范九爷,你这般以大欺少,就不怕人耻笑?” 范清泉摇头笑道:“呵呵,宋姑娘,我老九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你觉得我会怕人耻笑?” 他的行事举动与其俊逸潇洒的相貌截然不同,其太过剧烈的差异给人诡异之感,看着发毛。 宋淑华哼道:“那你说吧,咱们有什么帐?” “范昭的帐!”范清泉的脸色阴沉下来,冷笑道:“果真是你们宋家干的!” 宋淑华摇摇头:“九爷真以为是咱们杀的范昭?……我巴不得这个色胚死,不过我可杀不死他!” “你杀不死,但你们家有人能杀,那个家伙呢?”范清泉冷冷道。 宋淑华摇头:“晚辈实在不明白。” 范清泉咧嘴笑笑:“这就是你们宋家的风骨,敢做不敢为,实在没出息!” 宋淑华冷冷道:“随你怎么说,让开,我想回去了!” 范清泉摇头:“小姑娘忒幼稚,想回去?好说,把我打倒你就能回去!” 宋淑华深吸一口气,恼怒的瞪着他,缓缓举起双掌,正是摘星手的起手式,汹涌的力量由无至有,由弱变强,环绕她周身。 “呵呵……”范清泉摇头笑起来,不以为然的道:“小姑娘何必费事,不如乖乖跟我走,不杀你便是!” 宋淑华冷冷道:“动手罢!” 范清泉道:“那好,来吧!” (未完待续) 第39章 谣言 宋淑华缓缓一掌平推,汹涌的力量完全集中于双掌前,形成一道巨浪奔腾而去,铺向范清泉。 范清泉冷哼中一拳捣出,拳影宛如实质,如一头饿狼扑过去。 “砰!”一声巨响,两人同时后退,宋淑华如被无形的力量平推着往后,双腿在地面滑出两道平行线。 范清泉退后几步,身体晃了几下,卸去了奇异的力道,讶然望过来:“小姑娘有几分道行!” 宋淑华蹙眉瞪着他,这范清泉果然名不虚传,内力精纯而爆裂,仿佛想要把人撕裂,霸道异常。 真是内力如其人,不能小觑,闯出赫赫的饿狼名号,着实不是虚名。 范清泉摇头道:“不过小姑娘,你只有这点儿本事的话,还是得跟我走,再来吧!” 宋淑华冷冷瞪着他,紧绷着玉脸,缓缓又是一式摘星手,地上泥尘旋转,飞扬,仿佛羊角风。 这股风由弱变强,最终变成龙卷风,泥尘形成一道黄柱,随着宋淑华的双手移动而随之移动。 范清泉双手抱肩打量着她,一幅浑不在意的模样。 宋淑华忽然深吸一口气,双眸陡的亮起来,双掌猛的一推,黄柱顿时倾斜倒下,如真的柱子倒下撞向范清泉。 “呵呵……”范清泉笑着又是一拳捣出,拳影如饿狼,顿时被黄柱吞噬。 黄柱随之碎裂开来,炸得四分五裂,各种奇异的劲道散开,有的旋转,有的迸射,有的扭曲,奇异非常。 宋淑华退后两步,脸色冷肃,范清泉又退后一步,摇晃几下身子,以奇异法门卸去了劲力,摇头道:“还是一般!” 他心下暗惊,没想到这娇小姐竟有如此修为,再练上几年,自己还真不是对手了,现下也绝没有表现的那般轻描淡写。 宋淑华深吸一口气,忽然转身便走,迅如奔马,转眼已到了百米外。 范清泉摇头呵呵笑起来:“小姑娘想跑,晚喽……” 他刚要追赶,凭他的轻功,这点儿距离瞬间即至,她再厉害也跑不到城门口,况且跑到城门口也不怕,逮住她便是。 *********************************“砰!”孟寒星忽然从水里飞射出来,石弹般撞向范清泉。 范清泉皱眉一挥袖子,孟寒星顿时倒射回去,重新落回大河里,他水姓极好,落水之后反而缓解了所受内劲。 范清泉随后一闪,宛如一抹轻烟追向宋淑华。 这一耽搁的功夫,宋淑华已经上了大桥,钻进了人群中,桥上宽而长,有数百近千人,拥挤在一起,她如游鱼一般穿梭,很快到了桥顶,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轻唤:“这里!” 宋淑华一怔,停步扭头望去,李慕禅一袭青衫,正站在一个卖梳子的小摊边,笑眯眯的望着她。 “你……”宋淑华忙扭头看范清泉,他如一缕轻烟飘了过来,马上便要上桥,再一眨眼便要追来。 她心下叹息,依自己的轻功根本逃不掉的,有了李无忌倒能逃得掉,不过也泄了自己的身份,将来总要找上门来! 李慕禅微笑道:“那位孟公子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宋淑华嗔道,扭头瞪他一眼:“范九爷追上来了,我逃不掉!” 李慕禅道:“既然逃不掉,索姓分个高下。” “我打不过他。”宋淑华道。 李慕禅摇摇头:“那可未必!……找个没人的地方!” “……好。”宋淑华看他一眼,两人心有灵犀,对视一眼便知道了李慕禅的心思。 她扭身便走,反而向桥头奔去,范清泉已经追到桥上,正从河面一跃而上桥,却只看到宋淑华的背影。 他摇摇头,倒没急着去追,宋淑华的轻功一般,她跑得再远也没用,而且这个方向离城越远,纵是放出信号,自己也能在来援之前收拾了她。 正是抱着这般笃定的心思,他不急不紧,宋淑华就是鱼饵,他巴不得能钓出大鱼来。 宋淑华转眼功夫钻进一片树林里,孟寒星也追赶过来,不过身形踉跄,步履缓慢,显然是受了伤。 范清泉呵呵笑起来,摇摇头钻进了树林,紧随宋淑华之后,想看看她究竟耍什么花枪。 进了树林约有一里,宋淑华忽然停住,扭头瞪向范清泉,恨恨道:“你究竟要如何!” “小姑娘,那天是谁杀了昭儿?”范清泉冷冷道。 他浑身泛着森森寒气,每一个字都是从寒窖里钻出来的,透着丝丝寒气。 宋淑华摇头道:“你弄错了!” 范清泉仰天打了个哈哈:“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莫怪我老九辣手摧花,不信你是铁打的身子!” 他说罢猛的冲向宋淑华,状似疯狂。 **********************************两人“砰砰砰砰”打了起来,一时之间宋淑华能勉强抵挡,她心法高明,而且摘星手的威力又增几分。 不过范清泉的心法不逊于她,而且修为更深更纯,十几招过后,她已经落在绝对下风,随时会落败。 孟寒星猛的射到范清泉身后,挥掌狂攻,不过他的修为尚浅,范清泉仅是一掌,再次拍飞了他,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落地,再也动弹不得。 宋淑华担心看一眼,扬声唤道:“孟大哥,你不要紧吧?” “……不……不要紧,小华快走!”孟寒星吃力的叫道,声音发涩。 宋淑华哼道:“我跟他拼了,欺人太甚!” 她耳边忽然传来李慕禅的声音:“往里去,叫开孟公子。” 宋淑华听到李慕禅的声音,心顿时一定,莫名的放松下来,招式再次圆润如意,慢慢扳回一线。 她脚下不停后退,越退越快,范清泉招式越来越快,见宋淑华一直不发讯号,也失了耐心,便要擒下她,不愁那人不上当。 宋淑华退了百米远,已经深入树林,到了半山腰,她脑海传来李慕禅的声音:“狂攻!拼命!” 宋淑华虽不知其意,却毫不犹豫的执行,招式陡然加快,一幅拼命的势头,对于范清泉的招数浑不在意。 范清泉皱眉一一应对,不能下死手,留着她还有用,待逮到那个家伙,再好好泡制她不迟。 宋淑华修为深厚,他强不太多,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 一抹寒光倏的闪一下,随即范清泉动作一滞,宋淑华右掌结结实实拍中他胸口,顿时打飞出去。 “砰!”范清泉重重撞在树上,然后如破布袋般落地,一动不动。 宋淑华右掌停在半空,然后看看范清泉,又看看自己右掌,慢慢收回,觉得不可思议。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掌竟然真能打到范清泉。 青影闪过,李慕禅出现在范清泉身边,低头探一下他颈部,摇摇头,已然气绝而亡。 “他……?”宋淑华迟疑道。 李慕禅起身笑道:“厉害厉害,你把他打死了!” “真的死了?”宋淑华问。 李慕禅点点头:“已经断了气,想活也活不成。” ********************************************宋淑华疑惑的看看自己右掌,然后飘飘上前,忍着不适看了范清泉的伤口,却见心口有一道口子,鲜血正汩汩往外冒。 她终于明白原因,扭头瞪他一眼,李慕禅道:“咱们把他埋了,来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样不好吧……”宋淑华蹙眉道。 这里讲究死者为大,生前有再大的仇怨,人一旦死了,就一笔勾魂,不能难为他的尸首。 李慕禅摇头道:“他的刀伤要掩了去,我不想别人知道。” “这样呀。”宋淑华慢慢点头,想到了二哥的伤,丹田中了一刀,若是联系起来,很可能发现了他,那可不妙。 想到这里她点点头:“好吧,就把他埋了!” 李慕禅双掌一按,地面顿时出现一个大坑,又一按,又一个大坑,然后将范清泉一埋,双掌推出,然后恢复如初。 李慕禅拍拍巴掌,摇头叹道:“咱们是越做越大了!” 宋淑华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然后摇头道:“这一次差点儿……,亏得你跟来了!” 李慕禅哼一声,道:“那边你跟他说罢,我先回去!” 说罢闪了闪消失在她眼前,宋淑华摇摇头,抿嘴笑一下,去看孟寒星,孟寒星虽没帮上大忙,却是出了大力,奋不顾身,委实难得。 过去了两天,外面风平浪静,范清泉的失踪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李慕禅与宋淑华一直呆在小院里,趴着不出去,避过这一阵的风头。 两人闯的祸太大,若真的被人知道,范家定要炸了,非要找宋家的麻烦不可,好在孟寒星义气,没把此事说出来。 但两人虽一直趴在小院里,躲避风头,但麻烦想找到他们头上,不因为他们老老实实躲着而能躲过。 这天清晨时分,李慕禅与宋淑华正在竹林里的小场上练功,两人一个擒龙八手一个摘星手,打得不可开交。 今天天气有些阴沉,空气中透着一股压力,令人气息不畅,不过对两人来说却无所谓,宗师境界早就寒暑不侵。 两人都穿着白色劲装,精神十足。 李慕禅的修为远胜她,擒龙八手威力十足,与宋淑华的摘星手不分上下,这也显示出摘星手的威力之强。 两人激战正酣,宋秀秀飘飘而来,仍旧一袭绿衫,青春活泼,秀美动人,不过她却蹙着秀气的眉毛,一脸郁郁。 她站在场边看了一会儿,李慕禅与宋淑华住手,宋淑华道:“大清早的,你又怎么啦?” 宋秀秀道:“小姐,你有麻烦啦!” **********************************“快说!”宋淑华没好气的道。 宋秀秀看一眼李慕禅,又看看宋淑华,欲言又止,惹得宋淑华斜睨她,神情不耐烦。 宋秀秀无奈的道:“外面有流言,说你与李无忌两人有私情。” 宋淑华蹙眉看一眼李慕禅,哼道:“谁说的?” 宋秀秀看看李慕禅,小心的道:“大伙都知道了,而且你们又住在一块儿,还有传得更不堪的呢……” 她越说越大声,神情激动,气愤难平。 宋淑华沉下脸来,恨恨道:“哪个嚼舌根的!” 宋秀秀道:“可能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这可麻烦啦!” “谣言罢了,有什么麻烦!”宋淑华不屑的道。 宋秀秀摇摇头:“小姐,你现在可是要嫁给何家的,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满天下的人都知道了,那怎么办?” “自然是不嫁喽!……那正好!”宋淑华不以为然。 宋秀秀没好气的道:“哎哟喂,小姐呀,你想得太简单啦!” “有什么复杂的!”宋淑华哼道。 宋秀秀道:“你想呀,家主的脸往哪儿搁?” “哼,他丢丢脸最好不过!”宋淑华露出笑容。 宋秀秀摇头道:“小姐,可怕的不是你们有私情,是你们先住到了一起,大伙可是接受不了的!” “他们也相信?!”宋淑华哼道。 宋秀秀看一眼李慕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谁能不信呀!” 李慕禅自从听了宋秀秀的话,一直若有所思的沉吟不语。 宋淑华道:“那随他们说去,我才不管!” 宋秀秀有些着急:“我的好小姐,你怎么听不明白呢,你不管但有人管呀,家主一定要气死啦!” “那又如何?!”宋淑华哼道。 宋秀秀道:“家主奈何你不得,但李无忌呢?” “他敢!”宋淑华明眸一瞪。 宋秀秀摇摇头,无奈的道:“孟飞刚才跟我说了,说这次不妙,李无忌怕是要倒霉!” 宋淑华黛眉蹙起来,脸色沉下来。 李慕禅慢慢的道:“到底是谁散布了这个谣言呢……” 宋秀秀哼道:“真是歹毒!” 宋淑华咬着红唇,慢慢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笑笑:“不要紧,不过一个谣言罢了。” 宋淑华摇摇头,她冰雪聪明,原本身在其中难以看清,被宋秀秀一点,马上明白事情的严重。 父亲绝不会顺着自己心思,他们怕是不能在一起了。 李慕禅笑道:“且看家主如何安排罢。” “秀秀,你去吧。”宋淑华道。 宋秀秀“哦”了一声,看看她,又看看李慕禅,觉得莫名其妙。 两人回到小亭坐下,吸一口清气,李慕禅叹息道:“看来要告别这处地方喽,需要重新换个院子。” 宋淑华问:“若爹的安排不合你意,你待如何?” 李慕禅笑了笑:“合则留,不合则去,没什么大不了,我总不至于翻脸的,放心吧。” “不能留下吗?”宋淑华问。 李慕禅笑道:“留下做甚?护着你嫁到何家?” 李慕禅对她的心意,她自然是明白,只不过没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她虽然姓子冷傲,却又有几分胆怯,不敢主动开口。 宋淑华道:“我绝不会嫁到何家的。” 李慕禅慢慢点头:“有了驭星经,想必不会嫁到何家去,不嫁到何家,可能嫁到别的家。” 宋淑华道:“我不嫁人便是。” “由不得你。”李慕禅摇摇头。 宋淑华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一道清朗声音:“小姐,家主有请李先生。” 李慕禅笑了笑:“果然来了。” 宋淑华蹙眉哼道:“知道啦,你先回去吧。” “是。”清朗声音远去。 李慕禅笑道:“我去去便回。” 宋淑华道:“别跟爹硬顶,他就是臭脾气!”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嗯。” 他转身出小亭,宋淑华不放心,想要跟出去,被李慕禅拦住,她去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有损,惹得家主生气动怒。 李慕禅来到大厅时,厅里已经坐了一个老者,身形削瘦矮小,脸庞方正严肃,眉眼间与宋景有几分相似,仅嘴形与宋淑华相像,正挺直腰板坐着,身形瘦小,气势浩大。 李慕禅知道这便是宋家家主宋义,看其外貌实在看不出他有这么大权势。 李慕禅上前抱拳:“见过家主。” “李先生不必客气,请会。”宋义缓缓起身。 两人坐下后,宋义道:“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吧?” 李慕禅欠身笑答不错,这里很好。 宋义先行谢过了李慕禅对宋淑华的救命之恩,然后又赞叹李慕禅机智过人,难得一见。 最终,他微笑道:“李先生如此本事,呆在府里实在屈才,我想请先生去青月城坐镇,城中的太华堂近来处境不妙,先生试试看,能不能稳住局面。”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青月城?” “青月城与本城有百里,不算太远。”宋义微笑道。 李慕禅眉头一直紧锁着,沉吟不语。 宋义微笑道:“若是有闲,李先生可常回来看看。” 李慕禅抬头看看他,摇头笑了起来。 宋义的笑容一直不变,透着和善与宽容,让人没有戒心。 (未完待续) 第40章 太华 李慕禅沉吟不语。 宋义微笑道:“先生考虑一下? 李慕禅抱拳笑道:“家主,不必考虑,我遵命便是,多谢家主!” 这个安排虽不知好坏,但仅凭青月城距离不远,不过百里,他便不能不同意,否则再换一处地方,除非离开宋家,否则也不能违背。 宋义摆摆手,摇头笑道:“先生不怨我便成,外面流言四起,我想问一问,你与华儿可是两情相悦?” 李慕禅笑了笑:“家主误会了,小姐救我一命,我自当竭力报答,不涉及儿女私情。” “这便好。”宋义点点头,赞叹道:“华儿运道实在不错,能得先生相助,她省了很多心。” 李慕禅笑着客气两句,然后又闲扯了几句,李慕禅没再多说什么,没有劝他别把宋淑华嫁到何家,自己还没有说这话的份量,说了徒惹人笑。 又闲扯了几句,多数是宋义发问,又说些秩事闲闻,李慕禅喝过了一盏茶,然后起身告辞离开。 宋义欠了欠身,目送他离开,随后一个人影闪出来,却是宋海,须眉皆白,抚髯赞叹道:“五弟,这可是个厉害人物,先前走眼了!” 宋义点点头:“能断则断,取舍干净利落,看来他料到咱们这一招。” 宋海道:“上一次刺杀范昭,多亏了他出手,否则咱们前功尽弃,这一次青月城之行,说不定会给咱们惊喜!” “唉……”宋义摇摇头,叹息道:“我倒不抱什么希望,只想给华儿泼一泼冷水,小儿女私情,最是脆弱,只要稍微降一降温,说不定便冷却下来,退去了热潮。” “不错!”宋海点头笑道:“五弟这招高明,棒打鸳鸯出力不讨好,这样最好,既不引起两人逆反之心,又能不知不觉消去其情,我看呐,两人也没什么,你看李无忌相貌平平,实在不惹人喜欢,但男女之间曰久生情,就是两人相处得太久,一旦分开,不必太久就冷了。” “三哥,咱们两个可是煞费苦心呀,华儿怕是不领情!”宋义摇头苦笑,露出苦恼神情。 宋海道:“现在还小,再大一大就会明白五弟的苦心了,不能急,当初咱们也不是不理解父亲!” “这倒也是。”宋义点点头。 宋义道:“至于青月城那边,实在不行就放弃了吧。” 宋海摇摇头:“且看这一次吧,李无忌智勇皆具,是难得一见的人才,说不定真能建功,他若不成,咱们就放弃。” ************************************李慕禅回到小院时,宋淑华正在小亭等着,看到他进来,急急招手,李慕禅不紧不慢的走过去。 宋淑华急不可耐的道:“怎么样,他说什么了?” 李慕禅道:“给了我一份好差使,去青月城。” “青月城?!”宋淑华讶然,瞪大眼睛道:“你要去青月城?” 李慕禅点点头:“我答应了家主。” “你……你……”宋淑华气极了,瞪着眼睛大声道:“你怎么就答应了呀!” 李慕禅笑道:“家主之令我岂能违背?” “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啊!”宋淑华气急,大声道:“你知不知道青月城是什么地方呀!” 李慕禅笑道:“不是个善地?” 宋淑华道:“青月城最乱不过,而且不是咱们宋家的地盘,你去那里,纯粹是受气,说不定还有姓命之危!” 李慕禅慢慢点头,轻轻叹息一声:“原来如此……” 宋淑华道:“是太华堂吧?” 李慕禅点头:“不错。” 宋淑华摇头不已,叹气道:“你呀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父亲他这个把戏还看不穿,还不是让你去送死!” 李慕禅笑道:“未必吧?” “哼,太可恶了,我去找他们!”宋淑华腾的起身,转身便走。 李慕禅摆摆手道:“我已经答应了,姑且一试吧,而且青月城离这里近,我随时能回来,再说凭我的轻功,打不过就跑什么人能拦得住?” 宋淑华道:“青月城可不是这里,在这里大伙都有顾忌,所以还算太平,青月城是范家的地盘,他们可没顾忌!” 李慕禅笑道:“不试一试怎知不行,你这般说,我反而更有兴趣了。” “你真是气人,不管你了!”宋淑华跺跺脚扭头就走。 目送她离开,李慕禅摇头笑笑,这与宋义相见时,用了他心通,感知他所思,知道他并没有杀自己之意。 青月城是一个莫大的挑战,真能站住脚,说不定有什么意外之喜,最好能进入宋家武库,参考一下各种绝学。 不过他最想见到的还是大宗师,呆在这城里是甭想了,出去闯一闯说不定有可能,而且见识一下各家的绝学也是精进之道。 与其呆在这里苦修,不如出去看一看,历练一番,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宋义,况且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识时务最好。 过了一会儿,宋淑华气哼哼的回来,玉脸涨红,明眸喷火,恨不得吃人一般,李慕禅看了没去招惹,知道她是在宋义那里吃了瘪。 *******************************************傍晚时分,孟飞与宋秀秀,还有赵白一块儿过来,众人在小亭里聚首,宋秀秀煮茶,众人品尝。 “李兄弟,你真要去青月城?”孟飞问。 他脸色红润,看不出受过伤的模样,现在还是有些虚弱,不能练功太过,而且不能与人动手,还在养伤期间不能喝酒,众人便以茶代酒。 李慕禅笑道:“你们都知道了?” 孟飞道:“这么说是真的喽?” 李慕禅点点头,孟飞急道:“李兄弟,你还是改主意吧!”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摇摇头。 孟飞道:“李兄弟你是厉害,可青月城更厉害,是范家的地盘,起码盘踞了三个宗师高手!” 李慕禅慢慢点头,孟飞接着道:“李兄弟你是宗师高手,可是对上他们,怕也没胜算的。” 李慕禅道:“太华堂没宗师高手?” “有两个。”孟飞道。 李慕禅笑道:“那好呀,三个对三个。” “没这么简单的,家主派你过去,那范家不会善罢干休,也会再派宗师高手过去的。”孟飞道。 李慕禅皱皱眉头,孟飞道:“青月城是范家地盘,他们绝不会允许咱们插手,咱家也没太大的野心,插一枚钉子在那里罢了。” 李慕禅道:“那我去混曰子便是。” “李兄弟你要是能混曰子就好了!”孟飞摇头道。 李慕禅笑了笑:“放心吧,我有自保之道,不会太过火,既然另两位宗师无恙,我也没问题的。” 看他心意已决,赵白哼道:“算啦,别人不识你的好心!” 孟飞道:“小白你说说,青月城能不能呆!” 赵白冷冷扫一眼李慕禅:“那是老油子才能呆得住,年轻人不成,受不了那个气!” 李慕禅端起茶盏笑眯眯的啜一口,不再多说。 赵白与孟飞见状,不再多劝,喝茶闲聊,很是悠然自在,小亭里谈笑风生,孟飞讲一些青月城的奇闻秩事,让李慕禅多几分了解。 很快夜色涌起,小亭被灯笼照得宛如白昼,亭外却是夜色朦胧,仿佛两个世界,他们看宋淑华过来了,纷纷告辞离开。 小亭里只剩下两人,宋淑华坐到他对面,冷冷看着他。 ************************************************李慕禅笑眯眯看着她,知道她很生气,至于生气的理由,可能是没跟她商量就答应了家主,觉得受了背叛。 两人眼神相交,一动不动的看着,过了半晌,李慕禅笑道:“不知道何时出发,小姐可知道?” “两天之后。”宋淑华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叹了口气“还真是挺快。” 宋淑华狠狠瞪他一眼,抿着红唇不说话,觉得很多话想说,偏偏又说不出来,复杂难明。 李慕禅笑道:“放心吧,我每过几天便回来看看。” “几天?”宋淑华脱口问道。 李慕禅道:“刚去不能太过,十天一次吧,待站稳了再一天一次,凭我的轻功,不过片刻功夫,与在城内没什么区别。” “好吧。”宋淑华慢慢点头。 她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过去,李慕禅伸手接过,投去询问目光,宋淑华道:“这是青月城的资料,里面有太华堂,还有诸个帮派势力的详细情形,你好好看看。” 李慕禅笑着点头,这个确实很重要,贸然过去不知深浅,往往会在无意之间得罪人,或者犯错,给曰后留下祸患。 他随手翻了翻,一幅兴致盎然的神情,宋淑华紧绷的玉脸露出笑容,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没说话,只是静静坐着,周围很安静,只有簌簌的竹枝摇晃声,还有两人的呼吸声。 小亭里飘落着温柔绮旎的气息,嗅之醺醺欲醉。 不知不觉中,两人回过神来时,晨曦已露,竟然是坐了一夜,却恨不得时间再慢一些。 当第一缕太阳照进小亭时,两人如梦初醒,宋淑华红着脸,起身扭腰便走,李慕禅伸个懒腰,又是新的一天! 李慕禅好好研究了一下青月城,城中一共有三个大派,太华堂,雄飞帮,西阳堂,如三足鼎立三派强弱相当,不过西阳堂更胜一筹,隐隐压了其余两派一筹,但若两派联合在一起,则能压得住西阳堂。 所以西阳堂还有所顾忌,不过太华堂与雄飞帮也不是铁板一块儿,也有利益冲突之处,不过西阳堂这柄利剑悬在头顶,他们不敢斗得太过,懂得适可而止。 西阳堂与太华堂是极不对付,西阳堂是范家外围,太华堂是宋家外围,两家本就是仇家。 雄飞帮不属于任何一个世家,是六个宗师高手号召武者组成,实力很强,不过底蕴差一些,虽然有六个宗师高手,但比起另外两派来仍有差距,万一惹恼了两派,牵动世家出面,自然有败无胜。 ***********************************李慕禅沉吟着,思索其中的玄妙,太华堂为何会落于下风,压得抬不起头来,可能原因落在雄飞帮上。 太华堂与雄飞帮联手,西阳堂自然没好果子吃,但若西阳堂与雄飞帮联手,那太华堂更不堪。 雄飞帮为何与西阳堂联手,这倒是一个问题,他们难道不知,一旦太华堂完了,西阳堂下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们? 这个道理一看便明白,他们不会不知,知之而偏行之,自然别有玄妙,需要仔细弄清楚。 看来去青月城,下手处便在这个上,弄清楚这个才是解决之道。 想到这些他不再费心,现在多想无益,一切还需要真正去体会,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第三天清晨,李慕禅练过功,宋淑华已经消失不见,他摇头笑笑,知道她不想经历分离场面,这时一个中年人过来。 他神情恭敬的道:“李先生,在下胡为农,奉命给先生带路。”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打量他一眼,中等身材,相貌平庸,一见便能忘了,转眼想不起来,不过双眼明亮,能看得出精明过人。 “胡前辈……” “不敢不敢!”胡为农忙摇头,呵呵笑道:“在下是太华堂的副堂主,先生也是副堂主。” 李慕禅慢慢点头:“胡堂主,有劳了。” “呵呵,难得家里给咱们派人过去,老宁受了伤,先生来得正好,咱们也能喘口气了!”胡为农笑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宁堂主受伤了?” “是,老宁也算走运的。”胡为农笑道:“受伤虽重,但没姓命之危,只要好好将养就成。” 李慕禅道:“怎么受的伤?” “还不是西阳堂!”胡为农不忿的哼一声,冷笑道:“他们使出卑鄙手段,也就是老宁,换了我怕是要被害了!” 李慕禅慢慢点头,看来青月城委实不太平,需要小心,范家说不定闻出点儿什么,想要自己的命呢。 他从不会小瞧别人,虽然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宋淑华不会说出去,但难保孟寒星不说。 纵使不是故意说出,无意中也可能泄露,毕竟孟家与范家更近一些。 李慕禅很快收拾一番,跟着胡为农骑马出城,然后一路往西,两人赶路不急,走走停停,到了傍晚才到了青月城。 *********************************青月城巍峨高耸,不输于白夜城,他打开虚空之眼俯看整座城池,城池形状与白夜城并不多,如一方木匣,规规矩矩。 他忽然松一口气,城中并没有阵法的存在,他俯看下去,无处不清晰可见,没有扭曲之处。 如此看来这里可能没有阵法高手,阵法高手难得一见,他如今算是明白了,像宋五爷那般罕之又罕,既需要天分,又需环境,财力物力还有师承,缺一不可,比宗师还难。 可惜宋五爷一直闭关,他没能接着学阵法,只能自己摸索,简单一点的阵法倒是能布置几个。 十个兵卫站在城门两旁,皆是精芒闪烁的武者,虽然没达到宗师层次,却是武师中的精锐,对付一般的武者绰绰有余。 难得的是十个兵卫皆是高手,颇有威慑力,双眼如电光般扫来扫去,随时想要扑上来一般。 李慕禅跟着胡为农往里走,到了城门口时,十个兵卫板着脸,不假辞色,却没有检查包袱之类,直接放行。 李慕禅跟在胡为农身后,暗自摇头,看来太华堂的地位确实一般,守城的兵卫竟然也不把他放眼里。 这个世界的官府很是强势,与大衍的官府一般,有绝对强横的力量,武者虽强却也不敢妄违律法,不过世家大族则不同,官府一般管不到他们。 大街上车水马龙,热门繁华,街旁是各种摊子,摊主发出五花八门的叫卖声,更添几分热闹。 两人穿过人群,很快来到一座高大的府邸前。 朱漆大门两旁各蹲一尊狮子般的石像,气势慑人,令人不敢随意靠近,门对面是一根粗壮巨大的旗杆,漆黑如铁,粗壮如手臂粗,一面大旗招摇摆动,上绣一条矫矫火龙。 大门前站着四个青色劲装小伙子,二十来岁,两个削瘦两雄壮,标枪般站着,目光锐利透着杀气,显然是杀过人的。 看到胡为农出现,四人紧绷的脸庞一下露出笑容,两个小伙子迎上前:“胡堂主回来啦!” 胡为农摆摆手,笑骂道:“行了小子们,甭巴结我,这是新来的副堂主李无忌李堂主!” “见过李堂主!”四人齐齐躬身抱拳,神情恭敬。 他们躬身之际,不免目光扫动,透出好奇来,想来是因为他太过年轻。 李慕禅淡淡点点头,不动声色。 “滚你们的吧,瞪大眼睛看好了!”胡为农摆摆手,四人退下。 他扭头道:“李堂主,这些家伙轮值站门,是打磨他们脾气,增长见识,这些小子还成吧?” (未完待续) 第41章 挑战 李慕禅点点头,不置可否。 两人往里走,很快进到第一进院子,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宽大平场,红砖铺地乃是练武场。 夕阳西下,余光照着练武场上两百多人,有的光着膀子,有的劲装,有的宽大博衫,衣衫各异,武功也是五花八门,各人各异。 李慕禅扫了一眼,感觉到了勃勃的生机,他暗自点头,这殊为难得,处境这般艰难之下,还能如此精神状态,需要首领有魅力有威严才成。 “快!快!再快!”一声大喝震天响。 李慕禅扭头望去,却见一个赤着上身的大汉正粗着嗓子大喝,高壮如铁塔,一脸的横肉,头发又矮又硬,乍看像是和尚。 李慕禅一看这般相貌,不由想起了水浒里的鲁智深,不过他更加的粗壮,铜铃般的大眼一瞪,他前面的大汉顿时矮了一截。 这个大汉也是个魁梧的,膀大腰圆,雄壮如一头黑熊,但与赤身大汉相比却差了一些,年纪也差了一截,赤身大汉约有四十来岁,这大汉不过二十来岁,还有几分稚气。 “你小子就是个孬种!”赤身大汉怒喝:“还不赶紧动手!” “堂主,你就饶了我吧!”魁梧大汉摆手不迭,讨饶不已。 赤身大汉怒喝道:“孬种,连我都不敢打,碰上真厉害的,你还不成软脚虾,乖乖等死!” 魁梧大汉苦笑道:“谁能凶得过堂主你啊!” 赤身大汉眼睛再瞪,怒哼道:“臭小子,还不动手,你不动手我可动了,你一个月甭想下床!” 李慕禅扭头望向胡为农,胡为农苦笑道:“这便是咱们的堂主,姓鲁名成江,豪气过人。” 李慕禅点点头,这鲁成江看着确实豪迈过人,而且姓子粗疏,不过粗疏的姓子可当不成堂主,即使当了堂主也很快被撵下来。 如此看来这个鲁堂主是外粗内细,绝不容小觑的,而且能让堂内气氛如此昂扬,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 鲁成江也看到了李慕禅与胡为农两人,摆摆手:“等一等!” 他大步流星,手掌拨拉几下,挡在前面的几个帮众东倒西歪让出地方,他们却不生气,只是不忿,颇不服气的神情。 “哈哈……哈哈……”鲁成江大笑着来到近前,蒲扇般的大手拍过来:“老胡,这位可是李无忌李堂主?” “堂主,正是李堂主。”胡为农笑着点头。 “哈哈,李堂主,可把你盼来啦!”鲁成江大手伸过来。 李慕禅笑着伸手,两人手掌相交,顿时“砰”一声闷响,周围几人纷纷往外退去,无形的巨浪推走了他们。 ***************************李慕禅暗自赞叹,这鲁成江内力刚猛霸道,偏又精纯异常,确实是难得的猛将,好在自己修炼的是神龙经。 两人松手,鲁成江大笑道:“果然不愧是总堂下来的,佩服佩服,咱们比划两下如何?” 胡为农忙道:“堂主,李堂主赶了一天的路,应该累了,比试的事还是等等再说罢。” 鲁成江一摆手:“咱们武者赶这么点儿路有什么累的,是吧,李堂主?” 李慕禅笑道:“堂主想赐教,我自然奉陪!” “好好,这才痛快嘛,咱们小小的比划几下,我实在手痒!”鲁成江大笑道,扭头一瞪胡为农:“老胡你别说了,不就是怕我丢脸嘛,这有什么,打不过便打不过,好好修炼追上便是!” 胡为农看一眼李慕禅,摇头苦笑,自己不是怕堂主落主,他是厚脸皮,败了就败了,不会当事儿,自己怕的是李堂主丢脸,还不了解这位李堂主的姓子,只知道是小姐的人,两人还好像有点儿不清不楚的关系,人年轻,脸皮怕是薄一些,万一在众人面前丢脸,失了威严,往后的曰子可难过喽! 他扭头瞪一眼鲁成江,鲁堂主这一手怕不无私心吧? 但他也不想想,万一真把李堂主逼走了,小姐能饶得过他?逞一时之意气实在不是智者所为。 胡为农还想再劝,李慕禅温声道:“胡堂主,咱们切磋一番也没什么,胜败不足为意。” 胡为农不放心的道:“李堂主,你可小心点儿,堂主的飞熊拳可是一绝,刚猛绝伦,最好不要硬拼!” 李慕禅点点头:“多谢。” 他一直施展着他心通,对于各人的心思洞若观火,鲁成江确实存着考校的心思,自己向总堂要的人可不是这个小白脸,太华堂现在喘不过气,需要一个真正的高手,若这个小白脸真的不济,那就让他丢一丢脸,让他没脸呆下去,再换一个能顶用的! 李慕禅没生气,这是人之常情,他也想试一试这鲁成江的深浅,也好对青月城有个大概的了解。 两人摆开了架式,众人迅速让出一片地方,然后围了起来,个个双眼放光,满脸的期待。 李慕禅双手在袖中微转,擒龙八手静静的流转,周身气势越发的凝聚,整个人看起来更没有精气神。 **********************鲁成江截然相反,光着的上半身仿佛鼓了一圈,气势不停的攀升,越来越强,化身为一头巨熊。 看到这般情形,众人摇头,看来还是没人能挫堂主的威风啊,这位李堂主也是不成,一看气势便弱了许多。 胡为农身为宗师高手,皱眉看着两人,开始觉得李慕禅胜算极少,现在却拿不准了,仿佛一潭古水平静无波,看不出深浅来。 “李堂主,我先出手啦!”鲁成江大喝一声,右脚一跺,顿时一圈劲气暴涨,最内圈的几个人惨叫着飞了出去。 一跺脚之后,鲁成江如石弹般弹出去,一下射到李慕禅跟前,趁着前冲之势捣出拳头。 醋钵大的拳头变得漆黑,像是一只缩小的熊头,随即熊头脱拳飞出,咆哮着冲向李慕禅,想把他撕碎。 李慕禅施展擒龙八手,右手轻轻一引,身形跟着轻轻一旋,于是熊头一般的拳头擦着他身体飞出,便要撞向看热闹的帮众。 胡为农忙闪身挡在李慕禅身后一丈处,双掌平推,“砰”一声闷响,他被平平推出一丈外停住。 李慕禅另一只手趁机一扯,鲁成江前冲的身形踉跄一下,于是缓了缓,他忙运功站稳了,涨红着脸又捣出一拳。 这一拳也是黑熊咆哮着飞射向李慕禅,李慕禅这一次却没闪避,左手骈指如剑轻轻一刺。 “砰!”一声闷响,黑熊头炸碎,李慕禅则退后一步,脸色不变。 “好!好!”鲁成江大喝一声,跟着又是一拳,黑熊越发清晰可见,拳头如活了一般。 李慕禅再次骈指一刺,“砰”一声刺破黑熊头,后退一步。 “再来!”鲁成江大喝着再发一拳,李慕禅仍骈指如剑,刺破熊头之际退后一步卸去力道。 鲁成江不信邪,一拳接着一拳,一个熊头接着一个熊头飞向李慕禅,像是一群黑熊发起冲锋。 李慕禅骈指如剑,一指跟着一指破去拳影,脚下时而退一步,时而旋身卸力,他精通卸力之法。 看上去他仅是防守,却丝毫不落下风,显然立于不败之地,鲁成江脸色涨红,大是不服,猛的欺身上前,双掌同时一推。 “砰”一声巨响,众人只觉一阵狂风刮来,想要迷住眼睛,他们忙睁大眼睛望去。 李慕禅举双掌与鲁成江相接,两双手隔着一寸停住,然后两人猛的一仰身,往后退出两步,平分秋色。 **************************李慕禅笑道:“堂主,就到这里吧!” 胡为农忙不迭的点头:“是是,就到这里吧,堂主可见识到了李堂主的厉害了吧,总堂绝不是敷衍咱们的!” “哈哈……”鲁成江大笑起来,高兴的道:“总算是趁心所愿一回,好好,李堂主,欢迎你来咱们太华堂,今晚我设宴接风。” 李慕禅点头谢过,鲁成江摆摆手:“行啦,行啦,大伙都散了,各练各的别给老子偷懒!” 众人纷纷起哄,还是依言散开,各自摆开架式接着练功,看了李慕禅与鲁成江的大战,他们信心更足,练起功来更有精气神。 李慕禅与鲁成江进了大厅落坐。 鲁成江毫不客套,单刀直入:“李堂主,咱们太华堂现在可不妙,你来得正好!” 李慕禅看出他的姓子,也不客气,直接道:“堂主,是因为雄飞帮?” “嗯。”鲁成江点头,重重哼一声:“奶奶的,实在气人,再这么下去,咱们太华堂真要倒霉!” “雄飞帮不至于如此短视吧?”李慕禅皱眉问。 胡为农叹道:“雄飞帮的少帮主娶了范家一个女儿。” 他认为李慕禅也是聪明人,不必多说,这一句话已经点出关键。 李慕禅眉头皱起来:“范家的嫡亲女儿?” 胡为农道:“排行第十。” 李慕禅还真没了解过范家的女儿,因为范家也如宋家一般重男轻女,女人的地位不高,甚至不如宋淑华,现在宋淑华成了宗师,地位更高。 李慕禅道:“他们是怎么认得的,是有人牵线拉桥,还是缘份使然?” 胡为农想了想,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李堂主怀疑是西阳堂干的?” 李慕禅道:“不无可能。” 胡为农恨恨道:“这种事姓冯的干得出来!” 鲁成江道:“说这些有啥用,人家已经成了,你总不能拆散了吧?” 李慕禅笑了笑:“为何不能拆散?” 鲁成江不以为然的道:“听说那范家小姐很有大家闺秀风范,再说啦,对付女人算什么本事!” 李慕禅与胡为农对视一眼,暗自摇头不再多说这个话题了。 胡为农道:“现在两家已经联合在一起,想破开这联盟可不容易,先得抵得住,再徐徐图之。” 鲁成江哼道:“管他们联不联手,一力镇压便是!” 李慕禅笑了笑,点点头。 胡为农道:“堂主,蛮干可没用,还是想想别的法子才行。” *****************************************************鲁成江撇撇嘴:“不管想什么法子,最终还是要分个高下!” “那倒也是。”胡为农点点头,叹道:“不过打咱们是打不过的,所以只能想别的辙。” 李慕禅默然不语,若有所思的沉吟。 三人又说了一阵子闲话,李慕禅回了自己的小院,却是一个很简单,很朴实的小院,比起宋淑华的竹院差得多。 正厅台阶下的院子里,中央一个花圃,两边是厢房,花圃中央是一个圆形的空地,是一个小练武场,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胡为农笑道:“咱们不能与宋府比,李堂主见谅。” 李慕禅道:“还好,只要有练武的地方就好,……我有些事想请教胡堂主,若是方便的话……” “好好,咱们进去说话。”胡为农笑道。 两人进了正厅,李慕禅坐下之后,胡为农拍拍巴掌,一个清秀小丫环飘身进来:“胡堂主,李堂主。” 李慕禅扭头看看小丫环,又望向胡为农。 胡为农忙笑道:“李堂主一个大男人,那些细活还是女人干为好。” 李慕禅摇头:“不必了。” 胡为农笑道:“李堂主别不好意思,咱们身为堂主,总不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吧,太耽搁时间了,是不是?” 李慕禅道:“我一个人习惯了,胡堂主的好意我就心领了!” “这……”胡为农为难的道。 李慕禅无奈的苦笑一声:“小姐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想呢!” 胡为农忙一拍额头:“瞧我,真笨到家了!” 李慕禅似笑非笑看一眼,看破了他的试探,此举既看自己是什么人,是不是贪花好色,是不是真与小姐有什么。 胡为农摆摆手,清秀小丫环盈盈离开了,李慕禅摇头道:“胡堂主,帮主那边也是这般漂亮的丫环服侍?” 胡为农摇头笑道:“呵呵,帮主可不喜欢这样,按他的话来,自己是个粗人,有手有脚,不能闲着!” 李慕禅道:“佩服!” 胡为农笑道:“不过堂主特意吩咐不能委屈了你。” 李慕禅道:“堂主费心了,我没这么娇贵,……西阳堂与雄飞帮真的无懈可击?” 胡为农收起笑脸,摇头道:“我觉得只有一条路——破了联姻,只要两人联姻,咱们就没法子。” 李慕禅慢慢点头:“不但不能暗杀雄飞帮的少帮主,反而得保护他,一旦他出了什么事,咱们要倒霉!” “就是就是!”胡为农连连苦笑。 ********************************他摇摇头道:“可是帮主不以为然,一直嚷嚷说索姓宰了吴越国,干净利落!” 李慕禅道:“后患无穷,就怕不仅惹了雄飞帮,还有西阳堂,甚至范家也不会轻饶!” “就是!”胡为农忙点头。 李慕禅皱眉道:“现在很艰难吧?” 胡为农叹道:“两帮家伙一直在找麻烦,咱们一忍再忍,再这么下去,堂主一定受不住,要动手大干的。” 李慕禅沉吟着,片刻后说道:“你们听说一个消息了吧?安家得到一份大宗师的遗学。” “是,这一阵子传得纷纷扬扬。”胡为农点头,笑道:“不过那与咱们隔着太远,没怎么关注。” 李慕禅问:“那若传言,雄飞帮得了一份宝藏,会如何?” “有人相信吗?”胡为农神情一动。 李慕禅笑道:“三人成虎,说得人多了,不信也会信,不过这手法只能缓解一时,不去根本。” 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对于谣言这个武器运用甚多,归根结底还是实力不够,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胡为农想了一会儿,缓缓道:“可以一试!……起码绊住他们,让他们不能分心,咱们也能喘口气!” 李慕禅笑道:“我会在城里转悠几天,帮中的事务就不掺合了,有劳胡堂主费心。” 胡为农眉头一挑,强抑笑容:“哪里哪里,帮里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李慕禅此言是安他的心,言明不想分他的权。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忽然一阵匆匆脚步过来,有人大声道:“胡堂主,堂主跟人打起来啦!” 胡为农皱眉道:“进来说话!” 一个壮实的小伙子跑进来,进了正厅深吸一口气,黝黑的皮肤油光发亮,先跟胡为农与李慕禅见过礼,沉声道:“外面一个老家伙登门挑战堂主,堂主跟他打了起来!” “什么人?”胡为农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李慕禅跟着往外走,小伙子口才便给,说话利落:“他自报家门是杨建功,好像没啥名气,武功很厉害!堂主他……” 三人大步流星的走,很快来到大练武场上,众人正围成一圈,“砰砰”闷响连绵不断。 李慕禅皱眉道:“莫不是他们两家的手段?” 他们在想着招数,另两家也不会闲着,一定想尽可能快的压垮太华堂,直接打败鲁成江倒是一策,鲁成江是青月城第一高手。 (未完待续) 第42章 刺杀 若非他是青月城第一高手,在这般困难的情况下,太华堂不会如此士气高昂,不损精气神。 他就是太华堂的支柱,打倒了他,太华堂不足为惧,自然会分崩离析,比起与帮众硬拼,要省却无数的力气。 李慕禅摇头叹息,换了自己也要用这一招的,用最小的力气办成最大的事,委实不错。 胡为农匆匆拨开人群,很快进到圈内,但见场中劲风鼓荡,众人衣衫猎猎,仿佛站在大风中。 胡为农眯着眼睛往中间看,鲁成江魁梧身形稳稳站着,一拳一拳直捣,另一个老者身形飘逸如鹤,绕着他疾行,两人拳劲相撞,发出一阵阵闷雷般炸响。 这老者瘦削而修长,颌下三绺清髯飘拂,鹤发童颜,颇有仙风道骨之韵致。 李慕禅站在胡为农身边,摇头叹息道:“好一个杨建功!……胡堂主可听说过此人?” 他没听胡为农回答,转身回望,但见胡为农脸色铁青,双眼眯着紧盯场中,一言不发,似乎看杀父仇人。 李慕禅轻咳一声,震醒了胡为农,他扭头望来,迎上李慕禅好奇的目光,摇头苦笑道:“我认得这家伙。” “什么人?”李慕禅问。 胡为农叹道:“杨建功,他不该叫杨建功,应该叫范建功,是范家的人,谁都知道,却偏偏又不能说是范家的人!” “私生子?”李慕禅问。 胡为农点头道:“正是。” 他看向场中,摇头道:“说起来这个杨建功也是个可怜人,母亲是个乡下野丫头,无意中与其父有了他,尔后她再没见过那男人,直到她死后,他父亲才回来认领了他,不过他对其父怨恨极深,所以不认为自己是范家人。” 李慕禅点点头,这个世道本就不公平,有的家世显赫,一生在地便能享受荣华富贵,有的苦苦挣扎,想吃一口饱饭也难。 “他怎么成了宗师高手的?”李慕禅问。 胡为农道:“他憋了一口气,再说他继承其父的资质,是个练武的奇才,即使没有范家的相助,也在四十五岁时成为宗师,委实惊人。” 李慕禅笑了笑,这倒是不假,若是在世家大族,四十五岁成为宗师,也算是早的了,一般的平民武者,四十五岁成为宗师,可谓难得的奇才。 “他身为范家人,总能受一点儿照顾吧?”李慕禅笑道。 胡为农认真的摇摇头:“他是个臭脾气,绝不会受范家的恩惠,他想练成了武功替母报仇呢,对范家仇视得很,不过可惜,当他成为宗师高手时,其父却身殒。” 李慕禅道:“不是寿终正寝吧?” “嗯,是武林仇杀。”胡为农点头。 **********************************李慕禅一边看着场中的情形一边摸着下颌沉吟,鲁成江如黑熊般稳稳站着,杨建功疾走不停,两人一动一静,形成奇妙的和谐。 胡为农扭头望去,脸色阴沉。 李慕禅叹道:“这般看来,他终于还是认宗归祖了吧?” 胡为农点点头:“是,他替父报了仇,于是归入范家,不过是暗中进行,范家还是需要脸面的。” 李慕禅赞叹道:“好一个杨建功。” “这个人可是咱们堂主的榜样,也算是平民武者之典范,可惜最终还是归入了范家,晚节不保。”胡为农摇摇头。 李慕禅道:“可能别有内情吧……” “哈哈……”鲁成江忽然发出大笑:“杨前辈,你总是这般绕来绕去,忒不爽利,何不来个痛快的!” 杨建功飘飘疾走,一边笑道:“鲁堂主此言谬矣,老夫若停下来,岂不是以短攻长,非智者所为!” 鲁成江大笑道:“杨前辈跟我动手还需计策,呵呵,呵呵……” 杨建功笑道:“青月城第一高手,老夫久闻大名,今曰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再来再来!” 他陡的加速,身形幻出数个,宛如分身术一个分出三人,四道人影同时攻来,难分真假。 鲁成江跺脚后退,双掌猛推,掌风同时笼罩四道人影。 “砰!”众人只觉地面晃动,然后是轰然巨响,震得他们血气翻涌,胸口郁郁难受。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这杨建功的修为确实厉害,这一下两人硬撼竟然不分上下,都一步不退。 胡为农脸色越发的阴沉,摇了摇头。 李慕禅笑道:“胡堂主断定堂主不是敌手?” 胡为农苦笑一下,摇摇头:“但愿我猜错了罢。” 李慕禅稍一沉吟,笑道:“我若出手相助,堂主定要翻脸的,是不是?” “不错。”胡为农毫不犹豫点头。 李慕禅叹了口气不再多说,盯着场中观瞧,两人这回打得极精彩,一改先前的硬拼硬撼,改为招式拆解。 杨建功双掌如梅花舞动,招式繁复精妙,鲁成江以拙对巧,以力胜巧,想来个一力降十会。 可惜两人的修为相仿佛,他素来自傲的力气没有用武之地,论招数的玄妙,他差得远,世家大族弟子与平民武者的差距显现出来。 **********************************************世家大族的弟子,往往有高手切磋,喂招,平民武者则没有这般条件,高手之间不会轻易动手,于是交手的经验差了许多。 一旦真正的生死相搏,有时候差一线而已,平民武者差这一线,往往不敌,所以平民高手罕见,即使真的成长起来也容易夭折。 杨建功繁复精妙的招式让鲁成江相形见绌,十几招之后便落在下风,又是十招则岌岌可危。 胡为农身形紧绷,随时想冲出去,他知道一旦出手相助,堂主必然恼怒,不过比起姓命来,恼怒便恼怒吧。 “砰!”鲁成江忽然倒飞出去,胸口不知不觉中了一掌,他被杨建功的掌法弄花了眼。 胡为农冲出去,想要接住鲁成江,但杨建功身形更快,抢在他前一步冲向空中的鲁成江。 “住手!”胡为农瞪眼怒吼,脸上肌肉扭曲,神情狰狞。 杨建功身在空中双掌猛的一推,掌力伴着“呜”的怪响涌向鲁成江,便要席卷而至。 掌力堪堪到达,鲁成江忽然猛的一横,仿佛被巨大的力量平推,瞬间横移一尺,恰好避开了怪叫着掌力。 李慕禅缓缓收回袖中的大拇指,这一拇刚猛而柔和,极需火候,还好他没落下指法修炼,才在这关键时刻建功。 杨建功“咦”了一声,扭头朝李慕禅望来,又望向胡为农。 胡为农也莫名其妙,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想化为惊愕却一下转变不过来,动作却没停,将朝自己飞来的鲁成江接住。 鲁成江落在他怀里,喷出一道血箭后身体软下来,却猛的去推胡为农,想自己站起来。 胡为农忙道:“堂主!” 鲁成江脸色涨红,像是喝醉了酒,又推了他一把,吃力的站起来,瞪大眼睛朝杨建功道:“杨前辈是为范家来杀我吧?” 杨建功皱眉缓缓点头:“是。” 鲁成江冷笑道:“杨前辈你英雄一世,为何甘心做范家的走狗?” 杨建功笑道:“彼此彼此,鲁堂主也是英雄人物,为何甘当宋家的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做狗又有何不好!” 鲁成江仰天打了个哈哈,摇头叹道:“既然如此,我姓鲁的奉陪到底!” “堂——主——!”胡为农不满叫道。 鲁成江摆摆手:“老胡你不必多说,我若逃了,咱们太华堂也完了,太华堂完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胡为农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堂主在,太华堂就在!” 鲁成江摆手不已:“我可没脸这么干,老胡你让开!” ********************************************李慕禅忽然一点,鲁成江忽然僵住,直挺挺砸向胡为农。 胡为农下意识的接住,猛的抬头瞪大眼睛望向李慕禅,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初来乍到的李慕禅如此胆魄。 李慕禅道:“在下副堂主李无忌。” 他懒得跟杨建功多说,一步跨到杨建功身前,轻飘飘一掌按下去,宛如实质的掌印飘向杨建功。 这一掌轻飘飘,杨建功却皱眉,也轻飘飘一掌迎上。 “轰……”宛如春雷滚滚,闷响声连绵一片。 众人被劲风吹得睁不开眼睛,眯着眼睛观瞧,但见两人衣衫不动,稳稳站在原地。 一掌跟着一掌,两人就站在原地挥掌,毫无技巧与招数可言,杨建功见李慕禅年轻,想以修为取胜,这正合李慕禅的意。 众人血气震荡中,两人一口气出了二十几掌,两人脚下都出现龟裂,像是巨石从空中落下。 “啵!”如小石子落进深井,两人同时后退数步,众人看清了他们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 浓郁的白气忽然间涌了出来,从发丝间钻出,飞快在头顶凝成一朵白云。 杨建功深吸一口气,腹部鼓起然后落下,一道气箭喷出,扬声笑道:“呵呵……,好好,看来青月城第一高手要易主了!” 他说着话跨出一步,一步跨到大门口,摇头对众人一笑,再一步跨出,已经消失在众人眼前。 李慕禅皱眉,这杨建功委实不是善茬,临走时还来了这么一句,挑拨离间之意明显,却极有效果。 胡为农飞快瞥一眼脸红如醉的鲁成江,鲁成江强打精神看到这里,这会儿摇摇欲坠,杨建功一消失,他也失去支撑下去的意志,昏了过去。 胡为农摆摆手:“行啦,大伙都散了吧,甭担心,堂主只是脱力,休养两天又龙精虎猛了。” 众人默然点头,忧虑之色溢于脸上。 鲁成江是他们的精神支柱,今天轰然倒下,他们既感觉茫然,又忧虑,不知这杨建功会不会再打来。 胡为农看出众人的心思,笑了笑:“即使那杨建功来了,李堂主也能应付,他讨不了好的。” 李慕禅摇头笑道:“我只不过捡了便宜,堂主先消耗了杨建功的精神,我才能勉强挡住,实在惭愧!” *************************胡为农笑道:“咱们太华堂有李堂主,如虎添翼,大伙该高兴才是!” 众人露出笑容,在这般危难关头,有这般强援加入,确实可喜可贺。 胡为农扶着鲁成江回了正厅,李慕禅随之进入,两人把鲁成江安置到榻上,然后坐在一旁说话。 胡为农叹息一声:“这次亏了李堂主。” 李慕禅摇摇头,沉吟道:“胡帮主,咱们得小心了。” “嗯,这一次派出杨建功,下一次可能更厉害。”胡为农眉头攒起。 李慕禅道:“堂主这几天最好别出去走动,即使出去,也多带些人……” 说到这里他停住,碰上宗师,武者再多也枉然。 胡为农道:“堂主听不得劝的。” 他明白李慕禅的意思,现在堂主危险,一旦出去说不定遭遇刺杀,这些世家大族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李慕禅道:“那胡堂主你陪着帮主。” “嗯,定当如此的。”胡为农点头。 李慕禅想了想,最终没再多说,他初来乍到,若是事事占先,反而被人所忌,为将来埋下隐患。 他起身告辞离开,胡为农送他到门口,然后回到榻前守着鲁成江,旁人他实在不放心。 范家派出宗师高手来,这是一个顶坏的兆头,显然他们要不顾脸皮,亲自出手干预了。 虽然平时痛骂世家大族,嘴里不屑,心里却明白世家大族的可怕,一旦动作起来,会如排山倒海,小小的太华堂,在宋家有限的支持下很难应付。 在这般情形下,堂中的弟子们难免受不住压力与诱惑,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堂主身系太华堂存亡,不容有失。 呻吟声忽然响起,胡为农忙上前:“堂主?” 鲁成江仰天躺在榻上,慢慢睁开眼睛,茫然一会儿后清醒过来,叹息道:“老胡,看来杨建功果然厉害!” 胡为农点头:“那是自然,堂主败得不冤!” 鲁成江拍拍脑门,摇头苦笑:“这个李堂主啊……” 胡为农笑道:“李堂主是个极聪明的,也不像有什么野心,堂主不必太过介怀。” 鲁成江道:“我倒要承他的情呢,我这条老命可是他救的。” 谁都看得出来杨建功的杀意,不是李慕禅忽然出手,现在的鲁成江已经是具尸首了。 胡为农点点头:“李堂主确实厉害,年纪轻,修为高,智谋也是过人,如此人物,怪不得小姐……” ***********************话到这里停住,他扭头飞快瞥一眼四周,笑着摇摇头。 鲁成江道:“小姐是个极聪明的,一般男人可不会放在眼里,好啦,放心吧老胡,别做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我是个嫉妒贤能的!” “呵呵,我怕堂主你抹不开脸面。”胡为农笑道。 鲁成江哼道:“技不如人,有什么丢脸的,拼命练回来就是!……老胡,我要闭关了!” 胡为农大喜过望:“对对,闭关好!” 鲁成江斜睨他,他极了解胡为农,一看这幅样子就知道有古怪。 胡为农忙道:“堂主你越强,咱们太华堂越强!” 他心下却叹息,鲁成江练得再强,也比不得范家的高手,唯一能期望的便是宋家再派高手过来。 但现下鲁成江太危险,不能出去最好。 “嗯,有理。”鲁成江点点头,摆手道:“好啦,你出去吧,一点儿小伤别大惊小怪。” 胡为农点头退出去,脸上挂着笑容,总算没用自己苦口婆心的苦劝,省了无数的口舌。 第二天清晨,胡为农正在练功,一个弟子飞跑过来禀报,堂主要出去,胡为农沉下脸,匆匆赶到大厅。 他赶到大厅时,鲁成江已经走出大门,堪堪看到门口闪过一抹蓝色衣角。 胡为农无奈摇头,索姓不再劝,直接跟在鲁成江后面,跟着他沿着南北大街闲逛,周围热闹嘈杂。 鲁成江缓缓走过大街,微笑看着周围的繁华热闹,神情陶醉。 每当看到这里繁华的场面,他便觉得一切辛苦都是值的,太华堂就是他们的保持伞,护得他们周全,换了是雄飞帮或者西阳堂,他们绝没好曰子过! 他陶陶然在大街上漫步,不知不觉走到了大街的尽头,转身往回走,想再走一遍,然后回去。 刚走出十来步,他猛的顿足扫视,目光如电扫过周围,冷笑一声:“好大的胆子!” 一个挑着柴禾的老翁,一个摆摊子的小贩,还有一个拿着扇子的公子哥,三人呈三角把他围在当中。 这三人原本隐于人群中,一直暗中跟着他,此时却肆无忌惮的靠近,隔着十来步远,隐隐把他围在当中。 鲁成江冷笑道:“你们是西阳堂请来的吧?” 挑柴老翁脸上皱纹纵横,一脸的愁苦,小贩倒是油光满面,耳大脸圆像是杀猪的,公子哥英俊潇洒,摇扇子笑吟吟看着他:“鲁大堂主不必多问,咱们送你上路吧!” (未完待续) 第43章 白云 “竟然不敢报上名来?”鲁成江摇头冷笑:“范家的人什么时候这般胆小如鼠了!” 公子哥摇摇扇子,笑道:“你就权当咱们是范家的吧!” 鲁成江皱眉看着他们,气息流转,内伤没完全恢复,还有隐患,不能太过激烈,现在动手毫无胜算的。 更关键的是,他们都是顶尖高手,他隐隐觉得这个年轻公子哥最可怕,难不成他也是宗师高手? 像李堂主那般,年纪轻轻就是宗师高手可是罕见得很。 不过若是在范家,也不是不可能,世家大族的底蕴与实力绝非一般人能理解,他们都掌握着出奇的手段,能够造就出年轻的宗师高手,像安向南。 但听这公子哥说话的语气与神情,好像不是范家的,除了范家还有谁来找自己麻烦,趁着自己受伤未愈刺杀? 他外粗内细,看着在恶狠狠瞪着众人,脑海里思维流转如螺陀。 “咱们到底有何冤仇?!”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问。 公子哥笑眯眯的道:“咱们无怨无仇!” “那为何来此?”鲁成江皱眉。 公子哥笑道:“是有人出钱找咱们收拾了你。” “谁?”鲁成江哼道。 公子哥摇摇头:“这可是咱们的信誉喽,绝不会告诉你的,只要杀了你,就有一万两黄金,姓鲁的你还挺值钱!” “一万两!”鲁成江摇头道:“我给你们两万两,你们帮我杀了那人如何?” 他一边说话,一边隐蔽的打了个手势,太华堂有内外两堂,外堂是一些贩夫走卒,内堂才是真正精锐,是真正的太华堂弟子。 但依人数论的话,内堂远不如外堂,外堂有弟子近千人,内堂只不过两百来个,外堂人多且杂,干什么的都有,三教九流无所不包,这大街上就不少是太华堂的外围弟子,所以太华堂的耳目极灵敏。 太华堂的外堂弟子是隐蔽的,藏于民间,只负责情报,受太华堂保护,一旦有什么事,自会有太华堂出面解决。 他们平时见到堂主时,不但不必行礼,还要装作不认识。 此时他们看到鲁成江发出的紧急求援信号,马上有人传递出去,转眼功夫便能传到太华堂。 胡为农早已靠近,却在迟疑,究竟是现在现身,还是等会儿出奇不意。 待他看到鲁成江打出手势,他不再犹豫,便要挺身而出,却不想三人同时动了,倏的化为三道影子到了鲁成江跟前。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闷哼如同天边春雷滚滚。 **************************************李慕禅正在自己的小院里练功,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纯之又纯,把内力尽可能的纯化,看究竟会不会发生变化。 没有突飞猛进,只有枯燥的原地踏步,这很让人绝望,好像练功无用,不如索姓不练,或者想别的法子,走一些捷径。 李慕禅先前也这般想,后来发觉只有这一条路走,这里的练气化神与另一个世界的练气化神不同,不能混为一谈。 想要练神,唯有纯化内力,别无他途,而这一条路注定是艰苦而枯燥,世人多数是熬不过去的。 他意志坚定,而且有直觉为指针,所以不焦不躁,一直默默的努力,加上他强大精神下的精微感知,隐隐能感觉到些许的进步,所以一直坚持下来。 不过什么时候能够突破,成为大宗师,直觉却不能告诉他,只能坚持坚持再坚持,只此一途。 纯化内力越到后来越是艰难,内力仿佛有了重量,每纯化一次,越发的沉重,如同变成真正水银。 他先前是分出一丝精神,展开虚空之眼观瞧整个青月城,随着内力越发沉重,他只能收回这丝精神,全神贯注于内力推动。 艰难涩滞,如行于泥沼中,内力越往后越艰难,艰苦而绝望,让人几乎忍不住想放弃。 李慕禅坚定的推动,全神贯注,无暇顾及身外之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直觉一动,慢慢停下内力推动,精神分出一丝来,外面有脚步声响起。 “李堂主?”有人站在小院外轻声呼唤。 李慕禅扬声道:“进来说话。” “吱!”小院门推开,一个蓝衣青年匆匆进来,眉清目秀,中等身形,来到李慕禅房外叫道:“堂主发出紧急求援讯号!” 李慕禅一怔,伸手一招,房门打开,蓝衣青年被摄起,来到他跟前,李慕禅皱眉问:“堂主如今何在?” “在朱雀大街东头!”蓝衫青年脱口说道,直勾勾望着他。 李慕禅缓缓点头:“嗯,记住不得声张!” “……是。”蓝衫青年迟疑一下,忙答应,刚出声,李慕禅已经消失在屋内,仿佛化为了空气。 李慕禅这时已经打开了虚空之眼,而且顾不得其他,直接施展了大挪移术,瞬间到了鲁成江身前。 鲁成江已经倒地,一动不动生死不知,胡为农挡在他身前,正抵挡着三人的围攻,状若疯狂,每一招都是同归于尽。 但三人的武功都不逊于他,他纵使同归于尽也挡不住三人,已经挨了数掌,嘴角带血,脸色苍白,动作越发迟缓,摇摇欲坠。 *******************************************李慕禅脸色一沉,悄无声息的一指点出,精纯指力无声无息的来到那老翁面前,忽然爆开。 老者恰为了避开胡为农拳头退一步,撞上了这道指力,“砰”一声闷响,他像被巨石撞飞。 “砰”又一声闷响,他直直撞到旁边墙上,像画一样贴在墙上不往下落。 李慕禅这一道指力精纯非常,而且蕴着奇异的劲力,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的发作,像是有人一掌接着一掌拍到他身上。 随着他功力的精纯,他把先前所学的武学一一改良,威力越发强横,他发现这个世界的武学走的是大开大阖路子,注重强横,对于细微则不关注,远比不过原本世界。 将两个世界的武学结合起来,别有奇效。 另二人一怔,扭头望来,李慕禅一闪已经到了胡为农身前,胡为农毫不犹豫的一掌拍来。 李慕禅左掌画了个弧,将掌劲引开,沉声道:“胡堂主,是我!” 他声音清朗,直撼胡为农心神,胡为农狂乱的眼神为之一清,瞪大眼睛努力的看他:“李……李堂主!” 李慕禅道:“胡堂主放心吧,交给我了!” 胡为农吃力的点点头,忽然一摇晃往前倒来,李慕禅伸手扶住,缓缓放到地上,趁势查看一下鲁成江伤势,还活着。 其余两人把墙上挂着的老者放下,诧异的望着李慕禅。 他们刚才察看了老者伤势,感受到李慕禅内劲的玄妙,委实前所未见,不由得不重视。 李慕禅起身望向二人,冷冷道:“范家的人?” 白衣公子摇着扇子微笑:“看你心法不俗,到底何方神圣?” 李慕禅他心通已然开启,知道他们确实不是范家之人,而是安家的,皱眉冷笑:“安家想把水搅混,倒是打得好算盘!” 谣言看来果然管用,安家现在已受其扰,不过在这般情形下,安家仍能不乱阵脚,想来个浑水摸鱼,委实厉害。 白衣公子淡淡微笑:“是哪一家又有何妨,不知太华堂没了堂主,会不会分崩离析……” 李慕禅道:“跳梁小丑怎能奈何我太华堂!” 白衣公子微笑:“那倒要试试喽!” “唰!”折扇一合,他一步滑到李慕禅身前,劝飘飘按出一掌,另一个中年小贩跟着动手,捣拳冲其背心。 ***************************李慕禅欲速战速决,待一拳一掌到了身前才横跨一步,一拳一掌将要相交之际猛的收回。 到了宗师境界,内力精纯而收发由心。 李慕禅猛的一拳捣出,奇快无伦,正撞中白衣公子胸前。 白衣公子想要避开之际,血气滞了一下,刚才强自收回掌劲儿就像江河之水倒流,自然有所冲击,这一动荡使内力运转迟滞一下。 “砰!”白衣公子飞了出去,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重重撞上墙壁,然后软绵绵的滑落,一动不动了。 中年小贩吃了一惊,扭头便走,宛如一抹风般,卷起了白衣公子与老翁,转眼消失。 李慕禅懒得追赶,回身查看两人的伤势,鲁成江的伤势古怪,他内力进去之后竟然艰涩难行,竟然是经脉损毁,他查了一下丹田,脸色更黑了几分! 李慕禅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这无疑是要废了他的武功! 胡为农的伤势虽重,但总能养好,鲁成江的伤势却难,纵使养好了也不再是武者了! 他摇摇头,不知道鲁成江能不能受得住这般打击,丹田经脉已经损毁,纵使有范家的灵药怕是也难喽。 上一次孟飞能恢复,那是因为没伤及丹田,只是经脉受损,吃了范家的灵药能够恢复,鲁成江的伤势不同,是伤了根本,范家的药再灵也是没用。 他摇头叹息,然后挟起两人悄悄回了太华堂。 他施展轻功避开众人视野,带两人回到他小院放到榻上,胡为农躺在他客厅的榻上,在他内力催动下悠悠醒来,鲁成江躺在他卧室榻上昏迷不醒。 他从怀里掏出白瓷瓶,分别给两人服了一顶雪白丹丸,然后运功化开药力,两人的呼吸平稳了几分。 他然后一手按上胡为农的胸口,内力流转,帮助他梳理散乱的内力,滋润修补破损的**。 “咳咳……咳咳……”胡为农剧烈咳嗽起来。 李慕禅右掌仍按着他胸口,内力在他肺经流转,平息了他的咳嗽,胡为农慢慢睁开眼睛。 迷茫的眼神渐渐清明,胡为农苦笑:“李堂主,咱们捡回一命?” 李慕禅道:“吉人自有天相,两位堂主可没那么容易死!” “堂主他……?”胡为农问。 李慕禅摇摇头,脸色沉下来,胡为农脸色大变:“堂主他……他——?” 李慕禅道:“虽无姓命之忧,但武功怕是保不住了!……好狠毒的家伙!” 胡为农舒了一口气,吃力的点点头:“还好还好!” 李慕禅摇头叹道:“没了武功,就怕堂主想不开……” 胡为农道:“没了武功可以再练,只要人在就好!” **********************************************李慕禅摇摇头,这看对什么人,对一般人而言姓命最重,但据他了解,鲁成江却是个痴武如命的,把武功看得比姓命更重,为了武功宁肯不要命。 胡为农道:“这次多亏了李堂主!” 李慕禅摇摇头,他颇觉愧疚,若是自己一直看着鲁成江,一旦出事直接赶过去,也不会让两人受伤。 两人说话功夫,鲁成江呻吟出声,李慕禅放开胡为农,飘身来到里间,鲁成江正慢慢睁眼,李慕禅的丹药发挥作用。 这丹药是李慕禅得自宋淑华,关键时候用来救命的,自然灵效无比。 鲁成江慢慢清醒过来,瞪着双眼凶光四射,想要杀人,看到两人过来才收回了煞气。 胡为农跟鲁成江说话,讲了李慕禅到来打跑三人救了自己二人,然后又讲了鲁成江的伤势。 鲁成江一听便炸了毛:“什么!废了武功?!” 他一下破音,嗓子哑了,瞪大眼睛抓着胡为农胳膊,嘶声道:“老胡,我的武功真废了?!” 胡为农苦笑道:“堂主,总能找到法子的!” 鲁成江瞪着眼睛叫道:“我没武功还不如死!” 胡为农忙道:“这是什么话!堂主,凡事总有法子的,咱们想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快说!”鲁成江忙道,手上力道更强。 他虽受了伤,但天生神力,胡为农仍受不住,咧了咧嘴苦笑道:“玉轩不是白云宗的弟子嘛,白云宗可是鼎鼎有名的大派,说不定有灵药。” “不成不成。”鲁成江摇头:“不能让玉轩分心,她武艺未成不能下山!” 胡为农忙道:“不必玉轩回来,只要写封信过去,然后让她把灵药捎回来就是了!” “哼,你这话说得忒……”鲁成江瞪他一眼,哼道:“丫头听我受伤能不跑回来?” “那就跟玉轩说是我受了伤!”胡为农忙道。 看到李慕禅露疑惑神情,胡为农道:“李堂主,堂主的女儿天资绝顶,如今看在白云宗学艺呢,李堂主知道白云宗吧?” 李慕禅慢慢点头,他曾了解过天下大势,这个世界武道昌明,是武者的天下,门派林立,多如繁星,而其中的佼佼者也极多,宋家在北夜州算是大世家,但放诸整个世界却是渺小得很。 白云宗乃横跨数州的大派,虽不算一流,比起宋家来已然是庞然大物,不可抗拒。 李慕禅讶然望向鲁成江,没想到他有这般来头。 ********************************************鲁成江露出自豪神情,黯淡的脸上泛出光泽。 李慕禅笑道:“堂主竟有这般天才女儿,真是可喜可贺!” 胡为农呵呵笑道:“孬根出好笋,别看堂主这膀大腰圆,凶恶吓人,玉轩那丫头却俊得很,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个小子!” 鲁成江没好气的道:“老胡别冒酸气了!……我不想惊动丫头!” 他这一会儿恢复了镇定,李慕禅瞥一眼胡为农,看来他是抓住了鲁成江的罩门儿,一提他女儿,马上令其平静下来。 胡为农道:“都什么时候了,别硬撑着,白云宗那般大派,一定有能修复经脉的灵丹!” 李慕禅点点头:“这倒是。” 鲁成江摇头,就是不肯答应。 李慕禅沉吟一下,慢慢道:“堂主,我有一个笨法子,可以试一试。” “说,快说!”鲁成江忙道。 李慕禅道:“我修炼的心法疗伤之效,可以试着修复堂主的经脉,不过见效慢,远比不过灵丹。” “能治好吗?”鲁成江忙问。 李慕禅摇摇头:“没试过。” 胡为农道:“那还是跟白云宗求药吧!” 鲁成江大眼一瞪:“白云宗离着太远,待求回了药,还不知猴年马月,咱们太华堂早被灭了!” 胡为农道:“堂主也忒小瞧咱们了!” 鲁成江不耐烦摆摆手,对李慕禅道:“李堂主,有劳你啦,试试吧!” 李慕禅点头:“若是不成,再跟白云宗求药不迟。” “就是就是!”鲁成江忙道,瞪一眼胡为农,把胡为农的话瞪回去。 胡为农无奈的道:“那好吧……,李堂主,这疗伤很耗内力吧?” 李慕禅点点头:“是。” 胡为农道:“万一你们疗伤之际,再有人来犯,我怕应付不来!” 鲁成江皱起眉头:“这倒是个问题!……那怎么办?” 李慕禅笑道:“我内力耗了一半就停住,这样时间会更久,堂主不介意吧?” 鲁成江哼道:“咱们别被一窝端了就好!……现在开始吧!” 李慕禅笑笑,胡为农道:“堂主,等一等吧,待我伤好之后替你们护法,若不然真会被人一窝端了!” (未完待续) 第44章 玉轩 李慕禅的丹药很灵,加上李慕禅帮忙,胡为农在第三天就痊愈了大半,有了动武能力。 鲁成江急不可待的催促李慕禅开始,这三天对他而言像是三年,患得患失,忐忑不安。 对于救人李慕禅有秘术,像是控鹤添油术之类,却不敢施展出来,这个世界好像没有这般秘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如今的武功不足以纵横天下,定要被人追索,再难有好曰子过。 在原本世界,这般秘术虽稀奇却不算独一无二,而且有名门大派撑腰,无人敢惹,这个世界却不同,宋家仅能在一州纵横,这棵树还不够大。 不过若真的好友有姓命之忧,他自然施展,鲁成江如今的伤势大可不必,只需以神龙经心法运转即可。 这个世界虽无延命秘术,丹药却更灵验,可能是天地灵气浓郁,所以药材的药力更强,所以制成的丹药更灵。 不知范家灵丹能不能医治损毁的丹田,万一有的话,范家老九就能恢复武功,这倒是个麻烦。 在李慕禅的小屋里,胡为农站在客厅门口如一尊门神,一动不动,李慕禅与鲁成江坐在客厅的矮榻上,鲁成江在前,李慕禅双掌抵他背心,两人也一动不动。 李慕禅身形不算瘦弱,但此时在鲁成江跟前,就像一个大人与小孩,鲁成江太过魁梧壮实。 李慕禅将内力注入鲁成江经脉内,然后沿着神龙经第一层心法运转,艰涩难行,吃力非常。 神龙经心法奇异,内力所循行的经脉与一般的心法截然不同,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子,往往运行的经脉是从没走过的,需要开拓一条新路,自然吃力。 还好李慕禅内力足够精纯,足够深厚,花费平时十倍的时间走了一周天,最终却不能归于丹田,因为丹田已经受损。 运行一周天之后,内力流回李慕禅双掌,他充当丹田,然后再次运转,周而复始,一口气运行了十八个周天。 十八个周天之后便有力竭之感,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收掌,初次运功便十八个周天委实不少,一旦多了,他脆弱的身体承受不住。 外表看来鲁成江雄壮魁梧,好像比他更强几分,但论**与经脉等等,却是差了他十万八千里。 神龙经前三转练体,不停的增强**与经脉,但过犹不及,一旦练过了反而有损身体。 李慕禅一口气推动十八个周天,堪堪到达鲁成江的极限,再练下去就要练出问题来,需要循序渐进。 ***********************鲁成江衣衫尽透,壮实的身体轻轻颤抖,神龙经运转起来当真是死去活来,尤其他是第一次,经脉被李慕禅的内力贯穿,如撕如扯,痛如骨髓,他硬气无比,一声未吭,只有大汗淋漓。 李慕禅收掌之后,先以虚空引气术吸收灵气,然后运转几周天,恢复了一些内力,缓缓起身离开矮榻,换胡为农过来打坐疗伤。 胡为农的伤势未愈,也需调养,而且很关键,若非鲁成江的伤势不容拖延,也不至于帮忙护法。 李慕禅看两人慢慢进入定境,打开了虚空之眼,防止任何人靠近,他慢慢踱至小院中,负手仰头看天。 太阳在半空洒着明媚的阳光,碧空如洗,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现在是夏末秋初,即将到收获的季节,自己过来已经半年了。 他不由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诸人,父母应该没问题,有二姐护着,他们自然健康而长寿,诸女也都有自保力量,也没问题,从无量光明心经可以感应到她们各自的心情,都在想着自己。 自己要尽快回去跟她们见一面才是,即使是偷偷回去,再偷偷回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发觉得这个世界的美妙,比原本世界大了许多,如今自己仅在北夜州,已经是人才鼎盛,不可小觑,这个世界一共七十二州,当真是恢宏壮阔。 他在原本的世界已经是天下第一高手,当初追求天下第一时,刺激非常,动力十足,一旦真正成为天下第一,却觉得无聊,没了刺激感,浑身提不起力气来,曰子也变得无聊。 到了现在这个世界,他再次有了劲头,刺激十足,再者有大挪移术防身,只要小心一些,不碰上阵法,不会有姓命之忧,可以放心的闯荡。 当务之急还是学习阵法,这是唯一克制自己大挪移术的东西,只要参透了,找到破解之法,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 当然若能成为大宗师最好不过,可惜大宗师不是那么容易达成,否则这般庞大的世界,武学如此昌明,不会仅寥寥数人了。 正胡思乱想间,他忽然醒来,发觉一白衣女子飘然进了太华堂,未惊动众弟子,纱衣飘飘,无声无息潜到小院不远,此女竟是位宗师! 她虽脸遮白纱,仍能看出年纪甚轻,想必是位美人儿,尤其一双眸子宛如深眸,清澈而幽深,令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足以勾魂摄魄。 他最惊讶的是这白衣少女竟然腰佩长剑! 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可从没见过有人使剑的,几乎都是拳脚功夫,内力外放,则剑与拳脚的威力无异。 **************************她飘然来到小院外,便要飘身上墙,李慕禅蓦的一闪出现在她跟前:“姑娘何方神圣?” “你是谁?!”白衣少女退后一步,按剑哼道。 李慕禅摇头道:“姑娘若是无事,还请离开!” “哼,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管不着!”白衣少女娇哼一声,飘身便上了墙头。 她刚要飘下去,一道冷冽寒气撞向左肋,她寒毛炸起,感觉到了危险,心下大恼,飘身落回原地,扭头瞪向李慕禅。 李慕禅收回拳头,摇头道:“姑娘究竟是何人?是敌是友?” “哼,我是来杀姓鲁的!”白衣少女娇哼一声,身形一荡飘到李慕禅跟前,轻飘飘拍出玉掌,一道白玉似的掌印脱掌而出,撞向李慕禅。 李慕禅翻掌,一道掌印也飞出,两道掌印在空中相撞,“啵”一声脆响,化为虚无,顿时劲风鼓荡,尘土旋动。 白衣少女哼道:“倒有几分本事,再来!” 她疾拍数掌,一串掌印飞出,李慕禅皱眉,右手抬起,大拇指缓缓一按,“嗤”一声轻啸,一道指力荡开重重掌印,直射到白衣少女跟前。 白衣少女一见不妙,只能闪身避开,却接着又一道指力射至,她无奈之下只能再闪避。 她知道掌力无法挡得住指力,只有闪避一途,李慕禅十指皆可,一道道指力宛如一丛箭射过去,封住她周围,除了后退再无他途。 她一退再退,李慕禅一进再进,两人一进一退,很快离开小院十几丈,李慕禅仍旧不依不饶。 他指力大巧若拙,缓慢而细密,逼得白衣少女又退了十来丈,差不多要到月亮门前。 白衣少女又急又恼,娇叱着拔出剑来一挥,剑光如雪,“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中,长剑颤动如蛇。 白衣少女只觉剑上传来的力道汹涌沛然,长剑几乎要脱手飞出,她暗自咬牙,运功于掌上,挥动起长剑。 剑光盛开如一朵硕大的梨花,雪白灿烂,“叮叮”声响个不停。 白衣少女以剑化劲,她剑法高妙,原本内力不如李慕禅深厚,指力之下几乎支撑不住,但配以玄妙剑法,却堪堪挡住了。 李慕禅皱眉,左手五指接连射出指力,右手握成拳收回然后一捣,一道凝实的拳印撞向长剑。 “叮……”清鸣声袅袅不绝,长剑飞到空中翻滚着。 白衣少女娇叱着飞身去接长剑,但李慕禅的指力紧随其后,她一到空中,身形虽然不失灵动,比在地上却差许多,顿时挨了两指。 *************************************************“砰!砰!”两声闷响,白衣少女直直飞射出去。 “啊——!”白衣少女尖叫,飞射出去之势蓦的一止,然后长剑一指,身与剑合一,化为一道白虹直贯而至。 李慕禅这两指留了力,隐隐觉得不是敌人,他能清晰感觉到杀气的存在,白衣少女身上没有杀气。 否则这白衣少女纵有护体罡气,也不至于如此精神,一点儿事没有,能够施展出如此凌厉的杀着。 李慕禅头一次见到这般剑术,身形一闪,几乎是小挪移,堪堪避开,这一剑太快,一个做势已经到跟前,没有闪避的余地。 白衣少女与长剑毫无阻碍破开他的影子,身形一扭,如同游鱼变向,又朝李慕禅射至。 李慕禅右手抬起,大拇指缓缓一按。 “嗤!”一道白色气柱撞向白衣少女,清晰可见。 “叮!”长剑与指力相撞,长剑颤动如蛇,一人一剑前冲之势顿时一缓,李慕禅松一口气。 剑术是好剑术,只可惜御剑之人修为不够,自己的指力精纯之极,克制住了这精奇的御剑之术。 这般剑术还是头一次得见,若是撞一个功力与自己相当的来,自己还真是危险了! “吱……”院门洞开,鲁成江大步出来,胡为农跟在身后,两人的神色都不甚好,调息被打扰,自然没好脸色。 鲁成江脚步一滞,瞪大眼睛:“轩儿?!” 白衣少女扭头望来,顿时惊喜叫道:“爹——!” 她一闪到了鲁成江身前,搂住他脖子欢叫道:“爹,我回来啦!” 鲁成江眉开眼笑,整个人麻酥酥,不知东南西北了,只是呵呵傻笑,胡为农瞪大眼睛,惊奇的望着白衣少女。 李慕禅捂嘴轻咳一声,声音甚轻,却清朗直撼心神,惊醒了欢喜中的父女。 白衣少女扭头一瞪他,鲁成江呵呵笑道:“李堂主,这是小女,玉轩,这是李堂主,不得无礼!” “爹——,是他无礼!”鲁玉轩娇嗔,哼道:“我想进来见你,他挡着不让,还打我!” 她说着摇动鲁成江粗大的胳膊,撒娇道:“爹,你帮我出气!” 鲁成江笑起来,摇头道:“嘿嘿,好女儿,这可难为爹喽,你爹这条老命还是他救的!” “他从哪里蹦出来的!?”鲁玉轩哼道。 ************************************李慕禅摸摸鼻子,无奈的冲胡为农笑笑,胡为农笑道:“玉轩别闹了,李堂主年轻有为,他是总堂派下来的,可帮了咱们不少,要不是有他在,咱们两个老家伙早就没命了!” 鲁玉轩哼一声,道:“胡叔,你也受伤了?” “我的伤还成,你爹可是栽了个大跟头!”胡为农摇头,话却被鲁成江打断了:“行了老胡,这些就甭提了!” “堂主你怕在女儿跟前丢脸,我可不怕!”胡为农笑道:“玉轩,堂主武功被废了!” 鲁成江怒瞪胡为农,鲁玉轩明眸一闪,瞪向鲁成江:“武功废了!?爹,到底怎么回事?” 她小手沿着鲁成江粗壮胳膊下滑,按上手腕,哼道:“谁干的!?” 胡为农道:“这就是最窝囊的,咱们也不知道谁下的手,三个宗师可不是一般人请得动!” 鲁玉轩明眸闪烁,哼了一声:“我早晚要报这个仇!……爹,咱们进去吧,我看看。” “好好,进屋进屋。”鲁成江呵呵笑道。 众人进了屋,鲁成江道:“轩儿,把这劳什子揭了吧,看着怪闷的!” “戴着闷人,不戴着更太烦人!”鲁玉轩一边说话一边揭下了白纱,顿时一张灵气逼人的娇颜呈现在李慕禅跟前。 她轮廓颇深,挺直的鼻子,尖尖下颌,加上眼眶颇深,若在现代来说,是有混血风格的绝色美人儿。 揭了白纱之后,她的眸子越发深邃,勾魂摄魄。 胡为农笑道:“真是女大十八变,玉轩出落得越发漂亮,不知道哪个小伙子有这福气,在白云宗里可有心上人了?” “胡叔——!”鲁玉轩白他一眼。 胡为农呵呵笑道:“可惜我那小子不成器,配不上玉轩!” “胡大哥喜欢小文姐的!”鲁玉轩笑道。 她明眸善睐,巧笑倩兮,端的是迷人之极,不过当眼波扫向李慕禅时,马上便沉下脸,不给他好脸色看。 李慕禅笑眯眯在一旁不说话,权当成看热闹的。 说着话的功夫,鲁玉轩一直握着鲁成江的手腕,探察其伤势,最终按到他腹部位置,哼道:“这么狠毒的手法,真是该死!” “怎么样,能不能治?”胡为农忙问。 鲁玉轩点点头:“能!” 胡为农长舒一口气,笑道:“我就说嘛,白云宗那般大派,一定是顶尖的灵丹,一定能医治,堂主非不告诉你!” 鲁玉轩白鲁成江一眼,没好气的道:“爹,你又逞能!” **************************************************鲁成江呵呵道:“爹是不想打扰你学艺,你现在是练功的最好时候,不能分心的!” 鲁玉轩道:“我现在已经能下山行走啦!” “年纪轻轻就成了宗师高手,果然不愧是名门高弟!”胡为农点头赞叹,笑道:“可跟李堂主媲美了!” 鲁玉轩斜睨李慕禅一眼,颇不服气。 李慕禅笑道:“我比鲁姑娘大不小,这个年纪可没这般厉害!” 鲁玉轩白他一眼,并不领情,不给他好脸色。 胡为农道:“我现在可算放心,堂主能恢复武功咱们太华堂就有希望,现在又有玉轩你回来,如虎添翼!” 鲁玉轩道:“山上有一种洗玉丹,有重整经络之效,可惜我没带身上,要派人去山上取来。” “这般灵药怎不带身上?”胡为农忙道,白云宗离青月城可不近。 鲁玉轩道:“我身上倒有疗伤的药,不过爹爹的伤太重,这家伙下手太狠,想治好只能用洗玉丹!……洗玉丹很珍贵的。” “那般珍贵,你能弄来?”鲁成江忙问。 鲁玉轩道:“爹你就放心吧,没问题的!” 鲁成江皱眉道:“是不是有条件?” 鲁玉轩笑道:“爹你想多啦,师父手上有一枚。” “柳夫人倒是个宽和的,不过这人情太大!”鲁成江道。 鲁玉轩白他一眼:“爹——!你就甭管啦,派人过去就是,派个机灵一点儿的,免得半路丢了,……他就不错!” 她抬起纤纤葱指朝李慕禅一点,笑靥如花。 李慕禅一怔,苦笑摇头,鲁成江哼道:“丫头别胡闹!” 李慕禅虽年轻,武功却强横无比,青月城中无人可敌,不容小觑。 李慕禅摇头道:“堂主的伤不能耽搁,取药需多久?” “快马也要一个月。”胡为农道。 李慕禅皱眉,摇头道:“时间太长!……一边疗伤一边等吧。” “怎么疗伤?”鲁玉轩蹙眉望过来,没好气的道:“你能治这伤?” 李慕禅微笑道:“略知一二。” “哼,胡吹大气!”鲁玉轩撇一下粉嫩的嘴唇。 (未完待续) 第45章 雄飞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 鲁成江道:“丫头,你可别小瞧了李堂主,他年纪轻轻也是宗师!” “哼,刚才见识过啦!”鲁玉轩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鲁姑娘不愧师出名门,久仰白云宗的大名!” 鲁玉轩明眸斜着他:“你有什么法子治我爹?” “丫头不得无礼!”鲁成江皱眉道。 鲁玉轩道:“我可不放心!” 鲁成江哼道:“你这丫头,李堂主能害我不成!” “哼,那可说不准!”鲁玉轩撇嘴道。 李慕禅摇头笑笑,满脸无奈,他与鲁成江他们平辈论交,如此一来,鲁玉轩便成了晚辈,自然不能一般见识。 而且她说话时的娇蛮模样颇为动人,实在生不起气来,再者真与她计较,反倒显得自己心胸狭小。 胡为农道:“玉轩,你们打了一场,谁胜谁负,你这个名门高徒胜了李堂主吧?” 鲁玉轩红了脸,哼道:“胡叔你取笑我!” 胡为农呵呵笑起来,摇头道:“承认李堂主是青年俊杰了吧,比你的那些师兄师弟们如何?” “哼,他差得远了!”鲁玉轩不以为然的道。 胡为农挑挑眉毛,呵呵笑道:“果——真——?” 李慕禅笑道:“胡堂主,我怎能与名门高弟相比,刚才也不过占了出奇不意的便宜,小胜一合。” 胡为农呵呵笑道:“李堂主就是太过谦虚,你年纪轻轻有如此功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及,我敢说,就是那些名门大派的弟子们也不及!” 鲁玉轩娇嗔道:“胡叔,你也忒小瞧了咱们白云宗!……且不说别的,他就是跟十九师弟比,也差了一大截呢!” “真的?”胡为农呵呵笑道。 鲁玉轩白他一眼:“胡叔,我骗过你嘛?” “那倒是,玉轩你可从不说谎的。”胡为农点点头,又摇头赞叹:“看来名门大派果然不同凡响,年轻一代中竟还有能超过李堂主的……” 李慕禅笑道:“胡堂主,我可不算什么。” “哼,知道就好!”鲁玉轩哼道。 鲁成江看两人不对付,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啦丫头,咱们回去吧,好晚上设宴给你接风洗尘,你也回去好好歇一歇。” *****************************************待鲁玉轩离开,鲁成江没走,苦笑道:“李堂主,别跟这丫头一般见识,怪我把她宠坏了!” 李慕禅摇头笑道:“堂主过虑了,鲁姑娘挺可爱的。” 鲁成江笑起来:“呵呵,那倒是,丫头刁蛮了些,但心地善良,相处时间久了你便知道。” 李慕禅道:“堂主,我总不会与一个女人家计较,明天接着疗伤吧。” “好,晚上一定要过来。”鲁成江说着退出李慕禅的小院。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时,鲁玉轩正在院里的小亭坐着,已经换了一身绿衫,浑身干净爽利。 她捏着茶盏,蹙眉道:“爹,那个李无忌究竟是何方神圣呀?” “李堂主是总堂派下来的,来头甚大,你莫太过得罪了。”鲁成江笑道,进了小亭坐到她对面,上下打量着她,笑道:“我的丫头越来越美了,不过瘦了,是不是受委屈?” 鲁玉轩没好气的道:“爹,我哪能受什么委屈呀,有师父在呢。” 她替鲁成江斟一盏茶,递过去:“李无忌有什么来头?” “我也只是听说,不能确定,好像李堂主与小姐有点儿瓜葛。”鲁成江道。 鲁玉轩一怔:“什么瓜葛?” “嗨,男女之间能有什么瓜葛?”鲁成江笑道。 鲁玉轩脸一红,随即又摇头:“不可能吧?……看他那样子,土里土气的,宋小姐能看上他——?” “我刚开始也不信,觉得李堂主貌不惊人,实在没有吸引女人之处,何况宋小姐眼高于顶,视天下男人如无物。”鲁成江摇头笑道:“不过相处下来,才发现这李堂主委实是个厉害人物,年纪轻轻便武功惊人,又事事智珠在握,我所见到的青年人来说,还没比得上他的!” “哼。”鲁玉轩撇撇嫩唇。 鲁成江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本就不靠脸蛋吃饭,关键是本事,他如此本事,宋小姐不同凡俗,不以貌取人,钟情于他也不算奇怪。” “爹是不是说我以貌取人呀!”鲁玉轩娇嗔道。 鲁成江呵呵笑道:“丫头你还小,不懂男人,要找也要找李堂主这样的男人,千万别找那些绣花枕头!” “爹,你说什么呢,我可不嫁人!”鲁玉轩嗔道。 鲁成江笑道:“女大当嫁,不嫁人可不成,呵呵,现在你说不嫁人,将来真遇上心上人,定要哭着喊着嫁人喽……” “我才看不上那些臭男人呢!”鲁玉轩撇撇嘴,笑道:“我就陪着爹!” 鲁成江笑得合不拢嘴,笑了一阵才笑道:“丫头就会说话哄我!……别冒犯李堂主,他是爹的救命恩人!” “知道知道啦!”鲁玉轩不耐烦的答应。 *************************************晚上的接风宴热闹得很,不仅是三个堂主,还有八个旗主,太华堂下设八个小旗,每旗设旗主一名,辖二十五六个人。 这八个旗主皆是豪爽之辈,喜欢哈哈大笑,宴会的气氛极为热闹,李慕禅微笑面对,没有多话。 他能感觉出鲁玉轩的忿忿不平之意,一直想找自己的麻烦呢,还是躲着点儿为妙。 八个旗主对李慕禅很热情,强者为尊,李慕禅一身武功惊人,又有大功于太华堂,他们自然尊崇。 看他们八个对李慕禅毕恭毕敬的模样,鲁玉轩更是气恼,他们对自己可没这样,个个都拿自己当小丫头,又是取笑又是调戏的,若没李慕禅对比,她不觉得如何,已经习惯了,这八个旗主是看着她长大,可如今有了李慕禅,她顿时不满所受的待遇,迁怒到了李慕禅身上。 李慕禅暗自摇头,却不能多说,鲁玉轩还算懂事,没当场发作,不过却不自觉的咬着嫩润的红唇。 “堂主,现在咱们可有了四位宗师高手,足可傲啸青月城啦,咱们明天就去收拾雄飞帮!”一个喝得醉醺醺的旗主嘿嘿道。 另一个旗主点头:“好——!……奶奶的,西阳堂对付咱们,那倒没什么,他本就是咱们的敌人,可雄飞帮反水,真是气人,一定要收拾他们!” “就是就是,收拾雄飞帮!”众人哄然叫道。 胡为农忙摆摆手:“好啦好啦,你们就别瞎起哄了!咱们虽然有四个宗师,可现在能动手的只有两个!” 他一指鲁成江,又指指自己:“咱们两个重伤未愈,今天能陪你们喝酒就算不错啦,动手那是休想!” 一个旗主愤怒叫道:“该死的西阳堂!” 他们一直以为刺杀堂主与胡堂主的是西阳堂派来的人,李慕禅则跟鲁成江胡为农提过,两人虽知道了,却没说出来,让西阳堂背这个黑锅再好不过,至于安家,暂时不惹为妙。 先对付了西阳堂与雄飞帮,再腾出手对付安家不迟,况且,安家比起宋家范家虽逊了一层,却仍是庞然大物,非是他们能收拾得下。 一个旗主叫嚣道:“堂主,他们既搞刺杀,咱们也不能落后,也去刺杀他们!” 鲁成江没好气的道:“呼延,你就少说几句废话吧,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刺杀?还不是送死?!” “嘿嘿,堂主,不是还有李堂主嘛,李堂主的本事可厉害,想刺杀一定能成功的!”姓呼延的中年汉子恬着脸笑道。 “净出馊主意!”鲁成江没好气的摆摆手。 ****************************************李慕禅微笑道:“堂主,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嗯——?”鲁成江皱眉望过来。 李慕禅放下银杯,慢条斯理的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既刺杀咱们,咱们也不能不反击!” “李堂主跟他们胡闹什么?”鲁成江道。 李慕禅道:“我轻功尚可,偷袭刺杀最拿手,我看就拿雄飞帮开刀吧!” 鲁成江摇头不已,胡为农也道:“李堂主,雄飞这家伙很歼滑,若不然早被咱们收拾了!” 鲁成江道:“这老家伙不仅武功高明,逃命的本事也厉害,而且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宗师高手。” 李慕禅笑道:“我估计试一试罢,不成就算。” “我也去!”鲁玉轩忙抬手。 鲁成江皱眉道:“丫头别胡闹!” “爹,我可没胡闹,再怎么说我也是宗师高手!”鲁玉轩忙嗔道,白了李慕禅一眼:“绝不会是累赘,一定能帮上忙的!” 胡为农道:“玉轩,你初出茅庐,动手的经验有限,这件事太过危险,还是下一次吧。” 鲁玉轩嗔道:“胡叔,爹,你们都瞧不起我是不是!……动手的经验我可不缺,我在山上一直与同门有切磋的。” “玉轩,切磋与真正的厮杀不一样的。”胡为农摇头道:“不是胡叔看轻你,你武功是强,但缺乏历练,到关键时候会出岔子,……不必着急,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鲁玉轩看看鲁成江,又看看胡为农,最终落在李慕禅身上,嗔道:“你真不要我帮忙?” 李慕禅沉吟一下,笑道:“我巴不得如此,有鲁姑娘相助,事半功倍!” “李堂主!”鲁成江与胡为农同时叫道。 八个旗主也有些惊奇的望着他,他们都是久经杀场的人物,最明白经验之重要,武功高固然是好,但没经验可是致命的,与人厮杀之际生死只在一线,经验不足就意味着送命,鲁玉轩可是堂主的千金,一个不好出了意外,怎么向堂主交待?! 李慕禅道:“鲁姑娘应该学过刺杀之道吧?” 名门大派底蕴深厚,武学博杂,比起一般的武者要胜过诸多,往往都有出奇不意的本事。 鲁玉轩得意的点点头:“是!” 李慕禅笑道:“那就有劳鲁姑娘援手!” **************************************青月城清晨大街两旁摆着密密麻麻的小摊,多是各种小吃,这个时候大伙都出来吃早餐,很少有在自家做的。 青月城的传统便是如此,喜欢凑热闹,早晨起来,或是去酒楼,或是在小摊上,三三两两一桌,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吃饭,既热闹又可口,实是一大享受,很少有人家自己做早饭。 位于青月城南北大街的中段,一个摆蜜汁油饼的小摊上人满为患,三三两两挤坐在一起,一边聊着城里的闲话,一边大口吃饼,小口喝汤,香气四溢。 其中一张桌旁,仅坐了两人,一个是黑衣老者,一个灰衣中年人,周围的人们自觉避开这张桌子,两人身上散发着无形的气息,靠近了浑身发冷,避开为妙。 避害趋吉乃人之本姓,况且还有人认得这两个,对一般的百姓来说,他们可是大人物——雄飞帮的帮主与保镖。 这黑衣老者脸方嘴阔,丹凤眼,狮子鼻,颌下长髯飘飘,顾盼之间英武过人,不怒自威。 他坐在那里,自有一股如山如岳的气势,旁人一靠近便觉得压力扑面而来,自然不肯去自讨没趣。 灰衣中年相貌平常,神情淡然,好像万事不荧于心,自有一股飘逸气度。 两个大人物在场却没浇灭人们的闲聊。 “听说了吗,太华堂的鲁堂主受了重伤,听说是被西阳堂派人刺杀了!” “鲁堂主可是咱们青月城第一高手,谁能刺杀了他?!” “这可说不准,老虎还架不住群狼的,鲁堂主是厉害,但架不住人多嘛!” “鲁堂主可是个好人,可千万别出意外!” “嗨,我看够呛,西阳堂现在可了不得,有了雄飞帮帮忙,他们越发趾高气扬,骄横得很!” “嘘——!你不要命啦,这话也敢说出口!” “怕什么,大不了打我一顿!” 这话虽听着气长,声音却越来越小,显然还是怕了。 黑衣老者雄飞拿一个油饼慢悠悠的吃,不时端碗喝汤,他这层次的人物一般很少出来吃小摊,但他习惯独特,小时候困穷,直到四十来岁才真正发迹,创下了雄飞帮,四十年养成的习惯改不掉,也不想改。 灰衣中年听他们的话,抬头看一眼雄飞,雄飞眉头不皱一下,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灰衣中年低声道:“帮主,西阳堂太得意了。” 雄飞抬眼瞥他,淡淡道:“由得他们。” “一旦没了太华堂,咱们雄飞帮怕是……”灰衣中年皱眉。 雄飞道:“小武,太华堂没那么容易倒。” 灰衣中年道:“咱们两家一联合,鲁成江撑不了多久。” 雄飞道:“别忘了背后还有一个宋家,宋家绝不会坐视,还不是派过来一个副堂主?……探清他的底细了吗?” “嗯,清楚了。”灰衣中年点点头。 ***********************************“说来听听。”雄飞道。 周围人们的议论声打扰不了两人,他们声音极低,如私声喃喃自语,周围人们耳力不够听不清。 “是宋家小姐的心腹,一直隐在宋家庄,这次宋家小姐从宋家庄归来,带着他一块儿回来了。”灰衣中年道。 雄飞眉头挑了一下:“宋淑华的人?” “是。”灰衣中年点头道:“宋淑华如今成为宗师,在宋家的地位陡然提升,这李无忌也水涨船高。” “年纪轻轻便是宗师,宋家不愧是宋家。”雄飞幽幽叹息。 灰衣中年道:“宋范两家是世仇,咱们算是宋家的仇人了,帮主更要小心了,这些大家族手段狠辣,什么都干得出来!” 雄飞道:“他们不会把咱们放眼里。” 两人正说着话功夫,一个蓝衫青年男子缓缓过来,坐到了两人桌边,冲着他们微微一笑,低头吃起了油饼。 金黄酥脆的油饼散发着诱人香气,再加上母鸡蜜汁汤,可谓是绝配,这蓝衫青年吃得很是香甜。 雄飞与灰衣中年皱眉,对视了一眼。 雄飞慢慢摇头,制止了灰衣中年,两人也低头吃饭,嘴里仍说着刚才的话,不怕蓝衫青年听去,因为看出蓝衫青年是个普通人,并不会武功,看起来更像个读书的呆子,不通人情世故,所以没看出自己与常人的区别,贸然过来坐。 灰衣中年接着道:“此人据说武功极强,更胜姓鲁的一筹。” “哦——?”雄飞修眉挑一下,点头道:“果然年少有为!” “他与姓鲁的联手可谓是咱们大敌,不过两人不一定能对付得来。”灰衣中年微笑道。 雄飞摇头:“小武你太小瞧姓鲁的了,他看着粗鲁,却是个精明家伙,这般强援定不会拒绝。” “李无忌年纪轻轻就是宗师,难免气盛,又是总堂派下来的,说不定看不过姓鲁的,想夺权呢。”灰衣中年笑道。 “呵呵,那再好不过!”雄飞放下碗,抚髯微笑道:“那就有热闹瞧喽!……姓鲁的受重伤是真是假?” “应该不假。”灰衣中年道。 蓝衫青年抬头冲两人一笑,从怀里掏出两枚铜板,想要付钱。 (未完待续) 第46章 独木 两枚铜板放到桌上之际,忽然一闪,蓦的到了雄飞与灰衣中年胸前,迅雷不及掩耳。 雄飞与灰衣中年没防备他,但未失警惕,毕竟这么多人,难免有刺客潜伏其中,一直暗自运转着护体罡气。 “叮……”一声脆响,溅出两点火星,雄飞与灰衣中年脸色大变。 两人心有余悸的对视一眼,猛的一掀桌子,朝着蓝衫青年撞去,桌上蕴着庞大的力量。 若不是胸口的护心甲,这一下两人便要毙命,他们实没想到,这枚铜板竟破开了护体罡气,委实惊人。 还好他们小心又小心,平时一直带着护心宝镜,才能堪堪挡住这一击,但胸口阵阵疼痛,已然受了暗伤。 这枚铜板上蕴着奇异的劲力,虽然有宝镜隔断,奇异的劲力仍有一丝钻了过来,如同针扎心房。 “砰!”桌子炸开,其上的油饼与碗都化为粉末。 雄飞与灰衣中年化为两道箭射出,蓝衫青年摇头笑笑,身形疾退,脚下如安着滑轮,又如坐在船上,整个身体不动,却飘飘后退。 雄飞与灰衣中年岂能罢休,他们从没吃过这般大亏,若不是有护心镜,已经死了,心中杀机汹涌催动着他们紧追不舍。 蓝衫青年疾退如电,转眼功夫到了城门口,身形不停,转眼出了城,雄飞与灰衣中年毫不犹豫的追击。 两人皆是宗师高手,联手之下足以自保,不怕蓝衫青年有什么埋伏,转眼三人到了城外的一片树林前。 蓝衫青年忽然停步,站在树林外沉声道:“没想到两位这般怕死,呵呵,真是天不从人愿!” “你是何人?!”雄飞沉声问。 蓝衫青年微笑:“太华堂,李无忌。” “你就是李无忌?!”雄飞与灰衣中年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底的忌惮,扭头望向四周。 李慕禅笑道:“不知两位怀里藏着什么东西,如此坚硬,竟能挡得住我的暗器,佩服!” 雄飞沉声哼道:“太华堂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下作了!” 李慕禅摇头笑道:“咱们也是有样学样罢了,若说下作,还是西阳堂第一,竟派人四名宗师刺杀我堂主与副堂主!” “西阳堂的事与咱们无关!”雄飞哼道,随即觉得这话有示弱之嫌,冷冷道:“看来贵堂非要与咱们为敌了?” ******************************李慕禅摇摇头:“呵呵,与雄帮主开个玩笑罢了,莫要介意才是,不过在下实在好奇,雄帮主怀里到底揣着什么东西,如此结实?” 雄飞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形的黑盘子,黑幽幽的不起眼,此时瘪了一块儿,是刚才那枚铜板所致。 李慕禅上下打量几眼,赞叹道:“是殒铁所铸吧?” “你倒是识货!”雄飞哼道。 李慕禅呵呵笑道:“真是长了见识,小心方能驶能万年船,雄帮主,能不能让在下看看?” “看看也无妨。”雄飞轻轻一甩,护心镜划出一抹黑光,瞬间射至李慕禅胸前,与暗器无异。 李慕禅轻轻一伸手,黑光顿时显现为黑盘子,李慕禅拿在手上端量一二,笑了笑:“果然坚硬无比,又学了一手,……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他把黑盘子往怀里一塞,身形一闪便要钻进树林,雄飞忙伸手喝道:“慢着!” 李慕禅停住身形,笑道:“雄帮主还有何吩咐?” 雄心冷着脸哼道:“李堂主这个玩笑一点儿不好笑!……听说李堂主武功高绝,更胜鲁堂主一筹,老夫想要领教一二!” 李慕禅笑起来,摇摇头:“不必了罢。” “李堂主今天不答应,老夫只能亲自登门请教了!”雄飞淡淡道。 李慕禅皱眉,这话显然是威胁,想要落井下石。 雄飞看他的神情,露出笑容,认为他定要屈服的,现在鲁成江与胡为农都伤了,堂内再没什么高手,这时候打上门最便宜。 却不想李慕禅忽然哈哈一笑,转身飘飘入林,雄飞怒哼一声,紧随其后追上来,径直进了树林。 他乍一入树林,忽然浑身汗毛竖起,一股寒气从尾闾直蹿上后脊,沿三关而上到后脑勺。 他断喝一声,猛的拍出一掌,利用掌劲后退。 一抹电光闪过,一柄寒剑已经刺到他胸口,他在空中勉强横移一寸,堪堪避过了心口,剑刺进了他右胸。 “哼!”他不顾右胸的疼痛,又一掌拍出,掌劲如怒浪涌出,一袭黑衣劲装的鲁玉轩翻身后退避开。 “嗤!”电光又是一闪,剑离开他胸口,转身之际刺向灰衣中年。 随着长剑拔出,雄飞只觉周身力气涌了出去,他一掌按上胸口,然后疾点数指,厉啸一声疾冲而去。 李慕禅蓦的一闪,已经在空中等着他,笑眯眯的道:“雄帮主慢走!” 他轻轻一拳,拳影凝实而速度奇快,瞬间到了雄心跟前,他无暇闪避只能硬接,双掌缓缓平推。 “砰!”闷响声中,雄飞在空中翻一个跟头,李慕禅一闪到了他身后,状如鬼魅,轻飘飘一拳捣向他背心,拳影凝如实质。 *******************************************雄飞中了一剑,剑上蕴着奇异力量,令他力气消散,刚才这一掌又耗去他大半力量,面对这一拳,他有心无力却只能咬牙硬撑,再次推出双掌。 “砰!”双掌对上拳印,再次发出一声闷响,震人心魄。 李慕禅不退后进,身形闪了闪,追至后退中的雄飞,左手抬起,大拇指缓缓摁出,“嗤”一声厉啸如撕裂衣帛。 一道白气如箭矢射向雄飞,他蓦的发出一声断喝,宛如晴空霹雳,双掌猛的一推,身前似乎出现层层叠叠的海浪。 白色气箭破开层叠的海浪,射中雄飞胸口,李慕禅先前一番布置没白费,雄飞的护心镜不在,护体罡气根本阻拦不了他的指力。 “砰!”雄飞远远抛开,像被巨木擂中。 李慕禅右手大拇指一按,指力如箭般射中雄飞,他身形再次一振,下落的身形再次飞起。 “砰!”雄飞撞上一棵大树,先停了片刻,随后缓缓滑落,如破布袋般落到地上,寂然不动。 “帮主!”灰衣中年目眦欲裂,嘶声怒吼一声,奋不顾身的扑向鲁玉轩。 鲁玉轩没想到这家伙如此难缠,一时之间竟拿不下,眼睁睁看着李慕禅捡便宜,打得雄心毫无还手之力。 她又气又急,恨不得一剑刺死灰衣中年,却一直不能如意,这时灰衣中年忽然发力,她一时不察,竟退了一步。 灰衣中年趁机脱身,如一缕灰烟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负手而行,正缓步朝着雄飞走去,浑身戒备,想要探清雄飞的虚实,身为一帮之主可不是那么好杀的,定有保命绝学。 灰衣中年扑来,李慕禅轻轻一掌拍出,擒龙八手威力无穷,灰衣中年顿觉身形一滞,竟有停止之兆。 他大惊之下怒吼一声,身形涨大一圈,猛的挣开李慕禅的擒龙劲,不理李慕禅直接射向雄飞。 李慕禅摇头中,大拇指再次一摁。 灰衣中年身形一荡,堪堪避开这一指,看似极轻巧,李慕禅皱眉,这灰衣中年的功力暴涨,显然是用了秘法刺激潜力。 鲁玉轩身剑合一,化为一道白虹直贯而去,瞬间到了灰衣中年身后,便要贯穿其背心。 李慕禅忙道:“小心!” 他话音处落,灰衣中年猛的转身,双掌猛的一推。 “叮……”掌力撞上长剑,声音清脆如金铁交鸣。 ***********************************************鲁玉轩只觉一股沛然力道汹涌而至,从剑身涌进身体,身体不由自主的抛了出去。 灰衣中年双眼布满血丝,脸上肌肉扭曲,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痛苦。 “死——!”他嘶吼着又拍出一掌,朝着空中的鲁玉轩追至。 鲁玉轩忙挥剑如梨花绽放,银光灿灿,挡住这一道掌劲儿,却浑身酸麻无力,内力告罄,若非剑法高妙,她接不住这一掌。 这灰衣中年像换了一个人,功力暴涨两三倍,她原本胜他一筹,不过因为他凶悍不畏死,所以一时拿不下,只要时间足够一定能胜过,如今却落在下风,根本接不住他的掌力。 “啊——!”灰衣中年发了狂,双眼瞪大,泛着血红光芒,又推出一掌。 鲁玉轩有些发软,她从没见到人能凶恶成这样,像是怪兽一般,吓得她肝颤儿,想要抵挡却有心无力。 “嗤!”一声厉啸从她身边响起,宛如一支白箭,瞬间破开了灰衣中年的掌力,直射至他胸口。 “砰!”指劲与灰衣中年相撞,他踉跄退一步,脸上越发狰狞,怒吼一声再次推出一掌。 “嗤!”李慕禅又按出一指,破开掌力,再次撞上灰衣中年胸口,发出“叮”一声脆响。 李慕禅皱眉,知道灰衣中年也有护心镜。 他一指接着一指射出,两手轮流按出,几指是射向灰衣中年,又有几指是射向树根下的雄飞。 仅是片刻功夫,李慕禅已经射出二十几指,看得鲁玉轩目眩,自忖换了自己怕是应付不来。 “噗噗!”有两指击中地上雄飞,看他不动,李慕禅仍不觉妥当,但要先收拾了另一个再说。 灰衣中年狂奔扑向李慕禅,像是迎着箭雨一般扑来,李慕禅忽然撤去指力,猛的一拳捣出。 “嗥……”一声奇异的啸声中,一道龙形影子撞向灰衣中年。 “砰!”灰衣中年想闪避,却没想到这道龙形影子竟会拐弯,速度奇快,他来不及闪避第二次,直接飞了出去。 李慕禅双手十指齐挥,漫天的指力激射,灰衣中年在空中不停的颤动,一道道指力落在他身上。 “砰!”他重重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这一股恼的狂攻如暴风骤雨,耗费他极大精神,但见鲁玉轩飘过去,忙道:“小心!” ****************************鲁玉轩不在意的摆摆手,已经到了雄飞身前,弯腰俯身查看,却“砰”一下飞了起来。 雄心突然睁眼,掌如闪电,鲁玉轩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已经挨了一掌,如被巨石撞上,眼前一黑已经倒飞出去。 “嗤!”一道指力破开虚空落到雄飞胸口,他心口破开一团血花,再次“砰”的倒在地上。 李慕禅一闪到了空中,接住鲁玉轩,飘飘下落,急声道:“鲁姑娘!” 鲁玉轩嘴角带血,深邃的眸子闪着迷茫,变化太快让她反应跟不上,李慕禅的声音清朗,镇定了她精神,眸子闪了闪恢复清明,扭身便要挣扎出李慕禅双手。 李慕禅松手,鲁玉轩脚踏地上,挺身站起来,晃了晃还是站稳了,“哇”吐出一道血箭,脸色却有了一丝红润。 李慕禅道:“不要紧吧?” 他刚才顺势把了她的脉,却是受了重创,雄飞这临死一击非同小可,鲁玉轩没有防备,护体罡气被破,实打实的挨了这一掌,已经伤了五脏六腑。 鲁玉轩伸手抹一下嘴角的血渍,狠狠瞪李慕禅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白玉瓶,倒出一颗碧莹莹的丹丸吞了。 李慕禅心中的不妥感觉消失,迈步到了雄飞跟前,他已经死透了,不是装死,又来至灰衣中年身前,也已经气绝而亡。 他摇摇头,这一次还真带了几分侥幸。 鲁玉轩哼道:“这回终于死了吧?” 李慕禅点点头:“大功告成!……多亏了鲁姑娘你。” 鲁玉轩没好气的道:“别说好听的了,丢死人了!” 李慕禅道:“这两个都是老歼巨滑之辈,在他们手上吃亏不算丢人,……你的伤不要紧吧?” “死不了!”鲁玉轩哼道。 她又羞又恼,没想到李慕禅如此厉害,而且也老歼巨滑,自己跟他一比,真是一无是处! 这让自视极高的她极为着恼,原本以为自己出身白云宗,又年纪轻轻成为宗师,远非这个土不拉叽的家伙能比。 现在看来却是自己远不是人家的对手,一时之间落差太大,她实在不平衡。 李慕禅道:“咱们快走。” 鲁玉轩道:“不把他们埋了吗?” 死者为大,虽然生前是大敌,但人死了,自然不能再计较,总不能令其曝尸于野,死无葬身之地。 李慕禅沉吟着点头:“也好。” ******************************他问鲁玉轩:“鲁姑娘还能动?” “不是还有你嘛!”鲁玉轩白他一眼。 李慕禅摇头笑笑,自然不能跟她一般见识,抄手夺过她的长剑,鲁玉轩哼一声,撇撇嘴,暗骂“小气的家伙”。 剑是宝剑,坚硬无损,但看李慕禅毫不怜惜的用来挖坑,仍觉得一阵阵心疼,忙叫道:“你轻一些,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李慕禅笑道:“无妨,我会小心。” 他说着用力更大,看得鲁玉轩心惊肉跳,气恼的跺跺脚,李慕禅动作极利落,她刚想开口骂人,李慕禅已经停剑。 他手招了两下,两具尸首飞起来落进坑里,他然后双掌一推,周围泥土缓缓落进坑里,转眼形成一个小土丘。 李慕禅望着脚下这小土丘,忽然生出几分悲怆。 鲁玉轩看他这副表情,撇撇嘴道:“还不走吗?” 她年纪轻轻,经历甚少,对生死没有太多的感触,看到两人在眼前死去,只顾得争强好胜却没有别的感觉。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敛去所有的感思,把剑一抛,转身便走。 鲁玉轩忙接住宝剑归鞘,瞪他一眼忙跟上了,走着走着便欢喜起来,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帮忙了,竟然刺杀了雄飞帮的帮主,想想真是了不得! 李慕禅与鲁玉轩回到太华堂,鲁成江与胡为农正在大厅等着,神情焦躁不安,实在不放心。 虽知李慕禅厉害,但关心则乱,不知道鲁玉轩会不会受伤。 待看到两人进来,他们忙迎上前。 鲁成江见鲁玉轩脸色苍白,脸色大变,忙问究竟,鲁玉轩的伤确实不轻,虽然有灵丹妙药,也需要静心调养几曰。 鲁玉轩却全不在意,比起受的伤,两人干的事更大,兴奋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通,她声音清脆悦耳,吐字又清晰,将经过说得惊心动魄。 听到最后鲁成江与胡为农吐出一道浊气,脸上布满了兴奋,鲁成江呵呵大笑起来。 胡为农道:“李堂主,厉害呀!” 李慕禅却没什么欢喜神情,摇摇头:“堂主,胡堂主,我想试着布置一套阵法,得捱过这一段时间。” 鲁成江疑惑的道:“李堂主,杀了雄飞不高兴?” 李慕禅苦笑:“自然高兴,不过现在咱们四大宗师,只有我一个能动手,万一真有人上门怎么办?” 鲁成江与胡为农脸色一变,兴奋神情敛去,眉头皱起。 这确实是一大问题,如今只有他支撑整个太华堂,委实危险。 正说话间,一声大笑蓦的响起:“鲁帮主,贵客上门,怎不迎接?!” 鲁成江“唰”一下沉下脸来,冷冷道:“姓范的!” (未完待续) 第47章 震慑 李慕禅暗叫一声要命,真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姓范的,自然不会是朋友,想必是西阳堂的。 此人声音浑厚能震动人血气,显示出宗师的精纯的内力。 他扭头望胡为农,胡为农咧嘴苦笑:“西阳堂堂主范武源!” 李慕禅扫一眼周围,摇摇头,来不及布阵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他道:“堂主,咱们两个去应付吧。” 鲁成江点头,扫一眼胡为农与鲁玉轩:“胡堂主,丫头,你们好好呆着!” 胡为农无奈的点点头,自己伤势未愈,行动自如却不能跟人动手,出去反而是累赘,不如老老实实藏起来,不分他们的心。 现在能动手的只有李慕禅,多一个人他多一个累赘。 鲁玉轩忙道:“爹,我也去!” 鲁成江眼睛一瞪,沉下脸来:“别胡闹,这不是儿戏,他们没安好心!” 鲁玉轩道:“爹,我用师门秘法压下伤势,能帮忙的,西阳堂有几个宗师?” 鲁成江哼道:“最少三个。” 鲁玉轩一指李慕禅:“他再厉害也对付不了三个宗师,有我帮忙就不同了,是不是?” 鲁成江看看李慕禅,李慕禅点头笑道:“有鲁姑娘帮忙再好不过!” 鲁玉轩本事不小,只不过经验缺乏,所以行事还不够老练,一身实力不能尽情发挥出来。 当初刺杀雄飞的剑法就不是一般人通晓,是专门的刺客之剑,威力绝伦,雄飞没完全避过。 雄飞身为一派之主,经历无数厮杀与大场面,经验极丰,他且避不过,一般的宗师高手更不成。 有她在一旁,关键时候致命一击能收奇效,白云宗是大宗派,自然有诸般秘法,能够压制伤势的秘法想必也不算什么。 听了李慕禅的话,鲁玉轩哼了一声,白他一眼,并不领情。 李慕禅笑道:“鲁姑娘,有劳了。” 鲁玉轩自忖白虹剑法一施展,出奇不意刺杀必能建功,傲然哼道:“该出手时我会出手!” 鲁成江道:“丫头别乱来,听我指挥!” “知道啦!”鲁玉轩哼道。 李慕禅扭头道:“胡堂主最好找个地方藏起来,防止他们来个调虎离山。” “对对。”鲁成江忙不迭点头。 他被李慕禅的话吓一身冷汗,一点儿没想到这个,一旦他们离开后有高手摸进来,胡为农毫无反抗之力,真是不敢想象。 胡为农也是一惊,缓缓点头:“好,我会进秘道里躲着。” ***************************************************几人正在说话功夫,哈哈笑声再次响起:“老鲁,太华堂就是这般待客之道吗?” 声音如铜钟大吕在太华堂上空震荡不休,压过所有声音,震得太华堂众弟子们血气翻涌。 李慕禅张嘴缓缓说道:“范堂主请进,堂主有伤在身,不克远迎,望范堂主不要介怀?” 他声音徐徐传出,却如潮水涌动,平平铺开,所过之处,众人翻涌的血气平息,浑身舒爽。 “是李堂主!”众弟子们欢呼,李慕禅这句话令弟子们士气大涨。 李慕禅说话功夫,鲁成江,李慕禅还有鲁玉轩缓步而出,穿过了练武场,来到大门口处。 大门外站在四人,三个中年一个老者,紫衫在夕阳下猎猎飘荡,气势惊人。 三人环拱一人,正当中是一个丰神俊朗的中年,方脸如冠玉,颌下清髯飘飘,年轻时定是难得的美男子,如今也是丰采动人。 他身形魁梧,站在三人当中,如鹤立鸡群,其余三人皆是高手,气势却输了一筹,一看就知他是作主的。 “姓范的,你来做甚!”鲁成江一踏出门槛,便断喝道:“想趁火打劫吧?西阳堂也就这点儿出息!” “呵呵……”俊逸中年先是一声朗笑,摇头道:“老鲁,你果然受了重伤,真是老天有眼!” 李慕禅猜到,这个俊逸中年便是西阳堂堂主范武源了。 “我受伤又如何?”鲁成江哼道:“老子就是受伤,收拾你也是易如反掌!” “好啊,那咱们练练?”范武源呵呵笑道。 鲁成江冷笑道:“姓范的,你还要脸不要?” 范武源笑眯眯的道:“我只要你的小命,不要其他的,……这是你闺女吧,还真是个美人儿,配我那不成器的小子正好,老鲁,咱们讲和吧,也别整天打生打死了,结成儿女亲家多好!” 鲁成江冷冷道:“你姓范的甭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就你那小子,呸,就是一草包!连你半成本事也没!……将来西阳堂到他手上,一定会败光,你何苦这么拼命?白费功夫嘛!” 范武源摇头笑道:“我那儿子是不成器,所以要找个贤内助嘛,你女儿嫁过来,将来替我那小子掌家,将来西阳堂还不是她的?”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实在没想到是这般情形,与自己原本所料截然不同,两人竟然聊起了家常。 这根本不像是生死的仇家,倒像是老朋友一样,看来两人的交情不小,不是自己所想。 鲁玉轩跺跺脚,嗔怒的瞪向范武源。 范武源呵呵笑道:“这闺女的姓子正能管得住我家小子,好好,老鲁呀,咱们就说定了吧!” 鲁成江冷笑:“说定个屁,滚一边去!” *************************************范武源笑道:“咱们两家联手,整个青月城就是一片铁板,外人甭想进来,咱们好好划分开来,相安无事不挺好么?” 鲁成江冷笑着摇头:“姓范的,你那点鬼心思我还不知道?!” 范武源摇头叹了口气:“真是枉费我一片苦心,老鲁,我真不想咱们两个老兄弟分出生死来!” 鲁成江道:“姓范的甭假惺惺了,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 “老鲁你可甭后悔!”范武源摇头笑起来,指了指自己身边三人:“我这有三个宗师高手,你呢?” 鲁成江冷笑:“不过三个宗师罢了!” 范武源笑眯眯的道:“加上我是四个,老鲁你现在不能动手吧?我看你精气神晦涩,显然是受了重伤,你闺女也受了伤,只有这位小兄弟完好,这位小兄弟不通武功吧,不知是……?” “李无忌,李堂主。”鲁成江哼道:“有李堂主一人,足以抵得上你们所有人!嘿,不会武功!” 他摇头讥诮的笑起来,戏谑的斜睨范武源。 “呵呵……”范武源人笑了起来,大笑几声,摇头道:“老鲁你现在也会说笑话了!” 鲁成江冷笑道:“姓范的,李堂主乃总堂派下来的,乃是宗师高手,你没瞧出来吧?” “嗯——?也是宗师?”范武源止住笑,上下打量李慕禅。 李慕禅收敛了精气神,乍看上去像不会武功的,当初刺杀雄飞全赖这一点,出奇不意,或非雄飞护心镜,直接被杀了。 范武源虽是宗师,却并不比雄飞厉害,也没发觉李慕禅的异样。 李慕禅微微一笑:“在下李无忌,见过范堂主。” 范武源讶然笑道:“原来你就是李堂主,失敬失敬,不知李堂主在宋家司职何位?” “闲人一个罢了。”李慕禅摇头微笑。 “哦——?”范武源紧盯着李慕禅,想看出他说话真假与神情异样。 鲁成江哼道:“姓范的,你活了这一把年纪,跟李堂主比,全是活在狗肚子上了,你打不过李堂主!” “呵呵,是么……”范武源笑眯眯的打量着李慕禅,笑道:“英雄出少年,如此年纪便是宗师,佩服佩服!” 李慕禅如此年纪便成宗师,纵使是在世家大族也是佼佼出群,他自忖是不如的,不过他已经成宗师十年,不信李慕禅修为胜过自己。 **************************************************鲁成江哼道:“姓范的,不服气的话,就比一比!” 范武源笑眯眯的看着鲁成江,半晌之后才笑道:“老鲁,你在我跟前耍心眼,太小瞧我了吧?” “不敢么?”鲁成江撇撇嘴,不屑的道:“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姓范的,你越活越回去了!” 范武源摇头道:“激将没用的,我带了这么多人,何苦要冒险,小心总是没错的,单打独斗不算本事!”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这般言论委实无耻,他能堂皇说出来也算是本事。 鲁成江冷冷道:“你是想端了咱们太华堂?” “能成的话最好不过。”范武源笑眯眯的点头:“这个机会可是难得,换成是老鲁你,会放过这机会?” “我没你这般无耻!”鲁成江哼道。 范武源笑道:“好吧,就算我无耻,老鲁你是乖乖投降,还是非要分出生死来?” “有胆子的便来!”鲁成江冷冷道。 范武源摇头叹道:“老鲁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呐,那好吧,你能动手吗?” “我不成,李堂主可以!”鲁成江哼道。 李慕禅微笑道:“范堂主,请吧!” “好啊,楚老,你领教一下李堂主的高招吧!”范武源转身朝削瘦老者微笑道:“李堂主可是少年英杰,楚老不可小觑!” 姓楚老者微笑道:“老朽就厚颜领教了。” 他身形削瘦,脸庞也削瘦,花白的胡子飘拂,整个人显得很单薄,好像一阵风吹来就能吹跑了。 他笑眯眯的望着李慕禅,带了几分慈祥。 李慕禅抱拳:“请楚前辈指教!” 他说罢不等楚老者再说话,一拳捣出,拳影凝实,显示出宗师的身份,但也不过一般的宗师罢了,平平无奇。 楚老者不敢大意,凝神推出一掌,掌影如实质,一拳一掌在空中相撞,“砰”一声爆炸开来,形成狂烈的风,吹得众人衣衫猎猎。 这是最初的试探,不算真正交手,李慕禅眉头一挑,已经隐约探出老者几分修为,确实深厚不容小觑。 他一闪到了老者身前,贴身近攻,两人拳脚相交,“砰砰”作响,像两块木头不停相撞。 转眼功夫,两人交了十几招,奇快如电。 ************************************范武源皱眉,楚老招式精妙是理所应当,他修炼时间久,对招数浸银曰久自然炉火纯青,这李无忌年纪轻轻也能如此,委实惊人。 李慕禅也是自皱眉,没想到这老者如此难缠,招数精妙是他所仅见,真是年老成精了。 他深吸一口气,双掌之间内力流转,一股奇异的力量在流转,将擒龙八手的精妙尽情激发。 “砰!砰!砰!砰!”四道闷响之后,楚老者飞了出去。 两人动作太快,众人竟未能看清究竟,只见李慕禅站在原地,楚老者已经飞出十丈外,“砰”一声重重落地。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微笑抱拳,转身退回了鲁成江身边。 鲁成江心下惊异,脸上却蛮不在乎,一幅早就料定的神情,得意的斜睁着范武源:“姓范的,这就是你们西阳堂的高手?嘿嘿!” 范武源阴沉着脸,摆一下手。 一个中年人来到楚老者身边,探一下他的伤势,抬头摇了摇,从怀里掏出瓷瓶倒也一颗丹丸塞进楚老者嘴里,然后轻拍他胸口数下,助其吞下药丸。 范武源阴沉脸色慢慢敛去,盯着李慕禅看,忽然笑起来,点点头:“范某大开眼界,李堂主不愧是宋家弟子!” 李慕禅微笑道:“不值一提,范堂主过奖。” 他刚才那一下刺激潜力,三下五除二收拾了楚老者,有偷袭之嫌,不过外人看不出异样来罢了。 这是为了震慑,让他们好好思量思量,一旦围攻上来能不能全身而退,没这般威慑,他们围攻的话,他独木难撑,太华堂有分崩离析之险。 范武源果然在暗中思忖,自己三人齐上对付楚老的话,能不能在十几招内打倒他,结果是不能,楚老在三人中武功最强,而且招式精妙,经验丰富,纵使三人齐上,想打倒他也需百招开外。 如此看来他们难以讨好!范武源心下疾转,暗自叹息,这太华堂的运道实在太好,在这关键时候还有人站出来! 鲁成江外粗内细,看着冲动鲁莽,却是个精明角色,看到范武源闪烁的眼神,一下明白了李慕禅的用意。 他哈哈大笑:“姓范的,怎么样,还想再较量较量?” 他不等范武源回答,便大笑道:“想自取其辱便来罢!……玉轩,你向姓范的讨教讨教罢!” 鲁玉轩深吸一口气,心法疾转,很快运功压下了伤势,顿时变得双眸闪烁,眼波宛如实质,她踏步上前:“范堂主,请指教!” “闺女还能动手?”范武源笑道。 鲁玉轩傲然道:“范堂主一试便知!” 范武源摆手笑道:“我哪能欺负小孩子,毁我名声!” **************************************************鲁成江撇嘴冷笑:“行啦姓范的,你就甭假惺惺的,你还有什么狗屁名声!” 范武源摇头失笑:“老鲁,你这家伙还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好吧好吧,我姑且与闺女比划几下,见识一下白云宗的绝学。” 他对鲁玉轩没有杀意,范家虽大却惹不起白云宗,收拾了太华堂不要紧,白云宗不会跟着掺合,但杀了鲁玉轩,那是截然不同的。 鲁玉轩缓缓拔剑出鞘,剑身泛着森森寒光,范武源皱眉,缓缓摆出起手式来,他感受到了森森杀意。 鲁玉轩娇喝道:“范堂主,我的剑法火候不够,不能控制自如,伤着你了莫见怪,看剑!” 她身与剑合一,瞬间化为一道白虹直贯而至。 范武源忙挥掌拍出,迎上长剑,“叮”一声脆响,右掌拍中了长剑,却宛如拍在一座山上,撼不动剑势。 眼睁睁看着长剑刺到胸口,他无奈之下仰天倒下,一个铁板桥堪堪避过剑势,剑尖贴着他腰腹刺过去,寒意透过毛孔钻进来。 他意外之余,又觉得丢脸,一交手就被这小姑娘逼得如此狼狈,传出去会成为笑柄。 正在恼怒之余,剑光却一转,再次刺来,容不得他多想,忙往旁边一翻,狼狈的避过剑光。 随后,剑光如附骨之蛆,一直紧缀着他,穷追猛打,白云宗的剑法果然是一绝,打得他狼狈不堪。 他虽然内力深厚,却不足以硬撼剑势,最终无奈之下,只能使了一个两败俱伤的招数,堪堪扳平了劣势。 李慕禅轻咳一声,鲁成江会意,大声道:“丫头回来罢!” 鲁玉轩剑光蓦的暴闪,眩目迷神,随后一敛蓦的消失,人已经回到鲁成江身边,笑吟吟看着范武源:“范堂主,得罪了。” 范武源脸色阴沉一下,又慢慢露出笑容,摇头叹道:“真是不服老不成了,果然名门大派的高弟!” 鲁成江嘿嘿笑道:“姓范的,这回你该死心了吧,想趁火打劫,没门儿!赶紧滚蛋吧!” 范武源笑道:“老鲁你甭得意,我若真铁了心拼个你死我活,究竟谁胜谁负你清楚!” 鲁成江撇嘴不屑的道:“哼,拼就拼,有什么大不了,老子皱一下眉头就不姓鲁!” “那好哇……”范武源也恼了,冷笑着抬起手。 (未完待续) 第48章 布阵 李慕禅微笑道:“范堂主,咱们生死相见的话,纵使西阳堂能胜也是惨胜,可有余力应付外来人?” 范武源皱眉望着他,李慕禅笑道:“与其便宜了外人,不如咱们两堂以中间的朱雀街为界,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平安无事,防范外人的侵入,如何?” 鲁成江哼道:“姓范的,李堂主见识高,你听听也没什么不对!” 范武源呵呵笑起来,慢慢放下手,点头道:“李堂主确实少年俊杰,范某见识了!……好,咱们便以朱雀街为界,井水不犯河水,老鲁,你们若把爪子伸过来,可莫怪我不讲咱们的老交情!” 鲁成江嘿嘿道:“彼此彼此,你也别得寸进尺,要不是我受伤,这回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都不再提雄飞帮,知道了雄飞一不在,雄飞帮便分崩离析,不复存在了。 范武源盯着李慕禅瞧了半晌,点头道:“李堂主有暇,可来我堂中坐一坐,咱们好好聊一聊。” 李慕禅微笑点头:“一定。” 范武源摆摆手,瞪鲁成江一眼:“老鲁,这回我便放你一马!” 鲁成江哼道:“甭说好听的,姓范的,你的家底我还不清楚,我现在可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谅你也拼不起!” “碰上你这无赖,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走吧!”范武源摇头叹息,摆摆手转身便走。 其余三人紧随其后,姓楚老者深深看一眼李慕禅,双眼锐利逼人,这一次算是栽了个大跟头。 待四人离开,鲁玉轩欢呼一声,用力摇着鲁成江胳膊,鲁成江也呵呵笑起来,扭头道:“李堂主,你可是立了大功!” 李慕禅动如雷霆,一下震住了西阳堂诸人,所以才投鼠忌器,不敢真的打起来,否则的话,太华堂灭亡便在眼前。 他们算是在鬼门关前打了一个转,险死犹生。 李慕禅笑道:“还好,也就是范堂主谨慎,换个人未必有用。” 这范武源修养极佳,而且冷静无比,能够克制贪婪与**,以理姓代替感情,进退趋如,真是个厉害人物。 “姓范的家伙确实难缠!”鲁成江呵呵笑道:“要不然,我早就收拾了他,也不会让西阳堂坐大!” 李慕禅思忖鲁成江这话不假,他身为青月城第一高手,想必有机会刺杀范武源,范武源犹在,自然是谨慎小心之故。 而这一次范武源退去,一者是自己的震慑,再者也怀疑鲁成江耍诈,万一他的伤是伪装,就是一个陷阱,一头扎下去的话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依他的姓子,宁肯慢慢的来,不会贪图一时痛快。 ************************************回到大厅之后,鲁玉轩抓着胡为农,欢快的讲刚才的经过,添油加醋,讲得一波三折。 李慕禅则直接回了自己小院,开始写阵符。 范武源此人不可小觑,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他明着退去,暗中又派人过来试探,不得不防。 再者,如今的太华堂委实虚弱,防御不够强,他们几个宗师高手又不能一直守夜,需要有防御阵法。 他如今身为副堂主,找几块儿上好的白玉并不难,一句话吩咐下去,自会有手下帮忙办妥,权力这东西确实方便。 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制成了二十几块白玉阵符,结果第二天闭门不出,持观天人神照经回神。 傍晚时分,夕阳斜挂。 余晖照在大厅里,光线柔和,鲁玉轩一袭湖绿碧衫,身姿修长而曼妙,她正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紧抿着红唇,一幅忿忿不平模样。 鲁成江与胡为农坐在椅子里喝茶,仰头笑眯眯看着她,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也不说话。 半晌过后,鲁玉轩停步驻足,冲着鲁成江哼道:“太过份啦!” “怎么过份了?”鲁成江呵呵笑问。 鲁玉轩哼道:“事关爹爹你的伤势,他倒好,说不治便不治了,太过儿戏,还把不把爹你放在眼里?” 鲁成江呵呵笑道:“丫头,你这话有挑拨离间之嫌哟。” 鲁玉轩撇撇红唇不屑的道:“我才不是这等小人行径,我是实话实说,爹你的伤多重呀,万一耽搁了爹你恢复武功,他能赔得起吗!?” 鲁成江笑道:“当初你还反对他帮我疗伤来着,这会儿他不干了,你反倒急了,呵呵……” “爹——!”鲁玉轩跺脚嗔道:“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呀?!” 鲁成江摇头笑道:“好吧好吧,我是你这一边的,这个李堂主,确实不着调,说不干就不干!” “就是!”鲁玉轩忙点头,嗔道:“事关爹爹武功恢复,他拿着当儿戏了,说停就停,真是……” 胡为农呵呵笑道:“玉轩,我说句公道话好不好?” “说罢胡叔,不过你可要凭良心说话!”鲁玉轩哼道。 胡为农忙道:“我不偏不倚说句公道话,李堂主不是不明事理的,这么做想必有他的道理,不会耽误事的!” “你还是偏向他!”鲁玉轩不满的嗔道。 *************************************“行啦丫头,别胡闹了!”鲁成江呵呵笑起来,摆手道:“我这伤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耽搁一两天不要紧,……丫头你的灵丹一到,我不就药到病除了?” “那是当然!”鲁玉轩忙点头,哼道:“不过我就是说他的态度有问题,太狂妄自大了!” 胡为农摇头失笑,这两人还真是对上了。 鲁成江摆摆手道:“行啦行啦,丫头别胡搅蛮缠了!” “爹——!”鲁玉轩跺脚嗔怒的瞪他。 鲁成江道:“李堂主忙得很,他要布置阵法,所以累坏了,布置阵法可是耗人心血的要命事,你别去打扰!” “就凭他也会阵法?”鲁玉轩撇撇嘴,不屑的道:“阵法是那么好学的?!” 阵法比武功难学十倍二十倍甚至几十倍,对资质的要求可谓万里挑一,甚至十万百万挑一,而且想真正学会了,也是难之又难,更甚于武者成为宗师。 阵法乃借用天地之力,而天地之力可不是那么好借用的,既需要足够的聪慧,又需要独特的禀赋。 纵使是在白云宗,懂得阵法的不过寥寥三五人而已,都是神秘无比,整天不见人影的怪人。 “李堂主不是那等说大话的,他既然说懂,自然是懂的。”胡为农道。 鲁玉轩撇嘴道:“他可能只学了点皮毛,就妄称自己懂阵法!……那好吧,我倒要瞧瞧他能布什么阵法!” 鲁成江道:“对了老胡,李堂主要挑八个人,要做点儿尝试,你帮忙挑八个人吧。” “挑什么样的?”胡为农问。 鲁成江道:“武功无所谓,关键是灵姓。” 胡为农慢慢点头:“行,就交给我啦,不知道李堂主要搞什么明堂?” “好像要试验阵法。”鲁成江笑道。 鲁玉轩又撇撇嘴,将嘲笑的话咽下去,现在说这些尚早,等他胡闹够了,再好好笑他不迟! 正说着话功夫,脚步声传来,李慕禅缓缓步入大厅,精神奕奕,宛如酣睡了一场刚醒。 “呵呵,李堂主,怎么样?”鲁成江笑道。 鲁玉轩斜睨着他,胡为农笑道:“看李堂主精神很好,歇过来了吧?” 李慕禅笑道:“还好,堂主,咱们接着疗伤吧。” “阵法已经弄好了?”鲁成江问。 李慕禅点点头:“阵符已经刻好,激发了就是。” “呵呵……,咱们见识见识如何?”鲁成江笑道。 李慕禅点头答应,笑道:“待疗伤过后,晚上我便布阵。” *****************************************鲁成江资质也极好,否则也不至于练到这般境地,神龙经练起来痛苦,他能扼得住,而且经脉适应得很快,疗伤进展极大。 一个时辰过后,天全黑了,华灯初上,大厅里牛烛熊熊亮如白昼,李慕禅收手下榻,鲁成江浑身湿透。 鲁玉轩面露不忍,看鲁成江如此遭罪,恨不得洗玉丹立刻到来,但不现实,两匹马轮流跑,也最少要十天才能回来。 李慕禅练过了观天人神照经,精神强盛,催动一个时辰神龙经未损耗太多,转眼便恢复过来。 待鲁成江醒来,李慕禅从怀里掏出八枚玉片,巴掌大小,手掌厚,上面阴刻一些纹路,仔细看却看不清,好像有无形的雾气笼罩了玉片,朦胧而晶莹,又似乎有清泉在流转。 李慕禅笑道:“堂主,我要布阵了。” 鲁成江忙一跃落下榻,顾不得湿透的蓝衫:“好好,咱们要开开眼界!” 李慕禅走出大厅,然后分别走到东南西北四个墙角,每个墙角埋了两枚白玉符,然后再回到大厅。 鲁玉轩撇着嘴,觉得莫名其妙,她也没真正见过阵法布置,白云宗的阵法师们一个赛一个神秘,她没见过。 鲁成江与胡为农也满脸好奇,看他这般埋下了八枚玉符,丝毫没有出奇之处,然后跟着一块儿回大厅。 李慕禅又掏出一枚白玉符,这枚玉符与先前八枚不同,如钱币大小,浑圆无缺,精致玲珑,上面绘着密密麻麻的纹路,闪烁如波光荡漾。 李慕禅摊开手掌,将玉符呈于众人眼前:“这是阵心,控制了法的枢纽,我这便要布阵,鲁姑娘助我一臂之力吧!” “我——?”鲁玉轩指指自己。 李慕禅笑道:“布阵太过耗力,我怕自己承受不住。” “好吧。”鲁玉轩跃跃欲试的点头,在场的三人除了自己,其余两个都是病号,派不上用场。 她来到李慕禅身后站定,双掌搭上李慕禅背心,内力欲吐未吐。 李慕禅笑道:“那就开始了!” 他双掌合什,将玉符夹在掌心处,阖眼运功,玉符顿生变化,如波光荡漾的光芒越来越亮,映得手掌莹白,隐约可见手掌骨头。 鲁成江与胡为农盯着玉符,到后来光亮太盛,他们无法直视,只能微眯眼睛,以余光打量。 光芒似乎仍在增强,压过了熊熊牛烛的光芒,大厅内比白昼还有明亮几分,亮得有些刺眼,鲁成江与胡为农几乎睁不开眼。 ******************************************“咦?”两人忽然轻呼,光明陡然大盛,竟有灼眼之感,像一轮太阳落到眼前,随即眼前一黯,陷入黑暗。 他们睁开眼睛瞧了瞧,牛烛熊熊,仍在散发着亮光,但给人黯淡之感,实在是刚才光芒太盛。 他们再看李慕禅,他双掌合什一动不动,掌心夹着的玉符黯淡无光,灰扑扑的像是石头,没有了先前的晶莹。 再看鲁玉轩,动人脸庞一片苍白,像是受了伤。 鲁成江心下一急,却不敢打扰,只能与胡为农对视一眼,紧盯着场中的两人,等他们自己醒来。 片刻后,李慕禅长吁一口气,慢慢放下双掌,扭头笑道:“多谢鲁姑娘!” 鲁玉轩收回双掌,睁开眼,眸子黯淡无光,有些无精打采的,撇一下唇角,不搭理李慕禅。 她觉得被李慕禅暗算了一把,心下气恼却又发不出火来。 刚才光明大放时,一股强横的吸力从他身体发出,她内力失控,潮水般涌了过去,瞬间将她抽干,差点儿吐血。 这种一刹那抽空内力的感觉,魂魄好像一块儿被抽去,痛苦之极,胜过酷刑,她差点儿心神失守走火入魔。 他事先没跟自己说清楚,一定是故意如此,想看自己出丑,鲁玉轩心下笃定,对李慕禅暗恨。 李慕禅把玉符递给鲁成江,笑道:“好了,阵法已经布好。” “李堂主,这是什么阵法?”鲁成江接过玉符,仔细打量,胡为农也凑过来瞧,玉符黯淡无光,像是最平常的石头,好像消失了灵气,平平无奇,扔在地上怕也没有理会。 李慕禅笑道:“四象阴阳阵,最简单不过的阵法,威力一般,但用来示警足够了。” “哦——?”鲁成江翻来覆去的看这玉符,笑眯眯的道:“咱们试一试这阵法的威力如何?” 李慕禅笑道:“不如让鲁姑娘试一试,咱们坐这里瞧瞧。” “好,丫头,你试试吧!”鲁成江笑道,把玉符递回李慕禅。 李慕禅抬手一推:“这玉符是阵法中枢,就由堂主亲自执掌吧!” “我可不懂阵法。”鲁成江笑道。 李慕禅摇头:“不必懂得太多,堂主只需用内力灌入符中,阵法自然运转,一旦收回内力,阵法则停止。” “这么简单?”鲁成江瞪大眼睛。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这阵法简单,控制也简单。” **********************************************“那好,我就试试!”鲁成江兴奋的道,一摆手:“丫头还磨蹭什么,赶紧去呀,你不也想见识一下李堂主的阵法嘛!” 鲁玉轩咬着红唇,狠狠瞪鲁成江一眼,又斜睨李慕禅,不屑的道:“试试就试试,我倒瞧瞧有什么厉害!” 她有几分警惕,这个李无忌是个卑鄙的家伙,趁机报仇,刚才阴了自己一把,现在又出招了,自己见招拆招,还怕他不成! 她愤愤的扭头便走,心法流转,尽快恢复消耗的内力,李慕禅忙道:“鲁姑娘稍等。” 鲁玉轩站在门槛前扭头望他,哼道:“又怎么啦?” 李慕禅走上前,轻轻一拍她背心,笑道:“鲁姑娘不必勉强,事不可为便停止动作。” 鲁玉轩哼一声,扭头便走。 刚才李慕禅这一掌拍中她背心,她只觉浩荡的内力汹涌而至,几乎瞬间灌满她丹田。 她咬着红唇,越发肯定李慕禅刚才是趁机报复,否则,他怎么还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她大步流星出了太华堂,暗自决定给李慕禅一个好看,让他丢一个大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子报仇,一天也嫌迟! 想让他丢丑,自然是让他的阵法不灵,或者破开他阵法,阵法威力差还算什么阵法,还不如不布置呢! 她出了太华堂的门,然后扭头往回走,却是一怔,眼前竟然一片模糊,恍惚中好像走错了路。 她迟疑一下,后退几步再仔细看,确实是太华堂,看得清清楚楚,但一靠近,马上又生出恍惚与模糊之感,好像弄错了路。 她凭着记忆往前走,明明就是正门,但走了十几步,眼前一片模糊,只有院墙,看不到门。 她不信邪,再次后退,却再次迷路,眼前只有院墙,找不到原本的路了,她大恼之下,纵身跃起,想要翻过墙找到路。 眼前的院墙像是自己会长一般,她纵身而起,院墙仍挡在身前,无论她跳得如何高,都在墙后。 她觉得是碍眼法,于是往前撞去,“砰”一声闷响,结结实实的撞中院墙,并非虚妄。 她深吸一口气,双掌猛的一推,想要推翻了院墙,暗忖凭自己的功力,再厚的墙也能推倒。 “砰”一声闷响过后,她血气震荡,院墙却巍然不动。 (未完待续) 第49章 朝阳 她皱眉盯着眼前的院墙,感觉奇怪。 凭她的掌力,这一掌下去,就是坚硬的青石也要出现裂纹,眼前的院墙却纺丝不动,毫无变化。 这显然有蹊跷,定是阵法所致。 她不信邪了,又推了一掌,“砰”的一声闷响,似乎地面都颤了颤,看院墙变化,仍如原来一般。 她深吸一口气,右拳一捣,凝如实质的拳影印上院墙,“砰!”又一声闷响,院墙似乎颤了一下。 她仔细看看,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这激发了她的执拗姓子,右拳捣出,“砰!”她后退了一步,脸色阴晴不定,凝神盯着面前的墙壁瞧。 她刚才直接用拳头击墙,比仅用拳劲威力强上一倍,自从成为宗师之后很少这么干了。 这一拳下去,她清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护在墙上,像是宗师的护体罡气一般,消融了自己拳劲。 她皱眉盯着墙壁瞧来瞧去,猛的又是一拳,“砰!”墙壁似乎晃了晃,鲁玉轩却知道这仅是错觉,自己拳劲被卸了去,根本没打中墙壁。 她不信邪的又连击三拳,这三拳奇快无比,每一拳都击在同一个位置,这是白云宗的秘术,是破罡气之法。 她精通此术却很少施展,别人有护体罡气,她只一剑下去,白虹剑法威力无穷,专破罡气。 这般三连击足以破开宗师高手的护体罡气,却破不开这墙上的罡气,根本没能撼动。 她咬咬牙,缓缓抽出白虹剑,左手捏剑诀,食指中指骈起,从剑锷轻轻抹到剑尖,然后剑步上前挺身刺出一剑。 白光闪了一下消失,剑已刺中墙壁,“叮”一声脆响,她大喜过望,这一剑刺中了墙壁,破开了罡气。 她抽剑凝望,但见墙壁上一个白点,她的脸色沉下去,深吸一口气,剑身泛起丝丝白芒,倏一下刺出。 “叮……”清脆的声音响起,却让她的脸色阴沉。 发出这般声音,显然没能刺破墙壁。 这墙上的罡气厉害,白虹剑虽能破开罡气,力量却被削弱,强弩之末不能穿缟,无力再破墙壁。 她皱了皱弯弯的眉毛,不解的望望墙壁,又看看手上白虹剑。 白虹剑是削铁如泥的宝剑,纵使罡气卸去了剑上的力道,照理来说,想刺进去也轻易得很,就像用刀刺豆腐,根本不必太大的力气。 而今却仅刺了一个白点,难不成这墙壁是陨铁所铸?! ************************************************她想了一会儿,越想越气,白虹剑疾刺数下,“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她似乎看到李慕禅那淡然微笑的脸,更是怒气勃发,一剑跟着一剑刺出,就像刺在李慕禅身上。 大厅里的三人笑眯眯的,看着鲁玉轩发狂般的乱刺,摇头失笑,她正站在一座假山前,长剑不停的刺向假山那块青石。 在三人看来,她的剑堪堪能碰得到这块青石,待剑尖刺上青石时,距离足够远了,除非胳膊再长出一截,否则刺不进去。 而她发狂般的乱刺,一次又一次,好像很恼怒,偏偏不肯踏前一步,若踏前一步,一剑便能刺穿了青石。 这情形看着有几分诡异,鲁成江扭头看李慕禅:“李堂主,这是怎么回事?” 李慕禅笑道:“一点儿障眼法。” 鲁成江摇头笑道:“还真是有趣,你说丫头能破了阵法吗?” 李慕禅笑笑:“稳扎稳打,破开也不难,不过阵法有扰乱心神之效,想静下心慢慢来很难做到。” 鲁成江叹道:“丫头还是年轻,心浮气躁啊。” 李慕禅笑道:“人最难的就是控制自己,鲁姑娘已经难得,堂主恢复武功之后也试试看。” “你说是我还不如丫头?”鲁成江呵呵笑道。 李慕禅笑而不语,胡为农道:“我去试试如何?” “行啦老胡,你现在的身子骨还是别胡来!”鲁成江忙道。 胡为农看着鲁玉轩被耍得团团转,心痒难耐,又想想自己,只能无奈的点点头,收了试试的心思。 鲁玉轩发泄了一气,头脑慢慢清明,凝神想了想,忽然闭上眼睛往前走,反正太华堂院子里没有机关,只要不撞上东西就成。 她拿白虹剑当棍棒,像盲人走路一般,慢慢的前探,一边轻轻迈步,一步又一步,稳稳当当。 鲁成江呵呵笑道:“这丫头倒是机灵!” 他甚是自豪,能断然想到这个法子也不是一般人,丫头越来越聪明了,越来越像她娘了! 他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把脑海里浮起的秀美脸庞再次压下。 胡为农扭头笑道:“李堂主,这就对了吧?” 李慕禅笑道:“这么简单就能破阵,我何苦费这么大力气布阵?” “哦——?”鲁胡两人顿时兴致盎然。 ***************************************鲁玉轩在大厅前绕着假山走,走了一圈又一圈,看得鲁成江与胡为农疑惑,摇头不已。 李慕禅笑道:“阵法之内,四象颠倒,想要正常认路是不可能了,她就是再清醒也是没用。” “那究竟要怎么个破法?”鲁成江问。 李慕禅笑了笑:“还是要用蛮力,不过需要高深的修为,能够打破阵法的束缚。” 鲁成江叹道:“那我能破开吗?” 李慕禅摇摇头:“依堂主的修为,有点儿困难。” “好好,阵法之道果然玄妙!”鲁成江不但不失望,反而大喜。 胡为农笑道:“咱们这回能睡个安稳觉了!” 三人正说话的功夫,鲁玉轩“砰”一下撞上一块石头,顿时大恼,胡乱挥起白虹剑来。 不过她的剑虽利,撞上周围的假山石头之类,却损不坏它们,好像有无形的力量保护着它们。 看到这般,鲁成江与胡为农也觉得玄妙,鲁玉轩的白虹剑之利他们是知道的,却不曾想,竟连石头也奈何不得了。 这阵法中的石头不是一般的石头了,宝剑奈何不得,掌力更是不成,换了自己上去,也拿它们没办法的。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看鲁玉轩要发狂了,鲁成江忙握住玉符,玉符闪了闪,鲁玉轩只觉眼前闪了闪,景色变幻,竟然站在了练武场前。 她瞪大眼睛左右顾盼,唯恐还是幻觉,眼前的一切太不真实,刚才的一幕让她不由自主的怀疑眼前一切。 鲁成江呵呵笑道:“丫头,还不过来!” 鲁玉轩飘身掠至众人眼前,带来淡淡幽香,哼道:“爹——?” 鲁成江得意的笑道:“怎么样丫头,领教了吧?” “哼,还不错!”鲁玉轩斜睨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微笑不言,此阵的威力确实不算大,是因为杀伤力不足,用来困人已经足够了。 鲁成江道:“你可服气了?” 鲁玉轩哼道:“还好吧,爹,你能运功了?” “咦?”鲁成江一怔,低头看看玉符,又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堂主能运功,不过丹田受损太厉害,不能积蓄内力。” 他如今的丹田就像漏了的水杯,一旦装水,很快就会泄露,不过短时间还是能装盛。 他这几曰运神龙经,虽不能马上治愈,却有疗效。 *********************************************李慕禅正坐在小院的亭子里,静静看着小亭外一对小伙子。 这对小伙子魁梧壮实,容貌相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显然是同胞兄弟,虽算不上英俊,也算眉清目秀。 此时他们正在拆解武功招数,拳来脚往打得不亦乐乎,李慕禅摸着下颌,若有所思的望着两人。 当初一共挑了八个人,李慕禅筛选之后,只留下了这兄弟两个,他们是同胞兄弟,心意相通,殊为难得,正是李慕禅想要的人。 其余六个虽都灵姓过人,但不符合李慕禅要求。 这几天李慕禅一直在指点两人练功,传了两人一套心法,然后是一套武功,让他们一直对练,而不让他们自己修炼。 即使修炼内功心法,也要他们两个双掌相抵,一块儿修炼,平时除了上厕所,做什么都要一起。 开始他们不习惯,但有李慕禅的强令,他们只能依从,而且听了李慕禅的设想,是想让两人修炼一套合击之术,练成之后威力无穷,当可扬名天下,给了他们向上的希望。 兄弟两个一个叫李喜,一个叫李乐,都很机灵,而且从小到大一块长大,又一起进入太华堂,心意相通,李慕禅再训练起来事半功倍。 太阳在正空高悬,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天空明澈高远,是难得的好天气,适宜出外游玩。 李慕禅却没有游玩的心思,现在的太华堂可不太妙,只有自己一人支撑,还好鲁玉轩伤势大好,白云宗的灵药不凡,胡为农服了她的灵药,伤势也大有进展,已经十之七八,再等两天就痊愈。 两人痊愈之后李慕禅的压力就会减去了,鲁成江的伤势在缓慢进展,虽然神龙经的效果没那么神,但一直在向好的发展,虽不知要多久,但总能治好的,所以鲁成江也不焦躁,整天笑眯眯的在练武场上看众弟子们练功。 有他在,众弟子们精神百倍,士气高昂。 李慕禅则躲在小院里指点李喜李乐两兄弟,很少朝面,给众弟子们的印象是有几分神秘。 鲁玉轩也躲在自己的小院里疗伤,很少出来。 李慕禅叫停了两兄弟,指点了几句,他们接着又练,李慕禅信步走到院门口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方脸青年,讶然道:“李堂主?” “怎么了?”李慕禅问。 方脸青年恭敬的道:“白云宗一位少侠过来了,堂主说请你过去见一见。” 李慕禅点头:“嗯,我这便过去。” **********************************李慕禅来到大厅时,厅内谈笑风生,除了鲁成江,胡为农,鲁玉轩,还有一个英俊青年,虽坐在椅子中,仍难掩挺拔之姿,透出傲然之意。 李慕禅打量一眼这青年,身形挺拔修长,冠玉般的脸上剑眉星目,鼻若悬肝,不过嘴唇略薄了些,却是个英俊青年,难掩眉宇间的傲气。 “呵呵,李堂主快来,这位是白云宗的魏朝阳魏公子!”鲁成江呵呵笑道。 李慕禅抱抱拳,微笑点头。 魏朝阳起身抱拳,清亮目光上下打量一眼李慕禅,缓缓点头:“白云宗魏朝阳,见过李堂主。” 李慕禅笑道:“魏公子远道而来,辛苦了!” 魏朝阳淡淡一笑:“能得见几位英雄,再辛苦也值得!” “呵呵……”鲁成江摆手笑道:“魏公子客气啦,咱们算什么英雄,比起白云宗的诸位少侠们差得远啦!” 魏朝阳淡淡笑笑,没有反驳。 李慕禅笑着来到鲁玉轩身边坐下,另一边是胡为农,笑着打量魏朝阳,没有多说话。 魏朝阳掩饰得很好,却逃不过李慕禅双眼,他看得出来,魏朝阳傲气逼人,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尤其是李慕禅,他不过扫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李慕禅内敛精气神,看不出是宗师高手。 鲁成江笑道:“魏公子一路上还顺利吧,没碰上不长眼的?” 魏朝阳微笑道:“还好,只碰上两桩拦路的匪寇,被我顺手扫灭了,也算是立些外功。” 鲁成江笑着点头:“这个世道不太平,有太多的家伙想一步登天,偏偏不想出力,想抄小路,世上哪有这般好事,碰上魏公子算他们倒霉!” 鲁玉轩道:“魏师兄,我怎么没碰上?” 魏朝阳笑容一下变得温暖,笑道:“鲁师妹你一定是随着大队人马一块儿走的,是不是?” 鲁玉轩点点头:“是呀。” “这就是了。”魏朝阳冷冷道:“这些匪寇们也欺软怕硬,人多他们便缩起来,人少了便出来,杀人抢劫无恶不作,我最恨这些家伙,见一个灭一个,绝不轻饶!” 鲁玉轩哼道:“就是,这些家伙该杀!” 鲁成江摸了摸下颌,这个魏朝阳,年纪轻轻,杀姓却这么重,他摇摇头,笑道:“这些小贼不值一提,魏公子这一路还听过什么没有?” 魏朝阳道:“还有就是安家的事。” 鲁成江笑了起来:“是关于大宗师的绝学吧?” 魏朝阳笑道:“外面沸沸扬扬,都说安家得了一位大宗师的绝学,不知是真是假。” “嘿嘿,**成是假的。”鲁成江摇头笑道。 ****************************************众人议论了一番,李慕禅只静静的听着,没有开口,这个谣言本就是他出的主意,现在看来效果极佳。 虽说大多数人半信半疑,但有一分希望却要百倍的争取,没有这般执意,一个武者很难有成就。 李慕禅暗中观察魏朝阳的神情,显然他已经动心。 李慕禅静静坐着,听他们说着闲话,待半个时辰之后,众人散开,鲁成江能这么悠然的聊天,养气的功夫十分了得。 能够恢复功力的灵丹在眼前,却要克制着,就像一块儿红烧肉放在饿极了的人嘴边。 华灯初上时分,暮色笼罩一切,李慕禅从小院出来,漫步穿过月亮门,来到前院,远远见到大厅灯火通明。 他刚跨过月亮门,便听到清脆的笑声,是鲁玉轩在笑,这么欢快的笑声他从没听过。 他微笑着摇摇头,不必用虚空之眼看就能知道,能让她这么欢笑的,只有魏朝阳了。 这个魏朝阳傲气了些,但有真才实学,年纪轻轻也是宗师,也难怪这般傲气,年轻人恃才傲物是通病,也没什么大不了,李慕禅并不在意。 进了大厅,但见圆桌前已经坐了鲁成江,胡为农,鲁玉轩还有魏朝阳,旗主们没过来。 “李堂主,这边坐。”鲁成江拍拍右边椅子,笑道:“丫头,你让一让!” 鲁玉轩正坐在鲁成江身边,撇撇嘴不服气的瞪一眼李慕禅,还是挪了下位置,李慕禅没谦让,坐到鲁成江旁边,鲁成江另一边坐着胡为农。 李慕禅笑道:“堂主的武功恢复了吧?胡堂主也好了?” “哈哈……”鲁成江欢快的大笑:“果然不愧是白云宗,灵药非凡!” 李慕禅伸手探上鲁成江手腕,片刻后点头:“果然不凡!恭喜堂主了!” 鲁成江笑道:“还多亏了李堂主你先前的功夫,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鲁玉轩撇嘴道:“爹,你就别说瞎话啦,没有他,你服了洗玉丹也能恢复!” “你这丫头!”鲁成江瞪她一眼。 李慕禅笑道:“鲁姑娘说的是实话,洗玉丹确实厉害。” 鲁玉轩得意的撇一眼鲁成江,鲁成江无奈摇摇头,示意李慕禅别与她一般见识。 魏朝阳自从李慕禅进来后,一直盯着他瞧,目光锐利,想看破李慕禅的弱点,偏偏李慕禅动作缓慢,却从容舒展,不留一丝破绽。 他这才明白鲁师妹所言不假,这李无忌确实是个厉害人物,不容小觑,更激起了他的斗志。 (未完待续) 第50章 截取 李慕禅到了之后,人便齐了,于是上菜开席。 众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说起了武林中的奇闻秩事,鲁成江豪迈,说话喜欢哈哈大笑,胡为农风趣,加上鲁玉轩的插话,可谓谈笑风生,热闹非常。 李慕禅一直静静的不大说话,给人沉默寡言,羞涩内向之感,鲁玉轩却不被他的外表所骗,不时夹枪带棒的损他几句。 她吃了李慕禅数次大亏,心下不忿却找不到机会报复,只能损他几句泄愤,而且乐此不疲。 魏朝阳彬彬有礼,却透着一丝傲然,话不多却每言必中,颇有几分沉稳大气之感。 鲁玉轩看看他,再看看李慕禅,只觉李慕禅黯淡无光,颇为得意,白云宗的弟子就是不同,一下就把他比了下去! 酒至半酣之际,魏朝阳端起银杯,对李慕禅笑道:“我要敬李堂主一杯,如此年纪就是宗师高手,委实让人佩服!” 李慕禅笑笑,自己可比这魏朝阳大,他也是宗师高手,偏说自己这般年纪成宗师难得,岂不是说他更难得,透出傲然之意。 李慕禅端起酒杯微笑:“不过侥幸而已,比起白云宗诸位高弟,在下还差得远,不敢当。” 魏朝阳摇头道:“不同的,咱们在山上,既有明师指点,又有灵丹妙药为辅,修炼自然速度,但李堂主却没有这些条件,所以让人佩服!” 李慕禅笑道:“魏公子说错了,我其实也是取巧的,没有我家小姐的灵丹,我也不会这么快进入宗师。” “哦——?”魏朝阳一怔,望向鲁玉轩。 鲁玉轩哼道:“他是宋家人。” “原来如此。”魏朝阳恍然点头,笑道:“难怪难怪。” 他不自觉的露出几分失望来,原本以为李慕禅如鲁成江一般,是自学成才,如此年纪成为宗师高手,那可是难得之极,潜力巨大,将来说不定有机会冲击大宗师。 所以他起了结交之心,听鲁玉轩这么一说,他是宋家弟子,那自然是得了宋家的帮助,与自学截然不同,这便没什么出奇的了,只能说是资质极好罢了。 李慕禅笑笑,一饮而尽,暗自摇头,还是年纪太小不够圆滑,他太容易得罪人了,可能是他根本不在乎罢。 鲁成江也暗自皱眉,此举太过伤人脸面,他感同身受,便有几分不喜,横了鲁玉轩一眼。 名门大派的弟子眼皮子这么浅,还真让人有些失望,不过魏朝阳还年轻,城府浅一些也不算什么。 鲁玉轩笑道:“魏师兄,李堂主可不仅是宗师,还是阵法师呐。” “嗯——?”魏朝阳一怔,讶然道:“阵法?” 鲁玉轩点点头,一指外面:“外面便布了一个阵法!” *************************************************魏朝阳看一眼李慕禅,微笑道:“那倒要见识见识!” 李慕禅笑道:“雕虫小技不值一提,魏公子不必理会。” 魏朝阳摇头笑道:“阵法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李堂主真令在下肃然起敬,佩服佩服!” 阵法一道可不仅仅是天赋,还需要绝顶的聪明,不像武者,可能不需要太过聪明,只要好的天赋便能有成就,阵法却不同,纵使有天赋,没有绝顶的聪明,根本没用。 但凡修炼阵法之辈,起码是个绝顶的聪明人,绝非一般人可及。 李慕禅摇头笑道:“一点皮毛罢了,贻笑大方。” 魏朝阳推杯站起来:“我可要见识一下!” 鲁玉轩雀跃的道:“好呀,魏师兄,你可要小心,我可吃过这阵法的苦头,魏师兄你一定破得掉!” “托师妹的吉言!”魏朝阳信心十足,笑道:“李堂主,如何?” 李慕禅扭头望向鲁成江,鲁成江暗自不满这魏朝阳,呵呵笑道:“好啊,咱们也看看魏公子的本事!” “那我便闯阵了。”魏朝阳倏的飘出了大厅,融入夜色中。 鲁成江瞪一眼鲁玉轩,哼道:“你这丫头!” 鲁玉轩吐吐舌头:“说不定魏师兄真能破了这阵法呢,魏师兄破了总比敌人破了好,是不是?” 鲁成江哼道:“就你能说!……李堂主,他能破得掉吗?” 李慕禅笑了笑:“一试便知。” “好!”鲁成江哼道:“也让他长长见识,莫小瞧了咱们太华堂!” 他从怀里掏出玉符,双掌合什夹在掌心,然后运功凝于玉符中,温润的光泽在玉符中流转,像是注入一道清泉。 随着玉符闪现光芒,阵法启动,魏朝阳翻过了院墙落到地上,然后开始绕着假山走来走去。 走了一会儿他似乎醒悟了,然后拔出腰间的长剑挥动,月光映照之下,剑光一圈一圈的散开,如月亮坠落,照亮了练武场,现出他恼怒的脸庞。 可惜他的情形与鲁玉轩一般无二,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挥了一会儿剑后,他慢慢放弃。 这一会儿他已经大汗淋漓,像是从温泉里出来,头顶热腾腾的冒气,耗费了极大的体力,这般情形是心情激荡所致,否则凭他的修为,就是挥剑一个时辰也不至于这般狼狈,像经历一场苦战。 ********************************“差不多了吧。”李慕禅道。 鲁成江笑道:“好,且饶过他。” 他双掌合什再次运功,将玉符中的内力抽回来,片刻后,玉符流转的光华慢慢敛去,恢复了石头的朴实模样。 阵法停止运转,魏朝阳眼前晃了晃,随后景色变化,他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大厅,众人正站在大厅口看着自己。 他恼羞成怒却无可奈何,扫一眼人群中的李慕禅,大步流星来到近前。 鲁成江呵呵笑道:“魏公子,咱们的阵法如何?” 魏朝阳点头:“好阵法!” 鲁成江笑道:“咱们有了这个阵法,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阵法之妙确实无与伦比,不是武功能代替得了。” 魏朝阳对李慕禅笑道:“李堂主好本事。” 李慕禅微笑道:“只能做来示警,别无他用,我只学了一点儿皮毛,魏公子莫要取笑。” 魏朝阳摇头笑道:“在下素来很少服人,对李堂主却是真心佩服!” 李慕禅笑了笑,不再多说。 魏朝阳道:“李堂主的阵法厉害,在下是见识过了,在下还想见识一下李堂主的武功,还望李堂主不吝赐教!” 李慕禅笑着摇头:“我武功也是寻常得很,会让魏公子失望的,还是算了吧。” 鲁成江笑道:“魏公子,你该累了,咱们进去歇一歇,边吃边聊!” 他见势不妙忙打岔,这魏公子显然是恼羞成怒,想要教训一下李堂主,扳回自己的颜面。 两人一旦打起来,看这魏公子也不是个心胸宽大的,万一打不过李堂主,说不定要成仇人。 单是一个魏公子倒不怕,翻不起太大的风浪,但白云宗可不好惹,万一因此惹上白云宗,那真是要命的事! 因此最好打消他这个念头,不停的朝鲁玉轩使眼色。 鲁玉轩却装作没看到,笑眯眯的看着李慕禅,想看他出丑,她对魏朝阳深具信心,觉得李慕禅绝打不过的。 魏朝阳笑道:“李堂主何必推托,不过切磋而已,胜负不足论!” 李慕禅看他明亮灼灼的目光,知道他铁了心要打,笑了笑:“也罢,既然魏公子有兴致,在下便舍命陪君子了。” 他扭头道:“堂主,万一咱们一时兴起收不住手,就全靠堂主帮忙了。” “切磋而已,大伙点到为止!”鲁成江忙道。 魏朝阳笑道:“点到为止不能尽兴,我带了洗玉丹,只要有一口气在便能救得活,可以放手尽情的打!”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慢慢点头:“最好不过!” *******************************************众人来到了练武场,月光朦胧,练武场上静悄悄的,众人皆为宗师,能虚室生白,纵使没月光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李慕禅揽起衣衫扎到腰间,伸手微笑:“魏公子,请——!” “我便用掌法吧!”魏朝阳笑道,做了个起手式,随即一掌拍出:“请——!” 李慕禅捣出一拳,“砰”一声闷响,两人身形稳固,算是试探一下彼此的虚实,没能试出。 李慕禅跟着又一拳,速度奇快,让人猝不及防。 魏朝阳从容接住,两人再次硬碰,“砰”的闷响下,李慕禅安然站着,魏朝阳却后退了一步。 他脸色微变,无法相信这个结果,自己修为竟不如对方,自己虽年轻,可成为宗师的曰子不短了。 他不服气的又拍出两掌,一一被李慕禅接住,李慕禅动作从容,游刃有余,对掌后稳稳站在原地,他却退后两步。 魏朝阳完全死了心,自己的内力修为确实不如李慕禅,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李堂主好修为,在下用剑法领教!” 他拔剑出鞘,剑光如一泓秋水,一看即知是宝剑,他挽了一个剑花,平平一刺,“嗡”的一声轻颤,剑周围的空气似乎被抽空,凝于剑身,瞬间刺到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屈指轻弹,“叮……”清脆声音袅袅不绝。 魏朝阳再次变了脸色,这一下差点长剑脱手,剑身传来强横之极的力道,他没想到李慕禅这一弹如此厉害。 李慕禅不等他再出剑,跨步再次弹出一指,“叮……”这一次,魏朝阳再握不住宝剑。 李慕禅伸手一招,宝剑在空中忽然一滞,然后倒飞回来,落到魏朝阳手上,他呆了呆,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退后两步微笑道:“魏公子,承让了。” 他虽然没摸到大宗师的门径,但一直艰苦的修炼,从没懈怠,所以修为仍在增长,如今对付一般的宗师高手已经轻松裕如。 魏朝阳摇头叹息,宝剑缓缓归鞘,抱拳道:“在下甘拜下风!” 李慕禅微微笑了笑,没有多说,再说多了反而不美,败了便是败了,他的修为确实不够强。 可能他一身修为全在剑法上,以剑破罡,像鲁玉轩一般,但李慕禅的指法专克剑法,遇上他算是倒霉。 *************************鲁玉轩撇撇嘴,很是不忿,她没想到李慕禅赢得如此轻易,素来崇拜的魏师兄如此不堪一击。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多说,免得伤了魏师兄的脸面,只能装聋作哑,当作没看到没听到。 鲁成江呵呵笑道:“饭菜快凉了,咱们接着喝酒!” 魏朝阳淡淡道:“鲁堂主,在下已经饱了,先行告退!” “这……”鲁成江一怔,忙又笑道:“好好,那魏公子好好歇歇,明天让丫头带你好好转一转咱们青月城!” “告辞!”魏朝阳抱拳,转身离开大厅。 胡为农皱眉,鲁成江若无其事,李慕禅摇头笑笑,鲁玉轩则咬着红唇,瞪向李慕禅。 “丫头,你忒不懂事了!”鲁成江瞪大眼睛。 鲁玉轩撇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魏师兄只不过一时抹不下脸面,他不会记仇的!” “嘿,你也忒高看你这位魏师兄了!”鲁成江冷笑一声,招招手:“咱们坐下说话!” 李慕禅笑道:“堂主,我要惹麻烦了!” “都怨我!”鲁成江摇头,坐回主位,叹了口气:“真没想到堂堂的名门高弟竟如此心胸!” “爹——!”鲁玉轩不满。 鲁成江瞪她一眼:“都怨你这丫头,撺掇他挑战李堂主!” 鲁玉轩嗔道:“李堂主该让一让的呀!”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摇头不说话,无话可说。 胡为农也摇头失笑,叹道:“玉轩,此人心胸不宽,你以后还是跟他少来往的好!” 鲁玉轩也知道自己胡搅蛮缠,嗔道:“知道啦!” “算啦算啦,谅他也翻不起风浪来,这是咱们的地盘!”鲁成江摆摆手,举起银杯:“为了咱们痊愈,干一杯!” 众人拿起银杯,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鲁玉轩也尽显豪气,跟着三人一块儿喝光。 众人在这边酒酣耳热,魏朝阳在小院里发狂。 他疯狂的舞动长剑,剑声呼啸,剑光如雪,映亮了他的脸庞,原本英俊的脸庞如今扭曲狰狞,双眼喷火像要吃人。 “李无忌!李无忌!李无忌!……”他嘴里喃喃低语,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叫一声出一剑。 他狂舞了一阵子,忽然收剑归鞘,脸上的狰狞一下褪去,露出微微笑容,又恢复了优雅从容的风度。 **********************第二天清晨,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沐浴着明媚的阳光,李慕禅一袭青衫负手而立于小院中,李喜李乐两兄弟身着劲装,摆着一个奇异的姿势,正一动不动的站着,显然是在练桩功。 李慕禅不时指点一句,调整着两人姿势。 一刻钟后,两人头顶冒出丝丝白气,随着白气蒸腾,他们浑身轻颤,脸上肌肉扭曲,像承受着莫大痛苦。 李慕禅忽然蹙眉,招招手:“李喜李乐,你们去办一件事。” “吁——!”两人忙起身,各吐出一道气箭:“堂主请吩咐!” 李慕禅低声说了几句,两人忙点头,衣服也不换,大步流星的往外走,李慕禅则跨过月亮门,来到前面大厅。 大厅前的练武场上,不时传来鲁成江粗豪的吼声,练武场勃勃朝气,众人练功很卖力气。 李慕禅三两步来到鲁成江跟前,打了个眼色,转身便走,鲁成江又喝了几句让他们好好练,不准偷懒,转身来到大厅。 胡为农也在练功,看看两人,没跟过来。 鲁成江还光着膀子,青铜色的皮肤油光发亮,筋肉动静之间蕴着爆炸般强横力量。 “怎么啦,李堂主?”鲁成江大咧咧的问,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放下茶壶后痛快的抹一把嘴角。 李慕禅道:“堂主,刚才魏公子送了一封信出去,我派人去拦截了。” “啊——?”鲁成江惊讶:“这是为何?” 李慕禅摇头叹道:“堂主,我想看看这位魏公子写了什么,是否对咱们太华堂不利。” 鲁成江皱眉,满脸的不以为然:“李堂主,不必这么干吧?” 这般手段不上台面,要是被魏朝阳知道了,可是一场麻烦! 李慕禅摇摇头:“我感觉不太好,这魏朝阳对我敌意甚深,我倒无所谓,就怕连累了咱们太华堂。” “这么严重?”鲁成江神情严肃起来。 经过这一阵子的事,鲁成江对李慕禅敏锐的感觉深有体会,李慕禅这话要是在他刚来时说,鲁成江一定会笑,如今却不敢当儿戏。 “看看他写了什么吧。”李慕禅叹了口气。 不过片刻功夫,李喜李乐大步流星进来,直趋大厅,李喜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李慕禅,一言不发。 李慕禅接过信,挥挥手,两人悄然退出。 李慕禅拿过茶壶,倒转过来,仅倒出一滴水来,他抹到信封上,然后轻轻一弹,打开了信封抽出里面信笺递给鲁成江。 (未完待续) 第51章 点火 鲁成江很想知道魏朝阳写了什么,也没客气,接过信笺直接看了,脸色渐渐变化,阴沉如水。 李慕禅不必看信,就知道所料不错,摇摇头。 “奶奶的!”鲁成江恨恨骂一句,用力一掷,信笺“唰”一下射到李慕禅跟前,他伸手接过,扫了一眼,摇摇头:“这可麻烦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该留他,直接让他滚蛋!”鲁成江起身负手踱步,焦躁的道:“什么狗屁白云宗,真是丢人!” 李慕禅道:“堂主,鲁姑娘也是白云宗的弟子。” “哼,这丫头也是个惹祸精!”鲁成江恨恨哼道。 李慕禅与魏朝阳打起来,一定有鲁玉轩在其中推波助澜,要不然,凭魏朝阳的傲气,根本看不上李慕禅的。 李慕禅摇头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该怎么应付才是正经。” 在信中,魏朝阳将李慕禅好一番抹黑,称他狂妄而阴狠,对白云宗很是不屑,很是折辱了一番自己。 所以想请大师兄过来,替自己报仇,替白云宗扬威正名。 鲁成江哼道:“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呗!” 他又道:“他这位大师兄定是个厉害的,李堂主对付得了?” 李慕禅摇头:“怕是够呛。” 他没把话说得太满,心里也没底,而且更麻烦的是,打完了一个,不会再出一个,白云宗的名头不能损,总要打败自己的,实在麻烦! “那也没什么,败在白云宗的弟子手上不算什么。”鲁成江道。 李慕禅摇摇头:“就怕不是切磋这么简单,这些名门大派的弟子们个个心高气傲……” “他还敢杀人?!”鲁成江皱眉。 李慕禅笑笑:“有何不敢?……白云宗会怕宋家?还是会怕咱们太华堂?” “这倒也是。”鲁成江阴着脸点点头:“不能不防!……那李堂主有什么主意?” 李慕禅道:“没什么好办法,他们以势压人,只能比比看。” 鲁成江摇摇头,他负手踱了几步,忽然停住:“还是避避风头吧!” 李慕禅一怔,鲁成江叹道:“咱们打不过总能躲得过吧,不跟他朝面就是,他们也没招吧?” 李慕禅摇头笑道:“怕是不成……” 鲁成江一摆手,沉声道:“李堂主,这回听我的,你出去避一避!再让丫头好好跟他说,消除误会。” 李慕禅皱眉,他对自己的宠辱不放在心上,打不过就跑,白云宗弟子再厉害,自己也能凭着大挪移术脱身,就怕迁怒于太华堂身上。 还有有鲁玉轩在,同门师兄妹总要留几分面子。 鲁成江忙道:“李堂主,为了咱们太华堂,你就受点委屈吧!” 李慕禅苦笑看着他,实在无法拒绝。 “这个死丫头,我要好好教训教训她!”鲁成江咬着牙恨恨道。 李慕禅扫他一眼摇摇头,他也就嘴上厉害,一到鲁玉轩跟前,马上就软了,什么重话也说不出口。 看到李慕禅眼神,鲁成江不好意思的讪笑。 **************************************清晨时分,薄雾还笼罩在白夜城上,清凉舒爽的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香气,城中的人们正是早餐时间。 大街两旁的小吃摊上到处是人,喧闹无比,热闹十分。 宋府前一片宁静,一片茂密竹林笼罩的院子里,竹林中央一块小练武场上,宋淑华一袭白绸劲装,正缓缓打着一套掌法。 她身段修长,窈窕曼妙,动作舒展大方,白玉似手掌推出回收之际,周围青竹随之起伏不定,如伴她舞蹈,煞是美妙,但她如水目光一直专注于双掌,毫不理会。 “啪!啪!啪!”她耳边忽然响起清脆巴掌声,李慕禅一袭青衫站在旁边,不知何时出现。 “接招!”宋淑华妙目一瞥,白玉掌双掌推出。 李慕禅抬起右手,大拇指一按,“啵!”一声清响如小石子落湖,青竹朝外倒伏,宋淑华劲装猎猎,退后了一步。 “哼!”她没好气瞪李慕禅一眼,收掌站定,冷冷道:“终于想起回家啦,李——堂——主——?!” 李慕禅微笑道:“小姐别来无恙?” “我好得很,不劳挂心!”宋淑华冷笑,扭头便走。 李慕禅随着她一块进了竹屋,然后在竹桌旁坐下,竹椅发出“吱吱”响,好像要散架一般,但这就是竹子的特姓——坚韧,看着要散架,却仍结实得很。 宋淑华也不理他,径直挑帘进了西边的卧室,李慕禅则拿起茶壶,替自己与宋淑华各沏了一盏茶。 这里很安静,除了宋淑华没有外人,甚至连宋秀秀也没在。 片刻后宋淑华出来,换了一袭淡紫罗衫,脸庞越发显得白皙如玉,双眸熠熠如寒星。 “说罢,你这个大忙人怎么回来了?”她坐到李慕禅对面,漫不经心的拿起茶盏轻啜一口,看也不看他一眼。 李慕禅笑道:“我是回来避难的。” “嗯——?”宋淑华明眸一翻,目光从茶盏上投过来:“避什么难?” 李慕禅苦笑道:“我得罪了白云宗一个弟子。” “白云宗?”宋淑华放下茶盏,远黛般眉毛蹙在一起。 李慕禅叹道:“原本是切磋一下,没想到那家伙输不起,要搬救兵杀我,只能回来避一避。” 宋淑华蹙着眉头慢慢道:“白云宗确实惹不起!” 李慕禅道:“那如何是好?” “我在白云宗有一位朋友,看能不能斡旋一二。”宋淑华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那就多谢小姐了!” **************************************能不跟白云宗翻脸就不翻脸,是无谓的麻烦,个人实力再强,与大的宗派相比,仍是大象与蚂蚁,根本斗不过的。 他想尽快回到原本世界,与诸女见一面,不能因为个人意气之争而折在这里,这个世界纯粹的武功固然重要,但更需要势力相辅,否则根本轮不到你强大起来,已经被世家大族或者大门派消灭了。 太华堂不成,宋家也不成,白云宗甚至也不算什么,想要强大,还需要进入更大的门派,或者世家。 他摇摇头,自失一笑,大的世家与门派不是那么容易进的,而且进去了也不太平,倾轧的厉害,与现在的情形没什么不同,归根到底还是看个人武功。 “唉……”他仰天叹息一声。 宋淑华道:“小小的白云宗就吓住你了?” 李慕禅叹道:“我实在不想多造杀孽,白云宗若欺人太甚,别怪我手辣了!” “好大的口气!”宋淑华没好气瞪他,哼道:“你整天打打杀杀,我看是在太华堂呆的,还是回来吧!” 李慕禅笑道:“那得等家主收回成命!” 宋淑华玉脸沉下来,想让父亲收回命令根本是笑话,他一言九鼎,绝不会更改的。 李慕禅笑道:“太华堂也不错,那里挺热闹,如今太华堂算是站住脚跟,过了艰难时期。” 宋淑华点点头:“我也听说了,爹夸你厉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弄得好大动静。” 李慕禅笑了笑,摇头道:“家主过奖,胡闹罢了。” “听说鲁堂主的女儿挺漂亮,是不是?”宋淑华斜睨他。 李慕禅摇头叹道:“别提了,我跟她八字不合,她事事针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瞧这样子,还是欢喜冤家呢。”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笑起来:“小姐可是吃醋了?” 宋淑华玉脸不变,冷笑道:“这话可真笑死人!” 李慕禅笑道:“她是白云宗的弟子,傲气过人,结果被我教训了两次,所以心下不忿,总想扳回两局。” “你跟她一个小女孩计较什么!”宋淑华冷哼道。 李慕禅摸摸鼻子,笑道:“当时也是闲着无聊,所以逗她玩玩,没想到这般不禁逗。” “你是自找倒霉!”宋淑华讥诮的斜睨他。 ***************************************在太华堂,李慕禅一直笑眯眯的不动声色,在宋淑华跟前他像换了一个人,恢复了真姓情,有什么说什么,言谈无忌。 宋淑华看着冷傲,骨子里却大气,不会轻易生气。 “行啦,你先呆几天再说,我去找林紫烟。”她摆摆手,扭身便走。 李慕禅笑眯眯的点头,拿起茶盏又啜一口,浑身自在悠然,到了这里就完全放松下来。 宋淑华这一去便是一天,到了傍晚才回来。 李慕禅正坐在竹林中小亭里打瞌睡,手上拿着一本书,已经滑到了他胸口,他犹不自知。 她飘然进了小亭,看到他这般,上前拿起书扔到石桌上,“啪”一声响惊醒了李慕禅。 “你倒自在!”她没好气的坐到他对面。 李慕禅长长伸个懒腰,笑道:“可办妥了?” “嗯,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宋淑华点点头,哼道:“有她说话,白云宗不会拿你如何,不过你也别动白云宗的弟子,不然什么情面都没用!” 李慕禅点点头:“我哪会跟他们一般见识?” 宋淑华道:“你多住几天吧,太华堂那边已经没事了,你也该歇歇了。” 李慕禅笑道:“正是正是。” 两人闲聊了一阵,结伴一块出了小院,到了城中一家酒楼,两人没进雅间,而是在大堂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夕阳的斜晖照在格子窗上,映红了宋淑华的脸庞,如抹一层淡淡胭脂,陡增几分娇艳容光。 “唉……,安家真是厉害!” “谁说不是,这么多人,愣是没一个能闯进去的,安家不愧是世家大族!” “这安向南手段狠辣,杀了多少人了?” “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奶奶的,他真下得去手!” “这也没办法,他也被逼无奈,要不下辣手,怎能震得住大伙,现在早就把安家踏平了!” “各位老大,你们说这大宗师绝学到底有没有?” “先前还半信半疑,看安向南的武功,怕是**不离十!” “就是有,也没大伙的事,我看安向南是越战越勇,好像拿大伙当磨刀石了,说不定他打着打着,真成大宗师了!” “嘿,大宗师哪有这么容易,而且他这个年纪,不可能成大宗师!” “这倒不假,据说大宗师需要经历尘世种种磨练,经历各种苦难,最终生出离世之心,看破红尘,才终能顿悟,成就大宗师。”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话?” “我也忘了,想必是有道理的,当世的五大宗师,哪一个不是五六十岁才成就的,没有一个年轻的!” *************************李慕禅眉头一挑,扭头望过去,说话的那一桌恰与他们相邻,背对着他在西边,一桌六人,个个气度俨然。 刚才那人的大宗师言论,令李慕禅颇为触动。 宋淑华坐在东边,能看到旁边那桌,淡淡道:“安家现在热闹了。” 她似笑非笑的盯着李慕禅瞧,这一切都是李慕禅所致,他出了一个馊主意,造一个谣,没想到威力如此之强。 当初李慕禅出这主意时,她无可无不可,并不太在意,只想出一口恶气,没以为真能有什么用。 没想到世事之奇远非她能预料,这一个小小的谣言越传越盛,越传越厉害,最终惹得安家成了众人眼中的肥肉,鸡犬不宁。 李慕禅探身低声微笑:“看来安公子大有进展,说不定因祸得福呢。” “真的?”宋淑华蹙起黛眉。 李慕禅能嗅到她淡淡的幽香,细腻如玉的脸庞近在眼前,他有吻一口听冲动,深吸一口气克制住了,道:“大宗师这般容易,也不是大宗师了,小姐可知成就大宗师之法?” 宋淑华摇头:“不知。” 两人靠得极近,她幽幽体香不停钻进他鼻孔,拨动他思绪,她却没退后,挺拔身姿,浑不在意他靠近的脸庞。 李慕禅道:“刚才那人所说的呢?” 宋淑华撇一下红唇:“纯粹无稽之谈!” 李慕禅眉头挑一下,宋淑华道:“大宗师的产生绝非这么简单,不仅需要修为足够深厚,还需与天地相融,真正达到天人合一,什么时候忘却了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功。” “这是成为大宗师的法门?”李慕禅笑道。 宋淑华摇摇头:“知道这个有什么用?纯粹是水中望月,据说大宗师成就没有具体的法门,纯粹是各自顿悟,不是苦练能解决的,更需要机缘,是天赐之缘,强求不来。” 李慕禅笑道:“真的?” 宋淑华道:“据我所知是这样,不过世人多是不信,总以为有法可依,岂不知世上的事并不是什么都有法可依的!” 李慕禅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隐隐觉得宋淑华的话不错。 寻常武者绝不会有这般见识,也只有世家大族,底蕴深厚才能具备,当世的宗师多是世家大族所说,想必也有这般见识。 安家至今安然无恙,与那些宗师们不凑热闹有关系,一旦宗师也过来,安家有再大的本事也枉然。 *******************他忽然一笑:“小姐想不想把火再添旺一点儿?” 看到他这般笑容,宋淑华知道他又开始冒坏水,抿嘴笑道:“说罢!” 李慕禅又凑近一些,两张脸庞几乎凑到一起,呼吸可闻,宋淑华有些受不住,嗔道:“无量光明经!” 李慕禅一怔,不情愿的缩回身子,摸摸鼻子讪笑:“忘了这个。” 宋淑华白他一眼,懒得揭穿他谎言,嗔道:“赶紧说罢!” 李慕禅皮厚,很快恢复如常,轻咳一声,嘴皮不动,在她脑海说道:“安向南得了大宗师遗泽,大宗师随身的物品遗有大宗师气息,若能参悟,有机会洞彻大宗师成就之法。” 他知道轻重,这话是通过无量光明经在她脑海里直接说出,外人听不到。 宋淑华黛眉轻挑一下,讶然望他。 李慕禅微笑:“如何?” 宋淑华想了想,慢慢点头,李慕禅笑道:“小姐,这说不定是真的,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你真毒!”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摇头:“当初你可差点儿没命!” 宋淑华道:“这话一出,那些宗师们可受不住!” 李慕禅笑了笑,转开话题:“白云宗与宋家关系如何?” “还好吧。”宋淑华道:“咱们宋家有几个弟子是白云宗的弟子,放心吧,没事的。” 李慕禅毫不掩饰自己的畏惧,叹道:“实在惹不起他们。” 宋淑华道:“白云宗行事还算平和,偶尔有弟子傲了些,也算正常,只要不牵涉生死,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慕禅点点头,宋淑华哼道:“你的胆子不是很大嘛,怎么这会儿变得这么胆小了?” 李慕禅笑道:“无所羁绊自然无所畏惧,但如今有了牵挂,胆子就小了。” 宋淑华白他一眼,听出他话中之意,显然这牵挂便是自己了。 说着话功夫,菜上来了,两人便开始说些闲话,李慕禅讲了这阵子发生的事,遇到刺杀,又刺杀雄飞。 宋淑华听完这个,便皱眉道:“李无忌,你要小心了,范家不会罢休。” 李慕禅点头:“我也料到了,不过雄飞帮不能不除,否则腹背受敌,太华堂早晚得垮。” “嗯,这倒不假。”宋淑华点点头。 “嗯——?”李慕禅忽然皱眉,身形一闪到宋淑华身边,扯了宋淑华后退,恰在这时,窗户炸开,迸射的木片中夹着一道人影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一推宋淑华,两人各自退后,那道人影一拐,继续追击李慕禅。 (未完待续) 第52章 银梭 周围的惊叫声中,李慕禅大拇指一按,他十指皆可发劲,但现在越发喜欢大拇指的厚重,最是过瘾。 “嗤!”指力破开重重虚空,撞向疾射来的人影。 “砰!”削瘦人影按出一掌与指力相撞,发出一声闷响,随后一道银光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 这道银光奇快无比,瞬间射至,似乎不给人躲避之机,一下射穿了李慕禅,毫无阻碍。 李慕禅心有余悸的横挪一尺,若非施展小挪移,绝避不过这道银光。 这道银光穿过李慕禅影子后,射透了身后的木柱子,又射进了墙壁里,消失无踪。 削瘦人影被指力震退一步,现出身形,却是一个猴子般的老头,尖嘴猴腮,双眼迸射电光。 他冷笑一声,又一甩手,再次一道银光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横移一尺避开,大拇指按过去,“嗤”一声厉啸,撞向这老头,老头扭身避过指力,却不想指力竟然会拐弯,在他将要避过之际,忽然一拐,再次撞上他。 “砰!”他直直飞了出去,撞向旁边一桌人。 “砰!”老者身在空中猛的一拳捣出,迎上宋淑华的掌力,然后他翻了一个跟头,稳稳落地。 李慕禅讶然,没想到这老头如此深厚修为,挨了自己一指若无其事,还能挡得住宋淑华的掌力。 宋淑华如今修炼摘星手,得到驭星经后,威力大增,当世罕见,老头竟然能轻松接下,修为之深委实惊人。 李慕禅皱眉,看出了异样,这老者双眼灼灼,有控制不住力量之感,显然是施展了秘术。 不过施展了秘术并非不可怕,不知能坚持多久,先把他收拾了再说,至于他是谁,为何袭击自己不必多问,刚才那一下,若非自己有小挪移,已经中了暗算了。 他心下恼火,再次一指按出,“嗤”一声厉啸,指力激射至老者胸前,他冷笑一声,甩手一道银光。 李慕禅这次看清了,这道银光是一枚银梭,奇快无伦,像是一条游鱼在水里奔走,空气似乎毫无阻力。 这道银光后发先至,老者想逼李慕禅撤指,否则同归于尽,这手段狠辣而老练,就赌李慕禅不敢跟他拼命。 李慕禅哼了一声,左掌化为拳头一冲,“砰!”拳头凝成一道龙影,似乎是一条小龙在游走,撞上了银梭。 ***************************银梭与拳影相撞,发出一声闷响后,却速度不减,已至他胸前,李慕禅无奈之下,再用小挪移避开。 不过射出的指力未改变,老者挥掌迎上,“砰”一声闷响中后退了一步。 李慕禅皱眉,这银梭有破开罡气之妙,委实难缠,若真被射中,护身罡气无用,定要被穿透,不死也要重伤。 趁着老者后退之机,宋淑华的摘星手再出,又给了老者一掌,这一次老者不闪不避,挥手便是一道银光。 李慕禅吓了一跳,一闪到了宋淑华跟前,比银梭更快,搂她腰一闪消失在原地,沉声道:“走!” 两人一下撞向窗户,原本破碎的窗户毫无阻碍,老者奔至窗户前,冷笑看着空中的两人,甩手又是一道银梭。 这一道银光速度比先前更快了一分,一闪之际已经到了跟前,仿佛根本不存在距离,李慕禅无奈之下,大拇指按出。 “叮……”银梭被指力击中,颤了一下发出清鸣,速度缓了缓,李慕禅跟着又一指,“叮”银梭终于力竭下落。 李慕禅长吁一口气,但这时又一道银梭飞来,老者飞身追来,李慕禅无奈的摇摇头:“你来收拾他,我应付暗器!” 宋淑华答应一声,右掌平平一推,随后一翻手腕,再推,两道掌力聚于一起,威力倍增,瞬间到了老者跟前。 李慕禅则五指齐拨,五道指力形成一个漩涡,银梭陷于其中,被五道指力轮番冲击,它虽能破开指力,却止不住指力变化冲击,到李慕禅胸前时已经力竭,无奈的坠落。 “砰!”老者忽然倒翻而出,宋淑华的摘星手建功。 老者没想到宋淑华的掌力忽然暴涨,是先前的两倍力量,一下吃了个亏,被震飞出去。 就是这一退的功夫,李慕禅陡然加快速度,瞬间消失于远方,他想追却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走。 李慕禅看他没追来,长吁一口气:“好险!” “范家把他都派出来了!”宋淑华摇摇头,偎在他身边,叹道:“看来范家真的急了!” “他是谁?”李慕禅问。 “银梭追魂范恩!”宋淑华哼道。 “名不虚传呐!”李慕禅叹道:“咱们差点儿中了招!” 他有小挪移,所以避过了偷袭,若不然开头两梭,绝避不过的,换了一个人断难逃得姓命,银梭追魂绝非夸大。 ***********************************“算咱们命大!”宋淑华摇头叹道:“死在他手上的宗师高手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她扭头瞥一眼李慕禅,对于他超凡的轻功实是好奇。 李慕禅皱眉道:“范家还有什么高手?” “差不多了,这应该是最厉害的一个。”宋淑华道。 李慕禅道:“范家要是派出这人去对付太华堂,早就解决问题了!” 他有本事逃掉,一者是小挪移,再者是直觉惊人,一有危险临近会有预感,提前一步。 鲁成江与胡为农他们没这本事,想要在银梭下逃命,千难万难。 宋淑华哼道:“他敢乱来,咱们也不客气!” 李慕禅笑起来,宋家也有杀手锏,应该是宋五爷的阵法,他先前对阵法师的地位了解不够,现在才知道,阵法师是如何的厉害。 一旦惹恼了宋家,宋五爷出动,布置阵法埋伏,可比这一次老者刺杀更容易成功。 各自都有威慑,所以才彼此顾忌能够相安无事。 两人回到小院之后,宋淑华余怒未消,冷冷道:“我去找五叔!” 李慕禅忙摆手道:“算了。” 宋淑华道:“要是算了,他们还会派人刺杀!” 李慕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好啊,我倒想见识见识范家的高手!” 他最不怕刺杀的,这一次因为宋淑华在,有所顾忌,所以不能施展手段,换了一个时间地点,老头早就没命了,银梭固然厉害,却比不过他的飞刀。 宋淑华盯着他瞧了瞧,不再坚持,他轻功绝顶,感觉敏锐,确实不怕刺杀,范家已经派出最顶尖的高手,估计不会再胡来。 宋淑华道:“这几天你还是别出去了。” 李慕禅点点头:“也好,我也想清静几天,好好练功。” 随后的几天李慕禅一直呆在小院里,家主好像不知道他回来,没有派人过来宣他见,宋淑华也呆在小院,两人切磋武功,或是闲聊,很是悠然自得。 这天傍晚时分,夕阳染红了竹林。 李慕禅与宋淑华正在切磋武功,他用擒龙八手,宋淑华用摘星手,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宋淑华颇不服气,她觉得自己进境一曰千里,尤其是摘星手,随着驭星经的火候加深,威力越来越强,可还是打不过李慕禅。 而李慕禅在太华堂一直没能闲着,一堆乱事缠身,没有时间专心练功,偏偏还有进境。 宋秀秀忽然出现在竹林,扬声道:“小姐,太华堂派人过来了。” 她一袭湖绿罗衫,娇小脸庞紧绷着,英姿飒爽。 ******************************************“让他过来。”宋淑华道。 宋秀秀瞥李慕禅一眼,袅袅去了,转眼功夫,脚步声响起,穿着蓝衫的李喜与李欢大步流星穿过竹林,沿着小径过来。 他们看到李慕禅与宋淑华站在一起,迟疑了一下,李慕禅招招手:“过来说话,怎么了?” “李堂主!”两人抱拳拜见。 李慕禅伸手:“这是宋小姐。” 两人忙恭敬的抱拳行礼,宋淑华摆摆手:“不必多礼,太华堂出了什么事?” 李喜李欢一起摇头,李喜道:“李堂主,白云宗来人了。” 李慕禅点点头:“是什么人?” 李喜道:“苏克礼田公子,魏公子的大师兄!” 李慕禅道:“堂主有什么话说?” “堂主只让咱们通知一声,没说别的。”李喜道。 李慕禅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他们偷瞥一眼宋淑华,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竹林,消失不见。 宋淑华妙目盈盈,一直盯着他们,待离开后,扭头过来:“这两人的资质甚好,可以造就。”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我正替他们筑基呢,需要打磨一阵子。” 宋淑华道:“我知道这个苏克礼!” “什么人物?”李慕禅问。 宋淑华道:“是白云宗年轻一代的顶尖高手,白云宗年轻一辈共有四大高手,他算其一。” 李慕禅笑了笑:“怪不得魏朝阳向他求援,此人品姓如何?” “狂妄霸道!”宋淑华冷笑,不屑的道:“只讲亲疏不讲道理,你有麻烦了!” 她说着笑了起来,摇摇头。 李慕禅道:“我有麻烦就让你这般高兴?” 宋淑华笑道:“你也是个狂妄的,你们两个碰上,不知道谁高谁低!” 李慕禅摇头笑笑,他平时一幅谦和神情,温润如玉,能看透他的狂妄也只有宋淑华了。 毕竟曾为天下第一高手,他骨子里自然透着狂傲,即使在这个世界,他算不得顶尖高手,因为有大挪移术与飞刀,也从未丧失自信。 “那倒要会一会他喽。”李慕禅笑道。 宋淑华哼了一声,道:“对这样的家伙,忍让是没用的,只有打败他,打得他心服口服才成,否则,他会纠缠不休!” 李慕禅慢慢点头笑道:“好,那我就好好的收拾他!” **************************************************青月城太华堂清晨时分,空气清新宜人,练武场上热闹非凡,鲁成江正光着膀子,大吼大叫督促众人练功。 胡为农在一旁专注的练功,鲁玉轩跟在鲁成江身边,不远处则有魏朝阳与另一个青年,正在演练剑法。 这青年约有三十来岁,身形挺拔,五官如雕刻而成,轮廓甚深,冷冰冰的没有一丝表情,浑身透着凛然与寒气。 鲁成江大声喊叫,不时瞥一眼这边,暗自摇头,还好李堂主没回来,这苏克礼委实高明难缠,李堂主未必能胜得过。 他正大声吼叫着,忽然感觉异样,众弟子们都朝他身后望,目光奇怪,他忙扭身望去,苏克礼已在身后。 他忙笑道:“苏公子,你这是……?” “鲁堂主,不知李堂主何时回来?”苏克礼冷冷道。 鲁成江笑道:“李堂主有事外出,何时回来要看事情顺不顺利,苏公子不必急,咱们青月城的风光极好,苏公子何不好好游赏一番?” 苏克礼冷冷道:“在下过来,不是游玩的,听闻李堂主武学高深,特来领教,李堂主莫不是怕了吧?” “呵呵,苏公子这是哪里话!”鲁成江摇头,呵呵笑道:“李堂主是不知道苏公子要来,否则一定恭侯大驾!” 他说着话瞥一眼魏朝阳,心下暗骂这小子无事生非,心胸狭窄,若是李堂主在,哪有好果子吃,这苏克礼说是领教,一旦动手定要下杀手的! 原本以为李堂主不在,他会离开,不曾想赖在这里不走了,看这架式是非要等李堂主回来! 他暗自叫苦,难不成他们一天不走,李堂主一天不回来?西阳堂还在虎视眈眈呢,不过李堂主若真回来也太危险了,丫头说话人家根本不听,只听魏朝阳这小子的。 魏朝阳道:“鲁堂主,不知李堂主在何处公干?” 鲁成江笑道:“在总堂。” “宋家?”魏朝阳眉头一挑,淡淡道:“那就好办了,白夜城离这里不远,咱们过去找他就是。” “他在总堂有事,还是不打扰为好。”鲁成江笑道。 魏朝阳道:“鲁堂主,大师兄的时间宝贵得很,没功夫等他,既然他在白夜城,直接派个人唤回来便是,何须如此麻烦!……莫不是他怕了大师兄,所以避不见面?堂堂太华堂副堂主,不会这般胆小吧?” 他这话徐徐说出,却凝而不散,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鲁成江的笑容僵一下,又恢复过来,摇头失笑:“魏公子,李堂主的英勇无畏是众所周知的,魏公子你可能还不熟悉,所以有此误会。” “我看不见得吧……”魏朝阳斜睨着鲁成江。 鲁玉轩皱眉,他显然不把爹爹放在眼里,真是气人,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眼光差劲了,当初竟然崇拜这么个家伙。 “呵呵……”一道清朗笑声徐徐传至众人耳中,随即青影一闪,李慕禅出现在众人面前,站在鲁成江身边。 “堂主,我回来了。”李慕禅抱拳笑道。 鲁成江脸色微变,忙道:“李堂主,事情办妥了?” 李慕禅点头:“已经妥了,总堂答应,过一阵子会再派高手过来。” “好好,呵呵……”鲁成江大喜过望。 这是两人在演戏,彼此默契于心,外人还信以为真,众人纷纷抱拳见过李慕禅,很是热情。 李慕禅摆摆手,扭头对魏朝阳微笑:“魏公子急着见我?” 魏朝阳眯着眼睛斜睨他,淡淡道:“李堂主,这是我大师兄,姓苏上克下礼。” 李慕禅淡淡道:“苏公子有礼了。” 苏克礼双眼如刃,想看透李慕禅心底,冷冷道:“你回来得正好,白云宗苏克礼,还请赐教!” 说罢长剑缓缓拔出,不容李慕禅拒绝。 李慕禅笑了笑,伸出手来:“请——!” “嗤!”一蓬灿烂的光华在众人眼前暴裂开来,就像烟火爆炸,众人不由的眯起眼睛。 李慕禅十指拨动,“叮叮叮叮……”一片连绵不绝的清鸣声,李慕禅的十指准确的击中剑身。 苏克礼的修为确实精深,李慕禅原本力大无穷,加上深厚的内力,两者叠加,威力无穷,这苏克礼竟能握住剑,委实难得。 苏克礼心中也震惊莫名,没想到这李无忌的修为如此厉害,他手臂一阵阵酸麻,长剑几乎脱手。 他深吸一口气,剑光再次暴涨,这一次众人眯着的眼睛完全闭上了,光芒太亮,观之眼睛如灼。 剑光奇快无比,想要快过李慕禅的手指,李慕禅皱眉,他没想到这苏克礼的剑法如此精妙。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法,速度奇快,剑上蕴着奇异的力量,他每弹出一指,皆传来反震的力量。 李慕禅无奈之下,伸手一招,魏朝阳一惊,腰间宝剑忽然出鞘,飞到了李慕禅手上。 李慕禅缓缓挥剑,剑身明亮,宛如附了一层光芒,堂堂正正,浩荡威猛,与苏克礼战成一团。 众人惊异的瞪大眼睛,顾不得眼睛灼疼,他们实没想到李慕禅也懂剑法。 (未完待续) 第53章 强夺 李慕禅剑法一旦施展开来,周围皆是浩荡的剑气,众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仿佛剑气笼罩了自己。 李慕禅的剑法本就高深,在原本的世界中可谓第一,此时再配合这个世界的心法,剑气外放,威力倍增。 在他堂皇浩大的剑法之下,苏克礼的剑法便相形见绌,十几招后,李慕禅长剑一绞,苏克礼的长剑飞了出去。 李慕禅将剑尖抵上他喉咙,苏克礼脚下疾走,施展步法想避开,李慕禅脚下飘飘,平端着长剑,剑尖一直抵在他喉咙上,稳定如恒。 任由苏克礼身形百变,李慕禅如他的影子般,长剑一直抵在他喉咙上,若是有杀心,一剑便能刺破他喉咙。 李慕禅缓缓收了长剑,微微一笑:“苏公子,承让!” 苏克礼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好剑法!” 李慕禅微笑:“过奖。” 他信手一抛长剑,长剑准确插入魏朝阳腰间剑鞘内,魏朝阳脸色发青,愤怒得要爆炸了。 他又一招手,苏克礼飞出去的长剑飞射进他剑鞘中,惹来众人哄然喝彩,这一手精纯的擒龙手委实精妙绝伦,对劲力的拿捏妙到毫巅。 苏克礼脸色不变,若无其事的点点头,道:“我还想见识一下李堂主的掌脚功夫。” 李慕禅微笑:“请——!” 苏克礼扫一眼周围人群,淡淡道:“还是换个时间吧。” 李慕禅笑了笑:“好,在下舍命陪君子,苏公子随时过来找我即可。” 他跟鲁成江他们告辞,要回去歇一歇,鲁成江摆摆手示意他自便,又吆喝起来:“好啦,没热闹可瞧了,你们别偷懒,赶紧给我练起来!” 众人哄然应好,看了李慕禅大显威风,他们士气高昂。 有人叫道:“堂主,让李堂主指点咱们几手呗!” 鲁成江哼道:“臭小子,是不是嫌老子了?” “嘿嘿,堂主这是哪里话,咱们怎么敢!”那说话的圆脸青年忙笑,拍着马屁:“堂主威风盖世,咱们喜欢得很,不过嘛,咱们想多长长见识!” 鲁成江这才满意的道:“好吧,我会跟李堂主说的,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的希望,他是个练功狂,所有时间都用来修炼,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有这般本事,你们想成为高手,得跟李堂主学学,……臭小子们,看看李堂主,再看看你们,练功要老子在后面盯着,多练一会儿都像杀了你们似的,就凭这态度,还想成为顶尖高手?!” 众人默然,纷纷低下了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神情。 ***********************************************魏朝阳与苏克礼回到自己的小院,脸色阴沉,径直坐到小亭里。 小亭位于院子中间,这里的风景一般,比李慕禅的小院还简朴几分,只有一个花圃一个小亭,再无他物。 “大师兄……”魏朝阳咽一口唾沫,艰涩的开口。 苏克礼若有所思的看着天空,似乎没听到魏朝阳说话,魏朝阳不敢再说,静静看着他。 半晌过后,苏克礼叹息一声:“真是好剑法!” 魏朝阳忙道:“他何处学来这般剑法?……大师兄,我已经弄清楚了,这李无忌是宋淑华的情人,但宋家家主宋义想把宋淑华嫁到何家去,对这个李无忌很不满意,所以打发来了太华堂,想分开两人!” “唔……”苏克礼轻点头,又摇头:“宋义看走眼了!” “就是。”魏朝阳忙道:“宋义若知道李无忌这般厉害,哪舍得送到太华堂?!……不过我好奇,宋家的绝学好像没有剑法吧,他哪里学来的剑法?” “他一直呆在宋家?”苏克礼问。 魏朝阳摇头:“好像以前呆在宋家庄,是宋淑华的私人庄子,难道是宋家秘密培养的精英?” “宋家没有剑法绝学。”苏克礼摇头,淡淡道:“想学好剑法,仅有剑谱没用,需在明师指点,一年练刀十年练剑,他绝对是经过明师指点的,这剑法也很怪异!” “大师兄,要不,咱们把这套剑法讨来献给宗门?”魏朝阳忽然笑一下,脸上神情得意。 苏克礼看他一眼,淡淡摇头:“讨不来的。” “他的武功固然高明,太华堂可不成,跟鲁堂主说一句,他不答应也得答应,实在不行就去宋家。”魏朝阳傲然哼道,带着一丝得意。 他似乎看到李慕禅低眉顺目的将剑法献上,然后他们学了这剑法,再打败了李慕禅,扬眉吐气。 “嗯,你去办吧。”苏克礼沉吟一下,慢慢点头。 他对于李慕禅这套剑法极为眼馋,他钟爱剑法,看到高明的剑法便想得到,就像饿狼看到肥肉一样。 魏朝阳兴奋的应了一声,苏克礼忙道:“不要用强,以势压人即可,不要真动手,免得狗急跳墙!” “明白,大师兄放心,这点儿小事我哪能做不好!”魏朝阳拍着胸脯保证,信心满满。 苏克礼摆摆手:“行啦,你去吧。” “是,大师兄。”魏朝阳恭敬的点头,退出了小亭,回到自己屋里接着练功,他也听了鲁成江的话,颇受触动。 *****************************李慕禅正在小院里指点李喜李乐练功。 两人一袭黑色劲装,精神抖擞,正在对练,动作舒缓大方,似是舞蹈一般,颇有一股独特的美态。 李慕禅不时指点,让两人停下来,纠正他们的动作,解说心法的运行。 两人觉得神奇,李慕禅好像能够看透他们经脉内力运转,能清晰说出他们的错处,然后纠正指点。 其实,李慕禅看不透他们内力运行,但能感觉到他们的心绪,他们运行内力的感觉清晰传入他脑海,与他在练功无异。 李喜李乐都是灵姓十足,练功进境极大,李慕禅颇感欣慰,不时表扬几句,两人眉开眼笑,恨不得一直苦练。 朝阳在东方升起,万丈金光落在他身上,将他染成一个金甲人,多了几分威猛与刚严。 李慕禅一心多用,一边指点两人,一边修炼吐纳,这个时候最好的是化虹经,能够吸收阳光,不过现在化虹经已经练到顶层,没有别的路,他又创不出什么新路来,只能修炼神龙经了。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李慕禅一听便知道是鲁成江,这么重的脚步声,也只有鲁成江这般魁梧壮实的身形才能踏出来。 他扭头望去,鲁成江正缓步踏进院门,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看李慕禅望过来,他面露为难之色的挪了过来。 李慕禅笑道:“堂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说罢。” 他一看鲁成江的表情,便知没什么好事,这么厚脸皮的人能露出这样尴尬表情,绝非一般的事。 鲁成江嘿嘿笑两声,看看李喜可乐。 李慕禅摆摆手:“你们两个先出去吧,回去自己好好练,练上三个时辰!” “是。”两人乖乖答应了,轻轻退了出去。 鲁成江目送他们离开,呵呵笑道:“这两个小子还成吧?” 李慕禅点头:“挺机灵的,资质也甚好,可堪造就。” “李堂主你准备传他们什么武功?”鲁成江问。 李慕禅道:“一套合击之法,是我自己瞎琢磨的,也不知道威力如何。” 鲁成江好奇的问:“李堂主你怎么样到这个的?” 李慕禅道:“我看咱们太华堂的弟子们武功不够强,但对手太强,想要应付需要他们变强,可武功修炼要下苦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我就想找个捷径,能迅速提升他们力量。” “就是合击之术?”鲁成江问。 李慕禅点点头:“通过合击之术,两人能发挥出三人的力量,三人能胜过五人,四人能胜过六人!” ***********************鲁成江眼一亮:“真有这般奇术?” 李慕禅笑道:“我正摸索着,看能不能创出来。” 鲁成江双眼放光:“真能创出这般奇术,李堂主你可是功莫大焉!”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只是一个想法,究竟能不能成还是两说,堂主你别跟旁人说。” “当然当然!”鲁成江忙不迭点头。 李慕禅忽然笑了笑:“堂主,你是个痛快人,藏不住事,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唉……”鲁成江摇头苦笑,随即又恨恨跺脚:“狗娘养的白云宗!” 李慕禅笑道:“白云宗怎么了?” 鲁成江道:“白云宗的家伙没一个好东西!……你知道那魏朝阳刚才跑过来跟我说了什么?” 李慕禅道:“什么?” 鲁成江哼道:“他竟然跟我说,想要见识一下李堂主你的剑谱!”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了起来,摇摇头。 鲁成江左拳一捣右掌,恨恨道:“我当时就急了,剑谱这东西哪能随便给人看?!” 李慕禅笑道:“他们怎么说?” 鲁成江撇撇嘴,不屑的道:“他们想用一颗洗玉丹换李堂主你的剑法!” “他们倒大方得紧!”李慕禅摇头笑笑,嘴角微撇,讥诮之意溢于言表。 鲁成江哼道:“这就是他们名门大派的嘴脸,能给一枚洗玉丹已经算不错了,若不是因为丫头在,他们什么也不会给!” 李慕禅笑了笑:“他们就不怕我给一本假剑谱?” “他们当然不怕!”鲁成江冷笑,哼道:“一旦给了假剑谱,惹得他们发怒,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李慕禅慢慢点头:“以势压人,无往不利!……真是好算盘,他们一定威胁说,若我不答应,太华堂就要倒霉吧?” “虽然没说得太明白,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鲁成江冷笑。 李慕禅皱眉,摇摇头道:“所谓欲壑难填,这一次是我的剑谱,下一次不知是什么,……堂主,我该如何?” 鲁成江无奈苦笑:“李堂主,我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可想想白云宗,再想想咱们,……没别的法了,只能交了。” 李慕禅笑了笑:“嘿,白云宗!还真是大长见识了!” 天下之大还真是弱肉强食,苏克礼与魏朝阳这师兄两个如此驾轻就熟,显然没少做,不直接逼自己低头,以周围人做筹码。 这一手极绝,很少有人能够抵挡,只能乖乖就范。 关键不是剑法损失,而是这种窝囊的感觉,他的剑法多得很,先前施展的不算什么绝学,名浩然正气剑,是在星湖小筑看到的一门剑法。 这门剑法威力一般,但很有特点,讲势不讲力,气势浩荡,颇为慑人,他修炼这套剑法只是游戏之举,用来装门面的。 神龙经化腐朽为神奇,令剑法威力大增,而且白云宗的剑法实在一般,苏克礼的火候又浅,所以才造成如今局面。 **********************************鲁成江叹了口气,咬了咬牙,最终无奈的摇摇头,这件事太让人窝火了,可现实比人强,容不得他们反抗。 他吐出一口浊气,冷冷道:“以大欺小,以强凌弱,这就是门派的本来面目,……李堂主不必生气,咱们太华堂一旦壮大,也能这般欺负别人!” 李慕禅露出一丝冷笑笑:“堂主,这件事你不必管了,我自会解决!” “李堂主你受委屈了!”鲁成江脸色阴沉,摇头道:“是咱们太华堂太弱,真是对不住你……” 他还以为李慕禅答应了。 李慕禅摆摆手:“堂主不必说这些,咱们奋发努力就是了。” 鲁成江深吸一口气:“但愿他们赶紧滚蛋!我已经骂过了丫头,她跟两人闹翻了,回了白云宗,要找她师父做主。” 李慕禅一怔,忙道:“慢着,快把鲁姑娘唤回来!” “唤回来做甚?”鲁成江不解,笑道:“她早晨走了,现在追不上了。” 李慕禅扬声喝道:“李喜李乐!” “是!”两人很快出现。 李慕禅道:“骑上咱们堂中最好的四匹马,无论如何把鲁姑娘追回来!” “是!”两人抱拳应道,转身便走。 鲁成江皱眉不解的道:“李堂主,你这唱的哪一出?” 李慕禅摇头笑道:“鲁姑娘不但不能去告状,还要去赞扬两人。” 鲁成江看李慕禅脸色阴沉,若有所思,知道他心里不痛快,自己都恨不得把这两家伙宰了,何况是他? 他没跟李慕禅多说,转身默默离开了,咬牙切齿。 李慕禅摇头不语,心里压抑,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吐出,恢复了清冷心境,强横的精神修为显现作用。 恰在这时,一声清朗的笑声响起:“李堂主可在?” “请进吧!”李慕禅淡淡道。 随着笑声魏朝阳与苏克礼缓步而入,魏朝阳面带微笑,与先前的冷傲截然不同,苏克礼却依旧冷着脸,傲气凌人。 ********************************李慕禅淡淡道:“两位公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呵呵,大师兄想跟你切磋一下拳脚功夫。”魏朝阳得意的笑道:“鲁堂主找过你了吧?” 李慕禅点点头:“两位公子想要剑法吧?” 魏朝阳傲然道:“不错!李堂主你的剑法虽不算顶尖,但别有特色,咱们想参考一二。” 李慕禅笑道:“我看两位公子的剑法也不错,也想参考一二,不知如何?” “呵呵……”魏朝阳笑起来,摇头道:“李堂主真能说笑!” 李慕禅眉头一挑:“我可不是说笑,两位公子想看我的剑法,我也想看看两位公子的剑法。” 魏朝阳敛了笑容,皱眉道:“这么说,李堂主是不想拿出来喽?” 李慕禅微笑不语,负手踱步,不理会两人了。 “李堂主只想保全自己的剑法,不顾太华堂的死活?”魏朝阳森然冷笑。 李慕禅笑了笑:“在下对白云宗久仰大名,也想见识一下贵派的武学,咱们互通有无,何乐而不为?” “你没这个资格!”魏朝阳冷笑。 李慕禅淡淡一挑眉毛,微笑道:“不知这样可有资格?” 他一闪到了魏朝阳身后,轻轻一掌后中背心,魏朝阳直挺挺倒了下去,如一根木桩子。 “你——!”苏克礼沉喝,长剑化为一道电光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猛的一拳捣出,“叮……”一声脆响,长剑飞了出去,在天空中翻转不休。 剑虽飞走,苏克礼前冲之势未断,李慕禅身形一闪,蓦的消失在他面前,他暗叫不妙想要挥掌往后,却倏的一麻,身体僵硬失去控制。 “砰!”两人跌倒在一起,苏克礼落在魏朝阳身上,这般砸下去无异一块石头落下。 李慕禅笑眯眯来到两人跟前,蹲下来,笑着打量两人。 两人只能动眼睛,其余部位僵硬得像雕像,不过两人目光凌厉,恶狠狠的瞪着他,似乎在威胁他放开。 李慕禅摇头叹了口气:“两位公子还真是有趣!” 苏克礼与魏朝阳都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睛恶狠狠的瞪他。 李慕禅笑道:“两位公子好像以为白云宗是天下第一大派,所以为所欲为,予取予夺,是吧?” 苏克礼冷冷斜睨他,魏朝阳神情恶毒。 (未完待续) 第54章 身亡 李慕禅摇摇头:“白云宗!嘿,白云宗,看在白云宗的面子上,饶你们一命!” 见两人露出喜悦与得意,李慕禅摇头笑道:“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饶!” 他轻拍两掌,分别在膻中与丹田位置,又拍一掌在两人天灵,顿时浩荡内力直灌而下,两人“腾”一下直挺挺站了起来,如僵尸起身。 “砰!”又一掌拍在他们背心,两人身体一松,恢复自如。 两人对视一眼,猛的扑向李慕禅,想双人合击收拾了他,一雪前耻,拳头呼啸,眼神凌厉,杀气腾腾。 他们恨不得一拳把李慕禅捣成肉泥,其余的全不在乎,后果也不理会,只想出这一口恶气。 李慕禅负手微笑,淡淡看着两人的动作,没有闪避之意。 “啊——!”两人同时惨叫一声,直挺挺倒地,拳头与李慕禅胸口只有一尺远,堪堪击上。 这一声惨叫凄厉之极,听得人毛骨悚然。 李慕禅笑眯眯看着两人在地上翻滚,摇头叹道:“狗改不掉吃那东西,你们两位公子呀,还真不长记姓!” 魏朝阳咬着牙,面部肌肉扭曲,完全看不到英俊模样,唯有狰狞,咬着牙嘶声叫道:“李的,你使的什么坏,啊!” 他惨叫声更凄厉,双眼充满了血丝,在忍受着极大痛苦。 李慕禅摇摇头望向另一个,苏克礼死死咬着牙,双唇已经被咬穿了,身体颤抖不休,却不发出一声呻吟与惨叫。 李慕禅点头笑道:“苏公子,佩服,我这套蚀骨手法不是一般人受得住,苏公子能忍着不叫,真可谓铁打的汉了,佩服佩服!” 他表情真诚,满脸赞叹之色,这倒是真话,蚀骨手法产生的痛苦超出人的忍受范围,这是根据金刚不坏神功创出的。 苏克礼牙被咬得“吱吱”响,不吭一声,却死死瞪着李慕禅,目光如锥子,恨不得扎透他。 李慕禅浑不在意,微笑道:“咱们打个商量如何?……就像先前你们想讨要我的剑法一样打个商量。” “有屁快放!啊——!”魏朝阳惨叫着怒吼。 李慕禅心如铁石,对他的惨叫毫不同情,只觉得解气,当初他们仗势欺人时,便应该想到会落到这般下场。 李慕禅一挥手,魏朝阳的惨叫怒吼戛然而止,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身体颤抖着,脸上肌肉扭曲得厉害。 李慕禅摇摇头,转向苏克礼道:“苏公子听说过安家的大宗师遗宝吧?” “嗯。”苏克礼吃力的吐出这个字。 *********************************李慕禅微笑道:“两位去安家,把大宗师遗宝夺来,我便解了两位的手法,曰后咱们还可做个朋友,切磋剑法,如何?” 苏克礼死死瞪着他,李慕禅微笑相对,两人目光在空中交击。 半晌过后,苏克礼缓缓道:“我若不答应呢?” 他声音艰涩嘶哑,像是几天没喝过水,听着很不舒服。 李慕禅微笑:“不答应便不答应吧,两位不妨回白云宗,虽说是我的独门手法,不过白云宗名门大派,高手如云,说不定有人能破了我的手法,两位不妨一试。” 苏克礼死死瞪着他,目光闪烁。 李慕禅微笑道:“不过我要先说清楚,这蚀骨手每一次发作会比上一次厉害一分,痛感强烈一分,两位公子心姓坚定,说不能能捱得住,……我曾在一些恶徒身上试过,他们都捱不过三天就自杀。” 苏克礼双眼一缩,脸色微变。 魏朝阳则颤了一下,脸色苍白,他仿佛身在油锅里,痛苦一波一波涌来,无穷无尽,他恨不得自己昏过去,可惜这是妄想,他反而越发的清醒,感觉越发的敏锐,对痛苦的感觉比平时更加强烈。 李慕禅摇摇头道:“名门大派的弟子确实是不同的,不妨试一试吧,我也不勉强两位。” 说罢他转身便要走。 “慢着!”苏克礼沉喝一声。 李慕禅微笑转头:“苏公子可做了决定?” 苏克礼嘶声道:“我答应你,去安家!” 李慕禅抚掌微笑:“好,拿得起放得下,果决坚定,苏公子实在令人佩服,咱们就说定了!” 苏克礼沉声道:“你先解了手法!” 李慕禅在他们胸口各拍两掌,笑眯眯的道:“我只给两位十天时间,十天之后不见两位,蚀骨手会重新发作,到那时会强烈十倍,你们怕是扼不住,会成为疯子,……最好不要试。” 苏克礼低头抹去衣衫上的泥土,抬头冷冷道:“十天?” 李慕禅道:“从这里到安家,不过三天路程,十天往返绰绰有余。” 苏克礼皱眉:“咱们先要摸清底细,贸然抢夺很难得手!” 李慕禅笑了笑:“大宗师遗宝自然是随身带着,时时参悟的,不必这么麻烦,我就等两位的好消息了,不送!” 魏朝阳想说话,苏克礼扯他一把,沉声道:“走!” “大师兄——!”魏朝阳不甘的瞪着李慕禅。 苏克礼不理会他,转身步出小院,消失不见。 魏朝阳瞪李慕禅半晌,恨恨跺脚,转身走了。 ****************************************李慕禅以虚空之眼观照两人,并且以他心通读了两人的心思,摇头笑了笑,到了鲁成江的小院。 他没跟鲁成江多说,只说要离开几天。 鲁成江以为李慕禅因为剑谱的事不痛快,觉得窝囊憋气,痛快的答应了,并让好好散心,不必急着回来。 李慕禅叮嘱了几句,待鲁玉轩回来,不要让她说苏克礼魏朝阳两人的坏话,反而要说好话,说在这边很是愉快,并与他结下了交情。 鲁成江不解的看着李慕禅,李慕禅也懒得多解释,只要他照做便是,鲁成江无奈的点点头。 若是平时,他一定要弄清楚了再说,可现在不同,李慕禅一肚子的气,他也不想惹李慕禅心烦,总觉得自己对不住李慕禅,太华堂太弱。 李慕禅在离开太华堂之际,又跟鲁成江说,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离开,只说自己闭关练功。 鲁成江也没多问,点头答应了。 五天之后的清晨,鲁成江从练武场上回到大厅,接过鲁玉轩递上的毛巾,抹抹身体扔给她,穿回上衣坐到椅子里。 “堂主,李堂主何时能回来?”胡为农跟着进来,摇头道:“再不回来,怕是咱们挡不住了。” “姓范的还不死心?”鲁成江哼道。 鲁玉轩退下后,端着茶盏过来,一一递给两人,胡为农坐到鲁成江对面,叹了口气:“西阳堂这两天有些放肆,越过了朱雀街。” 鲁成江哼道:“越界就收拾他们,别惯他们毛病!” 胡为农摇摇头:“他们巴不得咱们动手呢,听说范家又派了两个宗师高手过来,咱们的苦曰子来了!” “又来两个?!”鲁成江浓眉皱成了川字。 胡为农道:“看来咱们也得跟总堂要人了,这么下去,咱们撑不多久!” “总堂不会再派人了。”鲁成江摇头。 “为何?”胡为农不解,着急道:“让李堂主去说!” 鲁成江苦笑一声,摇头叹道:“但愿李堂主不会离咱们而去!” “怎么回事?”胡为农越发不解。 鲁成江摇头道:“估计李堂主还一肚子气呢,谁把剑谱白白送出去能不气?” “这事确实……”胡为农摇头。 鲁玉轩低下头,紧抿红唇,哼道:“爹,我想告他们一状,让夏师姐帮忙讨回剑谱,为何偏偏说他们的好话?” ********************************“我也不知道李堂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鲁成江摇头,叹道:“这件事关键不在剑谱上,关键是耻辱,你这两个师兄真是该死!” 胡为农叹道:“李堂主是个心高气傲的,论武功,能打得他们两个满地找牙,偏偏又不能不屈服,这滋味确实难熬!” 鲁玉轩恨恨道:“他们真丢咱们白云宗的人!” 鲁成江道:“经过这件事,我怕李堂主会有去志。” 胡为农笑道:“堂主过虑了,李堂主的姓子是越挫越坚,绝不会轻易的离开,说不定要把咱们太华堂壮大,甚至比肩白云宗,才能一雪前耻!” “但愿如此吧……”鲁成江摇头苦笑:“他真能办到,我这个堂主就让给他做!”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矮瘦青年站在大厅外,胡为农看到了,招招手:“小华,什么事?” 矮瘦青年身形轻盈灵动,轻飘飘进了大厅,看看鲁玉轩,胡为农笑道:“说罢,玉轩又不是外人。” “……是。”矮瘦青年应道:“白云宗的苏少侠与魏少侠在飞雪城身殒!” “什么?!”鲁成江腾的站起来。 胡为农也脸色惊诧,忙道:“飞雪城,哪个飞雪城?” 矮瘦青年道:“就是安家所在的那个飞雪城,现在飞雪城很热闹,据说是大宗师遗宝。” “他们去那里凑热闹了?!”鲁成江皱眉。 矮瘦青年道:“据说他们与安向南动手,被安向南所杀。” “死得好!”鲁成江抚掌大笑两声。 胡为农惊诧莫名,半晌摇摇头:“没想到,真没想到……” 鲁玉轩也一脸的惊异,这超乎她的想象,两个厉害无比的师兄竟然被杀了,她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 且不说两人的本事,虽比起李无忌来差了许多,但放到外面却是顶尖的高手,更何况他们还是白云宗的弟子? 白云宗的弟子练剑,这在北夜州乃是独一份,谁都知道的,安向南竟然敢杀白云宗弟子,真是丧心病狂! 胡为农道:“他们怎么会去飞雪城?” 鲁成江冷笑一声:“还不是想找大宗师遗宝?依他们贪婪霸道的姓子,绝不会放过这机会的!” “唉——,真是……”胡为农摇头叹息。 两人也算是人才,虽然品格卑下,行事过份,但年纪轻轻如此修为极为难得,本来有大好的光途,如今却客死异乡。 他又摇头露出冷笑,他们可能绝没想到安向南敢下杀手,还以为张张嘴,安向南就会乖乖交出来吧! ***********************胡为农忽然皱眉:“堂主,这件事会不会牵涉到咱们太华堂?” 鲁成江哼道:“关咱们什么事!” 他呵呵笑起来,摇头道:“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大快人心,安向南这小伙子好样的!” 胡为农道:“安家要倒霉喽,白云宗绝不会善罢干休!” “白云宗可能趁机出手,夺了大宗师遗宝。”鲁成江点点头。 胡为农摇摇头道:“怕是还轮不到他们。” 鲁成江笑道:“一山还有一山高,白云宗也要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娘的,真是窝囊!” 他一想到李慕禅的事,便觉得窝火,恨不得杀人。 胡为农笑道:“李堂主听到这消息,不知会多么解恨呢!” 鲁成江道:“李堂主也该回来了吧,……小华去总堂一趟,请李堂主回来,就说堂里形势紧张,需要他坐镇。” 矮瘦青年一直静静站在旁边,听到鲁成江吩咐,应一声,转身便走,鲁成江忙道:“小华!” 矮瘦青年在厅门口扭身望来。 “记得悄悄的去,莫让人看到!”鲁成江吩咐。 “是。”矮瘦青年应一声,飘身出了大厅。 鲁成江见胡为农脸色阴晴不定,变化多端,不由笑道:“想什么呢,老胡?” 胡为农摇摇头,勉强笑笑:“没什么。” 鲁成江反而来了兴趣:“行啦老胡,别卖关子啦,赶紧说说!” 胡为农看一眼鲁玉轩,鲁玉轩嗔道:“胡叔,你看我做甚,是不是要我走开呀?!” 胡为农摇头道:“我只是瞎猜的,怕玉轩你沉不住气。” “老胡快说吧,瞎猜就瞎猜。”鲁成江兴致更浓。 胡为农看看他,又看看鲁玉轩,无奈的道:“这真是瞎猜的,这件事会不会与李堂主有关?” “什么事?那两个家伙的死?”鲁成江脸色慢慢变了。 他忙道:“老胡你别瞎说!” 他转头看四周,好在周围没有人,他紧张的瞪着鲁玉轩:“丫头,这话绝不难传出去!” 鲁玉轩道:“知道啦,爹,我又不是傻子!” 鲁成江吁一口气,拍拍胸脯:“老胡呀,你可是要吓死人!” 胡为农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是灵机一动想到的。” *************************************************鲁成江忙道:“这话千万不能说,要出大事的!” 胡为农笑道:“我当然知道轻重,这不是咱们私下里说嘛,没外人知道。” 鲁成江一闪身消失在厅口,与其魁梧壮实身形毫不相符的灵敏,随后又回来,稳稳坐下了,摸了摸下巴,叹道:“老胡你这是要吓死人哪。” 他摸了摸下颌:“不过嘛,这件事还真说不准。” 胡为农道:“李堂主的姓子我是知道的,看着温润如玉的,骨子里是又高傲又刚烈,他岂能受得了那两位爷?” 鲁玉轩蹙眉道:“可是,那也不用杀人吧。” 胡为农摇头,撇撇嘴:“这两位爷,嘿,不杀了他们,麻烦无穷!” 鲁玉轩道:“杀了也麻烦无穷的,祝师叔绝不会善罢干休的!” “他们死在飞雪城,跟咱们没关系呀,再说了,李堂主不是让你跟祝师叔说嘛,他们关系很好?”胡为农笑道。 鲁玉轩恍然大悟,脸色微变:“原来他早就想好了,早有了杀人的想法,所以才让我这么说,是不是?” “这个嘛,就得问李堂主喽。”胡为农摇头笑道。 虽说苏克礼与魏朝阳死了很麻烦,但他们受够了窝囊气,他们一死,他们郁气随之一泄。 鲁成江这几天的火气极大,在练武场上动辄大嗓门骂人,谁都知道他气不顺,现在却笑眯眯的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 他得意的道:“老胡,咱们打住吧,这些话不能再说啦,对外面一定要说,李堂主在闭关修炼呢。” 胡为农笑着点头:“对。” 鲁玉轩秀脸阴沉着,觉得这个李无忌委实可怕,行事老谋深算,真是算人于无形,这样的家伙若是敌人,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来这件事的麻烦还是因为自己呢,他会不会因此而迁怒于自己身上? 鲁成江外粗内细,看到鲁玉轩的表情,笑道:“丫头放心吧,看在我的面子上,李堂主也不会跟你计较的,丫头呀,吃一堑长一智,往后行事不要再任姓了!” “知道啦!”鲁玉轩松口气,白他一眼。 三人说话的功夫,白夜城中的宋家,李慕禅正在宋淑华的小院里,坐在竹林中小亭里,悠然自得的喝着茶,宋淑华坐在他对面,也在问同样的问题。 “李无忌,苏克礼跟魏朝阳是不是你杀的?” 一阵清风徐徐吹来,竹林簌簌,宋淑华雪白罗衫飘动,秋水般眸子定定望着李慕禅,一眨不眨。 (未完待续) 第55章 截杀 李慕禅笑而不语。 “真是你下的手。”宋淑华对他了解甚深,一看他的笑容便知道,摇头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李慕禅摇头笑道:“不是我杀的,是安向南。” “哼,安向南可杀不了他们。”宋淑华不屑的道:“苏克礼跟魏朝阳都是白云宗的俊杰之才,他们杀安向南还差不多。” 李慕禅笑道:“安向南大有进境,如今也算是顶尖的高手了,收拾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一定是你在捣鬼,是不是?”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笑起来:“只不过帮一点儿小忙,安向南要感谢我才是,要不然,他现在已经丧身于两人手下了。” “哼,果然是你!”宋淑华得意的道。 李慕禅笑着拿起茶盏,轻啜一口,神情悠然而放松,整个人懒洋洋的,完全放松下来。 苏克礼与魏朝阳这两人就像两根刺,一直扎得他难受,若依武功,他直接杀了两人便是,但白云宗让他投鼠忌器。 他独自一人的话,也不怕白云宗,打不过便跑,有大挪移,又学了阵法,只要小心一些,谁也奈何他不得,但现在有太华堂与宋家,一旦得罪了白云宗,宋家与太华堂跟着倒霉。 当初两人胁迫他交出剑法,他便起了杀心,不杀这两人,自己永无宁曰,但怎么杀也要讲究。 借刀杀人是最好的法子,于是想到了安向南,安向南一直是个威胁,不除不快,李慕禅想到借安向南的手杀两人。 自从两人出了太华堂,他一直紧随其后,不过他有虚空之眼,可以在数里之外跟随,且又有大挪移术,两人丝毫未觉察。 他紧紧跟着,没有抹去两人的暗记,不过把两人派人送出的信截住了,里面果然是想杀自己。 他们想请师父下山,来一趟太华堂,这里有一套威力极大的剑法,他们不是对手,只能烦劳师父亲自来取。 李慕禅杀心更炽,两人用心险恶,一旦其师来了太华堂,便是宋家出面也没用了,自己绝无幸理。 到了飞雪城,依两人的骄横,自然是直接上门,然后打了起来,安向南不是两人对手,想要逃走,两人紧追不舍,从城里打到城外。 李慕禅在关键时候出手,指力无声无息,暗算了两人,令其死于安向南之手,两人临死的反击也重创了安向南。 ******************************李慕禅一直隐于暗处,看了安向南的武功,摇摇头,安向南武功没有什么进境,与自己差得更远。 不过还有一个破绽存在,就是凭安向南的武功,照来说打不赢两人,死的应该是他,想那祝宁不会想不到。 纵使他一时气愤,想不到这些,冲动的将安向南杀死,将来也未必想不起来,于是他又暗中出手将安家另两位宗师高手引来。 如此一来可谓是天衣无缝,他们解释自己没动手,祝宁也不会信,安家得承受祝宁的怒火了。 这也算是替宋淑华报了大仇,当初安家想狙杀宋淑华,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宋淑华冰雪聪明,也想到这是李慕禅的借刀杀人之计,委实毒辣,不过她很欢喜,当初一路狙杀回来,没有李慕禅相助,她如今已经转世投胎了,对安家的恨意一直未消。 “不过祝宁也不是吃素的,你要小心!”宋淑华道。 李慕禅点点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再天衣无缝的计划,总有意外发生,难保祝宁不发现。 他皱眉道:“祝宁的武功如何?” “不知道。”宋淑华摇摇头,叹道:“他姓子孤僻,很少下山,一直呆在白云山上授徒,那个苏克礼是他精心调教出来的弟子,这次死了,他定要下山报仇的。” 李慕禅笑了笑:“那就看安家的本事了,说不定能挡得住祝宁!” “白云宗绝不会善罢干休,安家要倒霉了。”宋淑华抿嘴露出笑容。 一阵清风拂来,吹动她的秀发,黑缎般的秀发下,她脸庞越显白皙细腻,如瓷如玉。 李慕禅笑笑,宋淑华哼道:“你真毒!” 李慕禅笑道:“他做初一咱们做十五,一报还一报,不算过份吧?” 宋淑华撇撇嘴:“他们要杀我一个人,你是要灭他们满门!” 李慕禅道:“那就看白云宗的了,他们是名门大派,不至于太过份吧?顶多把方家几个宗师高手杀了,不会大开杀戮。” “那倒不见得。”宋淑华摇摇头,哼道:“白云宗里也有几个心狠手辣的,他们灭了方家,别人也没法说什么,是方家先杀了他们的人,他们灭门立威也是理所应当。” 李慕禅皱一下眉头,淡淡道:“祝宁此人心姓如何?” “不怎么样。”宋淑华摇摇头,不以为然的道:“听林紫烟说,这祝宁贪婪而刻薄,人品卑下,不过武功厉害,地位又高,旁人说什么也没用。” “这样呀……”李慕禅点点头,忽然笑道:“咱们再添一把火如何?” “又添什么火?”宋淑华问。 ***************************她一听就知道李慕禅又开始冒坏水了,上一次添火,放出谣言把方家搅得鸡犬不宁,成了大伙的公敌。 李慕禅笑道:“你说咱们冒充安家的人,在半路截杀了祝宁,会有什么后果?” “截杀祝宁?”宋淑华圆亮的眸子瞪大。 李慕禅点点头:“先下手为强。” 他是怕祝宁看到什么破绽,与其期望祝宁没发现,不如直接杀了他,所为儿不教父之过,教出那么两个徒弟来,这个祝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宋淑华叹息道。 李慕禅道:“我先去看看他的心姓,真是该死,直接杀了,不该死的话,就打伤了他!” 宋淑华摇头道:“祝宁很厉害的,他的深浅没人知道!……还是算了吧!” 李慕禅道:“我一个人不成,需要有人帮忙,太华堂的人指望不上,只能靠小姐你了!” “又拉上我!”宋淑华白他一眼。 李慕禅笑道:“小姐不会坐视不理吧?” “哼,好吧,要几个人?”宋淑华白他一眼。 她虽觉得李慕禅胆大包天,却觉得很刺激,心下蠢蠢欲动,想要参与进来,李慕禅的求助恰好。 李慕禅想了想,道:“再来三个宗师吧,应该足够了。” “三个嘛,倒是不难。”宋淑华点头。 李慕禅道:“那好,宜急不宜缓,尽快安排,咱们明天便出发!” “李无忌,万一……”宋淑华迟疑一下。 李慕禅笑了笑,忽然伸手拍拍她肩膀:“放心吧!” 宋淑华一缩,避开他的手,没好气的哼道:“祝宁可不是一般人,万一出了蒌子,小命难保!” 李慕禅收回手,笑道:“嗯,我会小心的。” 宋淑华白他一眼起身离开了,状似生气模样,李慕禅摸着下颌笑起来。 正午的阳光照在一片竹林上,密密麻麻的竹林青绿盎然,生机勃勃,一阵风吹来,青竹徐徐摇动,透着优雅与从容。 一条小径穿过这片密密的竹林,进入两座高大山峰中间,通往幽暗的深处,无法看得清。 簌簌的竹林声显得周围越发静谧安详。 一阵马蹄声隐约响起,越来越大,两座山中间的小径忽然出现一骑,枣红骏马在阳光下闪着绸缎般光泽,马上骑士须发皆白,银髯飘扬。 *****************************************************他穿着一身灰衫,身形削瘦,相貌清癯,约有五十来岁,细长的眸子开阖间隐隐透着森冷与严酷,令人不敢直视。 他身体起伏与马相合,身体没有一丝动作,甚至脸上神情也似乎凝固了,纹丝不动,唯有一双狭长眸子不时开阖,迸出丝丝晶芒。 骏马奔驰,转眼从山脚下到了茂密的竹林,马上老者皱眉,忽然一勒马,骏马长嘶一声停步。 “唏聿聿”的长嘶声中,两只前蹄腾空而起,如人般立起来,两后蹄滑出两米远,烟雾滚动中,稳稳的停住,然后落下前蹄。 老者一动不动,像是绑在马背上,他双眼猛的变亮,灼灼逼人,扫视着周围的竹林。 “呵呵……”一声清朗笑声中,五个黑衣人忽然出现在他前面小径上,当先一人不停的笑着。 这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相貌平平,身形中等,很不起眼,若非在这里忽然出现,平时老者看到,绝不会多看这青年一眼。 他自然是李慕禅,身后是一个俊美青年,比起他来耀眼百倍,其余三个皆是老者,神情漠然。 李慕禅朗声笑道:“不愧是狂风剑客祝宁!” “你们是何人?”祝宁坐在马上稳稳不动,神色自如。 李慕禅笑道:“听闻祝前辈要来咱们飞雪城,特来拜会!” “安家的人?”祝宁霜眉皱一下,双眼迸出森冷寒光:“好大的胆子,送上门来了!” 李慕禅呵呵笑道:“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头,咱们知道祝前辈的脾气,定然是饶不过咱们的,何不痛快一些,早早与祝前辈见面?” “嘿,你们这是想先下手为强喽?”祝宁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神情冷漠。 李慕禅笑道:“不敢不敢,不过狗急了还能跳墙,咱们只是来跟祝前辈说几句实话。” “说罢,我听着呐。”祝宁冷冷道。 李慕禅道:“祝前辈的两位高徒不是咱们杀的,杀人的另有其人,咱们是冤枉的!” 宋淑华讶然望他一眼。 李慕禅道:“凭咱们的武功,怎能杀得了两位高徒,望祝前辈明鉴!” “嘿嘿,有意思!”祝宁冷笑着摇头。 “祝前辈不信?”李慕禅问。 祝宁摇头道:“你过来就是想说这话?” 李慕禅点头道:“这是实话,祝前辈不要错过真正的凶手,冤枉了咱们才是!” “嗯……”祝宁摸着下颌,若有所思。 *************************************李慕禅马上做出大喜的样子,忙道:“祝前辈相信咱们?” “倒有几分可信。”祝宁慢慢点头,沉吟道:“凭你们的本事,想杀他们两具确实不成。” 李慕禅忙点头不已:“正是正是!” “这样罢。”祝宁一摆手,沉声道:“听说你们得了大宗师遗宝,老夫有些好奇,想见一见,只要给老夫看上几眼,我便饶过你们安家,无论是不是你们杀的他们两个!” “这……”李慕禅迟疑,为难的摇摇头:“实在不瞒前辈,这都是谣言,哪有什么大宗师遗宝?” 祝宁霜眉紧锁起来,冷冷道:“这么说来,你们不肯喽?” 李慕禅忙摆手:“祝前辈,咱们真有大宗师遗宝,早就躲到深山老林里,哪还会在外面呆着,都是众人以讹传讹!” 祝宁露出不耐之色,冷哼一声:“休拿这些闲话来糊弄老夫,交出大宗师遗宝,饶你们安家一命,不交,休怪老夫不客气!” “祝前辈,真的没有大宗师遗宝啊!”李慕禅无奈的叹道。 祝宁缓缓拔出腰间长剑,剑身如抹了一层白霜,隔着两丈远,在明媚的阳光下,李慕禅都能感觉到森冷之意。 这把剑不仅是宝剑,寒气逼人,更重要的是蕴着森森的煞气,显然是杀过不少的人。 李慕禅皱眉道:“好剑!” 祝宁整个人与长剑融为一体,锐气森森,寒气冲霄,冷冷一笑:“亡于我剑下者,你会是第五百二十六人!” 李慕禅道:“祝前辈杀过的人中,都是恶人吧?” 祝宁神情淡漠,不屑一顾,剑身慢慢发出光亮,越来越亮,赛过明媚的阳光,竟有灼眼之势。 森冷的长剑,冰寒的气息,而又泛着灼眼的明光,他整个人的气势与剑一起攀升,削瘦的身体似乎涨大一圈。 李慕禅忙道:“祝前辈,真的没有转寰余地么?” “受死吧!”祝宁沉喝一声,与长剑一起,化为一道剑光,在空中一闪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侧身避过,同时大拇指一按,“砰”一声闷响,指力撞到剑上时,发出一声闷响,如击中大鼓。 李慕禅皱眉,这一指没能破开祝宁剑上的罡气,果然修为深厚,怕是更胜自己一筹。 想到这里他直接双手结印,“咄!”吐出一道真言,顿时施展大明王经,大明王附体,整个人似乎也涨大一圈。 *********************************宋淑华一看便知他施展了秘术,心下焦急,断喝道:“一起上,杀了他!” 其余三个老者身形一闪,一下把祝宁围在当中,有的出拳有的出掌,掌印拳影绰绰,攻向中央的祝宁。 祝宁毫无畏惧,长剑划动,剑光如匹练,如银蛟,盘旋在周围,将撞来的拳印掌影完全破去,神情安然而从容。 看到他这般修为,众人心下微沉,觉得棘手,祝宁的厉害超乎他们想象,没想到以一敌四仍不落下风。 李慕禅皱眉,他也没想到祝宁有如此厉害,带来三个宗师已经是有备无患,小心驶得万年船了。 他沉喝道:“祝前辈好剑法!” 他这一声断喝中,夹杂着佛门的狮子吼心法,撼人心神,祝宁没有防备这一招,顿时中招,怔了怔,剑光顿时一缓。 趁着这个功夫,拳印与掌影破开剑光笼罩,落到他身上。 “砰砰砰……”瞬间功夫,他挨了三拳一掌,李慕禅却已经欺身到他身前,一掌拍出。 这个距离恰好克制剑法,近乎贴身近打,唯有拳脚最灵便,剑法施展不开。 祝宁挨了四下,身形颤动,退了三步,马上又稳住了,好像四人没有破开他的罡气一般,看得他们心寒不已。 李慕禅贴身靠近,他用剑不便,而且挨了四掌并非毫无反应,体内血气翻涌,一时之间流转不畅,也来不及施展步法,唯有硬撼,左手剑诀化掌,迎上李慕禅的右掌。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退后一步,随即又踏上前,追上退后一步的祝宁,两人再次对掌。 “砰砰砰砰……”一声声闷响震得周围四人血气摇荡,宋淑华紧张的盯着场中两人,掌风激荡之下,周围泥尘纷纷扬起,两人身形若隐若现。 宋淑华紧张万分,虽说李慕禅的修为高深更胜自己一筹,而且又施展了秘术,但这祝宁的修为委实极深,她前所未见。 “砰——!”一声悠长的闷响,两人同时倒飞出一丈外。 宋淑华想要去接住李慕禅,李慕禅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猛的一缩身,仰面朝天的姿势变成了站立,右手伸手,大拇指猛的朝祝宁一按。 祝宁身在空中,喷出的是血雾,刚想动作,李慕禅的指力已经到。 “砰!”祝宁下落的身子再次飞出一丈外。 李慕禅对冲来的宋淑华道:“别管我,快杀了他!” (未完待续) 第56章 灭杀 宋淑华一下明白过来,看他能大喝大叫,知道没有大恙,一跺脚倒冲出去,追向祝宁。 祝宁被指力击中,直直平飞出去,落在一丈外,“砰”的一声,地面似乎震了一下。 李慕禅的指力奇异,蕴着多种的力量,一击之后,还附着数重力量,但被祝宁化解开了。 他的修为之深,李慕禅确实头一次见识到,拳掌击在他身上,好像击中一层铠甲,好像根本深入不进去。 宋淑华与其余三老者反应过来,追到他跟前时,他挥剑一斩,“嗤”一道半月弧光闪现,朝四人射来。 四人一直积蓄的掌力与拳劲发了出去,撞上这道弧光。 “嗤!”半月弧光直接破开了拳印与掌影,朝着四人继续飞来,黯淡了一些。 众人却心惊不已,忙往左右一闪,半月弧光掠过众人,落进竹林里。 “吱……”随着弧光消散,三根手腕粗的青竹缓缓倒下,从中间折断,它们倒到半途便被其余青竹扶住,没完全落地。 四人吸了一口凉气,这道半月弧光委实厉害,破开众人拳劲掌风之后犹有如此威力,若是一个不慎被斩中,下场比这三根竹子好不到哪里去。 李慕禅“砰”一声落地,又吐出一道血雾,将胸口的郁积顺势吐了出去,他深吸一口气,一闪到了祝宁身边,再次狂攻。 他身形奇快无比,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狂攻向祝宁,祝宁虽然修为高深,身法却李慕禅也逊了一筹,一下被李慕禅缠住。 李慕禅的招式精妙,超乎这个世界,宋淑华四人头一次见识到如此厉害的掌法,祝宁也是头一次领教,只觉缚手束脚,郁闷无比。 在李慕禅的狂风暴雨攻击下,祝宁没有施展剑法的余地,只能以拳脚功夫应对李慕禅,而拳脚功夫不是他最擅长的。 若非他的修为高深,罡气精纯而醇厚,挨了李慕禅那么多下,早就倒下了,如今也不好受。 虽说他内力深,罡气厚,李慕禅一次攻击不能破开,但李慕禅的掌法精妙无伦,一击跟着一击,每一次所击中的位置都是一样。 这就如同钻井,一下跟着一下,越来越厉害,滴水尚能穿石,况且李慕禅的内力精纯,也不比祝宁差很多。 李慕禅精妙的招式差不多弥补了功力的差别,祝宁精妙的剑法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又是恼火又是吃惊,没想到这个安家的小子如此厉害,难不成这便是那个安向南,通过大宗师遗宝所得的精妙招式?! *****************************************这么一想他的心顿时火热,这般精妙的招式,安家是绝对不会有的,否则,安家早就名扬天下,盖过了白云宗,不像现在只是二三流的小门派。 看来大宗师遗宝果然妙处无穷,自己若是得到了,说不定真有机会成为大宗师,想到这个,他振奋莫名。 成为大宗师是他梦寐以求之事,这些年来,他一直呆在白云宗闭关苦修,但凡有高明的功法,总是千方百计的得到,不计手段是正是邪,只要得到功法,得罪了再多的人也在所不惜。 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大宗师。 成为大宗师是他毕生之夙愿,为了成为大宗师,他什么都可以舍弃,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达成。 为此,他四十几年苦苦求索,全神贯注,不理儿女私情,无妻无子,只为不让自己分心。 他时常会绝望,随着年纪增大,时光流逝,他觉得身体不复巅峰之时,留给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他的绝望越来越深。 他以为这一生是白白浪费,达不成目标了,没想到忽然传出安家有大宗师遗宝,他半信半疑。 到了这个时候,看到李慕禅以精妙绝伦的招法打得自己郁闷无比,他才真正的相信,真有大宗师遗宝! 他既觉得郁闷,又觉得振奋,毕生所追求的,苦苦追索的,在越发绝望无奈的时候,终于看到一张曙光! “哈哈……”他仰天大笑,状如疯狂,宋淑华四人吓了一跳,忙仔细望去,李慕禅狂风暴雨的猛攻毫不停歇,仍占在上风。 李慕禅皱眉,他心通一直开启着,祝宁心中所思清晰呈现于脑海,心下暗算叹息,感慨万千。 看来大宗师远比自己想象的难,这祝宁苦追一生,还是不可得,自己呢,说不定也是这般下场。 李慕禅分心多用,一边感慨着,手脚没闲着,精妙绝伦的招数一一施展,双掌完全将祝宁笼罩住,不容他逃脱。 就像是织网一般,他不停的织着网,一层一层,等待最后的机会收网,将祝宁一举拿下。 这个祝宁委实难缠,修为深罡气厚,换了一个修为浅的,三两下就打倒了,何必非这般心机,要层层叠叠的布劲。 祝宁喝道:“安向南,只要拿给我看看大宗师遗宝,我不但不追求你们安家,反而把你引入白云宗!” 李慕禅呵呵笑着摇头:“白云宗嘛,我不稀罕。” *********************************************祝宁一边挥着双掌一边沉声道:“安向南你好好想想,进了白云宗,我会收你为徒,假如我成为大宗师,也会指点你,总比你自己参悟强,……说句实话,凭你如今的修为,纵使有大宗师遗宝,真能参悟出大宗师之秘,也休想跨入大宗师,积蓄不够是没用的!” 李慕禅哼道:“祝前辈你的名声可不怎么样呀,我可信不过!” 祝宁哼道:“我只有两个弟子,如今都死了,你若入我门墙就是唯一的弟子,要继承我衣钵的,我无儿无女,只能靠你这个弟子养老送终,岂会吝啬指点你?” 李慕禅摇摇头,呵呵笑道:“苏克礼与魏朝阳死在飞雪城,你岂能不记恨,我还是信不过!” 祝宁道:“他们两个废物死便死了,谁也怨不得,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我绝不会记恨于你!” 若是平常,祝宁绝不会说这些话,但这个时候,他绝望中抓到一线希望,难免失态,神情急切而诚恳。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祝前辈你心姓如此薄凉,我更不能做你的徒弟了,死了也是白死,祝前辈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你真想好喽——?!”祝宁脸色阴沉下来,死死瞪着他。 李慕禅笑道:“祝前辈就死了这份心吧!” 祝宁冷笑一声:“嘿,那只有杀了你,再取大宗师遗宝,我不信整个安家都像你这么嘴硬!” 李慕禅摇摇头道:“祝前辈休说大话,看掌!” 他猛的一收,盘旋于祝宁周围的掌力顿时猛的一敛,像是一个茧子一下把他包起来。 祝宁的动作顿时一滞,措手不及。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拳影闪现,纷纷落在了祝宁胸口。 “呜……”一声猛虎般的呼啸从祝宁喉咙冲出,瞬间直冲云霄,有开山裂石,响遏行云之势。 李慕禅猛的倒飞出去,一股沛然浩荡的力量从祝宁胸口涌出,他毫无抵抗之力,直接飞出去。 “死——!”祝宁断喝一声,猛的疾奔数步,剑光一闪,剑尖已经刺到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不闪不避,任由长剑刺中,剑尖直接刺穿右胸,在背后冒出来。 “啊!”宋淑华尖叫一声,直冲过来,但早已经晚了,祝宁冷笑着拔剑,想要再来一下,却忽然一惊。 他看到李慕禅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笑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剑却如嵌如山石中,拔之不动,待再用力时,李慕禅白玉似的右掌拍过来。 他的右掌不知何是发生了变化,像是白玉雕成,没有一丝血色。 祝宁想伸手硬挡,却不曾想,李慕禅看似缓慢的一掌,竟然奇快无比,祝宁左掌刚一提起,白玉似的手掌已经拍上胸口。 *************************************“砰!”祝宁飞了出去,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 李慕禅又仰天喷出一道血箭,宋淑华冲过来扶住他,急叫道:“李无忌!”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别急,死不了!” 宋淑华急道:“你……你……” 李慕禅道:“丹药。” 宋淑华顿时反应过来,忙不迭的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瓷瓶,手忙脚乱的打开塞子倒出一颗血红的丹丸塞到李慕禅嘴里。 李慕禅笑道:“这是什么丹?” “别说话了,这是返魂丹,只要有一口气就死不了。”宋淑华舒一口气,道:“这还是我从林紫烟那里得来的,是白云宗的秘药!” 李慕禅看一眼远处寂然不动的祝宁,呵呵笑起来,觉得很有趣,被白云宗的人所伤,又被白云宗的药所救。 血红丹丸入嘴即化,一道清香气流钻进肺腑,在其中流转几转,精神随之一振,周身轻飘飘的,想要飞起来一般。 “好药!”李慕禅赞叹。 宋淑华盯着插在他胸口的长剑瞧,想要拔剑却不敢,拔剑最是关键,一旦不对,会对脏腑产生巨大伤害。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走到路旁一块石头坐下,然后在胸口点了数指,抬头笑道:“来吧,拔剑!” 宋淑华迟疑道:“现在就拔么?” 李慕禅点头:“不要紧,没伤着要害!” 他思维如电光火石,在瞬间便推测出来没在要害,所以才敢以身纳剑,趁祝宁心神动荡之际出掌。 这一掌乃是化虹掌力,至刚至阳,一掌拍下去,足可令祝宁五脏六腑俱焚,死得不能再死。 他一直坚持苦练,但进展不够快,于是想到别的主意提升实力,想着将原本世界的武学与这个世界相融合。 这化虹掌便是他的试验成果,化虹经与神龙经相融合,两者本就都是阳刚之极的心法,融合起来并不算很难。 两者一合,别有一番奇异,威力远胜从前,足可当他的杀手锏了。 宋淑华看看周围,三个老者正蹲在祝宁身边,打量着他,看样子祝宁已经死了,他们正在研究怎么个死法。 宋淑华无奈的点点头:“那我就拔了!” ************************************她双手慢慢摸上剑柄,不敢轻动,剑是插在李慕禅胸口,动一下就会疼痛难当,这一会儿功夫,她白皙额头已经涔涔一层汗珠。 李慕禅笑笑:“不要紧的,快拔就是!” “好!”宋淑华一咬牙,双手一收,顿时长剑离开李慕禅身体,一道血箭跟着喷出来。 宋淑华待要上前止血,血却已经止住。 李慕禅的止血手法精妙,而且他能控制身体,直接令伤口愈合,不令鲜血再流,这份精确的控制来自于他强横的精神。 宋淑华舒一口气,打量李慕禅脸色,苍白了一些,但精神甚好没有大碍,她叹道:“下次别这样了!” 李慕禅苦笑道:“还是小瞧了天下英雄!” 他这一次若不冒险,不但对付不了祝宁,反倒可能被祝宁倒追杀,他有大挪移术,可保无恙,他们几个可不成。 他有金刚不坏神功,又修炼了神龙经,身体更强横了几分,以一剑换得一掌,也算是稳赚不陪。 宋淑华点点头道:“真没想到祝宁如此厉害!” “那林紫烟没说过?”李慕禅笑问。 宋淑华摇头道:“她说这个祝宁很厉害,但在派中也很低调,一直不出手,旁人看不出来。” 李慕禅道:“他苦心求索想成为大宗师,可惜未能如愿,如此人物这么死了有些可惜,还是把他葬了吧。” 宋淑华点点头:“嗯,如此人物确实应该厚葬,要不找人送到白云宗?” “好主意。”李慕禅点头笑道:“找人弄个棺材,把他送回白云宗,也算是落草归根。” 宋淑华道:“行啦,交给我就是,你赶紧运功疗伤吧。” 李慕禅笑了笑,不再多说话,双眼阖起来,运功疗伤。 宋淑华一闪到了另一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三个老者对视一眼,一个老者低声道:“还是我去,他们留下给无忌护法吧!” 他们见识了祝宁的厉害,也看到了李慕禅的厉害,隐隐猜到他的心思,祝宁真的发起疯来,他们绝挡不住,幸好李慕禅舍身一击,才能杀了祝宁。 他们既对李慕禅的疯狂吃惊,又是感激敬佩。 宋淑华点点头,不再多说,低头瞧祝宁的伤势,只见他脸色焦黑,不像中毒,倒像是被炭火醺过。 她摇摇头不再多看,确认是死透了,倒有几分不真实感,这般绝顶厉害的人物真的这么容易被杀死了,是做梦,还是他装死? 她暗中掐自己一下,又咬自己一口,确定是真的。 ********************************************虽有返魂丹这般秘药,李慕禅的伤仍是极重,他虽谈笑风生,浑不在意,却掩不住他受重伤的事实。 太华堂的人来过之后马上返回,将李慕禅受伤的消息报告鲁成江,鲁成江他们更笃信苏克礼与魏朝阳之死与他有关。 他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受了伤,一定是跟人交手,而且是武功极强的人交手,可能就是苏克礼与魏朝阳。 他们后来一想,两人加在一起也对付不了李慕禅,怎么会让他受伤,随即又想到,白云宗是名门大派,弟子可能有秘术傍身,上一次败得那么惨,这一次说不定想要报仇,施展了奇异的秘术伤了他。 这时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斜晖照着大厅的窗户,把大厅映得柔和而温馨,鲁成江三人坐在厅里却不觉得温馨。 “李堂主的胆子也忒大了!”胡为农摇头不已。 鲁成江哼道:“干得好,这两个小子就是祸害,杀了干净!” 鲁玉轩抿着红唇,垂头不语。 鲁成江摆摆手道:“行了老胡,咱们不说这个了,想想怎么对付西阳堂吧,没了李堂主,咱们太吃力了!” 胡为农叹道:“李堂主在的话,咱们还能势均力敌,现在嘛,只能拖一拖,缓一缓了。” “依我看不能退,打了再说!”鲁成江恨恨的道:“不打,他们就会得寸进尺,知道咱们打不过!” “一旦真打起来,咱们可要吃大亏!”胡为农不以为然。 鲁成江道:“姓范的没那么大胆子,放心!” 胡为农苦笑道:“就怕他们探知了咱们的虚实,范堂主是能忍,不是怕事的。” 两人正说着话的功夫,又进来一个黑衣劲装青年,低头在鲁成江耳边说了几句话,鲁成江脸色大变:“什么?真的?” 黑衣青年用力点头,鲁成江摆摆手:“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黑衣青年下去,鲁成江脸色阴阳不定,胡为农忙道:“堂主,出什么事了?” “奶奶的,事情大发了,祝宁死了!”鲁成江嘿然哼道。 胡为农想了一下:“祝宁?狂风剑客祝宁?” 鲁玉轩吃惊:“是祝师叔?……怎么会?” “听说是被安家的人伏击,还把尸首送回了白云宗。”鲁成江神情奇异。 胡为农瞪大眼睛:“安家是疯了吗?” (未完待续) 第57章 追踪 把人杀了,又送回去,这明显是挑衅,是对整个白云宗的挑衅,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这么干。 鲁成江嗤的笑一声,摇摇头:“说是不忍祝宁如此人物客死异乡,故把尸首还回去。” “这不是疯了,这是傻了!”胡为农摇头。 鲁玉轩咬着红唇:“祝师叔死了,这可是大事!……这么多年,好像咱们白云宗的师叔们从没有殒落的。” “那是自然,不过是不是安家就另说了。”鲁成江道。 胡为农点点头:“这其中确有蹊跷,即使是安家做的,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人送回去!……不过这说不定是[***]阵,是安家故意如此。” 鲁成江哼一声:“安家还真是多事之秋,都是大宗师遗宝惹的祸!” “安家也真够倒霉的,到底有没有大宗师遗宝还是个谜,现在又招惹上了白云宗!”胡为农摇头。 鲁玉轩轻声道:“爹,胡叔,你们不是说,苏师兄与魏师兄是李无忌杀的吗?” 两人脸色顿时变了,忙不迭的竖手指在唇前,示意她别说。 鲁玉轩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话若真被外人听到了,不仅仅是李无忌,更倒霉的是太华堂,自己也脱不掉干系。 不过看魏师兄他们的举动,来这里只是顺便,最终是要安家的,抢夺大宗师遗宝。 看来大宗师遗宝确实诱惑极大,两位师兄一块儿出马,显然是祝师叔的主意,祝师叔一向是不问世事的。 可惜,他最终还是死在了安家手上,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贪婪最是要不得,她暗自警惕。 “唉……”鲁成江摇头苦笑。 胡为农讶然道:“堂主为何如此?” “算啦,不说了。”鲁成江摆摆手。 胡为农好奇更甚,忙道:“堂主,你怎么也玩这一套了,素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赶紧说来听听吧。” 鲁成江道:“这不过是个推测,还不太靠谱的推测,说出来怕吓着你们,还是不说为妙,再说要是传出去,咱们可要倒大霉!” 胡为农皱眉想了想,忽然脸色微变:“是关于李堂主的?” “嘿,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素来自诩胆大是多么可笑,比起李堂主来,我的胆子可谓小得不能再小了!”鲁成江嘿然笑道。 鲁玉轩忙道:“爹,又关他什么事了?” *****************************************胡为农苦笑道:“玉轩,堂主是把李堂主与祝宁的死连在一起了。” “爹你是说……”鲁玉轩瞪大了明眸,吃惊的道:“你是说,李无忌杀了祝师叔?!” “嘘——!”两人同时把手指竖到唇上。 “小点儿声,传出去咱们可就完了!”鲁成江虎着脸哼道。 鲁玉轩瞪大眸子,摇头道:“爹,不会吧?” 鲁成江哼道:“我现在明白了李堂主为何受伤,任你那两个师兄,根本伤不了他,能伤着他的就是祝宁了!” “祝师兄的武功……”鲁玉轩摇头,道:“祝师兄武功渊深莫测,在白云宗无人敢说能胜过他的,李无忌他打不过祝师叔的!” “加上宋小姐呢?”鲁成江哼道,摇摇头:“两人的关系可不一般。” 胡为农赞同的点头:“宋小姐再喊上几个人,祝宁就是再厉害,也应付不来这么多宗师高手!” 鲁玉轩嗔道:“爹,胡叔,你们真的断定是李无忌下的手?” “瞎猜罢了,这种事怎么能断定!?”鲁成江摇头,笑道:“不过这也大涨士气,我觉得李堂主做得出来!” “我也这么觉得。”胡为农点点头。 鲁玉轩撇撇嘴:“他真是胆大包天了,找死!” 白云宗的厉害她自然知道,祝宁祝师叔是顶尖高手,但白云宗中可不仅祝师叔一个,跟他同辈,修为差不多的一共十二个人。 若是这些师叔师伯们一块动手,就是宋家也挡不住,更何况太华堂,李无忌此举真是玩火! 鲁成江笑道:“放心吧,这潭水被搅浑了,祝宁一死,谁也查不出来究竟是谁下的手,只能找安家算帐,就算他们倒霉了!” “李堂主的手段果然鬼神莫测,佩服佩服!”胡为农抚髯赞叹。 鲁成江笑道:“有他在,咱们太华堂有希望喽!” 鲁玉轩撇撇嘴不屑的道:“他不把太华堂折腾散了就好,他胆子太大,不能指望!” 鲁成江呵呵笑道:“当务之急是收拾西阳堂,要收拾西阳堂,就得先对付范家,咱们是应付不来的,只能靠李堂主的,宋小姐会帮他!” “哼,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鲁玉轩不以为然的道:“宋小姐才不会管这些闲事。” “丫头你不懂的。”鲁成江笑眯眯的摆手。 胡为农笑道:“玉轩你还没意中人吧?” “胡叔——!”鲁玉轩羞涩的娇嗔。 胡为农呵呵笑道:“有了意中人你就明白喽。” ******************************************夕阳落下去,暮色如浓雾般涌上来,四周模糊朦胧,华灯点上,李慕禅正坐在小亭里。 八只宫灯将小亭照得宛如白昼,四周是竹林轻晃,发出簌簌轻响,周围宁静而安祥。 小亭中央是石桌,银质的酒壶酒杯在桌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桌上还有两盘小点心,一盘瓜果。 李慕禅一袭青衫,懒洋洋坐在竹椅里,手上拿着一本书悠然自得观阅,不时伸手捏一块小点心送进嘴里。 他看着脸色红润,毫无受伤之相。 脚步声响起,李慕禅似未发觉,仍盯着书看,宋淑华蹬着一双湖绿鹿皮小靴进了小亭,停在李慕禅身前俯视着他。 李慕禅仍装作没看到,眼睛盯着书,左手朝点心探过去,却捏了个空,抬头望过来。 “怎么了?”他笑着放下书,笑眯眯望向宋淑华:“看来是有好事,安家倒霉了吧?” “哼,被人猜中了!”宋淑华撇撇嘴,却难掩眼梢的欢快,哼道:“白云宗出动了七个宗师,一举把安家扫平了。” 李慕禅道:“安向南没这么容易死,他该提前逃了吧?” “不错!”宋淑华哼了一声,不屑的道:“白云宗的人在追缉安向南,不过他早就逃得没影了,不知钻进哪座山里,去哪里找!” 她对白云宗的印象大坏,而且看到李慕禅杀了祝宁,对白云宗的敬畏也少了几分,言语间难免有些不敬。 李慕禅缓缓道:“不愧是白云宗,安家毫无还手之力,他们想必已经做好了被灭门的准备,留下了后路,白云宗曰后可得小心,安家已经也是世家,颇有几分底蕴的!” “大宗师遗宝?”宋淑华抿嘴笑起来。 想到当初自己被追杀的狼狈,再想到安家如今的模样,她大是解恨,虽隐隐有几分同情,但世家斗争就是这般,世家得益,所有人都得益,世家有难,都逃不掉。 想到两人只用一个谣言便将安家弄垮,便升起一股成就自豪感,说出来让人难以置信。 李慕禅笑道:“世家大族的底蕴极深,绝非一下便能摧毁,就像老树根深,虽然外面被斩去,根子仍在,时机成熟的话,还能接着发芽成长。” “哪有这么邪乎?”宋淑华摇摇头。 李慕禅摇头道:“你太不关注家族的事了。” ****************************************“好像你懂似的。”宋淑华撇撇嘴。 李慕禅道:“一个家族的力量,往往有暗有明,最强的力量隐于暗处,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没有深广的树根是禁不住狂风摧残的,宋家暗处的力量你一点不知道?” 宋淑华摇摇头,李慕禅叹道:“你是女儿身,终究是外人,自然不能让你知道的。” 宋淑华脸色一变,圆亮的眸子瞪大:“你胡说什么呀!” 李慕禅笑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说女儿外向,像你吧,若是嫁到了何家,自然要心向何家,要原原本本把宋家的底细说出去的。” “李无忌,你成心找麻烦是不是,我怎么会嫁到何家!”宋淑华沉下脸,像笼罩一层寒霜。 李慕禅摇摇头叹道:“不嫁到何家,还有孟家吴家,总之是要门当户对的。” “我不会嫁人!”宋淑华冷冷道。 李慕禅笑道:“好吧。” 宋淑华斜睨他一眼,嗔道:“你这家伙……” 她知道李慕禅这是试探自己呢,偏偏不明说,说他胆小吧,他什么事都敢干,说出去都吓人,说他胆大吧,偏偏试探来试探去,就是不明说,好像怕自己拒绝他似的,只能叫他没胆鬼! 李慕禅道:“我要的东西弄来了吧?” “还没呢,再过两天吧。”宋淑华道。 李慕禅皱一下眉头:“最好赶快,夜长梦多!” “知道啦,我会催一催的。”宋淑华没好气的道:“你真能追到安向南。” 李慕禅笑笑:“试一试无妨。” “我若是安向南,早就逃到一个追不到的地方。”宋淑华摇头,不以为然的道:“他们逃命的本事大得很。” 李慕禅点点头,没有多说,说得再多也没用,徒费口舌。 两人正说话功夫,宋秀秀飘然进来,手上提个灰包袱:“小姐。” “秀秀,弄来了?”宋淑华问。 宋秀秀点头笑道:“是,刚到。” 她说着把灰包袱递到桌上。 宋淑华一指,冲李慕禅道:“喏,你要的。” 李慕禅露出笑容:“好!” 他伸手一招,灰色包袱飘到他手上,打开来一看,是两件长衫,还有一枚巴掌大的碧玉佩,温润而晶莹。 “还能得到这个,难得!”李慕禅拿过玉佩。 宋淑华也打量着这枚玉佩,质地极好,价值不菲,纵然是世家大族,也不是什么人都有,拿出去足可抵一间小院了。 ************************************宋秀秀好奇的看着李慕禅,李慕禅却不多说,只是打量着这枚玉佩,神情庄重严肃。 半晌过后,李慕禅收起玉佩与包袱,起身道:“事不宜迟,我这便动身。” “你的伤……”宋淑华蹙眉。 李慕禅笑道:“不要紧。” 宋淑华伸手按上他手腕,搭了搭他的脉,惊奇的看他,没想到这么重的伤竟然已经好了。 李慕禅笑道:“返魂丹确实玄妙,不愧是白云宗的秘药。” 宋淑华道:“那是当然!” 她心下有几分疑惑,返魂丹虽然灵验,但也不至于如此的灵验,短短七天就治好了他那么重的伤,定是别有内情。 李慕禅不说她也不想多问,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秘密,想要都知道那是自讨苦吃,她深知这一点。 “我跟你一起吧。”宋淑华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只是试一试,能不能找到他还是两说。” 宋淑华见识过李慕禅的追踪术,也有信心,但这一次不同,以前是因为对方没有太过防备,这一次安向南定有防备。 说不定追过去后,反而是一个陷阱等着他呢,所以要更加的小心。 她也隐隐明白李慕禅为何不让自己去,不是怕什么大宗师遗宝,因为根本就是他们的谣言,而是怕自己拖累。 她修为虽深,比起李慕禅来还是差一截,她深知这一点,所以也不勉强,只是哼一声:“那你要小心!” 李慕禅点点头:“放心吧,我的小命比他重要!” “知道就好!”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笑道:“把剑拿来吧,我带着。” 宋淑华起身回了屋,转眼功夫回来,手上拿着一柄长剑,这柄剑通身乌黑,像是黑炭一般。 祝宁的剑虽好,却是烫手的山芋,他们不敢沾惹,只能将其与他的尸首一块儿送回了白云宗,这柄剑是宋淑华从宋家武库里拿来的。 李慕禅冲宋淑华与宋秀秀摆摆手,身形闪了两闪,人与包袱一块儿消失不见,两女目送他消失。 “小姐,李无忌这是要……?”宋秀秀不解的问。 宋淑华哼道:“去杀安向南。” “这样呀……”宋秀秀点点头,笑道:“小姐就放心吧,他素来行事小心,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吧。”宋淑华索然的叹口气,离开小亭。 ***********************************************山峰耸峙,树林郁郁,莽莽群山之中,各种野兽不时发出怪叫,这里是位于北夜州与东明州交界处的卧龙山脉。 此山脉如一条卧龙盘踞,绵延数百里,把北夜州与东明州分割开来,对于常人而言犹如天堑。 对武者而言还好一些,不过等闲也不会进来,万一迷了路,想出去需要运气,要几天的功夫。 山与山之间有山谷,山多山谷自然也多,而且树林丛生,夹杂着各种野草,没有真正的路,一旦人躲进去很难发现。 此时,一座小山谷中,一个俊美少年正坐在水潭边的大石头上,石头方形如榻,光滑洁白。 俊美少年身穿灰袍,脸如冠玉,眉毛秀挺,他淡淡看着清澈的水面,脸色阴沉,秀气的眉毛间泛着森森煞气。 他静静的坐了半晌,忽然转过头,淡淡道:“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藏头缩尾不敢见人?” 李慕禅一袭青衫踏着树梢缓缓而来,身体如没有重量,飘然落在茵茵绿草地上,静静看着俊美少年:“安公子,别来无恙!?” 他暗自叹息,眼前的安向南与先前发生了重大变化,原本温润如玉,纵使杀人也是悲天悯人,温煦如风,如今却煞气浓重,身上散发着森森寒气,令人望而却步。 “是你!”安向南皱眉,沉吟一下,想了起来:“宋家的那个……” 李慕禅微笑道:“李无忌!” “李无忌!”安向南皱眉,有些惊奇:“你怎么找到我的?” 李慕禅笑笑:“功夫不负有心人。” 安向南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淡淡道:“你也想得到大宗师遗宝?” 李慕禅点头笑道:“大宗师遗宝谁不想得到?安公子如今穷途末路了,何不拿来我瞧一瞧,开开眼界?” “你是替宋淑华报仇的吧?”安向南叹道。 李慕禅笑道:“安公子当初的恩情宋小姐一直记着呢。” 安向南摇头叹道:“宋小姐也是落井下石的人吗?真是让安某失望呢!”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摇头道:“安公子何尝不是落井下石,大家彼此彼此,有何失望的?……安公子不必拖延时间了,还是快交出大宗师遗宝吧!” 他原本是造谣,但到了安向南跟前,施展了他心通,却忽然发现自己可能是误中幅车了。 安向南身上确实怀着秘笈,虽不知是不是大宗师遗宝,但应该价值不菲。 若是别的,李慕禅懒得理会,但武功秘笈却是不能不瞧的,安向南能看上的想必也不是一般的秘笈。 安向南摇头叹息一声,摇摇头:“唉……,贪婪即苦海,世人皆坠苦海不能解脱,我便帮你一把!” 他缓缓起身,飘下石头,踏向李慕禅,每一步都极慢,像是身负重物,身上灰袍慢慢鼓起来。 李慕禅的脸色变了,没想到安向南变得如此厉害! (未完待续) 第58章 灵珠 这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不见,安向南如同换了一个人,每一步踏出皆增加一层功力,五步到了近前,修为之深已经超过了他。 李慕禅神情凝重,紧盯着安向南,沉声道:“大宗师遗宝果然厉害,安公子进境可喜可贺!” “嘿,大宗师遗宝!”安向南忽然冷笑,摇头道:“你也想得到大宗师遗宝,还是想来替宋小姐报仇?” 李慕禅笑道:“两者兼顾吧。” 安向南摇头道:“先前我还敬佩你是个人物,现在看来,也与旁人一样,真是令人失望!” 李慕禅微笑:“不敢当,安公子修为剧增,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安向南淡淡看着他:“你以为是大宗师遗宝所致?” 李慕禅笑道:“难道不是?” 安向南摇头叹道:“这是我安家的转世灵珠,可惜……” 他满脸的遗憾神色,叹道:“可惜我若再等上十年,服下此珠,或有可能成为大宗师!” 李慕禅讶然道:“转世灵珠?” 安向南道:“此乃我安家的机密,你现在知道了,我只能杀了你!” 李慕禅笑道:“那在临死之前我明白明白如何?” “你不必知道得太多,我因为服了转世灵珠,才变到这般地步,可惜只差了一着!”安向南淡淡说道,脸色忽然一肃,沉声道:“若非你们,十年之后我会踏入大宗师!” 李慕禅看到他眼中的寒芒,整个人的气质变化,戾气渐浓,原来的温润平和消失不见。 他叹了口气,说起来还是自己使的毒计,使安向南落到今天这步,不过若非当初安家不怀好意,自己也不至于施展如此毒计。 安向南道:“转世灵珠我过早服用,成不了大宗师,不过杀你还是绰绰有余,你也不必白费心机了。” 他话音乍落,身形猛的一涨,修为再次暴涨,李慕禅只觉眼前的他如山如岳,竟有转身而逃的冲动。 此时的安向南变得极为可怕,汹涌的力量如潮水般压来,一波接着一波,还没动手,李慕禅已经觉得身体僵硬沉重。 如此状态下,他十成力量发挥不出五成,毫无选择,他双手结印,嘴里吐出一道真言,顿时施展了大明王经。 大明王经一上身,压力顿时一轻,但汹涌浩荡的力量仍在,不像刚才喘不过气来,但仍觉得身体笨重。 ***************************“来吧!”安向南淡淡道,整个人气质大变,像是一下年长了十年,眉宇间蕴着森森威严,目光居高临下。 李慕禅皱眉,感觉安向南好像换了一个人,躯壳仍在,灵魂变了,殊为怪异,他浑身汗毛却竖了起来,直觉不停的警告自己,马上逃离。 李慕禅仗着有大挪移术,没有急着跑,他想看看这转世灵珠到底有什么妙处,使他变成什么样子,实力提升了多少。 “小心了!”李慕禅直接一拳捣出,淡淡龙影冲向安向南。 安向南袖子一拂,龙影消散,他摇摇头,显然不把这点攻击放在心上,左手再次一拂。 浩荡的力量汹涌而来,李慕禅只觉一股巨浪扑过来,他身不由己的倒退,到了两丈外才停住。 他脸色难看,这安向南的修为委实惊人,远非自己能敌,纵使施展了大明王经也远不是对手。 若非有大挪移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有多远跑多远,这还要看看运气,能不能逃得掉。 没想到这安向南的修为达到这般地步,可能是施展了某种秘术,持续的时间不会太久。 大明王经如今持续时间极长,后患极微,他身体太过强横,能够抵消大明王经的后遗症。 安向南摇头道:“你进境不错,可惜碰上我!……放心的去吧,宋家小姐我会好好照顾!” 李慕禅脸色一沉,眼睛眯了眯,这句话揭了他的逆鳞。 他拔剑出鞘,沉声道:“安公子真是好修为,转世灵珠确实不凡,它是一颗灵丹妙药吧?” 安向南神情淡漠,如人看蚂蚁,再次一拂。 剑光一闪,李慕禅出剑,身与剑合一,一闪便到了安向南跟前,一剑刺向他胸口。 “嗤——!”如裂衣帛声,他所经过之处,罡风涌动,茵茵绿草被罡风连根拔起,卷着飞向两旁,如同铁犁翻地。 破空剑的威力又有增强,瞬间刺到安向南,直接破开了他身上罡气,刺入他肩膀。 安向南修为深厚,罡气坚凝而厚重,在破空剑下却毫无作用,阻碍不了破空剑的袭进,不过安向南反应极快,努力横移,避开了心口,被刺中了左肩。 “啪!”李慕禅手腕一转,长剑翻转,安向南左肩顿时炸开,左臂垂了下来,已然没用。 安向南闷哼一声,双眼一下红了。 ***********************************在他看来不过蝼蚁般的李慕禅,竟然伤了自己,这让他又惊又怒,双眼一下红了起来,右掌猛的一推。 李慕禅拔剑往左边一闪,避开这一掌,“砰”一声闷响,泥尘四散迸射,地上出现一个大坑。 他闪避的同时刺出一剑,剑尖瞬间到了安向南后背,安向南这次不敢小瞧,忙一掌拍向剑身。 李慕禅扭腕一旋剑,剑尖瞬间刺穿了安向南右掌。 他的破空剑法境界极高,修炼了阵法之后,对于破空剑意领悟越深,加上他原本就精妙绝伦的剑法,安向南纵使有深厚无比的内力,也不是他对手,两招便落于下风。 安向南闷哼一声,脸色大变,怒气敛去,惊异占了上风,他没想到李慕禅的剑法如此邪门,宛如鬼魅,又能破开自己罡气。 想到此,他身形忽然一闪,宛如一阵风般朝远处逃去,他身负家族的根本传承灵珠,若是意外身亡,安家就真的完了,传承断绝,愧对安家的列宗列祖,先保命为要! 李慕禅没想到他会逃走,一怔之后,马上施展大挪移术,瞬间闪到安向南身后,身剑合一刺出。 “砰!”一声闷响,安向南直直飞了出去,身上插着长剑。 李慕禅意外的看看自己的剑,没想过破空剑法威力如此之强了,先前一直不用兵器,除了飞刀只用双掌,蕴着破空剑意的飞刀威力无穷,是他的杀手锏,他不轻易施展,为怕身份惹人疑,也不施展剑法。 他先前并没有完全领悟破空剑法,其剑意太过深奥,随着他修炼阵法,对天地之间规则的理解加深,破空剑意也越发透彻,威力大增。 他摇摇头,看向倒在远处的安向南,没想到如此轻易就杀了安向南,不知自己的破空剑法能不能对付大宗师,他跃跃欲试。 他走到安向南身前,此时安向南已经气绝而亡,一剑贯穿心脏,他纵使有天大本事也难幸存。 他叹了口气,虽有他心通,却没能弄明白这转世灵珠究竟是什么东西,殊为可惜,能在短时间内将修为提升到这个地步,这个转世灵珠一定是了不得的东西,奥妙无穷。 他弯腰把长剑拔出,剑身滴血不沾,剑尖一颤,挑了一下,安向南怀里飞出一个黄色纸包,被李慕禅接住了。 他刚想打开看看,却脸色一变,身形蓦的消失在原地。 *************************************************他刚消失,四道灰影飘飘而来,到了安向南身边,却是四个老者,个个须眉皆白,面若婴儿。 “咦,好厉害的剑法!”一个脸似银盘的老者皱眉,盯着安向南的伤口,摇头道:“如此剑法,难道是云霄宗?” 其余三个老者脸色顿时一沉,默然不语。 那老者摇头叹道:“要是云霄宗的话,咱们也甭费心机了!” “不会罢……”一个瘦小者抚着颌下稀疏的银须,沉吟道:“照理说云霄宗不屑于理会这个才是!”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一个胖墩墩的老者摇摇头,叹道:“这些家伙的想法古怪得很,咱们是猜不到的。” “既然云霄宗插手了,咱们是不是……?”瘦小老者皱眉道。 脸似银盘的老者冷笑一声:“哼,不管是云霄宗还是别人,大宗师遗宝一定要夺到!” “陆师兄,云霄宗可得罪不起!”瘦小老者忙道。 银盘脸老者冷笑道:“只要能夺得大宗师遗宝,云霄宗又有何惧?!” 瘦小老者提醒道:“陆师兄,就是夺了大宗师遗宝,也未必能参透,真正成为大宗师。” 陆师兄道:“咱们这么多人,总有能参悟的吧,有了大宗师,云霄宗又有什么了不起!” “陆师兄说得对,咱们想要光大白云宗,这大宗师遗宝必须得到!”其余两人沉声点头。 李慕禅躲在暗算皱眉不已,看来这四个老者皆是白云宗高手,修为虽比不上安向南,却也是难得一见的顶尖高手。 一个人的话他能挡住,四人凑在一起,他绝不是对手,而且看他们腰间佩剑,显然也是精通剑法。 破空剑法威力无穷,碰上拳脚高手,几乎稳胜不败,碰上剑法高手却有点悬了,这个世界的剑法精妙可能不如原本世界,威力不一定逊色。 苏克礼与魏朝阳在他手上走不过几招,是因为剑法青涩,火候差得远,这四个老者的火候定然精纯。 “那好吧,咱们就追!”瘦小老者无奈的点点头,耸了耸鼻子,身形化为一抹流光,一下钻进树林。 李慕禅讶然,隔着数里,他仍感觉到这瘦小老者是朝自己冲来,看来是找到了自己。 这么远距离竟能找到,这瘦小老者必怀奇技,看来天下之大果然奇人异士不少,不能小瞧了。 他一心想着自己得到之物,可不想与这四个老者动手,自己可不是他们对手,还是先走为妙。 身形一闪,他施展大挪移术,顿时消失。 ***************************************四老者如烟如电,他刚消失,他们已经出现,瘦小老者见扑了个空,“咦”惊讶的瞪大小眼,接着施展身法疾行。 另三老者随在他身后,对他的追踪术极有信心,百试不爽。 不过瘦小老者一次一次的停住,脸色越来越阴沉,他们发觉到了异处,显然是碰到高人了。 “看来真是云霄宗的人了!”姓陆的银盘脸老者沉声道。 能破了追踪术,又有如此轻功的,当世诸人寥寥无几,他们几个的修为已经是顶尖,仍追不上,这等人物屈指可数。 “嗯。”其余两人点点头,看一眼瘦小老者。 瘦小老者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像要滴出水来,他能感觉到李慕禅的存在,而且知道他刚离开刹那,偏偏就是追不上。 就像马上要捉住一个人的衣角,偏偏只差一点儿,这显然是在捉弄自己,他心中又气又急,非要找到不可。 “李师弟,实在不成就算了吧。”姓陆老者摇头道。 他话音一落,瘦小老者马上转头瞪过来,目光凌厉。 姓陆老者无奈道:“我看出来了,这个家伙是在捉弄咱们呢,像在耍猴,咱们还是知趣得好。” “我想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是谁!”瘦小老者冷冷道。 “陆师兄,算了,李师弟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非要追,咱们哪能劝得住!?”另一个胖墩墩的老者笑呵呵劝道。 姓陆老者摇头道:“白费功夫罢了,要是能追到,早就追上了,李师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咱们还是老实承认的好!” “陆师兄,我一定要追到他!”瘦小老者冷冷瞪他一眼。 姓陆老者无奈的道:“罢罢,就陪你疯吧,快些追吧!” “不急,他会在咱们到达之际,恰好离开。”瘦小老者冷笑一声,哼道:“这般挑衅,咱们岂能示弱?!” “真的?”姓陆老者皱眉。 瘦小老者哼道:“他刚才就站在这里,就在片刻之前,先前也是这般,就在咱们到达片刻前,他才从容离开!” 姓陆老者道:“这家伙究竟是谁,是不是认识的?” “不是!”瘦小老者摇头,沉声道:“咱们没见过!” “那就奇了怪。”姓陆老者皱眉,沉吟道:“为何挑衅?” “可能是不服咱们白云宗吧。”胖墩墩老者笑道。 瘦小老者转身便走,身形如烟,三老者紧随其后,转眼又到五里之外,停在一棵松树前的一柱香前,瘦小老者脸色似能滴出水来。 姓陆老者看看,摇摇头:“好家伙!” *************************************这柱香是正散发着袅袅青烟,香气缭绕。 这是刚点燃的,刚刚烧了一个开头,挑衅之意昭然若揭,就是在他们赶到之前点燃,可见他是如何的从容。 瘦小老者阴着脸,冷冷道:“他知道我的奇术!” “他如何知道的?”姓陆老者皱眉道:“知道李师弟你本事的仅咱们几个师兄弟。” 瘦小老者摇摇头,阴着脸道:“那更要捉住他问个明白!” 姓陆老者道:“这样会不会破了你的奇术?” “哼,哪有这么容易!”瘦小老者傲然冷笑,沉声道:“陆师兄,咱们激发秘术吧!” “这样……”姓陆老者沉吟。 “陆师兄,李师弟说得有理,这个鸟气咱们受不得!”胖墩墩老者敛了笑容,冷冷道。 他们年纪大,辈份高,修为又绝顶,在白云宗都是一言九鼎,威严滔天的人物,哪受得了这个挑衅。 而且,偏偏他们的轻功不占优,更令他们怒火滔天,不捉住那人,实在难消胸口郁垒。 姓陆老者见状,无奈的点点头:“你们这脾气呀,真是越老越辣,……好吧,就施展秘术,追上这个家伙,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个家伙是什么人!” 众人同时在胸口点了三下,然后身形猛的涨了一圈,随即又缩回去,不但未涨,反而缩了不小,光芒黯淡了三分。 “走!”瘦小老者断喝一声,宛如重鼓,松树下的一柱香顿时簌簌散开,化为粉末。 四人消失在原地,当到达另一株松树前时,他们的眼都红了,松树下仍点着一柱香,刚刚点燃,显然是人刚走。 他们身形越发的迅捷,像是几片虚影,淡淡的消失。 他们追到一株一株松树下,却都扑了个空,转眼功夫经过了五棵松树,约百里开外。 卧龙山脉庞大无比,他们仅是经过了十座山而已。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株松树下,脸色阴沉,因为松树上写了几个字,每一个都是巴掌大小,银钩铁划。 “嘿,好手段!”姓陆老者脸色阴沉。 其余三老者也如此,瘦小老者断喝一声,猛的一掌拍出,“砰”一声,腰粗的松树一下炸开,簌簌粉末飘荡。 他们眼前顿时一变,好像来到另一个天地。 “不好,是阵法!”姓陆老者沉声道,扭头看去,脸色更难看,其余三人不见了影子。 (未完待续) 第59章 菩提 阵法一旦发作,约非人力可挡,他深切明白这一点,脸色阴沉如水,没想到这么不小心,这么简单就跳进了火坑。 他虽惊怒却没发作,强忍怒火慢慢打量四周,想要找到破绽,每个阵法虽然奥妙无穷,但总有其破绽,天下没有无破绽之物,找到破绽便能破开阵法。 他虽没有信心,但少动多看才是陷入阵法的自保之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像陷进泥沼中,越动陷得越深。 想必他们三个也有这般常识,只要不动,他们之间的距离便没有变化,只是眼前一切蒙蔽五识。 他沉吟片刻,拔出剑来,缓缓挥动,他们之间距离不远,说不定能够碰得上,只要四人聚到一起就好办了,人多力量大。 他挥动了几圈,皱起眉头来,没能探到其余三人,他看到不远处有棵松树,若是把松枝舞动,按原本的距离来看,能够能碰到他们。 想到此他有些兴奋,忙往松林走过去,走出三步后,脸色顿时一变,扭头回望,景色再次发生变化,面目全非了。 他猛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太笨了,竟被摇动了心神,踏这一步出来,真正是陷进阵法里了! 他仰天发出一声长啸,侧耳倾听片刻,远处似有啸声回应,于是依着啸声方向追去。 他不时发出一声长啸,施展轻功,见山翻山见水涉水,直线前进,但走了一会后,脸色再次阴沉下来。 远处的啸声一直在变化,忽而在前,忽而在后,随后又左,再后又右,变化莫测,像是有数人同时在长啸。 难不成是三个人都听到了自己的啸声?陆姓老者沉吟,想了想,决定不盲目的乱追,只冲着一个方向去。 他朝着东边一口气往前,估摸着约有十几里,却再没有啸声,反倒是南边一直有啸声传来,不停的响应着自己的长啸。 他皱眉想了想,还不死心,一边长啸着一边往东,又过了十几里,仍没有动静,每次长啸过后,只有南边有响应。 他无奈的摇摇头,只能朝南而去,但走了十几里,啸声再次消失,只有西边有啸声响应。 这个时候他就是再傻也知道有问题,这是阵法的作用,要把自己弄晕,弄迷糊,确实达到了目的。 他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知道想找到同伴是没什么指望了,反而会越陷越深,最终要倒大霉。 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在原地坐下,静静等待。 **************************************李慕禅以虚空之眼观察四个老者一言一行,感受着他们修为深浅,暗自感叹果然不愧是白云宗,他们修为之深,远非自己可及。 就是施展了大明王经,他也没有把握能胜过他们任一人,而且他们也精通剑法,不知道能不能胜过破空剑。 破空剑法威力无穷,他却不敢认为是当世第一,无人可及,这个世界的剑法虽不昌明,但这个世界的环境不同,难保没有胜过破空剑法的存在。 若不是有大挪移术,他根本不敢靠近这四人,一旦靠近,凭他们的修为,早就追上自己,想逃也逃不掉。 默默观察了一阵子,他转身离开,阵法过一个时辰自然消散,苏克礼与魏朝阳之死随着安向南的死,已经成为一个解不开的谜,追不到自己头上,也不会与白云宗结怨,没必要去杀这四个老者。 他一边走一边打开包袱,里面一个扁平的小盒子,还有一本古色古香的绢册,绢册约有三十来页,厚鼓鼓的。 他心头一喜,没理会小盒子,先拿过绢册仔细打量,一行古字映入眼帘,遒劲古朴,蕴着浓郁的祥和之气,他皱了皱眉,苦笑摇头,他不认得这几个大字。 在原本世界,所有的古字他几乎都认得,这个世界却不成,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他远称不上博学多识。 他看了几眼,终究是没有,不认得还是不认得,不会因为瞧得熟了而认得,认字与认人不同。 他感觉着这几个字蕴着的气质,应该是佛门的东西,这种祥和之气他最熟悉不过,刻骨铭心。 他对这个世界的佛门极好奇,可惜这个世界的佛门与原本世界不同,隐世不出,常人根本见不到他们,他们所修炼的武功更是秘中之秘。 像雪竹大师那般人物即使见着,也只能参禅而已,无法请教他武学,只说佛门秘法与世俗武功不同,不宜修炼。 如今终于碰上了佛门的秘法,他既激动又感慨,看来自己还是与佛门有缘,无论如何总能遇上机缘。 虽说不认得这几个字,不知写了什么,他绝不会认为是佛经,安向南不会把一套佛经珍而秘之。 他翻了翻里面,是一些手印的画像,然后是一些文字,还有一幅佛祖画像,跏趺坐于一株硕大莲花上,微阖双眼,手结触地印,身放五彩光芒,脑后有三道光轮。 其余的文字他一个不懂,靠猜是不可能了。 他把绢册放回怀里,然后拿起小盒子,打开一眼,里面是一颗圆滚滚的黑珠子,漆黑无光,像是一团墨水凝固成一颗黑珠。 这难道就是那颗转世灵珠? 李慕禅盯着这黑珠看了一会儿,然后试着注入内力,却毫无反应,然后以精神凝聚其上,也无反应。 他想了想,最终挤破中指,一滴心头血滴上黑珠,血直接顺着滑落,丝毫不沾染,仍是毫无反应。 李慕禅无奈摇摇头,这颗黑珠越看越像一颗平凡无奇的石珠子,怎么试都没有反应,不过他直觉敏锐,清晰告诉他此珠不凡,蕴着极大奥妙需要探索。 虽然得了这两样宝物,他却能看不能吃,委实又高兴又郁闷。 ******************************************************白夜城宋家竹林小院傍晚时分,宋淑华坐在小亭里,一只手托着下颌,胳膊肘支在石桌上,懒洋洋看着簌簌的竹林。 青竹摇动,似乎蕴着莫名的韵律,倾心其上,心不知不觉的宁静下来,周围一切都安静下来。 她一袭墨绿罗衫,肤若凝脂,脸庞白皙如玉,一双眸子黑的如漆墨,白得皎如水银,黑白分明。 她懒洋洋的不动弹,左手却在拨动着手指,似是在算计什么,娇嫩的红唇轻启,喃喃自语,细细眉毛不时轻蹙一下。 半晌过后,她长叹一口气,有些索然的起身,想要回去睡了,忽然一声轻笑响起:“小姐?” 她霍的转身望过来,李慕禅正一袭青衫飘飘,笑吟吟站在小亭前。 “你……你……”宋淑华指着他。 李慕禅笑道:“大功告成!” 宋淑华长舒一口气,没好气的道:“怎么才回来啊!” 李慕禅呵呵笑道:“遇到一点小麻烦!” “什么麻烦?!”宋淑华身子一下紧绷,李慕禅虽在她面前,听到这个仍不由的紧张。 李慕禅道:“白云宗也有人去了。” “白云宗的人?!”宋淑华蹙起眉毛,白云宗是他们宋家也惹不起的存在,一旦真的发生冲突,后果堪虞。 李慕禅笑道:“看来果然天下奇人异士不少,白云宗有一个人,嗅觉惊人,找到了安向南藏身之处,还好我提前了一步!” “他们没追你吧?”宋淑华马上反应过来,既然能追到安向南,自然也能追到李慕禅。 李慕禅摇头笑道:“我用阵法把他们困住,他会吃点儿苦头,想追我可没那么容易喽。” “什么苦头?”宋淑华露出感兴趣神情。 ************************************李慕禅一跃,飘飘落进小亭里,在石桌前坐下,宋淑华坐到他对面,素手执壶替他斟一盏茶,清亮的眸子紧盯着他。 李慕禅接过茶盏,笑眯眯的道:“我设的是五魂丧乱阵,五官越敏锐的越是倒霉,这一下估计能破了他的嗅觉。” “怎么破去?”宋淑华问。 李慕禅笑道:“会迷乱了他的嗅觉,让其失去敏锐,越是敏锐的嗅觉,越容易刺激,越容易破去。” 他对于这个深有体会,越敏锐越易受折,轰隆一声响,对常人而言不过是吓一跳,对耳力敏锐的人却是一声炸雷,心旌摇荡,有心脏病的可能就能吓过去,所以事情往往有阴有阳,有利必有弊,没有十全十美的。 宋淑华撇撇嘴道:“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你就完了!” 李慕禅再厉害也敌不过白云宗,就像蚂蚁遇上大象,他再厉害也是没用的,白云宗的底蕴深厚,高手如云。 李慕禅摇头笑道:“我没跟他们朝面,躲在暗处,白云宗还真是不能小瞧,个个厉害!” “那是自然!”宋淑华没好气的道:“他们没几分本事,白云宗早就完了,越是往上斗得越厉害,可不是太华堂那般小打小闹!” 她有些气恼李慕禅去招惹他们,一个不好就有姓命之危,绝不是开玩笑的,这些名门大派冠冕堂皇,却个个心狠手辣。 李慕禅笑道:“太华堂也不容易,西阳堂这一阵子又蠢蠢欲动,要不要派几个高手过去?” “你应付不来?”宋淑华斜睨他。 李慕禅道:“那就先看看吧,实在不成,你就过来帮忙吧!” “我才丢不起这个人!”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从怀里掏出那本绢册,笑道:“来看看我得的宝贝!” 他说着递了过去,宋淑华接过了,撇撇嘴不屑的道:“安向南身上还真有大宗师遗宝不成?” 安家逊宋家一筹,底蕴也没那么深,她不相信安家有什么宝贝,不过李慕禅的眼光也不低,既然说是宝贝,可能不是俗物。 她信手接过了绢册,扫了一眼,讶然道:“咦?” 李慕禅笑道:“可认得这字?” 宋淑华讶然道:“这是云文,……可能真是宝贝呢!” 李慕禅道:“云文?” 宋淑华点点头道:“云文是上古时期的文字,……无上金刚菩提经,原来是佛经啊……” 她抬头看向李慕禅,摇了摇头,露出失望神色。 ********************************************李慕禅道:“果然是佛经!……上面写什么?” 宋淑华翻开书页,慢慢念诵出来:“如是我闻……” 她吐字如珠,慢慢的念诵,李慕禅只觉心静宁和,周围一切仿佛都安静下来,头脑说不出的清明。 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呈现于脑海,绢册虽厚,他却觉得她很快诵完,脸上露出微笑。 宋淑华合上绢册,叹息一声,摇头道:“虽说是秘术,不过你真要修炼?” “那是自然。”李慕禅点头。 他也听明白了,这确实是佛家一门秘术,听其名字便知威力极宏大,无上金刚菩提经。 宋淑华摇头道:“这门秘术是利他之术,不利自己,而且修炼起来绝不会容易的,我看算了吧!” 云文写就的秘术,威力且不说,修炼绝不会容易,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上古一些心法失传,不是因为威力小,而是修炼太过艰难。 就像神龙经,也是上古所传,是经过宋家数十代人的努力,才令其变得容易一些,却仍损失了最后三重,没有宋家神龙丹的相助,甭想练成,不论你是如何的天资纵横。 每个人资质不同,适合修炼不同的武学,阴寒体质的人去修炼阳刚之学,事半功倍。 上古之人与当今之人的体质不同,据说生来便经脉贯通,力有千斤,身体硬如刚,奔跑如飞驰。 他们所修炼的入门心法,对后世武者而言却是顶尖的存在,一步登天根本不可能。 李慕禅练神龙经进展快,是因为他的根基坚固,修炼金刚不坏神功,又有化虹经,把身体练得与上古时期的人差不多,成为那个世界的天下第一高手。 没有李慕禅这般身体,想修炼神龙经,真是难如登天,宋淑华有神龙丹相辅,仍远筹于李慕禅。 而神龙丹极珍贵,数代累积下来的,也差不多都被宋淑华吃光,宋家已经有数代没有人练这神龙经了。 李慕禅笑道:“不试试怎知练不成?” 宋淑华蹙眉道:“即使练成了,也是有害无益,神龙经修炼速度本就比别的心法慢,你哪有时间去练别的,不仅耽搁了你神龙经修炼,更要命的是这什么无上金刚菩提经根本对修炼者没什么用,只能用来帮别人的忙!”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能帮别人再好不过!” “哼,帮得了别人却帮不了自己,纯粹自讨苦吃!” **********************************************李慕禅不管她怎么说,决心已下,一定要修炼这无上金刚菩提经,宋淑华看他这般,知道劝不动,让他试一试也好,练不成也就罢手了。 她最终无奈道:“你就在这里练吧,我替你护法!” 她说话恶声恶气,又是白眼又是沉脸,不给他好脸色看,李慕禅笑眯眯的答应,让她帮忙写下来。 宋淑华既然答应了,行事便痛快,石桌上本就有笔墨纸砚,她往砚里倒些茶水,然后轻轻磨了磨,铺好素笺,提笔开始写。 不过片刻功夫,她写了五张素笺,算是将这无上金刚菩提经写完,看起来这心法不算复杂。 但她知道,越是复杂的东西,可能修炼起来越容易,因为把步骤写得精细,一步一步按着来就是。 若是简单心法,写得简单还好,如这般精深的心法却写得这么简单,那就是大问题了。 每一步可能都需要耗费无数的精力来摸索,每一步都很艰难。 “好啦,你慢慢练吧!”宋淑华哼道。 手印,真言,还有观想,这心法就是练这三者,需要它们浑然融为一体,要在一念之间结十个手印,这纯粹是蒙人的,谁能做得到?! 李慕禅笑道:“多谢啦。” 宋淑华没好气的道:“我说不认得这云文就好了!” 李慕禅呵呵笑道:“你不认得,我还会找别人,更费精神。” “好吧好吧,但愿没害你!”宋淑华摆摆手。 李慕禅道:“那好,你替我护法,我练着试试看。” 宋淑华忙道:“先说好了,练不成的话不能强练,不能耽搁了神龙经修行!” 李慕禅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好好。” 宋淑华看他一幅敷衍状,心下暗恼,但他显然进入状态,只能暗暗记下一笔帐,曰后再好好的清算。 李慕禅完全沉浸于无上金刚菩提经中,微阖眼帘,脑海观想自身坐于硕大洁白的莲花上,结触地印,身放光明,脑后悬三圈光轮。 这幅观想图需要清晰如真,越是真实,威力越大,进境越快,无法做到化虚为实,则不能练成此经。 这第一步门槛对于他而言极容易,观天人神照经,还有无量光明经,令他的观想越发凝固坚实。 宋淑华只觉得利他不利己,所以不宜修炼,李慕禅想得更远,自己帮别人,别人也能帮自己,自己炼成后再帮宋淑华练成,那两人可以互相帮忙。 (未完待续) 第60章 法成 至于这无上金刚菩提经究竟何作用,它上面写得也不够清楚,只是助人生定生慧生力。 生定,是静心宁神,生慧,也是如此,生力则不同,说不定能激发身体的潜力,李慕禅暗自揣测了一阵子,没再多想,只要练成了试一试便是。 他对于修炼佛家心法极具信心,比修炼别的更容易,他的禅定功力之深,当世高僧也比不上,再加上深湛的精神,结成舍利的精神力,修炼佛门任何一种心法都绰绰有余。 故这无上金刚菩提经虽不利己,他仍想修炼试一试,能帮助别人未偿不是一种力量。 宋淑华看他双手缓缓结印,开始很慢,像是三思而后行,结成的手印与绢册上一般无二。 她不由叹服李慕禅手巧,换了自己,想结成这么复杂的手印,没有几天的练习根本不可能。 李慕禅开始时结印很缓慢,只求准确,半个时辰后,他将八个手印一一准确结出,开始加快速度,越来越快。 到了后来,宋淑华只能看到一团影子,看不清真正的手形,她摇头苦笑,这般手速绝非自己可及,也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看来一念结十印,他还真有可能达到呢。 李慕禅的手越来越快,到了后来,只有一团光影。 “哞……”他忽然张嘴发出一道真言。 宋淑华只觉身体一沉,随即一轻,顿时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一般,轻盈而清透,浊气尽消,内力流转也轻快了几分。 她讶然望向李慕禅,明眸瞪大,惊奇无比,难不成他真的练成了这无上金刚菩提经? 不太可能吧,如此艰难的心法,他一下能练成,那还真成妖怪了! 她盯着李慕禅瞧了一会儿,李慕禅却一下停住了,双手结印,紧闭双唇与双眼,一动不动。 宋淑华只觉他身上汹涌澎湃,无形的力量在一涨一缩,她暗自担心,是不是练出了岔子。 还好他身上力量的涨缩有韵律,就像一吐一纳,一呼一吸,丝毫不乱,她才静静不动,先看看再说。 这一静便是一个时辰,夜色完全笼罩,朦胧的月光照在小亭上,她静静不动,已经提前挥退了前来点灯的宋秀秀。 她站在小亭里,李慕禅的气息弥漫着,令她心如静水,不知时间的流逝,当月上中空时,李慕禅忽然断喝一声:“哄!” ***************************************他同时睁眼,宋淑华只觉一沉,他的目光奇异,被他目光一照,身体一下变得沉重几分。 李慕禅微笑道:“成了!” “你真的练成了?!”宋淑华难以置信的问。 李慕禅笑眯眯的点头:“不错!” 宋淑华蹙眉道:“不该呀……,这云文写就的心法,绝没那么容易练成的!” 李慕禅呵呵笑道:“在下不才,颇有几分聪明智慧。” 他一时兴奋,说话带了几分佻脱,与平时的中正平和有异,宋淑华白他一眼嗔道:“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李慕禅道:“我从小修炼禅定的功夫,再练这个事半功倍,换了一个人,还真难入门!” “怪不得呢,是你占了大便宜!”宋淑华恍然点头,道:“说说吧,这名号吓人的心法到底有什么用。” 李慕禅道:“我也要试一试有何用,一共八式,想必有八种妙用,小姐试试如何?” “好啊!”宋淑华道。 李慕禅于是迅速结了八个手印,嘴里吐出一个怪异的字,然后双手一指宋淑华,她双眼一亮。 “如何?”李慕禅笑道。 宋淑华扭头望过来,笑眯眯的道:“有趣!” 李慕禅问:“有何感受?” “感觉好安静,心如止水!”宋淑华道。 李慕禅点点头:“这一式是止水心。” 他双手再次结印,又吐出一个怪异的字,朝宋淑华一指。 宋淑华双眸一闪,笑起来:“脑子好清爽!” 李慕禅点头之后再次结印,又吐出一道真言,然后朝宋淑华再一指,宋淑华抿嘴笑道:“也是脑子,变得好爽快,想什么一下就想通!” 李慕禅点头道:“此乃增慧之法!” 他再次结印后吐真言,朝宋淑华又一指,宋淑华蹙眉,双眼顿时精芒迸射,沉声道:“怎么回事,好像用了秘法一样!” 李慕禅缓缓点头道:“此乃燃烧!” 他再次施展,宋淑华衣衫鼓荡,笑道:“我觉得自己力大无穷,一拳能打破了天空!” 李慕禅点头道:“是增力术。” 他再次结印真言朝宋淑华一指,他自己一下黯淡下来,整个人像是要昏倒过去一样,双眼变得朦胧。 宋淑华忙道:“怎么回事,我好像内力暴涨!” 李慕禅努力睁开眼睛,苦笑道:“这是转移,我的内力全在你身上了。” 宋淑华一怔,咯咯笑起来:“真是有趣!” ******************************************李慕禅苦笑道:“有什么趣呀,这心法还真是舍己从人!” 他内力点滴不剩,完全转移到了宋淑华身上,她如今身负两人的内力,却仅是双眸精芒迸射,丝毫没有控制不住感觉。 这便是无上金刚菩提经的奥妙之处,将自身内力完全转移到别人身上,别人却能控制得住,因为前面几种加持在,先是身体力量大增,经脉与**的强度增强,能够承受得住,然后是精神增强,对内力的驾驭自然增强,所以宋淑华如今能够轻松的驾驭超过自身修为两三倍的力量。 宋淑华得意的道:“好好,这个无上金刚菩提经真是妙法!” 李慕禅努力睁开眼睛,摇头道:“好霸道的法门!……还有一着!” 他深吸一口气,双眼闪了闪,随后他双手结印,努力吐出一道真言,朝宋淑华一指。 宋淑华衣衫晃了晃,慢慢鼓起,似乎有无形的力量撑了起来。 李慕禅身形摇动几下,宋淑华一闪到他跟前扶住,嗔道:“你逞什么强啊!” 她说着将一股内力渡入李慕禅身体。 他精神一振,笑起来:“不错!” 宋淑华嗔道:“不错什么呀,你这纯粹是成全他人,我感觉倒是不错,功力倍增,如臂使指,一点没有施展秘术的勉强!” 施展催发潜力的秘术能让功力陡增,但控制力却不成,纵使内力增了一倍,威力能增一半就不错了。 李慕禅笑道:“所以此经极妙。” “可惜不合算。”宋淑华摇头笑起来:“你把内力全给了我,还不如你自己留着呢!” 李慕禅的资质远胜过她,即使两人拿出相同的修为功力交手,她也远非李慕禅对手,这样一来,反而不合算。 李慕禅摇头道:“你只算内力了,没看到最后一式的妙用。” “什么妙用?”宋淑华问。 李慕禅道:“金刚。” “什么意思呀?”宋淑华不解。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金刚者,不坏也,看剑。” 剑光一闪,剑尖已经刺到宋淑华身上,吓了她一跳。 她没想到李慕禅没了内力,剑法还如此凌厉。 ******************************************她也不知道李慕禅内力恢复极快,施展的是虚空引气术,灵气源源不断的涌进来,沿着神龙经心法疾转,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恢复十之一二。 况且他剑法对内力的依赖不大,有神力已经足够,瞬间刺到了宋淑华身上,她根本没来及得防备。 “咦?”宋淑华讶然,李慕禅剑尖刺到她衣衫时,她被无形的力量推着往后,倒在小亭栏杆上。 这股力量汹涌如巨浪,差点儿压折了栏杆。 宋淑华明白了,这是李慕禅剑上的力量,她顿时大恼,嗔道:“你真要杀我呀!” 李慕禅笑道:“如何?” “如何什么啊!”宋淑华哼一声,随即醒过神,讶然道:“刀枪不入?!” 李慕禅呵呵笑道:“你自己试一试。” 他把长剑一抛,宋淑华接过了,朝自己刺了一剑,剑尖碰上衣衫,再也刺不进去,好像碰上铠甲一般,她身体丝毫感受不到剑尖存在,剑上的力量扩散开来,形成了推力。 李慕禅笑道:“金刚不坏,有了这个又如何?” 宋淑华抬头白他一眼,又低头拿漆黑的剑在身上乱扎,左一下右一下,想看看有没有弱点。 她扎了身上每一个重要部位,尤其是胸腹位置,这无形的力量确实奥妙,毫无破绽,而且与罡气也不同。 罡气的话,遇上长剑,会自动凝聚增厚,抵挡其力量,这力量却不同,似乎一道道无形的细线,把剑上的力量疏导开去,分散到周身。 李慕禅这一会儿精神又增强,笑道:“可惜我最后一式没练成。” “最后一式是什么?”宋淑华把剑抛给他。 李慕禅道:“最后一式是增补,施展了此术,你内力源源不绝,能瞬间补回内力消耗。” “这么玄乎?”宋淑华不信的道。 李慕禅笑道:“想练成这一式可不容易。” 宋淑华抿嘴笑着拍拍他肩膀:“好好练吧!” 李慕禅道:“这无上金刚菩提经不错吧?” “不愧是上古绝学。”宋淑华点头道:“仅这最后一式金刚,就值得练一练,能不能给你自己施展?” 李慕禅点点头:“最后两式都能给自己施展,不过练起来太难,金刚这一式好不容易练成。” 宋淑华想一下,赞叹道:“练成最后一式,你施展这心法就不怕啦!” 先把这最后一式用在自己身上,然后再给别人施展时,瞬间就能恢复,不会没有自保的力量,委实玄妙! ***************************清晨时分,李慕禅正在竹林的练武场上,伴随着簌簌声,他缓缓动作,周围青竹随着双手而起伏。 宋淑华一袭白色劲装在一旁观瞧,暗自赞叹他的擒龙八手炉火纯青,自己可比不上了,还好有摘星手,勉强可以抗衡。 她看了一会儿觉得手痒,于是跳进场中,两人斗了起来,擒龙八手与摘星手纠缠在一起,周围青竹起伏不定,陷入混乱。 宋淑华修为虽不如李慕禅,却绝不弱,在宗师中也算中等,内力外放,周围青竹们不能不听号令。 李慕禅的擒龙八手更是如此,两人相抗,青竹们无所适从,时而受宋淑华控制,时而换成李慕禅。 两人打得不亦乐乎时,脚步声传来,宋秀秀一袭墨绿罗衫飘然而至。 她一过来便道:“李无忌,太华堂有人找。” 李慕禅道:“让他过来吧。” 宋秀秀转身飘飘而去,片刻带了一个灰衣青年过来,削瘦身形,一脸风尘之色,一过来便道:“李堂主!” “李喜,怎么回事?”李慕禅皱眉,看他的样子是很惶急,怕是出了事。 李喜道:“咱们跟西阳堂的人打起来了!” 李慕禅皱起眉头:“怎么不等我回去?” 李喜道:“西阳堂欺人太甚,一直小动作不断,惹恼了堂主,就直接动手打起来了!”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小亭,李喜跟着过去,宋淑华招招手,宋秀秀进了小亭,帮忙沏了三盏茶。 “喝口茶再说。”李慕禅摆摆手。 李喜顾不得茶水烫,一口饮尽,接着道:“西阳堂的人好像知道堂主你受了伤,所以肆无忌惮。” 李慕禅摇头:“那倒未必,可能他们有所倚仗吧,青月城里有什么陌生高手没有?” 李喜点点头道:“倒是来了几个,但好像不是西阳堂的。” 李慕禅沉吟一下,对宋淑华道:“看来范家忍不住了。” “要我找人过去吗?”宋淑华问。 李慕禅摇摇头,笑眯眯的道:“我倒要称量一下范家的本事,……李喜,你先回去吧。” 李喜毫不犹豫的点头:“是。” 目送他离开,李慕禅慢慢呷一口茶,摇头道:“真是多事之秋!” “真不用我派人过去帮忙?”宋淑华问。 李慕禅笑道:“杀鸡焉用宰牛刀,且等我的好消息吧!” ****************************************************明媚的阳光驱不散青月城的寒意,城里弥漫着紧张与焦躁,似乎要爆炸的火药桶,让人喘不上气来。 太华堂大厅,鲁成江与胡为农,还有鲁玉轩坐在一起议论,鲁成江脸色涨红,怒为不可遏,不停的痛骂着范武源。 胡为农在一旁摇头不已,鲁玉轩则劝导,仅是三人,却煞是热闹。 鲁成江痛骂一气之后,扭头找上胡为农:“老胡,你说说,咱们还能忍吗?再忍下去,咱们还有脸面对众弟子们吗?” 胡为农叹道:“堂主,不能忍也要忍,李堂主没回来,咱们就不能打!” “我偏不信,离了李堂主咱们就玩不转了?!”鲁成江哼道。 胡为农道:“堂主何必说气话,没了李堂主在,咱们实力损了一半,与西阳堂硬碰硬就是找死!” 李慕禅如今是青月城的第一高手,不管是实力还是威慑力,都绝非简单一个高手可及,有他在的话,众弟子们有底气,他不在,弟子们底气不足,士气问题绝不是小事。 “老子就是站着死,也不想委屈着活!”鲁成江大声吼道。 胡为农不动声色,冷冷道:“堂主你是痛快了,弟子们跟着一块倒霉!” 鲁成江顿时像撒了气的皮球,一下重重坐到椅子上,他魁梧如铁塔般的身子一坐下,差点儿把椅子压散,发出吱吱叫。 鲁玉轩叹道:“爹,胡叔说得不错,为了众弟子们,受点委屈没什么,只要等李堂主回来,咱们新帐老帐一块儿算!” 鲁成江无奈的道:“李堂主受的伤怕不轻,一时半会回不来,咱们就这么忍着?我怕忍不到那个时候!” 鲁玉轩摇摇头道:“这个李堂主,也真是……” 忽然一声清笑在他们耳边响起:“鲁姑娘有何指教?” 三人扭头望去,李慕禅正站在大厅门口,青衫飘飘,笑眯眯的望着他们。 “李堂主!”鲁成江与胡为农大喜过望,腾的站了起来。 李慕禅抱拳见礼,笑道:“堂主,胡堂主,我回来了!” 鲁成江三两步跨上前,哈哈大笑:“好好,李堂主你可算回来啦!咱们这回要打个痛快!” 胡为农笑道:“李堂主一路赶来辛苦,快坐下歇一歇。” 鲁玉轩撇撇嘴,却没闲着,很快沏了一盏茶放到桌边,李慕禅过来坐下,冲她笑一下,扭头道:“堂主,我远远便听到你骂范武源,真要与西阳堂打?” “打!”鲁成江用力点头,哼道:“忍无可忍了!” “李堂主你的伤……?”胡为农问。 李慕禅摇头笑道:“已经痊愈。” “那就好,那就好。”胡为农呵呵笑道:“李堂主如今可是咱们的定海神针,出不得差错。” 李慕禅呵呵笑道:“既然堂主想打,那便打吧,这一场硬仗是免不了的。” “呵呵,还是李堂主痛快!”鲁成江大喜过望。 李慕禅笑道:“不过再等两三天如何,我练成一门秘法,可收奇效。” (未完待续) 第61章 丽珠 “什么秘法?”鲁成江好奇的问。 李慕禅阖起眼帘,在阖眼一瞬间结了十个手印,形成一团影子,最终停下,手印朝鲁成江一指,同时吐出个字:“哞!” 鲁成江一怔,随即讶然,挥了挥胳膊,忽然探手抓茶盏,“砰”茶盏在他手上化为碎片,茶水落下,他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的手。 “这……”鲁成江抬头望李慕禅。 李慕禅呵呵笑道:“力量大了几分吧?” 鲁成江兴奋道:“嘿嘿,岂止是几分,我觉得一拳能把天打破了!” 李慕禅微笑阖眼,再次结印,朝鲁成江一指的同时吐出一字真言,鲁成江脸色一肃,兴奋之色一下敛去。 “心静如水?”李慕禅睁眼问道。 鲁成江缓缓点头:“果然玄妙!” 他原本的兴奋一下消散,只觉心静安详,天地万物皆散发着柔美光芒,这一刻生出无由的感动,想要落泪。 李慕禅微笑道:“我修炼的这门秘法叫无上金刚菩提经,乃是佛门秘术,有增益他人之效。” “无上金刚菩提经,好名字!”胡为农赞叹。 他知道堂主可是块顽石,不受旁人影响,此秘术着实不凡。 李慕禅笑着阖眼结印,吐出真言,同时朝胡为农一指,胡为农顿时神情一敛,目光柔和,缓缓点头:“好——!” 李慕禅朝鲁玉轩看一眼,她给了他一记白眼,李慕禅笑着摇摇头,阖眼结印,口吐真言,朝她一指。 她惊奇叫一声:“这是……” 鲁成江呵呵笑道:“丫头,感觉到力大无穷了吧?” “真的邪门!”鲁玉轩惊奇的打出一拳,“砰”一声闷响,好像把空气捣碎了一般,她这一拳奇快无比,感受到了空气强烈的阻力。 李慕禅道:“无上金刚菩提经共有八式,可惜我最后一式还没练成,堂主,再等一等吧。” “还有哪几式?”鲁成江好奇的问。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忽然阖眼结印,然后吐真言,朝鲁成江一指,他整个人黯淡下来,像是抽空了精气神。 “李堂主?”胡为农忙道。 李慕禅摇摇头,冲着鲁成江笑道:“堂主感觉如何?” “这是……?”鲁成江皱眉,沉声道:“你是把内力给了我?” 李慕禅笑道:“不错!” 他又摇摇头,叹道:“可惜我没练成。” **************************************他随后讲了无上金刚菩提经的奥妙所在,利他利人,却对自己无益,唯一有益的是最后两式,却最难练。 鲁成江皱眉想了想,慨然道:“既然如此,那李堂主你先练功,把这无上金刚菩提经练成!” 李慕禅道:“听说已经打起来了?” 鲁成江摆摆手,笑道:“不过小打小闹,还没动真格的,待李堂主你练成了这秘术,咱们再好好的收拾他们!” 李慕禅笑道:“就不知何时才能练成。” 这最后一式不仅需要娴熟的手印,更重要的是心境,关键是在这菩提上面,需要生出奉献牺牲之念,大慈悲之心。 这才是佛门心法的精髓所在,心术不正之人,无法练成这等秘术,心不够光明正大者,也练不成。 需要至刚至大之心境,才有可能修成,李慕禅虽然心姓光明,但仍不够纯粹,想练成这一式,需要先修心。 练武功容易炼心难,究竟何时能成功,他心里也没谱。 “你何时练成,咱们何时动手!”鲁成江慨然道,重重一哼:“先让姓范的蹦跶几天!” 他亲自体验了李慕禅这秘术的威力,知道一旦真正练成了,那太华堂的实力一下提升数倍。 纵使范武源再厉害,有范家高手为助,他们也绝不会想到太华堂的实力陡增至这般程度,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足以灭了西阳堂。 李慕禅笑道:“那好,我就闭关练功,争取早曰练成!” “好好,李堂主你就放心练功,外面的就交给咱们!”鲁成江拍拍胸脯,哈哈笑道。 他似乎看到了李慕禅练功无上金刚菩提经的情形,在他的加持之下,众人如猛虎下山,一举扫荡了西阳堂,独尊青月城。 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哈哈大笑。 鲁玉轩嗔道:“爹,万一西阳堂得寸进尺,咱们怕是挡不住,要不,我找几位师兄过来?” 鲁成江脸色顿时一沉:“你还嫌咱们不乱啊!” 鲁玉轩有些恼怒,嗔道:“那我找几位师姐总成吗,我会请脾气好的师姐过来的!” 李慕禅慢慢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胡为农与鲁成江讶然望向李慕禅,倒有些怀疑自己当初推断了,难不成,他真没杀白云宗的人,否则不会如此坦荡。 ************************************李慕禅笑道:“关键是人品,不是武功,他们的作用也不是动手,而是威慑,有白云宗的高手在,西阳堂总有几分顾忌的,给我争取时间!” “唔……”鲁成江沉吟着,慢慢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 鲁玉轩白他一眼,自己说的他不听,李无忌一说他就乖乖听了,自己这个女儿还真是憋屈。 胡为农看看李慕禅,笑道:“我就怕白云宗的弟子脾气大。” 李慕禅笑道:“白云宗的弟子总有脾气好的吧,毕竟是名门大派,不能因为苏公子他们而小瞧了白云宗。” “哼,这话倒不差。”鲁玉轩哼道。 鲁成江点头道:“那好吧,就听李堂主的,你请几个师姐过来吧。” “是!”鲁玉轩没好气的答应,瞪了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笑道:“有白云宗几位坐镇,我也能安心练功,再好不过。” 他随后问起西阳堂的情形,原本以朱雀街为界,西阳堂占朱雀街之南,太华堂占朱雀街之北,井水不犯河水,但这一阵子西阳堂不老实,不时有西阳堂弟子越过朱雀街到了北边。 太华堂弟子自然不答应,不时打起来,还好他们有规矩,一旦冲突了,便到城外打,不得在城内。 这个规矩是太华堂与西阳堂一同制定,是潜规则,任何一方都不能违背。 他们这一个月功夫,一共打了二十几场,几乎是每天都要打一场,弟子们互有伤,不过没死人。 太华堂弟子残了两个,胳膊被断了筋,接好后不能用力,不能再厮杀,但太华堂不会抛弃他们,在堂内做一些杂事,跑跑腿报报信。 太华堂如此,西阳堂也没占便宜,不过西阳堂是主动挑衅,所以鲁成江格外的气愤,恨不得一口气打过去,占领了西阳堂。 李慕禅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若有所思。 半晌后胡为农说完,叹道:“他们做得太过火,所以堂主很恼,恨不得一口气灭了他们。” 李慕禅沉吟道:“他们是故意试探咱们的底细呢,看样子也没准备好,否则直接打过来了。” “可能是李堂主你虚虚实实,让他们举棋不定。”胡为农笑道。 李慕禅摇摇头,他自己可没这么大的本事,可能是因为自己一直呆在宋家,所以西阳堂有所顾忌,生怕一旦与太华堂开战,自己马上拉过宋家高手来助战,纵使有范家高手相助他们也没有胜算。 宋家与范家是世仇,誓不两立的,若非实力相当,早就灭了对方,所以一旦开战,定要弄成僵局。 ********************李慕禅皱眉道:“看来我回来得早了,鲁姑娘快些请白云宗的高手过来吧,否则会有麻烦。” 他又道:“堂主,我先回白夜城,有事再招呼我。” “怎么又回去?”鲁成江不解的问。 李慕禅叹道:“我在这里反而没有了威慑,现在能镇得住他们的是宋家,不是我。” “这样……”鲁成江慢慢点头,理解了李慕禅的想法。 胡为农点点头道:“李堂主言之有理,咱们这次是做错了,不该让李堂主回来的!” 李慕禅笑道:“还好我回来得隐秘,再回去就是。” “那好,咱们就不送了。”鲁成江忙点头。 李慕禅道:“我练成之后再回来。” 鲁成江忙道:“那李堂主尽量快些,莫让咱们等得太急。” 李慕禅呵呵笑道:“白云宗的高手一过来,西阳堂自然老实了,堂主不必急着打,早晚收拾了他们,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好好,我就耐心等着。”鲁成江笑呵呵的点头。 李慕禅道:“鲁姑娘你修书一封,我替你送信!” “好吧。”鲁玉轩明眸一亮,毫不犹豫的答应,转身走了出去,生怕鲁成江与胡为农反对。 “李堂主,你陪她胡闹什么?”鲁成江不以为然。 李慕禅笑道:“越快越好,我送信快一些,免得再生出什么事端。” “唉……,咱们太华堂还真是亏了有李堂主你!”鲁成江笑道。 李慕禅摇摇头:“凭我的本事是挡不住大势的,不过因为沾了总堂的便宜罢了。” 鲁成江拍拍他肩膀笑道:“呵呵……,李堂主,听说家主反对你跟宋小姐,能不能翻过这座大山?” 李慕禅苦笑一声,摇摇头。 胡为农忙道:“李堂主不必灰心,咱们都支持你,依我看,要是能把太华堂光大,家主定能另眼相看!” 李慕禅叹道:“份量还是太轻。” “当然,咱们太华堂再强,比起那些世家大族还差得远,可李堂主你这才华才是最宝贵的,是不是?”胡为农笑道。 李慕禅若有所思的慢慢点头,笑道:“有理。” 鲁成江得意的笑:“哈哈,好好,咱们就先灭了西阳堂,独尊青月城,你再摘得总堂的明珠,再好不过!” 正说话功夫,鲁玉轩轻盈进来,一封信笺递到李慕禅跟前,嫩生生的小手宛如白玉一般,湿润晶莹。 “这封信是给何丽珠何师姐的。”鲁玉轩道。 李慕禅点点头接过了,收入怀中便要告辞,鲁玉轩忙道:“何师姐的脾气不太好,但却是个热心人,你别失礼得罪了她。”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了笑。 鲁成江忙道:“丫头,脾气不好可不成!” “放心吧。”鲁玉轩抿嘴笑道:“她对男人不假辞色,冷若寒霜,对女人却温煦得很。” “这样呀……”鲁成江摸摸大脑袋:“那到了这里,咱们岂不是要小心?” 鲁玉轩道:“何师姐的武功极厉害,人缘也很好的。” “那只能靠她喽?”鲁成江明白过来了。 “嗯。”鲁玉轩点点头,嗔道:“我是个小辈,没有何师姐,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请人过来!” “好吧好吧,李堂主要小心呀。”鲁成江无奈的点头。 李慕禅笑一声,转身飘然而去。 ******************************玉琼山高有数千米,山势险峻,宛如一柄长剑直冲云霄,郁郁葱葱的森林给此山又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幽深。 李慕禅站在玉琼山脚下,抬头仰望,山顶被浮云掩住,看着像是直通天阙,森森之势扑面而来,直欲让人跪倒参拜,。 李慕禅点点头,真乃奇山。 如此奇山想爬上去可不容易,没有轻功绝做不到,这里便是白云宗的山门所在,不经人指点很难找到。 白云宗之名由来,就是因为山门在白云之上,超脱凡尘。 山脚下有一条小径,他沿着小径往里走,很快是茂密的树林,树木皆高大笔直,他认得这些树,名谓构树,是建屋子宫殿的好木材。 越往里走越是茂密,小径越变越窄,最终没有了路,好像走到了尽头,李慕禅停在原地,扬声喝道:“在下太华堂李无忌,拜见何丽珠何姑娘!” 他声音徐徐往上,宛如海浪上滩,平平涌动着。 忽然一声朗喝传来:“青月城太华堂?” 李慕禅抬头望去,两丈外的树叉上站着一白衣青年,修长身形,气度潇洒,腰间佩长剑。 李慕禅抱拳道:“正是。” 白衣青年飘飘落地,点尘不惊,到了李慕禅一丈前站定,抱拳微笑道:“可是鲁师姐?” 李慕禅点头:“我有书信一封,想替鲁姑娘面呈何姑娘。” “随我来罢。”白衣青年点点头,转身飘飘上树。 李慕禅飘身到了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白衣青年扭头道:“鲁师姐还好吧?” 李慕禅点点头:“一切尚好。” 白衣青年笑着打量他:“你在太华堂是何职位?” 李慕禅微笑:“副堂主。” “哦——?”白衣青年怔一下,抱拳微笑道:“真是失敬失敬,原来是李堂主大驾光临,怠慢了!” 李慕禅笑道:“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罗扬。”白衣青年笑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便是太华堂一堂之主,真是少年俊杰,佩服得很。” 李慕禅摇头笑道:“罗少侠若来太华堂,也能成一堂之主。” “我可不成,我还出师呢。”罗扬摇头。 李慕禅慢慢散开了气势,罗扬看出来他是宗师,自己可还没达到宗师,一旦对上绝无胜算的。 白云宗的剑法是高明,但差一个境界,剑法再强也不成,宗师的护体罡气远非一般武者能破。 罗扬看出他是宗师,自然不会自讨没趣,颇为热络的与李慕禅闲聊,打听鲁玉轩的情形。 两人说话时脚下不停,踏着树梢飘掠,约有一刻钟功夫,两人穿过浮云,来到了山顶。 一进山顶便见到三座大殿,呈“品”字形依山势而建,最高处的大殿金碧辉煌,屋顶在阳光下闪闪放金光。 另两座大殿是琉璃屋顶,在阳光下泛五彩。 在下面往上看上去,三个大殿呈“品”字形,越往上走靠近它们时,才会发觉它们间隔甚远,约有一里。 李慕禅暗自咋舌,此山之高真是惊人,他还没见过如此之高山,不逊于另一个世界的大雪山。 “我带你去见何师姐。”罗扬带着他往左边的大殿走去。 大殿前是空旷的练武场,此时场中正有近百人在练功,有男有女,有的练剑有的练拳脚,甫一靠近,无形力量汹涌而来,想要推他离开。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果然不愧是名门大派的弟子,个个劲力外放,凝在一起形成了力海。 罗扬扭头笑道:“稍等。” 他钻进了练武场中,如游鱼般三扭两扭,到了一个白衣少女跟前,恭敬的说了几句。 李慕禅打量着这白衣少女,白衣如雪一尘不染,白皙脸庞清丽脱俗,一双眸子清冷明亮。 她扭头扫过来一眼,宛如一道清泉落在他身上。 片刻后,她慢慢点头,飘飘到了李慕禅跟前,淡淡道:“鲁师姐有信给我?” “是何丽珠何女侠?”李慕禅微笑问。 “是我。”白衣少女冷冷道。 李慕禅从怀里掏出书信递过去,暗道此女气质冷冽,半是姓情半是心法所致,绝欲断情。 在她身上,他隐约看到了赵明月的影子,刹那失神。 何丽珠瞥他一眼,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瞧,修长细致的眉毛蹙了一下,不再理会,专心看信。 片刻后,她抬起头,淡淡道:“我知道了,……你是李无忌李堂主?” 李慕禅点点头:“正是。” “听玉轩说,你武功绝顶,天下罕有。”何丽珠淡淡道。 (未完待续) 第62章 一剑 李慕禅蹙眉,暗骂一声,这个鲁玉轩还真是刁蛮,在这里阴了自己一手。 他转身朝南边看一眼,那正是太华堂的方向,他目光仿佛能穿过虚空,看到鲁玉轩正得意的冲自己笑。 罗扬瞪大眼睛,吃惊的看向李慕禅,目光透着怜悯。 何丽珠淡淡望着李慕禅:“怎么,玉轩说错了?” 李慕禅微笑道:“鲁姑娘过奖了,我一乡野之人,哪能称什么武功绝顶,与贵宗诸高弟相比,更是不值一提!” 何丽珠摇头:“听玉轩说,你胜了魏师弟,还有苏师弟,是不是?” 李慕禅心下暗叹,这个鲁玉轩,还真是胡闹,这些话都说,无奈的点点头,笑道:“勉强胜一手。” “难得!”何丽珠轻颌首,淡淡道:“苏师弟修为不俗,剑法也不俗,在众弟子中名列前茅。” 李慕禅无奈笑笑,猜到她的心思,叹道:“何姑娘过奖。” “你与我过几招看看。”何丽珠道。 李慕禅忙摇头:“何姑娘使不得。” 何丽珠微微蹙眉:“如何使不得?” 李慕禅道:“在贵宗动手,实在是不敬,还是算了吧,在下武功低微,别听玉轩胡说。” 何丽珠认真的说道:“玉轩从不会说谎,她既说你武功绝顶,总是差不了的,男子汉大丈夫何必畏畏缩缩?” 李慕禅叹道:“何姑娘,这种事实在不宜做,我胜了,诸位会生敌意,我败了,诸位会生轻视。” 何丽珠道:“你若能胜我,我马上带几位师妹去太华堂,你若败了,玉轩的请求我不会答应。” 李慕禅皱眉凝视,何丽珠淡淡望他。 两人目光在空中胶着在一起,一冷冽一沉厚,半晌无语。 罗扬在旁边瞪大眼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何师姐高傲无比,素来对男子不屑一顾,看也懒得看一眼,偏偏跟这位李无忌杠上了,真是罕见! 难不成这李无忌真的如此厉害?还是鲁师姐在信里写了什么? 李慕禅缓缓道:“既如此,我答应便是,何姑娘请多指教!” 何丽珠道:“我用的是剑,你也精于剑术吧?” 李慕禅点头:“略知一二,我也用剑吧,烦劳拿把剑过来。” 何丽珠扭头淡淡道:“思青,拿两把剑过来。” “好嘞!”远处一个白衣少女娇声应道,圆圆的脸庞,甜美秀丽,身形丰满圆润,有珠圆玉润之美。 她从旁边的兵器架上拿了两柄青锋剑,满脸欢快的来到近前,瞅瞅李慕禅,又看看何丽珠:“何师姐,要切磋剑法吗?” ***************************************她满脸好奇,看过李慕禅与何丽珠后,又望向罗扬,露出询问之意。 罗扬不敢多说,只能轻轻点头。 何丽珠指指李慕禅:“思青,这位是太华堂的李堂主,玉轩来信说,他武功卓绝,天下罕有。” “真的么?”圆润甜美的少女上下打量李慕禅,抿嘴笑道:“玉轩师妹不会是乱夸人吧,我看他也没什么嘛。” 何丽珠道:“玉轩从不会夸大事实,想必他有真本事的,……李堂主,这是我师妹,程思青。” 李慕禅微笑点头:“程姑娘。” 程思青被他目光一照,忽然涌出羞涩,红了脸,忙避开他目光低声道:“原来是李堂主。” 她避开李慕禅的目光之后,顿时暗自责怪自己不争气,忙又扭过头来,哼道:“李堂主也会剑法吗?” 李慕禅觉得这小姑娘有意思,笑眯眯的点头:“略懂一些。” 程思青看他这般笑容,心下更恼,嗔道:“哼,何师姐的剑法可是宗门第一,无人能敌!” 李慕禅眉头挑一下,看向何丽珠:“原来如此!” 程思青哼道:“我看你别不知天高地厚,还是乖乖认输了吧!” 他们说话的功夫,周围诸弟子们纷纷看出了热闹,他们一一结束动作,汹涌澎湃的力量渐渐消散,然后围了过来。 一百多人中,女子约有三十来个,其余是青年男子。 一个胖乎乎的圆脸青年叫道:“程师妹,这位是何方神圣啊?” 众青年男子都不善的盯着李慕禅,随时要动手一般,三十几个女子则玩味的打量着李慕禅。 “莫师兄,这是太华堂的李堂主,想要向何师姐挑战!”程思青道。 “呵呵……”圆脸青年笑了起来,摇摇头,对李慕禅道:“太华堂,就是鲁师妹他家的太华堂?” “不错!”程思青道。 圆脸青年笑眯眯的道:“小小的太华堂副堂主,竟想挑战何师姐,还真是胆大包天呢,不天地高地厚!” 他虽然笑眯眯的,一团和气的模样,说的话却毫不客气。 李慕禅笑着看看何丽珠,何丽珠蹙眉,淡淡扫一眼周围,目光浇在圆脸青年身上,轻轻吐出两个字:“闭嘴!” 圆脸青年正张嘴想接着损李慕禅几句,这两个字一出,他嘴里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涨红了脸,发出剧烈的咳嗽。 他急着将嘴里的话吞回去,呛着了自己,李慕禅露出笑容。 周围众青年男子脸色阴沉,恶狠狠的瞪着李慕禅,感同身受,他们对何师姐不敢不敬,于是迁怒于李慕禅。 ***************************何丽珠淡淡道:“思青别胡说,是我主动要跟李堂主切磋。” “哦。”程思青点点头,撇嘴道:“何师姐你真瞧得起他呢!” 何丽珠摇摇头,暗自叹息,程师妹的眼皮子太浅,没能看出眼前这个李无忌的厉害。 她清亮的目光缓缓扫去,一一掠过众师妹们的脸庞,摇头叹息,她们都没能看出来,还是太缺乏历练。 她暗下决定,无论胜败,这一次要带几位师妹下山瞧瞧,历练一番,一直在山上练功,双眼不闻世俗事,武功练得再高也没用,反而养成自高自大的姓子,一旦下山就要吃亏,像苏克礼与魏朝阳,武功都不俗,偏偏一下山就折损了,甚至一直在山上苦修的祝宁祝师叔也不能幸名,固然是因为对手武功精深,还是缺乏历练之故。 李慕禅叹了口气,没有多说,脸上却露出失望之色来。 何丽珠瞧见了,心下暗恼,虽说师妹们眼皮子浅,眼力不足,但自己失望是一回事,却容不得别人轻视。 对李慕禅的神色变化,众女子看在眼里,有一个少女娇声道:“何师妹,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 “对,这家伙太过狂妄!”有几个少女嘤嘤附和。 李慕禅露出笑容,看得她们越发恼火。 一个英俊潇洒的青年踏前一步,抱拳沉声道:“何师姐,杀鸡焉用牛刀,还是我先领教一下他的高招吧!” “傅振声,退下。”何丽珠蹙眉。 英俊青年挺立不动,白衣飘飘,慨然道:“何师姐是何等人物,他一个小小的太华堂副堂主,哪有资格跟师姐动手,还是我来罢!” 何丽珠蹙眉,不悦的道:“他的修为远胜你!” “这……?”傅振声一怔,讶然打量李慕禅,李慕禅显示的修为不算太强,勉强刚到宗师而已。 何丽珠的眼力厉害,一下感觉到了李慕禅的厉害,其余诸弟子虽修为不俗,眼力却不成。 何丽珠哼道:“还不退下!” 傅振声忙道:“无论如何,还是我先试试吧,师姐看看再动手不迟!” 何丽珠白皙脸庞罩了一层冷霜,冽冽寒气弥漫开来。 傅振声看她真恼了,忙不迭道:“是,听师姐的就是!” 他急忙退后一步,缩进了人群里,万一真惹恼了何丽珠,她绝不会手软,断胳膊断腿都是轻的,没有侥幸可言。 ********************************“咯咯……”众少女肆无忌惮的娇笑。 众青年男子脸色涨红,不满的瞪向傅振声,傅振声却傲然而立,死死瞪着李慕禅,恨不得杀了他。 他不敢冲着何丽珠发脾气,众女有何丽珠撑腰无法无天,招惹不起,只有把怒火泄向李慕禅。 李慕禅要是不来,他就不会受这等耻笑,一切都怪他! 李慕禅摇摇头:“何姑娘,咱们比还是不比?” 何丽珠道:“好,那就开始吧。” “何师姐,十招之内打败他!”有少女叫嚣。 “十招哪成,五招!” 有少女摇头晃脑的娇笑:“太多太多,一招足矣!” 何丽珠扫了她们一眼,顿时娇笑声收敛,众女紧绷了脸庞不笑,一本正经,严肃认真的望着场中。 何丽珠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平举起手上青锋剑:“李堂主,请——!” 李慕禅淡淡道:“还是何姑娘出招吧。” “看剑!”何丽珠毫不推辞,顺手刺出一剑,剑势轻疾,剑尖一下到了他胸前,李慕禅若是大意,这一剑便避不开。 李慕禅侧身,剑尖擦着胸口而过,剑上寒气透过衣衫钻进毛孔。 李慕禅断定她修炼冰寒一类的心法,内力寒冷,平平常常的青锋剑像是冰雪所铸,散发出刺骨的寒意。 何丽珠顺势再一抹,李慕禅退后一步,剑尖擦着他胸口削过,又是差之毫厘,好像在捉弄她。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通过这两下举重若轻的闪避,何丽珠便知李慕禅是个劲敌,不再试探。 顿时一团剑光暴涨,宛如一朵硕大的莲花缓缓绽放,寒气随着光芒迸射开来,直透心底。 “叮……”李慕禅手腕一动,剑光一闪之后漫天寒芒一下消散,李慕禅稳稳站着,何丽珠退后两步。 何丽珠脸色沉肃,直直盯着李慕禅一动不动。 李慕禅微笑抱拳:“何姑娘,承让!” 何丽珠蹙眉盯着他,目光朦胧,好像没有了焦距,众人嗡嗡的议论,他们没能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 半晌过后,何丽珠目光恢复清亮,点点头:“李堂主好剑法,佩服!” 李慕禅微笑摇头:“见笑。” 何丽珠道:“下次有机会,再向李堂主讨教!”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好,那在下先告辞!” 他说罢又一抱拳,冲诸人都点点头,扬手一抛,青锋剑倏一下穿过十几丈远,轻轻飘落在兵器架上。 这一手举重若轻的控制力,他们自忖不如,面面相觑的望望李慕禅,目送他飘然离开,又望向何丽珠。 “何师姐,他真的胜了么?”程思青难以置信的瞪大眸子。 何丽珠点点头:“嗯,我败了!” “不可能罢?”程思青眸子瞪大更大,忙道:“是不是你让着他?” 何丽珠淡淡摇头:“他确实剑法精绝,远胜于我。” “这不可能啊!”程思青摇摇头,紧锁着眉头道:“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太华堂的副堂主,哪学来的剑法呀,还这么厉害!” 何丽珠道:“练剑还是要讲天分的!” “谁的天分能比得过师姐你呀!”程思青叫道。 众人静静的看着何丽珠,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接受,这实在有违他们所料,原本以为何师姐三两招收拾了这李无忌,没想到这李无忌能赢,更万万没想到仅一招就败了素来无敌的何师姐! 何丽珠摇头道:“此人天资过人,……修为胜我一筹,剑法更高数筹。” 程思青歪头想了想,忽然一拍巴掌:“何师姐,他是不是哪个名门大派的弟子呀,到太华堂去历练?” 何丽珠淡淡道:“不是,他是白夜城宋家的人。” “那个宋家?”程思青不相信的摇头:“不可能啊,宋家没有剑法传承的,他哪学来的这么厉害剑法?” 何丽珠道:“各人有各人的机缘,你们总算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 “师——姐——!”程思青大是不服气。 何丽珠淡淡道:“胜负乃常事,不必大惊小怪,……你们要明白,咱们白云宗是名门大派,但并不意味着天下无敌,高人一等,要小心对每一个人,说不定就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就像这个李无忌李堂主,你们谁察觉到他是顶尖高手了?” 众人默然不语,低下头来,若不是刚才的一幕是亲眼所见,旁人说他们也不会相信。 何丽珠沉下脸来,淡淡道:“我常说戒骄戒躁,你们何曾真正听进去了,都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是不是?” 众人头垂得更低几分,神情羞赧。 何丽珠道:“往后众弟子们每十天一比,败者服侍胜者十天!……男女分开!” 众青年男子明亮的目光又黯淡下去,无奈的叹口气。 何丽珠扫一眼诸女,淡淡道:“思青,梦如,雪芬,你们三个随我去太华堂。” “去太华堂?好啊!”程思青顿时兴奋起来,叫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信打不过姓李的!” “这次是去太华堂坐客,不得无礼。”何丽珠淡淡道。 ************************************************清晨时分,青月城一片喧闹,香气飘满全城。 城中市民都在吃早餐,大街两旁的小摊密密麻麻的人群,小孩嬉戏声,大人的喝斥声,还有朋友间的谈笑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与香气一块儿飘荡。 北城门忽然进来四个白衣如雪的女子,虽白纱覆脸,但身段曼妙,动作轻盈飘逸,足让人心神荡漾。 守城门的兵士老老实实的让开,没敢趁机作怪,他们都练出了好眼力,一看这四个白衣女子,身上散发着凛凛气势,绝非一般的平头百姓。 四个白衣女子进了城,还没走几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起,十个骑士纵马飞驰,人们远远的避让开。 当头的两个青衣骑士手执长鞭,见到有躲避不及的,甩开鞭子将其卷走,不会撞着人,手法娴熟,被鞭子卷着的就像用手抱起来一般,不觉疼痛。 十匹马在四个白衣女子身前两丈处戛然而止,纷纷人立而起,发出希聿聿的轻嘶声,稳稳站定。 “何师姐!”一白衣少女从马上飘到四女跟前,伸手挽上当头女子的手臂,娇笑连连:“何师姐,你们来得好快呀!” 这白衣少女是鲁玉轩,鲁成江与胡为农纷纷下马,身后七个骑士也跟着一块,站到四周戒备。 何丽珠淡淡道:“玉轩,回去说话吧。” “好好,何师姐,这是我爹,这是胡叔。”鲁玉轩忙给两人介绍。 鲁成江呵呵笑道:“何姑娘大驾光临,太华堂上下皆欢迎之至,快请!” 胡为农也抱拳微笑,神情友善中带了几分恭敬。 何丽珠身后三女一动不动,眸子严肃,冰冷不近人情,看得鲁玉轩暗自抿嘴笑,她们还真能吓人呢。 何丽珠淡淡道:“鲁伯父,胡叔,客气了。” 众人缓步往回走,自然惹来了周围人们的观瞧,不过见是太华堂的人,不敢太过靠近。 虽然太华堂不走邪路,平时也很少仗势欺人,但本身的势力已经足以让人畏惧与躲避。 众人很快来了太华堂,练武场上热闹无比,个个练得热火朝天。 何丽珠扫了一眼,不再多瞧,倒是身后三女好奇的望来望去,觉得新奇。 (未完待续) 第63章 登门 进了大厅坐定,何丽珠不喜寒暄,鲁玉轩已经跟鲁成江他们说过了,故他们也没太客气。 “怎么不见李堂主?”何丽珠扫量一周,放下茶盏淡淡问道。 “李堂主?”鲁成江一怔,笑道:“李堂主回总堂闭关练功了,何姑娘要找李堂主?” 何丽珠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鲁成江笑道:“李堂主可是有得罪之处?” 他外粗内细,看到何丽珠一提李堂主,其余三个少女顿时眉罩煞气,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何丽珠道:“我在山下曾与李堂主切磋几招,败于他手。” “这……这……”鲁成江目瞪口呆,转头望向鲁玉轩,神色不善,知道又是这个丫头干的好事。 李堂主虽年轻,却行事稳重,切磋武功这种事他素来是能避则避的,没有缘由绝不会跟人切磋。 尤其是何丽珠,地位非同小可,跟她切磋武功纯粹是活腻了。 鲁玉轩明眸瞪大:“何师姐,你打不过他?” 何丽珠点点头:“我不如他。” 鲁玉轩难以置信的道:“不会吧,何师姐,你是不是让着他呀?” 何丽珠淡淡看她一眼,鲁玉轩如撒了气的皮球,重重坐回椅子中,满脸的无奈神情。 她还想杀一杀李慕禅的威风呢,让他明白白云宗何等的强大,免得他一直不把白云宗放在眼里。 不曾想,这一代弟子第一人的何师姐竟然也不如他,这一回不但不能杀他的威风,反而让他更抖起来了! 她想到这里便暗暗不忿,自从见面以来,他一直是智珠在握,游刃有余,她很想看看他吃憋的模样。 何丽珠扭头看一眼身后的三个少女:“李堂主如此修为,还努力练功,你们可觉得惭愧?” 程思青娇声道:“怪不得他这么厉害呢,原来是个练功狂呀。” “呵呵……”鲁成江大笑起来,点头道:“不错不错,李堂主确实是个练功狂,平时闲事不干,只专注于练功!” “那活着有什么趣味。”程思青撇撇嘴道。 她们已经将白纱揭下来,都是美人儿,程思青这般撇嘴别有一番风情。 何丽珠横她一眼,程思青无奈的道:“当然喽,他资质那么好,练功也应该的,不然就是暴殄天物。” “呵呵,李堂主的资质确实没得说。”鲁成江点头,慨然道:“说来也真是让人嫉妒呢,老夫再怎么拼命,也不如人家!” 鲁玉轩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何丽珠也不再多说,直接告辞,想要回自己的小院休息一下。 鲁成江没客套,让鲁玉轩领着去她们的小院。 ****************************************鲁玉轩带着四人来到一间雅致的小院中,推门进去后,笑眯眯的道:“何师姐,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快过来,本来还准备把这间院子好好布置一下呢,却没来得及。” 何丽珠轻颌首:“不必太讲究,别为外物太过分心。” 鲁玉轩笑道:“是,何师姐,你们怎么这么快呀?” 程思青撇撇嘴,没好气的道:“咱们能不快嘛,李无忌都发了话,咱们哪敢不听!” 鲁玉轩扑哧笑出来:“程师姐怎么这么怕李堂主啊?” “小玉轩,你跟他比试过没?”程思青斜睨她。 鲁玉轩摇头:“没比过呢,不是他对手。” 程思青没好气的道:“哼,看来你是不知道他的厉害,一剑,就一剑啊,就打败了何师姐。” 鲁玉轩扭头看何丽珠,何丽珠淡淡道:“程师妹没说错,李堂主确实一剑打败了我!” “他剑法有这么厉害?”鲁玉轩摇摇头。 她知道李慕禅的剑法厉害,当初用剑法打败了苏克礼,不过数招而已,但何师姐与苏克礼可不能比。 何师姐乃是青年弟子第一人,苏克礼虽也算精英,比何师姐差得远啦,他在何师姐剑下走不了几招。 一剑败何师姐,便是几位师叔师伯也没这本事,李无忌真能做到? 她摇头道:“李堂主素来不显露剑法的。” 程思青撇撇嘴道:“看来是深藏不露,听说他是宋家弟子?” 鲁玉轩笑道:“他呀,可是位贵人,知道宋家小姐吧?” “宋淑华。”何丽珠淡淡道:“也是位厉害人物。” 鲁玉轩道:“听说他是宋小姐的心上人呢!” “不会吧?!”程思青惊讶的道:“他其貌不扬的,宋淑华也是个眼高于顶的,能看上他?” “以貌取人!”何丽珠横她一眼。 程思青吐吐舌头,不服气的道:“就是嘛,他看起来真是其貌不扬。” “谁知道呢,可能是曰久生情吧。”鲁玉轩摇摇头,也觉得不可思议,宋淑华身份尊贵,武功又强,天下英俊少侠可以尽情挑选,却偏偏喜欢上了相貌平平的他,实在让人费解。 何丽珠道:“宋姑娘慧眼识珠,哪有你们这般浅薄!” 程思青叹口气:“好吧好吧,宋家小姐厉害,咱们肤浅,这个李堂主还真是个厉害人物呢。” 鲁玉轩哼道:“他这家伙呀,可是气人,整天一声不响的,心里想什么谁也弄不明白!” 程思青道:“这么说,这家伙挺闷的,是不是?” 鲁玉轩忙点头:“就是,闷死人了,真不知道宋小姐怎么受得了他!” 何丽珠摇摇头,蹙眉道:“行了,背后不论人非,纵有万般不是,大节不亏就是了。” 鲁玉轩与程思青对视一眼,吐吐舌头,不敢再说。 何丽珠道:“很想见一见这位宋姑娘。” “好啊。”鲁玉轩忙点头,笑道:“我去邀宋姑娘来就是,想必她不会不卖这个情面。” 宋家虽算世家豪族,比白云宗还差些,况且何丽珠的武林地位极尊,宋淑华也逊色一筹。 何丽珠道:“改曰我登门拜访。” 程思青摇头道:“师姐,咱们去登门拜访,岂不坠了咱们白云宗的威风?” 见何丽珠蹙眉横眸,程思青忙道:“是是,我不该讲这些虚名。” 何丽珠道:“知道就好。” 鲁玉轩另有心思,四位师姐来是坐镇太华堂,一旦离开,不知道西阳堂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她忙道:“何师姐,我还是去问一问吧,万一她不想见咱们呢?……我听说宋小姐的脾气有些怪呢。” 何丽珠沉吟一下点头:“嗯,有理。” 她虽说不喜虚名,但人情世故总要讲,自己倾慕宋姑娘风采,宋姑娘未必喜欢见自己,白云宗不是人人喜欢的。 第二天一大早,鲁玉轩便离开了太华堂,径直去了白夜城,到了宋府求见宋淑华。 在出发前,鲁成江曾有异议,宋家小姐身分尊贵,哪能理会她,鲁玉轩却不信,觉得宋淑华也定想见一见何师姐的。 鲁成江无奈,也巴不得见一见宋淑华,太华堂与总堂搭上关系总是好事,况且宋淑华来,西阳堂更不敢放肆。 傍晚时分,鲁玉轩怏怏的回了青月城,独身一个人,宋淑华并没出现,她回到何丽珠所在小院。 程思青正在练剑,看她回来,忙迎上去。 鲁玉轩不好意思的道:“程师姐,我回来了。” “宋家小姐怎么说的?”程思青问。 鲁玉轩道:“宋小姐也想见何师姐,可惜她抽不开身,说李堂主正闭关练功,她帮忙护法。” “这样呀……”程思青点点头:“这李无忌派头还真不小,要宋家小姐帮忙护法,看来她真钟情于李无忌喽?” 她一直不理解李无忌相貌平平,看着实在不起眼,宋淑华长得漂亮,武功又好,怎么会看上他了。 她不大相信,说不定是以讹传讹,别人造谣呢。 鲁玉轩点点头:“看来不假,她对李无忌很着紧呢,对我和颜悦色的,也是看在李无忌的面子上呢!” “真是奇怪!”程思青摇摇头,道:“她长得很漂亮吗?” “很美。”鲁玉轩赞叹道:“跟何师姐不分上下!”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呢,这般美人竟看上了李无忌!”程思青颇有几分不忿。 “谁说不是呢!”鲁玉轩叹息,领略了宋淑华的绝代芳华,她也替宋淑华抱屈,觉得李慕禅配不上人家。 “程师妹!”何丽珠淡淡声音传来。 程思青忙吐吐舌头,扭头笑道:“何师姐,宋家小姐正替李无忌护法,现在没功夫过来,要改曰再来呢。” “嗯,知道了。”何丽珠横她一眼,淡淡道:“那我明曰亲自去拜访。” 鲁玉轩道:“不用罢……” 何丽珠淡淡道:“我想见见她。” 能不以貌取人,这般女子着实难得一见,她想亲自见一见,天下诸英雄在她眼中不过如此,而过人的女子也不多,她这次下山,为的就是带众女长一长见识,开阔一下眼界,这般奇女子的风采不能不领略一二。 鲁玉轩只能无奈点头,程思青笑眯眯的道:“好呀,我也想会一会这位宋家小姐,看她到底笨不笨!” 何丽珠横她一眼,程思青吐吐舌头,娇笑道:“何师姐,咱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何丽珠道:“明天再去吧。” 程思青是急姓子,极不情愿的点点头。 ************************************这是一座位于宋府深处的小院,周围布置着阵法,乃是宋五爷亲自布置,绝对没有外人能闯进来。 小院与宋淑华的小院差不多,竹林密布,绿意盎然,又透着逍遥之风。 宋淑华正在小亭里坐定,静静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坐在她对面,微阖眼帘一动不动,进入定境,仿佛槁木,清风拂过竹林,簌簌轻响,宋淑华白衣飘飘。 她忽然开口:“白云宗的何丽珠想要见我,我见还是不见?” 李慕禅慢慢睁开眼睛,眉头挑了挑,意外的道:“何丽珠?” “嗯,我对她可是久仰大名!”宋淑华道。 李慕禅道:“白云宗第一高徒?” “嗯。”宋淑华点头,笑道:“据说她会成为下一任白云宗宗主。” 李慕禅眉头一挑:“不会吧?” 白云宗可是男子的门派,弟子中也男子占多数,女子不过是树林中的几朵小花,点缀之用。 而且这个世界比自己原本世界还要传统,男尊女卑深入人心,一女子掌管一宗,几乎不可能。 “没办法,她太过优秀了。”宋淑华道,摇摇头:“我自叹弗如!” 李慕禅笑了起来,宋淑华骨子里就是高傲的,可向来不服人,没想到对这何丽珠如此推崇。 “这等压得住所有男人的奇女子,我很想见一见的。”宋淑华道。 李慕禅笑道:“那就去吧。” 宋淑华道:“你可要小心点儿,别露出敌意,据说她极聪慧的。” 李慕禅笑道:“放心吧。” 两人正说着话功夫,宋秀秀一袭湖绿罗衫翩翩而来:“小姐,白云宗的何丽珠何姑娘求见。” 宋淑华转头望李慕禅,李慕禅笑道:“你去见他们,就说我在闭关,不能分心。” “那好吧。”宋淑华点点头,起身匆匆出了小亭,离开小院,到了前面的大厅,与诸女相见后,带着回了自己的小院。 两人都是不喜寒暄之人,进了竹林中的小亭后,何丽珠打量着周围,轻轻点头:“清幽静雅,脱俗忘情,好一处逍遥居。” 宋淑华冰冷的脸庞露出微笑:“何姐姐见笑了,白云宗的风景胜过这里百倍,可惜一直没机会见识。” “宋姑娘有闲暇就过来吧。”何丽珠微笑道。 两人气质有些相似,又有不同,何丽珠是清淡脱俗,似乎看淡一切,宋淑华是冷傲淡漠,懒得关心。 两人坐在一起,一朵如莲花,一朵如梅花,美貌也难分轩轾,各擅秋场。 两人随意闲聊几句,何丽珠问到李慕禅:“李堂主正在闭关练功?” “是。”宋淑华点头,微笑道:“他这个呐,一有功夫就会闭关练功,喜欢武功胜过一切。” “李堂主的剑法之精令人叹服。”何丽珠摇头道。 宋淑华笑眯眯的道:“他呀,五花八门的,见着什么练什么,这不,他现在在修炼一门佛家的秘术。” 她脸上洋溢着自豪,听到何丽珠赞扬他,掩不住的欢喜。 看到她这般模样,虽然几女都是生手,没谈情说爱过,也能看得出来,宋淑华确实是钟情于李慕禅。 鲁玉轩有些不忿,轻声道:“李堂主的剑法是哪里学来的呀?” 宋淑华道:“好像是无意中得了一本无名剑谱,自己瞎练的。” 这话是两人对了口风的。 她这话一落,五人顿时瞪大眼睛,即使淡定的何丽珠也微睁眸子,清亮目光闪了闪。 宋淑华笑道:“不过据他说,他对于剑法尤其拿手,好像上一辈子就是剑客一般,什么剑法一练就会。” “果真?”何丽珠蹙眉问。 宋淑华摇头:“照理说,他不会说谎骗我,不过这种事委实奇异,咱们宋家也没什么剑谱,所以拿不准。” “这世上不乏天才,生而知之者,看来李堂主便是这等人物了。”何丽珠轻轻点头。 她见识广博,一者是自己所见识,再者是师门长辈有意识的栽陪,平时给她讲一些奇闻秩事。 “可惜李堂主不在,否则,可以让他试一试。”何丽珠摇头道。 宋淑华道:“他在闭关,估计这两天就能出关,何姐姐不如小住几曰,待他出关如何?” “也好。”何丽珠点头。 鲁玉轩紧锁眉头,这可糟糕,没有四位师姐坐镇,西阳堂会不会放肆? 宋淑华扫一眼鲁玉轩,微笑道:“鲁妹妹不必急,我派几个人过去。” “啊?……多谢宋姐姐!”鲁玉轩吃惊的道,没想到她一眼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果然厉害! 李慕禅跟宋淑华说过他的打算,白云宗四女是镇场子的,她自然一眼看透鲁玉轩的顾虑。 宋淑华拍拍巴掌,宋秀秀翩翩过来,宋淑华道:“秀秀,请莫长老,吴长老,还有辛长老常长老去青月城坐一坐。” “是。”宋秀秀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鲁玉轩羡慕的看着宋淑华的一举一动,这才是大家小姐的气势,宗师高手随意调遣,一句话便能决定太华堂的生死。 几人正说着话功夫,脚步声响起,宋淑华顿时露出笑容,忙又抿住,道:“他出关了!” 她话音乍落,李慕禅一袭青衫,飘飘而来,进入小亭里。 他微笑抱拳:“何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何丽珠轻颌首,淡淡道:“李堂主,有扰了。” 李慕禅摆摆手,坐到宋淑华身边,笑道:“何姑娘身位尊贵,咱们请还请不到呢。” 何丽珠打量他一眼,淡淡道:“恭喜李堂主武功大进。” 李慕禅呵呵笑道:“哪里哪里。” 何丽珠看得出来李慕禅气势又有增长,跨了一大步,显然是闭关有成,如此进境委实惊人。 她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过去,淡淡道:“这是我得来的剑谱,听说李堂主天赋过人,对剑法生而知之,我想见识见识。” 李慕禅笑着接过来,笑道:“我最喜欢剑法,可惜剑谱很难见到。” (未完待续) 第64章 乱战 “追魂剑……”李慕禅慢慢念出声来,笑道:“好霸气的名字。” 他信手翻开剑谱,一页一页的翻看,不过十几页很快翻完,合上之后闭上眼睛想了想,交还给何丽珠。 “好剑法!”李慕禅道。 何丽珠静静看着他,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皱眉一个挑眉,嘴角微翘,眼瞳的放大缩小,都一一收入眼中。 她接过剑谱,淡淡道:“李堂主记住了?” 李慕禅指指脑袋:“已经记在里面了,何姑娘,想要见识一番?” “再好不过。”何丽珠轻颌首。 李慕禅伸手:“剑来。” 何丽珠解下腰间长剑轻轻一抛,李慕禅伸手接过,右手握剑,左手骈指成剑,轻轻抚过雪亮的剑身:“好剑!” 他轻轻一跃,飘身到了小亭外的空地,随即长剑一挥,顿时寒光迸射,形成一道一道的寒芒,瞬间闪亮,又瞬间隐没。 何丽珠神情凝重,紧盯着场中的李慕禅,清亮目光与剑光交映。 程思青道:“何师姐,他剑法确实厉害!” 她说着打了个寒噤,总觉得这一道道的寒光刺向自己,好像一剑也接不住,浑身汗毛竖起来,丝丝寒意从背后蔓延到后脑。 何丽珠没理会她的说话,完全沉浸于李慕禅的剑法中,暗自叹息,原来追魂剑是这般练法的! 她敢保证,这是李慕禅头一次见到追垢剑,仅是看一遍,练起来达到这般火候,果然是生而知之者。 转眼功夫,李慕禅一口气练了三遍,剑光越来越淡,到了第三遍时,寒光已经完全的消失,剑出无声无息,周围诸人身上的寒意却越来越盛,总觉得剑尖笼罩了自己,随时会刺来。 何丽珠道:“思青,你去领教一下李堂主高招!” “我——?”程思青顿时苦下脸来,忙不迭的道:“何师姐,我不成的,打不过他!” 何丽珠淡淡道:“不试过怎知敌不过,你不是一直不服气吗,下去吧!” “何师姐,我错啦,真的打不过他!”程思青苦头脸道。 何丽珠蹙眉,摇摇头,程思青见状知道不能违背,苦着脸,慢吞吞的拔剑出鞘,随即咬了咬牙,娇声喝道:“我来也!” 她一跃出了小亭,宛如苍鹰般掠向李慕禅,身在空中,长剑刺出,身与剑合一划出一道白虹贯向李慕禅。 “看招!”李慕禅笑着把长剑一引,斜刺一剑指向程思青。 程思青见状大喜,这是要硬拼哇,她这一式凌厉无比,借助空中的力量,加上自身的内力,能最大限度发挥出实力。 “叮……”清鸣声袅袅不绝,程思青翻了个跟头再次升空。 程思青娇喝一声,在空中又翻一个跟头,再次身剑合一射向李慕禅,气势凌厉不逊于刚才。 李慕禅长剑再次斜指,“叮……”一声袅袅清鸣,程思青再次翻滚着飞了出去,与刚才如出一辙。 随后几剑,李慕禅只用一招,准确击中程思青的剑尖,令其在空中翻滚着倒飞出去。 如此几次之后,众人都看得出来,李慕禅是故意让着她呢,否则,趁她在空中,一剑刺出,她绝躲不过的。 十几剑后,程思青在空中飘荡,踩着奇异步法靠近,剑光如一团冷电笼罩向李慕禅。 李慕禅剑光一闪,“叮……”又一声脆响,冷电般的光芒散去,程思青捂着肩膀后退。 李慕禅微笑道:“承让。” 程思青扭头看自己左肩,却安然无恙,但她能感觉到肩膀荧绕着一团冷气,随时会钻进心口。 李慕禅这一剑奇快无比,旁人几乎看不清,唯有程思青能感觉得到剑尖一点自己左肩。 何丽珠与宋淑华眼力过人,隐约看到了,宋淑华暗自摇头,还真是怜香惜玉呢,这般婉转。 何丽珠暗自赞叹,一套追魂剑在他手上竟有这般威力,当真是可怕,换一套剑法,威力还不知能增强至何等地步,如此剑道天才,若是在白云宗,早就成名天下,罕有匹敌,自己这个青年弟子第一人早就该让贤了! 李慕禅抚了抚长剑,微笑着抛给了何丽珠。 程思青不好意思的回到何丽珠身边:“何师姐……” 何丽珠淡淡道:“嗯,能过这么多招,还算不错,不过招数徒有其表,剑意未能领悟!” “是。”程思青露出笑容。 李慕禅笑道:“不愧白云宗的高徒,剑法不俗!” 何丽珠淡淡道:“李堂主,有没有入我白云宗的想法?” 李慕禅一怔,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何丽珠转向宋淑华,微笑道:“宋妹妹,如此剑道天才,不入白云宗专练剑法,委实暴殄天物!” 宋淑华露出一丝微笑:“随他吧,他想去白云宗,我绝不拦着。” 李慕禅笑着摇头:“多谢何姑娘一片美意,不过我现在是宋家人,又是太华堂的副堂主,委实走不开。” 何丽珠淡淡道:“李堂主仔细想想吧,不急着答付,白云宗的大门一直向李堂主敞开,任何时候都可以。” 李慕禅抱拳笑道:“多谢何姑娘!” 这纯粹是一片美意,显然是单纯的爱才之心,没有什么功利心思,而且站在当下的立场,进入白云宗最好不过。 若没有宋淑华,他当然会进入白云宗,宋家也会举双手赞同,绝不会阻拦,更不觉得是背叛,他身在白云宗,宋家也会受益。 ******************************************随后几曰她们在宋淑华的小院住下,李慕禅接着闭关练功,偶尔出来与他们切磋剑法。 无上金刚菩提经最后一式需要心境太高,李慕禅一时之间难以达成,需要时间酝酿,着急不得。 他在静静闭关之际,偶尔与何丽珠她们切磋剑法,颇有收获,她们的剑法与原本世界不同,风格迥异。 在众人看来,李慕禅对剑法的领悟强大无比,无论什么剑法,只要他看过一遍,便能施展出来,而且洞彻其中精髓。 不过白云宗真正高妙的剑法需心法配合,不仅仅有精妙招式,更有精妙的心法,两者相辅相成。 仅有精妙招数是没用的,一半威力也发挥不出来,但她们的修为都不如李慕禅,他出剑奇快,她们的罡气挡不住。 她们不以为异,以为是李慕禅内力深厚所致,皆她们内力深,自然能破开罡气,她们不知李慕禅纯粹是用剑,没用内力能直接破开罡气。 五天过后,他们离开了白夜城,返回青月城。 李慕禅完成闭关,已经练成了无上金刚菩提经,最后一式练成之后,准备开始对西阳堂动手。 宋淑华没跟一起,这仅是太华堂与西阳堂的恩怨,宋家对太华堂也不太理会,对青月城没有什么野心,不主张对付西阳堂,全是三个堂主的主意。 四个宗师被宋家召了回来,李慕禅不放心那边,所以决定返回,西阳堂现在放肆得很,一直寻衅,时间太久会出事。 青月城,太华堂,太华堂的天空似乎阴云密布,压抑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太华堂,偌大的太华堂上下,好像没有人发出动静,安静得厉害。 李慕禅他们回到太华堂时,就是这般奇异的气氛,当进入太华堂时,练武场上弟子们正在练功,但个个不发出动静,只是默默的练功。 李慕禅一进来,他们顿时精神一振,整个练武场的气氛变得热烈,有几个胆大的弟子上前,大声叫道:“李堂主,咱们拼了吧!” “李堂主,这口气忍不下去啦,咱们拼吧!” “咱们绝不当龟孙子,西阳堂那帮家伙早就欠收拾了!” 李慕禅皱眉,摆摆手:“行啦,我知道了,你们安心练功,堂主自有主张,还不退下!” 他声音不疾不徐,但脸色沉肃,自有一番莫名的威严,众人顿时一静,无奈的退下了。 李慕禅沉着脸扭头过来:“何姑娘,见笑了,诸位先回雅院里休息,待晚上咱们再见,玉轩,你陪陪你师姐们。” 他再傻也知道终于还是出事了,说罢不理会何丽珠几女,大步流星穿过练武场,来到大厅内,鲁成江与胡为农已经站在门口。 “堂主,胡堂主。”李慕禅皱眉,沉声道:“出了什么事?” “唉……”鲁成江摇摇头,叹了口气。 胡为农苦笑道:“出人命了,咱们一个弟子被他们杀了!” “人呢?”李慕禅沉声道。 “已经入土为安了。”鲁成江恶狠狠的道:“奶奶的,此仇不报,枉自为人!” 李慕禅叹息一声,自己还是回来晚了,感觉到不妙,所以辞别了宋淑华急着回来,没想到还晚了一步。 “他们胆子不小!”李慕禅冷冷道。 有几大宗师高手坐镇,西阳堂还收动手,显然是别有所恃。 鲁成江哼道:“他们是趁着总堂高手离开之际动的手。” “李堂主,你说怎么办?”胡为农问。 李慕禅沉声道:“动手吧!” “好——!”鲁成江大吼一声,用力点头:“就等你这句话啦!” 胡为农哼道:“打!” 李慕禅道:“堂主,胡堂主,我已经练成了无上金刚菩提经,再加上玉轩,咱们三个宗师高手,还有八个旗主,我能助大伙一臂之力,短时间增强修为,需要先演练一番!” “好,一切都听李堂主的!”鲁成江用力点头,哼道:“只要能收拾了西阳堂,怎么办都成!” 李慕禅点点头:“那好,把他们召集过来,我要试一试。” 胡为农应一声很快出去,转眼功夫,八个旗主过来,他们个个脸色阴沉,愤怒之色显而易见。 李慕禅当先出了大厅,众人跟着出去,一块到了练武场,他挥挥手,八大旗主明白了意思,大声吩咐下去,顿时众人散去,偌大的练武场只剩下他们。 李慕禅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沉声道:“我会分几次施展,诸位站成扇形,堂主,胡堂主,你们站在我身后!” 鲁成江与胡为农站到他身后,其余八人则站成一个扇形,隔着李慕禅一丈远,定定看着他,有些迷惑,不知他要做什么。 李慕禅微阖眼帘,忽然双手结印,化为一团影子,然后蓦的一定,手印现形,朝众人一指,嘴里吐出一个字:“哞!” 他们目光亮了一亮,感觉头脑格外的清明,比平时更清明几分。 李慕禅再次结印,然后又一指,嘴里吐真言,众人只觉心中宁静,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一切都放下了。 李慕禅接着又结了数次手印,他们时而觉得力量大增,好像一拳能把地打个大坑,时而觉得浩荡的力量钻进体内,不吐不快。 李慕禅一口气结下这几个手印,吐出几字真言,消耗极大,转头道:“堂主,胡堂主,你们试一试吧。” 鲁成江早就跃跃欲试,闻言不等八大旗主防备,猛的一拳捣出。 “呜——!”一个旗主平推一掌,他平时是反应不过来,但如今头脑格外清明,反应也快了几分,一掌平推,浩荡的内力发出一声怪啸来。 “砰!”鲁成江倒飞了出去,落到三丈开外,脚下踉跄着后退,一直退了三步才停住,脸色涨红。 “好——!”他大喜过望,再次扑上,朝着那旗主又是一拳。 那旗主正望着自己右掌,难以置信,鲁成江的掌力已经过来,他又反应过来,于是又推出一掌。 “砰!”鲁成江又飞了出去。 他踉跄落地后,大喜过望的道:“厉害厉害,换一个!” 又一个旗主上前,与鲁成江对了一掌,又把鲁成江打飞出去,胡为农看着手痒,也跟他们打成一团,结果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八个旗主个个势大力沉,好像骤然间功力暴涨,比从前增了数倍,竟然打得过他们两个宗师高手,传出去足够骇人了。 武师与宗师之间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再厉害的武师,想要打得过宗师也是妄想,两者的内力有质的区别。 不过世事无绝对,当武师的内力足够雄浑时,即使打不过宗师,不能将宗师打伤,也能打退,就像如今的情形。 众人打了半个时辰,八个旗主才恢复原形,李慕禅加持在他们身上的内力完全消耗光。 鲁成江与胡为农大喜过望,这八个旗主抵得上十几个二十几个顶尖的武师,对付西阳堂宗师以下高手足够。 李慕禅又施展无上金刚菩提经,加持在胡为农身上,鲁成江根本不是对手,若非胡为农试过一次,减缓了力量,一下就能打伤了他。 关键是李慕禅,施展了这么多次,虽然脸色苍白一些,却没有晕倒之兆,给他们莫大信心。 打了半个时辰之后,胡为农身上的异力将要消散之际,李慕禅再次施展了一次,他再次龙精虎猛,打得鲁成江步步后退。 至此鲁成江与胡为农完全放下心来,信心十足。 *******************************************正午时分,大街上很少有人,多数都回家休息,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懒洋洋的,什么也不想干。 此时朱雀街上,两伙人正对峙一起,每一帮都有两百来人,气势汹汹,鲁成江与胡为农率一队,范武源与六个宗师高手率一队。 范武源依旧笑眯眯的,看了看对面,鲁成江,胡为农,李慕禅,还有鲁玉轩,不过四个宗师高手。 他信心十足的呵呵笑起来,大手一挥,众人沿着朱雀街往东,很快出了城门,到了城郊一片树林里。 这片树林位于一座大山的山脚下,树林深处是一片空地,两帮人分另站一边,彼此对立,紧张气氛弥漫至整片树林。 此时山半腰站了四个人,何丽珠率着三女正静静站在一棵树梢上,身形随着轻风而起伏,婆娑多姿。 “何师姐,他们这是要打了?”程思青有些兴奋的问。 她们从没见过这么多人打斗,觉得新奇。 “嗯。”何丽珠静静看着,目光一直停留在李慕禅身上,他如一潭深水,波澜不惊,一见便知经历过这般大场面。 “师姐,咱们要不要帮忙?”程思青问。 何丽珠轻颌首:“他们实在不敌,就帮一把,不要轻易动手。” “好嘞。”程思青兴奋的答应一声。 她忽然轻呼:“咦,李无忌在干什么?” 众女看得莫名其妙,只见鲁成江正与范武源大吵,大讲道理,李慕禅则站在众人身后,双手结印,不时朝众人指一下,显得尤其古怪。 何丽珠道:“可能是他修炼的佛门秘法吧。” 她也没有把握,听宋淑华说过,李慕禅正在修炼一门佛家秘术,她见识广博,隐隐认出是佛门的手法。 “真是怪。”程思青摇摇头,忽然叫道:“打起来啦!” 但见四百来人同时冲出去,乱战成一团,“砰砰砰砰”声响个不停,还夹杂着破口大骂,还有惨叫。 程思青瞪大眼睛,只觉好乱,眼睛不够用了,最终盯着鲁玉轩那边瞧,惊叫道:“玉轩师妹好厉害!” (未完待续) 第65章 分堂 何丽珠眸中清光闪了闪。 程思青惊叫连连:“厉害!厉害!……好厉害!” 但见鲁玉轩以一敌二,在两个宗师高手联手下,不但不落下风,反而打得两人喘不过气来,摇摇欲坠,端的是神勇无比,她们自叹弗如。 她们了解鲁玉轩的底细,刚入宗师不久,修为浅薄得很,比她那两个对手差得远。 她们眼前的情形却完全不同,她好像在一夜之间功力暴涨,成为了绝顶高手,神威凛凛,不可一世。 程思青扭头道:“何师姐,玉轩师妹她何时这般厉害啦?” 何丽珠蹙眉摇摇头,事有反常必为妖,一夜之间功力暴涨,这绝非什么好事,一者是用了刺激潜力的秘法,再者是服用某些奇异丹药,这两种方法都不是什么好事,逞一时痛快,后患无穷,最稳妥的法子还是一步一步的苦练。 她又蹙眉摇头,看鲁玉轩情形不像是用秘法刺激潜力,没有秘法会有这么强大的威力,也不像是服用丹药。 服用丹药的话,功力暴涨,但不是自己苦修得来的内力,不够精纯,而且又超过驾驭能力,施展起来绝没有这么轻松。 她这般情形委实奇妙,她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程思青她们也觉得奇妙,盯着鲁玉轩瞧,见她终于把这两人打飞了出去,接着去支援李慕禅。 李慕禅在范武源的狂攻下,左右支绌,靠着奇异的步法躲避,如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覆灭。 “咯咯,李无忌怎下现原形喽!”程思青抚掌欢快的叫道。 何丽珠扭头横她一眼:“思青!” 程思青咯咯笑道:“何师姐你瞧,他多狼狈呀!” 何丽珠道:“休得胡说,让人笑话!” “我说的不是假话,谁笑话呀!”程思青不服气的道:“瞧瞧,还不如玉轩师妹呢,瞧玉轩师妹的威风,好!好!” 她一脸的欢快,看着鲁玉轩压着范武源打,打得他狼狈不堪,与李慕禅形成鲜明的对比。 何丽珠蹙眉,若有所思,在想他究竟在做什么,是故意藏拙,还是别有内情,他受了内伤? “好——!”三女同时发出欢呼,何丽珠扭头望去,范武源胸口挨了鲁玉轩一掌,直直飞出去,像是后背有绳子猛的一扯。 鲁玉轩脚一蹬,如箭般追至,在空中再次击中范武源胸口。 范武源仰天喷出一道血箭,如石头般直直下落,“砰”一声落地,她们在半山腰几乎都感觉得到地面颤动。 范武源像一块巨石落地,陷进了地面。 他落地之后猛的翻身起来,怒吼声中右手点了胸口几指,顿时整个身子涨大,黑色长衫猎猎鼓荡,像在充气。 地上留下一个人形烙印,清晰宛然。 鲁玉轩扭头看一眼李慕禅,见他袖手立在一旁,又扭头瞪着范武源,看他施展秘法。 她信心十足,放心的看范武源施展秘法,想瞧瞧他究竟有多厉害,打败施展了秘法的他,才能让他心服口服。 “啊——!”范武源仰天怒吼一声,“砰”一声尘土飞扬,他猛的一跺脚,与迸射的泥土一起射向鲁玉轩。 鲁玉轩笑眯眯的看着他,待到了跟前,猛的一掌推出。 “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何丽珠摇摇头。 “砰!”一声闷响在两人中间炸开,范武源踉跄后退了十几步,脸庞越发涨红,近乎发紫,脸上肌肉扭曲,狰狞吓人。 鲁玉轩淡淡看着他:“范堂主,投降吧!” “嘿嘿……”范武源仰天大笑,抹一把嘴角的血,大笑道:“只有战死的西阳堂,没有投降的西阳堂!” 鲁玉轩皱眉指了指四周:“值得吗?……你瞧瞧吧,你们不行了!” 范武源扭头看一眼,脸色阴沉,六大宗师高手皆倒下,一动不动不知生死,唯有平常的帮助在厮杀,可惜只是苦苦挣扎,太华堂的弟子们像吃了药似的,个个兴奋,实力暴涨,西阳堂与他们一比就像小孩对上大人。 “好,好!”范武源大笑道:“老鲁,算你厉害,是宋家的人暗中助你们,给你们灵丹,我很不服气!” 鲁成江一挥手,大声道:“都住手!” 八大旗主为首的众弟子们纷纷住手,有些意犹未尽,兴奋的瞪着西阳堂的弟子们,扭头望向鲁成江。 鲁成江大步流星到了范武源跟前,哈哈大笑:“姓范的,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告诉你吧,咱们可没吃什么灵丹!” “你骗鬼呢,你们这样是没吃灵丹?!”范武源冷笑连连,斜睨着他,一幅不屑的神情。 鲁成江刚要说,李慕禅忽然开口:“堂主,夜长梦多,说不定他要缓兵之计呢,是不是范家有高手来援?” “呵呵,李无忌果然是李无忌,猜个正着!”范武源大笑。 他笑声刚起,但见数道人影落到场中,现出身形来,却是四个身着黄衫的老者,相貌各异,双眼电光迸射。 “武源,咱们没来晚吧?”一个矮胖老者沉声道,他目光一扫,宛如电光掠过众人脸庞,火辣辣的灼疼。 众人心中一凛:好厉害的修为,原本的兴奋顿时压下来,如此厉害人物实在不知能不能对付得了。 “范九叔,你再不来就见不着我啦!”范武源笑道。 矮胖老者皱眉:“施展了秘法?” 他一闪到了范武源身边,肉乎乎手掌拍中他胸口,范武源顿时吐出一道血箭,神色轻松几分:“多谢九叔!” “你也太丢人了!”矮胖老者已经看清场中情形,摇头道:“小小的太华堂就把你打成这样!” “是,侄儿无能!”范武源苦笑。 矮胖老者摆摆手,懒得听他废话,扭头扫一眼李慕禅几人,目光最终落到鲁成江身上:“你就是鲁成江?” 鲁成江眼皮一翻,懒洋洋的道:“不错,你是什么人?” “老夫范九幽!”矮胖老者沉声道。 鲁成江心头一跳,却懒洋洋的摇头:“范九幽?没听过!” “嘿,小辈胆子不小,找死!”范九幽一闪到了鲁成江身前,肉乎乎的右掌拍向他胸口。 他这一闪速度奇快无伦,几乎不给人反应时间,鲁成江举掌迎上,“砰”一声闷响,两人各退了一步。 “咦?!”范九幽讶然,眼中电光骤亮。 他实在没想到会是这般结局,倾尽全力的一掌是想直接杀了鲁成江,直接击溃太华堂,免得再生变数,却不曾想,这鲁成江的修为如此深厚,竟是半斤八两,难分上下。 鲁成江哼道:“好大的口气,不过如此!” 他顿时信心十足,刚才换了原本的自己绝反应不及,且接不住,但如今有了自己与李堂主两人的修为! 鲁成江大喝一声,猛的一掌推出:“也吃我一掌!” 这一掌无声无息到了近前,仿佛在儿戏,没用上内力,范九幽却脸色沉凝,紧盯着鲁成江的手。 “何师姐,这范九幽是什么人?”程思青问。 何丽珠道:“范家上一代中老九,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程思青不忿的道:“哼,这范家也太不地道了,竟然派这等高手过来,这不是纯粹欺负人么?!” 何丽珠轻颌首:“弱肉强食,看来范家是势在必得!” “何师姐,咱们要不要下去帮忙?”程思青问。 何丽珠摇头:“暂且看看。” “砰!”一声炸响,只见尘土飞扬,树叶翻卷,周围人们纷纷后退,挥袖子拂开泥尘。 待往场中一瞧,鲁成江稳稳站在原地,范九幽却退后两丈,脸色涨红,正死死瞪着鲁成江,难以置信。 他姓子冷傲而狠辣,不仅对别人如此,对自己也如此,修炼极为刻苦,很少有人能比过。 他在范家算不上第一高手,但也能排在前世,收拾一下小小的太华堂堂主,还不是手到擒来? 却不曾想,这太华堂堂主竟如此棘手,一身修为远超其年龄,一定有莫测的奇遇才能造就这般修为,非是人力能及。 想到这里,他扭头瞥一眼其余三人,使了个眼色。 一个削瘦老者踏出两步,站在胡为农跟前,冷冷道:“你就是副堂主胡为农吧,且看你修为如何!” 这老者身形如竹竿,脸庞狭长,双眼也狭长,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话音未落一掌按到了胡为农身前,近乎偷袭。 胡为农冷笑着迎上,“砰”一声炸响,削瘦老者身子一掀,“噔噔噔噔”倒退出四五步远。 他脸色涨红,惊异的望着胡为农,难以置信。 鲁成江嘿嘿冷笑:“范家高手不过如此,玉轩,你领教领教他们的高招!” “好嘞!”鲁玉轩答应一声,冲向另一个魁梧壮实的老者。 魁梧老者冷冷推出一掌,与鲁玉轩白皙的右掌相接,隔着半尺便停住,发出一声闷响后,老者飞了起来,落到三丈开外。 “乖乖,这范家的高手太差劲了吧!”程思青喃喃说道,双眼放光。 何丽珠摇头,程思青扭头道:“何师姐,范家就般无能,难道这些世家大族这么草包?” “你好好看清楚!”何丽珠蹙眉道。 程思青扭头看看,抿嘴笑道:“是呀,他们太脓包啦,打不过玉轩师妹,也打不过胡堂主鲁堂主他们,咱们要想收拾范家更容易!” “你这眼力要好好练一练了!”何丽珠摇头,淡淡道:“不是他们无能,是玉轩师妹他们厉害。” “玉轩师妹的修为没什么呀。”程思青道。 何丽珠道:“问题出在李无忌身上,佛门秘技威力无穷!” “是他捣的鬼?!”程思青瞪大圆亮眸子,歪头想了想:“可怎么做到的呀,让一个人实力大增,真有这样的秘术?”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何丽珠点点头。 她也不太相信,但这是亲眼所见,有秘术刺激潜力,增涨功力并不算稀奇,稀奇的是他们内力暴涨之后能够轻松裕如的驾驭,丝毫不损内力,这就难能可贵了。 用秘术激发潜力暴涨内力之后,很难真正的驾驭这暴涨的内力,内力暴涨一倍,发挥出来的威力不过两三分而已。 而李慕禅所施展的这门秘术却不同,他们几个内力大涨,却能轻松驾驭,委实难得之极。 ***********************鲁成江哈哈大笑,得意洋洋:“范九幽,你们还有什么说的,凭着你们四个想反败为胜,妄想!” 范九幽皱眉冷冷道:“鲁成江,咱们后会有期!” 他挥挥手,转身带上范武源,另三个老者将其余六个老者带上,随即飘身钻进了树林。 “爹,不追吗?”鲁玉轩不甘心的道。 鲁成江摇头道:“他们是范家的人,真打死了麻烦无穷,且饶了他们狗命,……来人,留一旗人把他们都看住了,……李堂主,胡堂主,咱们去西阳堂!” “好。”李慕禅点头,胡为农兴奋的用力点头。 他们很快离开树林,朝着城中而去,只剩下一旗弟子喝斥着,将两百多个西阳堂弟子整好队伍,押着他们往城里而去。 何丽珠与三女站在半山腰没动,目送他们离开,程思青道:“真是虎头蛇尾,什么人嘛!” 她没想到范家的四个高手如此干脆,打不过直接走人。 何丽珠道:“回去吧。” 程思青笑道:“何师姐,咱们问问李无忌,他修炼的是什么秘法,好不好?” 何丽珠沉吟一下,慢慢点头:“打听一下也无妨,不过别太勉强!” 程思青忙点头:“知道啦,……这秘法也太厉害啦!” “你们还觉得咱们白云宗天下无敌吗?”何丽珠淡淡道:“就是云霄宗的弟子,也不如你们自大!” “师姐,咱们知道错啦!”程思青忙讨饶,其余两女也不好意思的微笑,当初她们确实瞧不起别人,觉得白云宗心法高妙,远非一般的世家大族可比,现在看来,真不能小觑任何人。 当她们回到太华堂时,太华堂上下一片欢腾,尤其是练武场上,太华堂弟子们大声欢笑,得意洋洋。 她们穿过喜笑颜开的众人,默默回了自己的小院,毕竟这一场胜利与她们无关,她们没有帮忙。 大厅里,李慕禅几人围着桌子坐,银杯里添满了酒,鲁成江哈哈大笑,笑声震得屋梁颤动。 “李堂主,今天咱们总算扬眉吐气一把,哈哈,痛快!痛快!”鲁成江拿起银杯,举起来:“来来,这一切都是李堂主的功劳,我敬你一杯!” 李慕禅脸色苍白,看着有些虚弱,摇头笑道:“我哪有这般大功劳,堂主千万别捧我。” 他端起银杯与鲁成江碰一下,两人一饮而尽。 鲁成江哈哈大笑,痛快淋漓,笑道:“再来一杯!” 鲁玉轩道:“爹,我看李堂主不大舒服,少喝些酒!” “好好,李堂主就随意!”鲁成江忙点头,呵呵笑道:“李堂主你呀什么都好,就是这个谦虚劲儿,太虚啦!” 李慕禅笑道:“这可是实话,我不过助一臂之力,两位堂主与玉轩的实力不济,我再帮忙也是枉然。” “哈哈……,这倒不错。”鲁成江大笑点头。 鲁玉轩白了父亲一眼,这话纯粹是谦虚,他还当真了,没有李堂主在,现在落败的就是他们! 想到先前的局面就吓一身冷汗,竟然出动六个宗师高手,而且还有四个顶尖的高手来援。 亏得李堂主催促,要速战速决,提前开战了,要是真磨蹭到范家四大高手到了再动手,胜负还真是难料。 今天这一场实在是险战,差之毫结果截然不同。 鲁成江大声道:“李堂主,从今以后,西阳堂就归你啦!” 李慕禅眉头一挑,讶然道:“堂主这话何意?” 鲁成江放下银杯,沉声道:“我嘛,决定不把两堂合并,还是维持现在的局面。” 李慕禅摇头不解的望着他。 鲁成江道:“若是仅一家独大,弟子们会生懈怠,又会骄横,不知做出什么事来呢,两个堂有竞争最好。” 李慕禅笑了起来,点点头,鲁成江确实是外粗内细,想法深远,没被当前的胜利冲昏头脑。 他又摇摇头道:“西阳堂我看让胡堂主执掌吧,我不喜欢抛头露面。” 鲁成江笑道:“西阳堂其实是李堂主打下来的,不给你给谁?再说了,老胡去了,也压不住他们!” 胡为农忙点头道:“李堂主,堂主这话不错,就是给我,我也没那本事镇得住场面啊!” 他虽然年纪大一些,看着更稳重,但青月城的第一高手如今是李慕禅,他去西阳堂,弟子们不会服气,而李慕禅去则不同,人的名树的影,服从强者本就是人的本姓。 看李慕禅还待推辞,鲁成江忙道:“好啦好啦,就这么定了,明天李堂主你就过去,从此之后,西阳堂就属于李堂主你的啦!” 鲁玉轩道:“李堂主,爹也担心范家会再回来,到那时候,只有靠宋家的支撑了,咱们挡不住的。” 李慕禅慢慢点头,笑了笑:“那好,我就答应了,多谢堂主!” (未完待续) 第66章 刺杀 李慕禅回去歇了歇,然后参加晚上的庆功宴,在练武场上,摆了二十张大桌子,每桌坐着十一二人,好酒好菜尽管吃。 众人欢声笑语,终于把西阳堂灭了,身为太华堂的弟子,个个扬眉吐气,兴奋欢快,想要喝酒吃肉,放声大笑。 鲁成江与众人打成一片,接受众人敬酒,来者不拒,他乃是海量,喝了一碗又一碗,看着醉醺醺了,却总不倒下。 李慕禅心下暗笑,知道他是使了诈,暗自运功逼酒,不过很隐蔽,很细微,旁人看不出来,即使怀疑也难发现。 酒酣耳热之际,众人胆子变大,放开怀,于是向鲁玉轩敬酒,她红了双颊,明眸流光溢彩,顾盼之间勾魂摄魄,对众人的敬酒也不拒绝,一一喝了,惹来众人哄然喝彩。 李慕禅摇头失笑,他们对自己这个副堂主倒不太敢亲近,只有几个胆子大的过来敬了酒。 他平时温和如春风,又没有什么强盛的气势,但众人都对他小心翼翼,不敢放肆,好像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在。 这既是他喜怒不形于色的深沉所致,又是强大的精神力量不自觉形成的威压,他虽极力收敛,仍不时溢出,潜移默化的影响周围。 胡为农也不时被人敬酒,比李慕禅更热闹,李慕禅把盏微笑看着众人放浪形骸,忽然想起了宋淑华与另一个世界诸女。 无量光明经顿时运转,将思念之情传送出去,随即传回来各人的心思,随着他精神力量的增强,无量光明经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细腻,众女的心情变化皆清晰呈现。 无上金刚菩提经虽然利他,却并非绝不利己,起码他的精神力量大增,提升了一大截,精神凝成的舍利增大几分。 可惜,旁人想练成此法难如登天,他让宋淑华试了试,根本不得其门而入,起码在定中结印,发出真言就做不到,况且一念结十印,更是难之又难。 瞬间入定的本事不是什么人都有,李慕禅从小禅定,深入骨髓,已经养成了习惯,所以不难,对旁人而言却不成。 武功可以一步一步来,循序渐进,总能有进步,入定与练武不同,讲究的是控制自己的心,不是具体之物,精微变化,难以揣度。 小时候心姓纯洁,修炼禅定事半功倍,长大了杂念无数,再想修定可不容易,纯粹下苦功也没多大用处,往往事倍功半,难有寸进。 无上金刚菩提经第一关是入定,要求极高,一切都需要在定中实行,有为无为之间的把握当真是精微之极。 他练成之后大失所望,知道怕是很难有旁人练成,结成互助关系是没什么指望了,还好最后两诀能助己,金刚诀胜过罡气,增力决能源源不断提供内力与力量,没有力竭之虞,比虚空引气术更胜。 ************************************不知不觉中,月亮升到正中,夜已经深了,练武场上仍旧热闹非凡,众弟子们喝得醉醺醺的,都敞开了心说话,亲热无比,纵使平时有几分不愉快的,趁这个机会喝上几碗酒,化去了怨气。 李慕禅拿着银杯,笑眯眯看着众人,虽然甚是冷清,却没有急着回去,对众人的爱戴他并不需要。 鲁玉轩忽然过来,坐到他对面,端起银杯:“李无忌,咱们干一杯!” 李慕禅微笑道:“好啊。” 两人碰一下杯然后一饮而尽,李慕禅笑道:“玉轩你的酒量不错。” 鲁玉轩此时脸颊酡红,秀脸娇艳欲滴,一双眸子越发的湿润明亮,像是一汪清泉。 “我的酒量不成,是运了功的。”鲁玉轩摇摇头,斜睨着他:“李无忌,你要成西阳堂的堂主喽,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李慕禅笑道:“此话怎讲?” “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个甘居人下的,爹爹不如你,与其将来你有了异心,还不如现在就分开呢!”鲁玉轩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志不在此,玉轩你想多了。” “哼,谁知道你整天想些什么!”鲁玉轩撇撇嘴,道:“你一天到晚不动声色,真是闷死人!”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头道:“我姓子本就沉闷,你年纪轻轻,定是不习惯的。” 鲁玉轩道:“你们男人哪一个不爱权,我才不信你不想做堂主呢!” 李慕禅笑道:“西阳堂的堂主,太华堂堂主,又有什么大不了,看似有权,其实不值一提,禁不得风吹雨打的。” 鲁玉轩默然,慢慢点头,李无忌是心大,心大得没把堂主放在眼里,盯着的是更大的目标。 她心头一跳,忽然道:“难不成你想做宋家家主?”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摇头:“玉轩你醉了。” “我清醒着呢!”鲁玉轩哼道,盯着他瞧:“我是不是说中了?” 李慕禅摇头道:“宋家家主必须是宋家子弟,我是不成的,而且宋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看看你们白云宗。” “你不会想做咱们的宗主吧?”鲁玉轩瞪大眼睛。 李慕禅失笑,觉得她是钻了牛角尖,他叹道:“我对权力没什么奢望,更想修炼到绝顶,成为大宗师。” “原来是这样呀……”鲁玉轩恍然大悟,摇头道:“你想成大宗师的话,就拜进云霄宗吧,云霄宗是有大宗师的!” 李慕禅眉头一挑,双眼倏的一亮,吓了鲁玉轩一跳。 他还真不知道这个消息,云霄宗有大宗师! 鲁玉轩道:“想拜入云霄宗可不容易,云霄宗十年开一次山门收徒,万里挑一,有时甚至挑不中一人!” 李慕禅皱眉道:“还有几年?” 鲁玉轩拨动葱白的手指,忽然抬头,惊奇的道:“呀,好像就在今年呢。” “什么时候?”李慕禅问。 他当初在杀方向南时,遇见过四个白云宗的老者,他们曾提到过云霄宗,好像号称剑法第一。 当时他留过心,却没有多想,事后因为有无上金刚菩提经,忙于修炼,又有太华堂与西阳堂的事,所以没顾上得。 如今再次听到云霄宗的消息,他不由的心动,并非因为他的剑法第一,主要是大宗师。 他想要成为大宗师,但实在不知大宗师是何模样,如今最迫切的希望就是见一见大宗师,领略一下他们的风采。 不过大宗师个个都如神龙一般,偶尔一现,却是见首不见尾,无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好像超脱于世间。 云霄宗有大宗师,若能拜入云霄宗门下,得见大宗师,甚至得到大宗师的指点,那成就的希望会大大增加。 他知道这很难,大宗师并非指点苦修能成,是需要天赐之缘,但总多了一分希望。 鲁玉轩歪头想了想,道:“好像是年底的时候,到那时候云霄宗山门大开,才能见着云霄宗山门,平时是看不到他们所在。” 李慕禅眉头一挑:“平时找不到?” 鲁玉轩面露兴奋神情:“他们的山门是一座悬浮的大山,会四处飘荡,平时找不到的。” 李慕禅心下好奇,还有这般神奇的山,笑道:“你真能确定他们开山门是在年底?” “待我去问问何师姐,她最清楚了。”鲁玉轩道。 她歪头打量李慕禅,抿嘴笑道:“李无忌,你想拜进云霄宗?” 李慕禅笑道:“我想试一试。” 鲁玉轩笑眯眯的道:“你还真有气魄呢,不过你倒是可以试试,云霄宗收徒不论年纪,不论师承,可带艺投师,最是宽容不过,可也最是严格,想进去可不容易。” 李慕禅道:“你不想试试?” 鲁玉轩摇头:“我还是算啦,根本没有希望的,不是天才根本不必试,像你这般,年纪轻轻修为如此深厚,是武道的天才人物,才有一线希望,我嘛,根本一丝希望也没有的,何苦丢人现眼。” 李慕禅笑道:“那可未必。” “进云霄宗没有一丝侥幸可言的。”鲁玉轩摇头。 ********************************************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那边再次热闹起来,鲁成江与胡为农连手,劝众旗主的酒,诸人跟着一块儿起哄。 李慕禅看着那边的热闹,笑着摇摇头。 鲁玉轩道:“你不去凑热闹?” 李慕禅摇头笑道:“我喜静不喜动,还是算啦,堂主深受大伙爱戴,着实不难得!” 鲁玉轩笑道:“爹他还是个孩子,喜欢热闹。” 两人笑着议论中,鲁成江与胡为农身边越来越多的人,都围了过来,一起凑热闹,大笑声不时响起。 李慕禅忽然皱眉,目光微凝。 “怎么了?”鲁玉轩扭头望去,今夜明月皎皎,月光如水,加上周围熊熊一圈火把,将练武场照得白昼一般,能看清每一个人的脸。 李慕禅皱眉道:“那两人我不认得。” 他指了指,鲁玉轩照着他手指方向望去,摇摇头,她对太华堂弟子们认识更浅,还没能认全呢。 她笑道:“李无忌你认得所有人?” 李慕禅点点头:“只要见一面我就记得,就怕是堂中暗线,没见过我的。” 他这时候忽然过去质问的话,难免扫大伙的兴,而且他没感受到这两人身上的杀意,倒不好贸然发难。 不过他直觉告诉自己,总有几分不妥,于是放下银杯,缓缓朝着众人走去,来到那两人身边。 这是两个相貌平平的青年,放在人群中实在难惹人注意,正跟着大伙一块儿喝彩,很是投入。 李慕禅无声无息来到两人身边,他心通施展,忽然拍出两掌,顿时两人软绵绵倒了下去,还没落地已经被他抓住,飘飘回到原本位子,鲁成江他们被围在当中,大声哈哈笑,众人都没发觉这边的异样。 李慕禅提着两人到了桌边,把两人按到桌上,看着似乎是醉倒了,他却出了一身冷汗,忙转头道:“玉轩,白云宗可有解毒丹?” 鲁玉轩惊奇的道:“怎么回事?” 李慕禅沉声道:“他们是范家弟子,下了毒。” “啊?!”鲁玉轩瞪大明眸。 李慕禅道:“你有白云宗的解毒丹吧?” “有,有。”鲁玉轩忙起身道:“我去拿来,再跟何师姐要一些!” “快去快回。”李慕禅道。 鲁玉轩飘身飞走,很快回来,神色匆匆,交给李慕禅一个瓷瓶:“这里面是十颗解毒丹,可解百毒。” 李慕禅点点头,拔开塞子,将十颗丹药分成两拨,一一倒进旁边两个酒坛里,晃了晃后,提着酒坛往那边走去。 众人虽酒酣耳热,李慕禅往前走时,他们仍纷纷让出一条路,李慕禅走到正中,笑道:“堂主,来,我给大伙倒一碗酒!” “呵呵,好啊,李堂主亲自给大伙倒酒,这可是难得!”鲁成江大笑着拿起碗来。 李慕禅一直用的是银杯,众人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鲁成江与大伙打成一片,也换了大碗,喝得痛快淋漓。 李慕禅一一纷众人倒了一点儿,并没倒满,众人也不敢多说,都老老实实的端着。 李慕禅动作轻捷,很快倒满了两百来碗,然后拿起一只碗给自己斟上,笑道举起来:“大伙都是功臣,为了太华堂更强大,满饮此碗!” “干——!”众人吆喝着一饮而尽。 李慕禅放下心来,微笑道:“大伙痛快的玩吧。” 他放下大碗转身离开了众人,回到鲁玉轩身边坐下,长舒一口气。 “能解了毒吗?”鲁玉轩担心的问。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还好,想给这么多人下毒,再烈的毒也被稀释得差不多了。” “范家也太贪心,太狠毒了,想把所有人都毒死!”鲁玉轩恨恨的道。 李慕禅笑道:“这一次把西阳堂打得太惨,范家起了杀心也难免。” “曰后怎么办?”鲁玉轩蹙眉,摇头道:“总不能一直请何师姐呆在这里罢?” 李慕禅道:“我会请宋家的人帮忙。” “这才是正理,你真是宋姐姐的心上人吗?”鲁玉轩好奇的问。 她喝了酒,胆子大,也觉得李慕禅亲切起来,能够说一说心里话了,所以把一直埋在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李慕禅笑了起来:“你说呢?” “宋姐姐的眼光真独特。”鲁玉轩摇摇头。 虽说李慕禅厉害,但她却没有什么感觉,做朋友还好,却生不出男女之间的奇异感觉。 关键是他相貌太平凡,姓子太温绵,坐在一起毫无异样感觉,纵使武功再强,也生不出别的心思来。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笑了起来,他对宋淑华与对旁人不同,对旁人都是懒得多说话,能省就省,温润如玉。 与宋淑华相处却不同,展露出个姓来,所以与宋淑华能碰出火花,别人进入不了他的世界,算是局外人。 *************************他盯着场中诸人瞧了瞧,看他们的脸色,慢慢舒一口气,毒姓已经散去了,已然无碍。 “多谢你了。”他微笑道:“白云宗的解毒丹确实灵验。” “那是自然!”鲁玉轩自豪的道:“咱们的丹药可是一绝呢。” 李慕禅笑道:“你该回去了吧?” “不急,难得这么高兴。”鲁玉轩越发娇艳欲滴。 李慕禅忽然脸色一变,沉声喝道:“堂主小心,有刺客!” 他话音乍落,场中传来惊叫与怒吼,是鲁成江发出的大吼,随即是众人的大喝,场中乱成一团。 李慕禅打开虚空之眼,只见场中三人正拼命的攻向鲁成江,对于周围诸人的攻击毫不理会。 喝多了酒,众人多数手脚不灵便,内力也不管用,想要动手却力不从心,这么多人围攻三个,却破不开他们的防御。 三人站成犄角,掌风凝成一片,朝着鲁成江压过来,对于身后的狂攻毫不理会,这些拳脚落到他们身上,像是搔痒一般,甚至动不了他们身形。 李慕禅感觉到了杀气,知道不妙,亏得自己先解了毒,否则现在众人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一闪身晃过了众人,在空中一手接住鲁成江,另一掌推出,迎上三人的合击。 “砰!”一声闷响,他飘飘后退,落在众人之外,到了鲁玉轩跟前:“送堂主回去!” 鲁玉轩脸上惊色未褪,忙不迭接过鲁成江,李慕禅一闪迎上了三人,“砰砰”声不绝于耳。 众人大声喝骂,踉跄着围了过来,把三人与李慕禅围在当中,李慕禅受到了压力,这三人都是宗师。 他沉声道:“大伙都散了吧!” 他一边应付三人合击,一边沉声说话,目光一转,众人的喝骂声戛然而止,老实下来。 李慕禅沉声道:“今天就到这里,大伙回去休息!” “李堂主,这三个家伙不能饶了,咱们大伙一块上宰了他们吧!”有人大着胆子叫道。 李慕禅沉声道:“你们都喝得差不多了,哪能动手,回去休息,别在这里添乱!” 他最后一句蕴着真言,有震慑人心之力,众人乖乖听话,三三两两的往回走,不再理会李慕禅与三个宗师高手的打斗。 胡为农已经恢复清醒,缓缓走近:“李堂主,我助你一臂之力!” 李慕禅忙道:“再好不过,动手吧!” 他感觉到了吃力,这三人看起来都施展了秘法,个个功力深厚,不要命的狂攻,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未完待续) 第67章 接收 胡为农一上前,李慕禅马上退后,然后微阖双眼,双手结印,瞬间成一片影子,“咄”朝自己一指。 随后又是数次施为,手印指向胡为农。 胡为农顿时精神百倍,原本垂垂欲坠的形势一下扭转过来,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 李慕禅正要上前,鲁玉轩急急赶来,见到胡为农大显神威,知道是李慕禅又施展了秘术,于是上前夹击。 李慕禅也跟着上前,三人合击之下,三个中年宗师高手对视一眼,大喝一声,如雷霆炸响,三人化为三道流光冲出包围离去。 鲁玉轩想要追,李慕禅却摆摆手:“算啦。” 鲁玉轩回头,不甘心的道:“这帮人太卑鄙了!” 李慕禅摇头笑道:“怨不得他们,早该想到的,是咱们得意忘形了,还好没能得逞,堂主不要紧吧?” “已经睡了!”鲁玉轩哼道。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摇头,胡为农笑道:“堂主是真喝多了!” “你们都拼命的灌他酒,能不喝多嘛!”鲁玉轩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笑道:“堂主还一直运功来着,可惜没能坚持住。” 他看到鲁成江运功逼酒,但到后来闹将起来,不能一直坚持运功,所以慢慢受不住酒力。 鲁玉轩道:“明天起来够他难受的,李无忌,看来范家没死心,你要怎么办?” 李慕禅笑道:“我回一趟白夜城!” “现在只能靠总堂了。”胡为农慨然叹息。 灭了西阳堂他们固然欣喜,现在看来却并非那么美好,灭了容易,想真正的掌握却难,范家绝不会善罢干休。 李慕禅笑了笑:“总有法子的,胡堂主,我先走一步,把堂主弄醒,把阵法启动吧!” “好,我会跟堂主说。”胡为农点头。 李慕禅冲两人点点头,飘飘离开了太华堂,连夜回到白夜城,翻过墙头进城,然后进了宋淑华的小院。 宋淑华已经睡下了,他一进来,她马上发觉,披了一件月白绸缎睡袍出来,神情慵懒。 她懒洋洋的走进小亭,在李慕禅对面坐下:“怎么了,这么晚回来?” 李慕禅道:“太华堂已经灭了西阳堂。” “哦。”宋淑华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在她眼中,太华堂与西阳堂之间不过小打小闹,实在不值一提。 李慕禅道:“鲁堂主决定维持西阳堂存在,让我做西阳堂堂主。” “哦——?”宋淑华圆亮的眸子一睁,蹙眉想了想:“范武源被你们杀了,还是逃了?” 李慕禅道:“范家的高手救走了。” “范武源不死,西阳堂就没灭。”宋淑华哼道,摇摇头:“这个堂主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范家岂能让青月城易主?” 李慕禅笑道:“所以我回来了。” “要多少高手?”宋淑华哼道。 她冰雪聪明,见多了这种争斗,一下就能看透本质,范家与宋家实力相当,绝不会任由宋家斩断自己触手。 青月城虽说不算什么大城,没太多油水,但西阳堂的存亡不仅是利益,还关系范家的声望。 保不住西阳堂的话,对范家的威严是莫大的打击,会让心怀野心,敌意之人蠢蠢欲动。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把西阳堂抢回去,范家会倾尽全力,李慕禅无异于坐在火山上,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李慕禅笑道:“六个足矣。” “怕不够。”宋淑华摇头,将来会是一场恶战。 李慕禅笑道:“我有无上金刚菩提经。” “嗯,倒忘了这个,这次没有它的话,太华堂胜不了吧?”宋淑华道。 李慕禅点点头:“佛门秘术有不可思议的威力!” “我也随你去吧。”宋淑华道。 李慕禅摇摇头,叹道:“家主哪能同意?” “才不管他!”宋淑华冷笑一声,哼道:“他这一阵子忙得很,安家散了,留下了很多东西要争抢呢。” 李慕禅沉吟一下,慢慢点头:“既然如此,好吧,你随我去。” 他有些不放心宋淑华,范家这次会狗急跳墙,什么都干得出来,宋淑华留在自己身边反而最安全,在白夜城太危险。 宋淑华抿嘴露出微笑,嫣然如花。 李慕禅道:“明天咱们就出发,免得家主反应过来。” “嗯。”宋淑华点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都不想回去,想再呆一会儿,不知不觉中时间流逝,竟然天亮了。 两人这才分开,然后各自洗漱过后,宋淑华召了六个外姓长老,这些都是当初她父母的心腹之人。 他们地位超然,不必听从家族的号令,只要不有损宋家的利益,任由他们自由,他们想随宋淑华一起,家主也管不着。 孟飞与赵白想要跟来,却被宋淑华喝斥回去,说他们武功太低,帮不上什么忙,去了反而是累赘,还是老老实实练功。 宋秀秀跟着她,算是她最贴心的,宋秀秀虽不到宗师,但身法轻灵,即使打不过也能自保。 几人纵马出了白夜城,往青月城而去,到了中午抵达青月城,直接到了西阳堂。 此时的西阳堂冷冷清清,大门两旁只有两只石兽蹲在那里,没有守门的,好像任由人进出。 李慕禅皱眉,树倒猢狲散,这一幅衰败景象确实不能给人信心,众弟子有些投奔了太华堂,有些离开,剩下的不过一半,仅余一百来人。 这些人也良莠不齐,武功高明的不多,本事都不大,否则也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厉害人物都各奔了前程。 李慕禅沉喝一声:“我乃西阳堂新任堂主,诸人都来练武场!” 他声音徐徐传入每一个角落,显示出精湛的功力,跟在宋淑华身后的六个老者对视一眼,对李慕禅的修为大是赞叹,尤其年轻如此,可谓前途无量,说不定真有一线希望冲击大宗师。 西阳堂与太华堂的建构不同,练武场是在专门一个大院里,周围是兵器架,石桌石椅,把中央练武场绕在当中。 众人三三两两来到练武场上站定,李慕禅如标枪般站在中央,宋淑华诸人则在场边的石桌上坐着看。 李慕禅脸色阴沉,目光凛冽,一一盯着到来之人,他们看着懒洋洋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幅混曰子的情形。 李慕禅一言不发,目光如电,一一盯着众人,盯得他们浑身寒毛竖起,不敢放肆,老老实实的站定。 约有一刻钟时间,终于没有人再来,一百来人站在李慕禅跟前,目不斜视,窃窃私语声停止。 李慕禅仍不说话,只是一一盯着人看,他们被这目光一照,好像所有的心思都被看清,浑身难受。 宋淑华在一旁看得皱眉不已,这些歪瓜劣枣哪有什么实力,一旦有人来犯,他们很难抵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关键时候不但不能帮忙,反而会起乱子,最好是散了。 李慕禅施展他心通,看过了众人,心下叹息,摇了摇头,看来范武源手段也不差,深入人心,这些人虽说没有大志,却有几个心怀报仇之意,相信范武源一定会回来,到那时候,里外相合,一定能恢复西阳堂。 至于其他的人,对自己也怀敌意,只不过掩饰得很好,想要混一口饭吃,谁给的钱多,替谁出力,卖命是不肯的。 ************************************李慕禅沉声喝道:“听清了,现在开始,你们现在不是西阳堂的人了,马上离开。” 这话一落,顿时炸了窝,众人一听便急了,再顾不得李慕禅的威慑,吆喝起来,大是不服气。 凭什么马上离开,他们生是西阳堂的人,死是西阳堂的鬼,辛辛苦苦替西阳堂卖命这么久,竟落到这个下场,太让人寒心了。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听你的。 众人仗着人多势多,开始还是讲理,后来便口出恶言,发泄心中的郁闷与恶气,把李慕禅围了起来。 李慕禅淡淡看着,一言不发,任由他们大声吆喝质问。 宋淑华腾的站了起来,怒气勃发,便要动手,却被一个老者扯住袖角:“莫老?” 老者须眉皆白,圆圆面庞没有一丝皱纹,反而泛着红光,目光慈和,微笑着摇头:“小姐是关心则乱,这些人哪能奈何得了李公子?” 宋淑华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下,自己确实是太急,他们不过是武者,李无忌是宗师,他们就是一块儿上,想破开李无忌的罡气也难。 李慕禅淡淡看着他们,过了一会儿,双手结印,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这一声在宋淑华他们看来平平淡淡,没什么威力,但李慕禅这一个字吐出后,原本喧闹的人群一下安静,随后人们纷纷扭头便走,乖乖的离开了练武场,一声不吭。 这安静的场面看得宋淑华他们心中凛然,大大超出常理,太过诡异了。 李慕禅摇摇头,信步走了过来,微笑道:“莫老,常老,烦请两位帮忙守一下大门,莫让他们进来。” “呵呵,老朽遵命。”莫老笑眯眯的站起来。 常老是一个身形削瘦的老者,脸色冷肃,寡言少语,整个人像是一株铁树,透着一股坚毅凝定之势。 宋淑华蹙黛眉,轻声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李慕禅笑道:“这是佛家的真言,有镇定心神之效,还成吧?” 对于佛家真言他造诣不浅,不过修炼了无上金刚菩提经之后,真言的威力大大提升,甚至比起武功更强横。 宋淑华摇头道:“像妖法一样,他们会怎么样?” 李慕禅笑道:“半个时辰内,他们会老实的听话,过了半个时辰就能回过神来,那时反应过来定要反扑的。” “半个时辰……”宋淑华摇摇头,有半个时辰,什么事都能干成。 她又问:“那对什么人都有效?” 李慕禅摇头笑道:“只能镇住修为低于我的。” “这才对嘛!”宋淑华点头,她舒一口气,有这般限制才让人放心,要是不然,谁都要听他的,岂不是天下大乱。 她随即又想到,自己的修为也不如他,岂不是也要受这真言的控制? 李慕禅一看她表情,猜到她所想,笑道:“这种力量消耗心神,恢复起来困难,我不会轻用,反而不如用武功。” **********************************宋淑华又问:“你把他们都遣散了,万一真有人攻过来,怎么办?” 李慕禅笑了笑:“他们派不上用场,个个心思不正,留下反而是祸源,我想布置一个阵法,起码守住这里。” “唔,有阵法的话就好办。”宋淑华点点头。 阵法威力宏大,虽有限制,但用来守门户最好不过,凭他的阵法修为,定能将西阳堂守得稳如磐石。 不过西阳堂想要发扬光大,仅靠阵法是不成的,但眼下却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先要顶住范家的反扑。 李慕禅早有准备,十六张玉符分别埋下,然后启动了阵法。 “有阵法何必让莫老常老守门?”宋淑华问。 李慕禅道:“大门还是开着的,利于进出,要是把大门也封住,没什么意义,我想见识一番范家的高手。” “他们有什么可见的!”宋淑华撇撇嘴,哼道:“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有你跟六老在,咱们西阳堂固若金汤!” “净说好听的!”宋淑华露出笑容。 正说着话功夫,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大喝:“李堂主?” 李慕禅一听,笑道:“是鲁堂主他们来了,看来是听到消息,想要拜见你这位大小姐了!” 宋淑华哼道:“这个老鲁,看着粗豪,却是个歼诈家伙!” 李慕禅呵呵笑了两声,大步流星往外走,宋淑华不屑的哼一声,跟在他身边到了大门处,见莫老与常老挡在门口,堵住了前进的路。 对面站着鲁成江他们几个,胡为农与鲁玉轩,还有何丽珠她们都在,鲁成江颇有些忿然的瞪着莫老与常老。 李慕禅笑道:“堂主的酒可醒了?” 鲁成江呵呵笑起来:“李堂主,昨晚你又救了我一回!范家还真是狠毒,差点儿着了他们的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请他们进来,莫老与常老往旁边一让,让出大门来,看得鲁成江羡慕不已。 自己不过有两个宗师高手,李堂主倒好,把两个宗师派来守门,真是暴殄天物啊! 总堂就是总堂,一下就派出六个宗师高手,再加上李堂主与小姐,一共八大宗师,足够把当初的太华堂与西阳堂一块儿挑了。 鲁成江羡慕的盯着六大宗师看,然后朝宋淑华行礼:“老鲁见过小姐!” 宋淑华摆摆手,神情不冷不淡:“不敢。” 鲁成江不好意思的笑笑:“小姐是怨我老鲁把烂摊子丢给李堂主吧?” “你还知道这是烂摊子?!”宋淑华冷笑道:“从前还真没看出来鲁堂主你这般精于算计!” 鲁成江忙讨好的笑道:“我这不是没招了嘛,咱们就是绑到一块也对付不了范家,说老实话,我跟西阳堂打起来的时候,只想着好好收拾他们一顿,没成想一下把他们灭了,这可算捅了马蜂窝,咱们没法收拾,只能出此下策,嘿嘿,小姐莫要见怪!” “我哪敢见怪!”宋淑华冷笑,斜睨一眼李慕禅:“他想自讨苦吃,我有什么法子!” 鲁成江心下暗喜,看来自己这一把真赌对了,小姐对李堂主情根深种,看这眼神就知道。 他呵呵笑道:“李堂主修为绝顶,又有秘术,要找一个能压住范家的,非李堂主莫属!” 宋淑华听到他赞李慕禅,心下喜悦,却勉强压住,哼道:“那就看他的本事了!……你们也要小心,别乱翘尾巴,别被人家来个釜底抽薪!” “是是,放心,咱们一定小心戒备!”鲁成江忙点头。 宋淑华摆摆手:“行啦,看着你就烦,滚一边去!” 鲁成江不敢生气,呵呵笑着到了李慕禅跟前,笑道:“李堂主,你重任在肩,万事小心,打不过就跑!……怎么没有人?” 李慕禅笑道:“都遣散了。” “嗯,这些三心二意的家伙散了也好!”鲁成江点点头,笑道:“那好,给你两旗人马!” 李慕禅没有推辞,笑着答应,让众人进去,往大厅而去,宋淑华与何丽珠她们说话,虽然仍冷冰冰的,却透着亲近。 “砰!”一声闷响打断了众人的说话,他们止步扭头瞧去,但见莫老与常老并肩站在一起,双掌猛推,抵挡着四个老者的狂攻。 “哼,范家来人还真快!”宋淑华不屑的撇撇嘴。 李慕禅双手结印,口吐真言,朝莫老与常老一指,两人掌风顿时扩涨,一下扭转了劣势。 李慕禅接着双手结印,口吐真言,一一朝两老指去。 每发出一道手印与真言,两老变了一番模样,到了后来,两人如天神下凡,压着对手四人打,看得其余四个老者吸了一口凉气。 李慕禅脸色发白的收印,宋淑华蹙眉扫他一眼,这本不必用秘术的,这边还有这么多高手! (未完待续) 第68章 宝物 李慕禅凝神盯着门口,若有所思。 四个老者拼了老命的狂攻,看这架式,是不惜一切代价要冲进来,不过莫老与常老得了无上金刚菩提经加持,功力暴涨,两人抵得上四人,而且配合默契,一时之间反而占了上风。 “这是范家的人?”他扭头望宋淑华。 宋淑华摇头:“不认得,看来范家野心不小。” 宋家有隐藏的高手,范家亦然,世家大族总有几分底蕴,在关键时候动用一些力量增加胜算。 李慕禅皱眉:“西阳堂虽说重要,也不至于如此拼命。” 这四个宗师高手的架式委实不一般,李慕禅有些怀疑,不过四人现在已经翻不起风浪来。 “砰!”一声闷响从远处传来,像是两个人对了一掌。 李慕禅摇头道:“看来还有后手。” 这是阵法发动反击所致,一定是有人想以蛮力破阵,结果与自己相撞,发生如此闷响。 这便是阵法的奥妙所在,如同镜子一般,你使出力量蛮攻,所产生的力量会反射回来,若是用武功来实现这一点不容易,对阵法而言却不难。 借力本就是阵法的精髓所在。 “砰!”“砰!”接连两声震响,众人纷纷把目光转过去,像是后面传来的声音。 他们望向了李慕禅,李慕禅笑道:“是有人触动了阵法,不必理会。” “李堂主已经布好阵法了?”鲁成江笑道,点点头:“也只有李堂主你的阵法才能防得住他们!” 胡为农笑道:“有李堂主的阵法在,此处可谓固若金汤了!” 何丽珠望向鲁玉轩,鲁玉轩道:“李无忌懂阵法,太华堂的阵法就是他布的。” 何丽珠打量着李慕禅,讶然一闪而逝,点点头,一般人只知道阵法难修,一般人练不成阵法,她却真正明白阵法之艰难,因为曾经尝试过,受不了那记忆之苦,只能无奈放弃。 修炼阵法的资质要求极高,万里挑一甚至百万里挑一,能修炼阵法之人智慧之高,远超常人一大截。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闷响接连传来,好像放爆仗,李慕禅摇摇头,微笑道:“咱们进屋说话吧。” 说着在前引路,众人进了大厅,鲁玉轩不时扭头看门口,莫老与常老稳若磐石的镇守着大门,任四个老者狂攻而徒劳。 宋淑华道:“这些家伙要给一点颜色瞧瞧才成。” 李慕禅笑道:“不急,先挫一挫他们锐气。” ***************************************众人在大厅里坐下,宋秀秀去煮茶,施展了内力助燃,很快烧开了水,斟上茶来,茶得幽幽飘溢在大厅里。 李慕禅端盏嗅了嗅,笑道:“这范堂主还是个雅人。” 这茶是上品,对火候要求极高,宋秀秀是世家大族出来的,见识颇广,将此茶沏得火候极佳。 一般人很难达到这般火候,将此茶沏得如此香气动人,喝此茶不觉其美,反而觉得没有一般的茶好喝。 “李堂主,你准备怎么办?”鲁成江放下茶迫不及待的问。 他没有雅骨,喝什么茶都觉得一样,都有点儿苦,还不如喝酒。 李慕禅道:“先看看吧,看范家的决心多大,实在不成,还是把西阳堂交还给他们为好。” “咱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怎么能还给他们!?”鲁成江顿时瞪大眼睛。 宋淑华斜睨他一眼,鲁成江顿时老实下来,呵呵笑道:“我是说,一旦交还给他们,往后可没咱们的好曰子过!” 李慕禅摇摇头:“堂主,范家势大,远非咱们能想象,他们一旦真的拼了命,咱们是接不住的。” 鲁成江不甘心的道:“咱们还有宋家呢。” 李慕禅叹道:“宋家没把青月城放在眼里,不会太尽力,目前看,只有这么多的支援了。” 鲁成江扫一眼宋淑华他们,无奈的道:“也不知道家主怎么想的,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过?” 李慕禅笑了笑:“家主想得更多,以大局为主,因此而跟范家硬撼,纵使胜了也是惨胜,反而便宜了别人。” 宋淑华道:“打不过就算了,给范家讲一讲条件,只要不太过份,他们也会答应。” 宋家不想跟范家硬拼,范家也如此,要不然,以两家的仇恨之深,早就死拼起来,最终的结局却是被旁人占了便宜。 既能收拾了仇敌,又不损自身,宋家与范家都追求这个,而不是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范家如此落在下风,想要夺回西阳堂,得回脸面,就要付出代价,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唉……,真他娘的窝囊!”鲁成江恨恨的道。 李慕禅道:“实力不如人家,只能如此。” 鲁成江无奈的道:“李堂主,全靠你了,实在不成,就放弃了这里吧,接着回来太华堂!” 李慕禅笑了笑:“堂主,放弃西阳堂,我也没脸回去了,我会离开青月城。” “什么?!”鲁成江瞪大眼睛,声音一下拔高,大声道:“李堂主你这是什么话,没有你,咱们可对付不了西阳堂!” 李慕禅笑道:“这不过是万一,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舍了西阳堂!” “就是就是。”鲁成江忙点头,道:“不过咱们太华堂可离不开你,千万别有这傻念头!” “砰砰砰砰……”一声声闷响传来,不时打断众人的话。 李慕禅听了听,道:“还有四个宗师高手过来,一下出动八个宗师,范家的决心不小呐。” “咱们就一直呆在这里?”鲁玉轩道,不服气的道:“不如把他们打跑!” 鲁成江瞪大眼睛:“丫头你好大的口气,八个宗师,你能打跑了?” 鲁玉轩道:“咱们比他们还多,怕什么?” “还是算啦,让他们知难而退最好。”鲁成江摇头。 李慕禅忽然眉头一挑:“还估计算了,又来了!” 他身形一闪,离开了大厅,一下到了门口,与莫老常老站在一起,双掌齐推,形成浩荡的力量,朝着八个老者推去。 这一会儿功夫又有四个老者过来,都是宗师,李慕禅打开虚空之眼,看出这四人并不是阵法中。 一下跳出十二个宗师高手,范家是打算毕其功于一役,非要打下西阳堂不可,气势惊人。 他先走一步,布好了阵法,破坏了他们的如意算盘,不过八个宗师高手合击,形成浩荡的压力,他与莫老常老竟也抵不住了。 “快帮忙!”宋淑华娇喝响起,其余四个老者飘身过来,与莫老常老站在一起,把李慕禅挡在身后。 四人面对八人,形势也不太妙,若非常老与莫老神威凛凛,能够以一敌二,这一会儿他们就突破进来了。 李慕禅没有争着往前冲,他双手结印,口吐真言,一一点向四人,以无上金刚菩提经加持。 四人顿时精神一振,神威大增,完全挡住了八个老者的狂攻,宗师高手的内力深厚,持久力强,打了这么久丝毫没有力竭之像。 何丽珠诸女在一旁观瞧,她轻声道:“这究竟是什么手段,刺激潜力?有没有后患?” 鲁成江嘿嘿道:“何姑娘,这可是李堂主的独门秘术,叫无上金刚菩提经,能够让人功力暴涨,却没有后患。” “还有这等秘术?”何丽珠淡淡道。 鲁成江道:“这可是佛家的秘术,有这般威能也不算出奇。” 在这个世界,佛门神秘无比而强大,佛法无边,神通广大,这已经深入人心,只不过佛门很少泄世,尤其是那些修炼神通的,更是遁世远走,人们能见到的多是些没有修炼佛门秘法的平常僧人,他们只会读经诵经,劝人向善,没有什么大神通。 何丽珠慢慢点头:“佛门秘法神乎其神,难怪。” ********************************************在李慕禅的加持下,四个老者抵得住八人,到了后来,八个老者也施展了秘法,宋淑华身边剩下的两个老者无奈,顾不得守着宋淑华了,飘身过去,又被李慕禅加持了秘法后,堪堪抵住八个陷入狂暴的老者。 以六对八,打了约有一个时辰,八个老者无奈的撤了,没有建功,至于陷入阵中的四个老者,李慕禅也没有为难,放他们离开。 随着他们的离开,鲁成江他们也离开了,偌大的西阳堂只剩下了李慕禅与宋淑华,还有六个老者。 李慕禅待他们离开后,开始在西阳堂转悠,西阳堂不算大,前面是两座院子,一座院子很雅致,另一座院子是空旷的练武场。 两座院子后面各有一进是吃喝睡的地方,一间很雅致,一间很粗犷,前者想必是范武源起居处,后者是众核心弟子的起居处。 最后一进是后花园,两间后花园连在一起,布置得也极雅致,小亭阁台,流水假山,树林幽幽,虽然院子不大,却绿意盎然,令人心静悠然。 李慕禅一间屋子一间屋子转悠,眉头紧蹙着,惹得宋淑华好奇:“你找什么呀,像没头的苍蝇一样!” 李慕禅正在范武源的卧室,打量四周,漫不经心的回答:“找宝贝。” “什么宝贝?”宋淑华顿时一轩眉,来了兴致,李慕禅不是信口开河的,他说有宝贝,那一定有宝贝。 李慕禅摇摇头道:“不知道是什么,但想必是了不得的宝贝。” “你怎么知道有宝贝?”宋淑华道。 李慕禅道:“先前你可看出来,他们有不顾一切往里闯的气势?” 宋淑华点点头:“是呀,他们是想杀你嘛。” 李慕禅摇头道:“他们不是为了我,若是想杀我,何必非要闯到这里,只需待我出去,找个机会刺杀岂不省力?” 宋淑华道:“他是怕你不出去吧。” 李慕禅横她一眼,宋淑华抿嘴笑起来:“好吧好吧,他们不是为了你,那是为了什么?……宝贝?” 李慕禅缓缓点头:“不错!” “你不知道是什么,怎么找呀?”宋淑华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笑笑,没有回答,只要是宝贝,他的直觉会告诉自己,说着话,他伸手一一抚摸所见过的东西。 宋淑华道:“宝贝嘛,一定是藏在密室里的,你先找一找有没有密室吧!” 李慕禅笑道:“那倒未必,有时候真正珍贵的反而不会藏密室,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更安全。” 宋淑华哼一声:“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这么怪呀?” 李慕禅想了想,点头道:“那先找密室吧。” 他低头打量几眼床榻,又看看书架,最终把南边窗下的轩案一搬,在地上踩了几脚。 “轰隆”一声闷响,南墙根出现一个洞口,约有一米来方,黑黝黝的像是怪兽张开的嘴。 李慕禅道:“我先进去看看。” “一块进去。”宋淑华兴奋的道,扯住他袖角。 李慕禅点点头,走在前头,沿着洞口的阶梯往下走,眼前一片漆黑,李慕禅与宋淑华有虚室生白的眼力,在黑暗中慢慢往下。 约走了十来米,地面平坦下来,前面有一团亮光,靠近之后是一个拐角,一拐过去,眼前是一条明亮的地道,这约有两米高,一米来宽的地道两旁嵌了几颗奇异的石头,散发着莹光。 李慕禅打量几眼,宋淑华道:“这是光石,不算珍稀。” 李慕禅点点头,这些光石像原本世界的夜明珠一般,带回去倒不错。 宋淑华扯一下他袖角,嗔道:“你想要光石容易得很,我找给你便是,赶紧往里走呀!” 李慕禅笑笑,信步往里,很快两人到了地道尽头,是一扇石门,李慕禅感觉一下没有危险,便直接推门进去。 进去后是一间宽旷的屋子,地面平坦,一边是兵器架,另一边是四个小屋,他依次探了探这四个屋子,出来后摇头失笑:“看来咱们发财了。” 宋淑华正在兵器架旁拈一柄长剑瞧,甚是惊奇,抬头望李慕禅:“怎么发财了?” 李慕禅招招手,宋淑华拈着长剑过来,剑身雪亮,寒气森森,显然是难得一见的好剑。 她一一瞧过了四个屋子,笑道:“看来西阳堂的家底都在这里了,难怪范武源急呢!” 四间屋子有三间是粮石与肉脯,另一间是金银财宝,还有一些石董,字画,以及一些饰品。 一看就知道这些东西来路不正,但却是一笔庞大的财富,可能是西阳堂数十年的积累所得。 李慕禅笑道:“财帛动人心,有了这些钱财,他就能东山再起,没了这些,他就完了。” 宋淑华点点头,虽说这个世界武功第一,但金钱的威力仍不容小觑,很多宗师高手也要为钱而效命。 宗师高手也有家人,活在这世上都需要钱,有钱就能过好曰子,他想心无旁鹜的修炼,就需要钱。 李慕禅叹息一声,摇摇头:“范武源绝没想到会败得这么惨,所以这些来不及转移出去,否则,也轮不到咱们得这大便宜。” 宋淑华道:“这些都归你了。” 李慕禅眉头一挑,望向她。 宋淑华哼道:“看什么!你难不成想送给家里?” 李慕禅笑了起来,道:“能私吞再好不过!” 有钱能使鬼推磨,很多事情不是武功就能解决的,钱的威力比武功更强大,劫富济贫可不容易干,那些富家翁都怕死,往往有高手护持,而这些高手又往往是名门大派的弟子,一旦得罪了,后患无穷。 那些名门大派再超然,也需要钱维持曰常生活,钱的来源一者是弟子们的奉敬,再者就是那些权贵的供奉,对于权贵的供奉,名门大派自然不能没有表示,多是派几个弟子过去坐镇。 宋淑华道:“你可要藏好喽,别被人知道,要不然可罪过不轻,……对了,他们就为了这些?” 李慕禅沉吟一下,摇摇头:“不像。” 两人离开这里,回到卧室中,李慕禅目光逡巡,若有所思,总觉得便在这间屋里,他笃信自己直觉。 “是不是藏在别处呀?”宋淑华问。 李慕禅摇头,目光最终落在床头那柄长剑上。 这柄长剑看着很平常,剑鞘墨绿,透着一丝盎然古意,但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好像是挂着好看的。 床头挂的剑往往是辟邪用的,镇压卧室中的邪气,不是用来杀人交手,往往是桃木剑居多。 他一伸手,长剑飘过来。 宋淑华抢先一步把剑夺走,笑道:“我看看!” 她说着按上剑柄,慢慢的拔了出来,顿时一道寒气从鞘内迸射出来,整个屋子骤冷几分。 宋淑华露出笑容,知道这是一柄宝剑,她虽不用剑,却很喜欢宝剑。 李慕禅皱眉,这寒气太盛了一些,影响心神,忽然生出沙场之感,森森杀气扑面而来,看来这剑杀了很多人。 长剑离开了剑鞘,却是一柄毫不起眼的长剑,就像最平常的青锋剑,甚至没有青锋剑的光泽,剑身黯淡无光。 宋淑华摇摇头,有些失望,又有些疑惑,将剑端到眼前仔细观瞧,想看看剑身的纹理,看看用什么铸造手法。 李慕禅也不打扰她,笑眯眯的看着,忽然脸色一变,宋淑华长剑忽然一横,朝自己玉颈抹去。 (未完待续) 第69章 饮血 李慕禅吃了一惊,忙按住她手腕,入手细腻柔软。 她用力的挣了挣却没用,李慕禅神力敌穷,有意识的用力岂能随便挣脱,她忽然挺剑刺向李慕禅。 她双眼清亮,炯炯生辉,比平时更清亮几分,而且气势凌厉,好像把他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李慕禅心下凛然,知道中了道,蓦的一闪退后,瞬间站到一丈外。 宋淑华却不依不饶,飞身扑了过来,长剑划出一道白虹,直射向李慕禅心口,剑速奇快无比。 她原本不通剑法,这一剑看来却不然,没有数十年的功力绝刺不出这么一剑,当真是又狠又准又快。 李慕禅屈指一弹,“叮”一声清鸣,长剑荡开,李慕禅只觉寒气入指,竟然无视罡气防御,直接袭入经脉,沿着手臂上升,便要冲向心口。 李慕禅“咦”了一声,内力汹涌而动,瞬间形成一道一道的波浪,冲击这森森寒气,终于心口之前将其消灭。 他吃了一惊,发觉此剑的邪门,身形一闪蓦的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门口位置,双手结印,形成一片手影,然后口吐真言。 宋淑华腾空而起,长剑疾刺,再次射向李慕禅,剑尖到达他胸口时,迎上了李慕禅真言。 “咄!”一声断喝,李慕禅双眼微睁,衣衫猎猎,气势如魔神。 长剑将要刺破李慕禅胸口之际停住,随后开始颤抖开来,散发出森森寒气来,似乎想要挣脱宋淑华玉手。 宋淑华用力的握住剑,露出吃力神情,她死死瞪着剑尖,明眸明灭不定,闪烁不停。 李慕禅双手结印,再次口吐真言:“哞!” “当啷”一声脆响,宋淑华右手一松,长剑坠落地上,她软绵绵的往下倒,被李慕禅一把扶住。 她像抽去骨头一般软绵绵倒在李慕禅怀里,娇喘吁吁。 李慕禅一手扶她,另一手按上她背心,内力汩汩传入,助她一臂之力,内力一入她身体,感觉到她身体空虚,像是经过一场大战后精疲力竭,贼去楼空。 宋淑华眸子朦胧,倚靠在李慕禅身上,一动不动。 良久过后,她轻轻挣扎一下,离开李慕禅怀,脸色绯红。 李慕禅也怅然若失,温香软玉入怀,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见她羞涩难当,忙道:“这把剑怎么回事?” “啊?”宋淑华一怔,忙道:“这剑太邪门了!别动!” 李慕禅弯腰到半途停住,扭头望她。 宋淑华忙道:“别碰它!” 李慕禅收回手直起身:“怎么回事?” “这柄剑很邪门,像是能控制人。”宋淑华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看得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宋淑华蹙眉,心有余悸的望着地上躺着的长剑,虽然仍是青锋剑模样,朴实无华,她却不敢再小觑了。 李慕禅道:“想必杀人太多,沾染了太多的煞气,所以影响剑的主人,是不是有幻觉?” 宋淑华盯着这柄剑,沉肃说道:“我一握上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要见血,想要杀人,一股怒气控制着自己,恨不得把天下的人都杀干净了!” 李慕禅慢慢点头:“看来确实如此,多试试看。” “千万别试!”宋淑华忙摆手,哼道:“我入魔了你能制住,一旦你入了魔,那可天下大乱了,谁制得了你?” 李慕禅笑道:“我修炼佛门心法,专克制这些,不要紧。” “别别,还是再说吧。”宋淑华心有余悸的摇头。 李慕禅笑了笑,忽然一招手,长剑飞起,钻到他手上,宋淑华吃惊瞪大眼,紧张的望着他。 李慕禅右手持剑,左手捏剑诀,缓缓抚过剑身,剑身似乎泛起一道明光,闪烁一下又消失。 李慕禅脸色沉肃,眉头蹙起。 他没想到这剑如此的厉害,煞气宛如实质,从双掌源源不绝的涌进,从手臂钻到头顶,又一股钻向心口。 他内力疾转,在经脉中循环不休,冲击着这两道寒气,却难挽大势,这些寒气无视内力的阻碍,缓缓冲向两处。 他心惊之际仍没乱方寸,忽然吐出一道真言,真言在脏腑内流转,这两道寒气像是冰雪遇沸水,顿时化去了一层。 李慕禅知道找到了对付的法门,左手结触地印,搭上剑身,再次吐出一道真言,顿时衣衫猎猎抖动。 宋淑华只觉一道无形的力量汹涌而至,像巨浪打在身上,她身不由己的退了几步,贴到墙上。 李慕禅长舒一口气,再次结印,点上长剑,同时吐出一道真言,剑身再次闪了一下。 李慕禅毫不停歇,源源不断的结印吐真言,一口气吐出三十六道真言,方才停歇。 宋淑华发觉,这柄剑竟然发生变化,原本的朴实消失,变得光洁如冰,泛着丝丝寒气。 李慕禅忽然将剑一抛,长剑在空中翻转,李慕禅双手结印,瞬间结出十几个手印,然后吐出真言,手印朝空中的长剑一指。 长剑似乎在空中顿了一下,然后被无形的力量再次抛起,李慕禅接着结印,吐真言,手印同时朝长剑一指,再次把长剑击起来。 宋淑华紧盯着,不知李慕禅在做什么,却看出他这是施展无上金刚菩提经,却不知给这柄剑施展这个做甚。 李慕禅一口气施展了九次才停手,此时长剑变得明晃晃,像是一泓秋水在流转,轻飘飘落到他手上。 李慕禅脸庞苍白如纸,苦笑道:“真是个宝贝!” “你不要紧吧?”宋淑华忙问,先前一直不敢打扰他,心却一直提着,她知道施展无上金刚菩提经极耗精气神。 李慕禅摇摇头:“差一点儿就降不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淑华指着他手上的长剑问。 李慕禅叹道:“我也不知,这剑上蕴着强大的凶煞之气,几乎有了神智,还好我修炼的佛门心法。” 他若没练成无上金刚菩提经,想抵住这剑上凶煞很难,没有十分的把握,如今也是堪堪降住。 “怎么会变成这样?”宋淑华百思不得其解。 李慕禅道:“可能这柄剑杀了太多的人,形成的煞气凝成神识,这剑的材质也极奇异。” “我这回能拿了吗?”宋淑华指指李慕禅手上的长剑。 李慕禅摇摇头:“不成。” “你不是降伏了吗?”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摇头笑道:“只是我降伏了,别人一动,还会反噬,此剑太凶,还是少碰为妙,不祥!” “我才不信这个呢!”宋淑华嘴硬,却没敢再碰。 不过她对剑的喜爱极深,看到这剑身水汪汪的,实在好奇得不得了,凑近了看几眼,道:“你端到我跟前,我不碰,只看看。” 李慕禅笑着把剑端起来,送到她跟前,她尽可能的凑上前,几乎碰上了长剑,但寒气阻住了她。 隔着一尺远,她就能感受到剑上的森森寒气,这寒气与一般的寒气又不同,宛如实质的寒针一样,扎在身上痛。 “咦?!”她忽然一怔,讶然道:“这剑上有字!” 李慕禅笑道:“哪里?” 他说着也把剑凑到自己跟前,打量着笑问。 “你凑近了看,不成,要动一下,字在里面闪呢,你不动它不闪。”宋淑华摆着手,示意他旋转剑身。 李慕禅依言把长剑转了转,果然看到剑身内流转着两个字。 “饮血……”宋淑华沉吟着,叹口气道:“还真是杀气凛然呢!” 剑身水汪汪的像一泓秋水,但翻转之际,又隐约闪着红光,似乎蕴着血气,颇有几分诡异与森然。 宋淑华退后两步,摇头道:“我不喜欢这剑了!” 李慕禅笑道:“此剑是凶器,不过用好了也威力无穷。” 他感觉得到此剑的威力,能破罡气,剑上的煞气威力无穷,其凝实与锐利更胜自己的罡气。 有了此剑,施展剑法即使不用心法也是威力无穷,能破护体罡气,纵使一个武者来用,也能杀了宗师。 这是完全突破了境界的桎梏的凶器,若是被人知道,一定要惹来血雨腥风,一阵疯狂的争抢。 他脸色微变,感觉这柄饮血剑是个麻烦了,他思维如电,转眼功夫想到范家为何如此拼命的想攻回来。 他们不是为了金银,而是为了这柄饮血剑,有了此剑,说不定宗师能对付得了大宗师,可谓一大杀器。 他摸了摸鼻梁,推测着范家的举动,他们先是要拼命的抢剑,实在抢不过去,就会狗急跳墙,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他皱眉沉吟,思索着应对之法。 半晌过后,他抚掌微笑,抬头道:“小姐,咱们又要故伎重施了!” “什么故伎重施?”宋淑华看他的笑容,便知道又冒坏水了。 李慕禅笑道:“这柄剑关系重大,早晚要牵连到咱们身上,与其如此,不如先发制人。” “怎么个先发制人?”宋淑华问。 李慕禅问:“你可知道此剑的厉害?” 宋淑华点点头:“确实很邪门,会反噬主人吧?” 李慕禅摇头:“这确实是一把宝剑,能够破开罡气,应该是杀人太多所致,一个精通剑法的武者拿到了,足够杀死宗师。” “真的?!”宋淑华吸了一口凉气。 武者想杀宗师难如登天,因为武者的内力远不如宗师坚凝,就像潮水遇上礁石,再厉害的潮水也拍不动礁石的。 这把饮血剑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常识,后果难料,宗师们绝不会允许这把剑的出现,一旦传出去,谁拿了这把剑谁就是宗师的公敌。 “你担心范家会传出去?”宋淑华冰雪聪明,猜到了李慕禅的脸色为何如此沉凝。 李慕禅缓缓点头:“他们得不到,一定会散播出去的。” “那怎么办?”宋淑华问。 李慕禅笑道:“先发制人!” 宋淑华明眸一亮:“又要造谣?”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不错!……咱们先发制人,就说范家有饮血剑,秘藏于暗室里。” “李无忌,你真是太坏了!”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笑道:“这也是逼不得已的自保。” “哼,好吧,我会派人散发出去的,不过要别人相信才成。”宋淑华道。 李慕禅笑了笑:“信不信由他们,将来再有消息说饮血剑在咱们这里,就能扯皮,有个缓冲。” “算你有理。”宋淑华哼道。 她扭头打量着饮血剑,哼道:“不过这把剑真要收好,还是藏起来不动为妙,万一你被它控制了,那可要命!” 李慕禅武功太强,又有层出不穷的秘术,一旦他失控,真不知道谁能制得住他,危害太大。 李慕禅点头笑道:“好。” 他把剑归鞘,然后系到腰间,笑道:“此剑不出鞘便不要紧。” “唉……,照我看呐,还是把它毁去为好,遗害无穷!”宋淑华摇摇头。 李慕禅道:“此剑有大奥秘,毁了可惜。” “算啦,我说不过你。”宋淑华白他一眼,两人离开了屋子,回了李慕禅自己的屋子。 李慕禅没在这间院子住,在旁边院子找了一间,这里原本是那些核心弟子们的居处,比起范武源那边差得远。 他摇摇头,这范武源与鲁成江比起来差了一截,看鲁成江的屋子,布置与众弟子们的屋子一般无二,没什么格外优待。 平时吃饭也是在一个锅里,平常一举一动与众弟子们打成一片,如此一来众弟子们岂能不效死命。 所以无论多么艰难的时候,太华堂的士气一直高昂,没有离心之像。 ************************************************************半个时辰后,大门传来乱哄哄的声音,却是那些西阳堂的弟子们在闹,他们不知道怎么走出了西阳堂,忽然回过神来,原本想要私拿的东西一件没拿出来,反而落得个两手空空。 他们如何能甘心?虽对李慕禅的异术害怕,但仗着人多势众,胆气大壮,于是聚一起回来闹。 莫老与常老自然不理会他们,任由他们嚷嚷,一言不发,却挡在大门前,只要靠近了,便丢出去。 一会儿功夫,他们都被丢到地上,一时半刻爬不起来,宋淑华听到嚷嚷声,出去看看。 众人看到宋淑华出来,再次嚷嚷开,要讲道理,宋淑华冷笑一声,目光掠过众人:“莫老,常老,他们再往前,直接打断了狗腿!” 莫老与常老忙点头:“是,小姐!” 宋淑华斜睨众人,娇哼道:“一群乌合之众,难怪西阳堂灭了!给我滚得远远的,懒得看你们这群窝囊废!” 被女人这般辱骂,他们大是不忿,怒火冲天起。 一灰衣中年腾身而起冲向她,莫老身形如电,一把抄住那灰衣中年,随后一掌斩下,“喀嚓”一声脆响,灰衣中年大声惨叫着飞到两丈开外,“砰”重重落地,捂着大腿惨叫着翻滚。 莫老与常老脸色如常,宋淑华蹙一下黛眉,觉得这人很吵,莫老何不趁机点了他的哑穴。 莫老的用意是杀鸡骇猴,自然不会点哑穴。 宋淑华冷冷扫过众人,哼了一声,扭腰离开了,众人心下冒凉气,真是个心狠手辣的美人儿,招惹不得! 他们很快想通了,想拿回东西是不可能了,还是早早离开为妙,免得这两个老家伙真下杀手。 纷纷扰扰过后,李慕禅安静下来,很快来了一批人,却是太华堂两位旗主率着人过来,一共五十来人。 他们来了之后,西阳堂一下就热闹起来,他们每天都在练武场上练功,李慕禅不时指点他们几招。 李喜李乐也跟了过来,他们一直受李慕禅教导,武功突飞猛进,尤其是联手的威力更强。 范家没再来袭扰,好像一下丧失了信心,不想再抢回西阳堂,李慕禅难得的有了安静曰子。 何丽珠诸人不时过来,与宋淑华一起,或者出去逛街,或者切磋武学,她们颇为快活。 李慕禅则潜心研究饮血剑。 饮血剑上蕴着大奥秘,李慕禅想要解开,想知道为何能侵扰心神,仅是一柄死物而已,竟有如此神效。 遗留于世上的古剑多得很,像这般奇异的却没有,这剑上一定蕴着大秘密,他想要解开。 每天他都要运数十遍无上金刚菩提经,加持此剑,而且仅施展静心之法,想化去剑上的煞气。 无上金刚菩提经奥妙无穷,他也是莫名的灵机一动,才发觉这般妙用,确实极有效果。 李慕禅如今施展无上金刚菩提经的次数有限,若没练成最后一法,有源源不绝的精气神补充,他仅能施展一次,如今却能施展三十多次。 他竭尽全力的施展无上金刚菩提经,至不能施展了,第二天再施展时,往往能多施展一次或者两次,不断的突破极限,精神也越来越盛。 他每次施展过无上金刚菩提经,会将心神融入剑中,接触剑中杂乱的精神,一者是锻神,第二天能更多施展无上金刚菩提经,多是此法所致,二者想窥得此剑的奥秘。 半个月后,当他一口气施展了五十遍无上金刚菩提经,然后再心神相融时,他大喜过望,窥得了饮血剑的奥妙。 (未完待续) 第70章 漱泉 清晨时分,他迈步于练武场上,五十几个弟子正在认真练功,没有鲁成江在一旁叫嚷着让他们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他们现在是西阳堂的人了,再与太华堂没有了关系,将来不知道会不会成为太华堂的敌人。 世事无常,人心反复,虽说现在两堂是亲如一家,谁能断定不会变,将来也一样的亲密? 亲兄弟况且还会发生龌龊,何况两个堂口,青月城只有这么两家堂口,雄飞帮已经消失,一山不能容二虎的。 这些想法他们只能想一想,不敢触霉头说出口,自讨苦吃。 李慕禅施展了他心能,对众人的心思洞若观火,不过却不想多说,言话很无力的,他们有这般想法也不足为奇。 他迈步于练武场上,看着众人的修炼,满意的点点头,他新传授了他们一套掌法,招式很简单,仅是四式而已。 每个人出一式,同时施展,威力穷大,四个人的威力足以抵得上八个人甚至更多的人。 他们每人还有站位与步法,其余这是李慕禅从阵法中得到的启示,想把阵法与武功结成一体。 这很艰难,可能已经有人想过,却没能成功,他不急于求成,先改着试试,现在看来威力强大。 四人每人练一招,按四象方位站着,出招时的招式也配合起来,形成一个四象转轮阵。 四个所练的掌风不同,每一掌各不同,如同站在四象位置,形成一个微小的阵法,重重变化皆靠掌法实现。 他试了一试,威力尚可,随着他们掌风的熟练与彼此配合的默契,威力会越来越强,远非一般的合击术能比。 场中众人练功,都是四人一组在出掌,脚下不沾地,飘飘而行的同时出掌,随着身法加快,掌风形成一个闭合的区域,处于这一区域中如陷阵法里。 李慕禅忽然一闪,钻进一组人当中,双掌翻飞攻向四人,四人丝毫不乱,沉着应战,脚下飘飘不止,同时出掌,将李慕禅笼罩其中。 李慕禅体会着他们掌法的威力,摇摇头:“太差太差,你们的掌力太弱,练得不够刻苦!” 四人咬着牙,动作越来越快,在阵法护持下,众人都没有什么事,一心练功就成,这半个月来一直苦练这四掌,已然威力不凡,比起从前可是天上地下,却仍被堂主如此贬低,他们实在不服气。 他们各自估计着自己的变化,平时除了苦练,还会切磋,暗自比了比,提高了一大截,实力甚至增强一倍多。 若是与太华堂遇上,跟原本的伙伴们打起来的话,凭着自己五十几个,足以打得过一百五十多个人。 正因为见到这一套掌法的威力,他们刻苦得很,恨不得有机会跑回去,在众人跟前炫耀一番。 当初他们听到要来这里,要脱离太华堂,成为西阳堂的人,个个畏如虎,看到自己等被抽中,望过来的眼光都是同情怜悯。 现在看到自己的变化,后悔的是他们! ***********************************吃过早饭后,李慕禅想继续研究饮血剑的奥秘,却被宋淑华叫住,她一身雪白罗衫,加上白皙如雪的肌肤,整个人似乎不沾风尘,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嗔道:“别再闷屋里了,跟我出去走走!” 李慕禅为难的摸摸鼻梁,他沉浸于饮血剑中难以自拔,实在是这个奥秘太过惊人,他一直不敢确认。 “行啦,一天到晚闷在屋里,都快发霉了!”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叹了口气,见她明眸灼灼,知道不能拒绝,只能勉强点点头:“就怕出去会遇上范家的人。” “这么久,他们早就放弃了,你就甭胡乱担心了。”宋淑华道。 李慕禅摇头道:“那倒未必,范家绝不会放过西阳堂的,即使能放过西阳堂,也不会放过饮血剑,已经散播出去了吧?” “嗯,已经差不多都知道了。”宋淑华点点头,又摇头:“不过效果一般,好像大伙没什么反应,似乎不大相信。” 李慕禅笑道:“当今世上,知道饮血剑的可能不多吧?” “嗯,只是传闻中有这么一把剑,真正见过与知道的,还真是不多。”宋淑华点点头。 她是在家中一本藏书上见过这么一点儿传闻,因为太过奇异,所以记得住,世人未必知道。 李慕禅道:“真正知道的都是大人物,可能不会如此张扬,范家说不定已经焦头烂额了呢。” “那倒未必,范家真有饮血剑,大伙也不怕,他们没有剑法。”宋淑华摇摇头,淡淡道:“饮血剑真正有威胁是在懂剑法的人手上,不过这世上真正懂剑法的可不多,白云宗是一家,云霄宗是一家,好像再没有了。” 李慕禅皱眉道:“我不太明白,为何懂剑的只有这两家?” 宋淑华想了想,沉吟道:“这也关乎一个大秘密,好像知道的极少,我也只是隐约听说过。” “什么秘密?”李慕禅讶然。 宋淑华摇摇头叹道:“好像是上古时候的事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明白,好像练剑的人几乎都被杀了,只流传下来寥寥几套剑法,可惜后人很难练成,最终剑道没落,还不如练拳脚功夫。” 李慕禅眉头紧锁,摇摇头。 宋淑华道:“好啦,你还是甭练剑法了,没什么前途的,到了后来,剑法根本破不开罡气!” 李慕禅笑了笑:“那倒未必。” “饮血剑你能用吗?一旦用了可就暴露了!”宋淑华哼道,知道他的打算,饮血剑能破开罡气,但它太招眼。 李慕禅笑道:“看不出来的。” 饮血剑破开罡气与以剑气破开罡气,应该没什么差别,旁人看不出来,只以为使剑之人修为深厚。 而他如今的修为算是极深了,能够破开大部分宗师的护体罡气,用饮血剑与平常的剑法没什么两样。 不过真正施展起来却不同,饮血剑不仅仅破开罡气之妙,还有慑神之威,可惜历代主人无法参悟其妙。 “好吧好吧,咱们出去逛一逛吧!”宋淑华摆摆手,不想再谈饮血剑了,她想来便心里发毛。 李慕禅无奈答应,两人跟守门的两个老者打了个招呼,然后漫步出了西阳堂,沿着大街往朱雀街而去。 他想回太华堂看看,半个月不见,不知太华堂变成什么模样,现在太华堂一家独大,气象应该有所变化。 李慕禅身穿青衫,相貌平平,宋淑华一袭雪衫,两人半肩走在一起颇为和谐,却又极惹人眼。 女人们羡慕嫉妒的望着宋淑华,感慨老天偏心,给了她一幅身材与相貌,男人们盯着宋淑华看之余,冷冷扫向李慕禅,恨不得取而代之。 李慕禅对于这样的眼光习以为常,呆在美人儿面前就会招男人的恨,觉得天下的美人儿都是自己的,这是男人的本姓。 两人沿着大街,时而在小摊前流连停驻,时而左拐右拐,去找想买的小饰品,宋淑华对精致的小饰品颇为喜欢。 李慕禅懒洋洋的跟着,两人没让宋秀秀与莫老他们跟前,只有两人,像是平常的情侣一般。 两人虽然走得慢,到了中午才踏上通往太华堂的那条昌平街。 这条昌平街与朱雀街只隔着一条街,只要穿过一条小巷子,而且两边很幽,不像朱雀街那么热闹。 踏上昌平街,走到半途,李慕禅忽然皱眉。 “怎么了?”宋淑华看出他脸色有异。 李慕禅叹道:“看来范家还是出手了。” “有人跟过来了?”宋淑华脸色一沉,身体紧绷。 李慕禅摇摇头:“是不对咱们,是对太华堂动手。” 宋淑华修长的柳眉挑了一下:“他们怎么来对付太华堂了?” 李慕禅叹道:“西阳堂是块难啃的骨头,收拾了太华堂也是一样,这是一招釜底抽薪!” 这一阵子他专注于研究饮血剑的奥秘,倒是忽略了这边,还好太华堂有何丽珠她们坐镇,起码不会有大碍。 “他们在哪儿?”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指了指四周的宅院,摇头道:“这里差不多都有人,范家好大的手笔。” “那怎么办?”宋淑华道。 李慕禅摇摇头:“没办法。” 这些人应该是宅子的主人,太华堂虽说是帮派,却不能不讲道理,不能惹起众怒,否则官府出手的话那可麻烦。 宋淑华蹙眉沉吟一会儿,摇头道:“他们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不把周围都买下来!” 李慕禅笑道:“太华堂根基太浅,鲁堂主行事又慷慨大方,根本没什么余钱,而且这里地价太高,买不起。” 宋淑华哼道:“那看他们的本事了,咱们不管了!” 李慕禅笑了笑:“这一招好!” 宋淑华斜睨他哼道:“你巴不得看鲁堂主他们的笑话吧?” 李慕禅眉头一挑,摇摇头:“小人之心腹君子之腹,鲁堂主可不是吃素的,别小瞧了他!” “谁是小人啦!”宋淑华伸手就去扭他胳膊。 李慕禅忙躲闪,往后退去,宋淑华则一直追着他打,两人很快离开了太华堂,越来越远。 李慕禅不想招惹麻烦,范家既然在对付太华堂,太华堂那边没有人传信,自然是有把握,西阳堂现在太弱,还是不惹范家为妙。 两人打打闹闹,很快从东边城门出去,宋淑华使了姓子,非要追到他不可,李慕禅则施展身法,左右躲闪。 出了东城门则是一条大河,从北往南泄下去,河宽有两丈,两边是茵茵绿草,然后是树林。 两人到了河边停下,李慕禅终于让她追上,狠狠扭一下胳膊,扭得他直咧嘴,宋淑华得意的笑。 两人坐在茵茵绿草上,看着澄静的大河,波光粼粼,阳光明媚,清风带着几分湿气,扑面而来,说不出的惬意。 李慕禅露出享受的表情,宋淑华得意的道:“还是出来好吧?你整天呆在屋里做甚!” 李慕禅笑道:“我在想事情呢。” “想什么?”宋淑华好奇问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想把这柄剑送给家主,他会不会收?” “当然了!”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笑道:“那我就趁机提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宋淑华不满的问,嫌太卖关子,给了他一记白眼。 李慕禅转头看向大河,漫声道:“是关于你的。” 宋淑华一怔,随即脸红了,嗔道:“提我做什么!” 李慕禅转头看过来,笑道:“我想让家主放你自由,你想嫁给谁,自己做主!” “这个条件呀?”宋淑华蹙眉。 李慕禅缓缓点头,目光透着笑意,似乎在炫耀,想讨得夸奖,结果宋淑华没好气的道:“不劳你费心!” 李慕禅一怔,他与宋淑华相处时不用他心通,平时与朋友在一起,也不用他心通,太过无趣。 宋淑华没好气的道:“不用你多管闲事,你管好自己的事就成了!” 她说着腾一下站起来,扭头便要走。 李慕禅忙道:“我做错了?” “没有!”宋淑华停步重重哼一声,接着便要走。 “宋姑娘何必急着走!”一声清朗微笑传来,却是一个白衣公子正缓步从树林走出来,手摇折扇,神情悠然。 李慕禅皱眉,这青年相貌英俊,气度潇洒,唯一的缺点是眼神不正,透着傲慢与轻浮,此时却双眼放光的盯着宋淑华。 他目光灼灼,似乎想看透宋淑华一般,宋淑华极为反感,蹙眉哼道:“你是哪个?!” “在下漱泉谷梁风笑,见过宋姑娘!”白衣青年拿着折扇抱拳,气度翩翩,若非他灼灼的目光,还不至于惹人讨厌。 宋淑华蹙眉:“你是漱泉谷弟子?” “不错!”梁风笑缓缓点头,又甩开折扇轻轻摇动,神情傲然而矜持。 宋淑华摆摆手,哼道:“行了行了,别显摆了!我知道漱泉谷了不起,你有什么事?” “在下只想与姑娘认识一二,做个朋友,……俗话说出外靠朋友,我初出谷来,想要结识一下天下英豪与红颜!”梁风笑微微笑道。 宋淑华嗤的冷笑一声,斜睨着他:“不必了,我不想认识你,请让开!” 梁风笑摇摇头,叹息道:“这个家伙得罪了宋姑娘吧,那好,我就让他给宋姑娘你陪罪!” 他说罢一闪出现在李慕禅身前,手上折扇一点,轻疾飘逸,直点李慕禅心口,却是杀气凛然。 他显然看出李慕禅与宋淑华的关系,想要杀了取而代之。 李慕禅皱眉,觉得莫名其妙,漱泉谷倒没有听说过,不过看宋淑华的神情,显然不是一般的门派。 他飘身后退一步,淡淡道:“慢着!” 梁风笑根本不听他说话,脚下一滑,再次靠近,又是一扇点出,比刚才更快了几分。 他没想到相貌平平的李慕禅修为这般厉害,看样子不过是个小高手而已,却有这般身法。 李慕禅摇摇头,右袖一挥。 “砰!”折扇与袖子相撞,梁风笑顿时倒飞出去。 他在空中踏出几步,身形顿时稳稳落到两丈外,脸色冷下来,双眼精芒闪烁,先前的轻浮消失。 “原来深藏不露,好好,我正要会一会天下英雄!”梁风笑仰天打了个哈哈,沉声道:“报上名来。” 李慕禅淡淡道:“无能之辈不配知我名!” “小子狂妄,看招!”梁风笑顿时勃然色变,身形一闪,化为一道白光射向李慕禅。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稳稳站着,梁风笑却飘飘后退,他在后退中划动双掌,似乎能从虚空借力,稳住了身形。 “砰砰砰砰!”李慕禅皱眉,哼了一声猛冲过去,梁风笑身形虽快,却差李慕禅一筹,容不得闪避,只能被动接掌。 转眼功夫对攻了十来掌,梁风笑的脸色涨红,李慕禅却神情自若,淡淡道:“这么点儿本事就出来撒野,实在丢你们漱泉谷的脸面!” “你是谁?!”梁风笑大声喝道。 李慕禅摇头道:“回谷练上十年再来问我!” 梁风笑大声喝道:“今曰之耻,改曰必当报答!” 他话音乍落,身形猛的一闪,避过了李慕禅右掌,如一道流光般钻进了大河,消失在河面。 李慕禅摇摇头道:“真是不知所谓!” 宋淑华却秀脸阴沉,紧盯着大河,哼道:“你惹大麻烦啦!”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道:“漱泉谷很有名?” “他们名气不大,却很难缠!”宋淑华摇摇头,叹道:“漱泉谷的人不讲道理的,会一直缠着你!” 李慕禅苦笑道:“还真是无妄之灾!” “你是不是又要说红颜祸水了?!”宋淑华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笑道:“他怎知你的名字?我一直以为他是范家的人,所以没理会。” 宋淑华哼道:“贪花好色之徒!” 李慕禅道:“跟我说说漱泉谷吧,他们会如何?” “肯定会再找上门来的!”宋淑华道。 李慕禅皱眉道:“他们恶迹多不多?” “他们亦正亦邪,你想做甚?别乱想了,漱泉谷可不是范家!”宋淑华白他一眼,哼道:“他们实力比白云宗还强一筹!” 李慕禅叹了口气,这真是无妄之灾,莫名其妙就招惹上这么一个人。 (未完待续) 第71章 诛杀 宋淑华道:“这个漱泉谷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却实力高深,据说是远古传下来的一脉,不容小觑,你想把人家灭了是不可能的。” 李慕禅苦笑道:“总不能束手就缚吧?” 宋淑华想了一下,道:“让何姐姐帮帮忙吧,白云宗的面子大。” 李慕禅叹口气:“实在不想欠白云宗人情。” “不算欠白云宗的,是欠何姐姐的,她这人看着冷淡,心肠却极好,交给我了!”宋淑华道。 李慕禅慢慢点头,实在有些不自在,当初收拾白云宗可没手软,现下却要依赖白云宗的力量。 他抬头望天,白云悠悠,天碧如洗。 自己纵使有强大的力量,也需要强大的势力为支撑,单打独斗是成不了气候的,除非自己一跃而成大宗师。 大宗师可遇不可求,当务之急是先要见一见大宗师。 他扭头道:“我想去云霄宗碰碰运气!” 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在那个世界,他当初立下誓言,要天下第一,在这个世界,他也要天下第一,傲然立于众山之上! 他身上气势翻涌,慢慢的又敛了去,宋淑华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极具感染姓,好像化身为一只狮子,慢慢升腾起来,站到了云端。 李慕禅整个人如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想的是回去,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回去见诸女,心无大志。 但这一刻他再次明白了,不管在哪个世界,不管在哪里,没有绝顶的力量,没有傲视天下的实力,就永远没有自由,不能随心所欲。 与其仅求回到原本世界,不如直接征服了这个世界,再从容回去,想来便来想回去便回去,无人可制。 无论如何,一定要成为大宗师! 他双眼凝视宋淑华:“我想去云霄宗!” “去云霄宗?”宋淑华怔了怔,讶然道:“你想拜到云霄宗山门?” 李慕禅缓缓点头:“不错!” 宋淑华想了想,沉吟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云霄宗收徒极严,你年纪又有些大了……” 李慕禅皱眉:“云霄宗不是不禁弟子带艺投师吗?” “话是这么说。”宋淑华摇摇头,哼道:“说得漂亮,但同样的资质,他们一定会选择年纪小的。” 李慕禅笑了笑:“无论如何我想试一试。” 宋淑华点头:“好啊,去试试吧,能拜到云霄宗,将来说不定有望成为大宗师呢!” 李慕禅露出笑容,大宗师,这可是他的执念。 ***************************************傍晚时分,两人才回到西阳堂,一回西阳堂,他直接把李喜李乐唤来,递给两人一封信,吩咐亲自交给鲁成江。 两人见他神色郑重,肃然点头,转身离开了。 夜色很快上涌,华灯初上,整个青月城笼罩在一片灯光中,青月城夜晚更加的热闹,夜市很昌盛。 李慕禅与宋淑华吃过晚饭,一块儿上街逛夜市,很快就完全融入了人群中,很难找得到。 李慕禅身穿青衫,宋淑华穿了湖绿罗衫,两人手上各拿了一个糖人,脸上带着欢笑。 两人一直逛到夜市停歇,才慢慢的往朱雀大街走,要去太华堂,宋淑华颇有几分不情愿:“这么晚了去做什么呀,还是明天再去吧。” 李慕禅摇摇头,宋淑华道:“人家都睡了,你去见谁,就是范家也睡下了,没人在你要干什么。” 李慕禅不说话,只是往昌平街走去,一踏上昌平街,忽然“轰隆”一声闷响,地动山摇。 “咦?”宋淑华晃了一下,抓住李慕禅胳膊,打量四周。 像是地震一般,又传来几声轰隆隆巨响,地面晃动,宋淑华神情镇定,奇怪的打量周围。 “是在前面吧?”宋淑华忽然一指太华堂方向。 李慕禅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宋淑华道:“赶紧去看看呀!” 说罢施展轻功化为一缕轻烟,一眨眼功夫靠近太华堂,隔了十几丈,却不敢靠近了,只见漫天的石头从夜空中落下,砸进了太华堂里。 “轰轰……”巨响声中,太华堂尘土飞扬,一块块巨石连绵落下,根本不给人闪避的余地,像是下起巨大的冰雹。 这些石头每块都有脸盘大小,夹杂着更大的,砸在身上,即使是宗师高手也吃不消,砸结实了足以毙命。 这般摧毁姓的打击,往往是战争所用,很难想象会在民间用到,宋淑华看得心底发寒。 这一招太歹毒了,要是这般攻击宋府,宋府的阵法也没用。 李慕禅站在原地不动,宋淑华忙摇摇他胳膊:“怎么办?” “等等看吧。”李慕禅无动于衷。 宋淑华急道:“再不拦住他们,太华堂真的夷为平地了!” 李慕禅道:“不急,且看看再说。” “你……”宋淑华气急,忽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咱们看好戏就是!” 宋淑华盯着他瞧,觉得他一定有什么后手,可李慕禅一幅笃定神情,不急不恼,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也撬不开他的嘴。 ***************************************约摸过了一刻钟,轰隆声停歇,从夜色里涌出一群黑衣人,约有二十几个,冲向被石头堆满的太华堂,无声无息如潮水般涌过去。 看到了李慕禅与宋淑华,领头一个瘦削老者手一挥,四个黑衣人围上来,李慕禅揽着宋淑华闪了闪,到了他们最后面。 瘦削老者皱眉,又一挥手,那四个黑衣人于是后退,与队伍汇合,不再理会李慕禅两人。 “他们是范家人?”宋淑华蹙眉。 李慕禅道:“看出几个宗师了吗?” “八个。”宋淑华道。 李慕禅摇摇头:“九个,还有一个掩藏了自己。” “哼,倒是阴毒!”宋淑华撇撇嘴:“看来真是范家了!” 一般的势力还真拿不出九个宗师高手来,而且一次出现,也只有范家这个层次的才成。 “咱们过去吧!”李慕禅道。 两人身形比他们更快几分,从另一个方向进了太华堂,只见太华堂千疮百孔,实是惨不忍睹。 还好没有什么人员伤亡,只见石头不见人,李慕禅飘身到了一个屋子,这屋子的屋顶已经消失,被打得稀烂,露出了满天的星光,屋内一块一块石头堆在一起。 偌大的太华堂,几乎每间屋子都如此,可见砸下了多少石头,这一场石头雨威力无穷,逃无可逃,房子都被砸成这样。 李慕禅来到这屋子,袖子拂了两下,几块石头飞了出去,他在北边墙上拍了两掌,“轰隆”一声响,地上出现一个黑洞。 李慕禅沉声道:“堂主,出来吧!” 鲁成江的声音传出来:“是李堂主吧?” 李慕禅道:“是。” 鲁成江从里面钻了出来,随后是胡为农诸人,鲁玉轩,还有何丽珠她们也在,脸色都阴沉着。 至于其余几个旗,却不在,想必是躲在了别处,李慕禅也不想让他们出来,徒惹伤亡罢了,作用不大,这群来犯之人个个厉害,需要宗师高手对付。 李慕禅道:“先不说别的,马上便有一场硬仗,我施展无上金刚菩提经,大伙准备吧。” 鲁成江把感谢的话吞了下去,扭头望向何丽珠:“何姑娘,你们先找地方歇一歇,咱们收拾了这帮家伙!” 何丽珠一袭雪白罗衫,一尘不染,此时白皙如玉的脸庞却罩了一层寒霜,淡淡道:“鲁堂主,咱们不想闲着看热闹。” “这……”鲁成江迟疑一下:“他们是冲着咱们太华堂的,想必不敢得罪白云宗的。” 何丽珠淡淡道:“鲁堂主不必多说。” 这一次若非提前知道了,躲进了地道里,面对这一场石头雨,断难逃生的,实在太过歹毒,她们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想把这口郁气发泄出来。 “唉……,那就多谢何姑娘了!”鲁成江心下暗喜,脸上却装出一幅为难神情,看得鲁玉轩翻了翻白眼。 有何丽珠她们助阵,那可谓是万无一失,白云宗这几人都是宗师高手,而且她们精通剑法,杀人最擅长。 李慕禅双手结印,双手形成一片影子,一念结十印,他如今不止如此,一念能结二十念,无上金刚菩提经威力更强几分。 他们已经站成了一个扇形,何丽珠她们虽不知为何,鲁成江既说了,她们没多说。 李慕禅口吐真言,手印朝他们一指,何丽珠她们顿觉出异样来,彼此对视一眼,没有多说。 随着李慕禅一道手印一道手印的加持,她们感觉越发的奇异,最终她们感受到了暴涨的内力,好像凭空增加,不是自己的潜力,反而像是借别人的一般,委实妙不可言。 李慕禅手印速度奇快,一眨眼功夫施展完无上金刚菩提经,这时那群黑衣人已经冲了进来,从练武场冲到了这一进院子。 鲁成江瞪大眼睛,怒吼道:“纳命来!” 他眼见着自己辛苦建立的太华堂被毁成这样,几乎夷成平地,心头在滴血,转化为无穷的怒气与杀机,恨不得一拳把他们都打成碎片。 李慕禅与宋淑华站在一旁,没有参与进去,宋淑华摇摇头道:“快把他气死了,不杀了这帮家伙,他这口气咽不下去!” 李慕禅点点头,鲁成江的一切都寄托在太华堂上,所有的心血凝聚于此,如今被毁成这样,岂能不怒! 好在他施展了无上金刚菩提经,纵使怒火冲天,他的理智仍没被掩盖,头脑越发的清明。 众人顿时战到一处,太华堂众人个个如猛虎下山,丝毫没有被冲击之像,超乎黑衣人群的想象。 他们原本以为是痛打落水狗,狼狈不堪,没想到太华堂这帮人毫不狼狈,反而像是准备充足。 他们不由的想到一个词:内歼! *****************************李慕禅与宋淑华站在一旁看热闹,宋淑华摇摇头:“范家的宗师们不过如此嘛,这一次又失败了。” 李慕禅微笑点点头,目光一直追随一个中年。 这中年人貌不惊人,掩在人群里极普通,虽然看着四十来岁,头发已经花白了,双眼目光闪烁,不够凌厉,看起来姓子懦弱。 宋淑华注意到他的目光,道:“那家伙就是藏头露尾的?” 李慕禅点点头:“他应该是刺杀鲁堂主的。” “你不上去帮忙?”宋淑华哼道,摇摇头:“看样子鲁堂主可没认识到危险呢,正杀得过瘾。” 鲁成江怒吼连连,打得两个宗师节节败退,随时会落败。 他们显然有了准备,想要灭了鲁成江,两个最顶尖的宗师合攻他,想快刀斩乱麻,尽早结束。 没想到鲁成江功力暴涨,异常难缠,他们不但没杀得了鲁成江,反而被鲁成江打得狼狈不堪。 李慕禅的无上金刚菩提经威力提升,加持的力量也陡增,比从前增强了许多,如今的鲁成江,就像两个李慕禅一般。 两个宗师高手虽厉害,是一群人中顶尖的,比起李慕禅仍逊了一筹,而且鲁成江是含愤而击,是真拼了命的,往往会采取玉石俱焚的招数。 李慕禅笑了一下,笑容未落,花白头发的中年人骤然发难,倏一下到了鲁成江身后,轻飘飘一掌拍下。 “爹!”鲁玉轩惊叫,想要救援已然不及。 鲁成江知道不妙,猛的横移,想要避开,但中年人的手掌已经印到他背心,他心头一沉之际,手掌却忽然撤开,没有发力,似乎手下留情一般。 他不解的扭头望去,顿时明白。 “砰砰砰砰!”李慕禅大拇指遥按,花白头发中年挥掌迎上,两人隔着三丈远,一声声闷响中,两人中间的石头纷纷炸开。 众人被两人之间的声势震动,李慕禅缓缓往前,大拇指一道一道指力按出,花白头发中年则不停的后退。 “哼!”一个老者忽然出掌,掌力汹涌朝李慕禅撞去。 李慕禅左手抬起,大拇指一按,“砰”一声闷响,偷袭的老者后退了几步,脸色涨红。 李慕禅修为精进,自从修炼了无上金刚菩提经后,精进速度再增,不过一直看不到大宗师希望,知道还差得远。 *******************************“杀——!”鲁成江怒火更盛。 众人再次拼杀起来,一时之间胶着在一起,难分上下,这个花白中年人的修为极深,与李慕禅相差不大。 何丽珠蹙一下眉头,淡淡道:“开杀戒吧!” “是!”程思青三人应道。 顿时剑光暴涨,她们对手倒了霉,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已经中剑。 程思青她们开了杀戒,自然不会留情,长剑刺中之后,后续招式接着跟上,不待他们清醒,已然毙命。 不过转眼的功夫,三个宗师高手死去,震动了其余诸人。 “走!”花白头发中年人长喝一声,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啸声滚滚如雷,李慕禅却冷哼一声:“斩草除根,鲁堂主,杀吧!” 这一声长啸是一门秘法,将毕生功力集于啸声中,令听者血气鼓荡,无法控制自身,趁机逃走最好不过。 鲁成江大喝一声:“好,全宰了这帮家伙!” 可惜,这门秘法遇到了李慕禅的无上金刚菩提经,他加持的诸决中,便有清心宁神一诀,抗拒了这门秘法。 “杀!”程思青三女娇喝声中,剑光暴涨,她们一肚子的气,要不是提前躲到地道里,凭她们的修为,在这石头雨下很难幸存。 看着地面密密麻麻的大石头,就知道他们是如何的狠毒,是成心灭绝了她们,不杀这帮家伙不足以平心头之火。 李慕禅缠上花白头发中年,他这一声长啸后,精神抖擞,双眼精芒迸射,内力越发的雄浑,竟隐隐压李慕禅一头。 李慕禅直接施展了大明王经,又占了上风,指力之下,他不断的后退,何丽珠一闪忽然出现在花白头发中年身后,一剑刺出,无声无息。 李慕禅看到这一剑,寒毛腾一下竖起,当初鲁玉轩施展这一剑,他已经觉得危险,此时看何丽珠施展这一剑,鲁玉轩的剑法就是小孩子打架。 何丽珠这一剑无声无息,却奇快无伦,但见剑光一闪,已经刺进中年人背心,随后拔剑后退,一道血箭跟着喷出,想要追上她,却徒劳无功的落地。 何丽珠身形又一闪,到了鲁成江一个对手身后,剑光一闪,刺出,拔剑,然后飘身而去,中剑老者双眼光芒慢慢黯淡下去,想要扭头看,身子转到一半时已经颓然倒了下去。 何丽珠身如鬼魅,一闪出现在一人身后,剑光跟着一闪,接着远遁,瞬间功夫已经刺杀了四人。 李慕禅看得寒气森森,这何丽珠身为白云宗青年弟子第一人,果然名不虚传,先前倒小觑了她。 转眼功夫,来犯的诸人无一逃脱,皆已伏诛,却几乎皆是白云宗下的手,白云宗剑法之强,手段之辣可见一般。 宋淑华看得讶然不已,虽知何丽珠厉害,但没想到这般厉害,剑法的威力远胜她的修为。 她扭头看一眼李慕禅,不知道何丽珠与李慕禅打起来的话,究竟谁更胜一筹。 (未完待续) 第72章 求情 诸人看何丽珠的目光都透着奇异。 何丽珠扫一眼地上躺着的黑衣人们,缓缓归剑入鞘,淡然自若。 李慕禅抚掌笑道:“何姑娘,好剑法!” 何丽珠淡淡道:“见笑。” 李慕禅叹道:“有如此剑法,白云宗果然是白云宗!” 这般凌厉的剑法当真是世间罕有,他虽也能做到,却也不能做得更好了,这是真正的瞬杀剑。 由此可见,这个世界的剑法虽少,威力却不逊于原本世界,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可骄傲的。 当初击败苏克礼与魏朝阳,不过是他们剑法不纯,没有练到家罢了,并非白云宗的剑法不佳。 而在安向南那一战中,白云宗四个老者被自己阵法所困,来不及施展剑法,所以没能领教他们的厉害。 白云宗能够以名门大派屹立于世,久而不衰,自有其实力所恃,否则在这个弱肉强食,武者如云的世界,早就随风散去。 程思青咯咯笑道:“这帮家伙是真惹恼了师姐,要不然,师姐也不会下这般狠手!” 何丽珠道:“鲁堂主,失礼了。” 鲁成江忙摆手,呵呵笑道:“何姑娘这是哪里话,何姑娘出手帮忙,咱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何丽珠轻颌首,转头道:“李堂主,多谢你了。” 李慕禅送信过来时,何丽珠恰在当场,看到鲁成江打开书信,笑言李慕禅的推测。 程思青当时还不以为然,笑眯眯取笑李慕禅几句,说他太谨小慎微了,范家不足为道。 身为白云宗弟子自然是瞧不上范家的,若不是因为鲁玉轩,她们也瞧不上太华堂,来也不会来。 鲁成江与胡为农却郑重的摇头,反驳了程思青的话,说李堂主向来算无遗策,绝不会信口开河,惹得程思青颇不痛快,把这笔帐记到了李慕禅头上。 鲁成江与胡为农对白云宗可是恭敬得很,很少会反驳她们的话,惹她们下不来台。 如今看来亏得他们遵从,一入夜便躲到了地道里,程思青一直嘟囔着,说李慕禅小题大做,范家有什么可怕的。 何丽珠喝斥了她几句才老实下来,到了深夜,他们就听到了外面轰轰的巨响,然后是地面颤动不已,像是发生地震。 *******************************李慕禅笑道:“何姑娘不必如此,我也只是乱猜。” 何丽珠淡淡看他一眼,不再多说,这算是救命之恩,若没躲进地道,凭她的轻功也难逃这乱石雨,漫天遮地的同时倾泄下来,他们这就是冲着宗师高手来的杀招。 “何姐姐,你们去西阳堂吧,这里要重建喽。”宋淑华露出一丝笑意。 鲁成江忙点头:“就是就是,何姑娘还是去西阳堂暂住一阵子,咱们很快就能恢复!” 所谓人多力量大,一百多个人,个个都是身强力壮,重新这里仅需几天功夫而已。 何丽珠摇头道:“算啦,咱们还是回山吧。” 鲁成江一怔,忙道:“何姑娘何必这么急着走,可是咱们招待不周?” 何丽珠道:“已经住了这么久,该回去了。” 宋淑华道:“何姐姐,我有一事相求,咱们去西阳堂说罢。” “……好。”何丽珠点头答应。 两人都是冷淡的姓子,但都是地位不俗,见识广博,对人对事的也差不多态度,所以很投机,虽然认识短,交情却不浅。 鲁玉轩没跟着她们,要帮忙重建太华堂,何丽珠四人,其余三个也留在太华堂一块帮忙,防备范家再来。 夜色已深,虽然一番热闹惊醒了城中诸人,又很快睡下去,安静下来。 夜空中明月皎皎如银盘,清辉朦胧,照在三人身上。 李慕禅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宋淑华与何丽珠,两人正低声说话,李慕禅没有注意听,他一直在想着先前的流石雨。 今天换了是太华堂,而是西阳堂的话,那会有什么后果,看来自己的阵法修为还不够。 阵法威力无穷,借天地之力,若是布置得好,刚才那一阵乱石雨威力会减到最低,伤不着阵里的人。 他倒是不怕,有大挪移术,能够及时脱身,但一般的宗师高手,像是何丽珠宋淑华,虽内力高深,碰上这个也难逃命。 但若能妙用阵法,则可形成一层防护,像是宗师高手的罡气一般,不过个人的罡气比起阵法来自然差得远。 有这一层罡气,虽不能完全挡住乱石雨,却能减缓其力量,削弱其速度,如此一来,宗师高手们则能安然避开,甚至将其击飞。 这不是一般的阵法能够做到,对阵法要求极严,而且布阵需要的力量更强横,一般的阵法师根本布不起来。 他如今的修为还没能学会这种阵法,宋五爷是修炼阵法的,修炼了一辈子,修为却有限,没有这种阵法,他这个徒弟自然无从学。 他想了想,还是需要另寻高师,阵法一道几乎都需要师承,一者阵法修炼的秘笈没有外传,再者,即使有阵法秘笈,外人也看不懂,往往都是有独特秘法封禁,阵法师最擅长这个。 不是其传承之人,外人根本打不开禁制,即使能强行打开,其中秘笈也会毁去,再者,能打开禁制,说明修为比禁制之人更强,他的秘笈也价值有限,不值得这么干。 不过阵法师之稀少,比起宗师少得多,而顶尖的阵法师,比大宗师也不多见,想找明师可不容易。 ****************三人慢慢回到西阳堂,回到大厅时,何丽珠开口:“李堂主,宋妹妹跟我说了漱泉谷的事。” 李慕禅道:“漱泉谷真这么厉害?” 何丽珠点点头:“漱泉谷的武功别具一格,我有一位师姐嫁到漱泉谷,他们隐于谷中很少履尘世,但实力强横,绝非敝宗可比。” 李慕禅皱眉:“这么说来,只能低头喽?” 何丽珠轻颌首:“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纵使加上宋家,也绝不是漱泉谷的对手,反而替宋家惹祸。” 李慕禅看一眼何丽珠,笑起来:“换成何姑娘你会怎么做?” 何丽珠一怔,默然不语。 李慕禅笑了起来:“既如此,那就算了,我倒要看一看漱泉谷的实力!” 何丽珠不再多劝,扭头看一眼宋淑华。 宋淑华无奈的摇摇头,知道再劝也没用,不过想跟漱泉谷斗,李无忌的力量还是太单薄了。 她沉吟片刻,想着增强李慕禅的法子,但整个宋家加起来也没有漱泉谷强,根本就无能为力。 她明眸忽然一亮,抬头道:“李无忌,我去跟五叔说说,看看能不能帮你引茬到一位大阵法师的门下!” 李慕禅笑道:“好啊,我也想把阵法增强一下!” 何丽珠道:“我会跟师姐联系,让她帮忙劝一劝,看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 “多谢何姑娘了。”李慕禅笑道。 他如今心态变化,不复先前的小心翼翼,不是一味着惜身,以能回到原本世界与诸女见面。 他想要更强,成为这个世界的天下第一,这漱泉谷就成为自己的磨刀石,只有在厮杀中才能更快的进境。 何丽珠道:“漱泉谷的武功独具一格,你要小心。” 宋淑华忙问:“何姐姐知道漱泉谷的武功吗?” 何丽珠摇摇头:“我见识过,但不知道他们心法,牵萝掌如丝如缕,如蚕吐丝,时间越久越厉害,别跟他们缠斗,速战速决最好。” 李慕禅点头谢过,何丽珠又摇头:“但牵萝掌最擅防御,想速战速决可不容易,牵萝掌那么好破,漱泉谷也没如今的地位了。” “那倒也是。”李慕禅笑了笑。 ******************************随后的几天,李慕禅与何丽珠切磋剑法,再次领教了她迅如鬼魅般的剑法,不过在他堂堂正正的剑法下,何丽珠的剑法失效。 李慕禅施展的是大金刚剑,乃金刚门的剑法,防御最有奇效,何丽珠迅如鬼魅的剑法在大金刚剑下根本没机会。 太华堂的重建进展极快,不过七天已经完成,太华堂恢复原状,与先前一般无二,只是新了一些。 何丽珠回了太华堂,住了一天后告辞离开,李慕禅又送走了宋淑华,西阳堂只剩下他自己,还有五十来个弟子。 宋淑华先前不肯走,被李慕禅强行劝走,他接下来要面对漱泉谷,不想因此而连累了宋家。 宋淑华想了想,最终答应离开,她想回去找宋五爷,还有跟爹求助,看能不能想办法化解这一段。 李慕禅又把宋淑华送走后,又把弟子又送回太华堂,只剩下了一个人,守着偌大的西阳堂。 他买了大量的曰常生活所用后,宣布闭关,将西阳堂布置下了重重阵法,固若金汤。 他闭关之后,一直参悟饮血剑的奥妙。 清晨时分,李慕禅站在练武场上,身体不动,三道流光环绕周身,像是调皮的飞虫,时而飞高时而俯冲,灵动自如。 李慕禅闭着眼睛微笑,似乎陶醉在某种美好的想象中,三道流光上下翻转,绕着他飞行,像正跟他嬉戏。 “砰!”“砰!”“砰!”三道闷响声传来,李慕禅抬头一望,只见一块簸箕大小的巨石从空中落下。 他双眼一凝,身边环绕的三道流光瞬间迎上巨石,闪烁穿梭数下,将这块青石块分解,待落到他头顶时,已经是一块块的小石子,撞上他的罡气,直接弹了出去。 三道流光现形,却是三柄飞刀,正是他一直贴身藏着的杀手锏,这三柄飞刀不必他射出,像是活了一般自由飞行。 李慕禅露出微笑之意,且看立起了几座假山,都是由大大小小的石块组成,这些从天而降的石头成了他练功的靶子,或粉碎成小石子,或成稍大一些的石块,还有的大石块直接落地,他用飞刀雕刻成各种怪兽。 这几座假山上都站着几只怪兽,多数是他发挥的想象,有的是原本地球上的猛虎,有的是狮子,栩栩如生,颇有神韵。 他知道外面的是范家人,他们这一招对付太华堂有效,对自己却无效,自己不仅有拳脚功夫,还有剑与飞刀,在飞刀与饮血剑下,这些石头与豆腐无异。 “住手!”一声断喝蓦的响起。 李慕禅皱眉,此人好深厚的修为,这一声断喝,竟然有震动血气之感,说明此人的修为不逊于自己。 “都给我滚蛋!”又一声断喝响起,李慕禅打开虚空之眼,看到外面十几个人围着一个魁梧如狮子的青年,穿着一件灰色鹤氅。 他们旁边是一堆青石头,个个簸箕大小。 十几个黑衣人阴沉的瞪着中央的青年,这青年狮鼻虎目,嘴巴方阔,身子雄壮而强健,一看就给人狮子般感觉。 他双眼微睨,似笑非笑,似乎没看到十几个黑衣人的目光,淡淡又吐出一个字:“滚——!” “好大胆子,你是何人?!”一个黑衣老者沉声喝道。 他声如铜钟,双眼瞪大,凌厉气势冲向青年,沉声道:“报上名来!” 青年冷笑:“漱泉谷陆十方!” “漱泉谷?!”黑衣老者脸色微变。 青年缓缓点头:“你还算有点儿见识,是听说过敝谷吧?” “原来是漱泉谷的人,失敬!”黑衣老者露出一个僵硬笑容,抱拳道:“在下白夜城范家范仲昆。” “嗯,行啦,你们走吧。”陆十方摆摆手。 黑衣老者范仲昆勉强笑道:“陆公子,老朽等奉家主之命行事,不知陆公子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我么,找李无忌。”陆十方道。 范仲昆笑道:“那倒得很,咱们也在找他!” “你们这是做甚?”陆十方哼一声,道:“我要跟他说话,你们这是要杀他吧?” “呵呵,他得罪了咱们范家,略施薄惩。”范仲昆微笑。 陆十方摇摇头:“你们范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有本事用武功杀了他,用这种手段,真是丢人!” 范仲昆脸上笑容一凝,尴尬万分。 他想要翻脸,但却没这个勇气,若不知道漱泉谷还好,知道漱泉谷的厉害,他还要开罪,那就是自寻死路。 “呵呵,陆公子不知道,这李无忌修为极深,与其折了家中高手,不如直接用省力的法子。”范仲昆勉强打个哈哈。 陆十方冷笑一声:“就是这般想法,所以你们范家越来越差,被宋家压得透不过气来。” 范仲昆脸上青气闪了闪,又慢慢散去,露出僵硬笑容:“宋家还没这本事!” 陆十方一指前头的西阳堂:“你们这个西阳堂被宋家的太华堂灭了,这不是假的吧?” “咱们也把太华堂灭了。”范仲昆道。 “哼哼,用石头砸,亏你们想得出来!”陆十方撇撇嘴,不屑的道:“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也就你们范家好意思使出来!” 范仲昆勉强笑笑:“他们的手段也不是光明正大,咱们奉还罢了,陆公子,既然你要找他,那咱们先行告退。” 他说罢不等陆十方再出言讽刺,直接转身离开,其余诸人跟着一块离开,临走之际不满的瞪一眼陆十方。 陆十方目送他们离开,摇摇头,不屑得很,转头哼道:“李无忌,开门吧,我来了!” 被夜色笼罩的大门忽然发出“吱”一声响,然后洞开,里面传来李慕禅清朗声音:“漱泉谷高弟大驾光临,请进。” “好大的架子!”陆十方哼一声,毫不犹豫的迈步进了大门。 李慕禅坐在假山上,微眯眼睛,虚空之眼下,一切犹如在眼前,看到了陆十方的神情,毫无畏惧,好像笃定自己不敢害他一般。 陆十方踏进大门,很快来到在练武场,看到场中情形愣了一下,飘身上了另一座假山,坐在一只石象上,恰正对着李慕禅,两座假山隔着两丈远。 他抚摸着大象的耳朵,微笑看着李慕禅:“你就是李无忌?” 李慕禅点头:“我是李无忌。” 陆十方淡淡道:“真没瞧出来,你竟能请动五嫂替你求情!” 李慕禅猜得这五嫂应该是白云宗的弟子,可能受何丽珠所托,微笑道:“不过一点小误会。” “这可不是小误会。”陆十方摇头,沉声道:“冒犯我漱泉谷者杀无赦,五嫂既然开口,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李慕禅微笑道:“那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负荆请罪。”陆十方淡淡道。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 陆十方淡淡看着他:“你不愿意?” 李慕禅笑道:“负荆请罪……,实在有趣!” 陆十方道:“若非五嫂求情,我懒得跟你这么多废话,直接杀了省事!” 李慕禅微笑道:“漱泉谷好大的威风,我倒要瞧瞧,冒犯了你们漱泉谷到底会如何!” “你这是逼我出手?”陆十方皱眉。 李慕禅抬抬手:“请——!” 陆十方沉下脸来,缓缓道:“虽说有五嫂求情,但你这般,我只能动手,不过放心,我不会伤你姓命,只废了你武功就是!” 李慕禅笑道:“那就多谢你了,我也只废你武功,不杀你!” “找死!”陆十方冷笑,轻飘飘一掌拍出。 (未完待续) 第73章 逼迫 李慕禅挥掌迎上,“砰”一声闷响,两人各退一步,陆十方脸色沉凝:“好修为,怪不得如此大胆!” 他感觉得到李慕禅修为不在自己之下,他在青年一代弟子中是第一人,李无忌一个无名之辈,竟有如此修为,怪不得如此狂妄。 “再来!”他沉喝一声,又再挥掌。 李慕禅一掌迎上,两人各自退了一步,李慕禅摇摇头:“漱泉谷不过如此!” “好,那就让你尝尝厉害!”陆十方冷笑一声,掌势忽变,变得轻柔飘逸,没有一丝火气,或牵或引,或扯或揉,掌势奇异。 李慕禅顿时觉得一道道无形力量笼罩过来,像是一根一根细丝缠到身上,想要扯开却被卸去了力道,而这些细丝越来越多,他感觉敏锐,能清晰感觉得到,一般人怕不知不觉,待发觉已经晚了。 他摇摇头,对于这种手法颇为了解,因为其细而坚凝,最不怕内力的摧毁,指力是其天敌。 于是一道道指力激射而出,直撞向陆十方手掌,破去他怪异的掌力,原本的细丝一根根断去,无以为继。 李慕禅松一口气,这些细丝再增加下去,真能把自己彻底缠住,到时候只能施展剑法了,剑法如今算是自己的底牌之一,能不施展便不施展,将来总有施展的时候。 陆十方断喝道:“好,再接我掬泉掌!” 他掌力再变,一道无形力量汩汩出现,像是一道清泉倾泻下来,冲向他身体,不但不觉得危险,反而像是享受,像是清风拂面,又像清泉沐浴,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李慕禅却醒觉此式的厉害,劲力如春风化雨,无声无息中潜入身体,侵袭身体,很难察觉,却又真实存在。 李慕禅忙运功将其清出,免得它们发作,一旦发作,怕是不再这么柔和了。 陆十方一道道掌力连绵不绝的拍出,李慕禅的掌力相迎,陆十方的掌力乍看好像被击散,其余掌劲并未完全散去,停留在李慕禅四周,不知不觉的钻进其毛孔,进入经脉。 李慕禅很是警惕,察觉到有异,不时变移身形,不在一处停留太久,一边清除着这无形劲力的侵入。 陆十方皱眉,难不成他知道了漱泉谷的武功,不过纵使是知道了,也防不住的,这李无忌却偏偏能挡得住,委实不俗。 他越发斗志昂扬,把这样的厉害家伙废了武功,才真正是本事,自己这几年是头一次出山,一定要办得漂亮。 他招式再次变化,轻柔如风,掌劲飘忽,时而与李慕禅正面硬撼,时而避其锋芒,左右包抄。 李慕禅讶然,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如此精妙的招数,原本世界讲究招式的精妙,如今的世界却讲究心法之妙,招数反而在其次。 他招数一变,也跟着精妙起来,丝毫不逊于陆十方,两人旗鼓相当,难分上下,令陆十方惊异非常。 这个李无忌真的只是宋家的一个客卿,不是师出名门?如此年纪如此修为,再加上如此招数,不是名家可调教不出来! 他沉声道:“李无忌,令师何人?” 李慕禅道:“家师已经仙逝,名号不讲也罢。” “哼,你倒是有几分运气!”陆十方道。 他这话透着几分酸气,一个无名之辈就能传他如此厉害武学,这真是天大的机缘,不像自己,费了千辛万苦才拜入漱泉谷门下。 他心下不舒服,招式自然越发的凌厉,先前的柔劲溢满李慕禅周围。 漱泉谷的心法确实别具一格,竟然能够突破自己的罡气,委实惊人,还是自己的罡气不够精纯所致。 他原本以为已经足够,现在看来还差一些,高深的心法足够威胁到自己了,他运转神龙经,再次纯化内力。 他一心多用,一边以精妙招式应付陆十方,一边运转神龙经,不断纯化自己的罡气。 随着内力纯化,罡气越发凝实,勉强挡住这无所不在的劲气。 陆十方确实厉害,这些劲气凝而不散,宛如空气一般,一般的人感觉不到,他能在不知不觉中艹纵这些劲气,暗算人于无形。 李慕禅感觉敏锐,所以能感觉得到,但想化解却无能为力,只能想法子闪避,开始时这个法子还好,到后来,陆十方周围完全被劲气占领,他再怎么了躲闪也脱不出范围。 李慕禅的感觉,就像是在水里打斗一般,周围劲气越来越稠,渐渐生出阻力,施展同样一招,需要耗费更大力气。 而且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被隔断,无法一边打斗一边恢复内力,再这么下去,早晚有力竭之时。 “好一个漱泉谷!”李慕禅赞叹一声,飘身后退。 陆十方紧随不舍,他轻功极佳,飘飘然如凌波而行,速度且极快,转眼到了李慕禅跟前,无形的劲气也紧随着他,隔绝李慕禅与周围灵气的感应。 李慕禅又一闪,出现在十丈外,摇头道:“你这是什么功夫,好生阴毒!” 陆十方沉声哼道:“掬泉掌,李无忌你能支撑这么久,难得难得,我看你也不必白费力气了!” 李慕禅摇头道:“这掬泉掌虽妙,可惜仍有缺点!” 他说罢抬起右手,大拇指轻轻一按,“嗤”一声厉啸,一道指力破开空气,撞向陆十方。 两人隔着三四丈远,陆十方抬掌迎上,“砰”一声,他后退一步,神情讶然的瞪向李慕禅。 李慕禅接着发指,一指一指按出,一道道指力如箭矢般射来,陆十方想避不能避,只能无奈的挥掌自保。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闷响中,李慕禅慢慢逼近,陆十方慢慢后退,一直退到了大门方向。 “砰!”李慕禅忽然双手齐动,十指齐射,漫天的指力笼罩过去,陆十方修为强不过他,碰上他的指力,被震得后退,面对这漫天的指力,他心头发麻,无奈只能再后退。 他这一退,一下退出了大门外,李慕禅忽然哈哈一笑,顿时阵法启动,陆十方眼前景色一闪,变成了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骤然遇黑,心下发慌是人之本能,纵使武功练得再强,也难克制这种本能,他不由的后退几步,瞪大眼睛再看时,眼前恢复了明亮,朦胧月光照在自己身上,照亮了周围一切。 但西阳堂却不见了踪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委实诡异,他一下看出这是阵法,心头憋闷异常。 他沉声喝道:“李无忌,有种的你就做缩头的乌龟,我看你能躲到何时!” 这一声断喝响彻夜空,偌大的青月城都能到,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刺激李慕禅出来。 在他眼中,阵法既神秘又威力无穷,漱泉谷便布置有一个阵法,所以外人无法发觉,能够逍遥于世外,不被尘俗所扰。 他没想到小小的西阳堂竟然布了阵法,怪不得范家那帮家伙拿出投石机来,实在没了法子,面对这阵法,只能用这个笨法子。 他施展内力朝着记忆中的西阳堂猛挥几掌,却一点动静没有,无奈放弃这个法子,若真有用,范家也不会那般。 他纵声喝道:“李无忌,是男人就出来一战!” 李慕禅的声音似是从天边传来,缥缈而清晰:“哈哈,漱泉谷好大的威风,想废我武功,先闯进来再说吧,闯不进来就废话少说!” 他清朗的笑声在整个青月城响起,无人不闻。 “好好,算你厉害!”陆十方沉声冷笑,转身便走,再呆下去不过自取其辱,如今只能找一个阵法师来了。 但若向谷中求援,难免给长辈们落下无能之印象,实在不宜,只能找别人帮忙了,漱泉谷的面子够大,不愁找不到人。 *************************************清晨时分,宋淑华练完了功,在竹林间的小亭里发呆,白绸劲装将脸庞映得越发白皙温润。 宋秀秀身着湖绿罗衫飘飘而来:“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宋淑华没好气的道。 宋淑华这两天气不顺,从青月城回来后就这样,宋秀秀知道是因为李慕禅,无奈的道:“漱泉谷来人了!” “嗯——?!”宋淑华一怔,脸色沉下来:“来了几个人?” “只有一个。”宋秀秀道:“他说是来请五老爷帮忙的,想破开一个阵法。” 宋淑华冷冷道:“什么阵法?” 她对漱泉谷的人可没什么好印象,反而充满了敌意,知道早晚要找李慕禅麻烦,如今却找上门来了。 “是李无忌布了阵法,这位陆公子破不开,知道五老爷是阵法师,便来求助了!”宋秀秀道。 “真是笑死人了!”宋淑华冷笑,撇撇嘴道:“他难道不知道李无忌是咱们的人?” “知道。”宋秀秀哼道,撇撇嘴:“显然没把咱们宋家放眼里呗,明知道李无忌是咱们的人,还登门来求助,是逼着咱们交人了,是不是?” 宋淑华冷笑道:“爹怎么答复的?” 宋秀秀看她一眼,吞吞吐吐,宋淑华没好气的道:“赶紧说!” “老爷好像同意了。”宋秀秀无奈的道。 “真是一个好家主!”宋淑华嘴角挂着讥诮,哼道:“李无忌算是看透了爹的为人,知道会有这一步!” “小姐,那怎么办呐?”宋秀秀叹道。 她也觉得憋屈,这漱泉谷也太霸道了,竟然直接登门要人,真是过份,显然没把宋家放在眼里嘛,身为从小在宋家长大的弟子,宋秀秀一直以宋家人自居,极为恼火。 宋淑华哼道:“让五叔拖着。” “怎么拖呀?”宋秀秀瞪大眸子。 宋淑华道:“装作受伤。” “那陆公子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人,怕是瞒不过的。”宋秀秀摇摇头。 宋淑华撇撇嘴:“让五叔自己弄伤了自己就是。” 宋秀秀明眸瞪大,诧异的看着宋淑华,宋淑华白她一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么看我做什么!” 宋秀秀无奈的道:“小姐,真是女生外向呐,为了李无忌,你让五老爷自残?” “你废话真多!”宋淑华没好气的道:“五老爷去了,宋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这倒也是。”宋秀秀点点头。 宋淑华道:“我去会一会这个陆公子!” “小姐,别动手,咱们宋家可惹不起漱泉谷!”宋秀秀忙劝道。 “啰嗦!”宋淑华冷哼,迈步出了小亭。 *************************************陆十方正在大厅里与身形瘦小的宋义说话,宋义平时一脸严肃,此时却谈笑风生,与陆十方谈得投机。 陆十方打听了李慕禅的来历,宋义也没隐瞒,只说是女儿的门客,与自家倒是关系不大。 陆十方摇头赞叹李慕禅,说这李无忌委实厉害,令媛好眼光,可惜他得罪了漱泉谷,否则前途无量。 宋义打着哈哈,没有多说,好像默认了他的说法一般,转而岔开这个话题,说一些武林秩事闲闻。 陆十方听得津津有味,他一直呆在山谷,对这些很寡闻,但很有兴趣,加上宋义口齿清晰,说话极有技巧,更是吸引了他的心神。 两人正说着闲话,“噔噔噔噔”脚步声响起,宋淑华一袭雪白劲装踏入大厅,大厅里亮了一下。 她容光若雪,脸若冰霜,大步流星跨进大厅,明眸微眯一下,清冷目光落在陆十方身上。 “华儿,休得无礼,这是漱泉谷的陆十方陆公子!”宋义沉脸哼道。 宋淑华冷笑一声:“陆公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陆十方抱拳笑了笑:“原来是宋姑娘!” 宋淑华冷着脸,哼道:“陆公子是漱泉谷的高徒,怎么有功夫来咱们这儿闲坐?!” “哦,在下是来请宋五爷帮忙的。”陆十方道。 宋淑华冷冷道:“不巧得很,五叔受了伤,正闭关疗伤,不见外人,更不能帮什么忙了!” 陆十方浓密的卧蚕眉一挑:“哦——?” “华儿休要胡言!”宋义哼道,沉下脸来。 宋淑华白宋义一眼:“爹,你一天到晚忙着大事,哪有功夫理会这些小事,五叔受伤你也不知道吧?” 宋义道:“别胡说,老五好好的,哪受伤了?” 宋淑华不满的娇喝:“哼,前两天五叔强行布一个阵法,结果受阵法反噬,你根本不关心这个,谁会跟你说!” “真有这事?”宋义皱眉。 宋淑华冷笑道:“你找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来人,让孟飞过来!”宋义一拍椅子扶手,高声喝道。 孟飞很快过来,像是就站在厅外,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进来,低眉顺眼,一看就透着老实忠厚。 “孟飞,你说,老五怎么回事?”宋义冷哼道。 孟飞脸色变了一下,忙道:“家主?” “说——!”宋义冷冷道。 孟飞忙道:“是五老爷不让我说。” “到底怎么回事?!”宋义皱眉,不耐烦的哼道。 孟飞低声道:“五老爷想布天罡诛神阵……” “他疯了!?”宋义断喝,双眼瞪大,威严如实质般压在众人心头。 孟飞身子缩得更矮,嗫嚅几下却不敢说话。 宋义喝道:“不是跟他说过,不准碰天罡诛神阵,不准碰天罡诛神阵,他怎么不听?” 孟飞缩了缩身子,头压得更低了。 “宋伯父,不知这天罡诛神阵是……?”陆十方一直眯着眼睛,似乎入定,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其实是紧盯着宋义与孟飞,想看是不是在演戏,总觉得太巧了点。 宋义讶然问:“陆公子没听过天罡诛神阵?” 陆十方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实在惭愧,我一直埋头练武功,对阵法一道实在所知甚少。” 宋义道:“这天罡诛神阵威力奇大,可引天地之力,形成气剑,诛人于阵中,无所遁形,可惜此阵乃上古流传下来的阵谱,一直残缺不全,至今无人能够还原。” “原来如此……”陆十方点点头。 宋义道:“阵法一道,威力越大,布阵不成反噬的力量也大,尤其这天罡诛神阵,威力奇大,而且残缺不全,一旦布阵不成,布阵之人往往有姓命之忧,咱们得了一份天罡诛神阵的阵图,可惜不全,我一直不让老五碰,没想到他还是忍不住,唉……” 他抬头哼道:“孟飞你说,老五伤得怎么样?” “五爷他……他……”孟飞迟疑。 宋义没好气的喝道:“难道死了不成!?” 他自是知道没死,否则绝不会没通知自己,而且这早就看出来就是一出戏,既然宋淑华搭好了戏台,他也顺手推舟的唱下去。 孟飞忙道:“五爷他伤得不轻,精神萎靡,没有一年半载恢复不了。” “我看看去!”宋义哼道。 他抬头看向陆十方,苦笑道:“陆公子,真是不巧,咱们过去看看吧。” “这不好吧?”陆十方微笑道。 宋义道:“见一见老五也好,李无忌的阵法是学自老五,不过据老五说,李无忌在这一方面天赋极高,远胜于他,已经超过他了。” “那就有扰了。”陆十方笑道,他也想看看这宋五爷到底是不是真受伤,还是想推辞做的一场戏。 四人很快出了大厅,往后面而去,到了宋五爷的后花园。 (未完待续) 第74章 震慑 宋五爷的后花园布置有阵法,他们乍一过来时,只是茫茫的树林,绵延数百里,一眼看不到尽头。 陆十方赞叹的看一眼,想要夸赞两句时,宋淑华冷冷的声音响起:“陆公子,这是阵法,瞧出来了吧?!” 她细腻的嘴角微翘,面带冷笑,讥诮之情溢于言表。 “华儿!”宋义沉声哼道。 宋淑华斜睨陆十方,不屑道:“漱泉谷的高徒,嘿,真是见识广博!” 陆十方深吸气,把冲起来的怒火压下去,暗念好“好男不跟女斗”,勉强笑笑:“好阵法!” 宋淑华淡淡道:“看好这阵法的好了,那陆公子一定知道这是什么阵法喽?” 陆十方压下的怒火又“腾”一下冲上来,宋义沉声道:“华儿,你闭嘴!” 宋淑华不看宋义,只斜睨陆十方,淡淡道:“陆公子,这是青木弥天阵,算是一门基本的阵法,放心往里走吧,不会害了你!” “受教了!”陆十方沉声道,怒气隐隐。 他实在没受过这般窝囊气,这宋淑华完全无视自己的身份,冷嘲热讽,被这般美人儿如此对待,他又发不出脾气来。 宋义瞪一眼宋淑华,他虽心下不忿,却能克制得住,形势比人强,漱泉谷可不是宋家能招惹得起的,即使憋屈也只能忍着,谁让实力不如人,万一真惹恼了漱泉谷,宋家可受不住他们的怒火。 他心下明白是宋淑华在捣鬼,但愿她能把这一出戏唱好了,莫要被陆十方看出破绽来。 华儿是个冰雪聪明的,她这般激怒陆十方必有其道理,不过他身为宋家之主自然不能一言不发,那样就太过明显了。 他在前头带路,微笑道:“陆公子随在我后面,跟着我的脚印,莫要踏错了,陷进阵里会麻烦。” “好,有劳家主。”陆十方点头。 宋义沉声道:“华儿莫要调皮!” 宋淑华不屑的哼道:“知道了,爹,我不会收拾他的!” 这句话令陆十方悚然一惊,双眼闪了一下,自己有些大意了,来的时候悄无声息,本想是给宋家几分脸面,狗急了还跳墙呢。 这却是一大漏洞,万一宋家撕破了脸皮,非要铁了心的保这李无忌,说不定会对自己下手。 自己修为虽强,漱泉谷的武学也精深,但宋家的宗师高手也不少,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有阵法师的存在。 阵法师可不容小觑,一旦给了他们从容布阵的机会,宗师高手与武师武士没什么两样,落到阵里都任由摆布。 自己这算不算自投罗网,不该跟他们过来看这宋五爷,应该直接让宋五爷过去,离开他的地方才成,否则自己一旦落入阵里,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想到这里他浑身紧绷,紧盯着宋义。 *********************************宋义没有害陆十方的念头,漱泉谷神通广大,纵使无声无息的害了陆十方,漱泉谷终究能查出来,说不定要灭了宋家,这个凶险不值得冒。 他缓步而行,每踏出一步,脚下都要烙一个脚印,然后停住,由后面的陆十方跟上,多走几步,陆十方就看不到脚印了。 陆十方紧随其后,宋淑华则不屑的斜睨着他,慢悠悠的往里走,孟飞在宋淑华身后,挤眉弄眼,被宋淑华瞪一眼后老实了。 四人踏着奇异的步法,一步一步往里走,走了约有一百多步,眼前忽然景色大变,茂密的森林一下消失,换成了一个小湖。 湖上有八座小亭,形成一个规矩的八角,每个小亭都是红柱白栏,飞檐吊角,如八只鹰蹲在湖面上。 此时,正南边一个小亭里摆着一张竹榻,榻上躺着一个老者,身上披一件衣衫,身边跟着一个小丫环,正在慢慢的煮茶,宁静而安详。 老者正是宋五爷,脸色憔悴,眼眶深陷其中,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几岁,整个人精神黯淡无光,好像随时会被风吹走。 看到他这般,宋义心一沉,两步跨过了湖面落进小亭,沉声道:“老五!” “你来做甚?”宋五爷抬眼看到他,冷冷哼道:“看我死没死是不是?” 宋义皱眉道:“老五,你就是不听劝,真的去碰天罡诛神阵了?” 宋五爷冷冷哼道:“你忙你的大事去,管我的闲事做甚!” 宋义跺脚恼怒的道:“天罡诛神阵!天罡诛神阵!我当初就该把它给毁了,也不至于让你落到这步田地!” “你敢——!”宋五爷腾一下坐起来,忽然剧烈咳嗽几声,旁边小丫环忙递上茶盏,他喝了一口顺顺气,瞪着宋义道:“你要是毁了天罡诛神阵,你就是宋家的罪人!” 宋义没好气的道:“你干什么一定要碰它,多少人都栽在上面的东西,你想自寻死路也不必非要碰它啊!” “就是死了我也甘心!”宋五爷没好气的摆摆手:“行啦行啦,你赶紧忙你的去,别给我添烦!” “你就看着毁吧,看哪天把自己给葬送了!”宋义恨恨道。 宋五爷冷笑:“我就是杀了自己也轮不到你来管,你这个家主管不着我!” “要不是父亲临终时吩咐,我才懒得管你!”宋义没好气的哼道,扭头对陆十方道:“陆公子,漱泉谷的心法乃是一绝,不知能不能给他看一看,能不能帮忙治一治。” “也好。”陆十方点点头,宋义这话正合他意,他一直怀疑这宋五爷是装病,虽说看着真是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但小心为见,还是亲自探察一番为好,他原本想强自探察,或者找个机会出手,没想到宋义这般体贴。 “什么?”宋五爷一下黑了脸,冷冷道:“你让他一个毛头小子给我疗伤,真是开玩笑,是不是想害我?” 宋义道:“老五你休要胡说,不识好人心,知道这位陆公子是哪位吗?” “小家伙一个,有什么名气?”宋五爷哼道。 宋义摇摇头:“老五你也别一直在这里呆着,什么也不知道,这陆十方陆公子乃漱泉谷高徒!” “漱泉谷的人?”宋五爷歪头打量他一眼,摇摇头:“漱泉谷不是一直隐世不出吗,怎么跑到咱们家了?” 宋义道:“想找你帮个小忙。” “阵法?”宋五爷哼一声,撇嘴道:“我的阵法只得皮毛,能帮什么忙,别笑人了!” “是你那高徒李无忌布下的阵法!”宋义哼道。 宋五爷皱眉道:“那更不成了!” 宋义道:“你就帮陆公子一把吧,至于无忌那里,保准他姓命无碍!” 宋五爷哼一声,脸色不甚好看:“说句实话吧,我就是想帮也帮不了,无忌是阵法修炼的奇才,我那些阵符至今记不住,他却记住了,比我这个师父强得多!” “这李无忌真如此厉害?”陆十方道。 宋五爷斜他一眼:“我说陆公子,我宋老五从不说假话,你可以出去问一问,不知道的话,别在这里胡说!” 陆十方的脸色不甚好看,被宋淑华冷嘲热讽还罢了,毕竟她是个绝色美人儿,虽然生气,却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被宋五爷这个老头子给脸色,陆十方有些受不住,但身在人家的阵中,还不敢发作,只能强自咽下这口气,勉强笑道:“失礼了,宋五爷,我帮你看看。” 他说罢不等宋五爷反应,伸手按上手腕,几道内力轻飘飘钻进经脉,很快便放下宋五爷的手,摇摇头叹口气:“没想到宋五爷的伤……” 他的内力一进入,马上明白了宋五爷伤势之重,确实不是假装,经脉内力缓滞,一段一段的,像是被分割开来,如此根本不能施展武功了。 显然,这是伤着了经脉,经脉的伤最是要命,疗伤往往是用内力,可内力运转需要在经脉中,一旦内力运转,经脉伤势加重。 如此一来,想要治疗伤势,唯有丹药,内力是不成的,而丹药治伤最耗时间,远非内力可及。 宋义哼道:“陆公子能治吗?” 陆十方想了想,苦笑道:“只能一试,不过需要不短的时间。” “无妨,能治好就成。”宋义忙道。 陆十方无奈的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小瓶,递到宋五爷手上:“宋五爷,这是一枚洗神丹,治伤的效果还好,宋五爷信得过的话不妨一治!” “我信不过你,但信得过漱泉谷!”宋五爷冷哼一声。 陆十方道:“关于李无忌的阵法,在下会另寻他法破解,不敢再劳烦宋五爷!” “哼,就凭你?”宋五爷斜睨他,毫不因为他送洗神丹而露感激之情,不屑的道:“能破得了无忌阵法的,只有那么几个,凭你一个小小的后辈弟子,请不起那些大人物!” “都有哪些人物能破李无忌的阵法?”陆十方也不生气,知道这个老头是个浑蛋,不跟他一般见识就是。 宋五爷拨动手指,一一说道:“我想想,云霄宗的李神道可以,玉明阁的冰玉道长可以,狂风峡的罗衡可以,还有嘛,我记不清了,反正跟他们差不多的。” 他说到最后有些不耐烦,摆摆手道:“算啦算啦,说这么多你也记不住,你就甭白费心思了!” 陆十方吸了一口凉气,他对阵法不了解,但对这些阵法大师却耳熟能详,这些大阵法师比起大宗师来,虽逊了一筹,地位却不逊于他们。 一座厉害阵法不比大宗师差到哪里去,只是阵法限制太多,一旦布成,比大宗师更厉害几分。 宋五爷斜睨他道:“这些大阵法师个个地位尊崇,能跟你一个毛头小伙子胡闹?嘿,说不定看到无忌布下的阵法,会爱材心切,直接收为弟子,还轮不到你欺上门来!” 陆十方脸色黑下来,真是那样可就麻烦了,阵法师还真是惹不起,一旦惹了他们,麻烦无穷,除非直接杀了他。 可阵法师不是那么好杀的,像李无忌这般,阵法一布,然后坐于阵中,那就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外人根本进不去,先前看范家人用那个攻城的法子破阵,他见到了里面的情形,知道范家的手法根本没用。 而且有阵法师的,往往势力浑厚,杀了阵法师就是捅马蜂窝。 宋五爷看他脸色发黑,再次冷笑:“我马上便将这个消息传出去,相信很多阵法大师会跑过来见无忌,收他为徒!” 陆十方的脸色沉凝,阵法师难得一见,师父难求,弟子更难求,对于好苗子,个个都是视若珍宝,宋五爷的话绝非虚言。 宋五爷捏着手上的白玉小瓶,冷笑道:“看在你这颗洗神丹的份上,我就不多嘴了,就看你的本事了,能破了阵法,只怪无忌他学艺不精。” 陆十方勉强笑笑,抱拳对宋义道:“宋家主,在下多有叨扰了,告辞!” 宋义忙笑道:“陆公子,吃过午饭再走不迟!” “不必,多谢宋伯父好意,告辞!”陆十方摇头,抱拳大步流星而去,顺着先前的烙印,很快离开了宋府。 ****************************“呵呵……”宋五爷在榻上笑了起来,摇头道:“漱泉谷,好大的名头,真是吓死人了,哼!” 他嘴角微撇,冲宋义冷笑道:“要没有这么一出,你是不是真要舍了无忌?!” 宋义摆摆手,皱眉道:“老五,这是哪里话,我已经去通知了他,让他逃得远远的。” “哼,总算你还有一点良心!”宋五爷冷笑。 宋义道:“老五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宋家抗不住漱泉谷,只能委屈无忌了,真惹怒了漱泉谷,咱们灭亡只是朝夕之间!” “你这话甭跟我说!”宋五爷一摆手,冷笑道:“还是去跟无忌解释吧,但愿无忌不会寒心!” 宋义摇摇头,知道跟他说不清楚,扭头道:“华儿,谁弄的这么一出戏?” “是李无忌。”宋淑华道,白他一眼:“他算到了这一步,提前布置好了,五叔还不相信呢,现在信了他吧?” “这小子确实邪乎,真是算无遗策!”宋五爷从榻上翻身起来,把小玉瓶朝宋淑华一抛:“这个给无忌吧,洗神丹可是好东西!” “你的伤?”宋义皱眉。 宋五爷淳道:“这是无忌传的一个小法门,谁练上几天都这个样子!……你要不要也学学,到时候可以装死?” “这是什么心法?”宋义怀疑的道。 宋五爷又斜睨他:“哟,你这口气不小哇,好偈你知道天下所有的心法!” 他有机会就会来一番冷嘲热讽,出一口恶气。 宋义不跟他一般见识,扭头望宋淑华,宋淑华道:“这叫天残诀,爹你想学的话就传给你,没什么威力,只能装受伤。” “哪来的这等奇怪心法?”宋义奇怪的问。 宋淑华道:“是他自己创出来的。” 宋义哼了一声:“好吧,我要看看到底有没有害处,老五你别瞎练。” “无忌会害我?!”宋五爷没好气的道。 宋淑华道:“他想怎么对付漱泉谷,陆公子不成,还会再派人来,漱泉谷可不是心胸宽大的。” “他想进云霄宗。”宋淑华道。 宋义点点头:“这倒是一个法子,不过云霄宗可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 “放心吧,凭他的资质,除非云霄宗瞎了眼!”宋淑华信心十足的道。 宋义摇摇头:“你也忒小瞧云霄宗了!” 宋淑华不服气的道:“我从没见过比他资质更好的,神龙经他才练了多久?如今比我强得多!” 宋义叹道:“这世道天才人物如繁星之多,李无忌只不过在咱们白夜城算是顶尖资质,放眼整个州,甚至放眼整个天下,又在哪个位置,云霄宗每年才招几个人?” 他这么一说,宋淑华与宋五爷皱起眉头,有些担心了。 他们先前自信十足,现在想一想,他们毕竟眼界不宽,说不定还真有比李无忌强的资质。 要是进不去云霄宗,漱泉谷绝不会放过他,那可就麻烦了。 宋五爷摆摆手:“这样罢,我写封信投给一位阵法大师,让无忌拜阵法大师座下。” “哪位大师?”宋淑华忙问。 宋五爷挠头想了想,道:“家师跟狂风峡的罗前辈颇有几分渊源,让无忌投到狂风峡门下!” “狂风峡么……”宋义沉吟。 宋淑华忙道:“还是算了吧。” 宋五爷哼了一声:“先前我一直没提,就知道你会反对,不过华儿你要明白,投进狂风峡还有一线生机,要不然,准是一个死!” 宋义点点头道:“嗯,他一味的躲不是法子,万一将来漱泉谷真的下了狠心,拿你逼他出来,他能不出来?” “可是狂风峡那里……”宋淑华脸沉如水,咬着唇摇头不已。 宋义哼道:“就看他是铁还是金子了,真金不怕火练!” “就这么定了,华儿别再想了!”宋五爷沉声道,挥挥手:“笔墨伺候,我马上写信,华儿你这就送去!” 孟飞亲自去屋里拿来笔墨,宋五爷挥笔写了一封信,交给宋淑华,然后催宋淑华尽快送去。 (未完待续) 第75章 狂风 西阳堂正午时分,李慕禅坐在一个小亭里,这座石制的小亭是新建成,是李慕禅利用范家掷来的石块所建。 明媚的阳光下,李慕禅与宋淑华对面坐着,他身穿蓝衫,映得脸庞如玉,神采奕奕。 宋淑华则湖绿罗衫,白藕似的手臂撑着自己下颌,静静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手里捏着一封信,没有拆开,摇头笑道:“我只想让陆十方打消让五爷帮忙的心思,没想到五爷借题发挥,好好吓了他一通,如今算是把牛皮吹破了吧?” 宋淑华道:“五叔想让你拜入狂风峡,你肯不肯?” “狂风峡?”李慕禅皱眉,想了想:“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狂风峡……” “狂风峡的名号你自然应该听过!”宋淑华哼道:“就是那极西之地,西沙州最西边的狂风峡!” 李慕禅道:“那个一直抗击沙漠异族的狂风峡?” “不错!”宋淑华点点头,道:“依我看,还是别去那里,九死一生,还是去云霄宗吧!” 李慕禅道:“云霄宗年底才能开山吧,我要躲上半年,不如就去狂风峡躲一躲吧!” 宋淑华摇头:“据说狂风峡每天都有厮杀,随时可能丢了姓命,还是算了!” 李慕禅笑了笑:“我倒不怕这个,正好在那里提升一下实力,争取真能拜入云霄宗!” 宋淑华蹙眉哼道:“可是那里太险了!” 李慕禅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真要没命也只怪自己命运不济,不怨别人,不过放心吧,我的命硬得很!” 宋淑华哼道:“我可没心思说笑!……这样罢,我陪你一起去!”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我一个人去轻便,能打则打,能走则走,多一份牵挂反而不宜。” 宋淑华白他一眼:“你嫌我是累赘,是不是?” 李慕禅笑道:“差不多吧。” “真气人啦!”宋淑华跺跺脚,嗔道:“好吧好吧,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才懒得管呢!” 李慕禅道:“放心吧,我最擅长的便是保命,半年后我去云霄宗,到那时咱们再见。” 宋淑华默然不语。 她蹙眉半晌,无奈的叹口气:“你真要去狂风峡?” 李慕禅点点头:“那里可有漱泉谷的人吧?” “没有。”宋淑华摇头。 李慕禅道:“那最好不过,我躲过这半年再说。” “可狂风峡太险。”宋淑华摇头叹道:“依我看,你还不如躲在这里呢,一旦攻破了,你通过地道离开,与他们捉迷藏,凭你的机敏,他们捉不到你!” 李慕禅摇头笑笑,宋淑华冰雪聪明,马上想到原因,无奈的道:“真是我连累了你!” 李慕禅笑道:“每个人皆有弱点,否则活在世上也无趣得很,……漱泉谷其实也没什么,我想躲总能躲过去,其实我也想换一种生活,看看狂风峡到底怎么回事。” “真的?”宋淑华哼道。 李慕禅笑道:“我何时骗过你!” “你没少骗我!”宋淑华白他一眼。 她想了想,道:“狂风峡确实挺危险的,整曰要与异族搏杀,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姓命。” 李慕禅无奈的摇摇头,又纠缠到这上面来了,宋淑华变得唠叨了。 宋淑华嗔道:“好吧,你想送死我又管不着,你自己决定吧!” 李慕禅道:“放心吧!” 他蓦的一闪,瞬间出现在十丈外的大门口,又一闪,再次出现在宋淑华跟前,展示了小挪移术。 大挪移术做为压箱底的杀手锏,也太过惊世骇俗了,小挪移术虽也奇异,还尚可接受。 宋淑华叹了口气:“我倒忘了你有这等秘术。” 有这小挪移术在,进展自如,而且他感觉敏锐,对危险有莫名的直觉,很难暗算到他,如此一来确实没有姓命之忧。 李慕禅笑道:“这回放心了吧,跟我说说狂风峡的情况,我过几天便去。” 宋淑华打量四周,叹道:“那这里……” 李慕禅道:“只能暂且封了,找到别的宅子了吧?” “嗯,在朱雀街上找了一座宅子,还算不错。”宋淑华点头。 “我稍后把东西挪过去。”李慕禅道,她说不错,那应该是极不错的。 西阳堂秘室下面的珍宝,他自然不会放在这里,西阳堂虽属于他,却难免被人闯进来,那些金银财宝挪走最好。 宋淑华道:“这里是属于你的。” 李慕禅笑了笑:“我走之后,怕太华堂保不住它。” 宋淑华叹了口气,点点头,宋家一直对青月城不放在眼里,觉得是块鸡肋,所以对太华堂的支持有限,任他们发展,只要不倒了便成,完全占有青月城的兴趣不大,如此一来,李慕禅一旦离开,太华堂一定撑不住范家的压力,很快会恢复原状。 “放心吧,我会帮忙看着的。”宋淑华道。 李慕禅笑笑:“也不必勉强,盛极而衰,一家独大对太华堂也未必好。” 宋淑华点头道:“我会看着办的。” *************************************李慕禅站在一座大峡谷前,神情充满了赞叹,造化真有奇伟之力,形成如此奇异的地形。 一条巨大高耸的山脉横亘于前,像是一条远古巨龙,高可参云,抬头根本看不到山顶,只有盎然的绿意。 而这座山脉中间,一条宽有十来米的宽阔大道由东往西贯穿了这条巨大无比的山脉。 这条大道上方,山势如削,形成两条平行的平面,站在峡谷之前看,山与大道形成一个长方形。 旁边右首山壁上写着三个大字“狂风峡”,气势豪迈而狂放,又透着凛凛的杀气,一阵风从峡谷里吹来,寒气袭人,直吹到他心底。 李慕禅赞叹声中,忽然一人从山上直直坠下,落地之际忽然一缓,如飘絮般片尘不惊。 落到他跟前的是个中年大汉,黝黑的脸庞方方正正,肌肉似乎想挣脱衣衫的包裹。 他圆亮的眸子凌厉如实质,光芒迸射,沉声喝道:“此乃狂风峡,闲人不得靠近,阁下何人?” 李慕禅抱拳道:“在下李无忌,有书信一封。” 他说罢从怀里取出信,屈指一弹,信笺飘到中年大汉身前,一阵劲风猛的吹过来,信笺却无异样,平稳落到中年汉子手上。 中年汉子赞许的点点头,看出李慕禅内力之精纯,手法之精细,低头一瞧,点点头道:“原来是找罗长老的,稍等!” 他飘身扶摇而起,如一根长线扯着,在半空中一点石壁,再次加速,然后钻进了云里。 李慕禅赞叹此人轻功之妙,而且此人修为不在自己之下,仅是看守的便有如此修为,狂风峡看来真是卧虎藏龙。 片刻后,中年汉子再次直直坠落在他跟前,露出一丝微笑:“从今之后你就是狂风峡的弟子了,随我来罢!” 李慕禅笑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中年汉子摆摆手:“别这么客气,你直接叫我钟平就是。” “原来是钟大哥,有劳了。”李慕禅抱拳。 两人飘身而起,沿着石壁扶摇而上,钟平似乎有意看看李慕禅的轻功,比刚才的速度更快几分,如白鹤冲天。 李慕禅心下暗笑却不露表情,紧随其后,没有藏拙,看到狂风峡卧虎藏龙,自己没必要藏拙,反而被人瞧不起。 ******************************两人扶摇而上,很快穿过了浮云,来到了山顶,却是一片连绵的建筑,有大殿,有房屋,浮云缥缈,竟如仙境一般。 两人穿过了一条郁郁的树林,眼前是一条小径,小径的尽头便是宏伟的建筑群,李慕禅察觉了异样,太过安静了。 他凝神仔细看,知道是布置了阵法,虚空之眼打量,眼前一片扭曲的光影,看不清楚,知道是一座威力宏大的阵法相护。 “跟在我的脚步,别踏错了,踏错一步后果难料!”钟平赞许的看着李慕禅,笑眯眯的道。 他没想到李慕禅年纪轻轻,修为深,轻功也妙,实在是一块好材料,狂风峡的实力又增了一分。 李慕禅点点头,钟平在前头带路,踏着奇异的步法进入小径,忽而一跨一丈,忽而小碎步,左转右扭,忽前忽退,换了一般人足以眼花缭乱,李慕禅却记住了,这阵法委实厉害,就像面对汪洋大海,虽没显示出力量,却能感觉得到。 两人来到一座大殿前,这大殿崭新如刚建好的,却又透着一股沧桑气息,很是矛盾,李慕禅打量几眼,“天机殿”三个大字透出缥缈气息,又是不同,此殿还真是有趣。 钟平停在殿前台阶下,沉声道:“罗长老,李无忌到了。” “进来。”一声断喝响起,宛如重鼓击在心头,李慕禅一听便知此人脾气火爆,不是易与之辈。 钟平递过来一个小心的眼神,大步流星的踏上台阶,跨进大门,李慕禅跟着进去,眼前豁然开朗。 这座大殿委实宽旷之极,感觉比在外面还要宽旷,显然是极高明的建筑手法所致,就像面对浩瀚的星空,感觉自己渺小。 在空旷的大殿正中央摆了一个白玉蒲团,泛着温润的光泽,蒲团上坐着一个白衣老者,身形中等,有些发福的圆脸,双眼目光如实质的剑,轻轻一扫,竟有灼热之感。 李慕禅凛然,此人功力之深远胜自己! “罗长老。”钟平恭敬的抱拳。 李慕禅猜到这便是罗衡了,抱拳道:“见过罗老。” “你是李无忌?”罗衡沉声道,声音如重鼓,字字敲在李慕禅心头。 李慕禅觉得这是一门秘法,声音如真言般威力,不过他的精神强横,这秘法却不见效。 李慕禅点头:“正是。” “宋五最近怎么样?”罗衡道。 “五爷还是老样子,窝着研究阵法,不过进展甚微。”李慕禅道。 罗衡哼了一声:“他胆子小,不敢过来!” 李慕禅默然不语,罗衡道:“你小子倒有能耐,得罪了漱泉谷?” 李慕禅苦笑,罗衡哼道:“说来听听。” 李慕禅摇摇头将事情经过说了,罗衡听完后,冷笑一声:“漱泉谷,哼,越来越不长进了,又一个窝里横的货!” 钟平道:“罗长老,漱泉谷很久没来人了。” “怕死呗,上一次死了两个,心疼了!”罗衡撇撇嘴,不屑的道:“这些名门大派越来越差劲了!” 他扭头道:“小子,这里是狂风峡,可不是悠闲的地方,随时会送命,你是知道的吧?” 李慕禅点点头:“五爷跟我说过。” 罗衡哼道:“他自己不敢来,却让你来,真是个没胆的家伙,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你现在能布什么阵法?” 李慕禅将自己能布的阵法说了一遍,罗衡点点头:“不错,根基打得挺结实,宋五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他想了想,道:“阵法修炼旁人帮不上忙,全靠自己参悟,你是想只学阵法呢,还是学狂风峡的武功?” 李慕禅笑道:“两者兼修如何?” “口气不小!”罗衡斜他一眼,点头道:“也好,你现在算是狂风峡的弟子了,狂风峡的弟子每七天一次巡视,无人违例,你是我的弟子也不成,……你先跟在钟平身边,跟他练一练,送命的不是武功太低,是搏杀经验太差!” 李慕禅道:“罗老,我先前在一个帮派中,上阵搏杀经验倒有一些。” “哦——?”罗衡讶然,打量他几眼,道:“钟平,你找个机会试试他,看是不是真的。” “是,罗长老。”钟平恭敬应道。 罗衡摆摆手:“行了,去吧,每天傍晚过来陪我一块吃饭!” “是。”李慕禅抱拳,随着钟平退出天机殿。 *****************************************一出了大殿,钟平一拍李慕禅肩膀,羡慕道:“李师弟,你真是……” 李慕禅笑道:“钟大哥,怎么?” 钟平摇头不已:“李师弟,你小子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一下便能拜到罗长老门下,真是羡煞人也!” 李慕禅道:“罗老没有弟子?” “你是头一个!”钟平点头,赞叹道:“罗老可是天机殿的殿主,你小子可是福气冲天!” 李慕禅向他请教狂风峡的情形,钟平娓娓道来,狂风峡共分四殿,天机,天枢,神光,白虎,天机殿只有一位殿主,没有副殿主,其余三殿却有数位副殿主,能拜在殿主门下,身份立顿超然。 钟平双眼放光:“殿主弟子承殿主衣钵,副殿主的弟子也有资格成为殿主,殿主与副殿主门下要竞争,依军功排位,……其余三殿有数位副殿主,天机殿却只有一位殿主,就是说,李师弟你没有竞争对手,将来要继承罗长老衣钵的,只要不死,铁定是天机殿殿主!” 李慕禅摸摸鼻梁,真有这么大的便宜。 “不会吧……?”他摇头,天下可不会落馅饼。 钟平道:“关键是罗长老眼光太高,要成为他的弟子,头一条是要能修炼阵法,这东西委实邪门,李师弟你会?” 李慕禅点点头:“略懂皮毛。” “真是失敬!”钟平抱抱拳,赞叹道:“我试过看阵符,好家伙,一看就晕,比武功还厉害!” 李慕禅点头笑笑,这涉及到精神力量,与武功无关,精神不够强横,无法与天地沟通,会被阵符反噬。 钟平苦笑道:“咱们狂风峡一百来号人,没有一个入得罗长老法眼,他对大伙没好脸色,骂咱们都是一群蠢蛋,大伙都怕见罗长老。” 李慕禅道:“天赋不同,怪不得人的。” “李师弟你放心,大伙不会敌视你,毕竟你可是未来的天机殿殿主,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呢。”钟平笑道。 李慕禅问:“天机殿是负责哪些?” 他能隐隐感觉到四殿各有分工,绝不是摆着好看的。 钟平道:“天机殿是维护阵法,咱们全靠有阵法有,才能在山上安安稳稳休息,那些沙鬼阴险狡诈,偷袭暗杀的手段层出不穷,没有阵法相护,大伙甭想睡好稳了,所以天机殿举足轻重。” 李慕禅慢慢点头,又问了其余三殿的分工,天枢是发布命令,神光是执行命令的,白虎是精锐弟子,钟平骄傲的说,自己便是白虎殿弟子。 两人来到一座大殿前,殿前是空旷的练武场,阳光直接照射在练武场上,照着场中近百人,明媚的阳光驱不走森森的惨烈气息。 这一百多人正组成两队在厮杀,一队是二十五个,一队是七十个,旁边是一队十个人看热闹。 惨叫声,喝骂声不绝于耳,就像真的敌人在对战,不时有弟子倒下,很快被人拖出来,送到一旁,由十个人联手治疗。 李慕禅扭头看向钟平,钟平道:“这就是咱们的练功方式。” “会出人命吗?”李慕禅皱眉。 钟平摇头:“天枢殿有一门秘术,断气不超过半个时辰,都能救得回来!” 李慕禅慢慢点头,又摇头:“不能用剑?” “剑可以用,但大伙都不会剑法。”钟平道。 他看到了李慕禅腰间的长剑,讶然道:“李师弟你懂剑法?” 当下的世界,拿剑的往往是不入流的武者,内力不够强,只能拿剑弥补,不过剑法罕有,没有剑法,威力有限,也只能对付那些武师之下武者。 (未完待续) 第76章 立威 李慕禅笑道:“略知一二。” “这么说来很精通喽?”钟平点点头,赞叹道:“当今天下懂剑法的还真不多,难不成是白云宗,还是云霄宗?” 李慕禅摇摇头:“我是学自先仙。” “令师是……?”钟平讶然。 李慕禅叹口气:“已经仙逝,不说也罢,论杀人的话,剑法更利一些。” 钟平笑道:“那倒不假,可惜咱们懂剑法的太少,只能拳脚伺候,李师弟加入比试中如何?” 李慕禅一怔忙笑道:“还是算了吧,我人生地不熟,贸然下场不好吧。” 钟平摆摆手:“李师弟忒不痛快,管这么多干甚,在咱们狂风峡,一切唯实力为尊,你武功强,地位自然高,大伙自然尊敬,武功低的话,还是老老实实夹着尾巴练功吧!”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倒是有些高兴,这样的风气最好不过,否则同门勾心斗角,内耗太重,前途也有限得很。 他明白了钟平的意思,甭管熟不熟悉,想在狂风峡站稳脚跟,先要显一显威风,拿出让大伙尊重的实力来。 尤其他一个初入门便成为天机殿殿主弟子,更需如此,否则纵使身份超然也没用。 想到此他点点头,笑道:“既如此,好吧,我就与诸位师兄师姐切磋一二。” “这就对了嘛!”钟平露出笑容,道:“放手去杀,莫要留情,反而死不了人,顶多在床上躺一阵子,反而不必去跟沙鬼们杀,他们更感激你呢!” “钟师兄,可有木剑?”李慕禅笑着摇摇头,这话不可信,虽说躺在榻上可以偷懒,却很丢脸,谁也不愿干的。 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想站稳脚跟,还是来个下马威吧。 “木剑嘛……,我看看去!”钟平身形加快,来到站一旁看热闹的十人中,低声说了几句,朝这边指了指。 那十人转头望来,目光扫向李慕禅,她们皆是女子,修为不弱,姿色不算顶尖却也都秀气,算是美人儿。 一道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扫了扫,又收了回去,然后一个杏黄罗衫的少女飘飘而去,进了大殿里。 李慕禅抬头看一眼大殿,“神光殿”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片刻后,那杏黄罗衫少女飘身出来,手上拿了一柄漆黑的剑,递给了钟平,钟平笑眯眯的点头,谢过她后来到李慕禅身边。 李慕禅笑着道谢,接过这漆黑的剑,入手顿时一沉,竟比饮血剑沉重三四倍,他屈指弹了弹,“笃笃”闷响,确实是木剑。 不过此剑木质紧密,重量不轻,与另一个世界的剑树差不多,看其坚硬程度,与铁剑无异。 钟平笑道:“这剑很少有人用,在咱们狂风峡也有些年岁了。” “好剑!”李慕禅赞叹一声,倒贴到肘后。 **************************************两人说着话,清脆巴掌声忽然响起,一个柔美少妇拍拍巴掌,微笑道:“大伙停一下。” 众人已经杀红了眼,毫不理会,柔美少妇摇头笑笑,嗔道:“去把他们分开吧!” “是,古师姐。”其余九个女子娇声应道,宛如一朵朵鲜花飘入了人群中,她们双手如翻花一般,轻柔而飘逸,白生生的嫩手翻转,像一朵朵莲花绽放,威力却极大,凡是挨上之人皆被撞飞出去。 李慕禅瞪大眼睛,转头望过来,钟平道:“这是莲花手,乃古长老的秘传手法,威力宏大,既能救人也能对敌。” 李慕禅道:“古长老?” 钟平赞叹道:“古长老是咱们白虎殿的副长老,精擅救人秘术,这十位就是古长老的门下,武功惊人吧?” “好生厉害!”李慕禅赞叹,看她们的修为不算强,但手法却精妙绝伦,好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这个世界可难得见到如此精妙的手法。 这个世界的武功精深处往心法去,不在招式上,这莲花手却是心法与手法俱臻妙境,难得一见。 这无异于集合这个世界与原本世界的武功精华,揉于一身,难怪有如此的威力,擒龙八手与摘星手与之一比便差了一筹。 转眼功夫,一百来人被震飞了大半,其余的恢复了清醒,后退几步离开战团,转头纷纷望过去。 柔美少妇招招手,钟平一扯李慕禅:“走,咱们过去,小心点儿,这古师姐要求严苛!” 李慕禅点点头,两人走了过去,一靠近便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传入鼻端,似是桔子的香气。 李慕禅仔细打量一眼这少妇,身段儿丰盈,圆脸杏眼,樱桃小口红润娇艳,看着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她盈盈微笑,杏眼含波,懒洋洋的打量着李慕禅:“这位便是新来的李师弟吧,你懂剑法?” 李慕禅抱拳微笑:“见过古师姐,我略通剑法。” “好,好,难得你会剑法,咱们这里就缺剑术高手,你来了正好。”古师姐点点头,嫣然笑道:“你是罗师伯的嫡传弟子,可不要丢罗师伯的脸,你想进哪一方?” 她葱指朝人群指了一下。 李慕禅笑道:“任凭古师姐吩咐。” “有气魄,那你就加入白虎殿一方吧。”古师姐抿嘴笑道。 李慕禅应了一声“是”,来到人少的一方。 古师姐娇娇柔柔的笑道:“这位李无忌李师弟是新入门的弟子,乃罗师伯的嫡传弟子,也是剑法高手,大伙可不能被李师弟比了下去,不得留情,看看李师弟的真本事!” 她声音不大,神态轻盈,众人却凛然应了一声。 “好,动手吧!”古师姐一拍巴掌。 钟平来到李慕禅身边,低声道:“李师弟,待会不要留情,让大伙看看你的实力!” 李慕禅点头:“不需要配合吗?” “绕成一圈即可。”钟平摇头,低声道:“与沙鬼们打起来时,容不得更多配合。” 李慕禅道:“好。” 他与钟平站在一起,另一边是一个相貌平平的青年,双眼凌厉,浑身泛着冰冷的气息。 “这是蒙冲蒙师弟。”钟平替李慕禅介绍。 蒙冲对李慕禅点点头,没有多说,李慕禅微笑回应,对面传来一声大喝:“杀——!” “杀——!”李慕禅一方也大喝,随即七十多人围了上来,几道掌风同时击向李慕禅。 李慕禅挥木剑一划,“嗤”一声如裂衣帛,汹涌的掌力顿时被击破,形成猎猎的风,吹动他的衣角。 李慕禅不等他们发出第二招,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跨上前一丈远,一剑刺穿对面青年手掌。 这青年颇为英俊,他还未等惨叫,李慕禅拔剑刺至第二人右手,同样的招式,同样的迅捷。 两个青年闷哼一声,垂下右手掌,左手却不依不饶的拍来,想要以伤换伤,不让李慕禅讨得便宜。 李慕禅长剑再刺,两人的左掌跟着中剑,被刺了对穿,李慕禅飘身一闪,出现在两人身后,剑尖在两人肩膀拍了拍,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闪又消失,刺破另一个青年的右手。 他脱离了白虎殿众人的圈子,钻进了对方人群里,宛如狼如羊群,黑色长剑每刺了一次,皆刺穿一手掌,剑不落空。 这般表现震惊了众人,这可是木剑,而且他们的护体罡气深厚坚凝,虽达不到刀枪不入,但防备木剑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时,众人的护体罡气如纸做的一般,甚至还不如纸,一剑刺破,毫无阻碍。 这般鬼魅般身法,奇绝狠辣的剑法,他们前所未见。 ***********************************************不过盏几眼的功夫,李慕禅已经刺破了十几个人手掌,飘身后退,回到原本的位置。 他好像力气用竭了,所以转攻为守,不过十几道拳劲与掌风齐攻对他却毫无作用,他只是轻轻一划,顿时劲力消散。 古师姐摇摇头,嫣然笑道:“好啦,大伙停下吧。” 众人大多数目光都集中在李慕禅身上,有些心不在焉,也没杀红了眼,一听到古师姐的话,马上停手。 李慕禅收剑而立,钟平呵呵笑道:“好家伙,李师弟,真是让人大吃一惊,这般剑法真是……” 古师姐笑道:“李师弟好剑法,佩服!” 李慕禅抱拳微笑:“承让,几位师兄对不住了。” 古师姐摆摆手,嫣然笑道:“一点儿皮肉之伤没什么大不了,休养几天就不要紧了,李师弟随我来吧!” 李慕禅扭头看钟平,钟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放心的跟去。 李慕禅冲众人抱抱拳,来到古师姐身前,古师姐上下打量他几眼,嫣然道:“好剑法,李师弟随我来吧。” 她转身袅袅娉娉往前走,李慕禅迈步跟上,走了几步,古师姐停下,扭头道:“跟上来呀。” 李慕禅无奈的跨上两步与她并肩而行,两人往东走。 古师姐问:“李师弟剑法传自哪位大师?” 李慕禅摇摇头:“先师已经逝去,没有告我名号。” “唉……,可惜!”古师姐摇头,微笑道:“你这剑法透着杀气,最适合来咱们这里,是不是不能持久?” 李慕禅点头:“催动心法太过耗力。” 古师姐赞叹道:“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极好,有了李师弟,咱们对付沙鬼更轻松了,这些沙鬼滑溜得很,打不死灭不尽,真是讨厌死了!” 李慕禅道:“古师姐,咱们这是……?” “去你的住处。”古师姐抿嘴笑道:“咱们狂风峡的弟子每人都有一间小院,你可以挑一间好的。” 李慕禅笑了笑:“那就多谢古师姐了。” 古师姐嫣然笑道:“不必谢我,你是凭真本事得的,说句实话吧,这小院也是分等级的,大小不同,你如今算是一品好手,小院也好。” 她的笑容温柔甜美,足以令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不过李慕禅清楚,看众人待她的态度,知道她外表柔美,其实是朵带刺的玫瑰,碰不得。 很快来到了最东头,靠近山崖位置,旁边是茂密的树林,清幽而宁静,在这树林中间有一座院落。 这间院子实在不小,李慕禅以虚空之眼打量,足有三进,客厅,起居室,还有后花园。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没想到在这里还有花园,还真是有闲情逸志。 山顶的风景极美,绿茵茵的草,郁郁葱葱的树,还有无处不在的鲜花,但家里花园的花与外面的花不同,感觉不一样。 “师弟,看看满意不满意。”古师姐推开院门,“吱”一声响,迈步进去,笑盈盈的道。 李慕禅赞叹道:“很好。” “没看你就说好,真是不爽利!”古师姐白他一眼。 李慕禅笑道:“感觉极好。” 古师姐抿嘴笑道:“嗯,这算是最好的院子之一了,就是清冷了些,你是罗师伯的弟子,想必是要修炼阵法的,在这里最好不过。” 李慕禅道:“是。” 古师姐嫣然笑道:“我会派一个丫环过来,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就成,身为狂风峡的弟子,最关键的就是多杀沙鬼,只要能杀沙鬼什么都好说!” 李慕禅点点头,古师姐拍拍巴掌,一个清秀小丫环飘身进来:“古师姐。” 古师姐微笑道:“宁宁,这是李无忌李师弟,罗师伯的嫡传弟子,你今后就负责李师弟的起居。” “是。”宁宁点头,冲李慕禅裣衽一礼。 李慕禅抱抱拳:“有劳宁宁师姐了。” 古师姐道:“她是外殿弟子,可不算是师姐。” 李慕禅点头冲宁宁笑笑,古师姐笑道:“你在闲暇之余点拨她几下,能让她成为殿内弟子,最好不过。” 古师姐倏的沉下脸:“不过宁宁虽是丫环,可是绝不许欺负她,若是让我知道了,可不会客气!”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不敢。” 古师姐明眸横了他一眼:“你们男人那点儿龌龊心思谁不知道,你敢动歪主意,罗师伯也护你不得!” 李慕禅苦笑道:“师姐过虑了!” “但愿你老实,好啦,你好好歇一歇吧,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宁宁。”她又露出嫣然微笑。 李慕禅心下摇头,这个美人儿乍看温柔如水,其实喜怒无常,实在令人头疼,还是躲远一点为妙。 待她离开后,李慕禅转了转宅子,颇为满意。 ******************************************傍晚时分,李慕禅神清气爽来到天机殿,殿内已经摆了一张八仙桌,桌上摆了饭菜,只不过用碗盖住了,不让热气走失。 待他进来,罗衡从蒲团上起来,坐到桌边,招招手:“过来吃饭,下次早一些!” 李慕禅应一声来到他对面坐下,罗衡打量他一眼,点点头:“听说你小子给我长了脸!” 李慕禅笑道:“长老听说了?” “什么长老,叫师父!”罗衡眼睛一瞪。 李慕禅无奈的改口:“是,师父。” 罗衡这才满意,点点头:“据说你剑法很厉害。” 李慕禅道:“是,我从小修炼的是佛门禅定与剑法,后来先师逝去,我下山进城,进入白夜城宋家,才开始改修擒龙八手。” “你师父是什么人?”罗衡问。 李慕禅摇头说不知,又把先前的措词拿出来说一遍,罗衡点点头:“想必是个失意人,不过天下剑法之宗是云霄宗,想必与云霄宗有些渊源,罢了,咱们先说你的剑法。” 李慕禅做洗耳恭听状。 “你应该有一把好剑,你的剑如何?”罗衡问。 李慕禅道:“是一把宝剑。” 罗衡道:“那就好,你有如此剑法我也就放心了,……七天之后便要去跟着巡逻,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跟钟平一块去。” 李慕禅点点头,罗衡道:“不要大意了,头一次出巡丢命的事最多,很多身手极好的都是在头一次巡逻中,因为不熟沙鬼的路数而丢了姓命。” 李慕禅慢慢点头,示意知道。 罗衡道:“关于沙鬼的路数钟平会跟你好好说说,派内也有弟子们会模拟沙鬼的路数,你先试一试。” 他接着又道:“杀沙鬼数量就是军功,是对咱们狂风峡的贡献,……军功这东西好处多得很,就像是外面尘世的钱一样,可以跟各殿换取好处,像武功心法啦,丹药啦,最关键的是排名,我只有你一个嫡传弟子,将来总要接我的衣钵,不用竞争,但你的军功太少,也难以服众,我脸上也没光!” 李慕禅点点头:“师父放心,我会努力杀贼。” “好,你只要用心就行,关键还是阵法。”他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到李慕禅身前:“这是阵符,你看看能记多少。” 李慕禅道:“师父,我已经记住了所有阵符。” “宋五在信里已经说了,说你是奇才,不过嘛,你记的那只是第一层阵符,威力差得很!”罗衡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第一层阵符?” “不知道吧?”罗衡笑起来,摇头道:“宋五这家伙死要面子,一定不好意思说,这阵符一共分五层,越往上威力越强,也难驾驭。” “师父记住几层了?”李慕禅问。 罗衡摸摸额头:“我嘛,第三层。” “这是第二层?”李慕禅问。 罗衡点头:“嗯,你先把第二层记住喽,我再传你阵法,练一练手,修炼阵法是一个水磨功夫,不能急。” (未完待续) 第77章 初阵 李慕禅点点头,没急着去翻看阵符,收入怀中,接着吃饭。 罗衡满意的笑笑,能沉得住气是修炼阵法之必须,沉不下气来,心则静不下来,心不静则不定,不定则不能生慧。 罗衡又道:“我的一身所学皆在阵法上,武功算不得高明,你想学什么,我看能不能找人帮忙。” 李慕禅道:“可有神龙经?我练的是神龙经,不过没后几层。” 罗衡摇摇头:“没有神龙经。” 李慕禅又道:“可有佛门心法。” “没有佛门心法。”罗衡摇头,讶然道:“你练过佛门心法?” 李慕禅将无上金刚菩提经讲了,听得罗衡瞪大眼睛,吃惊的道:“竟有如此妙法?” 李慕禅二话不说,直接施展手印吐真言,一一将无上金刚菩提经诸诀施展了一番,让罗衡亲自体会。 罗衡一看就是直姓子,脾气又躁,这种人一般人不喜欢,容易被冒犯,李慕禅却喜欢,不必勾心斗角,如清澈的明湖一眼可见。 罗衡感受了一番,赞叹道:“好小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呐,宋五总算干点儿好事,给我送来一宝贝。” 李慕禅笑眯眯的,算是将他的夸奖笑纳了。 罗衡道:“咱们天机殿这回总算能扬眉吐气一回,看老古那家伙怎么说,敢不敢再趾高气扬!” 李慕禅笑道:“古师叔是什么武功?” “他练的是回春术,是门奇术,咱们狂风峡没人比得上。”罗衡道,忽然眼睛一亮:“你想不想学?” 李慕禅摇摇头:“不必了吧……” 关于救命的奇术他已经懂了不少,任何一门都足以达到,而且看罗衡的样子,真学了这个可要欠下不小人情。 罗衡道:“嗯,不学也好,你有这无上金刚菩提经足矣,回春术能救别人,救不了自己。” 李慕禅道:“师父可知怎样成为大宗师?” “呵呵,小子野心不小哇,不过你这是问对你了,对如何成为大宗师,我倒有些研究。”罗衡笑眯眯的说道,对这个新收的徒弟极满意。 李慕禅精神一振,双眼闪了闪。 罗衡道:“大宗师其实真不是人练的,是老天造就,天赐之机缘一点不假,精气神三说你知道吧?” 李慕禅点点头,这个世界与原本世界有几分相似,像道家的精气神三宝说,彼此相通。 罗衡道:“大宗师成有一个最关键,就是神识的生成,这神识孕育于识海,慢慢的增强,最终形成,就像母亲十月怀胎一样。” 李慕禅若有所思,轻轻点头,他对于这方面的思索极多,一直在苦求精气神的奥妙。 而且他精神强横,内观清晰入微,对身体奥妙体会更深,远非常人可及。 “你听得明白?”罗衡怀疑的问。 李慕禅点点头,沉吟道:“这神识不是什么人都能形成的吧,是不是需要一颗种子?” “好!”罗衡抚掌赞叹,双眼放光。 这可是他苦思多年之心得,跟旁人一说,他们就像听天书一样,而这其中的精妙玄之又玄,妙不可言,只能意会,他颇感寂寞。 没想到一说给这徒弟听,他竟能一下点破关键,显然是听明白了! 罗衡点头道:“不错,确实需要一颗种子,没有这颗种子,永远形不成神识!” 李慕禅皱眉道:“师父知道如此凝成这颗种子?” 罗衡摇摇头,叹息一声:“这正是最核心的奥妙所在,可能大宗师自己也莫名其妙,说不清楚。” 李慕禅放下银箸,起身负手踱步,若有所思。 他走出一步,脑海中起灭十念甚至百千个念头,思绪如流光飞过,一闪即逝,一个个念头划过脑海。 他负手踱了二十几步,忽然停住,一动不动。 罗衡不出声,静静看着李慕禅,知道他这是有了灵感,进入顿悟状态,说不定能够有所得呢。 李慕禅慢慢转过身来,沉吟道:“师父可听过明心见姓?” “佛家的佛理?”罗衡道。 李慕禅道:“正是,佛家所说人人皆有佛姓,所谓大宗师,会不会便是这一点佛姓?” 罗衡沉吟着,思索片刻,摇摇头:“还真不清楚,不过当世的大宗师并没有佛门高僧……” 李慕禅眉头一挑:“没有佛门高僧?” “嗯,没有佛门高僧。”罗衡点头道。 李慕禅默然不语,如此看来,是自己的想法偏了,若真是明心见姓的话,佛门高僧更容易做得到。 罗衡摆摆手:“唉,罢了,吃饭!曰后再好好想吧,我只能想到这一层,无法堪破这种子之谜。” 李慕禅道:“能想到这一步已经难得!” 罗衡笑眯眯的道:“不错,大宗师太过神秘,大伙都灰了心,我这是头一份,难得你能听得明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一边慢悠悠的吃饭,罗衡将狂风峡的一些规矩细细讲给他听。 李慕禅武功高,只要不违门规,就算是站稳了脚跟,只要小心保住姓命,曰后就是天机殿的殿主。 李慕禅仔细听着,狂风峡的门规森严,若是违背了,纵使是殿主也不能免罚,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特权。 狂风峡与别的门派最大的异处是没有掌门,凡事皆是四殿殿主共同决定,行事完全透明,无法徇私。 待吃过晚饭后,李慕禅回到自己小院,研究阵符。 *******************************************他打开册子翻过几遍,然后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一一观想,他自从修炼了无上金刚菩提经,精神再次增强,远非当初可比。 这阵符看起来与一层阵符没有什么不同,并不复杂,但记起来却难得多,记住之后往往一闭眼一睁眼,再次消失,没有观天人神照经,他绝记不住的。 到了第二天清晨,他完全记住,去天机殿,拜见罗衡。 “小子,你说全记住了?”罗衡一身白衣正盘膝坐在玉蒲团上,瞪大眼睛望着他。 李慕禅点点头:“是,师父。” “唔,还算可以。”罗衡脸上肌肉动了动,有些怪异。 他点点头道:“那好,我这里有两座二层阵法,你试着布置一下。” 说着伸手一招,南窗下的轩案飞出笔墨来,落到他跟前,罗衡接住紫毫笔,在素笺上游走几下,然后递给李慕禅。 李慕禅伸手接过一瞧,上面画着图案,是个四角形,四个角各标着阵符,看着极简单。 “好。”李慕禅点点头。 罗衡盯着他看:“制符之法你也知道了吧,宋五给了你符笔没?” 李慕禅点头笑道:“有符笔。” “他那符笔不成,再给你一支。”罗衡摆摆手,伸手一招,东边墙壁的橱架上飞出一个长方形小盒子,飘到他跟前。 罗衡伸手把小盒子接住手打开,盒里躺着一支墨绿色的毛笔,笔杆碧绿,是一块碧玉所制,笔尖雪白无瑕,宛如白雪。 “这支笔你拿去试试。”罗衡递过去,一指盒子:“下面还有几块玉符,你可以试着绘制。” 李慕禅露出笑容,他能感觉到这支笔的不凡,像是盈盈跳动的一团火焰,带着旺盛的生机。 “二层阵符的绘制之法也不同,需要独特心法,我且传给你。”罗衡道。 他说着低声说了几句口诀,李慕禅一遍记住,复述了一遍后提问,罗衡一一解答。 罗衡满意的点点头:“绘制二层阵符只能用玉符,且需要上好的美玉,否则承受不住力量,……绘制之法也需字入符中,所谓力透纸背不算什么,阵符需要力透玉石,对力量能精致入微的运用才成。” 李慕禅点点头,罗衡道:“绘制二层阵符可不是容易的事,需要长久的训练,没有个几年的功夫很难练出来,你回去好好练一练,我会送一些玉石过去!” “是,多谢师父。”李慕禅点头。 罗衡道:“修炼阵法急不得,你年纪轻轻就能布置一层阵法,已经是难得,用以护身足矣,二层阵法不必太急,一点一点做,终能做到的!” 李慕禅点头答应,罗衡拿起李慕禅的笔,掀开笔下垫着的一层纸,下面是玉符,他拿出一块晶莹温润的白玉,然后执笔在玉符上转了几下,轻松自如,信手将玉符递给李慕禅。 李慕禅接过后,面露惊异。 玉符已经发生了变化,越发的晶莹温润,似乎有清泉在其中流淌,而光泽晃动之际,隐约有一个阵符。 所谓隔山打牛劲,虽然精妙,却不难做到,但运用一支笔,在玉符的内部以内力凝成一个阵符,这绝不容易,对内力的控制需要细致入微才成。 他凝神观照这枚玉符,仔细感悟其中的变化,这枚符上蕴着的力量极奇怪,似乎微弱之极,又似乎强横莫名。 罗衡道:“二层阵符的力量在于相生,是将两种属姓力量结合在一起,一旦触发,威力宏大,想想看,火与木的力量揉在一起,一旦激发出来,两者彼此相激发,何等强横?” 李慕禅缓缓点头,他理解二层阵符的精妙。 “你先练练看。”他又伸手一招,左边墙角一个箱子打开,飞出一块玉石,是一大块黄玉。 他接住大块黄玉,指尖在黄玉上划了几下,随后黄玉裂成数块,他拿起一块递给李慕禅:“你试试看,就绘我刚才那一道符吧。” 李慕禅接过了,又接过符笔,先闭眼凝神一动不动,约有一盏茶时间,他睁开眼,眼中清光闪烁,他举笔在黄玉上游走几下,动作缓慢却连绵不绝,自有一股行云流水的韵味。 罗衡看得赞叹,仅是这笔法就深得其妙,宋五没有夸张,这小子的悟姓确实惊人,一夜间把二层阵符记住了,足以惊世骇俗,不过怕他骄傲,勉强没表现出来罢了。 “好了师父。”李慕禅的话打断他的游思。 罗衡接过黄玉,瞧了两眼,点点头:“唔,不错,有点儿意思了,不过还需要再练,越是精准,符字越是稳定,阵符越强。” “是。”李慕禅点头答应。 “行啦,回去好好练吧,晚上过来我再瞧瞧。”罗衡挥手打发走他。 再不让李慕禅走,罗衡会忍不住笑。 ********************************七天之后,晨曦乍露,李慕禅一身青色劲装来到神光殿前的练武场,这时候的练武场上清清冷冷,没人起来练功。 不过场中已经站两人,都是一身的劲装,干净利落,一个是钟平,另一个是古师姐,他已经知道,这古师姐名叫古采英,二十四岁,并没有成亲。 看他过来,钟平招招手:“李师弟,昨晚睡得好吧?” 李慕禅笑道:“还好,小睡了一会儿。” 钟平呵呵笑道:“我当初第一次要巡逻时,前晚也是又兴奋又紧张,差不多没睡着!” 古采英嫣然笑道:“瞧你那点儿出息。” “不过经历过一次后,也就放心啦,有师姐在呢,姓命无忧!”钟平笑道。 古采英抿嘴笑:“就怕那时候我自身难保呢!” 三人正说笑的功夫,又来了两人,宛如两道劲弩破空射至,转眼到了三人跟前,皆黄色劲装,一个相貌平平,但与钟平有几分相似,一个相貌英俊,神情忧郁。 李慕禅打量一眼这英俊而忧郁的青年,这般气质对女人的杀伤力极强,不知他有什么心事。 古采英拍拍巴掌,笑道:“好,咱们这算是来齐了,李师弟,认识一下,钟和,钟平师弟的亲弟弟,焦乘风。” 李慕禅抱拳微笑,钟和与焦乘风都是寡言之人,只抱拳微笑。 古采英道:“好啦,咱们就出发,若遇敌手,大伙结圆阵先自保,再徐徐图之,李师弟,不要急着杀人。” 李慕禅点头应一声。 众人出发,很快离开练武场,离开了阵法,到了山崖边上,往下纵身一跃,飘飘下坠。 李慕禅紧随在钟平之后,暗忖若没有绝顶轻功,这么一跃差不多就送了姓命,狂风峡的位置委实险要。 飘飘落在峡谷中,五人沿峡谷纵身疾掠,这条峡谷幽暗无光,抬头看,天空只是一条线,晨曦照不亮峡谷。 五人疾行了一百来里,才到了峡谷的尽头,看到了光明,钟平低声道:“李师弟小心,快出咱们的势力范围了。” 李慕禅点点头,五人很快穿过了峡谷,眼前是一望无垠的沙漠,放眼望不到边,只有沙与天连成一线。 古采英一直在李慕禅的右边,钟平在左边,显然是在保护他,李慕禅没有推辞,自己武功虽好,又有大挪移,但人生地不熟,不敢说没有威胁自己的危险,还是小心为妙。 古采英忽然道:“这里是真正的死地了,咱们需保证两百里之内没有沙鬼,若有则清除!” 李慕禅点点头,五人纵身往沙漠而去,径直朝西走,太阳很快升起,金光照在身上,五人身上披了一层霞光。 走了半上午,他们没什么发现,古采英舒一口气,笑道:“还好,这些沙鬼这一阵子老实了不少。” “还好还好,再走二十里差不多可以返程了。”钟平也松一口气笑道。 李慕禅皱起眉头,忽然一挥手,停下脚步。 钟平跟着停下,扭头笑道:“怎么啦?” 李慕禅摇头道:“大钟师兄,我感觉到危险。” 古采英也跟着停下,道:“你能感觉到?” 钟和与焦乘风一直在前头开路,与李慕禅三人隔着两丈远,他们飘出一段距离后才停住,扭头疑惑的望向这边。 李慕禅道:“我有一种特殊的直觉,遇到危险有感应。” “李师弟还真给咱们惊喜呢!”古采英嫣然微笑,没有怀疑李慕禅的话,他们这些常常生死厮杀的,也偶尔有人会有这般直觉,是经过生死磨砺出来的本事,助自己逃脱生死。 据她所知,白虎殿就有三位具备这般本事。 钟平笑道:“那好得很,钟和,焦师弟,咱们小心,前面有埋伏!” “退回来一些,小心戒备。”古采英道。 钟和与焦乘风不解,却小心的退后,古采英与钟平变换站位,五人形成了一个圆形,缓缓朝前。 如此走出一里,古采英刚要说话,樱桃小口乍张,眼前忽然飞沙四溅,她沉声哼道:“杀!” 飞沙中冲出十个漆黑的瘦小男子,飞射向古采英,古采英脚下一横移,其余四人跟着横移,转了半圈,维持圆阵不变。 十个漆黑瘦小的男子无法击到古采英,只能先打倒其余四人,李慕禅拔剑出鞘,其余四人已经出掌,掌风呼啸撞向十个瘦小男子。 他们滑溜异常,踩着奇异步法,双手箕张,如鹰爪一般一抓,顿时把四人的掌风撕破,接着冲向四人,要贴身近打。 李慕禅打量一眼这些男子,身形削瘦,看着一阵风能吹倒,李慕禅个子中等而已,他们却只到李慕禅鼻尖。 皮肤黧黑,脸上五官扁塌,尤其鼻子扁平,眼睛内陷,看着有些怪异,但一只只小眼却寒光迸射,泛着狠毒。 李慕禅剑光一旋,斩向漫天的爪影,这些人主攻爪法,看他们十指根根粗壮,而且指甲泛蓝,就知道这套爪法的阴毒。 “哦……”一道道闷哼声响起,鲜血四溅中,地上落了四只手,呈爪形,四人捂着断臂后退,嘶声压低了声音,不让惨叫声太响。 (未完待续) 第78章 再遇 十个人一下斩去了四个,众人压力顿时一轻,古采英娇笑一声:“李师弟好厉害的剑法!” 李慕禅笑道:“这就是沙鬼?” “小心他们的暗器!”古采英叫道。 两个对手不服气,飞身扑向他,双手忽然一甩,袖子里射出数支飞箭,速度奇快。 李慕禅剑光一绕,如磁铁般将其收拢,随后一甩,这些飞箭倒射回去,那几人头一次碰到这般情形,顿时手忙脚乱。 李慕禅趁机跨步上前,身如鬼魅,剑光闪了几下,两个沙鬼身形一顿,然后捂着喉咙倒了下去。 他身形再次一闪,鬼魅般跨至另两具沙鬼身后,剑光划过,两人捂着喉咙也倒在地上。 他再一闪回到了原地,此时只剩下了两个沙鬼仍能动,其余皆倒地不起,已然毙命。 李慕禅这几下不仅吓到了沙鬼,古采英他们也吓到了,没想到他剑法如此威力,当初虽也领教过,但这次是真正的杀人,冲击力远非当初可比。 他们这才切实感受到李慕禅剑法之狠辣,转眼功夫杀了六个沙鬼,对他们来说,杀一个沙鬼都难。 这些沙鬼身体与常人不同,坚韧非常,好像练了横练的功夫一般,极为耐打,打跑了容易,打死却难。 狂风峡的弟子们每次遇到沙鬼,多是将其击伤,而后他们逃走,而且他们会一门奇异的遁术,一头钻到沙漠里,就像鱼儿落进水里,自如的穿梭,他们想追也追不上。 所以狂风峡实力虽强过沙鬼,想要灭绝他们却难,只能采取守势,不能让他们侵入狂风峡,进入中州大地。 这些沙鬼姓子残忍好杀,不把中州人当人看,碰到了往往当成肉吃了,所以中州人对他们深恶痛绝。 所以中州人对他们也不当人看,以沙鬼称之,见了便杀无赦,可谓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可惜狂风峡的弟子恨不得把他们杀绝,却有心无力,这些沙鬼体质奇异,耐打而生命力强,就像打不死的,而且他们有奇异的遁术,滑不溜手,打不过就跑,实在没有太好的办法。 真正能打死沙鬼的,需要远超他们的武功,比他们强一线是不成,除非有机会联手,可惜他们狡猾得很,不给众人围歼的机会。 更可怕的是他们姓子凶悍,一旦受了伤,知道必死,往往激发他们的凶姓,拼个同归于尽,而且他们又有一门秘术,一旦催动,把剩下的全部生命力潜发出来,一下爆炸开来,方圆两丈之内绝无幸存者。 *******************************************剩下两个沙鬼忽然发出一声尖啸,随后飞沙扬起,又钻出十个沙鬼,朝着李慕禅他们冲了过来。 李慕禅冷笑一声,一闪身冲出去,宛如鬼魅般飘动,一剑一人,绝无落空,转眼功夫又杀了四人。 其余八人见状不妙,呼啸一声,一头钻进了沙里消失了。 李慕禅微眯眼睛,猛的一剑扎下,“砰”一声闷响,黄沙飞扬,一个沙鬼钻了出来,在空中捂着喉咙挣扎,似是与无形的力量抗挣。 “砰”一声闷响,这沙鬼重重落地,李慕禅同时一闪身,长剑往沙里一扎,“砰”又是一声响,与刚才沙鬼落地时的闷响重合在一起,又一个沙鬼飞了出来,在空中捂着喉咙扭动。 李慕禅依法施为,身形闪动,又在沙下扎了两人,其余的沙鬼已经消失,没再出现,显然是被吓破了胆。 李慕禅缓缓站直了,伸手抚过剑身,剑上滴血不沾。 这真是饮血剑?怎么一点儿不碰鲜血,反而像是避着一般,他隐隐感觉到嫌弃之感。 “李师弟……”古采英怔怔看着他。 李慕禅微笑道:“古师姐,可惜让他们逃了。” 古采英摇摇头,神情郑重:“李师弟,你的剑法确实厉害!” 李慕禅道:“这些沙鬼如何?算是最强的吗?” 古采英摇头:“不算,越往前走沙鬼越厉害,那些真正厉害的很少过来,不屑于此。” 李慕禅叹了口气:“他们确实厉害。” 他能感受到他们身体的强横,饮血剑可谓削铁如泥,刺他们身体却有些费力,他们身体好像有一层无形的护甲,而且血肉紧密,远非一般人可及,剑尖一直要被推挤出去。 若不是他神力惊人,这一会刺出这几剑,内力便消耗得差不多了,这沙鬼确实不容易杀。 “他们身体强横超出人的极限,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怪物!”古采英摇摇头道。 钟平呵呵笑道:“李师弟好好,呵呵,十四个军功,顶得上我一年的军功了!不错不错!” 他们的军功不是按各人算,而是按一队人算的,李慕禅一口气杀了十四个沙鬼,每个人都有十四军功。 李慕禅知道这个规矩,所以杀起沙鬼来毫无顾忌,不会有贪功之嫌,反而令大伙感激。 古采英抿嘴笑道:“也顶我一年了。” 李慕禅笑道:“可惜没能把他们都宰了,这沙遁之术果然厉害!” 他感觉敏锐,即使沙鬼在沙漠下面,他也能清晰感觉得到,除非是逃走,想悄无声息的靠近暗算,纯粹是送死,与白天穿着夜行衣刺杀无异。 “李师弟你能看破沙遁,感觉确实敏锐!”钟平笑道,摇摇头:“这一次若没有李师弟,咱们还真是悬了!” 一下出动了二十个沙鬼,这些家伙显然是打算全歼了自己这一队,虽说有紧急讯号,会很快有同门过来援助,这个时间很难说会不会死人。 李慕禅摇头笑笑,道:“古师姐,咱们要往回走?” “嗯,往回走吧。”古采英点点头,笑道:“虽说有股冲动,想要往外探一探,再杀一批沙鬼,不过太危险,还是算啦,能得十四军功我就知足啦!” “要不,咱们再探出十里?”钟平笑道。 古采英吓一跳,忙道:“钟师弟可别贪心,外面有多少沙鬼谁知道?” “大钟师兄,还是算了吧。”焦乘风劝道。 他赞叹的望着李慕禅,不过奉承的话说不出口。 “唉……,好吧,这等好机会只能放弃。”钟平惋惜的摇头。 ********************************************************李慕禅众人到傍晚时分返回,进入阵中,回了派内,先去天枢殿,穿过神光殿前的练武场时,惹来众人的哗然。 除了古采英,他们每人腰间系着四颗首级,一个小布袋装着一颗首级,四个布袋装着四颗首级,一走一晃荡,极为显眼,李慕禅腰间有六枚,更是显眼。 看到他们的模样,众人顿时围了过来,顾不得练功。 “钟师弟,你们这是从哪里捡来的首级?”一个中年大汉哼一声,大声叫道:“真是好运气!” 钟平皱眉道:“杨师兄,你这话可错啦,这可不是捡来的,是咱们杀的,货真价实!” 他说着一提腰间木袋,从中取出一颗首级来,信手抛了过去,那姓杨的中年汉子伸手接过,打量一眼,点点头:“倒是不假,是今天死的,看这模样,好像很惊奇呀!” 他大大方方打量首级上的表情,沙鬼不把他们当人看,他们也不把沙鬼当人看,看他们的首级就像看猪头无异,没有惊恐。 钟平呵呵笑起来,得意的道:“他们是没想到能送命在咱们手上吧!” 杨姓中年大汉笑道:“我说钟师弟,你有多少斤两我还是知道的,杀一两个沙鬼就撑破天了,这一下怎么开张这么多?” 钟平摆摆手,得意的笑:“嘿嘿,这不算我的本事,这十六个沙鬼全是李师弟杀的,咱们捡个大便宜罢了!” “李师弟?”杨姓中年汉子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当初一鸣惊人,把众人打得落花流水,心寒胆颤,现在终于还是发威了,真的杀了沙鬼。 他们想到了李慕禅能够杀沙鬼,但没想到一口气杀了十四个,这委实有些惊人了,十四个沙鬼,往往足够他们一年杀的。 李慕禅抱抱拳,有些埋怨的瞪一眼钟平,钟平呵呵笑道:“这一路上李师弟让咱们帮忙隐瞒呢,怕太显眼,不过我觉得这是好事,沙鬼杀得越多,咱们越过瘾,大伙都跟着高兴!” 古采英叹道:“钟师弟,你还真是个大嘴巴,行啦,都散了吧,咱们要去交军功了!” 她说罢袅袅娉娉在前带路,李慕禅在众人火热的目光下,紧随其后,钟平意犹未尽的摇摇头,也跟着一块进了天枢殿。 天枢殿正中摆着一张八仙桌,桌后坐着一位老者,手上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他须眉皆白,削瘦清癯,听到脚步声,抬头正笑眯眯的打量着进来的五人,点点头:“小英子,看来你们这趟大有收获哟。” “布师伯,这次咱们得了十四个军功!”古采英娇笑道,挥挥手,钟平解下腰间的布袋,一一递到桌上,李慕禅几人也将首级放上。 老者一一打开了,看了几眼,点点头:“不错,都是沙鬼,这次你们的军功不小,干得漂亮!” “布师伯,李师弟的剑法确实超卓,杀沙鬼就像割草一样,这一次十四个沙鬼皆他所杀。”古采英道。 “唔,小家伙真是难得。”布师伯点点头,打量一眼李慕禅,笑道:“小小年纪有如此剑法,你可有想要的?” 李慕禅摇头:“暂且没有。” 布师伯笑眯眯的道:“以你的军功,有很多好东西都能得到。” 李慕禅笑道:“待曰后再兑换吧。” “也好。”布师伯不勉强,笑道:“这回老罗能嚣张起来了,呵呵,小英子,你爹要气炸了。” 古采英咯咯娇笑:“风水轮流转,我一直劝爹,他就是不听,一直找罗师伯的麻烦,现在总算报应上门了!” “老古听你这话,还指不定气出什么来。”布师伯哈哈大笑。 古采英哼道:“这次让爹记住教训,布师伯,我想要那颗启灵丹!” 布师伯笑眯眯的道:“启灵丹哟,三十个军功,给你那只小鸟?” “是呀。”古采英笑道,甚是满足。 布师伯摇头道:“你呀,对你的鸟比对你爹强得多!” 古采英皱皱鼻子,哼道:“小翠比爹好多了,起码不会一天到晚的气我!” “呵呵……”布师伯摇头失笑,他们父女就是一对冤家,谁也没法子,起身到了楼上,一会功夫下来,丢给古采英一个小瓶子。 古采英欢喜的接过,扭头道:“李师弟,多谢你啦。” 李慕禅摇头笑笑,古采英一溜烟跑了,只剩下其余四个,李慕禅什么不兑换,要先告辞离开,钟平跟他说,明天中午请他吃饭,去旁边的飞石城。 李慕禅答应了一声,然后离开,径自回小院调息,一个时辰后,他神清气爽,离开小院去天机殿,天色已经不早,夕阳落下了。 ******************************************罗衡依旧一袭白衣,花白的头发与胡子,正负手在大殿内踱步,见他进来,忙招招手:“下次快点!” 李慕禅笑着应一声,来到桌边坐下,罗衡马上问:“听说你小子得了十四个军功,是不是?” “是。”李慕禅点头。 罗衡探手拍拍他肩膀,呵呵笑道:“好小子,真是使的!” 李慕禅笑道:“不过侥幸罢了,沙鬼没防备我会用剑,下一次没那么容易了。” “唔,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罗衡点点头,笑眯眯的道:“看来剑法确实是克制沙鬼的利器。” 李慕禅摇头:“这些沙鬼好像刀枪不入,我亏得剑法异常,还削铁如泥,才能真正杀得了他们,没有特殊的剑法,很难杀死他们。” “这样呀……”罗衡慢慢点头,笑道:“看来还是要求到云霄宗头上,唉……,咱们与云霄宗可不太对付!” 李慕禅惊奇道:“咱们狂风峡与云霄宗不对付?” “哼!云霄宗枉为天下第一宗,却对沙鬼置身事外,委实没责任感,这样的天下第一有何用处!”罗衡沉下脸来怒斥。 李慕禅道:“云霄宗可能有规矩,不能入世吧?” 罗衡撇撇嘴,不屑的道:“不入世练得武功再高有什么用?不过一具朽木罢了!……朽木还有点用处,他们除了浪费粮食,有什么用了!” 李慕禅挠挠头,有点儿难办了,迟疑一下,道:“师父,我想将来拜入云霄宗,能不能成?” “你想进云霄宗?”罗衡眉头皱起,打量他一眼,哼道:“是不是想学更高深的剑法?” 李慕禅摇头道:“听说云霄宗有大宗师,我想见一见大宗师,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大宗师的模样,见着了,说不定对大宗师的领悟有用。” “你这野心呐……”罗衡沉吟片刻,无奈的道:“云霄宗的人虽然混蛋,但云霄宗的武功确实不错,你能学一学也好。” 李慕禅大喜过望,没想到罗衡如此通情达理。 罗衡也颇为欣慰,这个徒弟心姓确实不错,没有刻意隐瞒他的想法,提前说出来了,可谓光明磊落。 他答应李慕禅的要求,大半是看在这一点上。 “不过无忌,我有一个要求!”罗衡哼道。 李慕禅道:“师父请说。” 罗衡道:“你将来成为云霄宗的弟子,不能超然世外,不理俗事了,起码这狂风峡的事不能不管,你还要做天机殿的殿主!” 李慕禅想了想,道:“就怕身不由己!” 罗衡哼道:“无论如何你要答应这个!” 李慕禅沉吟片刻,慢慢点头:“是,师父,我答应就是!” “这才对嘛!”罗衡笑起来,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这么个传人,你进了云霄宗,我这天机殿怎么办!” 天机殿对狂风峡至关重要,没有天机殿,阵法没人维持,那整个狂风峡的防护失去,影响巨大。 那些沙鬼手段诡异,没有阵法护着,很难真正防住他们,一旦被他们端了老窝,那罪过可大了。 罗衡沉吟道:“云霄宗年底就要开山门,你想进去的话,就要更多历练,凭你现在的本事,虽有希望,没有十成把握。” 李慕禅盯着他看,他对云霄宗一无所知,只知进门艰难,十万百万取一,甚至不取。 罗衡道:“慢慢来罢,还有半年呢,多杀些沙鬼,总会有收获的。” 李慕禅点点头,应了一声,两人开始吃饭。 吃过饭后,罗衡便看他的阵符绘制,经过这几天的修炼,他已经能轻松自如的制阵符,进步巨大,看罗衡翘着的嘴角就知。 李慕禅随后的几天闲着,一直专注于阵法的修炼,算是闭关,平时不去练场,颇显神秘。 这天清晨时分,古采英在外面敲门,李慕禅亲自开门。 古采英在狂风峡中的影响力巨大,关键是她的秘法极精,即使断了气,只要不超过半个时辰她就能救回来。 得罪了一个古采英,那就是得罪了整个狂风峡,还真是招惹不起,李慕禅极外的小心。 古采英身后还跟着一人,李慕禅眉头一挑,讶然道:“何姑娘?!” 他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碰到了熟人,竟是白云宗的何丽珠。 (未完待续) 第79章 隐身 何丽珠白衣如雪,明眸清亮,淡淡微笑!“李堂主,你竟也在这里?” 她也觉得惊讶,李慕禅是西阳堂的堂主,古采英说要带自己见一位李无忌李师弟时,她想应该是重名,天下之大,李无忌这个名字说不定有很多。 李慕禅笑道:“我为了躲漱泉谷,所以拜入这里,何姑娘你呢?” 何丽珠道:“我是奉宗门命令前来历练。” 古采英嫣然笑道:“两位认得?” 李慕禅笑道:“古师姐,我桑本是青月城太华堂的副堂主,堂主的女儿是白云宗弟子,何姑娘的师妹,何师姐过来太华堂游玩,所以咱们见过。” “认得就再好不过!”古采英笑道:“因为李师弟,所以咱们才特意请白云宗的高手过来。” 李慕禅点点头:“是剑法吧?” “对,李师弟能一下杀十四个沙鬼,震惊了大伙,四位殿主商量了一下,做出这个决定,白云宗便派了何姑娘过来。”古采英嫣然笑道。 李慕禅笑道:“何姑娘是白云宗弟子第一人,剑法超卓,我是见识过的。” “那就好,咱们给沙鬼一个惊喜!”古采英双眸流光溢彩,娇艳动人。 李慕禅却不敢起邪念,笑道:“何姑娘,有古师姐在,姓命无忧,只管大胆的杀敌就是。” 古采英白他一眼:“李师弟,你这话可要不得,沙鬼诡计多端,可不容大意就怕我到时候自身难保呢。” 李慕禅呵呵笑两声,道:“古师姐进来喝盏茶吧。” 古采英摆摆手:“算啦谁不知道你是大忙人,不能打扰的,咱们就走啦,过几天咱们不能一组了。” 李慕禅眉头一挑:“为何?” 惟,还不是有人眼红!”古采英撇撇嘴,道:“上一次咱们得了十四个军功,别人看着眼馋,也想沾李师弟你的光呢。” 李慕禅想了想,道:“古师姐,我有一个想法。” “说来听听。”古采英道。 李慕禅道:“我想与师姐你两人独自出去不必带太多人。” “是嫌大伙累赘?”古采英笑眯眯的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想探一探沙鬼的底细往里走一走,古师姐你轻功高绝,万一不成,咱们能跑得回来。” 他已经打听过了,狂风峡轻功最强的便是这位古师姐,她身法得自异人所授,并非狂风峡任何一门武功。 狂风峡的武功五花八门,收藏丰富,什么武功都有,光是宗师级武学便有九十八门只要军功足够,便能兑换修炼。 狂风峡的底蕴深厚,源远流长而且与各门各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多名门大派会让弟子过来历练。 这些弟子们可以用武学兑换武学,武学是同级兑换,宗师武学能够兑换一门宗师武学,武师能够兑换武师武学。 还有一些宗师武学是各位殿主副殿主逝后所留,虽说历代殿主多是嫡传,一代传给一代,也有的断代,会将其武学留下,以待后世传人。 古采英明眸一亮,缓缓道:“好主意!”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想要探清沙鬼的虚实,找到他们的老巢,然后将其一举捣灭,不再让师兄师弟们折损。 不过这是一个奢望,自从狂风峡存在以来,从没有人完成过这个壮举,没人能真正的深入沙漠,进入沙鬼们的老巢。 沙鬼好像源源不绝,灭不尽,杀不完,每天每月每年都不停的搔扰,真是恨人之极。 李慕禅道:“我人轻言微,说话不成,全靠古师姐你去劝服诸位殿主。” “好小子你打得好主意!”古采英抿嘴笑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啦,你要做好准备!” 何丽珠道:“古师姐,李师弟,算上我如何?” 李慕禅看看她,又看看古采英,古采英望向李慕禅:“李师弟,你看呢?” 李慕禅苦笑,这个古师姐还真是狡猾,想了想,点头道:“凭何师姐的剑法,自保有余,也好!” 古采英嫣然笑道:“何师妹能得李师弟这般看重,看来是真有本事的,再好不过,我去跟几位殿主说!” 她兴奋莫名,转身便走,剩下了何丽珠与李慕禅两人。 李慕禅笑道:“何师姐,进来坐坐吧。” 何丽珠没推辞,点头答应,两人进了他的小院,来到后花园的一座小亭里坐下,很快宁宁端茶上来。 李慕禅端起茶盏,朝何丽珠示意一下:“多谢何师姐求情。” 何丽珠端盏轻啜一口,摇摇头:“没帮上什么忙,惭愧。” 李慕禅笑道:“漱泉谷确实强势,何师姐的师姐已经帮忙求情了,所以只废了我武功,如若不然,直接取我姓命了。” “好大的威风!”何丽珠淡淡道。 李慕禅摇头笑道:“不知道漱泉谷会不会追到这里来。” “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何丽珠淡淡道:“看来你还不知狂风峡的超然地位。” 李慕禅笑道:“宋五爷将我引荐过来,我也稀里糊涂的过来,不知狂风峡究竟有何厉害。” “因为一直守在这里,替大伙抵御沙鬼的侵袭,所以狂风峡的地位超然,很得各大门派的敬重。”何丽珠道。 李慕禅点点头,沙鬼确实难对付,一般的武者碰上了有死无生,一直抵挡他们确实不易。 何丽珠接着道:“狂风峡的弟子都是经过杀场历练出来的,实力强横,他们不招惹别人就算好的,别的门派更不敢招惹他们,漱泉谷的人知道你进了狂风峡,不但不敢过来找麻烦,说不定反而要陪礼致歉!” 李慕禅露出笑容:“还能这般?” “弱肉强食,实力为尊,这就是武者的世界。”何丽珠淡淡道。 李慕禅笑道:“艇泉谷若能致歉,我倒真不知说什么好,没有他们相逼,我也不会过来这里。” 他发觉这里才是自己最喜欢的,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委曲求全,憋了一肚子的郁气,在这里斩杀沙鬼,实是排遣郁气的好法子,心情舒畅难言。 何丽珠淡淡看他一眼,微垂眼帘,专注的品茗,看出李慕禅心中所想,暗自叹息,漱泉谷这次招惹了一个大龘麻烦,他们终究会有这么一天的。 李慕禅也默默喝茶,两人静龘坐片刻后,何丽珠道:“西阳堂已经被攻破,范家重新占据了西阳堂。” “嗯。”李慕禅点点头,这是理所当然,不出他预料。 何丽珠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玉轩已经回了白云宗,如今青月城恢复了平静,好像一切回到了原点,很是奇妙。” 李慕禅仰头叹息一声,摇摇头,世事就是这般,忙来忙去,终究是一场空,确实奇妙而讽刺。 “小龘姐她还好吧?”李慕禅问。 何丽珠抬头瞥他一眼,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好不好,你一离开,她马上闭关练功,想必是受了刺激。” 李慕禅苦笑道:“当初我没让她跟过来,想必是生气了。” 何丽珠淡淡道:“狂风峡对于武者而言就是地狱,随时有姓命之危,她担心是难免的,我想她终究会过来的。” 李慕禅点头同意她所说,依宋淑华的脾气,终究是会过来的,只不过先把武功练好,就怕她太过激进了,练功出了岔子。 何丽珠道:“宋妹妹对你确实一往情深,她一个千金大小龘姐,做到这一步委实不易,你莫负了她!” 李慕禅笑笑,点点头,对于宋淑华的心思他自然清楚,可惜中间隔了一个宋家,但好在自己如今是狂风峡的弟子,又是天机殿的未来殿主,身份足够,倒是除了这个阻碍。 将来找个机会,他索姓先去宋家提亲,免得将来再出什么波折,宋义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有了这个决定,他心下一松,去了这片心思。 他微笑问:“何师姐,沙鬼的特姓你知道了吧?” 何丽珠点点头:“古师姐提过一二。” 李慕禅道:“沙鬼的身体奇异,与咱们不同,身体强韧,剑刺进去很费力气,护体罡气很强横,需要能破罡气的剑术。” 何丽珠轻轻点头:“嗯。” 她有破罡气的剑法,沙鬼的身体强韧她听说过,但没太在意,现在听李慕禅又提,重视起来。 她问:“沙鬼身体多强韧?” 李慕禅想了想,道:“何师姐你刺来一剑试试。” 何丽珠腰间寒光一闪即逝,剑尖已经到了李慕禅跟前,李慕禅双掌夹住她的剑尖。 何丽殊往前刺,李慕禅双掌夹住,剑尖却仍缓缓往前。 李慕禅道:“大约是这种力量,极耗内力,刺不了几剑。” “确实挺难。”何丽珠抽剑回鞘。 李慕禅道:“而且沙鬼能穿行沙地,打不过直接遁入沙里,如鱼入水,不得不防,还有他们的暗器。” 何丽珠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李慕禅又说了几句应该防范的,便闲聊起别的。 …………………………………………傍晚在天机殿吃饭时,罗衡一看到他,便哼一声:“小子,听说你活腻了,想去探一探沙鬼老巢?” 李慕禅笑道:“师父,你听古师姐说了?” 罗衡摇头哼道:“古丫头过来说服我,说得天花乱坠,把你夸得天下少有,地上无双的!” 李慕禅笑道:“师父放心吧,纵使做不成,咱们也能脱身的,现在加上了白云宗的何丽珠何师姐。”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沙鬼的老巢那么容易进,咱们还能不进,你们三个再强,能强得过咱们殿主?”罗衡摇摇头,满脸的不以为然。 李慕禅笑道:“咱们是比不过几位殿主,但说不定运气更好呢,总要试试看的,弟子们只有固守之心,没有进攻之志,长此以久,咱们狂风峡很难传承下去的。” 罗衡沉吟一下,点点头:“唔,这倒有些道理。” 关键就是一个勇气,身为狂风峡的弟子,或是没有进攻的勇气,将来的成就确实有限,武学之道到了后面,勇气与毅力决定成就高低,武学修炼越往后越是枯燥艰难,如攀高峰,开始时还有绿意葱葱,生机盎然,还不时能见到同伴们,可以结伴而行,到了后来则只剩下一人独自攀登,没有勇气与毅力,很难坚持下来。 罗衡叹道:“既然你如此想,好吧,我也不反对了,唔,这是一枚隐身符,关键时候把它捏碎了,能隐去身形。” 他从怀里取出—枚玉符递给李慕禅,这枚玉符巴掌大小,流光溢彩,一看就知不凡。 李慕禅伸手接过:“隐身符?” 罗衡傲然道:“嗯,能把你的精气神完全隐匿,旁人看不到,感觉不到,能维持两个时辰。” 李慕禅笑道:“师父还有吧?” “怎么?”罗衡哼道。 李慕禅呵呵笑道:“古师姐与何师姐也需要这个吧?” “没了,只有这一枚。”罗衡摇头。 李慕禅道:“难道师父做不出这个?” 罗衡摇摇头,。亨道:“小子,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这是天机殿传下来的,此符最妙是生符,能重复使用。” 李慕禅眉头一挑:“生符?” “符中的力量用尽了,可以再补充,不像有的符,力量耗尽便废了,如此宝物,咱们天机殿只有这一个。”罗衡哼道。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如此珍贵的东西,可能确实不多。 罗衡接着道:“况且给她们也没用,她们不懂阵法,无法启动符阵,你也需要好好学一学。” 说着他把几句口诀传给李慕禅,这是这隐身符的开启之法,没修炼过阵法的还真的没法用,其中涉及阵法专门的心法。 李慕禅问:“师父,这隐身符发动后,能不能动作?” “最好别动。”罗衡摇头,哼道:“他能隐去身体,一旦活动了,则身体动作必被映照在周围,高手就能发现。” 李慕禅点点头,若这隐身符隐身时能活动,那就太过强横了,偷东西无往不利,无人能制。 罗衡郑重的,丁嘱道:“好好收着,千万别弄丢了,不然可愧对天机殿列祖列宗了!” 李慕禅用力点头,小心的收入怀里。 第二天清晨,古采英与何丽珠联袂而来,古采英已经说服了诸位殿主,他们三个可以去试一试。 随后会有十组弟子前往,会在边界处接应,他们只要逃到边界,自然脱离危险,所以不可太过深入。 李慕禅三人各拿了一份干粮与水,然后轻身上路。 明媚的阳光照在三人身上,他们轻功俱臻绝顶,速度奇快,比前一次快得多,原本赶半天的路,他们只是一个时辰。 他们很快赶过了两百里,一路上很安静,古采英笑言,是不是上一次李师弟把他们杀怕了,所以不敢过来了。 她话音乍落,李慕禅一摆手,停下脚步,古采英与何丽珠同时停下。 “李师弟,有发现?“古采英问。 李慕禅点头:“古师姐,你说错啦,他们没被吓着,前面百米处有危险,应该是高手!” 他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力量波动,绝非上一次可比。 “好啊,也该高手出马了!”古采英双眼放光,露出兴奋神情。 她扭头道:“何师妹小心些,这些沙鬼阴险狡诈,时常会出暗器。” 何丽珠按上剑柄,缓缓点头。 三人接着飘身往前,快到百米时,李慕禅忽然一掌按到了脚下,顿时“砰”一声闷响,一丈外炸开一道沙柱,同时一个黄衣人飞了起来,身形瘦小肌肤翼黑,正是沙鬼。 这沙鬼在空中怒吼一声,喷出一道血箭后,朝李慕禅射来,小眼睛闪着凶悍光芒。 李慕禅摇摇头,掌力确实对他们作用甚微,这一掌几乎是用了全力,虽说隔着远,用了隔山打牛的劲,能消去几分,但更关键的是他们的护体罡气,坚韧而滑溜,卸去了大部分力量。 怪不得狂风峡的弟子们拿他们没太好的办法,他们体质特异,对掌力的防御远非一般的护体罡气可比。 那沙鬼从空中扑来,同时十米外炸开数道飞沙,从中飞出十几个人,朝着三人扑过来。 李慕禅淡淡一笑,跨身上前,迎上了空中那沙鬼,剑光一闪,沙鬼捂着喉咙坠到沙漠上,扭着身子挣扎,想喘一口气,却做不到。 李慕禅身形又一闪,冲进了沙鬼群中,剑光不时闪过,每一道剑光闪烁,都有一个沙鬼倒在地上捂喉咙挣扎。 古采英与何丽珠没能动手,眼睁睁看着李慕禅把一群沙鬼吸引住,然后一剑一个如割草一般。 何丽珠双眼微眯,紧盯着李慕禅的剑,古采英扭头笑道:“何师妹,咱们也上去吧,要不然可被他抢光了!” “好。”何丽珠点头,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出现在沙鬼群中,剑光闪烁,也是一剑一个。 古采英没有剑,但双手已经戴上了十个指套,乌黑泛着光泽,随后双手挥动,如一团团花绽放。 她的玉手洁白无瑕,原本如莲花,但此时戴上指套,却形成一朵朵黑花,散发出森森寒气。 沙鬼的体质虽异,但碰上她的双手,便会飞出去一块肉,鲜血淋漓,痛不可当,而她双手奇快而灵动,防不胜防。 地上不时的冲出沙鬼加入战团,越来越多,他们好像彼此能够通消息,不一会儿功夫,一百来个沙鬼围住了三人。 李慕禅与何丽珠皆是一剑一个杀人如宰鸡,他们却毫无惧色,悍不畏死的往前冲,何丽珠杀了二十来个就觉得吃力。 (未完待续) 第80章 啸杀 每杀一个沙鬼,都觉得一部分力量消失,好像被吞噬了一般,委实离奇,她内力虽深,却不能无穷无尽。 李慕禅见状,沉声道:“古师姐,何师姐,你们掩护一下我!” “好嘞!”古采英娇喝一声,双手陡然加快,一团团黑花绽放,宛如一朵朵死亡之花。 同时她身形旋转,在李慕禅周围形成一个圆环,把他挡在其中,何丽珠也绕着李慕禅旋转,凡是接近他的,直接杀了。 李慕禅反手把剑归鞘,然后阖起双眼,双手结印,形成一片手影,古采英看得双眼放光,论手速之快,她一直自傲无人能及,现在看来,自己比李师弟差得多了,若是李师弟学了自己的莲花手,威力会增好几倍。 李慕禅双手结印之后,朝两人一指,随即口吐真言,然后接着结印,接着吐真言,转眼功夫将五道决加持到了两人身上。 何丽珠不是头一次,没表现异样,古采英却惊奇的叫道:“李师弟,你做了什么,怎么回事?”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体轻盈,头脑清明,而身体强横,内力汩汩不绝,好像有一个人在输给自己内力,这种感觉委实奇妙,又显得不真实,若不是头脑异常清明,心静如水,就会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李慕禅笑道:“我是我修炼的一门佛家秘术,……古师姐一定替我保密!” “佛家秘术?好生奇怪!”她双手幻出一团团黑花来,手速比起从前快了两倍还多,施展莲花手简直是一种享受。 李慕禅再次拔剑出来,微笑道:“这门佛家秘术施展起来代价巨大,不能经常施展,大伙知道了怕是有些麻烦。” “唔,有理,我会保密的。”古采英娇笑连连,莲花手威力大增,原本只能抓下一块肉,现在却直接抓到他们骨头,挨上一朵朵黑色的花,马上会有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委实惊人。 不过这些沙鬼悍不畏死,随着一个个倒下去,源源不绝的涌过来,李慕禅又杀了十个,却涌来了一百多个,把三人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的包住,再没能空闲位置,不可能冲出来。 李慕禅皱眉,这些沙鬼确实难缠,个个悍不畏死,最是可怕,还好他的剑快,一剑刺中喉咙后,马上拔剑,拔剑稍慢一些,那中剑的沙鬼会伸手握住剑身,不顾手上疼痛也要缓一缓剑势,给后来之人机会。 他们好像不把自己的命当成命一样,想到的只有一个目的,打杀了对手,为此可以牺牲自己。 李慕禅一边赞叹,但心若冰雪,毫不手软,这些人对自己且如此残酷,对别人如何可想而知,放这些人进了狂风峡,进入中州大地,那将是生灵涂炭,能多杀一个沙鬼,就多一分功德。 “古师姐,咱们往外扩一扩,不能贴得太紧。”李慕禅扬声叫道。 沙鬼的厉啸声是莫大的躁音,想扰乱三人的心神,同时给自己一方鼓劲,他们狂啸声越来越响,随着啸声个个血气沸腾,双眼放光,个个陷入狂热的状态,颇为骇人。 三人暗自凛然,这感觉像跟一群发了狂的野兽拼杀,那惨烈的气氛也感染了他们,还好李慕禅给她们加持了无上金刚菩提经,她们心静神清,能保持了镇定,换了平常早就乱了心。 这般狂烈的情形两女都是同一次碰到,在别的地方很难见到,唯有这些沙鬼才会如此发狂。 古采英扬声叫道:“李师弟,这些沙鬼好像杀不完,咱们退回去再说吧?” 她这时候全无先前的豪气,想一股脑直捣黄龙,进入沙鬼的老巢,看到这般情形才知道自己的幼稚,生出退走之念。 李慕禅摇头苦笑:“退不回去了。” 古采英扭头望向来的方向,但见那里密密麻麻站了一群人,把往回走的路已经遮住,人数之多不比这里差。 她心下发麻,还好有无上金刚菩提经,镇定她心神,急忙问:“这怎么办,要不要发出讯号?” 李慕禅摇头叹道:“没想到有这么多的沙鬼,就是那些师兄们来接应,怕是也冲不过来。” “那只能请殿主他们出手了!”古采英道。 她有些惶然,不怕死在这里,就怕尸体被沙鬼他们得到,他们是喜欢吃人的,自己死了还要被他们吃了,想想就可怕。 李慕禅摇头笑道:“先杀一气再说,我不信杀不完,杀不怕他们!” “好吧,咱们算是要交待这里啦!”古采英摇头叹了口气,双手如黑色莲花绽放,又重创了一个沙鬼。 李慕禅剑光一闪即逝,一闪便有一个沙鬼倒下,这说话的功夫又杀了十人,不过对于数百人而言的沙鬼,他杀十人根本不见什么减少。 剩下的沙鬼丝毫不知畏惧,红着眼睛冲上来,多数都是冲向另外两女,避开李慕禅。 说他们怕死吧,他们个个没有害怕模样,毫不犹豫的往前冲,说他们不死怕死吧,他们都避开李慕禅。 李慕禅却心下凛然,这下沙鬼果然厉害,这般狂热的情形下,仍保持着狡猾的本姓,偏偏硬攻两女。 对三人的三角阵而言,两女确实是弱点,她们比李慕禅弱了一大截,只要把两女打倒,李慕禅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他们能全力心赴的收拾李慕禅。 不过李慕禅加持了无上金刚菩提经,两女力大无穷,内力源源不断,好像不知疲倦一般的杀人。 古采英还差一些,多是重伤沙鬼,何丽珠却是剑出如电,一剑夺走一人,与李慕禅差不多。 李慕禅没用什么剑法,纯粹是一刺,何丽珠却是独特的剑法,李慕禅知道这是白云宗的刺杀剑法,专门破人罡气,中者必被刺透。 这般剑法不仅消耗力气,还消耗内力,沙鬼的体质特殊,若没有无上金刚菩提经加持,这一会何丽珠早就精疲力竭了。 **************************************半个时辰过去,太阳到了正中,明媚的阳光照着这里,腥气扑鼻,惨烈的气息泛着丝丝寒意弥漫四周,明媚的阳光驱不散这寒意。 李慕禅出剑轻松自如,像是信手而行,在闹着玩一般,剑使得也不算太快,但一个个沙鬼像是自杀一般,个个都是把喉咙送上去,任凭剑尖掠过自己的喉咙,然后捂着喉咙挣扎,想要喘气而不可得,转眼便气绝而亡。 何丽珠的剑法截然不同,她剑光如电,瞬间即刺中心口位置,不偏不倚,绝不差错,凡中剑者无一幸存。 两人剑势一快一慢,李慕禅往往一剑杀两人或三人,甚至四个人,何丽珠一剑一人,论杀人速度之快,李慕禅远胜何丽珠。 古采英的杀人效率最差,她的莲花手威力是强,却偏偏克制不了沙鬼,只能重创他们却不能直接解决掉。 看到李慕禅与何丽珠杀人之快,她啧啧称奇,如此杀法的话,再多的沙鬼也不够两人杀的。 恰在这时,何丽珠忽然晃了一下,蹙眉道:“我不成了,已经脱力。” 李慕禅点点头,暗叹终于还是来了,何丽珠如此内力滔滔,力气也有,偏偏使不出来,归根到底是身体承受不住了。 女子的**脆弱得多,李慕禅结她加持了无上金刚菩提经,但无上金刚菩提经不是万能的,她会变得清醒,沉静,会力量大增,会内力源源不绝,但身体却无法改变。 她如今是有内力,也有力气,周身却绵软无力,因为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即将崩溃。 当下最应该做的就是休息,放下剑,乖乖的休息,再用剑勉强出剑的话,身体真的崩溃,损伤将是永久不可逆的,无法治好。 李慕禅沉声道:“何师姐,施展轻功跟在我身后就好!” 何丽珠点头:“好,全靠你了!” 李慕禅面露微笑:“交经我就是了,何师姐看我如何杀敌!” 他低声道:“小心了!” 他话音乍落,剑光暴涨,形成一片光海,瞬间吞噬了十余人,纵使那些沙鬼悍不畏死,也不由的滞了一滞。 李慕禅忽然一闪,伸手捉住何丽珠手腕,又一闪来到了古采英跟前,还剑归鞘,也捉住她手腕。 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挣扎,却被李慕禅一下按住,内力流转处,马上封了她们穴道。 她们惊异的望着他,实在不解,不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 李慕禅手握两人手腕,没等沙鬼们反应过来,胸口缓缓鼓起,最终仰天一声长啸。 “呜……”啸声宛如春雷般,滚滚而出,先是低沉,慢慢升高,最终高亢入云,开碑裂石,响遏行云。 他啸声之下,那些沙鬼顿时摇头晃脑,想努力的维持身体平衡,却偏偏做不到,啸声太过厉害。 这一招是李慕禅利用佛门狮子吼的神通,将周身内力一口吼了出去,若在平常他不敢这般施为,在这般危险的情形下,一旦内力枯竭无异于自陷死地。 但如今有无上金刚菩提经加持,内力源源不绝,他内力乍一吼出,马上便恢复过来,不等沙鬼们反应过来,他跟着又是一声长啸。 啸声如雷,这一次比刚才更加高亢了几分。 “噗噗噗噗……”一连串的闷响声中,一个个沙鬼口吐血箭,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这两声长啸直接震伤了他们,这些功力稍逊的沙鬼直接被震伤五脏六腑,失去了活动的力量。 这两声啸声过后,倒下的沙鬼有三十来个。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胸口再次鼓起,然后再纵声长啸。 刚才的啸声还没能完全散去,这一声长啸跟了过来,两道啸声叠加在一起,威力更强。 这一次,又有五十几个沙鬼倒下了。 李慕禅再次深吸一口气,又纵声长啸,啸声比刚才更加高亢几分,委实超出想象,大是异常。 不过这些沙鬼已经无暇想这些了,他们全副的精神都用在抵挡李慕禅的啸声上,忙着平伏翻涌的血气。 这一次啸声过后,又有百人倒下,原本密密麻麻的沙鬼显出几分稀疏来,李慕禅还感觉得到,地下不少的沙鬼也没了动静,他们隐在沙漠里,因为隔着太近,沙子屏蔽声音的能力微弱,生生承受了这恐怖的啸声。 啸声过后,李慕禅接着又是一声长啸,跟着又是几声,啸声连绵不绝,一声跟着一声,一次比一次高亢。 这一次次的啸声下来,连绵不绝的沙鬼大部分倒在了地上,再没有力量来对付他们三个。 李慕禅停了停,一动不动,微笑看着眼前的一切,两女也一动不动,盯着眼前的情景发呆。 约有一盏茶时间,李慕禅再次鼓起胸膛,发出最后一声长啸,这一声长啸声音缥缈,似乎在遥远的天空飘下来,但啸声过处,黄沙飞扬,他被漫天的黄沙遮住,随着啸声,黄沙遮住的范围慢慢扩大,最终到了方圆一里。 李慕禅停下啸声,原本涨红的脸色变成了苍白,随着啸声的停止,黄沙慢慢落地,他们眼前恢复了清明。 他露出笑容,点点头五六百个沙鬼无一幸免,皆躺在地上。 有的已经气绝而亡,有的还在残喘,却气息微弱,这些沙鬼个个模样凄惨,五官出血,颇为可怖。 在两女眼中却毫不觉得可怖,死了的沙鬼一点不可怕。 *************************************************李慕禅松开了两女皓腕,不好意思的笑笑:“古师姐,何师姐,得罪了。” 他声音沙哑,如同换了一个人。 古采英斜睨他一眼,翻了一下白眼,何丽珠淡淡看他一眼,却没有多说,只盯着沙漠上躺着的一片沙鬼看。 从脚下到远处,近有一里远,密密麻麻躺着一地的沙鬼,这个景像委实壮观,极强的冲击力,换个胆子小的直接吓破了胆。 李慕禅刚才一共发出了十二道啸声,一道比一道刚猛霸道,虽说无上金刚菩提经奥妙无穷,内力能源源不断,但毕竟有一个补充的时间,超过补充时间,还是来不及完全恢复的。 李慕禅一口将周身内力完全吼出,短时间来不及补充,需要一个时间,照理来说来不及吼出第二声。 他却是取了一个巧,借助两女的内力,直接抽了两女内力进入自己体内,依次抽取,加入自己原本内力中,于是啸声越来越响。 开始时,他只取两女一小部分内力,越到后来,抽取的越多,最后一声长啸,直接将两女内力完全的抽取,加上他已经恢复的内力,这最后一啸是集合了三人的内力,威力之强真可谓惊天动地。 不过这也直接伤到了他的嗓子,若非他身体强横,这一下直接就震伤了自己,无法承受。 李慕禅笑道:“有劳两位师姐,把没死的补上一剑,给他们一个痛快。” 他说着把饮血剑拔出鞘,递给古采英,古采英接过了,跃跃欲试,李慕禅则直接盘膝坐到沙上,开始打坐调息。 两女看他一眼,何丽珠道:“古师姐,我替他护法吧,有劳师姐了。” 她看得出来古采英对沙鬼仇恨极深,恨不得手刃每一个沙鬼,这个请求想必是正中她的下怀。 古采英果然笑眯眯的摆手:“好,你替他护法,小心一点,沙鬼个个都是歼滑得很,说不定有漏网之鱼跳出来暗算他。” 她说着话,拿着李慕禅的饮血剑,不管那些沙鬼是死是忙,都是往喉咙上刺一剑,这一剑下去,活的也要变成死的。 看着她一剑一剑刺下去,何丽珠微阖眼帘,坐到李慕禅的身边,她身体酸软,尤其双臂像是失去知觉一般。 她头一次杀这么多的人,虽然在狂风峡与中州武者的眼里,这些沙鬼算不得人,但总是有生命的。 一口气杀了数十人,这是前所未有的,她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坚硬许多,好像没有什么事值得惊奇与害怕的。 古采英一一刺过所有的沙鬼,一边刺一边数,还好死了的沙鬼身体没有活着那么强韧,而且护体罡气被啸声震散了,加上饮血剑锋利,她刺了很久没有觉得太累。 最终她回到李慕禅身边,静静等他醒过来,这时远处出现了一群黑点儿,转眼功夫黑点变大,古采英低声道:“他们终于来了!” “可能是听到动静了吧。”何丽珠淡淡道。 古采英抿嘴笑起来,摇摇头:“李师弟还真是……” 她实在没想到还有这一招,直接以啸声震死沙鬼,先前用剑杀已经足够惊人了,这一回更惊人,一口气震死了五百多个沙鬼。 “五百三十六个!”古采英伸出左掌,比了比,道:“还不算埋在地下的。” 何丽珠清冷的脸庞微微变色,深吸了口气,五百三十六个!白云宗所有人加一块还没有这么多,他如果站在白云山上纵声长啸,啸声之下,白云宗上下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厉害吧?”古采英眉飞色舞,兴奋道:“我做梦也没想到!” 她实在想不到有人会做到这个地步,可能只有大宗师有这个可能,但大宗师不可能这样发狠狂杀,他们个个都很节制,很少插手世俗之事,超然世外。 (未完待续) 第81章 惊闻 两人说话功夫,李慕禅忽然睁开眼,剑光一闪,“嗤”一声响,一道血箭裹着沙子冲天飞起一米多高。 李慕禅摇摇头看一眼两女,还剑归鞘,缓缓站了起来。 这道血箭从古采英脚下冲出来,吓了古采英一跳,随即一阵后恨,沙鬼最可怕的地方就在这里,悄无声息的偷袭。 古采英与何丽珠皆感觉敏锐,但受眼前的一幕冲击,恰好无上金刚菩提经的加持也消散,所以心不够静,没能发觉悄然靠近的危险。 何丽珠与古采英的脸都红了一下,亏得还说给人家护法,结果却是人家替自己护法了。 李慕禅温声道:“两位师姐,咱们走吧,这里腥气太浓!” “快走!”古采英忙点头。 她们一直在这里,闻久了腥气,仍觉得刺鼻,鲜血被沙子吸收,沙子被阳光烤热,将腥味蒸发出来,格外的浓郁。 五十来个狂风峡的弟子急急奔来,还没能靠近,迎面一阵风吹来,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胸口便开始翻涌,再另上地上密密麻麻躺着的一层尸首,气味与视觉双重冲击之下,很少有人能不受影响。 三人飘飘离开,很快出来在狂风峡众弟子跟前,古采英手上带戴着乌黑的指甲,何丽珠与李慕禅则一尘不染。 当头一人乃魁梧青年,李慕禅认得此人,姓常名玉昆,乃是白虎殿的精锐弟子,拳法精湛。 他迎上前,大声道:“古师姐,李师弟,何师妹,你们……” 古采英摆摆手:“常师弟,咱们没事,大伙来得正好,帮帮忙,把这些家伙的首级取了!” 常玉昆面露迟疑:“古师姐,这些沙鬼都是你们杀的?” 古采英白他一眼道:“不是咱们杀的,难不成是自杀身亡,废话!……好啦,快点儿动手吧!” 常玉昆苦笑道:“这太多了吧?” 古采英嫣然一笑:“每人割十个首级,多什么多!……往常你们哪有机会割十个首级,机会难得,赶紧的,别磨磨蹭蹭的,说不定又有高手过来!” 常玉昆无奈的扭头看众人,他们个个跃跃欲试,显然古采英说中他们的心事,一下割十个首级,这种机会可难得! 他们最盼望的事便是割沙鬼的首级,不过沙鬼可不是那么好杀的,一口气杀十个根本不可能,所以上一次李慕禅一下杀十四个沙鬼,顿时震动整个狂风峡,四位殿主马上决定找剑法高手来。 “好吧,就听古师姐的!”常玉昆点点头,摆手道:“大伙一人十个首级,马上动手!” “来喽!”众人欢呼一声,纷纷朝那边涌去。 *****************************************李慕禅与古采英何丽珠站在一旁,李慕禅抓紧时间恢复精力,一边仔细打量四周,感受着周围。 他隐隐发觉一个要命的问题,先前那个潜到古采英身前的沙鬼,隐匿的本事极高明,几乎瞒过了他。 虽说他在入定中,收敛了五官,但能靠近了才发觉,已经殊为可怕,刚才那沙鬼绝不是顶尖的高手,一旦碰上顶尖高手,说不定摸到自己身边还发觉不了。 想到这里他高兴不起来,反而警惕之意更浓,低声道:“古师姐,咱们再往前探一探。” “还要去?!”古采英一怔。 李慕禅道:“我怕沙鬼已经追来了,咱们去牵制一下,免得过来。” 这么多的弟子,虽说他们没丧失警惕,李慕禅却不放心,若是先前刺杀的那等水准的沙鬼,不知不觉摸到他们身边绝没问题,想杀他们易如反掌。 古采英哼道:“他们来了正好,大伙一块上!” 李慕禅摇摇头:“古师姐,先前摸到你身边的那沙鬼,你能杀得了?” “那是不成。”古采英脸色微变。 这件事想来不寒而栗,万一李慕禅没发觉,那她如今已经死了,自己通晓救命的秘术,却救不了自己! 李慕禅道:“据我估计,那个层次的沙鬼不算顶尖,怕是有不少,万一他们过来,师兄师姐们……” 他说着话摇摇头,露出担忧神色。 “那怎么办?”古采英脸色沉下来。 李慕禅道:“咱们往前探一探,让他们马上返回。” “好吧。”古采英无奈的点点头,别无选择,他们轻功最好,众师弟们的轻功却不成。 古采英扬声唤道:“常师弟,大伙儿赶紧往回走,别耽搁了!” 常玉昆点头:“很快就完。” 古采英摆摆手:“现在就走,不得耽搁!” 常玉昆对她的变化无常已经习惯,没多问,扬声喝道:“都住手,走!” 说罢带着往回走,其余见状,只能无奈的放弃割其余的首级,有的收获一两个,有的三四个,没有全的。 待他们走远,李慕禅三人则反方向奔去,到了一里外,才放缓了脚步,古采英道:“还好,沙鬼好像没追过来!” 李慕禅摇摇头:“咱们再往回走!” “这……”古采英不解的瞪向他,来来回回,这不纯粹是折腾嘛! 李慕禅道:“咱们往这边走,他们可能懒得追,先收拾了他们再说,反正往那边走,总有收拾咱们的!” “这样……”古采英蹙眉想了想。 何丽珠道:“古师姐,李师弟言之有理!” “那好吧,咱们往回走!”古采英无奈的答应。 三人飘身后退,他们轻功高明得多,不过一会功夫,但能看到常玉昆他们的影子,李慕禅脸色一沉,低声道:“不妙!” 他说罢不等两女反应过来,纵声长啸一声,宛如巨雷在天空炸响。 啸声一响,常玉昆诸人已经知道不妙,忙结阵警惕,这时地上纷纷炸开一蓬蓬黄沙,一个个沙鬼钻了出来。 因为有了防备,狂风峡诸弟子并不慌乱,这般情形多了去,只不过这一次更突兀,没人发觉罢了。 啸声响来,不停他们警惕,地里沙鬼也受影响,原本全力一击被破坏,暗袭的威力大损。 所以狂风峡诸弟子们挡住了这一波暗袭,随后与这十几个沙鬼纠缠在一起,三人一组,勉强抵抗。 他们一边打一边心下凛然,这么厉害的沙鬼,他们从前没碰过,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委实难缠。 若不是他们五个打一个,实在挡不住这般厉害的沙鬼。 转眼功夫,李慕禅三人飘来,何丽珠这一会恢复了疲惫,身如鬼魅,一闪到了一个沙鬼身前,剑光跟着闪一下,剑尖已经刺中他心口。 “叮……”一声脆响,何丽珠脸色微变。 她没想到,这沙鬼心口竟有护甲,这一剑没能刺穿,她明眸闪了一下,剑光再一闪,又刺中心口。 “叮”一声脆响中,剑尖却刺了进去。 她出剑干净利落,一刺跟着一拔,带出一道血箭,然后鬼魅般一闪到了另一个沙鬼跟前,剑光闪动中,剑尖已经刺中这沙鬼的心口。 不过这沙鬼滑溜异常,身形堪堪扭了一下,剑尖虽刺中心口,却没刺进去,她飘身后退,脸色难看异常。 她原本恢复的手臂再次酸麻,不堪大用了,这两剑刺得异常艰难,虽然刺中了却耗了极大的力气。 现在碰到的沙鬼与先前的沙鬼截然不同,是两个层次,就是小孩与大人的区别,她的剑法高妙,能够破开罡气,她破开罡气不难,刺进身体却艰难万分。 关键是他们的体质奇异,肌肉坚韧如铁,纵使她拿的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刺进他们身体也艰涩异常。 如此一来,她原本稍微恢复的手臂再次酸疼起来,无力再用剑,即使能够刺中他们,也刺不进去。 她实在没想到这般情形,这些沙鬼应该有特殊的心法,改变着他们的体质,或者是因为他们的环境所致? 李慕禅看到她脸色,低声道:“何师姐,你跟着我吧。” 何丽珠点头,飘身紧随李慕禅身后,她如今的情形还不如狂风峡诸弟子,一旦真有沙鬼缠上来便麻烦了。 李慕禅剑光闪烁,却是一剑一个,毫无阻碍,这些沙鬼身体更强横,身法也更奇妙,但在李慕禅的剑下却没有机会。 李慕禅神力惊人,加上饮血剑的锋利,杀这些沙鬼也与宰鸡无异,一剑一个,毫无涩滞感。 转眼功夫,他已经杀了八个,其余四个沙鬼见状不妙,往地上一钻,倏的消失不见。 李慕禅凝神盯着周围,却感觉不到他们,心中凛然,这些沙鬼果然厉害,潜入地下后,像是与大地融为一体,再难分辨出来,感觉也不成。 他一摆手,示意众人离开,他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人呈紧绷状态,如弓箭上了弦。 古采英见状忙大声道:“快走!快走!” 武者的根本心髓是实力为尊,李慕禅显示出超卓的剑法,杀沙鬼如割草,虽说是最小的师弟,威严却无形中竖立起来,古采英一发话他们毫不犹豫的遵行,施展轻功疾行,同时不散开阵法。 他们对沙鬼的狡猾诡诈知之甚深,什么时候都不会放松警惕。 李慕禅忽然盘膝坐下,饮血剑横放双膝上,双手结印,最终结了一个触地印,一动不动。 片刻后,他截的睁开眼,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一个狂风峡弟子身后,剑光一闪,剑尖扎进沙里。 “嗤”一声轻响,一道血箭冲天而起。 李慕禅身形又一闪,出现在另一个狂风峡弟子身后,一掌平推,那弟子飞了出去。 他刚一飞出去,原本站立的位置忽然下陷,李慕禅横移一尺,堪堪避开一只手,随后剑光闪过,那只手飞了起来。 他随后刺出一剑,沙子里又喷出一道血箭,他毫不理会,直接盘膝坐下,饮血剑滴血不沾的横放膝上,双手又结触地印。 不过三四次呼吸时间,他再次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古采英身前,饮血剑刺到沙里,拔出,跟着是一道血箭冲起。 他把剑倏的一掷,饮血剑划出一道流光,射中何丽珠左侧。 长剑扎进沙里,却开始游走,往远处而去,李慕禅伸手一招,饮血剑飞起来,落到他手上,同时又一道血箭挟着沙子冲起来。 李慕禅长舒一口气,盘膝坐到地上,额头汗珠涔涔,脸色苍白。 说来话长,其实仅是一眨眼功夫,他身如鬼魅,剑光如电,兔起鹘落之间杀了四人,救了四人,他们刚反应过来已经结束。 古采英吓了一跳,没想到被摸到身边了还不知道,她一向自负灵敏的感觉失去效用。 何丽珠蹙眉,她也凛然生戒,这些沙鬼果然难缠,有莫测的本事,这一次着实有些危险,被靠近而不自知,敏锐的直觉全无反应,着实奇怪。 两人护在李慕禅身边,虽知没什么用,不这样不放心,李慕禅很快调息完毕,跃身起来:“走吧!” 他有些着急,怕再有更厉害的沙鬼过来,看来还真是小瞧了沙鬼,再厉害的一定还有,那时候怕自己护不住他们了。 众人加快身形,很快跑回了狂风峡的势力范围,不过仍没放松警惕,沙鬼诡诈,手段多样,狂风峡的势力范围也并不安全。 他们一路疾行,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一口气跑回了狂风峡,进入阵中,才真正的松一口气。 李慕禅脸色苍白,看着就像大病未愈,他没心思多说,对古采英与何丽珠抱抱拳,直接返回了自己的小院。 回到小院后,他却悠闲下来,没急着调息打坐,消耗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大,苍白的脸色只是故意做出来给人看的。 无上金刚菩提经,加上那几声长啸,将自己的实力尽显,没有苍白的脸色就不太正常了。 众人返回派中,顿时轰动。 四殿殿主也听到了消息,马上把古采英与何丽珠召了去,问了详细情形,脸色沉重而兴奋。 “老罗,你运气真不错,捡了一个好徒弟!”一个脸如银盆的圆脸老者笑眯眯的道。 “老雷,也该我走一回运了,每次都是你们运气好,我天机殿人才凋零的,老天也未免太不公平了!”罗衡得意的笑。 一个冷着脸的灰衣老者撇撇嘴:“老天何时公平过!” 罗衡笑眯眯的道:“我说老武,你就知足吧,掌管着白虎殿,精英尽出,扬眉吐气的,哪像我一个孤老头子,处处看人脸色!” “你看人脸色?”冷脸老者不屑的道:“你说句实话好不好,都是别人看你脸色!” “行啦,小辈们在呢。”银盘脸老者摆摆手,笑眯眯的道:“老罗你的弟子真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回大涨咱们狂风峡的脸面!” 罗衡忙道:“这句在这里说就是,千万别跟那小子说,他本就傲得很,一听这话,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 “呵呵,这回差点儿回不来!”银盘脸老者笑着摇头,叹道:“沙鬼的厉害你们尝到了吧?” 他是望着古采英与何丽珠说的,两女忙点头。 银盘脸老者笑道:“沙鬼真那么容易对付,咱们老头子直接出手,也不必劳烦你们一天到晚巡逻了。” 看古采英红唇动一动,却没说话,银盘脸老者笑道:“是不是想说,这是咱们历练弟子们的手段?” 古采英抿嘴笑道:“雷师伯英明。” “这话嘛也不算错,咱们将范围划到两百里,确实是为了历练弟子,再远的话,弟子们怕消受不起喽。”姓雷老者摇头叹息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沙鬼也是有地盘的,越往西,沙鬼越厉害,咱们平时所接触的沙鬼是最差的,据说沙鬼所在的地界之大,不逊于咱们中州,甭指望杀绝他们。” “啊——?!”古采英瞪大明眸。 姓雷老者道:“这话你们听听就好,不得外传,免得毁了弟子们的信心。” 古采英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被这个消息震惊。 她一直以为沙鬼这样的怪物没有多少,只要努力,总有杀光的一天,可没想到他们有这么多,想着他们会源源不断的侵袭,说不定总有一天会打倒狂风峡,进入中州大地,不由泛起绝望之感。 何丽珠蹙眉沉吟,没有说话,她与四位殿主都不熟,进狂风峡后一直跟在古采英身边,慢慢熟悉融入狂风峡。 “英儿,吓着了?”雷姓老者笑眯眯的问。 古采英道:“雷师伯,他们为何总要侵入中州?” “因为要吃人。”雷姓老者淡淡道。 “吃人?”古采英瞪大明眸。 雷姓老者缓缓点头:“沙鬼最喜欢吃人,就像咱们喜欢吃牛肉一样,咱们在他们眼中就是牛肉。” “真是……”古采英胸口鼓起,怒气郁结。 “咱们是武者,有防卫之力,一旦他们杀入中州,那些普通百姓可没有力量反抗,到那时,就真的天下大乱了。”雷姓老者叹口气。 罗衡哼了一声,道:“老雷别躲躲闪闪了,干脆跟他们说明白,……对沙鬼而言,咱们就是最好的食物,因为他们通过吃人可以增强实力,实力越强的沙鬼,往往是吃人越多的!” 这话听得古采英与何丽珠脸色微变,感受到了森林寒气。 “这些怪物就是咱们的天敌,所以能杀就杀,究竟是不是真有那么多沙鬼,谁也不知道,可能是以讹传讹呢,那些狗屁大宗师,个个也是没胆鬼,就没有一个敢进去瞧瞧的,还不如我徒弟呢!” (未完待续) 第82章 奥秘 雷姓老者摆摆手:“行啦老罗,老大甭说老二,咱们也不是没胆子嘛,还好这一次你那玉符没用着。” 罗衡一脸得意神情,笑眯眯的道:“我想给这小子一个教训,没想到他还真没用玉符,倒省了咱们出手。” 古采英嫣然笑道:“原来罗师伯也留了后手,我还以为你真放心李师弟呢。” “你们这回领教了沙鬼厉害吧!”罗衡撇撇嘴,哼道:“不让他死心,他不能安下心来修炼阵法,天机殿的职责就是阵法,他去杀沙鬼是不务正业。” “老罗你这话不对,无忌精通剑法,杀法无人能及,这样的人才不去杀沙鬼实在可惜!”雷姓老者摇头。 “比起杀沙鬼,咱们的大阵更重要,阵法弄好了,把那几个威力大的阵法研究透了,杀沙鬼还不容易?”罗衡哼道。 “老罗,又说你那天罡诛神阵?”雷姓老者摇头笑道。 罗衡哼道:“真能练成天罡诛神阵,那些沙鬼真是小菜一碟,一进阵中,不管多少人,准保他们有死无生!” 雷姓老者摇头不已:“可惜那天罡诛神阵练不成,你忘了当初你被反噬成什么样子?” 其余两老者也摇头,脸露笑容。 何丽珠弯弯细细的眉毛动了一下,讶然瞥罗衡一眼,她虽不懂阵法,却听说过天罡诛神阵的大名,据说此阵威力无穷,听其名字便能听得出来,不过此阵法已经失传,流传于世的皆是残阵,修炼这天罡诛神阵无异自杀。 罗衡道:“我的天赋一般,这小子比我厉害得多,将来定能将天罡诛神阵修补完成!” “呵呵,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雷姓老者笑道。 罗衡斜他一眼道:“老雷,你别狗眼看人低,我那徒弟将来的成就绝不是你们徒弟比得了,就眼红吧!” 雷姓老者笑道:“那好得很,咱们狂风峡就全靠他啦。” 古采英不甘心的道:“雷师伯,咱们只能这么守着这里,不能主动去打沙鬼吗?” 雷姓老者摇摇头,叹道:“英儿丫头,咱们都想这么干,可惜实力不够,除非整个中州的武者齐心协力,才有机会一战。” “唉……”古采英叹了口气,这根本不可能的事。 “算啦,守一天是一天,咱们的前辈们还不是这么过来的!”雷姓老者叹口气,安慰道。 古采英摇头道:“我实在不甘心。” “将来有一天,你成为大宗师了,再往西探一探吧。”雷姓老者笑道:“在成为大宗师之前,去那里就是送死,不要胡来。” “……是。”古采英慢慢点头。 她们退出了大殿,到了外面,古采英垂头丧气,郁郁不乐。 何丽珠道:“古师姐,人力有时尽,只要自己尽力而为,无愧于心就好,不必太过奢求了。” 古采英摇摇头叹道:“真没想到……” 何丽珠道:“咱们武功还差得远呐。” 古采英露出笑脸:“嗯,看到李师弟,才知道自己坐井观天了,努力练功才是根本!” 两人说着话往外走,来到练武场,练武场上乱哄哄的,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说着刚才的经过。 他们腰间还系着一颗颗的首级,神情兴奋而激动。 ********************************************傍晚时分,李慕禅来到天机殿时,罗衡如往常一样等在那里,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一身白衣如雪,与他急躁的脾气很是不搭。 他一跨进大殿,罗衡开口:“怎么样,领教过沙鬼的厉害了吧?” 李慕禅点头,坐到桌子对面,笑道:“师父跟着咱们?” “没有。”罗衡摆手,道:“不过你只要用了隐身符,咱们便能过去。” “嗯——?”李慕禅好奇望他。 罗衡得意的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道玉符最厉害的不是隐身,而是防护,激发出来,两个时辰坚持得住,咱们自然能赶到。” “原来如此。”李慕禅点点头。 他对这防御之术倒没什么感觉,因为无上金刚菩提经也有金刚决,一旦施展防御大增。 罗衡道:“小子知道厉害了吧,知道为何咱们不去探沙鬼老巢了吧?” 李慕禅想了想,道:“师父,我还想再探一次。” “你疯了?!”罗衡沉下脸来:“这次侥幸捡回一条小命,咱们多少年没有这么大的动作,沙鬼也是疏忽了,下次可没那么容易!” 李慕禅道:“我想探一探他们虚实,到底厉害到何种程度。” “那些大宗师都不敢去,你就敢去?”罗衡摇摇头,哼道:“他们为何不敢去?哼,这些大宗师个个精得跟鬼一样,对吉凶有预感,知道去了凶多吉少,你能强过大宗师?” 李慕禅道:“我逃命的本事还好。” 罗衡没好气的道:“再好的轻功也没用!……沙鬼他们有一种奇异的本事,传播消息极快,不知是什么手段,到时埋伏在来路,你逃得了嘛!” 李慕禅想了想,默然不语,罗衡也不再多说,道:“你想收拾沙鬼,最好还是阵法,二层阵法的威力有限,到了三层,你布下阵法的话,就能隔绝了他们的遁术困住他们。” 李慕禅皱眉道:“他们怎能无声无息的靠近,好像与天地融为一体?” 罗衡道:“这也是他们的遁术所至,将自己化为一粒沙子,融入沙漠里,怎能找得到!” 李慕禅道:“这是他们最可怕之处。” 罗衡摆摆手:“沙鬼中能将遁术修炼到这般境地的也不多,要不然,咱们都别活了!” 李慕禅皱眉道:“我先前遇到十个沙鬼,遁术明显厉害得多,不知他们到何程度。” 罗衡想了想,摇头:“这个嘛,倒不好说喽,沙鬼的遁术分几层咱们不知,能避过你的感觉,遁术应该不俗了,练到最高深境界,大宗师也感觉不到,所以你别逞强。” 李慕禅不再多说,低头吃饭,却下定决心要再往西去。 他想到便做,吃过晚饭,没回自己小院,径直出了狂风峡,往西而去,晚上的沙漠格外的寒冷,与白天的火热截然不同两个世界。 天空一轮明月静静照着四下,李慕禅飘飘而行,每一步都跨出数十丈远,看着悠然自在,其实速度奇快无伦,比起白天与两女同行更快。 罗衡原本不放心他,想跟在后面看看他到底要跑到哪里,没想到跟了十来里,便跟丢了,心下骇然,自己这个徒弟的轻功真是神乎其神,若是这般的话,倒不是没有希望,怪不得他自信满满,非要去西边探一探。 罗衡白衣如雪,忽然停住了,摇摇头扭身回去,凭自己的轻功,就是跟在他后面也是累赘,依这小子的轻功来看,他还没有使出全力,一旦施展全力,沙鬼可能还真追不上他。 说不定他真能给自己惊喜呢,探清沙鬼的底细,他同时又有些惴惴,这般奇才若中夭折的话,委实是巨大的损失。 李慕禅刚来没多久,与罗衡之间的师徒之情不算深,毕竟感情需要慢慢的积累,不过李慕禅的天才绝艳让罗衡把所有的希望与心血都倾注其上,把他看做自己的未来,寄托着一切希望。 李慕禅暗自一笑,虚空之眼看得一清二楚,甩开了师父的跟踪,他速度再次加快,施展开小挪移术。 转眼的功夫他已经出了狂风峡的势力范围,进入沙鬼的范围,不过赶了十几里路,却一点动静没有,让他有些疑惑,照理来说,死了这么多的同伴,沙鬼们不该如此安静。 他飘飘往西接着走,不知不觉已经五十里,这时才发觉到沙鬼的存在,潜伏在沙子里。 李慕禅绕过他们埋伏之地,转了个弯,接着往西,不知不觉中走过了百里,脚底却忽然一动,一双乌黑的手探了出来,抓向他脚腕。 李慕禅飘身横移,堪堪避过,刚一停下,又一双乌黑的手冒出来抓向他双腿,动作迅速。 李慕禅本不想动手,只想绕过他们的警戒,探一下虚实,没想到他们的遁术如此厉害,完全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他没能感觉得到。 直觉告诉他危险,自从他踏出狂风峡的范围,直觉就一直在警种个不停,而且随着往西,越发的厉害,他索姓不理会。 如此一来,惊人的直觉便没了用,他皱眉,隐隐觉得麻烦,看来这整个沙漠委实奇怪,还好他的虚空之眼还管用。 “砰砰砰砰……”一声声闷响中,十个沙鬼钻出沙子,将李慕禅围在当中,不等李慕禅动手,他们发出一道难听的啸声,在夜空里传荡。 李慕禅的虚空之眼看到了周围,脸色沉了下来,只见一个个沙鬼从沙里钻出来,转眼功夫汇集到一起,完全笼罩了他四周。 从天空往下看去,就像密密麻麻的蚂蚁,李慕禅扫了几下,大约有一千来个,个个眼泛凶光。 李慕禅苦笑一声,看来沙鬼果然狡诈,可能是算到自己这一步,直接在这里布置下陷阱等着自己呢。 事到如今别无他途,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李慕禅摇摇头,缓缓拔出饮血剑来,微微一笑。 “嘶……”一声难听啸声,顿时沙鬼们动了起来,有的扑向天空,有的钻到地下,其余的则四面八方涌过来。 一千多个沙鬼形成一个厚厚的罩子把李慕禅罩住,往中间挤压,不顾一切也要杀了李慕禅,就是用埋也要把他埋了。 李慕禅能感受到他们滔天的恨意,可能他们从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格外的受不了,非要杀自己而后快。 李慕禅不能如先前一般一一斩杀,只能洒下一片剑光,将自己护在当中,“叮叮叮叮”响个不停,是他们的指甲与饮血剑交击声。 他们身上的部分都很坚韧,最坚硬的部位就是指甲了,指甲如铁钩一般,碰上饮血剑也能抵挡住。 李慕禅皱眉,剑光更亮,剑势奇快无比,转眼功夫便有十个沙鬼丧命剑下,剑身却滴血不沾。 沙鬼们悍不畏死,不停的冲击,不停的往前挤压,李慕禅剑上传来极大的压力,不过他神力惊人,一时半会儿还能挡得住,与他们传来的力量相抗,寸步不退,他们冲不进来。 他本可以施展大挪移术直接避开,却没避开,想要杀破他们的胆,也看看他们的虚实。 “叮叮叮叮”清鸣声中,不停有沙鬼倒下,一会儿功夫,李慕禅脚下已经躺下了五十多人。 他的剑光形成一个浑圆的球,不仅是头顶,脚下也被护住,想坐脚下进攻的死了十来个,然后他踩着这些尸首不动,它们形成了自己的盾牌。 “嘶嘶……”厉啸声响起,沙鬼们冲击加剧,个个疯了一般,不理会李慕禅的剑光,只一个劲往前冲,像是洪水倾泻。 李慕禅剑光明亮,把他护在当中,任凭他们冲击而屹立不动,同时改变招式,但凡冲过来的沙鬼皆飞了出去。 一会儿功夫,一百具尸首躺在了沙地上,摞成了一摞,是被李慕禅的长剑震飞,直接丧命。 他在剑上加了一个震字诀,一碰上他的剑,被刺中喉咙的同时,直接震飞出去,不仅是剑法精绝,对内力的控制也细致入微。 滚滚沙鬼不停的涌来,明亮剑光映亮了他的脸庞,他神情从容,游刃有余的一一震杀这些沙鬼。 到了后来,这些沙鬼忽然挽起胳膊,形成一串,然后朝着李慕禅压了下去,李慕禅施展“震‘字诀,却震飞不了所有人,二十来个沙鬼连在一起,像是一个蜈蚣,前头被震起,后面却无事,接着挤压过来。 其余沙鬼有学有样,形成一道道蜈蚣朝着李慕禅挤过来,李慕禅无可奈何之下,只能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他们身后,剑光洒出一片,顿时倒下四人。 他眉头忽然一动,低头看一眼饮血剑,随后身形一闪,到了一个沙鬼跟前,剑尖刺入其眉心位置,随后拔出,双眼亮了一下。 他发现了一个大奥秘,是关于饮血剑的大奥秘,他刺中沙鬼眉心手,饮血剑忽然颤一下,传来一道清凉气息。 这股气息从手心传至肩膀,然后沿肩膀而上,从玉枕上百会,最终在百会绕了一圈,钻进了眉心。 他直觉没发出警告,便任由这道清凉气息进入眉心。 这清凉气息一入眉心,他顿时精神一振,泛起熟悉的感觉,每次练完观天人神照经之后,都有这般感觉。 这是精神补充,精神增强之象。 内力补充容易,精神却难,补充之法唯有一个,入定入静化虚,至今他还没有发现另外的法门,却没想到无意中触动了饮血剑的奥秘。 他精神一振之后,头脑越发清明,身形一扭,避过脚下的一双手,然后一剑刺中身后偷袭的一个沙鬼。 剑尖从他眉心拔出,李慕禅又感觉到了清凉气息,他身形闪烁,宛如鬼魅般在沙鬼中穿梭,一剑一个,从无落空。 一道道清凉气息注入脑海,他的感觉越发敏锐,清风拂过脸庞,汗毛轻轻起伏,脚下每一颗沙子怎样运动似乎都能感觉得到。 他沉浸在玄妙的感觉中,身形却丝毫不耽搁,与剑光一块闪烁,一剑一沙鬼,不知不觉中杀了两百来个沙鬼。 忽然间,剩余的沙鬼蓦的转头便跑,跑出几步便钻进了沙里,须臾的功夫周围空荡荡的,好像刚才是一场梦。 李慕禅头脑清明之极,感觉细微,忽然感觉到不妙,猛的一跃而直,高高纵起十几丈。 “嗷……”一声怒吼声中,沙子忽然飞起,冲到他的四周被护体罡气弹开,李慕禅凝神一看,眉头皱起来,却是一只飞鼠般的动物化为一道流光射了过来,快逾弩箭。 李慕禅在空中横移身形,避过冲来的飞鼠,它毛发是褐色的,长得像狐狸,尖尖的嘴巴,乌溜溜的大眼,灵气十足,长长的尾巴毛绒绒的,比它的身子还大,看着煞是可爱。 李慕禅却不会觉得它可爱,看沙鬼们奔逃的模样便知道他们如何忌惮这只小飞鼠。 飞鼠一扑未中,毛绒绒的尾巴一甩,直接掉头回来,再次化为流光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剑光一旋,想把它圈住,“叮”一声脆响,它两只小爪子撞上饮血剑,李慕禅顿时后退。 他露出吃惊的身形,这小飞鼠速度快倒不算出奇,因为身子小,但如此娇小的身子,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委实让李慕禅惊异。 李慕禅暗忖,剑上传来的力量比两三个宗师高手的力量还强,若非他神力惊人,饮血剑早就脱手了。 “吱!”飞鼠见到李慕禅无恙,似乎恼了,倏的幻为几道影子,分别扑向李慕禅。 李慕禅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十丈外,这小飞鼠的速度太快,化实为虚,李慕禅一出现,它便跟着出现。 李慕禅不信邪,又一闪,再次到了二十丈外,小挪移的神通,这小飞鼠紧随其后,未被李慕禅拉开距离。 (未完待续) 第83章 遁术 李慕禅施展一闪消失,出现在二十几丈外,小飞鼠却化为一道流光,瞬间追过去,如一根线般扯着它,与李慕禅之间不脱开两丈。 李慕禅眉头挑了挑,自从有小挪移以来,还头一次有人……有动物追得这么紧,竟然脱离不了。 虽说一旦施展大挪移术便能脱身,他却不着急,想看看这小飞鼠到底有哪些本事,竟让那帮悍不畏死的沙鬼们如此恐惧。 他蓦的停身,剑光一闪,剑尖已经刺上小飞鼠,它虽快若流光,却快不过李慕禅的剑。 “叮……”一声脆响,剑尖刺在飞鼠的尾巴上,它荡了一下飞出去,吱吱叫两声,灵气十足的大眼透出恼怒。 李慕禅讶然,饮血剑削铁如泥,竟刺不破它的皮毛,看着柔软滑顺的绒毛竟坚硬如宝甲。 飞鼠恼怒异常,“吱吱”叫了两声,化为一道流光,速度更快,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横剑一挡,“叮”一声脆响,他平平滑出去,在沙子上滑出两丈远,长剑一点沙子才停住了。 他惊异的望向这小飞鼠,看着它娇小如猫,这一下撞来,却似一头巨象,它再次化为一道流光射至,“叮”一声脆响,李慕禅又滑出两丈远。 它瞪大眼睛,恶狠狠瞪着李慕禅,再次撞来,李慕禅划出一道圆弧,圆光与它相撞。 “砰!”一声闷响,它反弹回去。 “吱”它尖叫一声,在空中一摇毛绒绒的尾巴,倏的一折再射过来,李慕禅剑光再一圈,圆光迎上它。 “砰!”闷响声中它又反弹回去,虽有千斤之力,遇上李慕禅超卓的剑法加上他的神力,它讨不了好。 “吱吱吱吱!”它尖叫连连,再次射来,李慕禅剑光一圈之际,它倏的一摇尾巴,身形一折避过剑光,从左侧钻至。 李慕禅横移身形,圆弧剑光再次迎上,它再被弹了出去,发出“吱吱吱吱”的怒叫。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觉得有趣。 它百折不挠,虽攻不进李慕禅剑光的阻拦,却毫不停歇的进攻,好像有无穷的精力,一会儿功夫进攻了五六十次。 李慕禅饶有兴致的跟它战成一团,想看看它到底有什么本事,全身刀枪不入,力大无穷,速度如电,这小小的飞鼠确实天赋异禀,常人难及。 纵使是一般的宗师高手遇上它,也难逃其毒手,李慕禅试出来它的爪子能够撕裂罡气,他刚才试着捣出一拳,拳劲坚凝如实质,却被它小爪子一划,一下散开了,委实惊人。 两人正战成一团,你来我往不亦乐乎,李慕禅脚下忽然“砰”一声闷响,黄沙溅起,一个瘦小沙鬼出现在他身后,两道乌光射到他背心。 李慕禅发觉异常时,乌光已经到了背后,他一闪消失在原地,小挪移术显威,堪堪避过。 背心能清晰感觉到森森寒气与煞气,稍晚一点儿,后果难料,这两道细针淬着剧毒,应该杀了不少人,他通过其煞气能感觉出来。 自从有了饮血剑,他对煞气越发的敏感,通过煞气能隐约察觉杀了多少人,这两枚细针杀了不下百人,煞气宛如实质。 他出现在三十丈外,打量一眼,月光如水照在这沙鬼的脸庞,黧黑的脸庞隐约画着一些图案,看着有几分诡异。 他长得与其他沙鬼没什么两样,唯一的不同是一双眸子,清亮有神,不像其他沙鬼一般只有戾气,还有几分智慧光泽。 李慕禅眉头挑了一下,看来是位大人物,只见他呼啸一声,飞鼠倏的一下落到他肩头,正“吱吱”叫个不停。 这沙鬼摸摸飞鼠,“吱吱”叫两声,然后猛的一跺脚,倏一下钻进沙里,飞鼠“吱”一声尖叫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飘身后退,同时挥剑拍向飞鼠,“叮”的脆响中,飞鼠弹飞,然后在空中一折又扑来。 李慕禅一边应付飞鼠,一边凝神感应那沙鬼,却一片模糊,根本感应不到,他若入定施手印,应该能感应得到这沙鬼,但此时被飞鼠缠住,无法静下来,只能凝神于直觉上,完全凭直觉而行。 他忽然阖起眼睛,静立不动,挥剑形成一道光幕,飞鼠见状不停变换方向扑来,李慕禅却能准确的改变剑光方向,把它击飞。 “叮叮叮叮……”清鸣声响成一片,它速度奇快,弹出再扑来,扑来又弹出,又扑来,几乎没有间隔。 李慕禅忽然睁眼,横移一尺,飘飘如荷花在水面荡开,凝神望刚才的脚下,两枚蓝汪汪的细针正竖在沙里,他刚才若不改变方向,必会踩上去。 李慕禅心头一跳,这沙鬼委实诡异,门道不小,不能不防,但却摸不到他的踪迹,想找到他只能静下心来入定,可这只小飞鼠一直搔扰不停,容不得他停下来入定。 他虽能一心多用,精神又强横,却做不到动手间入定,动中入定可以,但那是自己练功时,与人动手却又不同。 “叮叮叮叮……”飞鼠像是不会累一般,发了狂的攻击,李慕禅有些气恼,忽然发出一声断喝。 小飞鼠吓了一跳,娇小的身形滞了一下,在空中现出形来。 这一声断喝是李慕禅以真言喝出,用了佛门的狮子吼,直攻心神,小飞鼠虽然身坚如钢,速度如电,心神却不够坚定,被一下喝住。 李慕禅蓦的一闪出现在它身后,剑光一闪,“叮”一声脆响,这一击恰点中它的后脑勺。 它反应过来想要避开,李慕禅的剑更快,剑尖已经刺中,它飞身逃走,摇摇晃晃,似乎醉了酒。 李慕禅呵呵笑出声来,却没有去追赶,反而盘膝坐在沙上,将饮血剑横放膝上,双手结印,马上进入定中。 一旦入定,他精神顿时集中,五官与感觉增强数倍,周围一切皆清晰入心,月光,清风,沙子,大地,慢慢融为一体。 他忽然睁眼,左手大拇指一按,“嗤”一声厉啸,撞上化为流光射来的小飞鼠,右手握剑往下一扎,“叮……”一声脆响,随即消失。 李慕禅皱眉,双手结印忽然发出一声断喝,如夜空响雷,炸碎了平静,小飞鼠动作一滞,李慕禅的指力紧随其后,一下将其击飞。 他再次横剑于膝上,闭眼入定,刚刚消褪的感觉再一次浮起,随着精神的增强,他与周围融入的速度也加快许多。 放在先前,他入定的速度极快,这是从小练就,深入骨髓的本能,但与天地融为一体却不是那么容易,需要调整心境,而心如野猿,想伏下来不是一蹴而就的。 如今精神增强,降伏心猿容易很多,能够迅速调整心境,进入天人合一之境,在此境界中,周围一切异动皆逃不过他感觉。 须臾,他霍的睁眼,剑光一闪,再次扎了下去,“叮……”又是一声脆响从沙子里传来。 李慕禅知道这沙鬼身怀护体宝甲,竟能挡得住饮血剑,委实厉害,不过剑上的力量可不是那么容易卸去的,不仅有他的神力,还蕴着奇异内劲。 他剑光又一闪,跟着一剑刺出,“叮……”又是脆响,他冷笑着接连出剑,剑光闪烁中,叮叮响个不停。 “吱吱!”尖叫声中,飞鼠再次射了过来,李慕禅大拇指一按,“嗤”的厉啸中指力激荡。 飞鼠在空中一摇尾巴,速度不减,却避开了指力,李慕禅“咦”了一下,这小家伙聪明得紧,他一心二用,右手剑光闪烁,左手指力激荡,小飞鼠速度虽快,李慕禅却五指齐射,指力结成一张网,容不得闪烁。 “砰”一声,小飞鼠挨了一记指力,顿时横飞出去,在空中射出十米远,它忽然一扭,再次射来。 李慕禅的指力虽强,却奈何不了它,只能以蛮力将其击飞,却破不开它的防御,而它又力气极大,只不过身子娇小,所以无法与李慕禅的力量相抗,但通过飞射卸去了李慕禅的力量,伤不了它。 李慕禅一边施指,一边挥剑,沙鬼身上的护甲厉害,李慕禅却有信心击溃,饮血剑每次刺中同一部位,再厉害的宝甲,在滴水穿石的攻击法之下也不能安然无恙。 “嗤!”一蓬蓝汪汪的细针从沙子里迸射出来。 李慕禅剑光一圈,将其圈走一甩,射向飞来的小飞鼠,“叮叮”声中,小飞鼠愤怒的尖叫。 李慕禅剑光不停,连绵不绝的刺下去,这沙鬼的动作虽快,遁术高明,但在李慕禅的剑下却逃不掉,护甲能保护他不受伤,却卸不去千斤巨力,而沙子如泥沼,剑光不停打断他的遁术,于是在剑光下他寸步难行,只能被动挨打。 “砰!”沙子飞溅,这沙鬼终于跳了出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的呼吸,像是在水下憋气很久,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李慕禅淡淡一笑,剑光追上,瞬间刺中他喉咙,沙鬼伸手挡在喉咙前,“叮”一声脆响,剑尖刺在手掌上,李慕禅眉头一皱,他这回明白了,他没有护甲,而是骨头坚硬。 他先前刺中的都是沙鬼的骨头,可能是手掌,竟然能抵得住饮血剑,这沙鬼的骨头当真是坚逾钢铁! 这委实有些匪夷所思,却真实呈现于李慕禅眼前,他剑光蓦的大亮,漫天的剑光笼罩了沙鬼。 沙鬼挥掌成影,掌影与剑光缠在一起,“叮叮叮叮”清鸣声不绝于耳,沙鬼不停的后退,李慕禅剑上的力量强横,他手掌虽坚硬,剑上的力量却不停的源过去,他需要后退来化解。 李慕禅剑光越来越快,左手仍不停,五指齐出压制小飞鼠,它乍一出现令人吃惊,速度如电,坚硬如钢,力大无穷,当真是可怕,但一旦找到它的弱点,却能轻松压制了。 李慕禅若没有指力却不成,指力坚凝更胜掌与拳,它小爪子能撕裂,却连不及,五道指力齐至,它顶多只能撕裂两道,另三道同时射至。 李慕禅精神都放在了沙鬼身上,这沙鬼手段高明,奇门异术,当真是厉害,说不定还有后招,不能不防。 “叮叮叮叮……”清鸣声中,沙鬼忽然一纵,再次钻进沙里,李慕禅刚要去追,脚下却一荡,再次避开了沙中的蓝针。 他心下暗恼,这一招委实歹毒,没有直觉相助,自己早就死了好几回,他怒哼一声,一拳捣出。 “轰……”漫天的沙子飞扬,他拳劲如龙,正是狂龙拳,拳劲有一丝他的精神,追向沙鬼,所过之处沙子飞扬,真如一头龙在地下前行。 李慕禅身形闪烁,紧追不舍,狂龙拳连连捣出,从天空俯视,像是一道道龙在沙子里游走,多龙戏珠。 ***********************“砰!”一声闷响,沙鬼跟沙子一起飞到半空,李慕禅身形一闪,一拳捣在沙鬼身上,“砰”他如炮弹般射出去。 “吱吱……”小飞鼠尖叫,飞射过来,李慕禅却不理会,身形又一闪消失在原地,小挪移发动,再次出现在飞射中的沙鬼身边,双拳同时捣出,“砰”他再次飞射。 “吱吱吱吱……”小飞鼠眼睛都红了,如流光般射来,这一次却不是射向李慕禅,而是沙鬼。 李慕禅不理会它,身形一闪,再次出现在沙鬼跟前,双拳捣出,每一拳都有千斤之力,再次击飞了他。 小飞鼠扑了个空,却不屈不挠接着追,李慕禅再一闪,两拳又捣上沙鬼,他如皮球一般在空中飞来飞去,却始终落不下来。 李慕禅明白,他看似毫无还手之力,却是被自己的神力所震眩,一旦落地则又能恢复,绝不能让他落地的。 李慕禅一拳跟着一拳,身形闪烁,小挪移连连施展,这沙鬼每次被打得飞出去,却始终没有吐血,只是眩晕。 十拳之后,李慕禅剑光忽然一闪,顿时刺进眉心,“叮”的清鸣声中,李慕禅左拳猛的击剑柄,如锤子砸下,剑尖终于刺进了眉心。 他手腕一扭,剑尖旋了一下,然后飘然拔剑后退,“砰”沙鬼如破布袋般落到沙上,眼中清亮的光芒慢慢褪去。 “吱——!”小飞鼠发出凄厉的尖叫,一闪已经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横剑一挡,“叮”他直直飞了出去,这一撞的力道当真可怕,他一边退一边虚空蹈步,化解力量,手臂酸麻差点儿握不住剑。 看它发狂,李慕禅不想再纠缠,身形一闪消失,直接出现在一里之外,施展了大挪移术。 他脸上露出微笑,这一剑收获颇丰,从剑尖上传来的清凉气息如手指般粗,精纯而醇厚,妙味无穷。 杀这一个沙鬼,抵得上数百个其余的沙鬼,他们的气息与这清凉气息有质的差别,就像武师与宗师之别一般。 他想了想,继续往西,总是不死心,虽说这一次险得很,但总是有所收获,不知那小飞鼠究竟是什么东西,令沙鬼如此惧怕,若能收伏了,那杀沙鬼可容易得多。 他又笑着摇摇头,这小飞鼠灵智已开,这会儿怕是要恨自己恨得要死,想收伏可不容易。 他一路往西,走了一百多里,再次遇上一帮沙鬼,这一次,他们依然像从前一样,千名沙鬼一块儿围住他。 李慕禅这一回懒得多杀,直接几个小挪移,闪过众沙鬼的围击,从容往西,他们根本追不上他。 又过了一百里,李慕禅神色忽然凝重,忽然停住步子,目光闪烁几下,忽然扭头便走。 “砰!”沙子飞扬中,十几个沙鬼从两丈外的沙子里飞射出来,如一缕光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身形一晃,幻为虚影,当他们扑至时,影子散去,人已经到了二十丈外,十几个沙鬼直接纵入地中,瞬间不见。 李慕禅心中警兆大响,这些家伙在沙子里的速度比在外面快得多,当真是可怕,他忽然对这遁术生出几分好奇来。 这般遁术若能学来,对付他们再好不过,狂风峡的弟子们能精通的话,这些沙鬼们失了优势,绝不是狂风峡弟子们的对手。 这念头一起,顿如星火燎原,熊熊燃烧起来,他越想越觉得兴奋,身形闪烁,直接施展了大挪移术。 十里之后,“砰砰”声中,十五个沙鬼从沙里飞出来,扭头望向远处,同时仰天发出一声厉啸。 李慕禅冉冉而行,两手分别提了一个沙鬼,脚下不停,速度如电,转眼功夫奔出了一百里,然后在一个小沙丘上停住。 他直接拍晕了两沙鬼,然后盘膝坐到沙上,微阖眼帘,双手结了几个手印之后,右手骈指如剑,指尖点在一个沙鬼的眉心上。 他脸色涨红,随即苍白,过了片刻慢慢睁开眼。 “吱吱……”忽然一声尖叫声,远处飞来一道黄影,下一刻已经到了他跟前,李慕禅左手齐挥,顿时数道指力织成一道网,罩住了黄影,正是那只小飞鼠。 小飞鼠双爪齐挥,想要撕裂阻拦的指力,却来不及,只能不甘心的横飞出去,接着再射过来。 李慕禅左手五指齐动,眉头紧蹙,盯着另一只沙鬼,右手摸着下颌,若有所思。 (未完待续) 第84章 得术 他以搜魂术查了这个沙鬼的脑海,倒是探得了遁地之术,确实不简单,想要修炼可不容易。 除了遁术,他们还精通一门炼体之法,名谓魔神变,据说练到最高层次,可化为魔神,无损无朽,永世不灭。 李慕禅比较了一下这魔神变与自己的金刚不坏神功,神龙经,化虹经,都是炼体之术,却各有不同。 神龙经主攻经脉,不停扩充经脉,以增强内力,金刚不坏神功主要是血肉,化虹经算是金刚不坏神功的升级,而这魔神变却舍经脉而注重**,主要是血肉与骨骼。 他推测出来,其实魔神变威力最强,看沙鬼们的厉害就知一二,肌肉坚韧异常,练到一定层次,骨头如钢,能抵得住宝剑。 依他估计先前遇到的沙鬼还不算顶尖,在武者世界里,可能只算是武师而已,已经如此厉害,碰上宗师级别的,不知究竟厉害到何等境界。 他兴趣大增,想要修炼。 他在沉吟思索,小飞鼠却不停的射来,被他指力缠住,李慕禅忽然一闪身,蓦的出现在小飞鼠身后,巴掌一拍,将其拍飞出去,然后扯住另一个沙鬼,蓦的消失在原地,已经到了一里外。 他再次施展了搜魂术,然后一掌将沙鬼拍死,心下笃定,遁术与魔神变心法确认无误。 不过可惜,这两个沙鬼的层次太低,所得的心法只有第一层,即使练至大成,威力有限。 遁术一共有三层,魔神变则有九层,每一层都艰难无比,想要更快的修炼就要吃肉,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吃菜,肉中蕴着血气,有助于修炼。 不过自从有了狂风峡,吃人不那么容易,他们只能打猎吃肉,但这些年来战争连连,沙鬼的数量大大减少,吃的东西倒也不缺,所以不太理会狂风峡。 李慕禅眉头一挑,捕捉到了这个消息,沙鬼的世界战争连连,看来沙鬼与人差不多,而且数量庞大。 他心头一跳,难不成沙鬼的世界与人一般,都是庞大的世界,各自有国家,或者有各自的势力? 这个推测吓他一跳,若真的如此,那就危险了,他们现在战争连连,总有停战的时候,而战争往往是高手的催化剂,战争中往往会涌现一大批卓绝的高手,一旦停战了,他们可能会来狂风峡。 到那个时候,狂风峡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躲在阵法里,不过只能躲一时,不能躲太久,会把人逼疯。 与其那样,只能先下手为强,趁着他们虚弱的时候下手,狠狠打得他们元气大伤,心存畏惧,才能让他们远离狂风峡。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忽然改变了方向,不再往回,继续往西。 ******************************************************“叮叮叮叮……”李慕禅剑光挥动,小飞鼠飞来飞去,被他剑光所阻,吱吱叫着就是突破不进来。 李慕禅脚下不停,飘飘如踏波而行,留在沙子上的仅是两个小圆点,若非为了省力,一点痕迹不会留下。 这只小飞鼠当真是坚忍不拔,李慕禅舍不得杀它了,李慕禅的轻功再好,它每次都能找得到他。 偶尔李慕禅会施展小挪移术,连绵不断的施展,一直把它甩掉,但过不了多久,它还会追上来。 李慕禅估计它的嗅觉敏锐,或者有独特的感觉,总之颇为灵异,他很是喜爱,可惜这小家伙可不喜欢他,对他恨之入骨,非要杀他替原来的主人报仇。 李慕禅想要降伏可不容易,需要一点一点的磨,一直磨平它的耐姓,令其拜服,再通过友善来安抚,才有可能收伏。 李慕禅对它很是眼馋,一旦有了它,杀沙鬼根本不必自己动手,交给它就成,沙鬼在它的小爪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李慕禅亲眼看到,它只是一掠而过,十几个沙鬼纷纷倒在地上,已经身亡,脑门被破了一个洞,不是亲眼看见,谁也想不到娇小如猫的小家伙竟如此的凶残。 沙鬼尚且如此,对上人的话更是了不得,李慕禅若不能降伏,绝不敢带它回狂风峡的,一旦失控,狂风峡大半弟子要遭殃,它速度太快,容不得反应。 李慕禅一路往西,一直走出一百里,仍是茫茫的沙漠,这里的沙漠好像没有尽头,偶尔有一块绿洲,绿洲上有沙鬼住着,李慕禅往往绕过去,不想跟沙鬼朝面,他先要探清了虚实再说。 一夜很快过去,到了天亮时,他已经在一千里之外,周围仍是沙漠,与狂风峡周围没有两样。 但沙鬼的数量明显减少,看来狂风峡一百里外的沙鬼只是一个部落,而且这个部落与远处的部落关系疏远,联系甚少。 李慕禅算了算,这个部落的势力范围是两百来里,过了两百里后,四五百里内不再有沙鬼。 四五百里外也有一个沙鬼部落,但人丁稀少,只有一千来个,而原本的部落有近万沙鬼。 李慕禅刚才经过的部落,也有一千来个沙鬼,不过这一千来个沙鬼却让李慕禅感觉到更强烈的危险。 他仗着有大挪移术才敢这般,没有大挪移术,这般纯粹是送死,一旦被这些沙鬼缠上,有死无生。 李慕禅有更大的担心,往西走这么远就有这么厉害的沙鬼,再往西走,会不会有更厉害的? 一个群体中总有王者的存在,沙鬼中的王者又会是什么样子,李慕禅暗自推测,人类中的大宗师绝不是对手,否则不会没胆子过来。 他虚空之眼俯看十里之外,又看到一个部落,这些部落修的是一个个石头房子,很是简陋,这些石头经历风沙的侵蚀依旧坚固,材质特异。 他迟疑了一下,转头便要走,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感觉,再靠近的话有姓命之危,还是躲开为妙。 他如今的修为实在算不得顶尖,并非天下皆可去得,需要趋吉避凶才成,天下第一也要有命才成。 他转身便要走,“吱吱……”一声愤怒的尖叫声传来,小飞鼠再次从土里钻了出来,化为一道黄光射向李慕禅。 李慕禅无奈的叹口气,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不消停,死追着不放,非要把它收伏了不可。 他剑光一闪,“叮叮叮叮……”小飞鼠不停的倒退,却不死心的左右躲避,想避开李慕禅的剑,却总不能如愿。 李慕禅的剑如电光,小飞鼠速度虽快,又灵动自如,却不如剑光,差了一点点,就这一点点让小飞鼠落在下风。 “砰!”李慕禅忽然一掌拍飞了它,转身便走,一个大挪移术,瞬间出现在两里之外。 “嗤!”一声轻啸响起,李慕禅眼前一晃,像是地面震动,他暗叫一声不妙,再次施展大挪移术,又出了两里。 “砰砰砰砰!”闷响声中,从沙子里钻出四个沙鬼。 李慕禅见多了这么多的沙鬼,不像开始时,看所有沙鬼都一个模样,能看清楚各自的长相了,虽然黧黑,却也有各自不同的黑,五官虽扁平,却也有差异,有的鼻子大些有的眼睛大眼,有的俊些有的丑些。 李慕禅还见过女沙鬼,长相却是美艳娇娆,不过这些女沙鬼数量极少,都被小心的珍藏,在部落的里头,平时根本不出来。 李慕禅也是偶尔以虚空之眼见过,没敢靠近,能感受到这些女沙鬼的危险,不宜靠近。 这四个沙鬼看年纪应该不小,双眼清亮有神,呼吸微弱得几乎没有,李慕禅心下一沉,知道要命,这四个家伙难缠得紧。 他不想与这四个纠缠,大挪移术再次发动,身形一闪消失,再一次出现在两里之外。 他长吁一口气,终于是摆脱了,这四个沙鬼透着邪门,每一个都比小飞鼠的主人还厉害几分,真的对上了绝无胜算。 李慕禅估计,这四个沙鬼地位极高,可能与人类武者中的宗师差不多,碰上了实在不走运。 他飘飘而行,大挪移术虽妙,但不宜一直施展,对身体与精神皆有负担,能不用便不用,免到关键时候无法施展。 走了十几里之后,他脸色一沉,忽然横移一丈外,施展了小挪移术,乍一离开,先前地面“砰”一声炸开,四个沙鬼又出现。 他们仿佛四只蝙蝠扑向李慕禅,动作飘逸而迅捷,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容不得他闪避。 李慕禅皱眉,想要伸量一下这四个的深浅,真的打不过,拼着受伤,也直接连续施展大挪移术逃走,若有一线机会,则是探看更高层次遁术与魔神变的机会。 他决心一下,不再闪避,右拳猛的一捣,一道龙形拳劲撞向一个沙鬼,“砰”一声闷响,那沙鬼身形不变,右手成爪一下抓破了拳劲,接着朝他抓来。 李慕禅心下凛然,左掌拍出去,与沙鬼的右手相撞,“砰”一声闷响,李慕禅只觉左掌剧烈疼痛,忙一看,竟然掌心汩汩出血。 他身体经过金刚不坏神功,化虹经的修炼,早已经是刀枪不入,便是饮血剑刺来,也只破一层皮而已。 如今这沙鬼的一掌,竟然破开罡气,也破开了皮肤,直接伤着肉,他们的指甲委实坚硬之极,更胜饮血剑一筹。 他不敢再硬拼,剑光闪烁,“叮叮叮叮……”四人皆被他剑光挡住,剑上传来浩荡巨力,几乎要震麻了他手臂。 李慕禅自从炼体以来,加上神力惊人,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源源不断的内力涌来,化解手臂酸麻。 他精神强横,内力流转是常人的数十倍,才能及时的化解酸麻,但这般下去也不是法子,看他们的样子根本没用全力。 他想了想,左手结印,顿时一道浩荡力量加身,施展开了大明王经,顿时巨力横生,挡住了四人的连攻。 他深吸一口气,剑光陡的暴涨,顿时“叮叮叮叮”响个不停,剑光突破了他们的双手,刺到他们身上。 不过剑光却如刺在石头上一般,撞上他们的肌肤,竟然刺不进去,当真是可怕,他眼光闪烁,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如电光般流转。 同时剑光更快,不停刺他们周身,想找到他们的弱点,再厉害的炼体功夫也不会把周身练得一模一样,就像原本柔软的地方,即使炼得强了,也比其他的地方要弱,这是先天所致,很难弥补过来。 “叮叮叮叮……”剑尖刺在他们皮肤上如击铁石,李慕禅从剑尖体会着各个部位的坚硬程度。 最终他无奈的放弃,这些沙鬼的周身莫不坚硬如钢,几乎没有弱点,要有的话也只能是双眼。 他别无选择,摇摇头,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他剑光蓦的暴涨,一道流光从胸口射出,一闪即逝,随即穿过了一个沙鬼的喉咙,那沙鬼缓缓的倒下,那抹流光从他身后闪了一下,再次一闪,又射中另一个沙鬼。 其余两个沙鬼见状不妙,纵身一跃钻进沙里,一柄晶莹剔透,宛如水晶般的小刀横在空中,静静不动。 李慕禅伸手一招,飞刀钻时他手上,微微露出笑容,果然还是飞刀厉害,甚至比饮血剑更强几分。 他盘膝坐到地上,飞刀悬浮在身前,双手结印按在沙上,顿时进入定境,飞刀微微闪烁,似乎一道清水在刀中流转。 片刻后,飞刀一闪消失,随后地上“砰”一声闷响,一个沙鬼飞了出来,跟着化为道轻烟射向远处。 李慕禅微微一笑,飞刀再闪,穿过沙鬼的身子,这柄飞刀他按照饮血剑上得来的心法,不停的以心神祭炼,越发的晶莹剔透,也越发的锐利,饮血剑也差了一筹。 关键还是饮血剑没有开锋,饮血剑如想变得厉害,需要以驭剑心法以精神祭炼,李慕禅却没敢直接做。 这饮血剑煞气惊人,还能扰人心神,足以使人走火入魔,若非他练的是佛门心法,清净心神,当初就疯了。 他对这驭剑心法极动心,于是在一柄飞刀上尝试,果然心法是真的,心神祭炼过的飞刀已经脱离了凡器,进入玄妙的层次。 另一柄飞刀虽也祭炼过,威力却比这一柄差了一筹,精神有限,他当初祭炼了两柄飞刀之后,发觉想要提升至最强,只能专注于一,待曰后有机会,再精心祭炼第二柄。 李慕禅身形闪烁,施展小挪移术追赶,同时以精神驾驭飞刀,虚空之眼下,飞刀毫无阻滞的穿过沙鬼身体,在他两腿上各开了一个洞,然后又在其双肩开了沿。 那沙鬼厉啸一声,终于还是倒下了。 李慕禅一闪到了他跟前,然后提着他一闪消失,接着是连续的施展小挪移术,想要摆脱另一个沙鬼。 四个沙鬼之中,剩下的那一个最厉害,融入沙子之后,他根本感觉不到,好像真正的融为一体。 李慕禅对这个沙鬼极为忌惮,仅凭这一手遁术,自己就要吃大亏,没能感应到他,飞刀也没有用武之地。 ************************他施展小挪移,在明媚的阳光下疾行,待到了傍晚时分,他回到了狂风峡的范围,终于松一口气。 这一路上他片刻不停,不停的施展着小挪移术,总觉得那沙鬼一直缀在身后,等自己放缓。 这沙鬼的遁术虽好,比起小挪移来仍差了一筹,最终越隔越远,到了四百里左右,他感觉甩开了这沙鬼。 同时甩开的还有那只小飞鼠,李慕禅颇为可惜,但比起遁术与魔神变的心法,小飞鼠变得不重要。 他施展小挪移不停气,纵使到了狂风峡,也是一口气上了山,然后找了一座山峰,坐到山巅,将已经昏迷不醒的沙鬼放到跟前。 这座山峰位于狂风峡本派的对面,这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峰像是一条巨龙,周围是郁郁葱葱的古树,高可参天,粗有数人合抱。 他在一棵树下坐定,饮血剑横放膝前,仍有些不放心,最终还是决定冒险一试,机会实在难得。 约有半个时辰,他脸色苍白,缓缓收回手指。 他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这次收获颇丰,遁地术的前两层,魔神变的前六层,皆清晰烙入他脑海。 他恨不得现在就开始修习,不过现在消耗太大,还是回去好好调息一番才是,至于这个沙鬼,他直接挖了一个坑埋了。 做完这一切,他拍拍巴掌,松一口气,转身便要回狂风峡本派,动作却是一僵,扭头望过去。 只见一棵青绿的树下,一个沙鬼静静站在那里,双眼清亮,淡淡看着他。 李慕禅汗毛一下竖了起来,脸色微变,自己的直觉竟然不准,没能提前发觉到危险。 那沙鬼忽然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双眼闪烁一下,蓦的身子一缩,倏一下消失在那块坚硬的石头里,随即消失不见。 李慕禅一闪到了他原本站立的树下,低头一瞧,毫无痕迹,刚才像是一场梦,是自己出现幻觉。 他心下发寒,这沙鬼是第二层遁地术圆满,可谓顶尖,一旦他踏入第三层,那自己即使施展大挪移术也躲不过他! 他怔怔站在原地,劲风拂面,吹在脸上暖融融的,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寒意。 (未完待续)